《战锤:以灰烬之名》 第一章 全村最后的仔 700.m39.太阳星域边缘瑟乌尔农业世界。 夏令时间下午两点钟。 正午阳光直射的田地里,一名壮汉挥舞着树枝把三个干瘦的农奴从谷仓的阴凉处赶了出来。壮汉长了一副与体型极其不符的娃娃脸,配上1.9米的身高与一身虬结的肌肉。让人一时难以分辨他的真实年龄。 他孩子气地挥舞着手里的树枝,指向远处的山坡: “听我命令!以前方山坡为目标!1公里折返跑,战士们,冲啊!” 说完他自己就丢下树枝,一马当先地跑了出去。跑了几十米,壮汉转头发现三个农奴原地没动,于是在远处跳着脚朝着农奴们大叫: “跑啊!怎么不跑!你们不听命令!我要让指导员关你们禁闭!” “王座在上!我的加尔文少爷,能把您带出来我们三兄弟就冒了天大的风险了!跑不动了,真的跑不动了!” 三个农奴叫苦连天地抱怨着,看见加尔文没有反应,索性赖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起来。 壮汉见状只好慢慢地走了回来,一边走一边嘴里嘟哝着:“你们不好玩,说好的出来全听我的!我要告诉管家莱文大叔!” 三个农奴面面相觑,显然壮汉口中的管家莱文比他本人更有威慑力,于是三人中最年长的那个被推出来对着壮汉讨好地说道: “少爷!不是我们不想跑,实在是跑不动了啊!这样,我们换个游戏,就……”一边说着农奴甲的眼睛一边向另外两人使起眼色。 “就您上次说的侦察兵抓舌头!我们仨躲起来,您来抓我们!”旁边的农奴乙接上话茬。 “对对对!少爷您玩这个可厉害了!”农奴丙收到两人的暗示,忙不迭地接口道。 “那行,说好了这次不能跑啊。那从我开始。”壮汉开心地背过身去,面朝谷仓的墙壁,开始大声地计时: “1!2!3!……” 三个农奴互相看了看,嘿嘿低笑着就想跑到谷仓顶层的贮藏室里,把梯子一抽,就没人找得到他们了。要不是为了偷懒,谁会把这位神志不清的大少爷带出来呢? 然而三人刚刚走到谷仓门口,迎面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女人,瘦弱的身躯和破旧的衣裳也不能掩盖她面色的凶悍。 三人刚刚要发出惊呼,就被这个女人一挥手,隔空全都放倒在地了。显然,这是一名未注册在案的非法灵能者,或者换个熟悉的说法,这是一名女巫。 女巫的状态差极了,放倒三人后的她原地晃了晃,强打着精神走进谷仓。希望能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 “20!时间到!我来抓你们啦!”壮汉一脸开心地向谷仓跑来。听到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刚刚放松下来的女巫顿时紧张起来。灵能已经所剩无几,下面逃亡的路上必须留着力量以备突发情况……一边想着女巫的眼睛一边在谷仓里快速地巡游着。 “就它了”女巫拿起墙边的锄头,慢慢地走到谷仓门内阴影覆盖的一侧。等待着壮汉的进入…… 夏令时下午五点钟。 太阳在天边停留,迟迟不肯下山。昏黄的阳光映照着一处山林边缘的小镇,晚餐时间的屋顶上,错落的炊烟飘起又被风吹散。民居和胡同里一丝人声犬吠都听不见。不祥的气氛笼罩着这座本该热闹的村落。 “踏踏踏踏”伴随着一连串急速而有力的脚步声,十几名黑衣玄甲、束着高挑马尾的女武士身负长枪短炮,以战斗队形互相掩护着从城镇各处走出,在教堂门前的空地上短暂地集结后迅速向外走去。 穿过简陋的木质寨门边两个已无生机的守卫,重新展开追猎阵型后,追捕行动的负责人第二小队队长卡辛一边向前推进一边向第一小队队长阿尔德琳用手语快速沟通着: “一个活口都没留!以帝皇的名义,那个杂碎必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镇静,卡辛姐妹。她的灵能不多了” “我知道!算上刚刚这次,是第三次了。” “她已经一周没睡觉了” “是的阿尔德琳姐妹,我能感觉到她就像只陌路的野兽,在等待即将到来的审判!” “不,姐妹,我的意思是她的精神已经崩溃了,我们即将面对的,也许是一头野兽最后的挣扎。” “我知道……” 半个小时过去,几公里长的麦田被快速清理,包围圈正在越缩越小。远处田地尽头,储备粮食和农具的谷仓已经清晰可见。 “就是这儿,控制这里!找到她!我要活的!” 十六道身影以弯月形状快速穿过一人高的金色麦浪,向田地尽头的谷仓包围。 女巫站在谷仓的门口,一点要跑的意思也无。三个农奴的躯体还躺在原地,剩下的那个壮汉也昏迷在门边。 污泥与草木灰沾满了女巫的衣裳,休息足够的女巫本想穿过谷仓回到山林中逃避追捕,但谷仓背后的大型泄洪沟渠显然跟她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 10米宽的沟壑和其中汹涌的流水让近在咫尺的林地可望而不可及,这让本来就濒临崩溃的女巫完全自暴自弃起来。她索性站在门口等待追兵的到来,显然,这里就是她选择的最后战场。 十六名修女荷枪实弹地围了过来,其中3名在正面安全距离外举起爆矢枪瞄准女巫的全身,其余的修女开始占据高点、延伸侧翼到沟渠边上,防止女巫跳水逃跑,毕竟活的女巫才有资格成为帝皇的薪柴。 当包围圈彻底完成,修女队长卡辛身旁的新入誓者,在看完队长的手语后向女巫用高格特语说道: “束手就擒吧,女巫!只有为帝皇献出你那肮脏的灵魂!方能清偿你的罪孽!” “你……你们逼我的!我……从来没想!” 含混的哥特语从女巫口中说出,显然前三次的“嚎叫”让她的声带受了不轻的伤。 “你……们休想活着抓到我!我知道被抓的人的下场!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女巫张开嘴,用尽身躯里残余力量,开始她最后的“歌唱”。强大的灵能伴随着物理层面的冲击波以她为中心开始扩散,肉眼可见的波纹干扰着周围修女们的瞄准。 “不够!这不够!再多一点!再多一点!没有灵能,那就把我的灵魂也拿走!” 女巫的眼角开始崩裂,嘴角流下燃烧着的血液证明,她正将自己交给镜面彼侧的亚空间,来换取更多的力量。 空前强大的灵能波动伴随着穿透灵魂的恐怖嚎叫以女巫为中心,扩散开来。黑色的血液从她的五官流出,就连皮肤上的血管都崩裂开,滴下的血液抗拒着地心的引力漂浮在她的周围,随即被持续扩散的波动蒸发。 修女们痛苦地蜷缩着,颤抖着,连手中的武器都掉在地上。灵压还在持续升高,亚空间与现实的边界正在被破坏。显然,绝望的女巫在以燃烧自我为代价,要给予她们最后一击。 卡辛从未觉得如此痛苦,往日迅捷的身法在如今放佛动一动手指都无比困难。反灵能手雷挂在腰间的搭扣上,距离她的手指只有不到30公分。只要能拿到,拔出保险,这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但显然女巫知道是谁在领导这支部队,之前的追捕中她在卡辛的手里吃够了苦头。她张开的嘴正对着卡辛,流着黑色血泪的眼睛带着仇恨紧紧盯着她的右手,眼白里迸满血丝。 卡辛的手指的小动作显然被发现了,而这再一次激怒了女巫。 灵压的波动在达到她的极限以后突然再次加强,并且越来越高。天空开始失去颜色,亚空间的低吟穿透了现实的边界回响在每个人的耳边,已经有修女开始昏倒。 女巫的身体开始被黑色的火焰覆盖,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当代价已经付出,那么收获就无可阻挡。她表现出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贝塔级的上限,开始向着传说中的阿尔法前进。当她达到自我巅峰的时候,也同样是她完全失去自我的时候。 脚边农夫的躯体,最先经受不住灵能的波动被分解。就像是阴燃过后的纸张,完整保留下他生前的模样,但一阵风吹过整个躯体就像黑色的粉尘随风飘散。门内的壮汉看来也难逃厄运,稍远一些的修女们都已经丧失意识,再没有一个还能站立,除了卡辛。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卡辛在心里念叨着,1公分的距离仿若天堑,抓取的动作就像定格动画,每一帧都被交代得干净、漫长。 “嘣。” 蛋壳碎裂一样的声音突兀地在在场每一个尚有意识的人耳边响起。那个声音来自女巫身后的壮汉。失去意识的他身上仿佛某种枷锁在极限的环境内终于被打破,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正在他的躯体内醒来。紧跟着就是从无到有迅速加强的吸力,漩涡一般把女巫带来的压迫中和掉。 吸力还在快速地加强,来者不拒地吞食着现场的每一份灵能,几秒钟内就吸干了周边原本充沛到溢出的灵能。甚至就连女巫灵魂上本应燃烧的不可逆的火焰也被抽干。 亚空间穿透现实墙壁的行为无以为继,只能恨恨地褪去。天空开始恢复原有的颜色,失去信标的亚空间开始被现实推离,亚空间生灵的投影在愤怒尖叫中消散。 一地狼藉的战场上,只有女巫孤零零地站在中央。精疲力竭的她,步履蹒跚地环顾四周后,略显愤恨地看了一眼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然后双眼泛白昏死过去。 “胃口真好!”这个念头出现在卡辛的脑中的一瞬间,就被发现,她略显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姐妹们都还在昏迷,看起来她是这场战斗最后唯一的清醒的人,这很好。 而结束这一切的青年,在一声低沉的呻吟后,也缓缓醒了过来。 姜文慢慢地坐起身,目光略显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14年了,旁观这具身体的时间已经太久太久了,终于到了接手的时候了么? 他抬起头看向这场战斗唯一的胜利者卡辛,目光一改之前的孩子气。本来稚嫩的脸庞上,锐利而沉静的目光却第一时间在卡辛身上的各处装备上一带而过。结合姜文脚边的锄头,这让卡辛瞬间就意识到了威胁:这是一个老兵。 对待老兵要有老兵的尊重,但可惜卡辛已精疲力竭。没有过多思考的她选择了最有效的方式:起身,飞扑,掷出手中的手雷,正中姜文的眉心。刻意没拉保险的手雷分量刚好够把苏醒的姜文再次砸晕,威胁再次被解除。 卡辛拾起脚边的爆矢枪,走到他的身前,警惕地观察了几分钟。然后掏出通讯装置,按下早已约定好的机读代码指令,开始呼叫轨道上空黑船的接应。 泰拉时间6点整,忠诚履行了一整天职责的太阳,带着收获的喜悦落下山坡。 第二章 同行之间 “所以,你就这么把他也带回来了?” 醒来后的阿尔德琳和卡辛并肩坐在雷鹰突击艇的一角,脚边躺着的是我们依旧酣睡的主角,手脚上都被挂上镣铐的加尔文,显然不能参与到两人的聊天中。 以这个农业世界2倍标准重力的环境下还能长到1.9米的强壮身躯,目测100公斤以上的体重,让卡辛在搬动他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 雷鹰突击艇在不执行突击任务的时候噪音并不大。安静的舱室里除了引擎均匀的嗡鸣声并无别的声音。但与这堪称安静的环境相反,两位修女队长之间的沟通十分地“热烈”。 寂静修女之间也有八卦的时候,只不过手语交流让她们具有某些天然的隐蔽性。不信?眼下就是: “不然呢?他的灵能明显觉醒了。放任不管是对我等职责的亵渎!” “我的卡辛姐妹,看看他手上的戒指,这是一名贵族。星球总督会等着我们的解释。” “那又怎样?阿尔德琳姐妹!我们是帝皇之爪,我们没有义务向凡人解释我们的行动!” “但是,帝皇他老人家已经沉睡很久了……没有了他的庇佑,我们不能随意逮捕一名贵族。更不能给女士带来不必要的压力。” “寂静修女的行为不需要解释!” “但你身上破损的护甲需要,手中没有子弹的武器需要。” “咕~~” 有些委屈的卡辛修女无言以对,只好撇过头去。尤其是在肚子发出不合时宜的声响以后…… “你的饥饿肚子也需要……” 精神还有些萎靡的阿尔德琳修女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幽幽地补上最后一刀。 ………… 姜文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见他大学毕业了,参军了,提干了,结婚了。 然后在一次军事演习中,负伤了。伤残的他不能继续留在他热爱的部队,只能选择转业。走的时候,他和团长,也是他的老班长两人坐在宿舍里,就着2斤老白干,对着哭了整整一宿…… 第二天,从军部赶来的参谋长给了他另一个选择:部队在高原训练场的后勤人员。 虽然他很不想麻烦老领导,但拖着那条废腿,他进了社会又能做些什么呢? 高额的抚恤金让他不需要为生计发愁,但30岁不到,正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啊,就这样提前退休吗?这和让他去si有什么区别! 在训练场,虽然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到一线。但至少,他还能每天看到他曾经挥洒过汗水的地方、那个他无数次为突破极限而努力的地方、那个他曾经梦回吹角连营的部队啊! 在梦里,姜文接受了这份工作,一干就是30年。从青年干到老年,从小姜变成老姜,从班长变成了老班长。常去靶场轮训的新兵们都知道,靶场有个姜老头,成天笑眯眯的特别和气。每天晚上第一次值夜岗的新兵,都盼着老姜的那口鸡汤,那可真叫一个香啊…… 但谁知道,背地里的老姜,每天夜里入眠的时候,又哭湿了多少条枕巾? 一晃又是15年,老姜早就退休了。干休所里的老姜还是那样成天笑眯眯的,在一众倔脾气的老兵里,就属他好说话。但他心里知道,自己从未变过。 到了75岁,老姜身体不行了。弥留之际,老伴和儿女都守在icu的窗外。儿女双全的他也算是人生圆满。 但他就是不服!他这一辈子,什么都不想要。他就只想要一个保家卫国的机会啊! 呼吸越来越艰难的姜文,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医生让家属进来等待他最后一句遗言,他拼尽全力,从干瘪的肺里挤出最后一口气: “杀!!!” 再长的旅途亦有终点。历经了40分钟的航程后,修女们终于到达了她们此次任务的起始地:一艘停靠在轨道上同步飞行的黑色飞船——流浪乐团号。 “杀!!!!” “砰!” 沉重的帝国军靴与年轻人的头颅发生了一次“友好”的接触。刚刚醒来的姜文又一次晕了过去……显然,心情因前辈的劝诫而大坏的修女显然对麻烦的源头有些过于苛刻。 但不论哪个宇宙,女士在这方面总是有些小小的特权。于是前来帮助搬运的海军工作人员默契地选择了无视这一个小小的插曲。绝对不是因为22.5mm口径的爆矢枪什么的,绝对!光荣而英勇的帝国海军哪怕直面邪神也无所畏惧!怎么可能会屈服于眼前这“小小”的武力威胁?至于精工动力剑、卡尔加型火焰喷射器就更不在话下! 因此,在这里有必要再次强调一遍:英勇的帝国海军绝不向暴力低头! ……………… 机库的闸门缓缓关闭,刚刚从雷鹰上走下来的卡辛看见了在机库一旁早已等候的书记官:一个新入誓的修女娜塔莎·冈察洛娃。 “女士命令我通知您,请到舰桥后教堂的第一层,她的办公室,她在那里等您。”书记官说道。 “谨遵谕令。那么,他呢?”卡辛在行完天鹰礼后,又踢了脚边的姜文一脚。 “先送进囚室,等待巢都把他的基本资料传输过来。会有更进一步的纯洁试验在等着他。如果没有问题,分级报告出来以后,女士会决定他下一步的去向。” “好,那我们先走”…… 姜文,或者说加尔文。醒来的他在被踢晕不久,就已经恢复了意识。今生熊一样强壮的身躯带来的抗打击能力与前世长年在一线部队作战的高强度训练练就的顽强意志,都让他的快速清醒显得理所当然。 加尔文在眯着眼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伪装昏迷争取恢复行动的时间,也在等待机仆为他解开镣铐。 轻而悠长的呼吸和平缓的心跳让搬运他的机仆和看守的海军军官放松警惕。四肢轻到看不见的细微抽动代表着他在尝试尽快熟悉这个迟到了14年才接手的躯体。 也许下一刻,找到机会暴起发难的加尔文就有机会抢到一把武器,那把看着类似手枪的武器就挂在距离加尔文一步之遥的海军军官的腰上。 虽然那玩意和前世的手枪比起来整整大了两圈还充满了陌生的科技感,但同样比前世强壮了几圈的加尔文也有足够的信心驾驭它进行战斗。实在不行,看这个分量当个锤子用也挺趁手的吧?大概? 旁边一直不出声的海军军官,在目送两位修女走后,掏出一支类似烟草的玩意点燃,然后整个人放松地倚靠着身后的货柜。悠悠地吐了一口烟圈后对还横在地上装死的加尔文说道: “行了年轻人,装晕这活计我第一次参加海军体能训练的时候就学会了。我要是你,就自己爬起来,放了那两个快散架的机仆一马。” “淦!遇到同行了!” 第三章 黑船的使命与灵能的认知 “那可真是令人尴尬到窒息的五秒。”许多年后,在日记本里,人们找到了加尔文对这段经历的评价。 当了14年旁观者的姜文显然对高哥特语不是那么熟练,日常接触的农奴大多数都以发音含混不清的低哥特语为母语,以至于他花了足足四秒才明白对方的意思。 装死大失败的加尔文在简单思考了1秒后,决定做点什么。 他起身翻滚到没反应过来的机仆身后。这个过程中,柔韧有力的身躯让他的行动没有任何响动;敏捷的反应让他在起身的瞬间就找到自己想要的武器并尝试得到它;强大的力量让简单的关节技变得朴实无华却又富有威慑力。半秒内,加尔文夺下了机仆背后众多义肢上的一把螺丝刀并且顶在机仆脑后,才听到海军军官姗姗来迟地劝解: “放松!放松!年轻人!你完全不必如此紧张。” “给我一个能够相信你的理由。”加尔文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一边操着生疏的高哥特语说道。 “这里是黑船,她隶属于星语庭。如果我们对你怀有恶意,起码你不会这样一点控制措施都没有就被带上来,懂吗?我的孩子。” “黑船?做什么的?” “你本不该知道这些,但你的灵能天赋觉醒了,孩子。这艘船是帝国星语庭为了搜集帝国疆域内灵能者的专用飞船。它的使命就是在你的灵能失控前找到你们。” “灵能?”这个禁忌的词汇仿佛自身就拥有某些概念与权能。加尔文在读到这个词的一瞬间,本能的反应就让他明白了“它”所代表的意义,他仿佛看见了一朵放肆生长在宇宙物理法则上方的花朵,妖艳而又肆意。那迷人的花瓣上的每一条细微的纹路都代表了一种强大的力量,而盘踞在整个宇宙上的丑陋根须却明确的告诉他每种力量的最后是一个何等罪孽且悲惨的故事。 他看见了有人和“它”做了交易,换取了原本不曾拥有的力量,而代价是灵魂;也看见了有人妄图寻找“它”的本质,却在寻觅的路途中丧失了自我与人性。 每一名拥有灵能天赋的人既是这个宇宙的幸运儿也是被诅咒者,幸运的是他们从此脱离自身既有的命运,拥有真正飞向天空的可能;不幸的是自他们觉醒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灵魂就已经被摆上邪神的餐桌。 每一次使用这种禁忌的力量,都会带来力量的成长。而每一次看似没有代价的增强,都会把使用者的灵魂在亚空间彼侧的投影点亮,从而为邪神的狩猎点亮坐标。 当一个人克制不住自我的欲望,无节制地使用这份禁忌的力量后。他的灵魂在亚空的投影就会越来越清晰,间终有一日,亚空间的邪神和祂的爪牙会找到他,将他的灵魂带走、吞噬或者成为邪神那近乎永恒的生命中用以消解无聊而进行无尽折磨的玩物。 而他剩下的血肉之躯,也会成为邪神与祂们的恶魔子裔来到现实宇宙的门户。让祂们得以突破宇宙法则的束缚到达现实进行更可怕的狩猎与杀戮的狂欢。 真的有人能够拒绝这份力量的诱惑么?加尔文对此不抱期待。作为一个名义上14岁,但活了两辈子的老兵来说,他对人性始终是持悲观态度的。 军营里的蝇营狗苟也许比社会上少很多,但每天挥洒汗水甚至是血泪不就是为了突破自我的极限么?看似没有代价地增强的诱惑力,实在是不可抗拒。这份认知甚至包括加尔文自己。 在加尔文陷入思考的沉静中时,他的灵能也终于在他此世短暂的14年生命中第一次主动回应了他。他以灵魂内视的角度看到:一颗黑色的、有着无数切面的宝石,在缓慢地转动着从他意识的海洋中升起。 那颗宝石仿佛是一颗微型的黑洞,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一切灵能波动,以至于当它响应加尔文的呼唤时,本该外溢的灵能波动与来自亚空间的不正常温度变化都被它饕餮般吃得一干二净。加尔文的灵能波动也因此被完全压制在自己的身体以内,以至于机库内遍布的盖革计数器也不曾察觉。看它不紧不慢转动的频率,可是一点都不像失控样子啊…… 加尔文回过神来接着之前的思路继续问: “那,如果黑船来晚了,我是说如果,我已经失控了呢?” “那就是在你失控后,消灭你。你该庆幸你不是后者。亚空间的腐化不可逆转,这是帝国上万年来用无数生命得出的血的教训。” “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 “你当然可以,而且说实话,你与那些‘税款’不一样,军功贵族的徽章源自鲜血染成,你的父母或者长辈有功于帝国。你会得到最好的培训和安置,而不是简单地被当作柴薪。” “柴薪?” “那不是你现在应该知道的,孩子。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们的人。你不会受到不公正的对待。放下你那可笑的武器,在你真正把事情闹大之前。” “好吧” 在环顾四周发现至少20挺疑似重型武器的警戒守卫,在各个方位交叉布置无死角地覆盖整个机库以后。认清事实且从善如流的加尔文把螺丝刀丢在钢制的地板上。清脆的撞击声下机仆完全没有反应,还在机械地重复地试图完成工作任务。 “他们早就不算是活人了。别理他们,跟我来。”说完军官转身向机库一角的电梯走去。加尔文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我们去哪?” “11层b,教堂正下方的纯洁试验场,那里有人在等着你,别担心,就是走个过场,真有问题你早被扬了。” “扬了?这是你们海军的黑话?” “屁话!什么叫你们海军?万一以后你被分配到我们这里呢?” ……………… 飞船顶部教堂负一层,也是这艘飞船真正的主人,号称帝皇之爪的寂静修女战斗部队为数不多的最高阶军官——黑船女士的办公室。四周的墙壁由厚达3米的陶钢一体成型并在上面刻满纯洁印记,在这艘即使是铸造世界也需要花费10建造的飞船里,这间舱室的单独造价也是可以单列一项支出的。 但与它昂贵的本质不同,当你有幸进入这间舱室,你会发现宽敞的空间内简朴得出人意料。除了正对门的墙壁上,占据整个视野帝皇等身油画和正下方的大型办公桌椅以及武器架、全息地图等必要设备,就只有四周贴墙摆满的高大书架。 当卡辛得到允许进入房间时,女士正在办公桌后埋首审阅着成堆的文件。人油蜡烛的光照下,女士的面色略显苍白。显然,作为一座名副其实的、全员超过五万名的“太空城市”,哪怕是日常行政管理也是令人头疼的工作。而这样的黑船,在行政星球数量以百亿计的广袤的帝国疆域中,也只是沧海一粟。 安静的等待了很久,女士终于从案牍中抬起头,她温润而坚毅的目光看向静静站立在一旁的卡辛,嘴角微微笑着用手语对她说到: “我们的小卡辛长大了啊,开始变得有耐心了。来,坐在我面前,和我讲讲地面上的事吧……” 第四章 墙与球,不得其解 女士最初也曾有自己的名字,克里丝蒂娜·冯·加图索是她的全名。只是她在这座太空城市里已经存在了太久的时间,300年的服役时间足以带走绝大多数的战友。 漫长的时光里,曾经有机会称呼女士“姐妹”与姓名的人,都一个又一个的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不能再与女士同行。或是战死魂归王座,或是被调走独当一面。 当女士终于成为“黑船女士”,开始接掌这艘飞船的权利与使命的时候,她的身边就只剩下她自己,再也没有人能慈爱的看着她,亲切地对她叫一声“我亲爱的小克里丝”了。 修女不行,船上的凡人船员就更不可能了。3年一次的整体调动是死规定,因为黑船的工作环境太过恶劣,出于安全考虑而设置的反灵能力场下工作的压抑环境,是凡人注定不能长久承受的。 星语庭对此的处理意见是:除修女基队自身以外,其他工作人员必须定时更换并被清理关于在此服役的相关记忆。因为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同事是谁,他们之间就仅以编号互相称呼。 所以在这艘船上,没人在乎女士叫什么,就只称呼她为“女士”。就像作为凡人的他们同样不在乎自己叫什么一样,左胸前数字编号牌是他们互相称呼的唯一参考。 除了工作,船员之间没有任何沟通。这样他们彼此间就不会有情感的羁绊,当危急时刻真正到来时,也就不会因为感情而干扰战友的决断。这既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他人。 这片宇宙对人类是如此残酷而充满敌意,作为孱弱的凡人,沉默即是忠诚,沉默中工作就是为帝国贡献自我的唯一方式。在沉默中生,在沉默中死。 ……………… 飞船顶端教堂一层,女士的办公室里。 “我想我犯了个错误,女士。” “哦?说来听听,我的小卡辛。” “您应该正式称呼我的名字——卡辛姐妹。” “好的,我的小卡辛。” 微微泛黄的烛光映照下,舱室中除了女士和卡辛并无他人。女士也就不需要刻意表现出领袖的庄重与决断。墨绿色丝绒装饰的高大靠背椅,把女士在同性中也算颇为挺拔的身姿映衬得有些瘦削。她双手拄着下颚,微侧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好吧,让我们跳过这一步。”卡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继续说。”讲到任务,女士也微微坐正身体表示尊重。 “任务目标已顺利捕捉,但在回收时我们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灵能觉醒者。” “你把他带回来了?” “是的。未备案灵能者必须被回收,或者被清理。这是帝国的法律,也是我们的原则。” “那么问题呢?” “他可能是一名贵族,阿尔德琳姐妹的意见是我们需要向行星总督备案。” “这不是你们该考虑的问题。你做得很好,卡辛姐妹。” 讲到这里女士已经恢复了她作为一名帝皇之爪的寂静修女中最高阶军官——黑船女士的权谋与决断。她强势的挥了挥手: “政治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而不是你们。” 女士站起身来抱着双臂走了两步,转过头对卡辛: “阿尔德琳的想法没有错,但请记住,在任何时候,我们都将,也只会以帝国法律为原则。” “您的意志!女士,那么下面我们该做什么?” “纯洁测试做了么?” “应该正在做,但我初步检查过,没有问题。” “好,那么现在,通知书记官。向行星总督发出问责信,为什么有一个未备案的灵能者出现在我们的任务里?我需要他的解释!否则在下次高领主议会之前,我会同时向审判庭和禁军首领投诉,希望内政部的问责不是他想要的。” “啊?”卡辛蒙了。 “照做就是,我亲爱的小卡辛。”女士忽然收起严肃的表情,略显俏皮地向卡辛眨了眨眼。 ……………… 与此同时,我们的主角加尔文,正在女士办公室的正下方10米处的一间舱室中被强势围观。 他被要求赤身裸体站在舱室的中央,把手按在一本安放在台面正中的经文上。 厚度明显超过一公分的精金封皮和带锁链的搭扣,让加尔文暗自吐槽这玩意的分量和手感都足以当作武器。然后他就骇然地发现:这封皮的边缘居然是开刃的!上面还有一些干涸的、不知名的生物的血迹没洗干净!王座在上!这玩意真砸死过人! 还不等加尔文消化掉这惊悚的信息,防弹玻璃后面身披红袍的国教神甫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镇静!下面,跟着我念。” “恶魔之本性如斯,正义之人尚不了解,待知晓其后,我等必须与之作战……”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看在郑重其事的神甫和四角明显进入开机状态的火焰喷射器的份上,加尔文还是决定大度的宽恕了对方的冒犯。他跟着神甫缓慢的声音念道: “恶魔之本性如斯,正义之人尚不了解,待知晓其后,我等必须与之作战……” 等待加尔文念完这段经文之后的神甫仔细观察着面前的灵能仪器,刺眼红色涂料刻上的如尼文读数表上,指针安静地悬浮着,动也不动。 又安静地等了几秒钟,如释重负的神甫将指数抄录在羊皮纸上,交给旁边等待的修女。然后站起身对着防弹玻璃另一侧的加尔文说道: “好了,你可走了。” 穿好衣服的加尔文,刚刚从门内走出,就被两位武装齐备地士兵从两侧看住,领着他向下一个测试环节走去。等待他的将是自他登上这艘黑船以来最重要的、可能会影响他整个人生命运走向的一次测试——灵能分级。 新的测试用舱室和之前的环境略有不同。同样的灰色钢铁作为墙壁的主基调,不同的是四面天花板上的武器被撤销了,正面没有了防弹玻璃,与之相反,三位高阶灵能者在两名全副武装的卫兵陪同下,坐在了加尔文的面前。 当加尔文进入舱室并按照示意坐好以后,三位灵能者互相用眼神示意,然后中间身材最为高大的那位眼中泛起银色的电弧,他看向加尔文,一段话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加尔文的脑海中: “那么现在开始你的灵能分级测试,以下的话我只说一遍,请记好。每个人在觉醒灵能以后,按照心灵传动原理,都会有一个最初始的参照物,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你心灵投射在物质界的具体缩影,它也许是一把剑,也许是一支笔。但无论如何,它就是你释放灵能时你潜意识希望看到的形态。那么现在请你闭上眼,放松,深呼吸,敞开你的心灵,让我们看到你内心的投影。” 下意识地,加尔文开始遵从着那个声音的指示。闭上眼睛,意识放进虚空精神的海洋中,加尔文的灵魂所具象的那颗小小的、黑色的、布满了无数切面的宝石也理所当然的响应他的呼唤,从深邃的海面上缓缓升起。 这一刻,他仿佛抽离了“人”的所有情绪,安静地从上往下俯视着这颗宝石,同时也在审视着自己的灵魂。微小的黑色光泽从宝石上更加细小的切面上规律地亮起又规律地熄灭,仿佛呼应着加尔文的呼吸。 在更加微观的视角里,加尔文看见宝石上那些切面中有大部分都是破损状态,而仅有很少的一些是完整的,其中能够响应自己的呼唤发出光芒的,更是十不存一。 “唔,很好,保持下去。让我们看看,一面墙?黑色的水晶墙么?这寓意着什么?守护还是囚禁?好吧不管它,灵能波动很稳定,波动周期可以称为精确了。” 被声音打断思绪的加尔文本来想着怎么应付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其他问题,但听到“墙”这个词的时候,饶是两辈子活了这么久的他也还是忍不住愕然地抬起头。 “墙?老子这么大一个乒乓球在这里飘着你们眼睛是瞎的不成?” 第五章 传奇的种子 关于加尔文的报告,到达女士手中的时候已是3天以后了。 女士简单地看了看就放在一旁,她决定先完成手边的事。 这个孩子的贵族身份所带来的波折在女士漫长的人生中并不算起眼,但好在过程还算有趣。女士当然有足够的理由把这份快乐的最后一部分——加尔文的分级报告留给晚餐后的她自己。 这也许是长夜中缓解失眠的一份不错的甜点。既然是甜点,那也许在女士的眼中,与睡前的红酒搭配才是最佳的食用方式吧。与之同时到达的还有来自行星总督的使者,他带来了总督的亲笔致歉信和随同的一大批农业世界的特产物资与一些昂贵的礼物。 女士对此的回应是礼貌地接受总督的歉意,物资则分两类处理:生活物资留下就地给船员们改善生活,在返回泰拉之后,会将对应的物资清单递交给内政部,从下一个周期的什一税中提前抵扣;而财物分文不动,原路退回。 前来递送信函和物资的使者对此并无其他意见,女士老辣的手腕和成熟的处理方式让他和背后的那位大人物无话可说。唯有在内心深处向远在泰拉的神皇陛下祈祷,以期尽快送走这路瘟神。 至于加尔文本人,想来已经没人记得他了。一个人的命运在此刻显得如此渺小,尤其是当你没有能力发出属于你自己的声音的时候,古往今来莫外如是。 就这样,在最后的抓捕行动以及它的后续事件结束后的第五天,流浪乐团号也终于踏上她返回泰拉的最后一段旅程。 在短暂休整的船员们全体努力之下,流浪乐团号开始脱离行星引力,尝试摆脱轨道进入太空。向着星系内黄金切角的折跃点驶去。 又3天后,在星系边缘的折跃点上,经过短暂加速后达到亚空间航行的最低标准的流浪乐团号,在一阵闪烁后终于消失在星系外围空间站的观测范围内。 想必此刻的巢都顶层的总督府邸内,一定有人在弹冠庆祝她们的离开。但是,谁在乎呢? “咚咚咚!学员9527,开门!你的早饭到了!” “咚咚咚!学员9527,开门,你的饭到了!” “咚咚咚!9527!开门!饭!” 以上就是加尔文在被分配舱室以后的三天内仅有的和外界沟通的全部信息。他被要求在舱室内不得允许下禁止外出。 9527既是房间号,也是加尔文在船上的编号。 这间舱室不算宽敞,算上床和桌子还有洗手间,8名米的单人舱室就是他的所有活动空间。没有书籍没有播放器没有任何娱乐设施,但加尔文并不抱怨,前世的军人生涯让他这样的准军事化管理适应得非常快,甚至乐在其中。 鉴于他的年龄,也许是怕他抱怨。在他进入禁闭舱之前,那个神出鬼没的海军军官还特意领着去看了一眼真正用来运送那些底层灵能者,也就是军官口中的”柴薪“们的舱室。 暗无天日的100多平米的舱室,没有窗户,没有铺位,甚至没有厕所。 2个小小的换气阀和一个简单的供水阀门就是这里拥挤的几十个”居民“的全部维生设备。与那里相比,此刻的加尔文觉得自己身处天堂。 在短暂的8天里,他终于有机会一个人安静地独处而不被打扰。思考自己的处境是他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 我是谁? 姜文还是加尔文? 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我现在要去哪里? 我该怎么办? 在飞船进入亚空间航行之前的五天里,加尔文仔细地思考,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我是姜文,也是加尔文。 这个身躯自从出世起,就没有自我的意识,灵魂在还未生成的时候,意外来到这个宇宙的加尔文就已经雀占鸠巢。从头到尾不存在什么吞噬同化的过程。他对这具身躯的法理性足以说服他自己的伦理观。 至于他的父母,很遗憾,他未曾有机会见到他们。只是在周围的仆从口中知道他们都在某个骑士团服役。他们是撑起帝国重型武力的支柱,也是以太阳领主为代表的遍布整个帝国疆域的军功贵族之一。 在加尔文出生仅三天,他的父母就应召前往遥远的卡地亚去抵御恐惧之眼强大到窒息的进攻浪潮。当黑色军团的战帅发起那臭名昭著的第10次黑暗远征的时候,整个帝国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卡地亚虽小,但帝国已无路可退。”某非著名星界军政委如是说。 此时,安静思考了三天的加尔文也得出了自己初步的结论。 “灵能的天赋也许并非意外。”在舱室内刚刚做完无器械自体负重锻炼的加尔文躺在单人床上,一边喘息着一边想道。 因为灵魂在长途旅行中力量的不断流失,他的记忆也有很多陷入了沉寂。与之对应的就是代表他灵魂具象的那颗黑色宝石上,诸多破碎且不再闪亮的切面。只有等待新的力量的补充,才有机会修补。 但在有限的记忆中,关于初来这方宇宙时,和一颗有两个核心的太阳发生过一段对话的奇妙旅程,他还是模糊的有些印象的,仿佛也是从那次对话以后,加尔文才拥有能顺利利用本土的特有能量——灵能的某种许可。 但这段记忆很不幸也是散碎的只有几个画面,想要完全恢复,目前已知的办法就是再有一位灵能者,为加尔文进行一次类似抓捕行动中女巫的“无偿奉献”。 而他的灵魂也是借助那一次意外的“充能”,才达到最低重新点燃主意识的标准,进而摆脱足足14年的低能儿的生涯。 好吧,女巫是否是自愿且无偿的我们不必深究,但要求一个灵能者贡献自己的全部灵魂,想来代价不菲。这暂时不是加尔文能够有条件去考虑的。 思考无果的加尔文果断放弃这个问题,开始下一个环节: 为什么他的灵魂具象是一个球体,而测试中被认为是一面墙?如此大的认知差本能地让加尔文选择闭嘴,缄默有时是种美德尤其是你在信息不对等的时候。 而空白到连基本概念都没有的灵能知识储备,也让加尔文放弃了思考。前世军人的行为准则再一次发挥作用: 尽可能地尝试以后如果还是没有结果,那就不要纠结。船到桥头自然直,把一切交给时间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8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在进入亚空间航行状态前,从安全角度考虑,黑船需要保证所有“货物”的绝对安静。从而确保在遍布危险的亚空间内,这些本来就被亚空间青睐的“宠儿”们没有机会制造更多的危险。 而经验丰富的船员们知道:大剂量的镇静剂是最具性价比的选择。这也是以亚空间旅行为主要跨星系方法的黑船上,被补给最频繁的物资,没有之一。 飞船启动的第八天,0时到来前三小时。镇静剂被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被释放给目标群体:飞船底层舱室中的排气阀、重度监控舱室的注射器,以及我们主角加尔文手里领到的蓝色小药片。 总之,在规定时间到来前,黑船上全部“货物”都顺利地进入酣眠。非值班时间的船员们,也被要求停止一切娱乐活动,返回各自舱室进入休眠。只有需要他们工作的时候,才会有人员负责叫醒。整艘飞船也随即沉寂了下来。整艘黑船至此,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人员在保持清醒状态下沉默地工作着。 当整个前期准备工作全部告一段落,轻松下来的女士也终于想起了那份被冷落许久的文件。作为奖励,特意从冰柜取出一杯红酒后,昏黄的烛光下,女士饶有兴趣地翻开了第一页…… “出生世界2倍标准泰拉重力环境?” “190cm身高110公斤体重?” “14岁?” 仅仅看了前三项的数据,女士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欧格林血统?”再往下看去,果然: “纯血人类?” 特别红字标注说明对此疑惑的不只是女士一人。缀饮了一小口红酒,女士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灵能波动差值:b 灵能波动周期稳定性:b 意志强度:a+ 自我认知:b 潜力:b 出生地参照差值:c 综合评级:b “嗯,潜力低了。”按照地面抓捕行动中的信息,能够短时间消化干净一名b级灵能者的爆发式倾泻,至少需要b++的级别。但这并不是参与测试人员的失误。 作为直属女士的寂静修女基队,她们的行动信息向来只对女士本人负责。他人无权过问,即使是船长也不例外。 羊皮纸页的最下端,推荐岗位培养栏上,四行空白栏里已经有三行被填满。 基于彼此代表的立场不同,在三名灵能导师的署名后,培养意见倾向栏里的内容并不一致: 第一条,来自星语庭直属部门的阿道夫·芒格:“巫师,水平线以上的稳定性值得培养。” 第二条,来自星语庭派驻帝国海军部门的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军团政委,强烈的军人作风使人相信,他能很好地履行这份职责。” 第三条,来自星语庭派驻内政部的理查德森:“灵能合唱团,强健的体魄会让此位学员拥有更长久为帝皇尽忠的机会。” 在看完三条代表各自利益的观点以后,女士陷入长久地思考中。她并不想支持其中任何一人的利益诉求,哪怕这对加尔文代表短时间的利好。 漫无目的地思考中,女士下意识地重新审视加尔文的各项指标,一个在脑海中很久不曾列入的选择唤起她曾经在地面部队服役时参与过的一些绝密级别的战役。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第四行培养意见倾向栏中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换成代表绝密的红色笔尖,郑重其事地写下了一个简短而富有传奇色彩的单词“gk”(灰骑士)。 第六章 淦!亏大了! 如果说以原体为代表的阿斯塔特战士,是站在帝国武力光谱中物理侧的极致的话,那么超自然一侧自然是以帝国宰相魔纹马卡多所代表的灵能者。 那么灰骑士的战术定位则是取两家之长。 一名合格的灰骑士往往同时具备超越一般阿斯塔特的强健身躯与钢铁纪律,和比灵能者更坚定纯洁的意志。所以当以混沌恶魔为首的亚空间生灵向实体宇宙发起挑战时,在最恶劣的作战环境中、最为关键的战役中,乃至最为绝望的境地里,投送一只灰骑士小队都是扭转战局、取得胜利的不二法则。 女士在地面部队服役时曾与灰骑士们有过不多也绝不愉快的接触。抛开浅薄的自身情绪不谈,纯以帝国利益而言灰骑士的确是一支值得尊敬的部队。 而灰骑士人员补充的挑剔与困难在黑船女士级别的军官中也并非秘密。所以当加尔文这个类似蛮荒世界原住民一样的身体条件与教堂世界乃至知识世界才会诞生的成熟意志与灵能天赋几乎史无前例地凑在一起时,女士首先就想起了他们。 公私分明是女士的一贯作风,抛开个人恩怨,仅以职责论,灰骑士的处境值得最好的种子。 所以女士毫不迟疑地在羊皮纸上写完最后一笔后,慎重地将文件放入涂有鲜红保密印记的α级文件袋。摇响桌角的铃铛。对闻召而来的书记官点了点桌上的文件: “优先级α,发土卫五。联络码和保密授权码接到我办公室,我亲自写。“ 漫长的亚空间旅行此时将将过半,而黑船的另一侧,还在沉睡的加尔文却遇到了一些意外的麻烦。 在吸收了那个女巫的全部灵能以及相当部分的灵魂碎片以后,沉寂了足足23天的黑色宝石终于消化完毕,开始“反馈”他物理意义上的身体了。 稳定而强劲的灵能波动隐晦地从那颗黑色的宝石发出,位置正好在加尔文的脑核中央。显然刻意沉寂了14年来等待身体条件成熟的黑色宝石已经失去了耐心,开始尝试改造自己的“居住环境”。加尔文的身体也开始响应这份来自中枢的命令,自发地调动全身的营养储备开始供应这项刚刚开始但不知如何收场的“浩大的工程”。 于是,一个只有加尔文意识受伤的局面就这样尴尬地形成了。剧烈的周期性疼痛让加尔文从休眠中醒来,过量分泌的激素和急速升高的体温,甚至身体各部能量储备临界都不甘寂寞地向他发出警报。 挣扎地站起来,加尔文看到床对面的镜子里骨肉如柴的自己,失去肌肉支撑后松垮的皮肤褶皱地挂在粗大的骨架上,像极了田里用来惊吓鸟雀的稻草人。深陷的眼眶里满是血丝的眼睛加上凹进颧骨的双腮,饿鬼一样面容在提醒着他当前最强烈的感受: “饿啊!” 他迫切地渴求能量的摄入,不论固体、液体。粗暴的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后,环顾四周的加尔文发现一个糟糕的问题:这具身体还在发育期,所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更何况半大的熊呢?旺盛的食欲让加尔文向来是你发多少我就吃多少,从来就没有任何存粮的习惯。 疼痛越来越剧烈。改造意味着什么?成功的好处又是什么?现在的加尔文根本无暇思考。但本能中对失败的恐惧让他不再犹豫,奋力地拍下了床边红色的应急按钮。 他扶着床边颤抖地躺下等待医疗救援的到来,在拼尽最后的意志把写有身份血型的吊牌抓在手里以后,黑暗笼罩了加尔文的意识…… “丢了大人了,我是第一个被自己玩死的穿越者么?”这是他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安静的亚空间中,流浪乐团号舰桥上。发现异常的值班人员启动了救援机制,医疗组与警戒部队在第一时间排除亚空间污染的可能性后,将昏迷的加尔文转移到维生舱内静置。 “罐内流体参数异常!电解质含量快速下降!”医疗组工作人员向负责人报告。 “再来一个标准单位,不,再来三个。”负责人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看了一眼透明绿色罐体内漂浮着的加尔文。扭头问道: “第几次了?” “10分钟内5次,累计20单位,是否放弃?”操作台上的船员头也不抬地说道。 “把情况上报给女士,货物的决定权不在我们这里。” 三分钟过后,女士办公室中代表紧急情况的红色通讯器被接通。简短地了解一下基本信息后,女士就毫不犹豫地下令: “保证目标人物的能量供给。另外通知灵能评估小组,我们可能需要他们的帮助。” 挂上通讯器的女士想了想,一把抓起挂在椅背上的常服外套,向门外走去。决策要在战场前线下达,越近越好。这是一个300年老兵的经验之谈。 医疗舱内,来自星语庭的三位高阶灵能者悉数到场。在女士的监督下,他们对罐体内的加尔文进行了一次细致的灵能感知: “是二次发育。” 三位灵能者在短暂沟通以后,向女士斩钉截铁地说道。 “虽然很罕见,但综合体征指数以及热量分布图,还有目标的灵能波动,这的确是一次典型的二次发育。” 对于灵能领域太过于专业的词汇,女士并不了解。她只想得到最快最有效的意见。 “你们的意见是?” “观察或者销毁。灵能的二次发育非常罕见,而且有非常高的变异可能。考虑到我们目前正处于亚空间航行,我的建议是就地销毁。” 来自内政部的灵能者给出他的判断。 而其他两位灵能者出于某些顾虑,并未作出其他建议。在内政部的灵能者发言完毕后,整个医疗舱都沉默了下来。而女士也习惯地把双臂抱起,开始在高速思考中漫无意识地踱步。 在走了几步之后,女士回过头向室内的人说道: “一个β级的灵能者,我们难道没有在变异开始时处理的能力?这不是正确的处理办法。” 三位灵能者没有异议。女士见状又说道: “如果我们希望帮助他,那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维持现在的电解质输入,增加γ伽马值超过5%的医疗剂,含量越高越好,那才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但是这个代价可能过于昂贵……” 沉默了几秒,来自海军的那位灵能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好,我们有多少符合标准的医疗剂?”女士转过头把火力对准医务人员。 “本次航行没有发生巨大伤亡,所以您和整个基队的配给是按人数的三倍标准配发的,目前数量满额。三位灵能导师的配给也还在……” 话说到一半感到不妥的医疗师,在看到内政部灵能者不善的眼神的时候果断选择闭嘴。但为时已晚。 “那就全给他!”女士大手一挥截下话头接着说: “156份的伽马药剂,我倒要看看他的胃口吃不吃得下!”说完,女士转头对书记官下达命令: “我命令!由基队第二卡辛小队,不,阿尔德林小队修整结束!尽快赶到医疗舱,全程监视目标活动。直至目标二次发育结束或变异,修女小队有全权处理本次事件。” 说完,女士转身走向舱外。完全不理会那位内政部的灵能者难看的脸色。绿色的罐体内,对此次博弈一无所知的加尔文还在与自我艰难斗争中沉睡着。 三天后,在吃掉了整整150份伽马药剂以及500份电解质药剂以后,得到充足物质补充的加尔文终于恢复了原本虬劲肌肉的体型。他的各项体征也在最初的飙升以后逐渐稳定下来。不仅如此,他的身高还从刚刚登船时的190cm短时间内增长到210cm。更加宽大的肩膀和粗壮的锁骨让他的上半身维度愈发宽厚,发育期内本能的调整也让他的身材更加接近黄金比例。 更重要的是,从共振透视仪中,可以清晰地看见加尔文的脑干中央偏左,一个从未见过的叶装腺体从无到有,一点点地在三天内发育成型。 向左侧完全倾斜的生长方向就像是再为另一片叶子留下对称位置。依附在上面的静脉血管随着血液的涌动而周期性地张翕。医疗人员对此的评估是功能未知,属于良性变异,修女们也全程见证了这一过程,可以保证本次变异的纯洁性。 此时的加尔文就像一座沉睡战神的塑像,静静地在绿色的罐体内随着呼吸载浮载沉。 又过了4天,脑波意识逐渐开始活跃的加尔文终于在一次深长的呼吸中醒来,睁眼后的他看到的就是老熟人阿尔德林和站在一旁用手语对他身躯评头论足的卡辛。 于是今生第一次在异性面前暴露的加尔文,在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淦!这他么亏大了?” 黑色乌木装裱的飞船依旧在亚空间中无声无息地航行着。但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再远的流浪,也终会有尽头。 第七章 微观中或有宏大 八天后,漫长的亚空间旅途即将结束,风尘仆仆的流浪乐团号在导航员的正确引导下自太阳系的曼泽维尔点上成功地跃出,回归到现实宇宙中。 星语者在亚空间中提前与星炬沟通后取得了正确的识别信息,而这些信息也在飞船回到现实宇宙后的第一时间,即被转送给位于火星轨道上的星系防御要塞。 激活的防卫机制被来自火星的信号取消,周边行星外围轨道上的武器阵列陆续被关闭,远远围绕在飞船三个天文单位外的巡航舰队也把充能完毕的光矛纷纷收起。又是和平的一天啊…… 几乎同时,流浪乐团号的机要通讯室里,一封携有加尔文基本信息以及最新的二次发育以后更新的各项信息,也被第一时间经过重重加密后,隐秘地发往土卫五号。只希望那里的大人物们,能够及时注意到这条消息,才不枉费女士的一番辛苦。 短暂航行两天,流浪乐团号终于到达此行的最终目的地——月球,在这个帝国中心最繁华,物资吞吐量最为庞大的太空港口上,黑船将会把这一路上收集的“货物”卸下。交给帝国中由星语庭派驻在月球的工作人员。 在这里,已经初步被判定没有培训价值的低阶灵能者和未经帝国注册备案的非法灵能者将直接被送往星炬庭。被抽干所有灵能之后成为帝皇与亚空间万千光芒中的一缕将是他们最后的荣耀。 而剩下的人们,将被带往坐落于喜马拉雅山脉上的雄伟皇宫建筑群中的视界之城。 在那里,灵能学院将会按照他们的特长,分别对他们进行长达五年的培训。 然后再经过评级成功后,分配给帝国各个行政、作战、生产部门的相关灵能岗位。 与之相反,那些不及格或被证明无法承受培训的人,将会与他们五年前的同行者们“殊途同归”——在星炬庭燃尽自己是他们最后的命运。 加尔文在亚空间旅行的第22天就已经基本恢复了行动能力。这次成功的决策令女士在黑船上的权威再次得到了巩固。 因为投资成功而心情大好的女士,甚至允许他和船员同样有机会享受黑船公共餐厅的服务。此等优待在流浪乐团号上不能说绝无仅有,只能说是史无前例。(向伟大的通辽可汗致敬!) 但糟糕的是,暴涨的尺寸和与之相同暴增的力量让他对身躯彻底失去以往精确地控制:他的力量几乎翻了一倍有余,而肌肉增加了整整三个维度的厚度却仅仅是原因之一。 据医疗室的人员讲,他的骨骼因为增长接近10%的金属成分:主要是铁,在共振透视中可以明显发现骨骼中氧化铁带来的褚黄色。 这导致加尔文的骨骼密度与之前相比足足翻了五倍。已经接近哺乳类生物自然生长的极限纪录——古泰拉大地上某种名叫“剑齿虎”的生物。 综上所述,得到骨骼足够的支撑强度,可能才是加尔文肌肉潜力得到空前解放的真正原因。 而暴涨失控的力量,也让航程中最后的两周时间里的加尔文,成为黑船上名副其实的“餐具毁灭者”。不论是铁、钢、合金,甚至在愤怒的大厨搬出来压箱底的陶钢餐具,都在加尔文的非人力量下惨遭蹂躏…… 面对暴怒的大厨,加尔文也曾在闯祸以后尴尬地辩解到:“力量涨了太多这种事……在军人眼里……怎么能叫失控呢?” 于是整个餐厅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对这件小事,女士乐观其成。在收到勤务人员交上来的相关损耗清单以后,她曾笑着对一旁看热闹的卡辛修女说过: “总会有人乐于替他买单的,我们要做的只是安静地等待便好。” 距离黑船到达月球的前两天。在作训区完成恢复性训练之后,加尔文在回到居住舱室的路上,遇见了正带队例行巡逻的卡辛。 短暂地沉默了几秒,加尔文还是没忍住,向本应错身而过的修女问道: “最后……我是说如果可以,我想知道那个村落的人怎么样了,安德烈大叔他们,还好吗?” 卡辛转过身,安静地仰视着面前略显忐忑的年轻人几秒。而后做出一串手语,身边随行的新兵修女为她翻译: “相关文件,已经发往泰拉,在你下船到达学院以后,会有人交给你。” 之后,卡辛便头也不回地带队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疑问的加尔文在原地。 回到居住的舱室简单地洗漱过后,加尔文安静地躺在床上,把因为身高而多出来10公分无处安放的脚翘起来以后,安心地舒了口气。 他闭上眼睛,精神投入虚空。开始观察这一遭磨难的始作俑者——那颗黑色的宝石。它亦响应着他的召唤,缓缓地转动着从深邃的意识海中升起。 “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一颗由无数棱面组成的球体,而他们只能看见墙呢?” 这个奇怪的认知差距,加尔文之前没机会考虑,只能作为他一个人的秘密保守下去。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至少在到达月球之前,他确实有机会不被打扰,安静地想想这个问题了。 “墙,球……” “水晶墙,棱面球……” “是了!” 加尔文突然坐起,他的眼睛没有睁开。精神的空间里,他第一次尝试拉近距离,从微观的角度去仰视这个本来微小的球体。 “大一点,再大一点……” 当他把视野中的球体放大,再放大。当视角被成百上千倍地扩大时。在加尔文的眼中,这枚球体的细微棱面终于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不够!再来!” 再次放大1000倍,以至于整个球体变得如恒星般巨大而充斥他整个视野时。在加尔文的眼里,他终于得到了那位灵能者口中所说的“黑色的水晶墙”…… “这,也太他么离谱了……” 在如此微观的视角里,无数如高耸入云的巨大黑色水晶棱面,组成的恒星般壮阔的球体在缓缓转动。而它的每一个水晶的棱面上都刻满了玄奥的字符。 这颗“恒星”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伴随着呼吸一样的节奏,每一刻都有粗壮如巨树一般的电闪雷鸣在那些成人大小的字符上跃动着。就像是太阳表面的日珥一样跳起又滑落。它在尝试通过激活那些黯淡的字符去点亮的那面“墙”。加尔文本能地一眼就看出来。 但这里能够被点亮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也许10%都不到。大多数的墙体都是同上面所铭刻的符文一样,黯淡而破碎。巨大的裂隙充斥着这些墙体的身上。而每当闪电通过这些黯淡、破碎的墙体时,那些墙上巨大的裂隙就微不可查地收缩一些。 “我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 尘埃一般站在“黑色恒星”远处,看着面前宏大壮观如神话般场景的加尔文,呻吟一样的说出这句话。 第八章 小孩与大锤 当最初的震撼归于平寂,加尔文渐渐冷静。他开始思考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他们所看见的是这些墙壁。或者说……受灵魂的本质影响,他们所能够看见的仅仅只是墙壁!”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把视角恢复正常,直至那个象征着他的灵魂具象的球重新变成乒乓球的大小。 看着眼前的球体,一个令他感到战栗而不安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作为一个外来者,他的灵魂终究与这个宇宙的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而他面前的这颗黑色的宝石,在面对他自身以外时也远远没有它如今表现出来的温驯。 加尔文张开手,轻轻地把它托在掌中,看着这颗球体静静地悬浮在他掌心上。 原本巨树一般粗壮的黑色闪电在这个视角中,变得几乎微不可查……但已经有过一次近距离观察的加尔文不再被这些表象所欺骗。 他已经明白,面前的球体,抑或说他自身的本质,与这个宇宙原生物种的灵魂相比是何等的伟岸。而那如丝絮一般细微的电流,在面对他人时,又该是何等的狂暴。 许多关于他灵魂本身的信息,也在他看到那些画面第一眼就已经传达到他的意识中: “闪电由灵能组成,是维系球体运作的能源,也是捍卫他自身完整的武器。破碎的墙体则是他的灵魂到达这个宇宙的旅程中所流失的记忆与情绪。” 这是此次观察中加尔文得出的结论。原来,经过14年的缓慢恢复,本来他的灵魂中的灵能已经不止一次抵近了重新点燃的最低标准。 但除了灵能以外,灵魂作为组成球体主要物质的缺失,则是无法靠自身恢复的。 于是潜意识主导的球体就只能在每次灵能足够之后,本能地尝试去重新点燃他的意识。 但没有足够的智慧生灵的灵魂碎片,和上面所携带的情绪,重启行动的失败是必然的。 而他就只能在每次点燃失败的那一瞬间,有机会去观察这具因为没有灵魂而智力缺损的身躯。 如果就这样静待下去,坐等身躯一步步老化,直至死亡的加尔文,到死都不可能等到恢复意识的一天。那将是何等的绝望。 就这样足足等了14年,才有那个女巫在机缘巧合下为他补齐了最后那亿万分之一的缺口,让他有机会重见天日。 漫长的等待让人煎熬,但这却不是坏事。也正是如此,加尔文才有14年的时间让自己的身体得到充足的成长,进而在日后恢复意识的时候勉强的顶住那源自他灵魂的恐怖灵压。 在船上的这些日子里,他有机会了解到:大多数情况下,灵能者的力量大小其实是与他现实中身躯的强壮成反比的。 毕竟强大的灵能多数与生俱来,强大却不可控的力量与还未发育的身躯形成了绝不对等的压迫。这也让多数人没有机会得到正常的发育。 除了少数出生在蛮荒世界中的异类奇葩,灵能越强大,身躯越瘦弱几乎成了这个人群的定律。 像加尔文这般,可以给身躯足够发育时间后再拿起灵能天赋的人。在整个帝国有记录以来都可称为绝无仅有。 这也是他的潜意识,在消化完那些来自女巫的“供奉”之后迫不及待地开始反哺自身的原因。 就他的身躯所承载的灵魂而言,他熊一样强壮的身躯依然完全不能对等。 幸好他恢复意识后的短暂时间里,他没想,也没机会使用这股力量。(一群寂静修女在身边24小时巡逻……) 否则用小孩抡大锤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危险。想到这里,加尔文有些后怕地摸了摸后脑。 在放出第一道灵能闪电之前,先一步把自己全身血肉瞬间蒸发掉大概就是他最痛快的死法…… 一天后,得到入港准予的流浪乐团号终于在月球引力的捕捉下,缓缓地停靠在轨道上高耸的星港内。 在接驳口与飞船成功对接后,以加尔文为代表的货物们被分批小心地转交给星语庭派驻月球的工作人员。 这也是加尔文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这个最能代表帝国繁华的空港。 数不清的巨大货船,蝗虫一般不间断地围绕整个月球引力轨道搭建的星港进进出出。 把产自各个行星世界的特产物资卸下后,又急匆匆地驶向远方。 而这些海量的物资,又仅是帝国维持运作的航运体系中日常的一角。 前世一辈子的老兵生涯,也让他看透这眼前繁华,其背后所支撑的那个疆域横跨整个银河系、坐拥亿万甲兵的庞大帝国,是何等地威加宇内、不可一世。 没有过多停留,身为“敏感物资”的加尔文和他的同行者很快被全副武装的守卫分批次带向飞船,向各自既定分配的单位飞去。 而远在太阳另一侧的土星,一艘相同目的地的灰色飞船也从土卫五号中悄悄地向泰拉驶来…… 载有加尔文的飞船同时装载的还有五位年纪相仿的孩子,衣着精致的他们与身上只有一套黑船上配发的灰色作训服加尔文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们并未因此对加尔文假以颜色。更准确地说,是无视了加尔文。 这些家世不凡的孩子显然从小就接受了足够优秀的精英教育。 这让他们近距离面对一个身高210公分体重超过130公斤的壮汉时,除了初见时为首的那位轻轻地挑了挑眉,就再无其他表情。 很快,载有加尔文的飞船降落在位于喜马拉雅山脉上雄伟的皇宫建筑群中的一角的停机坪上。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也是星语庭对于所有初级灵能者的培训机构——视界之城,到了。 停机坪上早有人在等待,这些身穿黑袍的人在念出人员编号后便领着对应的学员转身离去。 加尔文也同样如此。跟着前面引导的人员默默地走向远方的主广场。 加尔文看到远处一个几乎超出视野极限的巨大广场。广场尽头的罗马式建筑群纷繁而庄重,在其正中主楼上,自上而下地挂着一面巨大的条状战旗。 纯黑的背景色中一只头戴日冕长有双翅的红色眼睛正在中央,那是代表帝国星语庭下所有注册灵能者的母校——视界之城的徽章。 足足用了2小时,一行人终于走到建筑群边缘的一座塔楼。 这也是他们的居住区,在门口领到基本生活物资与一套黑色长袍、两套黑色作训服后,加尔文被分配到一间单人的宿舍。 房间里的设施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别无他物。 泰拉时间7点整。简单洗漱后,白日里精神过于活跃的加尔文很快地进入梦乡。 与此同时,一个比加尔文还要高大的身影,刚刚从一艘雷鹰突击艇上走下。一只不小的接机队伍在远远的看到这个男人的身影时,就全体行天鹰礼跪下,口中念道: “以帝皇的名义,我等谨代表星语庭灵能经院。欢迎您的到来,尊敬的艾丹大导师。” 第九章 远方的来信 “大风起兮云飞扬!链锯剑兮劈他凉!” 受训第一天:空旷的训练场上,政委培训班的方阵前方。 一名明显来自帝国西北暴风星域的教官,用他浓郁的乡音激情地演讲着。 口水和口气同时从他那杂乱胡子下的大嘴里喷薄而出,完全不受控制。 讲到高潮处,这位教官甚至无视了身后同事的眼色,在整个学员方阵前方手舞足蹈地唱出上面那句荒腔走板的歌词。 加尔文站在训练场上政委方阵的排头,强壮的身躯如礁石一般为身边的战友们“遮风避雨”。 趁着教官回头的当儿,加尔文飞快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 在旁边战友向他致以敬意的眼光中,继续保持严肃的表情。 而演讲还在继续: “在战场上!什么是你最可靠的伙伴?” “你那时灵时不灵的灵能吗?用完了怎么办?投降吗?娘炮才指着灵能过活!” “战场上最可靠的是你自己!” “任何时候,肱二头肌才是最值得信任的武器!链锯剑就是你最安心的老婆!” 在泰拉时间早上6点的朝阳下,加尔文和他的同学们大脑一片空白。 唯一能记住的,只有教官脸上杂乱胡子挂着的晶莹剔透的口水…… 直到教官开始下令:“目标左前跑道,20公里冲刺!时间不限,但最后10人没晚饭!” 跑,一直跑,往死里跑。从早跑到晚,就连午饭都是在操场边上临时设立的移动食堂里解决的。 这就是教员给他们上的第一课。用他的原话就是: “腿都抬不动还想砍人?你想得真多!” 许多学员跑到虚脱,在剧烈的呕吐中昏迷,然后被医务人员抬了下去。 但还有一些机灵的学员,开始用灵能作弊,一边跑一边使用灵能来缓解肌肉上堆积的乳酸,或者尝试用灵能平复已经混乱的呼吸节奏,也有用灵能在奔跑中给自己向前的推力以便减轻体能上的消耗…… 总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但教官对此通通无视,这让学员们也终于明白了教官的意图: 教官希望他们明白,对于灵能的应用远远不仅限于战场上的厮杀。 而更是可以应用在战场上以及日常生活中为了增强自身并减低消耗的每一环节。 于是作弊的行为开始彻底公开化。形形色色的灵能应用方式都开始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奔跑的人群中。 加尔文在其中并不起眼,但前世的服役生涯让他有充分的经验去合理地分配体力。 在撑到有人开始用灵能作弊以后,加尔文恍然大悟。 他开始在观察并反思灵能在跑步中的应用。 最开始的时候加尔文尝试用灵能缓解肌肉的疲劳,但马上就发现这样做的效率太低。 动态的灵能使用消耗远大于静态。 于是他开始效仿前世看到的跑鞋:在自己的军靴下设置一个弧面的弹性力场,这大大缓解了加尔文脚踝的压力。而且在这一过程中灵能的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再然后,他又开始模仿前世炮兵部队的外骨骼,让自己的体重给骨骼带来的负担被充分分摊在体外透明的灵能骨架上。 到最后的一小时,他甚至受益于前世的基础义务教育,开始尝试利用流体来减低正面风阻进而尝试利用风阻。 加尔文的跑步效率大大地提升了。尤其在他构建的正面灵能锥面成型以后,他甚至能够以极低的消耗维持百米冲刺的速度进行长跑。 一直无视学员们的小动作的教官看见人群中一马当先的加尔文,气的笑了起来。 “就他么一群小聪明!” 他抬起手看了看表,然后吹响了嘴里的哨子。 “讲评!” 在所有学员集合完毕之后,教官站在方阵面前咧着嘴大声说道。 “今天这样耍小聪明的,下不为例!让你们脑子开开窍,可以。但把小聪明当正道走,不行!明早开始,所有体能训练科目内,对灵能使用方式仅限于恢复,解散!” 以上就是加尔文在灵能经院第一天的全部生活。在之后的日子里,加尔文在教官的训练下,越来越倾向把灵能用作身体开发的一种工具来使用。 使用灵能在肌肉纤维层面的修复让加尔文的肉体更加强悍。 而快速的恢复能力也让加尔文有更多让自身体能突破极限的机会。 他的肌肉纤维理所当然地在不断被撕裂、修复的过程中变得更加强韧。 二次变异带来的发育潮的余韵也在默默地增强他的骨骼强度。 在往后一个月这样单纯的训练生活中,加尔文久违地享受着前生求而不得的单纯军旅生活。 这是他一直在梦中所盼望而不可得的生活,也是他在今后在战场上不断面对各种极端环境时,不可多得的一段美好回忆。 也许这样的力量训练对于他来说过于简单,他并非不知道,把自己手中的这股庞大力量仅仅用作恢复与开发肉体的工具是一种浪费。 但相较于他强大到不对称的灵能,他在有限的手段中尽可能多地开发一些肉体上限也确实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政委班在第二个月起开始教授武器方面的课程。加尔文在这期间已经完整地掌握了基本的步兵战术所涉及的大多数武器参数与常规操作流程。 在第三个月,也是政委班开始真正涉及核心技术的培训,也就是灵能使用的知识的时候,加尔文收到了一封来自远方的包裹。 在课堂上被叫出的加尔文,一脸茫然地看着手中这个印着金色双头鹰徽章的黑色包裹,以及上面一行鎏金的字迹: “向为英勇的海军战士阿隆索致敬,” 他不认识这上面的名字,也不清楚自己和这个名字有什么关系。 送来包裹的人仿佛看出了他的尴尬,对他说道: “包裹里有一封信,您可以在有空的时候看看。虽然这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王座在上,每一位为帝国英勇献身的战士,都有权利把自己的财产,留给自己的家人。” 说完,送信的人便在学院派来监视的工作人员陪同下,离开了。 但是他留下的话让加尔文更加疑惑,这显然不是他所知道双亲内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下课后,加尔文终于有机会在宿舍打开这个包裹。 第十章 改变与思考 噩耗跑得总比风快一些。 这封信所代表的真实意义大概过了一个月以后,加尔文才有机会通过星语庭的内参资料了解。 流浪乐团号,这艘某些意义上加尔文人生开始的地方。 在新一次什一税征收的路途开始不久,他们就在暴风星域边缘遭遇了一次来自亚空间的风暴。 而紧跟着风暴一起袭来的,还有整整一支舰队的星际海盗。 在激烈的跳帮战斗中,流浪乐团号全舰成员战损超过85%。 以女士为首的寂静修女基队在向对方巫师发起的斩首作战中被侧翼破墙而出的混沌星际战士打断。 女士与她麾下的修女们尽皆魂归王座,仅余卡辛因伤重昏迷未能参加此次行动而得以存活。 海军陆战队全员阵亡。 船内指挥人员自船长起,全员阵亡。 武器组包括枪炮军士在内,全员阵亡。 星语者与领航员小组全员阵亡,她是死的最早的一个。 星语者在危急时刻到来前就预见了这场战斗的残酷。 她牺牲了自己,强行在亚空间风暴中把求援的消息发向最近的星域节区防卫要塞,以及星际通讯公共频道上。 以期任何一支可能存在的部队前往救援。 而代价,则是她的灵魂。这位长年沉默的瘦小女士,在拼尽全力向外发出求助信息后。 失去最后一点灵能庇护的灵魂,完全暴露在贪婪的亚空间里,旋即被群起而上的邪魔们撕碎。 但她的付出没有被辜负。 在战斗到最危急的时刻,整个舰体上只有舰桥上还有零星反抗,引擎动力已经完全丧失,整个舰体已经被海盗的引力爪捕获,准备拖往小行星带内的海盗基地时。 一支在该星区巡游并接到求援信息的阿斯塔特连队终于赶到。 在这新生力量的强力支援以及节区舰队随时可能到来的威胁下。 海盗们放弃了原本俘获整艘流浪乐团号的目标,从船上逐渐退去。 此役过后,整支流浪乐团号的船员,包括底层甲板的机械奴工在内,只有不到一万存活。 这般战斗也许在我们眼中过于惨烈,但在帝国烽火遍地的疆域内并不起眼。 他对帝国的统治机构高领主议会的某些成员来说,甚至只能代表某个熟悉的名字的离去。 而在不相关的内政部眼里,这就只能是一串冰冷的数字。 但它对加尔文不同,某种意义上,这艘只生活了一个月的飞船,就是他今生的家乡。 而那些代表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初认识的人的故去,对加尔文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他终于不再是命运长河中漂流的纸船那样,只会随着水流而飘动。 加尔文对这个世界开始有参与进去的欲望,他希望能理解那些牺牲的故人们,在战斗到最后一刻时,是抱着怎样的觉悟。 于是在训练之余,加尔文有了一个新的活动场所——图书馆。 与大多数人不同,他的目的并不是那些写有灵能知识的书籍。 他想知道的是这个帝国的历史与文化。他想了解这个他生活的国家的前世今生。 加尔文不想再随波逐流,他希望主动去了解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可以,他想作为一个军人继续荣誉地活下去,所以他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这是他前世作为军人被教育的第一课,也是他为之奋斗一生的动力所在: “吾辈,为何而战。” 图书馆的文史区人迹稀少。大概是这里的年轻人总是太过功利地追求力量的缘故。 这里的书籍没有太多的借阅痕迹,很多书籍自被摆在这里,就再无人问津。 安静的书架和借阅区里,只有两个人的存在。 除了加尔文,另一位借阅者就坐在借阅区的正中央。 而加尔文所不知道的是:他能来这里肆无忌惮的翻阅这些本不是他的保密级别所能接触的书籍,全赖眼前这位安静阅读的陌生人。 昏黄的烛光下,他比加尔文还要高大的身躯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只有旁边漂浮的伺服颅骨,偶尔在翻页时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一位身披简朴灰袍的银发高大的老者,棱角峥嵘的样貌隐藏在连衣的兜帽中。 他总是一个人安静地在烛光下静静地阅读,但那种阅读的感觉与他人对知识的渴求不同。 当这位老者坐在那些写有帝国历史的书籍堆里,静静地阅读时,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与周围融为一体。 仿佛他自己就是那沉重的历史中一部分。 这大概是一个充满故事的人吧。加尔文偶尔分神时想到。 长久地阅读与存取书籍的加尔文的足迹遍布整个书架与阅读区。 也许太多擦肩而过的机会,让老人偶尔抬起头与加尔文的视线互相触碰时,偶尔也会礼貌地颔首。 但大多数的时候,老人就那样的坐在那里,静静的如同亘古便存在于此。 而加尔文自己也在阅读中慢慢撇去内心的浮躁,开始被这个成长中充满灾厄与苦难的古老帝国的魅力所臣服。 当一个以单一种族为构成的帝国万年的发展史,也是战争史,更是生存史。 以编年史这样的文字载体,画卷一样展开在加尔文的面前时,毫无疑问,他被征服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这片宇宙中,有如此多的异类与灾厄,在仅仅是银河系的范围内,就曾存在如此多的文明与战争,而人类仅仅是希望生存,就是如此的艰难。 长达万年的历史中,有太多太多的英雄为这个种族这个帝国的生存与延续,燃烧自己,奉献自己。 同样也有太多太多的惨剧以同样冷漠的文字记载在无人问津的文书中。 在阅读的过程中了解到帝国陈旧而封建的管理方式让加尔文唾弃。 但又是同样甚至更加恶劣的环境,让加尔文知道,并非他的前行者们没有智慧,这也只是以生存延续为第一目的的不得已的妥协罢了。 亿兆黎民,生死由他。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帝国的历史是何等的波澜壮阔,又是何等的冷酷无情。 其中,尤以帝皇本人的传记,最为让加尔文痴迷。 加尔文是一名军人,他能理解帝皇为帝国做出的贡献;加尔文也仅仅只是一个军人,他不能理解帝皇怎么能如此无私。 献上自己生命为自己所热爱的国家与民族,这是加尔文能做到的极限。 但完全抛弃自我,没有任何私人感情。甚至很多据记载,那些出自帝皇本人的政令,在经受9年义务教育的加尔文眼中,也是可以看透,有规律可循的。 任何一个帝国在扩张时期必定以武力机构为权力中心,这是铁律。 而当这个国家过渡到维持期时,以文官系统为中心的权力转移,也同样是大势所趋。 但假如这个帝国的主宰者,不希望在残酷的权利转移中流太多的血。 那就必定需要一个能够稳定住那些功勋贵族的人:他必须足够强大、必须足够有魅力、必须有足够开阔的视野、甚至必须有注定牺牲自我的觉悟。 而残酷的是:这个人,又恰恰不能是主宰者本人。 把这样一个人,而且是最亲密的战友,更是最像自己,自己也最爱的长子。 亲手送上那座名为权利的祭台,看着他痛苦挣扎中注定的死去的行为。 不论结果如何,都远远超出了加尔文的理解范畴。 他不禁陷入了思考,帝皇没有人性吗?或者说帝皇不懂人性吗? 不是,他和他心爱的孩子们相处的时候,表现出的喜爱不似作假。 那如果帝皇有人性,这样的行为又作何解释呢?他不爱他的孩子吗? 不,他当然爱他的孩子,但他更爱这个国家,这个种族。 加尔文扪心自问,换位思考,他能做得到吗? 他也许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自我,但自己的孩子呢?亲人呢? 自己能否说服自己亲手把他们摆上祭台吗?就为了这由无数人类组成的帝国?那他自己呢?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做不到。 这些事,仅仅是看到简略的文字记载,就已经让加尔文倍感沉重。 那么在帝皇的眼中,他究竟是如何看待这些不能逃避的问题的呢? 加尔文眉头紧锁,一边低头思考一边急匆匆放下手中的书籍,准备走出图书馆。 毕竟,限时开放的餐厅不会理解加尔文的伤春与悲秋。 “你似乎有些疑惑,我的孩子。”这是加尔文与这位老者共处一室这么久的时间里,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 循着这道低沉中带着力量的声音,加尔文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看向阅读区的中央,金色的烛光里,那位银发的老人对着他好整以暇地说道。 第十一章 剑与魂 “我确实有一些问题需要讨教,假如您愿意的话。” 加尔文索性不再去想午餐的事情,就一顿饭而已。 他转身朝着老者面前的案几走去,在摆满书籍的案几另一侧,与老者面对面坐了下来。 当加尔文坐稳,抬头看向老人。在足够近的距离他才有机会察觉,面前的人的骨骼与肌肉至少要比自己大上三个维度。 而且他的很多细微的特征,比如几乎听不见尽头的悠长气息以及吸气时胸腔违反常识地向前而非向两侧扩张; 再比如他的小肌肉群发达得极不正常,很多的地方在加尔文看来即使刻意锻炼,也很难维持高效增长。 直到此时加尔文才意识到,面前坐在案几对面的可能并非凡人。 “说说吧,你的疑惑是什么。” 老人对加尔文的观察不以为意,甚至颇为赞许。他依旧温和地开口道。 “一个人,如果不爱自己。算得上有人性么?”加尔文如是问。 “如果他爱亲友,那就是有。”老人仿佛料到加尔文的问题,略微笑着回答道。 “那如果,他爱人胜过爱己呢?”加尔文追问道。 “那就不是人性了。”说到这里,老人也不禁正坐起来。 “那是什么?”加尔文问道。 “在我们看来,那是神性的一种。” “所以帝皇也被称之为神皇?”加尔文又问道。 “是,但继承他基因遗泽的孩子们,都不愿这么做。但这不影响我们,称呼他为神圣。” “不是神?却是神圣?”加尔文有些不懂了。 “当一个人,用一生去履行他的义,贯彻始终不改初心。把一个本不该出现在凡人身上能够完成的虚假的诺言,用一生的践行去变成真实,他就是神圣。”老者说到这里也严肃起来。 “是这样……“说到这里加尔文明白了。 在他曾生活的故土,也曾经有那么一些人,背叛自己优渥的生活,选择拥抱平凡;克制自己的欲望,选择坚守诺言;把他们口中铁一样的纪律用一辈子在自己凡人的身躯上践行。 当他们终于随着时间离去时,他们一生所践行的谎言就变成了真实。于此,在后来人的眼中,他们就是神圣。 “感谢您的指点。”加尔文的心中已无疑惑,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那么,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老者问道。 “当上行而下效,不敢为人后。”加尔文道。 “很好,你当颂他的名,行他的义。祂也会看着,我会看着。”老人心情显然不错。 “如果有机会的话。”加尔文有些不以为然,但出于礼貌,仍旧回答道。 “会有的。”说到这里,老人莞尔一笑。然后重新低下头开始阅读,不再说话。 往后的日子里加尔文仍旧在紧张的训练中利用空闲的时间来图书馆翻阅书籍,但他在文史区停留的时间越来越少。 随着对这个帝国历史的了解,他也慢慢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论是什么理由让他能在这个世界再活一次。但出于对自身人类身份的认同,当有需要时,他也愿意为这个种族的命运而战。 伴随着凛冬的寒风一同到来的,是学院期末的结业考试。没办法,政委班大概是灵能学员中培训周期、“产能”方面最高效的专业。 在3年后,如果这个年轻人既没有战死,也没有因军规被枪决,那么会有一张来自母校的毕业证书从泰拉送来,通常一起来的还有正式政委的军衔和晋升通知。 每年都有无数年轻人在这里进行短短几个月最多半年的培训,然后就被派往帝国驻扎在各地的军队之中。 然后又有更多的年轻人被帝国收集起来,进入这个地方,但依旧无法填满帝国军队对政委的无限渴望。 原因无他,哪怕纵观整个帝国的凡人武装序列,实习政委也是阵亡率最高的职务,没有之一。 在实习政委3年后,如果这个年轻人既没有战死,也没有因军规被枪决,那么会有一张来自母校的毕业证书从泰拉送来,通常一起来的还有正式政委的军衔和晋升通知。 不过真实情况是泰拉通常没精力去一一查看每个实习政委的服役表现。弥漫在整个内政部的官……僚作风让公务员们有足够的热情去开发各种可能让自己多偷一点懒的流程。 具体的办法如下: 1、在实习政委被派往部队的路上,他的晋升令就已经被打印出来并发送到他所在部队的军团级指挥部。 2、等到时间如果没死,军团的文员就会把三年前收到的晋升令和相关配套物资发下去。 3、军团文员再把已经死了的人员名单和用不上的晋升令原路送回内政部。 4、内政部再按照返回的名单直接开始发放阵亡通知。 总结以上4点以后,不难发现,关于实习政委的阵亡通知总是晚上两三年的不明原因终于被解释清楚了。 而“发明了这种流程的”内政部官员们对此引以为自豪,他们洋洋得意地宣称这是“创造性的懒惰”。 以上诸般加尔文并不知情也并不关心,他在安心等待着考试后关于分配调令的到来。 在他和他的同学们看来,无论是去哪里都是帝国的命令。而认同自己身份的加尔文眼中,军人,就该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他渴望着接手自己的部队,更渴望用前世军旅生涯所学到的知识,去从内到外、从下到上地重新铸造一只类似前世那支因为拥有信仰而变得坚不可摧的部队。 借用某位大佬的话来说就是“陆军建设就像铸剑,三年采矿,三年洗矿,再三年炼矿,复三年铸矿。” “12年只铸一剑,剑成,寒光可耀百年。” 人的心灵的改造是复杂的,但一旦一个群体的共识被达成,也是能够保存相当长久的时光的。除非这支部队经历一次番号重建级别的全员阵亡,否则这种共识就会以军人的荣誉以及使命等等方式,默默地传递下去。 这也许很难,但加尔文有耐心。这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更是一种铸造人心的长久事业。 在加尔文的前世里,拥有这样光荣传统的部队,被称之为“英雄部队”,而这种光荣的传统,也被称为“军魂”。 第十二章 调动 也许从前世的角度看,加尔文的愿望是美好的,但如果依照现今他所在的国家而言,他的理想又是渺小而浅薄的。 一支拥有军魂的凡人部队或许的确是帝皇手中实用的货币,他也许的确能够拥有更加顽强的意志、拥有更高的觉悟、承受更高的战损。但以帝国的体量而言,这样一支凡人部队所能起到的作用不能说是杯水车薪也可以讲是聊胜于无。 帝国军队在过去万年的历史中从不缺乏作战英勇抑或残暴的军队。 无论是前者:诸如30千年起就已经成名的太阳辅助军、路西法黑卫,还是在遥远未来的40千年时代生命做税金,以“血税”和悍不畏死而著称的克里格死亡军团,以及在更遥远的41千年先后出现的暴风兵、卡塔昌、卡迪安军团。 还是后者:以罪囚为兵源,因残暴闻名的萨弗拉化学狗、卡纳科携颅者军团。 前者在历次直面混沌的战场上,用无数自己的鲜血以及更多敌人的鲜血让敌人闻风丧胆,甚至就连那些投向混沌怀抱的半神也在他们手中吃过苦头,辉煌而彪炳的战绩是他们捍卫自身勇武之名的最好注脚。 而后者作为罪刑军团也许没有荣誉可言,但他们也的确通过将自身的暴虐完整倾泻给帝国的敌人,从而把他们罪恶的生命作为最有价值的货币献与帝皇。 这样的部队在从自25千年时代,地球向外开拓伊始,就如过江之鲤,从不曾断绝。 及至帝国到达30千年时,帝皇坐拥百万星球世界,民众以万亿计。强盛的国力让帝国的武装序列中,连阿斯塔特战士这样的半神,都有20支军团,达到过百万之众。更遑论诸如游荡在星空中动辄毁天灭地的百万战舰,和以万机之神欧姆弥赛亚的化身行走大地的泰坦军团、泰坦骑士团骑士等等。 与之相比,这些凡人的英雄部队太过渺小。 在30k时代,以帝皇为首,19名原体坐镇的收服失落疆土和拓展新领地的大远征中,仅仅一场决定星系归属的会战中,就会出现一整支数以10万计的阿斯塔特军团以及上千座来自泰坦军团的巨大战争机器。就连长度动辄以公里计的太空战列舰,也会依战况而出现几十乃至上百艘。 这样的战场上,半神一样的阿斯塔特也只能是炮灰一样的存在。重达二十公斤的链锯剑与动力武器在宏观角度上连牙签都不如。而穿梭飞过的枪弹,最小的口径都是来自阿斯塔特战士们的22.5毫米爆矢枪。凡人部队的重武器地震炮这样的货色,在这里就只能是这场盛大乐章中的余响,喷吐一次长度上百米高温激流的火焰喷射器只是泰坦们的常规武器。而发起自轨道上的战列舰光矛,如天灾一般穿透大气层,从天际降下的十米粗细的激光才是战场的主旋律。 而这样的战场,帝国最多时候可以同时维持20个。 凡人部队是什么?百万级的太阳辅助军们,在这样神话一般的战场中可能连炮灰的资格都没有,更多时候只能以收尾时维持治安的角色出现。 如果加尔文的理想仅仅如此,又怎么对得起他今生的天赋和那些为他平安到达泰拉过程中努力的人呢? 他这一生该有更广阔的未来,更重要的位置,从而对帝国产生更多的贡献。 而非一枚奥兰尼斯·皮乌斯勋章(凡人部队最高荣誉)。就足够解释。于是…… 在加尔文结业考试的前一天,一名教员带着一纸调令从教室外走来。 “我的考试被取消了?”加尔文惊讶地从教室中站了起来。 “是的。另外,有更高级别的调令,命令你立即前往13号训练场,你最新的导师在那里等你。”前来传话的教员在交代完毕后转身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加尔文。 来不及过多思考,加尔文跨步走出教室。 既然调令中强调的是立即执行,那么作为军人的加尔文就没资格疑问。 那不是他的责任,他只负责执行。依照命令,他回到宿舍收拾好行囊。在领取最新的门禁后搬入了一个只有他一人居住的宿舍区。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加尔文一人在低头行走,反常的调动、崭新的门禁卡上复杂的如尼文加密,都让加尔文知道自己可能被调入某项秘密任务中。这让对此感到熟悉的加尔文感到一丝兴奋——以他前世军人的经历,能够参与机密本身就已经证明他的价值。 “再没有比执行资格更好的肯定。”这是加尔文现在的想法。 按图索骥,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掏出加密卡开门,新的房间里,一张从未见过的通行令与地图摆在桌上。来不及细看,加尔文拿起通行证和地图就向外走去。 依照手中最新得到的示意图,在跨过两个学院大区以及三道以上的警戒岗哨以后。 加尔文来到了这座罗马式建筑群的核心区域——主楼。与门卫再一次验证身份与准入权限后,一番忙碌的加尔文终于来到这个他之前从未涉足过的区域——13号训练场。 在门外,加尔文简单整理仪容,随后敲门: “报告,政委学员班编号9527号加尔文前来报到。” “进。” 回答的声音让加尔文略感熟悉。不及多想,加尔文抬腿迈入训练场。眼前高大强壮的身影瞬间让加尔文辨认出来。 后者也在加尔文的眼中慢慢转过身来,银灰色的短发下,那张棱角峥嵘的脸严肃地对他说: “自今日起,由我来担任你的教员。” “那个老人?” 看着眼前的熟人,对其身份早有怀疑的加尔文,在脑海中快速扫过一些资料与随之而来的种种可能。 于是一个问题从加尔文脑中出现了: “老子,他么要变超人了?” 第十三章 本质与认知 “所以你是一名阿斯塔尔特?”加尔文略显兴奋地问道。 在他所能接触到有限的资料中,这是一群不会恐惧但能把恐惧与死亡带给敌人的战士。厚重的动力甲和着甲后2.5米以上的身高是他们标志性的形象,一旦发起冲锋,连人带甲数吨重的惯性动能足够让他们轻易消灭大多数敌人。 与凡人部队的精锐相比,他们还拥有很多非人的特性:能够挥舞几十公斤的武器酣战数日的力量、耐性;达到微秒级的反应速度、爬行动物一样的动态视觉以及与之相配才能彻底发挥威力的重型武器等等…… 抛开这些外在的表现,当过一辈子兵的加尔文更感兴趣的是阿斯塔尔特们对战场超乎凡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什么让他们对满是枪林弹雨、血肉横飞的战场环境视若无睹,是什么让他们能够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鏖战不退?意志抑或是信仰? 在加尔文读过的资料所记载的,帝国一些著名战役的文字中,用来描述这些来自帝皇的阿斯塔特半神们非人特性的词汇,让加尔文对他们感到敬畏。 在他看来这些行走于星空之上的半神本身就拥有足够传奇的色彩。而与他们相关的故事更是让他感到战栗。他们是帝皇的告死天使,他们更是帝国的铜墙铁壁;他们是叛乱者的黑色梦魇,他们更是异兴侵略者们的毁灭本身。 但如今,他离这个神秘的群体的距离如此之近,甚至有机会成为他们的一员,这令他感到兴奋与好奇。 “是的,我名艾丹。如果你说的是那个阿斯塔尔特,那我的确是。而你,如能通过考验,自然也能成为我们的一员。” 老人俯视着他,开口承认道。艾丹挺拔的身躯似乎并未随着时间而衰老。银灰色的短发与灰色的罩袍也掩饰不住肉体巅峰状态带来的强大威慑。年轻的肉体和饱经世事的眼神,让你在看到他时,有种看见神灵从壁画中走出的错乱感。 “我需要做什么?”加尔文从兴奋中冷静下来,军人的本能让他找到问题的核心。 “你并不需要做什么。相反,如果可能,我会帮助解决一些关于你的小问题。”艾丹对加尔文表现出的敏锐洞察感到满意,他转身向训练场内部走去。 “问题?我有什么问题?”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加尔文感到不安,他身上的秘密不多,灵魂与外乡人的身份又恰恰是不能说的。 “无须紧张,年轻人。想想看,如果你真有什么麻烦,处理你的也不是我,而是审判庭。我所指的,是你最近关于灵能使用的小问题。” 灵魂与身体的不匹配产生的困扰最近一直伴随着加尔文。灵魂的特殊性让加尔文的灵能总量随着时间的积累越发强大,而原地停步不前的身体强度和不能协调的灵魂波动,都让加尔文在使用灵能时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 每次使用这股力量的时候他的精神压力变得越来越大。但无论是训练还是生活中,加尔文都从未表现出来。奇怪的是,艾丹显然知道这些。 “你的灵能越来越难以控制了对吗?” 艾丹带着加尔文走向训练场边缘的一座电梯,一边走一边说道。 “…………是的,我想我可以克服。” “有没有想过原因?”艾丹并未回头,似乎对他的了解远比加尔文知道得更多。 灵魂的强大导致他所负载的灵能过于庞大,而外来者本质的不同才是一切的原因。这是他最不能也不敢说的核心秘密。在加尔文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之前,艾丹又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们应该允许它的存在,而我不好奇你的秘密。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加尔文抬起头,语气略显干涩的问道。 “因为你是人类,这份纯洁才是我们最为重视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欲望,而我们要的并不多。你认为自己是人类,愿意为帝皇与这个国家而战,这就够了。 自泰拉统一后万年的征途中,从不缺少来自宇宙各地的英雄。在帝皇宏大的愿景中,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其中的一份子。 我们,不在乎你从何而来,只要你认同我们的使命;我们,不在乎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愿意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只要你的小秘密不含有恶意,为何我们不能包容它呢?当你作为一名平民时,我们愿意保护你,这是我们的职业也是使命。 而当你已经通过重重困难险阻,愿意披上战甲,拿起武器为帝皇战斗而证明了你的忠诚的时候。我们就成为了兄弟,到那时候,你也一定会愿意将它与我分享,不是么?帝皇远比你想象的大度,我们也是。”艾丹如是说。 “好吧,所以我们要去哪里?”加尔文听到这里,决定不再讨论这个话题。电梯仍在下降,他们的目的地似乎还很远。 “去一个能够向我证明你的小秘密是无害的地方,也是能够解决你现在问题的地方。”艾丹说道。 电梯开始停止下降,短暂地停滞后,电梯的门向两侧开启,空旷的巨型空间正中,一座用途不明的巨大的装置出现在加尔文的面前。一张座椅摆在巨大的金属材质的基座,头顶上,是一个如同倒挂的树根一样的巨型熔炉一般的装置,十几米长的管道穿透天花板,通往未知的地方。 “这是什么?”加尔文问道 “一座灵能的放大装置,它能够在分担灵能使用者的负担的同时放大灵能的信号。他能让你有机会在尽可能减轻负担的条件下,深入观察你自己的本质。我想这会帮助你解决你的问题。”艾丹回答道。 而他没说的是,这座设备的诸多管线中有一条是经过禁军统领亲自授权,从皇宫直接接驳到这里。其目的就是保证当使用者出现失控乃至被亚空间污染时,来自帝皇本人所点亮的星炬的光辉会第一时间将使用者净化。 “如果不能解决问题,那么解决出问题的人,通常是比较有效的方法。”艾丹在心里默默地想。 第十四章 惹祸与探索 塞尔尼奥14号,就是加尔文面前这座巨大装置的名字。 它源自某个不可言明的前黑暗时代遗留的科技装备。是火星方面应星炬庭之邀请,针对那个不可言说的装备,和它在大远征时代被发现的黑色原型机的逆向分解工程的产物之一。 最初目的是“那件装置”因长期使用而需要维护,泰拉与火星方面的现有技术不足以完成这项工作。于是小规模的逆向工程就是火星方面提出的可行性方案之一。 顾名思义,这座意译为太阳之子的设备在计划中总计建造完工14座,但前13座在建造完成以后表现出的稳定性都非常失败,唯有14号因为施工期间一些不能倒查的偶然因素,导致与它的诸多前身不同,即使在全功率运转下依旧能够保证相当可靠的稳定性。 但建造这种装置的成本过于高昂,尤其在m37千年(第37千年)以后,高领主议会与阿斯塔特战团之间的权利博弈日益激烈,深渊远征以及塔尼姆远征就是这些权利博弈在帝国疆域中的政治体现;而恐惧之眼内的黑色战帅阿巴顿,又不甘寂寞的带领混沌军团向帝国发起第七、八两次黑暗远征。 内忧外患交加之下,日益衰退的国力最终让内政部于38千年初期,下定决心拒绝对这项看不见尽头的工程继续投资。 于是这项工程的最后产物之一的塞尔尼奥14号,在完全没有回收成本的可能性之后,由于其特殊功能导致的某些政治敏感性,在星炬庭、内政部、星语庭几个职能部门间被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颠沛流离。 最终,于m38(38千年)中期,它在星语庭下属灵能经院(亦称学院)中安顿下来,作为某些有特殊需求的学员的仪式辅助设备而存在。 但鉴于它的敏感性,甚少有人或者说在加尔文之前并未有人申请这座设备的使用权限。 而艾丹的身份过于机密,以至于对于他的来历,学院方面除了知道他是某个与审判庭关系密切的战团导师以外一无所知,对他的尊重也仅仅源于审判庭的存在。所以当艾丹向学院方面申请相关功能的设备权限时,管理人员也只是照章办事,竟无一人向艾丹解释其中典故。 风云际会也好,阴差阳错也罢。无论如何,双方的认知盲区就这样凑在了一起。让加尔文这个史无前例的奇葩,就这样莫名其妙、一路畅通无阻地站在了这座某种意义上代表了帝国权力中心的某个缩影的面前。 空旷的大厅中,只有艾丹与加尔文两人以及零散几个没有人格意识的机械奴工。而看着眼前这座除了一些礼仪性质的雕文与静止力场和维生设备以外,其他一应设备五脏俱全的庞大装置。加尔文一时也没了头绪。 “坐上去。”艾丹简单地找到了最可能的使用办法。 “你确定?”加尔文虽然从见闻角度讲就是一个来自农业世界的土包子,但军人的敏感性不可能让他认不出这座设备本身可能具有的某些仪轨性质。 “难不成我坐上去?”艾丹翻了个白眼。 “好吧。”别无他法的加尔文遵从艾丹的建议向这座巨大的椅子走去。 从九阶的台阶上,加尔文登上五米高的金属基座,看着眼前的座椅也有些好奇。 “这么大的规格,坐上去的怕不是三米高的巨人?”他的心中暗暗想道。 来不及多想,加尔文转身朝椅子上坐了下去。旁边的机械奴工也开始为加尔文把链接设备安装在他的身上。 当设备链接调试完成后。复杂的设备被有序地启动,意义不明的信号装置开始被一一点亮,粗壮的线缆上低沉的嗡鸣代表来自皇宫区的主动力源开始供能。一些提前启动的灵能阵列装置开始有序地替加尔文承担起他庞大的灵能压力。 而这些完成工作的机械奴工也都从金属基座上退了下来,只留加尔文一人坐在高台的座椅上“俯视众生”。 “呼!”加尔文呻吟着体会久违的轻松,自从苏醒开始,上一次这么轻松的感觉还是在上一次…… “全力释放你的灵能,在这过程中尽可能地深入自己的灵魂。”艾丹虽然没用过这玩意,但是该有的流程他大概也是了然于胸,看着在台上只记得“爽”的加尔文,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好吧。”得到催促的加尔文收敛情绪,开始把注意力向自己的意识海集中。当那颗黑色的小球从潜意识的海洋中升起时,他迫不及待地把它放大,再放大。直到它恢复本来的面貌之时,加尔文对着面前这颗黑色的恒星,一跃而入。 “轰!” 没有后顾之忧的加尔文以前所未有的程度全力施为后,强大的灵能波动瞬间以他的座椅为中心向周围扩散同时带来的寒流让整个大厅的温度急剧下降。灵能分散阵列瞬间接近过载,整座金属基座都开始发出高速运转的共鸣。 而与之相反,向外引导倾泻灵能的金属管道,被管道内汹涌的能量的高温瞬间变红。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极短,大概三秒不到。但灵能的视野里艾丹依然能透过头顶的重重阻碍,看到皇宫区的灵能经院里,短暂地出现一支除星炬庭以外的第二道庞大的光束。 这道光束是如此的显眼,以至于整个皇宫乃至整个泰拉,甚至整个太阳系都在观测到这道灵能光束以后启动警戒机制。面对如此近距离的未知能量波动,禁军在第一时间进入最高戒备。本来正常开放的重重宫门开始被封闭,精美装饰的城墙上,一个个隐藏的炮台被唤醒激活。 负责皇宫外围的帝拳们开始与月球沟通,隐藏在月球后并轨飞行的山阵号开始进入应急响应状态。 最近巡航的星际海军舰队也开始响应警戒,护盾全功率打开,光矛开始充能。舰桥上的鸟卜仪也开始向虚空中搜索隐藏的敌人。 “帝皇的马桶!你他么做了什么!”艾丹发誓,这是他自服役1000年以来,第一次爆出的粗口。 而对自己闯了多大祸全然不知的加尔文,正在自己的灵魂中向内探索。这里的时间维度与外界不同,他有足够的时间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十五章 迫近的客星 太阳系内的种种纷乱还在继续,皇宫王座庭派来的禁军使者,已经在灵能经院人员的陪同下,在重重保护的地下与艾丹见面。 整个星系内的灵能观测点都被那束过于耀眼的光所吸引,而无人观察到的是,在那束光亮起的前,曾有一个恒星般大小的暗影在万分之一秒中出现在亚空间里,并与整个星炬在亚空间的投影重合,又迅速消失。 而我们的主角加尔文这边,才刚刚历尽艰辛抵达自己的灵魂核心。这是一间位于那颗恒星的中心的小房间,房门的样式就跟他前世还在连队服役时的办公室一样。简单实用的装修一向是最受部队青睐的风格,这间也不例外。 加尔文拉开房门,正对着门的还是前世所熟悉的摆设,门口左侧的衣架还挂着自己的常服,倚墙而立的文件柜,和老搭档连指导员面对面挨着窗子摆放的两套桌椅。窗子对面的墙上是作训图和荣誉旗帜,正对的桌子上面甚至还有一些没写完的文件,杯子里的热茶摸起来还有余温。加尔文,或者说姜文,略显怅然地拍了拍指导员的椅背。可惜,对面的位置永远不会再有人来了。 收拾好心情的加尔文,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他必须抓紧时间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灵魂中的概念是唯心的。所以每个人的灵魂中,依照自我成长中不同的际遇,记忆的具象也是不同的,加尔文也不例外。 按照他前世的习惯,文件柜里分门别类整理好的文件就是他最喜欢的记忆管理方式,所以放在柜子里的就是他现有的记忆,而屋子里散落的,就是他能够被找到但尚未知晓的记忆。 当加尔文简单翻阅一遍文件柜之后,就把注意力转向书桌上那些散落的文件,他此行的目的,也大抵就在这里了。 桌面上的散碎纸张代表的短时记忆很快被清理干净,只剩下一份装订好的文稿孤零零地放在桌子上。 黑色的封皮代表这是由潜意识记录,厚重的装订则代表这是一段相当漫长的时光。 加尔文知道这就是他来到这个宇宙最早时期的记忆。在这里他也许能够了解他自我的本质,和他与这个宇宙的关系。 坐在椅子上的他看着虚假的窗外前世军营的景色,笑了笑拿起了那份黑色的文稿,整个精神开始沉浸下去…… 灵魂是宝贵的财富,不是每个宇宙都有机会诞生生命,更遑论灵魂。 而每个宇宙自出生起,它的熵就已经固定,若想要改变自己注定寂灭的命运,灵魂更是增加熵的唯一可能性。 所以在一些能够跨越宇宙生存的更高级的生命眼中,一个能够孕育灵魂的宇宙,绝对是宝贵的矿产资源。 这片宇宙就是其中之一。 这片宇宙因灵魂而显得热闹非凡,而对应这些灵魂的倒影,亚空间则更是回响着这些灵魂亘古以来的喧嚣。 混沌是亚空间永恒的主旋律,而亚空间则是这片宇宙智慧生灵曾经存在的写照。 最初的亚空间是什么样子我们不得而知,但银河系自宇宙诞生伊始,每一个存在过的智慧生命都为亚空间的成长慷慨地尽到过自己的一份贡献。 有情生灵的每一份喜悦与痛苦、爱意与仇恨、正面抑或是负面的情绪汇集到亚空间的最深处——以太的海洋。 汇集整个银河亿万世界无以计数的生灵们的情绪带着他们的愿望最终流向这里,从小溪变成江河,从江河变成海洋中无量激流中的一缕波涛。 而澎湃的波涛每时每刻都在激荡,怒号的如恒星一般大小的波浪在这里也只是无数浪花中转瞬即逝的一朵。 宏观视角中,这里既是人性的终点亦是神性以及某些更加恐怖存在诞生的温床。 她是宇宙中最伟大的力量之一,甚至神明的权柄也不过是这里无数浪花中打捞出来的一小杯清水而已。 这也同样是最无情而多变的力量。 哪怕同样名为混沌的神明,在诞生时发出第一声啼哭以此向宇宙昭告自我的存在之后,也要迫不及待地远离此地。生怕祂们赌上性命得来的权柄,在下一瞬间的波涛下重新化为乌有。 这里的力量太过强大,以至于无法用人类那贫瘠的词汇形容。维度空间的晶壁在这里像biao子一样被随意揉捏,可怕的空间裂隙在这里随处可见又转瞬被更大的能量抹平。 这样的环境下,总有足够幸运抑或是不幸的路过的灵魂被卷入其中,然后被瞬间同化。万年以来从未有人能够走出这里,但我们的主角加尔文就是其中一个。 灵魂有重量说,不论是否真实。 但假设灵魂真的有重量,那么彼时还叫做姜文的高维宇宙的灵魂重量,哪怕再轻,也拥有远超一个质子甚至一个原子的重量。 他不该来到这个低维的世界,就像一个冰箱不应该被塞进去一只蓝鲸。这是冰箱的悲哀,也是这个宇宙的不能承受之重。 但在他死去的那一瞬间,一个微观层面的重力井成功地捕获了他的灵魂,千分之一毫秒的时间内将他的灵魂压缩成一枚高密度类似黑洞的球体,打入了这个比夸克更小的低维宇宙。 于是,在某次亚空间打碎晶壁的收货中,就收到了这么一枚“庞然大物”。 初来此地,主意识已经熄灭的姜文只是遵从本能地停留在原地。 而亚空间的波涛对他似乎也颇有畏惧,惊涛骇浪们似乎也有了自我的意识,远远的绕开这个球体。似乎他们也怕惊醒这个对他们存在某些本能压制的不速之客。 他的灵魂在这里有着奇怪的矛盾性,一方面凡人的本质让他没有任何神性可言,这使得他无法对这个宇宙的灵能有任何干涉的能力;另一方面,考虑到他高维灵魂的体量,他就像是把自己装进微小瓶子里的巨灵,某种意义上比邪神更邪恶。 邪神的终极目标也许就是在不断地成长中最终获得这片宇宙的所有权能,进而把神性的自我推动、点燃,最终完成升维的壮举。 某种意义上,加尔文现在的状态就是祂们的最终梦想。 祂们缺少权能,还在默默成长;而加尔文没有神性,空有如此庞大的体量。现实就是这么讽刺又具有魔幻主义色彩。 姜文的本能迫使他不再停留本地,开始了漫长的流浪。在无尽的时光中,他自身的能量越来越少,与之相应他能够维持的记忆也越来越少。表现在唯心的亚空间里,就是这个球体越来越小。 直到他流浪到亚空间表层,遇到那个拥有两个核心的太阳为止。 第十六章 双日协议与灵魂三问 黑色亚空间背景下,一颗外表散发黑色光芒内核是白金相间的太阳,与另一颗外表漆黑一片,吸收所有光芒的球体安静地对峙着。 太阳的光芒依旧冰冷,而姜文可能是受到了某些刺激或者是感召,他原本沉睡的意识也从黑暗中短暂地苏醒。双方都在使用精神波动在精神世界中与对方交流。 在那里,一个巍然的、神圣的、金白相间的虚影在俯视着还是前世凡人身躯的姜文。金色象征着高贵的人格,而白色意味众生信仰的神格。 “你是什么?”两个一模一样的声音同时从一个身躯里发出。双重共鸣又不分前后的、庄严的声音一瞬间就让姜文意识到,这是最根本、最不容抵赖的问题,他必须回答得认真且谨慎。 “我?我是……”姜文有些迟疑。他是什么?他是人,他还算人吗?他都如今这副模样了,哪还有一点人的样子? 可不是人,他又算什么?前世的记忆在眼中滑过。一辈子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就这样都不作数? 他是人,他当然是人!别人有的感情他一样都有!别人有的欲望他一样不缺!他为什么不能是人?姜文迷茫的眼神逐渐清醒。 “我是人!”姜文坚定地回答。 “什么是人?”那个声音又发问道。 “人,有人性!我有人性!我当然是人!”迟滞的思维越来越敏捷,一旦念头通达,姜文的回答就不再迟疑。 “你以此为傲?”那个声音似乎笑了,又似乎没有。 我以此为傲?姜文喃喃地念道,人性是什么?是我思故我在的思考?还是生长?是情绪,还是欲望?都不是,人性,是希望! 是每一个人短暂如烟花一般的生命里尽可能绽放的灿烂光芒!是旧去新来永远抱有希望的前进!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被称为人。 永生重要么?强大的力量重要么?重要,但都比不上希望更重要! 如果一个种群,没有了寿命限制,那么老的生命永远不能故去,新的生命永远不能做出改变。 种群的行为就会越来越僵化,新生命与之对应的变数就会越来越少。他们的思维就会停留在原地,他们的欲望就会极端,他们就会失去前进的可能,最终失去希望! 而丧失了前进可能的种族会做什么呢?漫长而看不见尽头的时光里,空有无尽的寿命而没有对应金石一般不朽的意志。那些畸形的生命就只能靠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活着了。 当一个种族单纯为了消解永生中的寂寞,开始用整个族群的力量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那无穷寿命带来同样无尽欲望就会像一座深渊,最终吞噬掉他们所有人。 任何尝试放纵它的行为,都是灾难的开始。想来这个宇宙中,已经有某个先行者已经在为此付出代价。 短生种很耻辱么?寿命短就比寿命长的生命低级?姜文从不这么认为,如果没有与之匹配的意志,寿命就只能是毒药。所以姜文从未以此为耻,相反,他以此为荣。 “我当然以此为傲!”姜文的声音越发坚定。 “那么,你愿意去捍卫这份希望么?”那个声音依旧冷静。 “我愿意!”姜文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代价,你想过代价么?”忽然沉重的声音让姜文冷静下来。那是怎样的沉重的经历才会有这样的感叹啊!姜文不敢去想,但他也明白这个问题的不容忽视。 “代价?代价是……”姜文想起前世的军旅生涯。新兵时艰苦的训练,长时间里反人性的纪律,服役生活中远离繁华的寂寞,一辈子亲友不能常见的苦楚。甚至一旦开战,冰冷的战术、残酷的杀戮、专门针对人性甚至是反人性的恶毒手段。 “代价……是失去人性。”姜文语气干涩地说道。他忽然明白了眼前这个身影的用意。 没有清楚的思考,没有决然的觉悟,有些力量拿到手就不是幸运,而是诅咒。 轻率地承担起自己没有对应觉悟的力量与责任,对这份责任的交接双方,都绝不是一件好事。而这样的行为也必然导向某些不幸的结果。 “既已清楚代价,你,依然愿意么?”这大概就是这道身影最后的问题了。 身为人类,以人性为荣,却要因捍卫人性而拥抱兽性。这是残忍的讽刺,也是无奈的必然。 “我愿意。”姜文的回答出乎意料地快。他是有这个觉悟的,上一辈子就有。 前世从当兵的那天起,他就明白,穿上这身军装,他就不仅仅是母亲的孩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他更是捍卫一个国家利益的守卫。 而他前生一辈子求而不得的,难道不就是这个机会吗?这份责任就放在那里,总是要有人站出来去承担,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这份责任对别人是负担甚至是惩罚,而对于姜文这样的军人来说,则是无上的光荣。上辈子就那样了,但这辈子,他只想活得更单纯一点,活得更自我一点。 “善!你去吧!”那道虚影挥了挥手,宣布了这次谈话的结束。姜文就此失去了意识。这段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而在精神世界里的姜文,也就是如今的加尔文,也晃过神来。他就着这场对话的余韵静静地思考着,在现今39千年的时间点上,他忽然奇妙地与万年之前,那些最初的阿斯塔特们的信念产生了些许共鸣。 在他们的眼中,死亡从来不是惩罚,死亡是奖励,奖励他一生所做的事业,让他能够有机会从始至终履行自己的职责。对他们来说,对如今的加尔文来说,人生这场大戏如能再来一次,就不存在比战死沙场更好地收尾了。 这一刻他的心中想起前世那句来自某个游戏的名言: “天堂向左,战士向右。” 而在他的耳边似乎也响起了这个世界里,那段来自阿斯塔特的著名的誓言: “何为汝之责任!”whatisyourduty. “唯帝皇所指!”toserveemperorswill. “何为帝皇所指!”whatisemperorswill. . “唯战与死而已!”thatwefightanddie. “何为死亡!”whatisthedeath. “唯我等之责任!”itisourduty. “何为汝之责任”whatisyourduty…… 第十七章 喧嚣与释怀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是一个女孩子啦……ヽ(^?^*)ノ 好吧,以上是其他频道的杂音,请无视。 脱离精神世界的加尔文就在那些前辈们的誓言与精神共鸣中醒来,刚刚睁开的眼睛里还残存着这些意志的余韵。那种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向死而生的意志让他的眼神看起来平静而摄人。 金属基座下面,费尽口舌把前面一千年的话都一次讲完,连审判庭驻泰拉代表都被他紧急拉了过来,就为了给加尔文擦屁股的艾丹。本来就想着等这小子醒来说什么也要给他点颜色尝尝。 但看到这个眼神的一刹那,他有些欣慰地笑了。有些事不需要解释,甚至不要沟通,一个眼神其实就够了。 再没有多说一句废话,艾丹转过身朝外走去。他背对着刚刚清醒的加尔文说摆了摆手道: “没死就赶紧起来,收拾行李,回家。” 意识刚刚完全清醒的加尔文,听到这句话一把抓开连在身上的设备接口,跳了下去。几步就跟上了艾丹的步伐。 “你不问我结果?”加尔文有些好奇。 “结果都写在你脸上了,还用问?”艾丹没好气的说道。 他没说的是,在加尔文醒来之前,在审判庭代表的监督下,从禁军到寂静修女已经把他里里外外翻了几遍。 最新的这次对外宣称警报误触与新设备实验事故的文件,最后一页上有关于加尔文的资料已经详细到他内裤的产地了。但可惜有权限查看的,估计整个泰拉不足一手之数。 “啊,是这样。还有老兵你刚刚说回家的时候好肉麻啊。咱家在哪里啊?伙食好不好?几级标准?” “…………滚!”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向外走着,后者貌似不经意的接着说道: “你看你,这么粗暴的对待新兵是不行的,我上辈子当兵那会我指导员就没少劝我。什么新兵的内心很脆弱,你要给他们转变的时间巴拉巴拉……” 前者听到后身形一滞:“你还有上辈子?那你跟我这儿装哪门子嫩呢……”后者原本说完话后微微僵硬的肩膀在此时,彻底地放松下去。 “你不能这么算啊,我这辈子生理年龄又不是我说了算,再说我两辈子加起来估计也没你活得长吧……” 两个壮汉的身影就这样从大厅离去,越来越远。 空留下这些设备和几个无意识的机仆,也不知道下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又需要等待多少年…… 泰拉大气层外,响应艾丹呼唤的雷鹰突击艇从轨道上待命的巡洋打击舰甲板上一跃而下,直奔泰拉的皇宫区飞去。 皇宫区的停机坪上,与来时的庄重不同,只有艾丹和背着行囊的加尔文两个人。 两人并没有等待多久,得到通行权限备案的雷鹰用了不到10分钟就到达了停机坪。 两人走进雷鹰后方打开的舱门内找到座位,面对面坐好后。加尔文一边看着观察孔内快速远离的地平线一边向艾丹问道: “老兵你服役多少年了?军衔是什么?我该叫你什么?长官?” 艾丹在坐下后按照习惯检查了一遍紧固设备以及应急逃生装置,才回答道: “第一,你现在连新兵都不是,你只是学员与被选召者;第二,在前面等待着你的还有两道难关,一个是改造手术,一个是新兵试炼。” 艾丹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他对加尔文报以热切的希望。他知道这个有着特殊来历与天赋的年轻人只要能够通过考验,必然是灰骑士这支部队中自建军以来最有潜力的人之一。 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有必要让加尔文明白,他所即将面临的考验的艰难。 艾丹绝不希望这样美丽的雏鹰,因为大意或准备不足这种错误,而陨落在第一次飞翔之前。 “每个人都是帝皇的硬币,我们必须珍视他” 艾丹想了想后郑重地开口道: “别对你将要面临的考验报以任何轻视,改造手术的死亡率从来不低。任何求生意志不够强硬的人,或者意志足够但身体对基因改造不能匹配的不幸者,都会死在手术中。古泰拉有一句谚语,叫做暴风季节的天空上,真正能够翱翔的雏鹰只会是对天空最敬畏的那只。我希望我不会在手术死亡名单里看到你的名字。你明白吗?” “而这结束以后,你还要面临更加艰难的意志力考验。等待你的是更加残酷的遴选。只有这两关你都能够通过,我才能够在新兵欢迎礼上看到你。到时候,你才有资格,叫我一声导师。” 加尔文听到这里,也收起了原本松散的行止。他坐正身躯,正视着面容严肃的艾丹,用前所未有的、也是第一次以帝皇为名的誓言,郑重地告诉艾丹: “王座在上,我发誓,你必定能够在欢迎礼上看到我!” 话音刚落,加尔文的整个人就又松散了下去…… “真是……”艾丹看着眼前充满活力的年轻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弃了劝诫的想法。 他也看得出来,那些真正的新兵不一样,加尔文的这种放松,是老兵在临战前独有的状态。 这很好,一味地紧绷从来不是长久的事。肾上腺素应该留给真正战斗来临的时候才是最有效率的方法。 而且,留给眼前这个年轻人放松的时间也不多了。 一旦加尔文能够通过考验,真正加入这支部队,他就再没机会如凡人这样有放松警惕、享受悠闲时间的时候了。 作为一名已经服役近千年的老兵,艾丹清楚地知道,在那支充满传奇色彩的部队里,全天候保持警惕,连休眠都是左右脑轮流休息的状态才是对每个战士的基本要求。 就让眼前这个年轻人尽可能地多放松一会吧,这会是他在凡人阶段最后的幸福时光,如果他没死于试炼中的话。 雷鹰就在两人的谈话中,快速而安静地飞进了巡洋打击舰的机库。 当机库闸门关闭后,巡洋舰也没有过多停留,在短暂地向星区节点发出通行申请的讯号后,灰骑士打击巡洋舰的引擎开始工作。 带着两人驶向他们下一步的目标——土卫六号。 泰拉时间11月1日,经历整整一天的纷乱过后的星空,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第十八章 改造手术与世另我 灰骑士们的基地距离泰拉并不算远,但保密级别极高,整个泰拉有权知晓这支战团存在的人少之又少。 它被安放在清冷的土星轨道的一颗不起眼的卫星上。这个基地据传说源自帝皇本人亲自下令建造。自一开始就只有一个单纯的使命——为当时还未诞生的灰骑士们服务。 在这里整座卫星被挖空,层层的回廊与大厅在地下蔓延。各式各样的地下建筑依照灰骑士们的需求,组成了庞大的地下建筑群。 帝国的宰相魔纹马卡多,这位有史以来凡人中灵能最强大者也在这个基地建成后,亲自这里用他除帝皇本人外帝国最为强大的灵能,将战争迷雾永恒地笼罩在这里。 只为了保护灰骑士们不受亚空间的邪神以及他们在帝国中潜伏的爪牙们的窥视。 艾丹与加尔文所在的巡洋打击舰很快就抵达了这里,他们两人在短暂的告别后就被分开。 艾丹需要回到他的连部处理他不在时堆积的政务,而加尔文,在被带到备选者所在的居住区以后3天,就和这一批次的人一起,在位于地下11层的战团医疗部门被麻醉以后植入了一颗基因种子。 安静的医疗室内,加尔文脱光了衣服只剩一条鼻裤躺在了手术台上,周围只有自动手术仪以及一名身着白色动力甲的巨人。这是属于每个战团掌管基因改造与种子回收的专业人士,药剂师。 “我要被植入的种子来自哪里?是哪个战团的?成功率高不高?”看似镇定的加尔文,到了这一刻也还是有些紧张,他看着房间内唯一的活人,忍不住问道。 “啊~艾丹这个大嘴巴,他可真是什么都跟你讲了?”这位药剂师并没有佩戴头盔,一只改造过的巨大的双瞳机械义眼一上一下地排列着。 两只义眼和剩下那只眼睛一起观察着加尔文的全身。 听到加尔文的问题,他眉毛微微一挑,转过身来俯视着加尔文。语气有些奇怪的说道。 “你的这颗种子吗?听我说,他来自……”加尔文的眼皮突然沉重了起来。几秒内他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困意从脑后袭来。 他残留的意识还在挣扎着想听完药剂师的话,但药剂师那只剩下的眼睛里似乎也有另一句话: “大朗,来,吃药药了……”然后加尔文就昏了过去。 “你看,可不是我不说。是你没听完……”药剂师耸了耸肩,直起身来。 “麻翻了没?翻了就赶紧干活,后面等着呢” 医疗室外,另一位控制自动手术仪的药剂师走了进来。他向站在加尔文床前的药剂师问道。 “翻了,你这5倍剂量能不翻么。可惜了这个小话痨,我还想再逗逗他来着。” “那就开始吧。”门口的药剂师走到床边,和原来的那位,一起看向床上的加尔文,在发出嘿嘿嘿的怪笑声中一起俯下身去,忽明忽灭的灯光下,医疗室内不时传来一阵阵恐怖的声音…… 好吧,以上这段是加尔文的脑补,不作数。 按药剂师的说法就是本次植入手术很成功。种子被成功安置在肝脏后方紧贴脊椎的地方,两支分别从肝脏和脊髓前支动脉链接上去的血管,能够充分保证种子的成活率和改造效果。 至于接下来就是按照流程把加尔文放置进维生舱内,静置一段时间后再观察。 看他对种子的接受是否有排异反应,如果没有,那么他的生长能否达到改造手术的基础指标。 这个过程内,没人能够帮助加尔文,就全看他本人的意志与帝皇保佑了。 按照阿斯塔特的基因改造相关流程,此时的加尔文,本该是无意识的。 又或者,基于他强壮的身躯或是体内新植入的基因种子的活性。 他现阶段最有可能的状态,就是陷入这颗种子的血脉来源:基因原体与他的后辈们的关于战争的记忆里。 这是伟大的帝皇和原体给予他们的赠礼。在这里,他们将在前辈们关于战争的记忆中飞速成长。 通过这些记忆他们能在不付出惨痛代价的情况下,本能地继承关于阿斯塔特的敌人们的信息,以及针对这些敌人的成熟的作战方式。 而反过来继承这段记忆的新人也会在吸收记忆的同时,本能的尝试调用这些阿斯塔特的身躯。 这在思维上反过来映射到基因种子植入后正在发育改造的躯体上,就会更进一步促进这具身躯的改变。 改造手术的下一步,植入器官的基础也就达成了。 于是一个个超人的器官开始被分步骤植入进宿体的预定位置。 在这一过程中的每一个植入步骤都是严谨的。任何一个新器官的植入,必须以前一个器官的成功植入为基础条件。 反过来说,任何一步的失败都将直接宣布改造手术的整体失败。 当现实的身躯改造完毕,开始自我运行,或者受改造人的精神在接收这些记忆过程中,达到自身精神承受能力的极限,这具身躯都会停止增长。 前者意味着一名新的半神的诞生,而后者就只剩下被扔进销毁室里,成为这些半神从凡人蜕变的路上的一座座无名的墓碑。 他们没有名字,如果非要有,那他们只有一个名字可以共享——失败者。 而我们的主角,在被放入维生舱不久,他的精神意识中,就开始面临一场离奇的战斗。 是的,没有原体血脉的感应,也没有前辈的作战记忆。 加尔文面前就只有一位老人,一个口齿含糊身躯佝偻的老人。 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他从看见这个老人的一瞬间就认出来了,这是他自己! 加尔文站在一间草屋里。就是那种他出生的农业世界上,每到收获季节时,农奴们迫于帝国强大的压力,从早到晚地忙碌以至于没有时间回到村镇休息,在田边地头上随意建造的草屋。 屋外是黑漆漆的夜,而屋内就只有破旧的草席上,双肘托在一个木头桌子上的老人,在昏黄的烛光里看着他笑。 “你……还是来了。来了好,来了好。我等了你一辈子,总算是等到了。”老人口齿不清地说道。 “你!你是谁?”两世为人的加尔文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一幕,一个他不敢也不愿想象的可能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我是谁?你不知道么?还是你不敢想?你再想想,再想想……”老人没有任何攻击性,但他嘴里的话语却像一把利剑,捅得加尔文几乎手足无措。 “诶……你不愿说,那我来说吧。我就是你啊!”老人看着浑身都在颤抖的加尔文,端起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后,慢悠悠地说道。 第十九章 掷色子与消消乐 “荒谬!你就是我?那我是谁?”加尔文的声音里既有愤怒,更有恐惧。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恐惧也一样。既然我们都如此了解彼此,那就把无用的省掉,说掉重要的吧。”老人看着加尔文慢慢地说道。 “你说,我听。” 加尔文的情绪被这句话平复下来,他确实有太多需要知道,尤其是什么原因造成眼前这个荒唐的局面。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假如,那个女巫没来过,你会是怎样的结果?” 老人抛出的第一个问题就难住了加尔文。那个女巫,如果没来过?那么等待加尔文或者说是姜文的是什么? 那么姜文的灵魂就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凑足恢复意识的最低标准,那他就只能在不断地重复点燃意识的过程中任由时间流逝,最终走向寂灭。 假如他足够幸运,那么也许会有其他的机会补齐那最后一点的缺口。然后像眼前这个老人一样,醒来后发现等待自己的只有苍老的身躯,于是什么也做不了的姜文就只能在漫长的时间里静静等待死亡。 像这个老人一样!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醒了姜文!他原本低下思考的头豁然抬起: “你!你!你是……”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形容眼前的人。 “是啊,就是这样。一个幸运却又不够幸运的加尔文,对么?没什么可惊讶的,接下来你还会看见更多。比如当星界军政委的加尔文、泰坦骑士的加尔文、行星总督加尔文、审判官加尔文、机械神甫加尔文、极限战士加尔文、没有小秘密的加尔文、阿尔法瑞斯的加尔文……只要你能赢下去。”老人看着眼前的幸运儿,感情复杂又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为什么?我是说我为什么能看见你?不!我是说我为什么能来到这里?不!也不对!你为什么在这里等我?” 姜文的思绪一旦被打开,就发现了太多的疑问,而这些问题的最终指向,都需要眼前的这个人来解答。 “你看,上辈子老领导就夸过我们,说姜文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找到问题的本质。” 老人笑着,眼里的色彩似乎在追忆前一世的美好的时光。然后他整了整面容对还在思考的加尔文认真的、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真的知道,你所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吗?” 这句话让加尔文呆住了一瞬间。他回忆起,在最初与那个身影的交流或者说协议里,作为他能够在本地拥有“户籍”的交换,他所承担的义务就是为人类而战。 那么,为人类而战,敌人是谁呢?异形?那从来不是加尔文担心的。 从大远征时期,到后来的野兽战争、收复之战、贝尔拉斯远征等等诸多针对异形以及叛乱者战争都证明了,这些外在的挑战对帝国无法造成结构性的威胁。只要帝国国力强盛,异形的灭亡就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相反,自人类诞生起,甚至更加久远的灵族时代,以混沌诸神为代表的亚空间力量,才是造成黑暗时代遍布银河的亚空间风暴、荷鲁斯大叛乱、阿巴顿的无休止的黑暗远征这些让帝国整体实力受到重创、帝皇本人都受到重伤,以至于在数个千年以来改变帝国国运的罪魁祸首。 而以加尔文目前所处的境遇,灰骑士作为帝国针对亚空间的最强力量,加尔文所面临的敌人,毋庸置疑,只有亚空间。 “混沌恶魔?邪神?”这是加尔文的回答。 “那么,你真的了解他们吗?你真的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老人严肃的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会勇敢的战死。这是我的使命。”一个标准的军人式的答案,但这不能让老人满意。 “那我们换个问法。假设你需要掷色子来获取结果的时候,如果结果不是你想要的,你该怎么做?” 老人循循善诱的问道。 “……再掷一遍?”加尔文有些不确定。 “对,就是这样。在面临混沌的时候,你只有一次机会。而祂们……” 也许是为了避免念出祂们的名讳来惊动这些邪神,老人没有说出邪神的名字,而是指了指上面: “祂们,在无尽的时间线里,这次不行,就在等下一次。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他想要的结果出现。而这,才是祂们与我们,也是帝皇与我们,最大的区别。” “这样?那还玩个锤子!”加尔文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以后,有些绝望了。 你能想象么?在一次事件的转折点上,祂们可以无数次的考验你,而你却必须始终如一,这在凡人眼中,如何可能做到? “别灰心,既然你来了,我们就还有办法。”老人笑了。 “什么办法?”加尔文问道。他不相信会有人能做到这样的事,一百次,一千次的选择,他都有信心,但一万次呢?十万次呢? “杀了我。”老人收起笑容看着加尔文,嘴里说出的话让加尔文整个人都被吓到了。他不能确认这是不是一个恶意的玩笑。 “杀了我。”老人再次强调。 “就现在,在你真正被纳入祂们的感知范围之前,杀了我。然后去下一个时间线,找到他,杀了他。最终你将会得到所有的你。趁现在时间线没被扰乱之前,尽快做到这件事,你就会得到神灵区别于凡人最基本的一个本质——万世如一。”老人一口气说完这段话,然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加尔文。 “来吧,快点。”老人再次催促道。他站起身来,将桌上的一把匕首倒持着交在加尔文的手中。 “不,我做不到……你这”加尔文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一边试图往后退却,但背后就是墙壁。就像加尔文现在的处境一样,他无路可退。 老人看着面前这年轻而具有希望的身躯,他走了过来。和加尔文一般宽大只是略显瘦削的手拍了拍惊慌失措的加尔文。对他说道: “这不是你的罪,而是我们,所有的我们,共同的愿望。所以请原谅我们的自私,就这样轻易的离开战场。把全部的负担都交在你一个人的肩上。因为这么多的可能里,只有你最接近那个目标。你必须有这样的觉悟,若不能抛弃人性,又怎能保卫他?” 而后,老人一把抓起加尔文的手,用那把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他的力量就像被那把匕首抽干了一样,整个人软倒在加尔文的肩上。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对还处在惊魂未定中的加尔文说:“再强大的力量与身躯,如果没有对应金石一样的意志,那么,只能是灾难。” 第二十章 改造与接收 老年的加尔文就这样在年轻的加尔文怀中迎接自己最后的时光。 这与其说是早有预谋的谋杀,更像是一个准备多时的祭典。 而这场充满仪式感的祭典就是老年的加尔文对自己最后的交代,也是对年轻的加尔文成长的最后一次温暖却又冰冷的提醒。 人的死亡分三个阶段,肉体的死亡、社会地位的死亡,以及最后也是最残酷的一种,存在的死亡。老年的加尔文就是最后一种。 他没有留下尸体,死去的老人的身躯就像是画布上被抹去的笔迹,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加尔文的面前。 在他把自己的“名”交给加尔文后,他也就不再拥有“存在”的资格了。 在这条曾经属于他自己的时间线里,他短短百年却也可以谈得上丰富的人生轨迹,被从头到尾地抹除得一干二净。 而他消失造成的空缺,例如所曾遇到过的人或是参与过的事,全部被时空中存在的自我纠正能力所抹消、纠正为没有他的结果。他这一生的所有努力与成就,就此烟消云散。他的所有存在将回到最初的原点,然后被纠正成为加尔文的人生轨迹。 就像这个世界原本就不曾存在过这位老人一样。 加尔文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座只有他自己的小屋,他知道当他离开这里时,这座小屋也会同样地消失。但他已经没有留下来的意义了。老年加尔文的意志从未曾离去,他就在这里,就在自己的身上。 加尔文的灵魂在经历这次灵魂上的合并后并没有得到多少增强,他的变化更多是体现在时空意义上的权重的增强。 而老人一辈子低级灵能者的记忆和使用经验,对他来说也仅仅是聊胜于无罢了。 屋子里没有其他的物品值得带走,只有那把匕首,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枚铜质的戒指,就安静地套在加尔文的右手上。 它微微散发的热量轻轻地灼烧着加尔文的手指,似乎预示着它将指引着加尔文继续这段未完的旅行。 视角再转,现实世界中,已经达到改造手术基本参数要求的加尔文,被从维生舱内取出,放置在手术台上。 在灰骑士战团的首席药剂师注视下,两名近距离执行操作的药剂师兄弟,与医疗室外面两名聚精会神操作自动手术仪的战团药剂师组成的手术小组。 开始尝试把已经培育完毕的超人器官开始向加尔文的身躯植入。两名药剂师短暂地对视后,望向在旁边伫立的首席药剂师。 在得到允许后,其中之一向室外挥手示意:“手术开始。” 全自动手术仪嗡鸣的机械臂上,专用于切割的一支开始向下探去。机械臂的尖端,通过高频震荡完成切割功能的刀片开始充能。在加尔文的胸腔右侧制造一个10公分的手术视野,是这一刀的目的。 “手术视野良好。继续尝试游离心脏动脉,体外循环准备。”在刀具完成任务的一瞬间,早已在旁等待的药剂师熟练地开始清理创口,并开始评估这一刀的效果。 于是整个手术开始顺利地进入漫长的改造过程的第一步: 阶段1-第二心脏,作用:完全自持的器官,能够在加快星际战士的血液供应的同时,为他们添加一层保险——在原生心脏被摧毁时,星际战士仍旧可以借助这颗第二心脏获得相对完整的血液循环能力。 这个阶段并没有太多的难度,排除体质过差产生排异反应的极少数样本外,大多数被改造者都能成功接受这一器官。 而在第二心脏开始跳动,并入体内循环之后,进一步增强的生命力能够为接下来的手术创造更有利的基础条件。 “动脉接驳完毕,电击激活。”完成移植的两位药剂师简单确认为手术中对动脉回路的改造与新增的几条动脉缝合效果后。向室外的同事们下达指示。 “第二心脏启动成功,体外循环关闭。”室外的药剂师通过话筒将声音传进室内。 “检查完毕,没有失血点。”两位药剂师再次确认。然后看向首席药剂师。 “缝合,静置72小时观察。”首席药剂师在评估完毕后,快速下达了最新的指令。 另一边,加尔文也顺着戒指的指引,在一片梦一样的世界中穿梭几秒后,来到了一个位于帝国边陲但却始终牵动着整个帝国高层注意力的地方——卡迪安。 这是一个战场的残骸,加尔文来到这里后就只看见一片掺杂着帝国卫队、阿斯塔特以及更多的混沌星际战士的尸体的战场。 遍地横倒的树干和一脚下去两尺厚的虚土证明这里曾经受过饱和式的轰炸,而密集的尸体则说明这里的守军在最后的时刻进行的惨烈肉搏。 这里没有易守难攻的地形,那么战斗双方能在这里投入如此多的生命进行绞杀的理由只有一个:这里一定是通往某个关键节点的必经之路。 加尔文顺着指引往战场后方走去,在战场的尽头,他看见了自己的目标,一个濒死的阿斯塔特。 蓝色的涂装和倒置的Ω,都说明了这是一位来自奥塔拉玛的战士。肩甲与掉落的头盔上金色的羽装贴饰则证明,这位依靠在巨石上战斗至最后一刻的战士,是一名荣耀的军团冠军。 加尔文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轻轻蹲下。他看见了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这具身躯的主人似乎也感应到加尔文的到来,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 “我来晚了吗?”加尔文有些伤感地问道。 “不,并不晚。你能来,就不晚。”冠军加尔文的嘴角笑着,脸颊上的皱纹和额头右侧的服役钉都在说明他曾经为这个帝国守望了多久,眉宇里似乎还能看见他全盛时期的骄捍。 “来吧,带着我走吧,去迎接我们新的战场。”冠军加尔文一边说着,一边挣扎地抬起他那仅剩的右臂,巨大的拳套攥成一个拳头,轻轻地向加尔文伸去。 这一刻的加尔文无师自通的明白了这个动作的意义,他也同样伸出带着戒指的右手攥成拳头,让戒指的面朝前。 两个拳头轻轻碰撞了一下,他抬头看见冠军加尔文对他笑了: “以后,承蒙照顾。” 第二十一章 改造(2) 加尔文就这样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静静看着这位冠军老兵的离去。脚下的土地被重炮洗礼后的余温尚在,远处的夜空里,星星点点的登陆舱像流星一样在天边的大气层里划过,留下灿烂的轨迹。 这位来自奥特拉玛的冠军加尔文,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等到了加尔文的到来。然后欣然选择放弃了原本死后把名字铭刻在马库拉格那座庄严的巨像脚下的荣耀,也放弃了自己一生的功业。从此以后,除加尔文之外再无人知晓他的骁勇与善战、忠诚与奉献。 但就像这位冠军之前所说的,他并未离去,而是与加尔文一起去面对新的战斗。他的精神与意志将于加尔文同在,他的记忆将在未来的战斗中同加尔文一起用剑锋饱饮敌人的鲜血。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为了实现那位地球之主的愿景。 也许,他不再有机会站在那位伟大原体的麾下与那些同样热血的兄弟们并肩作战,但更久远的时光里,终将让他们在终点重新相遇。 加尔文收拾好心情站了起来,遥望着泰拉的方向笑了笑,向下一个战场走去。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现实世界中。加尔文的生理指标在医疗监护仪上打印出长长的纸条。手术小组在首席药剂师的带领下,一边隔着维生舱观察着加尔文的体表伤口愈合情况,一边仔细地读取着纸条上的数据。 “是我的错觉么?这家伙好像又长高了。”其中一名药剂师说道。 “不是,这家伙确实长高了。身高已经超过7英尺,三天里身高正增长超过5公分,骨密度也还在增长。”守在监护仪旁边的药剂师头也不抬地说道。 “可是我记得正常的快速发育期是从2阶段开始的?”还是维生舱旁边的那个药剂师,他有些不确定的看向首席药剂师。 “正常,毕竟改造前综合体征能接近常规阿斯塔特60%的怪胎你也没见过几个是吧。”首席药剂师放下端着的手臂。回过头对其他人说道: “数据无异常,基础数据达标。二阶段改造准备。” 二阶段,或者说以2阶段为起始的改造手术,将全面地、一次性地将阶段2到阶段18,总计18个器官移植进目标体内(阶段4有两个器官)。除黑色甲壳外,其他新移植的、脆弱的、新生器官彼此间微妙的激素平衡就是整个手术的最难点。 除泰拉王座庭与火星外,只有收到近百年的专业培训的战团药剂师兄弟掌握着相关知识。 只有他们知道如何对待这些神圣而脆弱的基因种子,他们中的佼佼者也被委以在激烈的战场上,回收牺牲兄弟们神圣的基因种子的职责。 某种意义上,药剂师兄弟们身上所承担的就是整个战团的延续的职责。 也同样因此,活跃于战场上的药剂师兄弟们享有比所有人更周密的保护。保护药剂师兄弟,就是保护战团的未来。 手术已经开始,躺在手术台上的加尔文被整个手术小组同时在身上切开了三个巨大的开放式刀口。 因为这次移植涉及的部位遍布加尔文整个胸腔、腹腔以及颅腔。 所以药剂师兄弟们为了争取宝贵的手术时间,在加尔文的锁骨下至小腹上端,一次性切开了一条长达55公分的切口,由两名药剂师同时负责处理手术中这些位置的13个器官的植入。 与此同时,还有额外的两名药剂师兄弟们还要在加尔文的头骨上打开一个缺口,用以移植剩余的5个器官。 具体器官名称与位置如下: 阶段2,骨骼强化器官,管状,移植位置脊髓。作用为强化骨骼强度与优化骨骼形态。使接受改造后的星际战士可以通过该器官分泌的激素,吸收陶瓷类化合物用以强化骨骼强度。在两年的后续发育周期内使肋骨的软骨性质硬骨化,并调整肋骨的形态为宽长的柳叶状彼此交叠,以增强胸腔的强度更好地保护其中的器官。 3.肌肉强化器官,位置胸腔,顾名思义,作用为强化肌肉强度。 4-1.血液改造,胸腔内随机主动脉,作用为提高血液携养含量(不只是氧气),提高循环效率。 4-2.重造血液器官,位置同上,作用为监视、平衡阶段2、3器官功能,并进一步强化血液携养能力。 5.拉瑞曼器官,位置胸腔,也称快速愈合器官,通过在白细胞上附着该细胞以快速止血、愈合伤口。 6.神经节,位置脑后枕骨内侧,作用为调整星际战士生理节律,让星际战士们获得类似海豚一样的左右脑不同区轮流休息的功能。 7.预置胃,位置原生胃脏附近,作用为过滤储存食物中的有毒成分,并根据其内部的侦测神经反馈分泌对应激素,中和毒性。 8.基因侦测神经,位置食道后脊柱,与食道相连。作用为进食特定目标后获得相关记忆。 9.多肺,位置,原生肺脏附近。作用为过滤并隔离有毒气体。 10.视觉控制器官,位置眼球后方,作用改善昏暗条件下视觉并一定程度上增强动态视力。 11.莱曼之耳,位置,耳部(取代原生耳部),作用为增强听觉并选择性过滤噪音。 12.sus-an脑膜,位置脑皮层,作用为经过正确化学物质刺激与对应训练后,获得重伤假死休眠状态。已知最长假死被唤醒记录为567年,该项记录来自暗黑天使战团。 13.色素控制球,位置皮下,作用通过分泌激素对太空环境下的宇宙高能射线做出代偿性生长,使星际战士的皮肤颜色产生对应变化。 14.卵石肾脏,位置原生肾脏附近,强化肾脏原有血液过滤及解毒功能。 15.味觉检测神经,位置口腔后部,通过咀嚼分辨特定化学成分,强化星际战士的侦查能力。 16.汗腺改进器官,位置肠组织下部,通过能被肠组织吸收的特定激素造成汗腺分泌物的变化。对极端环境甚至真空环境提供一定保护。(也是星际战士的天然体表清洁剂) 17.betcher器官,位置口腔内部,可以分泌腐蚀性液体。 18.基因存收腺(两个),位置颈部与胸腔深处,成熟期不同,分别为5年、10年,作用为吸收以上所有器官分泌激素后生长出新的基因种子。是战团延续的唯一手段,也是拉泰议会对战团征收“血税”的来源。 这是一场漫长的手术,周期最长可达160小时,除了经过改造的星际战士本身以外,凡人很难一次性承受如此漫长的高强度工作,并全程保持注意力集中和稳定。 加尔文在这次手术中表现得尤为优秀,他原有的身体条件为整个移植手术提供了足够的余量。 虽然很遗憾,他全程未能对此次手术发表自己的意见。 但作为提供优秀手术材料和愉快的手术体验的来源,首席药剂师阁下在手术顺利完成后难忍心中的喜悦,轻轻地拍了拍加尔文的脑袋以示鼓励,并欢迎他以后常来。 很遗憾他未能接受到这份善意。此时此刻的加尔文,正忙于观看一场精彩的动作电影(不是你们想的那种)。 第二十二章 改造与接收(3) 》刺客庭密令:普罗米修斯工程(盗日行动) 》发布人:行动导师 》运输方式:本人亲自监视,轨道登陆舱投送。 》日期:*** 》地点:**** 》许可级别:黑色 》姓名/代号:泰伦特五号,原名加尔文。 》出生地:*** 》项目编组:蝎尾狮(艾弗森神庙与审判庭联合项目第192批,实验性,非量产。) 》警告:该文件不可传送《》警告:该文件不可复制《》警告:阅后即毁《》制裁目标:色当节区,阿维尼翁工业世界,原废弃巢都下方遗迹,邪教徒若干,另有疑似混沌星际战士在此世界有活动迹象,初步推测规模为小队编制(五人)》安全威胁等级:极高。 》证据:1、据审判庭文件通报,兹有恶魔审判庭审判官维茨·伍德于10年前秘密潜入调查该遗迹,怀疑其中存有大远征时期某军团遗留重要设备。 2、另据奥塔拉玛星区信号站报告,来自卡利班附近有观测到不正常部队小规模集结,怀疑为炎翼或死翼。综合考虑,请尽快处理当前事宜,以防生变。 》任务目标:1、取回该物品。 2、消灭沿途可能目击行动所有活体。 》备注:投放执行单位极度危险,建议于设定地点等待回收。不可主动回收!不可主动回收!如预定时间该单位未能到达回收点,请立即上报! 》命令结束,立即销毁。《 以上就是加尔文在来到这个新世界所看到的第一份文件,也是他接下来看到的一切的源头。 他不知道这份文件的由来,就只是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就看见眼前静静悬浮的透明羊皮纸装的文件。 在加尔文阅读完毕以后,这张纸就消失了。而不同于之前的世界,加尔文在这个世界没有自由行动的能力。他只能在第三人称视角里安静地俯视着眼前这个陌生人的行动。 阿维尼翁工业世界的轨道上,一艘没有任何标志的深灰色涂装蜂鸟型武装护卫舰,安静地从太空中靠近。 在进入轨道并校订投送位置后不久,一枚单兵用小型登陆舱被这艘武装护卫舰投出。目标就是这个行星上某个废弃巢都附近旷野的空地。 在穿过大气层时短暂的燃烧过后,登陆舱成功地降落在距离巢都5公里左右的丘陵上。 这里原本应该是为巢都上层服务的本土化小型农业区。但现在,随着巢都被废弃,这里也在百年内退化成原始地貌。 登陆舱门伴随着气压阀的喘息缓缓打开,同时打开的还有舱内一座立着的棺材一样的小型维生舱。 营养液和循环废弃物组成的半透明液体顺着舱门流出,顺着登陆舱在土地上砸出的裂缝缓缓蔓延,一只黑色的皮靴从舱内踏出,正踩在上面。 “呸呸呸!说了他么几次了,投送的时候把循环关了就他么不听。出来一次就喝一次废水,跟他么喝尿有什么区别?老子迟早把投送部的那群废物全扬了。” 说话的人就是加尔文这次观看“电影”的主角,刺客加尔文,再细分下去的话,那么他还有另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艾佛森刺客—加尔文。 在帝国高领主议会刺客庭下庞大的编制与分类中,拥有各式各样的特殊能力诸如变形、隐身、渗透、反灵能、超远狙击的刺客里,艾佛森刺客的专有能力显得如此简单粗暴而没有技术含量,一言以概之:艾弗森刺客,以改造到极限的强大肉体所专有的恐怖单兵作战能力而著名,专精灭门,仅此而已。 迎风站了几秒,刺客的身上原本柔软的黑色皮质紧身衣开始干燥并发生化学性质上的变化,厚度增加了不到3毫米和材料综合强度增加上百倍就是具体的外在表现。 干燥前可以当内衣穿,干燥后可以当防弹衣穿,理想状态下能够抵御中距离重武器射击,就是刺客庭对这件昂贵的、通常属于不可回收装备的性能要求。 没有拖延时间,在体内激素的催促下,这位带着笑脸骷髅头盔、身着黑甲的刺客,在原地甩了甩两手腕上40公分长的动力爪上残余的水渍后,就径直向巢都走去。 孤独的身影在刚刚暗下来的夜空映衬下显得有些瘦削,远远地还能听到他嘴里哼出来的小调:“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 30分钟后,顶着微凉的夜风,刺客加尔文来到了巢都的边缘,受益于提前灌输在脑中的巢都结构资料,他很快就找到了一条隐秘的通往下层的电梯,直奔目标而去。 距离地表10公里的地方,一条地下河侵蚀出的巨大溶洞里,5名xie教徒在亡命奔跑着,剧烈的喘息声和杂乱的脚步证明跑到这里已经是他们体力的极限,但距离巢都最下层的入口,还有足足两公里这段往常不需要20分钟的路,如今在他们的眼里是如此漫长而艰难。 他们的同伴都已经在之前的交火,或者说屠/杀中死伤殆尽,仅剩的这5个人也并非侥幸逃出,更确切的说他们只是对方在一场杀戮盛宴之后作为余兴的娱乐节目。 对方的人数并不多,满打满算只有5个。这也是没见过世面的本地邪教敢于向对方叫嚣的底气所在。 在下层巢都居民的眼中,变异人类遍地都是的下层巢都里2米以上的壮汉绝不算稀罕。 身高在这里并不是最有威慑力的工具,在他们的印象中最顶级的杀戮也不过是来自法务部的凡人宪兵。 5个荷枪实弹的宪兵?不,别说5个,50个敢就这么来到巢都底层,他们也得被扒光了扔回去~!这是底层巢都佬的自豪! 所以,这五名身高超过2.3米身着重甲的巨人不但没有震慑到面前的这群乡巴佬,反而因为他们身上佩戴的爆矢枪和链锯剑,以及精美的配饰引起了这群野狗的贪欲。 而这群怀言者身上代表混沌诸神的邪恶纹饰与亵渎符号,在他们的眼中和自家xie教的神甫们日常装神弄鬼的那套东西没什么区别,就这样被无视了。 怀言者对此也乐见其成,本来应小队队长的要求:“尽快拿走目标物品,不要另生事端。”,这些堕落的半神正苦于没有理由开启一场杀戮的狂欢。 现在,战斗的理由就在眼前,而杀戮,就从对面射过来的第一发子弹开始。 第二十三章 改造与接收(4) 战斗从一开始就向一面倒去。 本地用原始火药推动的枪弹经过粗制滥造的枪管向这些怀言者们射去。 而这些战争经验无比丰富的星际战士们,则在第一时间收起手中的枪械。狂笑着抡起链锯剑硬顶着这些连挠痒都不算的火力冲了上来。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能算是真正的战斗,这就只能算是旅途中偶尔的娱乐的宴会而已。 所以宴会就要有宴会的样子,爆弹枪过高的杀伤效率在这个场合显得尤其不合时宜,与之相比链锯剑带来足够的血腥才能让长途跋涉的半神们获得足够的快感。 他们只一次冲锋就彻底击垮了对面的阵线,假如那混乱的站位能够被称为阵线的话。 当一个2.3米的巨人披着近吨重的铠甲向你发起百米冲锋时,那随着沉重的脚步而来的巨大震撼,会比其中蕴含的巨大动能更先一步打碎你的勇气。 古代时全甲重骑兵面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发起冲锋的效果也就这样了。如此强大的动能加持下,你甚至不需要挥砍。 只需要把链锯剑平端让剑锋微微向后,高速旋转的刀锋就可以在拖拽中切碎沿途遇到的一切目标。 怀言者们尽情享受着眼前的杀戮,他们乐此不疲地用各种花样来处死这些哀嚎着的生命,砍死,撞死甚至踩死。 这既是取悦他们信奉的xie神,也同样在取悦他们自己那早已扭曲的灵魂。 200多人的xie教队伍很快就被杀戮一空,仅剩下5个年轻力壮的人,被这些怀言者或有意或无意地留下了。 这是他们的餐后甜点,他们想要在放肆杀戮后再享受一点点追捕的乐趣。 怀言者们大笑着驱赶这五个人往远处跑去,刻意拖在地上的刀锋发出的刺耳噪音,在远处就能让这些人宛若受惊的兔子一样,虽然精疲力竭,但又不得不继续奔逃。而他们要的就是这个。 他们在遗迹的门口分开,由小队队长带着两名兄弟,进入遗迹收取他们的目标。 而剩下的两人在这5名凡人的后方两公里左右不紧不慢地跟着,顺便等待着那三个人的回归。 他们就用这些帝国赐予的极度发达的听觉和嗅觉,去保证他们在对帝国平民的杀戮中,不会跟丢这些猎物。 这是何等的亵渎! 当他们一路跟着这些亡命的教徒走到溶洞口的时候,其中一名怀言者停下了脚步。 “马库斯,闻到了么?血腥味,五个。我们的小点心被宰了。”他的头看向另外一名怀言者。 “闻到了,我的怀特兄弟。但我闻不到那个家伙的味道。他的动作很干净,只有一个人。” 马库斯停下了脚步,他抬起手中的爆矢枪,习惯性地双腿一前一后侧身把肩甲朝前站好。好让身上最坚硬的部分能够抵挡洞内可能存在的袭击。 “要等凯尔他们么?”马库斯向怀特问道。 “不了,我想我们两个能搞定。”怀特回答道。这里能有什么?废弃了这么久的巢都,出了变异的野兽,怀特想不出还有别的东西。 他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顺便还嘲讽了一下马库斯: “走吧,我的兄弟。记着那句老话,质疑虽令我们存活,但莽撞则为我们带来胜利!” 话音未落一道黑色的光影从怀特的前方滑过,高速穿过的身影让马库斯超人的动态视觉也无法捕捉。他只能一边端起爆矢枪按照这个身影的轨迹进行预瞄式点射,一边对着怀特大喊: “小心!他就在你的左侧!” 怀特也警觉过来,他发觉自己的位置太过危险,洞口射进来的光线让他的昏暗视觉无法生效。而狭窄的视野让背后的战友也无法对自己提供有效的支援。 半秒钟不到的本能反应,让这位万年老兵作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他毫不顾忌体面地尝试向后翻滚,希望能在战友的直射火力庇护下脱离这个危险的位置。然而,太晚了…… 来袭的黑影不知何时已经到达了他的身侧。就在他刚刚蹲下时,对方似乎早有预谋地把右手上充能完毕的动力爪向他的身后胸膛的高度捞去。那里,正好是他向后翻滚时,头颅必经的路线。 在马库斯目次欲裂的注视下,动力爪悄无声息的切开了怀特那鲜红色饰有羊角的马克4型头盔。 一并被切开的,还有怀特那因为至死都不曾看见敌人而带着迷惘表情的头颅。 失去头颅的巨人还在慢慢倒下,不要钱的鲜血井喷一样从软倒的身躯上的脖颈处喷发。 直到此时,这名刺客才从半蹲的姿态中站起。他抬起的脸上,白色骨质的骷髅对着马库斯咧嘴笑了笑。 随即跳起躲过射来的子弹,半空中就向空地上的马库斯悍然发起了冲锋。 刺客加尔文在跳跃中就提前用灵能向上锚定了一个点,在空中看似毫无着力之处的他用脚跟狠狠地踩了这个点后,借力向下窜去。 这是他在训练中参考刺客庭提供的,珍贵的灵族女妖作战录像后,受到启发而得出的独有技巧。 他不断在前进的路上左右跳跃,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数次明显违逆重力法则的折跃让两人间几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而这中间怀言者马库斯的鸟卜仪甚至没能成功锁定过他一次,滴滴作响的警报提示这马库斯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本应精准的点射只能每每落后半步,徒劳的射击在加尔文的脚印上,荡起一片片愤怒却无能的尘埃。 超人和超人之间的战争就是这样,胜负就在凡人所来不及反应的几秒内分出。 当没有战友提供足够正面火力掩护时,被迫陷入一对一战斗的重甲单位,在面对舍弃防御选择极端速度与敏捷的刺杀突袭的情况下,哪怕是贵为阿斯塔特的半神,也同样难逃陨落的命运。 马库斯在加尔文近身后只来得及用手中的爆矢枪挡下前两次斩击,就被加尔文俯身穿到背后,一跃而起的刺客一爪横扫之下,连带着战利品悬架和头盔一起被切掉。 这场从开始到停止总计不到10秒的战斗至此结束,以加尔文无伤,两位怀言者全灭为最终结局。 这两条邪恶的生命也在这个不知名的星球上,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第二十四章 接收与猎杀时刻 怀言者马库斯的无头尸体背后,加尔文剧烈的喘息着。 黑色的静脉血缓缓从他的鼻腔溢出,顺着面具从下巴上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 与这些接受复杂且昂贵的改造手术的阿斯塔特们相比,刺客庭对加尔文这类刺客的改造显得更加粗暴而极端。 没有基因改造,没有器官移植。只有滥用的激素和濒临崩溃的身体才是每个艾佛森刺客隐藏在强大背后的真实面目。 从最开始就是本着一次性用品的产品方案去打造这些刺客的刺客庭,显然在计划里就没考虑过回收再利用的可能性。 像加尔文这种能够在成功执行任务以后,还没被体内沸腾的激素把脑子烧掉的,在艾佛森刺客里并不多见。对刺客庭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但多次使用的弊端就在这里,他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也许就是下一次战斗,就是崩溃的开端。 但他还有最后一次的利用价值,就是他自己。加尔文的血液早已被改造成强酸性液体,平时能正常行动全靠心脏内植入的一颗腺体分泌的特定激素来平衡。 当这颗腺体检测不到加尔文的生命体征时,它就会立即停止工作。 几秒内全身的强酸将会蚀穿他的肌肉,然后强酸性的血液就会与早已植入在肌肉下层的软性炸药发生接触。 这个“人体礼花”就是加尔文对帝国最后的忠诚。如果他真的走到那一步的话。 简单清理一下自己留下的血迹,加尔文就开始向这次真正的目标赶去。 目标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取巧的机会,等待加尔文的是一场硬仗。 遗迹内,三人显然已经顺利拿到了那件装备,由队长背在背后亲自保管,另外两人在两侧保护。返回的路上,三人之间的气氛显然比之前轻松很多,在他们的眼中按计划与另外两人会合后返回轨道上等候的战舰后,这次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但愿怀特玩得不要太开心。否则我们会多等很久。”队长凯尔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5人的家乡同为科尔奇斯,这也是他们之间长久合作的一个重要纽带。 作为少数从新兵时期就在一起的同乡,队伍里的这五人一个不少地活到现在实属不易。虽然随着进入亚空间的时间推移,在他们身上属于正常人的感情越发稀少。但这份同乡同袍之谊,一直都是凯尔维持自我的一个重要的支柱。 “马库斯会让他收着点的,那个胆小鬼这么多年了就没点长进。”左边并行的柯瑞福说道。 “马库斯的胆子就那么大,当年要不是凯尔你领着,我都不敢相信他会跟着我们掀翻那个伪帝!”右边的怀言者马维接口道。 三人就这样以护卫队形慢慢走到遗迹的入口。 “停止前进。”队长凯尔突然停下脚步命令道。 两名队员下意识的用鸟卜仪向周围检视,在搜索无果后其中马维用他经过mk4头盔扩音器过滤后显得嘶哑的声音问道。“发生了什么?凯尔?” “看一眼你们的数据备案,上一次收到怀特和马库斯的生命体征信号,是多久以前?” 身躯比两位兄弟更魁梧的队长凯尔在简单思索后问向两名队员。 “13个呼吸周期以前,凯尔兄弟。”位于凯尔身后的柯瑞福首先说到。 “我的是14个,你想说什么?凯尔?”队伍前端的马维也看完了自己头盔眼镜上的虚拟屏幕。 “这片遗迹没有信号干扰,从降落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怀特和马库斯的活动范围也没有达到最大通讯范围。他们的生命体征消失得没有理由。我命令,检查弹药数量。进入警戒状态。”队长凯尔说道。 “也许是设备故障?你太多疑了,我的兄弟。”队伍前的怀言者虽然口中还在抱怨,但手里检查武器状态和清点的动作和脚下的步伐都没有停下。 “两个同时发生的设备故障?你不如相信那个伪帝能从马桶上站起来!”这是来自凯尔的回答。 “砰!”沉闷的爆裂声从马维的脚下响起。一个被半埋在泥地里与周围颜色相近的蛋状物体被马维踩碎了,新绿色的液体迸发出来,味道说不上好闻,但绝对能传到很远。 “这是什么?”马维问道。 “剑尺蛛的卵,我们有麻烦了!”凯尔说道。剑尺蛛这种有着类人智慧的大型群居生物的嗅觉极为发达,破碎的蛛卵的味道显然会引来整个族群的报复。 他开始紧张地看向周围的植被,地下特有的一人高的荧光草丛静静地随着微风晃动,周围的环境暂时安静。 但远处已经开始有细细碎碎的声音开始迅速接近。枯叶与朽木被刺穿的声音不断传来,凯尔知道,他们的麻烦来了。 可是比这个更让他关心的是,把这枚蛛卵放在这里等待他们的人,在那里。那个家伙,才是真正的威胁。 不能等下去了,蛛群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一旦被这群有着腐蚀性唾液的巨型蜘蛛围攻,凯尔也不敢保证完全没有损伤。五个人已经有两个生死不明,剩下的两个,凯尔觉得他有义务把他们活着带回去。 “找个有靠背的地形!”凯尔大喊道。蛛群已经从草丛中里显露出身影,7只巨蛛一马当先地从草丛中冲出。 暴怒的巨蛛们目标一致,直接向马维扑去。而它们背后的草丛里,影影祟祟的阴影中还有更多的同类在赶来。 “这里!向我靠拢!”左侧的柯瑞福一边大声呼应,一边用手中的爆矢枪开始短点射,第一波的剑尺蛛就在他和马维的交叉火力下纷纷毙命。 凯尔扭头看到,柯瑞福的背后是一座假山大小的巨石,就立在遗迹入口山洞的旁边。他马上回头看向另一侧的马维。希望他能够尽快与两人会合。 然而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马维的背后接近,他并不贪婪地妄图一次性击杀马维。而是在接近到足够距离后对毫无防备的马维身上的动力背包发起攻击。 充盈着蓝色微光的动力爪只一击就让整个动力背包破开一个尺长的缺口。缺口的位置很巧妙,就动力源与备用动力的交叉点上,对方看来对这个设备的结构很是了解。 而后一击即走,瞬间消失在一人高的草丛中,丝毫不给远处的柯瑞福和凯尔两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只留下原地站立的马维,他的头盔上因为能源不足而逐渐黯淡的目镜说明了这次进攻的成果。 “该死的臭虫!”被队友火力争取出的时间差,本来应该和队友汇合的马维。就这样因为突如其来的袭击,整个动力甲的电子束肌肉都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他的步履开始蹒跚,往日对自身起到增幅作用的动力甲现在变得沉重而充满阻力。 在向凯尔和柯瑞福的方向仅仅走了两步后,他就又陷入后续出现的蛛群的攻击中。 凯尔和柯瑞福互相看了一眼:“必须把马维带回来。否则他们迟早会被各个击破。”不再顾及颜面的凯尔刚刚已经向太空发出了求援信号,但陨石带里的飞船,从接到信号到接近轨道开启新的空降,至少需要2小时。他不能对此报以太多希望。 换个角度从战场的另一方,刺客加尔文的视角上看,他已经成功地隐蔽移动到凯尔两人的背后。就静默着等待他们再次分人前往救援的时机的出现。机会只有一次,不能击杀留守的目标就会彻底促成对方放弃那个落单者的决心。 而后的时间里他几乎不可能再有完成任务的机会,对方是有支援的,他对此很清楚;刺客加尔文是没有支援的,他自己也很清楚。 第二十五章 接受(终) 加尔文在第三个时间线里,花了六小时完整地观看了一名艾佛森刺客是如何通过侧翼奇袭、正面绞杀以及最后通过利用对方的友情去一步步杀死剩余的三名阿斯塔特。 整个过程中这名艾佛森刺客向他充分地表现了他在任务期间为达到既定目标的不择手段与反人性的一面。 直到任务完成,所有阿斯塔特被杀死,而刺客的身体不能维持开始崩溃,加尔文才恢复了行动的自由,从而有机会和这名刺客聊上两句。 “所以,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 加尔文站在刺客的身边,此时的刺客已经失去站立的能力。他就躺在自己的战利品边上,胸口静静地起伏着,等待着最后时间的到来。 加尔文蹲在刺客的身边,伸手把他的面具轻轻拉下,一张苍白的、酷似自己的面孔就这样毫不意外地露了出来。 他从胸口掏出一盒烟草,叼在嘴里点燃后,把它轻轻地插在刺客的嘴里。刺客大口地吸了一下,挣扎着用一只手把烟推到嘴角,就这样躺在地上,仰望着加尔文和他背后的天空,回答道:“那么,你看明白了?” “明白了,若有机会,我不会对敌人讲什么原则。”加尔文心头有些沉重,但还是回答道。 “那就走吧,他们在等你,抓紧。”刺客加尔文笑着伸出右手,爪刃已经破碎,只有他带着黑色手套的拳头。 加尔文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给自己准备点燃的那份烟草扔在地上,伸出右手,眼前又是一片恍惚…… 虚空的黑色背景下,一道既看不见起源也看不见尽头的银色河流就这样从远方蜿蜒流过。加尔文懵懂着从这条代表时间的河流里暂时地脱离出来。 原本以为又是一个人代表的一个世界在等待他的加尔文,不知不觉已经接受完自己三个最重要的碎片。 而接下来的过程就无须他一个一个地寻找。已经收集完包括自己在内最重要的三个“自我”之后,他需要做的,就“仅仅”是站在时光之河的水面上,向所有的自己发起号召。 加尔文抬头望去,他的目光一路从遥远的过去看向未知的未来,加尔文看到无数代表着英雄的光点在这条银色河流里载浮载沉,尝试挣脱宿命而终究不得解脱。 而在这条河流之上的,则横亘着自太古原初一直到无尽的未来,都一直存在的、代表四神们权柄的四种颜色的巨大光团。 他无法看清其中隐藏的真实面目,也不敢多作探究。生怕这小小的窥测引起祂们的注意,从而让祂们逆流而上寻找到还处于幼生期的自己。 加尔文知道时机的紧迫,邪神的威胁就在眼前。他再没犹豫,举起右手,向所有时间线上的自己发起了呼唤。 巡洋打击舰上的舰长加尔文:正处于战场中央的他,本来在大声命令着船员火力全开中撞向敌舰,去为帝皇行使最后一次职责。当他手上的戒指亮起的时候,他怅然地笑了笑,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向自己仍在忙碌的船员们点头示意,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巢都顶层的行星总督加尔文,在昏黄的烛光下一个人在办公室内处理本年度的工业进度方案。一辈子不近女色,拒绝政治联姻的他膝下无儿无女,已经做过三次增寿手术的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但依然决定在下一任总督到任前坚守最后一班岗。当他手中戒指亮起时,他遗憾地看了看手里未处理完的文件,就在烛光里静静地离开了…… 泰拉商业街上,战斗飞行员加尔文正拥着未婚妻年轻的身躯,享受着难得的假期。当他环绕未婚妻腰上的右手上,那枚沉寂了22个年头的戒指亮起时,他皱了皱眉头,笑着把女友送回家。在街角的尽头,他一直目送女孩走进家门后,转过身再无一丝留恋地离开…… 修道院世界里,国教枢机主教加尔文,一辈子苦行僧生活的他不曾穿上代表他权势的红衣。用他自己所有的年金收养了数不清的孤儿,然后再把他们送往忠嗣学院,最后目送着他们踏上战场。他不曾后悔,因为他知道每个人都在为这个种族燃烧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光和热,他也是如此。当脖子上麻绳穿过的戒指开始亮起时,他知道,另外一个世界里,他还能继续为这个古老的帝国继续奉献…… 整个时光的长河在这一刻开始沸腾,无数来自别的支流的光点开始跨越虚空向加尔文的手中汇集。 他庄严的看着自己高举的右手,就如同看着那些化作光点向他汇集的战友们。 想象中他们长着酷似却又不同的面容,有年轻的、年迈的,有严肃的、有俏皮的。他们每个人在进入戒指之前,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洒脱地离去。 加尔文原本五颜六色的灵魂,也因为这些不同宇宙里相同的自我而变得越来越沉重、密集。最终,一丝金色的火花自他的灵魂中被点亮。这一小朵火花的金色是如此的纯洁,与他人繁杂欲望构成的白色相比有着本质的区别。 加尔文的灵魂也在此刻,终于从凡俗向神性完成了最初的蜕变。整个时间长河的所有支流里,从此再没有其他的加尔文。所有的命运轨迹在此刻被加以修正。 “众生归于一,虽百世而不悔。我是一,也是万。”这,就是神性最初的起源,也是永生最初的开端。 所有尝试不朽的灵魂,在这一刻仿佛都能听到这跨过时间的呐喊,他们明白,又一个神性的神圣存在,诞生了。而位于时光长河上方的邪神们,也终于被惊动了,他们从沉睡中苏醒,开始本能地向下搜寻。 而此时的加尔文,已经回到他自己的世界里,还处于精神世界里的他,安静地托举着掌心那朵金色的火苗。 这朵神性的火苗里,加尔文仿佛还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圣歌从中想起,但在他的眼中,那是战友们对他的鼓励: “加油啊!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勇敢地战斗吧!我们与你同在!为了,没有眼泪的明天!” 第二十六章 改造与意外 沉睡,依旧是漫长地沉睡。 从时光长河重新沉入水面的加尔文依旧忙碌。在精神世界里,加尔文观察着那丝代表着超越凡俗的可能的火焰,就停留在自己灵魂的中心。 它就像是灵魂的心脏一样,对应着现实躯体的脉搏一息一息地搏动着。 每一次的波动都吸收着加尔文自那些战友身上得来的记忆与情感,又在下一次波动时将转化完成的部分赋予神性的金色,反哺给加尔文的整个灵魂。 当这些记忆被彻底吸收的时候,也是加尔文可以彻底掌握神性力量从而苏醒的时候。 但是这效率实在是太慢了,按照它现在的速度,想必直至加尔文寿命的尽头,他也无法消化完这来自不同时间线上数以万计的自己的记忆。 这是幸福的担忧,因为凡人不会有他这般苦恼的机会。这又确实是来自这个宇宙的诅咒,因为每个神性生物的诞生都不啻于一个伟大得奇迹。 如此耀眼的光芒背后又怎么会没有代价,只不过太多的巧合让加尔文没有机会体会得到这份神性背后的艰辛。 若是换了一个人,恐怕连最初的一步都无法迈出,毕竟高维的灵魂本质才使加尔文预备了跨越时间的可能性,除此之外再想不出有别的办法。 而那些灵魂们在压缩点燃第一丝神性火焰的过程里,如果不是无数个相似的灵魂抱有同样的觉悟,让他们在汇集而来的时候主动放弃自我,甚至自发地压制属于自己的那份记忆的话。那加尔文必定无法承受如此重压,精神分裂再乘以十万倍是什么下场?加尔文不敢想象。 饶是如此,该付出的代价也仅仅是被推迟。灵魂们随着神性的点燃终究归于一体,这部分的代价可以不需要支付。 但他们留下的海量的属于他们的记忆,却还留在加尔文的灵魂的具象里等待着他的梳理。 如果不能清理干净每一份外来的记忆,那么加尔文对自我的认知就会存在偏差的可能。 那么有朝一日,他需要与神明为敌的时候,他如今的每一份模糊不清的记忆,带来的自我认知的不完整。就是对方可以趁虚而入的漏洞,也是可以用来杀死他人格的毒药与利剑。 所以精神世界里的加尔文,现在正面临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如何在改造手术的短短的时间内,完成超过万份记忆的梳理。 哪怕大脑的时钟远远快过现实的时间,但这份迟来的负担仍旧远超加尔文的能力所及。 现实世界,经过数天的基因层面的替换与发育,加尔文的改造手术效果开始慢慢体现。 手术中段开始,他的身躯开始在药剂师兄弟们不计成本地超量供给下高速生长。 他的身高再次从215公分长到足足280公分,体重也同样增长可30公斤。 过快的生长速度让大脑垂体将摄入的营养大部分分给了骨骼与脏器,肌肉这种不重要的位置就只能等等再说。 于是现在在药剂师们的视线里,维生舱内漂浮着的,就是这样一具身高九尺、骨节粗大却又没有多少肌肉的古怪形象。 “泰拉的回复到了么?”首席药剂师站在老地方。他双手抱胸,一边看着舱内的加尔文一边头也不回的问向负责联络的药剂师。 “到了,据说人已经在路上了。”负责联络的药剂师说道。 “那就准备开始吧,能挺过这一关,我们的兄弟就又会多一个了。”首席药剂师大手一挥,向室内的手术小组下达了命令。 药剂师们收到命令后,开始将加尔文从舱体内转移到手术台上。另一侧,阿斯塔特改造的最后一部分——被誉为活体癌症的黑色甲壳也已经切割完毕准备就绪。 而此时,来自泰拉的使者,也乘坐着飞船到达了土卫六号。 经过重重门禁后,这位神秘的使者带着由他亲自保管的重要物资一路直奔手术室。不需要任何提示,他就能在灰骑士要塞重重复杂的回廊里找到正确的道路,这显然不是他第一次行使这项使命。 “砰-砰-砰”沉重而稳定的步伐就像是经过时钟调校一般的精准而有力。随着脚步的接近,医疗室的门被打开,一名头戴着黑色的守望者头盔身着禁军标志性的精金动力甲的巨大身影走了进来。 禁军,一名来自王座庭的帝皇禁卫,带着来自禁军元帅图拉真的直属命令与应许给灰骑士们的特殊物资,来到了这里。 “就是他么?”来者径直走近手术台,在观察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加尔文后,低沉的声音从头盔下传出。 “就是他,本次改造唯一成功的备选者。资料在这里,请您核对。”首席药剂师一边示意身边的药剂师取出加尔文的身份资料,一边回答道。 “资料确认,没有问题。那么准备开始吧。”禁军使者也不打算离开,就这么大剌剌地站在手术台边。 药剂师们也似乎习以为常,开始将加尔文的全身各处有序地切开,并向切口内植入已经切割好的黑色甲壳。 禁军的站位在这一系列的操作过程中居然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操作。看来这个位置也是属于这些帝皇使者的“老地方”了。 当甲壳植入完毕,所有伤口都缝合完成时,禁军使者直起身,慎之又慎地从他的胸甲内侧的一个置物匣内取出了一个金色的盒子。 所有药剂师在看到它时,都不约而同地收起手边的工作,向它单膝跪下: “圣哉兮吾皇!以血育我!伟哉兮吾主!以灵赋我!” 禁军使者冷静地从这个盒子内取出一支小小的水晶试管,在那里,半管半金半红的液体在医疗舱内苍白的灯光下发出奇异的色彩。 他更加慎重地双手捧着这支试管,将它悬空在加尔文胸口唯一没有缝合的伤口上,小心地拔掉塞子,将里面的液体轻轻地注入进去,直至试管里空无一物。他的姿势还在维持不动,仿佛在确认自己的使命是否顺利完成。 药剂师们继续跪着,全程保持肃穆。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们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出生一样,虽千百次仍不觉厌倦。直到禁军使者收起试管,他们才陆续站起。 神圣的仪式本应就此告一段落,药剂师们也开始准备将加尔文的伤口缝合后抓紧送回维生舱,但禁军出人意料地没有转身离去,而是平静地再次出声: “等一等,我还带来了另外一件东西。” 第二十七章 改造与小误会 禁军的声音让原本开始收尾的众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原本准备离开的首席药剂师转过身来。 之前的改造流程中的每一个步骤,甚至包括刻意留给禁军使者的,在手术台上行使监督职能的站位,都是历经千年实际操作中不断被优化,最终成为定式的。 眼前的禁军使者既然开口打断这既定的流程,那必然有他的理由。 但无论如何,当意外发生的时候,不幸发生的概率通常比幸运要多得多。 他慎重地看了眼前这位代表着泰拉王庭的使者后,扭过头对旁边的药剂师说:“打开临时静滞力场。” 然后转过头来对禁军使者说道: “我们听候您的谕示,但请尽快。” 禁军使者再次把手伸向怀中,而后拿出了一个比之前更小的盒子。他对首席药剂师说道: “这是来自火星的一项关于阿斯塔特改造的绝密科技项目的原初样本,我们的手里只有这一个。图拉真大人命我将它带到这里,他说这个孩子可能需要它。” “样本?关于阿斯塔特?改造?”当首席药剂师完全确认并理解了这些词汇的含义以后,他愤怒地向禁军使者确认道: “这个项目基于谁的授权?我们为什么不知道?这个技术现在成熟了?还是说你们要在我们的兄弟身上试验你们所谓样品的效果?” 他口中一边说着,一边在愤怒中无视了禁军那明显比他更高大的身躯。 他紧紧盯着禁军使者的脸,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口中也一字一顿地、近乎咆哮地向他质问: “谁给你的勇气,让,我们,这些帝皇的孩子!充当,你们口中,样本的使用者?我们,是你们的试验品吗?” 他最终走到禁军使者的面前只有半步之遥,几乎是脸贴着脸、眼睛盯着眼睛,而后压低了嗓音低沉地说道:“你最好给我们解释,否则……” 整个医疗室内在药剂师吐出口中最后的词汇后,变得安静得连呼吸似乎都被凝固。 禁军使者看着眼前的老兵,他很清楚对方愤怒的理由,也知道自己的使命。 前者,他不在乎,这个世界上除了帝皇本人以外,没有人能让禁军在意;但后者,不能完成使命的禁军,不需要别人的指示,自己就会脱下盔甲换上那件代表退役的黑袍。 而他暂时并没有类似的意愿。 每一个禁军都是实用主义者,他们会消灭每一个尝试冒犯他们威严的敌人。 但如若任务的完成代价便是尊严,那么他们也绝不介意把尊严扔进泥水里,当作完成任务的垫脚石。 他向后退了一步,摊开手向首席药剂师,也向在场所有的灰骑士们示意他并无恶意。他开口说道: “这个项目,授权于帝国摄政,基因原体罗伯特·基里曼大人,开启于大叛乱结束后,仅仅比你们建军稍晚。你们无须置疑它的法理性是否正当。” 他顿了顿,给在场的灰骑士们一点消化这些信息的时间,然后又开口道:“至于为何是样品,因为这个新生器官的培育流程还未固定,成品率极低,而且你们……” 他扫视了在场的灰骑士一周后抬起手指向床上的加尔文说道:“正常情况下,是用不到这个器官的,除了他……” 禁军使者的态度让首席药剂师的愤怒平息了下来。 他知道眼前这名禁军所代表的群体是何等的骄傲,能让对方放下尊严来刻意解释他的来意,只能说明对方更看重自身使命的完成,而非灰骑士的面子。 他已经感受到足够的诚意,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为什么?” 随着首席药剂师的话,在场的所有人的视线,再一次集中到加尔文身上。 禁军使者轻咳一声,拉回了众人的视线,然后说道:“在他没来这里前,他在皇宫emmm……的某个设备上,惹出了一点小麻烦。所以我们曾经对他进行过一次检查。” 他看了看在场众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共振透视仪的扫描图,指着加尔文的头部某个地方。继续说道: “我们在他的脑中发现了这个”随着他的手指,众人在加尔文的大脑核心处的位置上,看见了那个奇怪的、不该存在的异常组织: 一个拇指大小的叶状腺体,就静静地生长在脑干核心偏左的位置上,叶尖向上,叶柄向下。 “所以?”其中一个药剂师忍不住追问。 “所以?不,不是所以,而是因为。”禁军使者看着满腹疑问的众人,语气有些怪异地说: “你们难道没有发觉它的不对称性么?就像在等待它的另一半?巧合地是,火星的研发项目里,基于某些原始资料的考古,我们恰好得到了它的另一半。而这另一半现在唯一的成品,就在我这里。” 随着禁军使者的话音落下,全场又陷入了某种尴尬的沉默。 药剂师们面面相觑,似乎在通过目光来决定由谁,来把这位禁军使者被冒犯的尊严从地上捡起来,再送回去,嗯,如果能再擦一擦就更好了。 在整间医疗室弥漫着高浓度的名为“尴尬”的气体的环境下,首席药剂师体现出他作为老兵的优越性,各种意义上的(如果脸皮也算的话)。 他率先从纠结中恢复过来,用力地向众人眨了眨眼,然后清了清嗓子: “啊,尊贵的,我是说,来自神圣泰拉的,代表着伟大帝皇意志的、高贵的王座庭杰出的战士……” 说道这里这位老兵药剂师已经难以为继,他已经在短时间内挥霍掉了自己数百年役龄内所有关于溜须拍马的“词汇配额”,真的是一滴也没有了。 好在禁军使者也不愿难为这位老兵,他打断了着漫长而艰难的吟唱,对着首席药剂师说道: “鉴于以上情况,图拉真元帅令我将这枚宝贵的腺体送至土卫6号,这即是我本次出行的使命所在。” 说完指着躺在静滞力场里的加尔文又说道: “所以,你们最好尽快开始植入,血液已经开始活化,他等不了太久。” 第二十八章 不可能的可能 在听完使者善意地劝诫后,药剂师兄弟们在首席药剂师的带领下,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术前准备。 临时开启的静滞力场被再次关闭,加尔文沉睡的面容与刚刚注入血液的时候似乎并无二致。 药剂师们开始依照禁军提供的资料,围绕他的头部测算并尝试找到最佳切入点。 而很久没有一线操作的首席药剂师大人,打破常理地亲自操刀来完成这次的新术式。 这既是基于对新手术的重视,也可以避免他在手术台外长久伫立时面对禁军使者的尴尬场面。(一举多得,一鱼两吃,让我们为他的机智点赞。)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首席药剂师大人面色严肃地操作着手术刀,再三从助手那里确认了最佳的手术路径。 他再不犹豫,举起充能完毕开始嗡鸣的高频震荡刀具,伸向了加尔文的头部…… 经过紧张的入路切割和精确的组织分离后,加尔文的脑干核心处的景象,已经在光导纤维的传输下,清晰地出现在手术小组的眼里。 那颗原本只存在于透视图上的叶状腺体,也终于在众人眼中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半透明的晶状物质组成了叶子的主体部分,而纤细的血管就如同叶脉一样从腺体中穿插经过,并随着脉门的开合而轻微地涌动。 整个腺体精美的不似凡间的造物,而众人对它的功能却一无所知。 而后,在全体手术小组的努力下,那颗由禁军带来的高度相似的腺体,被按照对称的位置,轻轻地安放在脑干的中央偏右侧。 紧接着就是在周围的组织上寻找合适的动静脉血管进行移植,构建基本的循环回路。 当新植入的腺体的血管回路搭建完毕,并确认没有失血点后,伤口被迅速缝合。 紧接着,加尔文被手术小组迅速抬回维生舱内,并向后勤处调动了数倍于正常标准的物资储备。 为即将到来的最后一次基因层面的改造做好外界所能做的一切必要条件。 直到此时众人才松下紧张的精神才渐渐放松,他们终于能够安下心来,在光导纤维传输屏幕上欣赏之前拍下的两枚腺体的全貌。 “它真美啊!它有名字吗?”这是一名药剂师兄弟的赞叹。 “那么它的功能是?”在首席药剂师的挤眉弄眼只差明示的压力下,他的助手向站在手术台旁边的禁军使者问道。 “圣母颂歌,这是它的名字。”禁军眼神复杂地看着光导屏幕上的腺体,似乎陷入某些回忆。喃喃的说道。 “作用,作用呢?”依旧是来自首席药剂师巨大的好奇心下,挨了领导一次肘击的助手发问。 “作用?”禁军使者从回忆中醒过神来,他玩味地看着眼前的诸多阿斯塔特。 “按照找到的原始资料来看,它的作用是多线程的思考能力,可以让人同时处理不同来源的信息。” “啊,这样么?那确实于我等并无大用。”药剂师们听完禁军使者的话后,慎重地得出结论。 放松之余,其中一名药剂师似乎是想缓和之前紧张的气氛,他回忆起之前禁军的话,用专业的语气接上话茬问道: “您之前说过,这份腺体的培育依据,是源自某些原始资料。那么,它的上一次具体应用个体的形态是?” “上个具体应用对象么?……”禁军使者闻声环视了一周,而后有些报复性地快意地说道: “不如我们换个说法,它首先不是来源与我们,其次不是来源于雷霆战士、再次不是来源于阿斯塔特,嗯,当然更不可能是伟大的帝皇。你们猜猜?”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药剂师都像被扔进静滞力场一样一动不动,他们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耳中听到的荒诞的信息所代表的意义。 “不可能是帝皇,不是阿斯塔特,不是禁军,更不是古早的雷霆战士……” 剩余的答案虽然听起来荒诞无比,但排除所有可能性之后,无论最后的答案指向是多么离奇,它就是最终的可能。 “阿巴阿巴阿巴………呸呸呸!一半?另一半?”药剂师兄弟指着植入手术前原本就生长在那里的腺体,回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向禁军使者: “那这……阿巴阿巴……” 禁军使者明白这位药剂师兄弟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点了点头说道: “从目前已有的资料中的描述推断,这的确很可能就是剩下的另外一半,但这部分资料已经遗失,帝国方面即使拼劲全力也无法制造。所以我们不能确定,这也是元帅对这个年轻人感兴趣的原因。” 室内的气氛再次安静了下来,几个呼吸之内,首席药剂师率先反应了过来。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一圈。在确认所有人的名字以后,开口说道: “我命令!手术结束后,本次手术资料直接就地封存,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全部进行记忆清洗!现在,所有人不得外出!” 首席药剂师转过身看向禁军使者半是请求半是命令地说:“需要麻烦您,先不急回去复命,请,在这里为我等见证。” 禁军使者耸了耸肩,他对此并不介意。而且老实说,他对能够见证某种意义上帝国巅峰科技的重现,也非常有兴趣。 平静的对禁军使者说完这段话后,首席药剂师转过头对旁边的助手说到“通知塑卫者修会大导师,要求封闭整个土卫六所有人员进出,通知所有在基地未外出的大导师。要求他们尽快赶到!” 一番兵荒马乱后,在外界看来依旧平静地被浓雾笼罩地土卫六号,实际上已经竖起毛发、瞪大眼睛、张开利爪,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 本身常驻圣锤修会第七大连勒索者连队的审判庭常驻代表,在第一时间被无声无息地控制住,封锁了他一切尝试向外联系的可能。 另一边的土卫三号上,常年驻守冠军大厅的圣骑士们,在高阶骑士们的带领下,全员配装终结者动力甲后前往土卫六,并在上面的各处关键要道建立封锁。 周围巡航路线的直属于灰骑士的打击巡洋舰队,虽然不知晓基地突然警戒的原因。但依旧在接到命令后全功率开启鸟卜仪,光矛与护盾的充能也同时全功率拉满。 在此时此刻,土卫六号以及附近防区内,任何未经允许尝试进出的人员于载具单位,都会在最高警戒下被直接射杀,没有通报、没有警告,更不会有任何犹豫与仁慈可言。 而位于泰拉上的审判庭办公机构,也突然接到来自圣锤修会的加密通知: “即日起,我修会暂时关闭外界进出口,已发出的支援部队暂缓返回修整计划,未出发打击支援部队暂时停止行动计划。圣皇庇佑,当尽快恢复联系。” 然后,通往土星方向的一切联络尝试就再得不到任何回应。 理由未知,时间未知。 第二十九章 AMD,YES~! 视角转向加尔文的方向,此时的他依旧在和海量的看不见尽头的记忆做着艰苦的斗争。 但这对他来说,这并非单纯的负担:每个记忆对他都相当于一次重生,每一个加尔文的人生对他来说也是一次心灵缺憾的补足。 在他正式从一介凡人蜕变成这个种族的半神,永远放弃自我而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这个帝国之前。 这对于他来说更像是远征前夜的狂欢,婚礼前夜的单身派对。 这是命运对他的一种补偿,补偿他未来面对这个宇宙最残酷狡诈的敌人时,那注定的、永恒的战争里永远不可能获得的一些东西。 平凡,是的,就是平凡。 平凡是这个帝国中,看似平常但在真正能够决定帝国命运的那些人眼中,可望而不可得的奢侈品。 他们不缺乏物质,因为天生贵胄,所以帝国愿意用整个银河的产出来供养这些人; 他们不缺乏荣誉,因为既然天生尊贵,那么与之俱来的责任终究会付诸命运,去驱使着他们赢得一场场战斗的荣耀; 他们不缺乏认同,因为从出生起就接受的残酷教育让他们本就卓越的天赋在成年后所兑现的能力更加耀眼; 他们不缺乏使命,因为自他们的血脉和帝国绑定,休戚与共之时,他们和他们的子裔就已经无路可退,注定要为帝国洒尽最后一滴热血。 那么,他们缺什么呢?什么是他们自牙牙学语就开始接受反人性的训练时、懂事后被灌输一套套繁复的礼仪时、青春正好却要奔赴一场场的战斗时、老年耄耋却依然要坚守岗位时,每每午夜梦回中都不敢奢求的东西呢? 是平凡而悠闲的生活。是无忧无虑,不知也不为末日将至而忧愁的放松的生活。 是夕阳下惬意的牧场上,纵马欢笑的身影;是夏日微风拂过的农庄里,葡萄架下躺椅上惬意的身姿;是午夜华丽的城堡中彻夜的欢歌,是热闹集市上奔放的吉普赛舞蹈。 这是注定不属于这些生来就要背负帝国命运的“贵人们”的,也是哪怕他们最慈爱的父母,也未曾尝试赐予他们的。 这太过奢侈了,让他们不配拥有;这也太过幸福了,让他们不敢拥有。 毕竟有几个人能从这般温柔的生活中重新站起来面对那些残忍的真相呢?人性如此,不足为怪。 既然不配拥有,索性就要不有机会拥有。帝国上层的育儿理念就是如此朴素中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残忍,在这个荒诞陆离的宇宙中却又如此地契合。 所谓乡土人情,不外如是。 而我们的主角加尔文,现在就一边忧虑一边幸福地接受着这些来自众多自己的“馈赠”。 不同的人生演绎着不同的悲欢离合,而不同的际遇也最终成就了不一样的自己,从而把人生中每一条岔路的可能,都完整地展示给了加尔文。 让他明白这些选择的背后最终站着一个什么样的自己。 亲情、友情、乃至爱情,以及各式各样的工作经历,都让加尔文在日后需要时,可以从更多的角度来思考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 而不是像那些生而为“贵人”的决策者们一样,从来都不曾有一天真实地在这个帝国的底层,生活过一天,一个小时,甚至哪怕是一刻钟。 他就这样幸福且辛苦地徜徉在这些记忆中,痛苦并快乐地享受着这些宝贵的记忆。 加尔文很清楚这个工作的必要性,但更让他忧虑的是,时间似乎并未站在他这一方。 如果在正常手术期内他都不能恢复意识,那么在场外那些在他身上投下“重注”的人们,能给他多少宽限的时间呢?他不清楚。 正当加尔文为这个从开始就卡在1%的进程表而犯愁时,他的场外支援到了。 先一步被注入的神秘血液因为静滞力场的关系,并未被加尔文察觉。 而后面进场的圣母颂歌腺体,则对灵魂上如此巨大的信息流处理的需求,提供了肉体上可靠的保障和反应到灵魂上对信息处理能力上立竿见影的提升。 当你的cpu主频不够的时候你该怎么办?超频!当你的核心数量太少时你该怎么办?加核!这就是圣母颂歌对于加尔文现在的意义。 这枚腺体不仅仅让加尔文对信息的归类有帮助,并且字面意义上增加的核心频率以及核心数量,似乎让超频和多线程操作成为可能。(amd,yes!) 如此,大脑被升级成“线程撕裂者加尔文”的主角之前原本缓慢的信息处理速度得到了质的飞跃。(苏妈万岁!) 他原本停滞的进度条也开始从缓慢到高速,最终向着完全处理的尽头一路扬长而去。 “得到通常也意味着付出。”这是任何宇宙都颠簸不破的真理之一。那么,信息处理能力强化的代价呢? 代价是在加尔文看不见的现实里,他整个人的“功耗”的指数级增长。(你看,我真的不是a炮头子) 大脑突然开始高速运转的运转加尔文在短时间内代谢速率急速飙升,全身的脏器都在为大脑这个核心部位的“能源告急”而超频工作。 舱内的营养液有效成分数值也对应地急剧下降,舱外黄铜色的体征监视仪警报被拉响。 维生舱外,专人负责24小时全天候监视的药剂师兄弟,也在百无聊赖之下终于等到了他预期内的那头代表意外的“灰犀牛”。 然而,应急预案是早就做好的,物资准备也是充分的。仅就目前而言,加尔文的体征表现出的问题,远远不是预案中最危险的那些。 甚至在药剂师的眼中,他只是简单地、本能地执行了一次营养品类更换和补充的工作,连有效的思考都欠奉。 加尔文的身体在短时间内重新得到了有效的营养供给,甚至因为营养液品类的提升,他的吸收效率还得到了提升。 大脑的高频运转在得到稳定支持后不再报警,相应的维生舱的警报也就安静了下来。短暂的危机似乎就要过去。 精神世界里的加尔文也刚刚松了口气,然后,新一波的、更加致命的挑战来了: 那些经过刻意冷冻,从而达到灭活效果的神秘血液,在进入加尔文身体内后的三小时后,终于开始活化了。 第三十章 漫长的战争 “在遥远的41k的战锤宇宙中,战争将无处不在。” 好吧,这句话加尔文前世并没有机会看到,但一场以自己身体内细胞层面展开的战争,属实是他始料未及的。 在这些血液最初进入加尔文的体内时,他的精力还集中在如何解决自己的“数据冗余”问题上。 而这些血液在进入加尔文的胸腔后,因为之前低温保存的原因,也并没有足够的活性做出任何行动。这具身体的双方,就这样度过了一段短暂而和平的时期。 而随着时间推移,冰冷的血液被胸腔内的温度慢慢激活,这些血液中的细胞就开始显露出一些本能的凶性。 血液中的细胞没有自己的意志,它们只有一点点的本能。 而这些本能会驱使它们侵入这具身体,复制自己的rna并抢夺尽可能多的养分来复制并扩散它们。 直到把整具身躯全部侵蚀替代,至于完全被替代的身躯因为没有对应意志的降临而崩溃,就不是这些细胞所能考虑的问题了。 某种意义上讲,如果宿体的意志不够强大,不能够与他们达成某种情况下的共生的话。 那么,它们就是癌症。它们就是病毒。 这些细胞并未急于向这里原本的主人宣布自己的存在。 它们一方面隐蔽地从胸膜开始渗透,扩散并开始自我复制;一方面在完全取代胸膜原有细胞功能后,他们并没有大肆扩张,而是目标明确地向更深处的心脏发起新一轮的渗透。 当与胸膜组织最近的动脉旁路开始被这些金色的细胞浸染,并一路蔓延到心室时,加尔文的原生心脏就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这些外来者细胞组成的组织逐渐替换。 整颗心脏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画笔,从里到外一笔一笔的从原来的红色被染成金色。 直至此时,加尔文才刚刚从内部精神世界中脱离出来,而大权在手并获益于心脏动脉充足营养供应的入侵者们,也终于放弃了伪装,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它们肆意地拦截着流经心脏动脉的血液里携带着的养分,然后将这些养分与那些负责搬运的红细胞杀死并转化成它们的一员。而后这些新生的金色细胞就顺着心脏的动脉回路加入了加尔文的循环系统,一路向下扫荡。 肺部和肝部都是没有神经的,这让加尔文的反应迟钝了几分。 直到胆组织和以胃为代表的消化系统的细胞出现大规模死亡和替换,神经元发出剧烈的疼痛的电信号被加尔文的大脑捕捉到,感受到身体异常的加尔文才下意识地将灵能视野转向自己身体内部。 他愕然地发现这些入侵者正堂而皇之地以心脏为中心,沿着心脏的主动脉,正向着他全身的脏器发起进攻。 一路上的血管与脏器的细胞组织,都在这些金色的入侵者的攻击下纷纷坏死,而后被新生的金色细胞就地吸收并取代。 快速蔓延的趋势让他来不及思考,就只能凭借本能地用灵能集中在未失守的脏器,通过在细胞层面的抵抗企图延缓这场突如其来的败局。 然而效果并不理想,加尔文对于细胞层面的灵能应用完全没有经验。 即使是受益于前世的义务教育,他关于生物医学方面的知识也乏善可陈。 用一句话形容加尔文的医学知识的话,就是“只有狼团那些鲁斯的崽子比他更像文盲。” 肝脏、肺脏、胆囊、胰脏、消化系统、肾脏相继失守,快速向外部腹膜以及更接近体表的肌肉扩散的战火,切断了加尔文与他的四肢的联系。 也宣告了他最后的领地只剩下脖子以上的头颅。 以上的情况,其实就是每一位灰骑士,在改造手术中都会遇到的,也是最后一道难关:如何在这些神秘的、神圣的血液侵袭中活下来。 说来也简单,这些金色在最初的采集后,就已经为这些未来的“宿体”们准备好了后门。 它们强烈攻势的假象背后掩盖的是被放大的灵能感应。 当一位灰骑士学徒被这些入侵者逼到无路可退即将走向死亡的时候,假如他们的忠诚是真实的,那么他们在人生的尽头,最可能做的是什么呢? 是祈祷,是以自身前所未有的决心、觉悟去祈祷。他们的灵魂,以及他们的灵能频率会前所未有地向帝皇靠拢,而这样的灵能波动就是打开这场必死之局的钥匙。 这些金色的入侵者们会在感应到对应的灵能波动后逐渐褪去,留下二代或者三代甚至更弱化的后代细胞作为这场改造的最终成果。 而最具攻击性的,也是最接近本体的初代细胞,反而因为身为高能生物的细胞,必须有高能的宿体意志支撑的问题。 最终会在长期失去神性意志的支撑而全部死去。 以上的一切有一个最基本的条件,即灰骑士的备选者们,必须全身心相信他们全能的主。 反之,不信祂的凡人,将会无从抵御祂的意志与这些细胞的侵袭。 而如果是恶魔与灵族这样的高能种族若是胆敢如此尝试呢? 那么这些血液会像钷素一样,甚至远远高于钷素的烈度,第一时间用燃尽它身躯、灵魂的烈焰,来抵偿这亵渎的行为。 加尔文两者都不属于,他从不曾像信仰神明一样信仰帝皇,所以他不会选择遭遇困难时向他人求助;他也不是那些从出生就带着肮脏原罪的亚空间生物,这些金色的细胞翻遍了他的身体也找不到一丝来自亚空间的肮脏的痕迹。 于是头铁的他就只能和同样呆板只知道达成本能目的的入侵者们战了个昏天黑地。 从最初的一步溃败,被杀得丢盔弃甲也不能消灭一个敌人;到退守脖颈的时候已经偶然的能给这些金色的细胞带来一点点杀伤。加尔文的灵能在微观操作上进步的飞快。 而当第一个金色的细胞被杀死的时候,加尔文也察觉到了对方如此强大的秘密:在微观视角里,每个金色细胞的外壁上都刻满了代表人类神圣而纯洁的灵能的印记。 有样学样,加尔文也开始对自己现有的细胞进行升级迭代,就从最初的一枚印记开始,他耐心的对自己的细胞做出最初的改造。 随着这些新生细胞的加入,这场原本看不见希望的战争也渐渐显露出胜利的曙光。 现实世界里,原本一直尖叫的体征监护仪也被失去耐心的药剂师关掉。 在发现这场战斗始终未能彻底威胁加尔文的生命以后,药剂师们除了加大对医疗舱的能源与物质补充,能做的并没有太多。 被紧急召集的大导师们也在简单的了解现场情况后,纷纷离去。只留下当初把加尔文接到这里的艾丹,还在这里等待。 加尔文的战斗还在继续,但战况越发乐观。他发现这些入侵者,真的就只会依从本能作战。 哪怕在他困守头颅最危急的情况时,这些细胞也从没想着断绝这个方向的营养供给,而就是单纯的一波又一波的前仆后继的向加尔文发起冲锋。 身体上,自有的细胞在随着时间推移在不断加强。虽然还不能与这些入侵者相比,但有着加尔文神性意志的支撑,它们还是在战争中逐渐占据上风。 从颈椎开始,锁骨、肩膀、心脏、肺脏……一场场的战斗持续的时间越来越短。 终于在达到某个临界点后,似乎达成某个隐藏条件的加尔文,发现对面的金色细胞不再抵抗。 于是,双方激烈的战争变成单方面投降后的接管。从外部观测角度看,他的身躯也从原本的淡金色迅速恢复成原本的白色。 惊喜之下的加尔文也无暇多想,只是看着自身的细胞本能地向着这些失地发起进攻、代谢。 轻松下来的他在不能维持疲惫的精神与近乎干枯的灵能,陷入了久违的黑色睡眠。监护仪上,他的体征也终于慢慢归于平稳。 真是,难熬的一天啊…… 第三十一章 苏醒 漫长的酣眠终将结束,加尔文的精神在得到足够的休整后恢复如初。 他的意识也慢慢地从那纯黑色的梦乡里向上浮去。 通过此次改造,加尔文终于补上了自己身体一侧的短板。 他的肉体终于在这最后一次的劫难中通过与帝皇之血的斗争,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升华。 虽然与那些原初的金色细胞暂时还不可同日而语,但他的本质终于勉强和前者站在了同一个层面。 不论过程如何,仅就结果而言,他的灵与肉终于得到了统一。 然而在负责手术的药剂师的眼中,一个从未见过的问题被摆在了面前——之前通过手术移植入加尔文体内的这些超人的器官,在此次覆盖加尔文全身的战争中,无一幸免。 他们全都经历了先被金色细胞击溃、替换,而后又被加尔文的新生细胞接管、替换的过程。 甚至包括最后植入的几丁质的黑色甲壳也没能逃过此劫。 加尔文的这些新生器官,不再与最初版本的器官相同。 经历了前后两次“洗礼”的它们,不再有后天植入的特征,更不需要人工痕迹明显的激素维持彼此间的平衡。 相反,他们完美地加入了这具新生身体的循环中,再无一丝人工雕琢的痕迹。 于是在经手过上千次改造手术药剂师们的眼中,维生舱内看似平常的高大身躯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改造成果。 它更像是一个他们完全不了解的新生物种一样,看不见任何的改造痕迹。以天然的、完美的姿态摆在他们的面前。 而有关于这次手术的记忆以及加尔文的相关资料,却在某些未知的原因影响下,被首席药剂师以及诸位大导师的强硬命令,全部清洗得一干二净。 如此一来,药剂师兄弟们既不知道眼前的身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它对这个历经苦难,从建军伊始就从未满员的战团意味着什么。 留守在监护仪旁的药剂师兄弟,痴迷地看着眼前的这具躯体。 他对这个完全处于他知识盲区的陌生躯体充满了好奇与研究的渴望。 2.8米的身高,接近15倍成人的骨骼强度和远超普通阿斯塔特的肌肉维度加持下,超过210公斤的体重、更优秀的身体比例和发力结构、与肤色接近且可以自由开合的白色甲壳接口。 这些外在细节上的不同都在告诉这名药剂师兄弟,这是一头他从未见过的、真正的战场凶兽。 “真期待他醒来以后的样子啊……”药剂师兄弟赞叹着,然后他抬起的视线就和维生舱内刚刚苏醒的加尔文撞了个正着…… “这货不是gay吧?不对,阿斯塔特没这种奇葩!不能慌,不能慌!”这是加尔文眼下的想法。 他第一时间完美地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肌肉,让自己不露出任何的破绽。保持着沉静坚定目光俯视着舱外的人: “只要尴尬的不是我自己,那尴尬的就只能是别人。” 但在药剂师和不远处守候的艾丹眼中,这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啊! 如星河般漆黑深邃的眼中,透露出来的是历经世事的深沉。 瞳孔中银色的星星点点则代表了强大到恐怖,但却被完美控制的灵能力量。 神性的加持下加尔文与凡人、阿斯塔特,甚至基因原体们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 他的眼神里没有犹豫,他的意志似乎也不再源于个体,而更像是虫巢意志一般经过万千灵魂的呐喊而汇集在一起的最终宣告。 两人一时间都被这似乎历经时光长河清洗过的眼神所震慑,呆站在原地没有了动作。 直到维生舱内的加尔文,因为苏醒后恢复的主动呼吸而呛水,开始在舱内手舞足蹈地求助示意,舱外的两人才手忙脚乱地把加尔文放了出来。 虽然从最初的呛水后不久,加尔文就在体内的器官支持下,本能转换为水下呼吸状态。 但他刚刚的狼狈模样还是被艾丹取笑了很久。穿好衣服,加尔文和艾丹两人向外走去。 两人一起在医疗室外部的回廊里说笑着,艾丹看着旁边这个原本矮小现在却比自己高了一头还多的壮汉,笑着说道: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成长潜力的新兵,这次的改造手术算是给我涨了见识;但如果你刚刚因为呛水而死,我想我的见闻里还能再补上新的一笔。” 加尔文闻声翻了个白眼,他转过头俯视着艾丹说道: “我真不知道……”而后他就被自己像扩音器一样洪亮的、蕴含着一定低频灵能波纹的声音吓了一跳。 然后他有意识的遏制灵能的本能散布,清了清嗓子接着说: “我真不知道你们灰骑士都是要经过这样的考验,你们最后都是怎么从那种程度的入侵同化里赢下来的?” “什么你们灰骑士,你现在距离我们也只差一道试炼,难不成你觉得你过不去?还有什么叫赢下来……等等,你他么说什么?你赢下来了?” 原本放松状态的艾丹还在吐槽着加尔文的身份认知,但同为经历过那种仪式的灰骑士老兵,他瞬间就理解了加尔文的意思。 艾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再次向他确认: “你所说的赢下来,是指你在最后那次洗礼中并未妥协,对么?即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你也没有屈服,没有将命运托付给帝皇?你是自己完整地赢下了那场战争?对么?” 面对突然严肃起来的艾丹的灵魂三问,加尔文虽然不知所以,但还是郑重地回答道: “如你所见,我当然赢得了那场战争,否则我就不会有机会站在你的面前。而且,你们难道不是这样做得?” “王座在上!你他么根本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事!” 艾丹在得到确认后,简单地思考后重重地在原地重重地跺了一脚。 “走!跟我走,我们去见至高大导师!” 他一把拉住加尔文,几乎是拖着这个还处于疑惑中的年轻人向走廊尽头快步走去。 他的眼睛似乎有泪光滑过,颤抖的嘴唇还喃喃地念着: “我们!帝皇庇佑!我们终于有,真正的灰骑士了!” 第三十二章 美丽的梦 讲个冷笑话:40k的年代里,整个帝国唯一不认为神皇是神的人是谁?是帝皇。 巧了,同样的事也发生在这支建军于31千年的灰骑士部队里。 整个帝国中凡是有权知悉这支部队存在的人中,会有谁认为灰骑士们不是灰骑士?巧了不是,也是他们自己。 帝皇老人家自家人知自家事,成神对他来说就仅仅是一个选择,只是这个选择与他的愿景并不相符而已。 但灰骑士们却是有苦只能自己吃,摆在他们面前的事实并没有一个“喜欢与否的”选项。 他们,真的不是灰骑士。或者说,不是最初所想的那个灰骑士。 一个没有原体的战团也能称之为战团?一个没有完整改造流程的战团,也能称之为战团?也许有人会说: “没有基因原体,有基因种子的来源不是一样么?” “没有完整的改造流程,分步骤先成为阿斯塔特,再接受帝皇的基因改造不是一样么?” 真的一样么?真的没有区别么?别人不知道,灰骑士们是一清二楚的。 基因原体的意义是什么?他对于一个战团亦或是军团,甚至于整个帝国来说,他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是英明的领袖?还是战无不胜的统帅?都不是,或者再确切一些地说,这些都不是他们最初也是最本质的意义。 过往的帝国历史中,人们赋予了基因原体们太多的传奇色彩,这些外在的浮华遮掩帝国学者们探究基因原体真正意义的目光。 让我们抛开这些过于浓郁的个人色彩、政治因素以及那些可有可无的军事意义: 一个基因原体,他的意义是什么?答案其实很简单,他是一个稳定器,仅此而已。 一个通过稀释帝皇本人那不可能被凡人所承受的基因,所制造出来的个体生命。 而这个生命通过自我的个体进化,从凡人之中脱颖而出,在凡人与帝皇间遥远的进化之旅中,建立了一个稳定的节点。 而通过这个节点,他能维持一个下限,一个稳定的、可批量生产的超凡战士的下限。 哪怕这个下限是比基因原体更加弱化的产物,也足可以被帝国所接受。 这就是“基因种子”。而当从原体身上培育出的第一批基因种子,经过重重保护送达火星上的培养基地开始批量复制扩散时。 在帝皇的眼中,基因原体的使命,其实就已经大部分完成了。 剩下所谓领袖、统帅之流,不过锦上添花而已。或者再刻薄一点地说,废物利用而已。 没有基因原体的军团,在大远征时期就不会作战么? 还是说,在基因原体回归之前,那些早已跟随帝皇本人驰骋于银河系的军团们没有自己的指挥官?亦或是成熟的战争体系?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就连作为初创军团的暗黑天使们的作战体系,也是早在狮王莱恩回归之前就已经成熟。 天使们的基因原体,在回归后整合的所谓“六翼”,也不过是在他回归之前军团们就已经演化完善的“天军”体系,无非换个名字而已。 但请不要忽视基因原体们的意义,一个完整的,可以通过一次性手术就达成的改造,也许在军团后裔们的眼中显得理所当然。 但在灰骑士们的眼中,这就成了一种可望而不可即地奢侈品了。灰骑士们缺的,就是这个节点。 灰骑士们不想扩张么?还是说一个区区初创战团都不放在眼中的《阿斯塔特圣典》,就能束缚到这些与禁军同为帝皇直系的神秘战团? 更何况这部《圣典》的出处还来自某个不知名第二帝国的创始人? 泰拉在上!皇宫区喜马拉雅山上的风都比这个笑话有温度! 看看同为兄弟部队的禁军吧,自31k以来的8个千年里,当年网道战争中损失惨重的他们,早已在不声不响中恢复了巅峰时期号称“万夫团”的庞大规模。 而隐藏在这可怕表象背后的是更可怕的事实:禁军每年都在向外派出的数量不明的守卫部队,和比军团服役人数更多的、遍布银河系的退伍人员。 而在皇宫区执勤的禁军数量,却从不见减少。 退伍的禁军不是禁军?好吧,今日份的冷笑话有点太多了。 他们充其量是确认自己不再有进步以后,才决定脱下那身金色的盔甲,披上黑袍为帝国开始全银河系的奔走。 看着是不是有点眼熟?对,我玩游戏出新手村之前也这么干。 这样的运营模式下,禁军的真实规模,恐怕也就成了只有帝皇本人有权知道了。 什么小秘密、第二帝国,和这个众所周知但没人敢问的大秘密相比,前二者什么也不是。 灰骑士们对此心知肚明,嫉妒得怕是眼珠子都是红色的,但没用。 帝皇曾有机会为他们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想想帝皇在建立这支部队时也已自身难保; 宰相马卡多有机会解决这个问题,但他自己尚且走在帝皇之前; 火星上的哆啦·考尔,啊呸!是机械大贤者贝利撒·考尔,他也有机会解决这个问题。 但可惜,从他32k开始接受基里曼的支持开始原铸星际战士的项目,前后的8千年里,他对于灰骑士的存在,一无所知。 于是灰骑士们就只能寄希望于自身遍布全银河的招兵范围,和审判庭的影响下那些有合作关系的战团。 以期海量的兵源样本供给下能够筛选出足够多的优秀样本,通过几代几十代的优化,哪怕是上百代的优化。 总是要出一个能够成功越过那条神与人的分界线的样本吧? 然而没有,加尔文之前,8个漫长的千年里,数以亿计的样本中,没有一个灰骑士能够在最后的那场考验里达成那个隐藏的条件。 也就没有一个能够真的站出来,为整个军团的延续提供一个像其他原体那样,站在人与神之间的稳定节点。 哪怕有个一个呢?就一个,就一个也行啊。 那么经过帝皇之血的洗礼下,得到生命层次跃升的这个人,也可以用他自己的种子,为整个战团省下最后那一步筛选的过程。 就这一步,在过去的8千年里,死过多少优秀的种子啊! 于是整个灰骑士就只能不断重复着养蛊的过程,每年投入着如此多的优秀种子,收获却寥寥无几。 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从最初的希望,到侥幸,再到绝望。灰骑士们渐渐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前辈们陆续死去,魂归王座。战团在8千年里从来没有一次满编,也更没有一次能够有足够人手进行轮换休整。 每日都活在濒临结构性崩溃的边缘上的灰骑士们,把这个原本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束之高阁。避而不谈。 到了39千年的今天,也就只有大导师们在从前任手中接过岗位时,才会有前辈对他们提起这个话题。 艾丹对加尔文的期望是非常高的,但再高的期望也不是奢望。他从潜意识里就没对自己活着的年代里能解决这个问题抱以任何想法。 但现在,一切都随着加尔文的那句话,改变了。 加尔文的话让他看见一个美丽的梦,而这个梦,距离真实,仅仅隔着一次入会的试炼。 “我们,有真正的灰骑士了!” 第三十三章 来自战团的审视 刺耳的警报再次被拉响,只不过与上一次遍及整个土卫六号基地不同,这一次的警报仅仅是单独通过加密专线由至高大导师沃尔登向其余7位大导师的办公室传达。 接到代表紧急时间的黑色通讯器的提醒后,导师们步履匆匆地从基地各处赶来。 加尔文就站在至高大导师办公室的门口,与大导师的两位专职保镖,也是战团冠军的圣骑士六目相觑。而随着回廊里大导师们不断赶来的脚步,留在门口守卫的圣骑士也越来越多。 这些日常都身穿圣盾型终结者动力甲的高级军官们面容严肃、步履匆匆。 在加尔文的眼中,他们全程没有表情与交流。只是在进入办公室之前都不约而同地以审慎的眼神,注视了加尔文几秒。 加尔文对此并没有太多感觉,刚刚从改造手术中死中求活的他并没有机会了解战团的管理结构。 他只是本能地从这些有资格配属专职保镖的高级军官们反常地聚集的现象里,察觉到这次事件的影响。 办公室内,巨大的长条石质长桌后,8位导师悉数到场。 所有人都面色严肃,仿佛他们此时正经历的事件,即将影响这个拥有八千年历史的战团的命运走向,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连带很少露面的圣骑士修会及净化者修会的两名代表在内,8名高级军官,也是灰骑士这支超级战团的实际“话事人”们一言不发地在至高大导师沃尔登和“银色之刃”大导师艾丹之前不断巡视。 他们需要一个人来亲口承认,他们之前在通讯器里听到的内容不是一个玩笑,就现在,越快越好。 在所有人都到场后,至高大导师沃尔登的目光检视全场,而后看向左手边代表信号屏蔽设备正在运行的灯光,设备运转正常。 他最后看向坐待代表银色之刃的席位上的艾丹,说道: “来吧,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一切。” 艾丹有些神思不属,但听到沃尔登的声音后,他从高度亢奋后略显疲惫的精神状态中摆脱出来,整了整仪容后,庄重地看向在场所有的战友们说道: “王座在上!仰赖帝皇庇佑!自建军以来8000年,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那个能为我们提供只属于灰骑士的基因种子的原体,找到了。” 话音未落,来自胜利之刃的大导师沃茨豁然站起身,他顾不得因为失态而向至高大导师致歉,直截了当地向艾丹问道: “你需要为你的言行负责,这不是一个能够开玩笑的话题!” 艾丹看向至高大导师,在得到允许后,从身后拿出原本存放在药剂师小队手中的加尔文的全部资料,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对着在场诸位展示道: “之前的资料你们已经看过,现在在我手里的是药剂师紧急从加尔文身上提取的细胞检验结果!他的细胞活性与特征,确实达到原初血液的20%以上,而且还在成长!” 足够的证据证明了那个众人一直惦念却不敢确认的结果,而这个结果就指向了那个铁一样的事实:这场自31k末期开始就环绕着整个灰骑士战团的诅咒一样的噩梦,是时候结束了。 沃茨想象着在拥有基因原体以后的日子,100年内,不,最少只需要70年,就会有1000颗以上的基因种子被从火星送回战团。 而源于战团苛刻的兵源选拔标准,这些种子的移植成功率将可能达到恐怖的90%以上! 短短百年!就会有900!不,甚至是1000名新血被补充进战团! 战团原本濒临崩溃的人员结构将会得到强有力的补充! 这还仅仅是第一个百年,这之后,还有更多的种子会制造更多的新血,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 而如此充沛的兵员补充甚至让负责舰队管理的他,想起了土卫六星港里那十几艘自出厂就因为缺乏人员而被封闭的全新的巡洋打击舰! 这些源自帝皇本人圣谕下与火星签订的装备协议中的一部分,一直以来都因不能得到充分使用而让沃茨深感愧疚。甚至那艘来自木星仿造的,在建成伊始就被宰相马卡多就地秘密征调至土星背后停放的,连名字都没有的荣光女王级战列舰…… 想到这里他激动地站起身来看向坐在代表持剑人修会席位上的首席大导师沃尔登说道: “那我们在等什么?我们就这样对待我们的原体?让他一个人站在战团会议室的门外?等待我们的宣判?你们怎能如此亵渎他!”声音到最后,已经几乎接近咆哮。 至高大导师沃尔登温和地看着沃茨,他冷静地声音从口中传出: “冷静,我的兄弟。你需要更多地思考,思考一下我们,该如何面对他。面对一个原体,一个我们的基因原体” 沃茨语塞了,他看着沃尔登说不出话来。 是啊,一个基因原体,一个活在39千年的基因原体。 沃尔登的话语还在继续:“想象一下吧,我的兄弟。在最多3个百年过后,战团中的兄弟们将有绝大多数来自他的种子。而这些具有灵能基因的种子,会让这些兄弟们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他们的父亲。灵魂与灵能的协调下,他们将比任何其他的军团更加忠于自己的基因之父。成千上万的灰骑士们会在他的指引下向着所有他的敌人发起冲锋……” 剩下的不需要沃尔登再说,本就掌管着舰船与装备的沃茨可太明白其中的意义了。 在39k的时代里,除了那些泰拉皇宫里的胞亲们,还有谁享有火星连续8个千年的不限量装备供给? 只有灰骑士。 还有谁能一次拉出超过5000套的终结者动力甲? 只有灰骑士。 还有谁能在火星8000年里每年死板的数量的供应下,积累出超过数万件精工动力甲? 只有灰骑士。 这些积年累月留下的财富,在之前就只能因为保养的人员都无法保证。 而在从火星运抵土星之后的第一时间里,连封条都不拆就被放进仓库不见天日。沃茨在之前的日子里,没少因为这事发愁。 但灰骑士们的“小金库”还不仅仅是这些。 在遥远的泰拉星区系边缘里,还有这数量巨大的凡人部队。 那些因为征召而参加过恶魔战场的凡人辅助军们。漫长的战斗中积累下来数以百万级的数量,让灰骑士们也不能直接处理。 最后只能在洗脑以后放置在一些隐秘的行星世界中,等待灰骑士们偶然的召唤。 以上这些加上沃茨直接管理的那些战舰,最终在他的脑海中补足了某个概念的最后一片拼图。 他呻吟般的从口中说出一个许久未见天日的词汇:“…………军团?” 第三十四章 决议与未来 安静的会议室里,沃茨的声音还在回荡。 他扭过头看向场中安坐的诸位同事,顿时明白了自己可能是最后一个明白这件事背后的影响的人。 他突然有些同情坐在末席上代表银色之刃的艾丹,也明白对方之前神思不属的原因所在。 一个如此优秀的年轻人,是艾丹亲手从泰拉上接回来,又亲手送进改造手术室里。 而当最终的结果出现后,作为负责战团的最高的8名负责人,他又需要割裂自己的感情,去从战团的使命的角度上审视并怀疑这个年轻人身上的一切可疑之处。 这很不近人情,但沃茨相信艾丹的原则。这种感情上的冲突对一名老兵来说或许确实痛苦,但远称不上考验。 沃茨回过头看向至高大导师沃尔登问道:“那么你是质疑他的忠诚么?还是担心他通不过入会试炼?你要知道,他可是从帝皇的考验中完整地赢了下来的,区区一夜的亚空间污染,还是弱化过的,在他眼里不会比古泰拉的蚊子更有威胁。” “你今天太过急切了,这可不是你的水平,沃茨。”至高大导师对还处于激动的沃茨说到,他环顾两侧的坐席,向这些兄弟们问道: “有人能替我回答沃茨兄弟的问题么?” “我来吧。”回答他的是来自第七连队,也是常年负责对外与审判庭合作的勒索者修会大导师格温·李奥瑞克。 常年与外部单位诸如审判庭、星界军甚至其他阿斯塔特战团接触的经历,让李奥瑞克成为灰骑士战团中最成功的外交官,也是对帝国现有权利了解得最清楚的那个人。 他向沃尔登致意以后转头看向沃茨说到: “我们并非质疑他的纯洁与忠诚。与之相反,在座诸位都曾经历过‘圣血试炼’,我们对能够正面通过的人绝不会抱以任何怀疑。但你需要知道,我的兄弟。在39k的现在,帝皇已经脱离政务整整8个千年的现在,泰拉上掌管帝国一切庶务的那些凡人们,真的需要一个基因原体么?尤其是他还是一名没有战功在身的基因原体,他的身边只有我们这样一群从不参与帝国政务,只会做审判庭的“清道夫”的老兵们?贸然把这个年轻人推出去,让他就这样站在权利的风暴中心,你真的想过后果么?你能保护他么?” “不!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会!”沃茨下意识地反驳,但话说到一半他就沉默了。 是啊,他们凭什么不敢?不敢对一位没得到帝皇正式承认,但却真实存在的基因原体下手? 灰骑士们也许确实能在百年内为他们的原体打造一支军团,但在这一切并未实现的现在,这种可能本身又恰恰成了加尔文的原罪。 他们怎能容许一支如此强大却又完全不受掌控的力量在他们视线所及之处一点点地成长起来? 在帝皇垂拱而治以后的数个千年的政治斗争中,内政部、国教、星界军、阿斯塔特甚至是刺客庭这些帝国关键的政治势力,在象征帝国实际统治中心的高领主议会中轮番执掌大权。 而数千年过去了,最终的胜利者却是其中根基最浅最不起眼的审判庭,这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了。 而在审判庭执掌帝国高领主议会的决策权3千年的今天,他们已经发展得足够强大了。强大的似乎只要再多一点点的势力增长,他们就也要触及那条被群起而攻之的底线了。 近些年审判庭在议会中维持中立立场,轻易不在表态的最大顾虑,也是出于维护这个微妙的平衡。这也是泰拉现能在各方势力共同参与下维持运作的一种人尽皆知的默契。 考虑到这些情况,在灰骑士们真正面临各方势力风暴般的打压时,彼时的审判庭,真的是可以期望援助的战友么? 亦或者,他们本来也是那些希望打压这个新生势力背后的主导元凶之一? 一个原本手下的打手,现在却有自立门户的可能。他们怎会坐视不理?他们有理由这么做,他们没理由不这么做。 沃茨沉默了,他确实太过急切以至于丧失思考能力。 这既源自他对战团环境能够得到根本性改善的喜悦情绪,也是他所在岗位职责带来的长久背负的压力的缘故。 但冷静下来的沃茨,依旧是一名掌管一支三艘打击巡洋舰以及其上十几万服役船员命运的舰队最高统帅。 当这些他原本没有细思的可能性被一一看穿后,他不禁为自己所在的这个团体所处的命运的转折点上的风险,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年过于单纯地为职责而努力的单纯环境,让他的政治嗅觉变得太过迟钝。 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这些战友们的阻拦,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把加尔文推出去,将要面对的是怎样恶意的目光。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坐于首席的沃尔登,低下头认错:“我的思虑过于简单,这在这种决定战团命运的节点上轻率地发言,是不可饶恕的错误。我将在会后自行去忏悔庭领取责罚。” 而后,他看向周围列席的战友们,说到:“现在我们能做什么?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战团的流的血已经够多了!让我们做些什么吧。” 在所有目光再次向首席大导师的身上集中的时候,他也不负众人地期待地站起身来,对所有的军官们说道: “我命令!对外现有行程不变,但即日起,战团内部为迎接新血做好准备。四连行程不变;三连塑卫者修会负责扩大智库编制为新兵培养提前准备教员名额;八连银色之刃修会新建10个训练大厅,具体施工交给六连利剑修会负责!二连胜利之刃修会负责武器库清点数量,把对应装备缺额加入火星下一周期交付装备清单!但不要一次加入,分批分次补入即可。编制……按军团算!五连保管员修会向火星预约两个周期内的基因种子培养名额,按最大数量。最后,我的持剑人一连和勒索者七连,负责接下来一百年内所有对外作战!” 一口气下达完所有命令后的至高大导师看向众人:“有没有问题?” 沉默中,众人皆起身俯首以示认同。 沃尔登没有等待他们的礼毕,而是按下手边的通讯装置,通知门口的加尔文和诸位冠军护卫的进入。 接着对在场的大导师们说:“既然没有问题,那么作为我们这群老兵最后奉献的报酬,让我们一起去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见证我们的基因原体的入团仪式吧。” 第三十五章 见证与传承 会议室大厅的门被打开了,在外静候多时的加尔文与10名圣骑士鱼贯进入了会议大厅。 在场的所有军官在看到加尔文的那一刻,尽皆起身目视,以示尊重。 以至高大导师沃尔登为首的一众高阶军官们注视着面前的年轻人。 他们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军团的希望,看到了帝皇在坐上王座之前最后一次对人类的方向做出战略性的决策实现的可能。 他不仅仅是灰骑士们的希望,更有可能是人类帝国今后的希望所在。 沃尔登排开众人走到加尔文的身前,对他说道:“年轻人,也许你并不知道你的到来对于我们的意义,但是现在应该明白你对我们某种意义上的特殊性。我并不要求你现在理解这些,但经过我们众人的共同意愿,我们希望见证你最后的入团试炼。那么,对此你的意见是?” 加尔文看着眼前面容庄重如朝圣的众人,也模糊地明白这是一次超乎他想象的重要事件。 他没有太多犹豫,军人的本能让他挺直了原本就巨大的身躯,对面前的至高大导师回应到:“这亦是我的荣幸!” 至高大导师沃尔登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回顾身后众人,然后言简意赅的挥了挥手:“走,恐惧大厅。” 说完他一马当先领着加尔文和身后的军官和圣骑士(战团冠军剑士)向着代表加尔文加入战团前最后的一道障碍,或者说是手续走去。 恐惧大厅位于与摆渡人兄弟看守的埋骨之地同样的最深一层。这里除了偶尔的新兵试炼以外,平时鲜少有人造访。 和埋骨之地一样,它们都是距离泰坦下那个不可言明的恶魔封印所在最近的地方。 这里是灰骑士建军以后来到泰坦才发现的特殊地点。 也同样因为这里的特殊性,这里特有的恶魔散发出的邪恶念头与碎片,也顺理成章地被用来进行对新兵的纯洁性进行鉴别的地点。 成功在这里坚持48小时的灰骑士新兵,他的信仰会得到整个战团的认可。 所以,这里就是新兵们通往胜利大厅新兵欢迎晚宴的最后一道门槛;或者,也是通往一墙之隔的埋骨之地的便捷之路。 今时不同于往日,由至高大导师沃尔登带领下,一支由10名灰骑士最高阶军官以及10名冠军剑士(圣骑士)和我们的主角加尔文这支堪称豪华的队伍来到了这里。 在进入大厅前,为了不对本次仪式做出干扰,众人除加尔文以外皆披上了隔绝灵能视觉的特质斗篷。 而后,由至高大导师带路,整支队伍鱼贯而入,围成一圈在大厅的边缘坐好。 而圈内的中心点,就是加尔文的位置。他们在这里陪伴并监视加尔文度过漫长的48小时。 在这段时间内,无论恶魔对于加尔文进行何种诱惑干扰,他们都不会进行干预。 只有在最坏的情况下,确认加尔文已经堕落,他们才会群起而上,对他进行最后的处决。 但对这间大厅内的众人对即将来临的考验都心知肚明,能够正面完成“圣血试炼”的人,在这间屋子里经历的48个小时的难度,恐怕只会比静坐更简单。 事实也是如此,在加尔文坐下后没多久,就有不知死活的恶魔碎片尝试接近加尔文。 而后,就在主角察觉到的一瞬间,被他的目光所泯灭…… 更大程度的试探也有,但仅有几次。在抗住加尔文的目光以后它们勉强接触到了他的身体,然后就毫无悬念地为加尔文的灵魂修复作出了添砖加瓦的宝贵贡献。 它们在哀嚎中被粉碎,所有碎片上附着的灵魂与能量都被掠夺一空。 当他们尝试从自身留存在亚空间里的印记上重生的时候,更加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这次掠夺在这些低阶恶魔眼中,原本仅仅只是一次短暂的受挫,只要能够回到亚空间,就可以在那里借助留存的印记复活。 而他们看不见的是,在无数个时间线里,都有同样的加尔文对同样的他们进行了同样的掠夺。 于是,当所有时间线代表的所有可能,全部被束线器一样的加尔文归于一点上时,因果中再无复活可能的它们,永恒地消失了。 一夜平安无事,地下被封印的恶魔也未曾感觉到威胁,就像从不曾有过这些碎片一样。 它仅仅是从本能上觉得,在他头上的那个披着人类外皮的家伙,并不是他可以去尝试僭越的存在。 而作为邪神在亚空间里无数权能碎片的代表之一,它的突然削弱,也理所当然地引起了邪神本尊对于现实的窥视。 但在时间长河上数次巡回、搜索无果的尝试后,邪神也最终只能不甘地退却。 祂在时间长河中找不到任何人为的痕迹,最终只能认定自己要么从未有过这些碎片所代表的权能,要么就是陷入了“同行们”的算计。 于是,在遥远的亚空间深处,随着某个黄铜神座上巨大身影的愤怒嚎叫,一场神与神之间的永恒圣战就这样毫无意义地展开了。 不需要任何理由,一如祂们之前的无数次战争一样。 48小时一晃而过,在一众躯体强度超越凡人的灰骑士们的眼中,这就仅仅是一次不算长久的静坐。 而他们的眼中加尔文对于恶魔侵袭的反击,似乎也与他们并未有任何不同。 随着门口黄铜材质的座钟发出声响,众人皆缓慢起身。而听到响动的加尔文,也从后半段就开始的枯坐冥想中醒来。 加尔文被沃尔登带往位于泰坦顶层面朝泰拉方向的礼堂。 众人在进入礼拜堂后自发地沿着两侧的红毯按顺序站立,静待着见证那伟大时刻的到来。 在这里,在礼堂正中那把神圣的泰坦之剑的见证下,他被赐予了最初的圣盾型动力甲。(为了找到与他巨大体型所匹配的部件,战团的装备军士们临时从空置的圣盾无畏装甲上拆卸下一部分合适的部件。) 而后,沃尔登将自身腰间常佩的短剑拔出,插在加尔文的腰间。 沃尔登转过身,带着他面向圣物架上的泰坦之剑,庄严地念起那段传承数千年的誓言: “以信念为铠甲!” “以信念为铠甲” “以信仰为坚盾!” “以信仰为坚盾!” “以纯洁之本性武装吾等灵魂!” “以纯洁之本性武装吾等灵魂!” “谨以此身彰显帝皇之威严!” “谨以此身彰显帝皇之威严!” “吾乃,神圣之灰骑士!” “吾乃,神圣之灰骑士!” “吾即,混沌之敌!” “吾即,混沌之敌!” 当最后一句誓言的声音响彻礼拜堂时,加尔文的背后,礼拜堂内的众人也在肃穆的气氛中集体单膝下跪。 在礼拜堂内庄严神圣的烛光里,他们与加尔文不约而同地重复了那最后一句的誓言: “吾即,混沌之敌!” 第三十六章 谜底的揭开与正名 银色礼拜堂的穹顶下,加尔文在行礼完毕后缓缓从地上站起。 他转身看向在台阶下依旧维持跪姿的众人显得有些疑惑。誓言已经念诵完毕,为何他们还不起身呢? 至高大导师沃尔登看着身边这位着甲以后超过3米的巨大身躯,自己在战友中已经属于出类拔萃的身高将将只到加尔文的胸口。 而现在的加尔文还是一个孩子,他的身高还会继续增长。一如他的未来一样,远远不止于此。 沃尔登的目光注视着加尔文,仿佛看穿过他的身躯又看见了帝国巅峰时期的年代里,那些在帝皇亲自率领下引领整个伟大征途的帝皇的孩子们,那些真正的行走于人间的半神。 随着加尔文起身,沃尔登也从回忆中醒来。他当着众人对加尔文说道: “想必眼前的一切应当让你有所觉悟,但关于你对战团的意义,我还是有必要亲口向你说明。” 加尔文一边听着沃尔登的话,一边也在思考。 他确实从这样不应属于一个新兵入役的仪式中读出了异样的味道。 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当然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着谜底的揭开。 他低下头显示对导师的谦卑,说到:“您的意志,即是我之命运。” 沃尔登看着加尔文,他对加尔文说到: “自31千年起,我等受命于帝皇建军于此,至今已有八个千年。但是,虽然有着整个银河系的兵源供给,战团的兵员却始终未曾满员。你可知为何?” 加尔文有些疑惑,他的脑中思绪电转,回忆着自己的亲身经历: 是改造手术?不,其他战团可是没有灰骑士们如此豪华的兵员质量,但也没有他们的问题。 那么问题只能在最后的那场“圣血试炼上。”于是他试着回答:“圣血试炼的难度?” 沃尔登肯定的点了点头:“是也不是,这场持续了八个千年的重复的试炼,本就不该存在。这场试炼从头到尾,其实就只是为了寻找一个,我们所等待的人。” 加尔文看着面前的至高大导师,等待着他的解释。沃尔登也没有让他多等,他继续说到: “在帝皇与帝国宰相的最初构想中,禁军才是人类未来的方向。 在计划中随着远征的结束与网道的建成,禁军的模板将会被向所有的帝国子民推广开来。 但邪神的阴谋下,大远征的失败让帝皇觉察到这个方向尝试的失败。 亚空间的威胁远比帝皇最初预想的要大得多。 于是,就有了我们这些能脱离寂静修女独自对抗亚空间的人,灰骑士。 我们,是帝皇在登上王座前,对人类未来的最后一次尝试。 我们也是帝皇针对亚空间所打造的最后一把利刃。 但遗憾的是,这把利刃并未能完工,帝皇就已不再能够视事。 我们足够锋利,我们足够坚定,但我们依旧天生存有缺憾。 看看我们在泰拉上的胞亲,那些禁军们。他们从网道战争中恢复元气才用了多少年? 再看看我们,自建军起连维持满员都如此艰难! 你应该就能明白,我们灰骑士的培养标准,有些难的过于异常了。 这可以是一支精锐部队的培养标准,如果我们仅仅是一支部队,那我们可以接受。 但这绝不应该是一个人类普适性的发展方向的标准!帝皇的初衷绝不仅限于此! 我们缺少什么呢?一如其他阿斯塔特一样,我们缺少的,就只是一个站在灰骑士和帝皇中间的人; 一个能够正面通过帝皇之血的考验的人;一个能够稳定提供带有灵能改造功能的基因种子的来源的人; 而这样的人,我们一般对他有一个特殊的称呼——基因原体。” 在说到后半段的时候,沃尔登有意地盯着加尔文的眼睛,看着他的表情,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讲出最后的四句。 当最后一句单词从沃尔登的口中吐出,加尔文终于明白了自己对于这个战团真实的意义所在。 “基因原体?我?加尔文?是一名基因原体?” 加尔文吃力地将自己与这个陌生的概念联系在一起。 基因原体在他的脑中是什么呢?统帅?政治家?还是行走于人间的神明? 加尔文知道自己是特殊的,他一直都知道。 但如此突然地将他与这个只在史书中存在的概念联系起来,还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但回想自己从来到这个宇宙起,他所经历的一切,加尔文又有些理所当然。 是了,没有与那颗太阳的协议,自己不会有机会重生为人。在应许祂所提出的交易时,他就该想到此生注定不会平凡。 而自己如果没有为人类种族命运奋斗至死的觉悟,就不会有那些时间线里无数个加尔文们的牺牲,自己也就不会如此轻易地得到灵魂上的超然。 加尔文有什么好怕的呢?难道这本来不就是他所期盼的吗? 这难道不就是他以及为了他而牺牲的所有时间线上的加尔文们所期待的吗? 当责任来临时,难道他要软弱地退却吗? 想到这里的他再不犹豫。加尔文向前迈出一步,接过沃尔登的话,认真的回应着沃尔登的目光说到: “如果,这样的荣誉与责任最终的承担者,是我的话,我将无比荣幸!” “善!”沃尔登满意地笑了。 他转过身看向在场的众人,对他们大声的说到: “那么欢呼吧我的战友们!及至帝国历39千年的今天,我们终于不需要再为使命能否履行而担忧!我们终于等到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基因原体!我们终于能够看见人类在这个黑暗的宇宙中本就微弱的希望之光,又增加了关键的一缕!让我们高呼属于我们的基因原体的名字!加尔文!” 随着沃尔登的话,台阶下本就早已知情的诸位军官,以及随着之前的对话慢慢了解真相的圣骑士们,都不再压抑自己沸腾的情感。 他们一边高呼着帝皇的圣名,一边再次向着礼堂的中央单膝跪下。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礼敬的对象不再是那冰冷的圣物,而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基因原体,加尔文。 第一章 银色之刃的生活 砰………砰砰!砰!砰! 银色之刃的新兵训练场上,中央的围笼内两个巨大身影战至正酣。 两位阿斯塔特都只穿了训练甲,在二十平米不到的空间内,以凡人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高频率的挥击着手中的无锋训练大剑。 在这个级别的冷兵器肉搏中,力量和速度才是最基本的入场券。 如果连这一点都不具备,那你连知晓自己死亡的形式的资格都没有。 凡人动态视觉对于这样的敌人,连捕捉动作都难以做到,更遑论反击的可能。 低质量的数量在这种环境下不再有意义,除非像那些于沉默中与奔赴死亡的克里格军团一样,用数倍于敌人的牺牲来换取一个同归于尽的机会,才可能有一丝胜机。 对抗阿斯塔特的最好办法就是另一支阿斯塔特,这个道理在这里也同样适用。 场中的两名阿斯塔特也确实在用身体力行在阐述着这个道理。 随着长时间、高频次的对抗,两个状态正佳的战士都罕见地没有给对方明显的机会。 于是战斗的最终结果的产生,居然只能凭借双方开战时,彼此间站位的区别导致的重心微妙优劣而分出。 这是一场难得一见的高水平的、同级别的较量。 随着优势方对劣势方持续对抗施压,这场维持了整整10分钟的贴身搏斗即将分出结果。 当战斗双方的其中一名,再不能维持自己的重心循环的时候,对方早有预谋的终结性攻击也同时到达。 这是一种绝望的感觉,就是对方知道你会怎样死去,你自己也知道,但就是无力抵挡那致命一击的到来。 周围笼边的战士们再难忍热烈的情绪,一同向着场内兴奋地高呼起来。 场内的圣骑士盖文斯伸出右手,将倒在地上的八连长于勒一把拉起。 简单地互相拥抱后,盖文斯举起自己的双手向周围宣告自己的胜利。 并示意有兴趣与他战斗的兄弟们尽可以再来一次,而不必顾及他的体力。 然而新兵连中除了大导师艾丹以外,公认最强的战士连长费迪南斯已经在之前倒在盖文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 剩余的新兵对必败的战斗没有兴趣,而老兵们也从盖文斯稳定的呼吸中闻到了异样的味道。 狼总是越老越精明,战士也一样。这群老兵在盖文斯身上闻到了阴谋,他似乎在刚才貌似激烈的对抗中并未用尽全力。 这样的敌人让老狼们失去了下场的兴趣,场面一时间竟然冷却了下来。 于是盖文斯就只好在转身一圈后望向场边角落里的加尔文。 从开始就没有加入欢呼的他正安静地闭目坐在角落里一直保持着冥想。 “加尔文兄弟!有兴趣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吗?”盖文斯大声呼喊着。 冥想,是加尔文最近开发出的一个新的能力。 具体的作用就是,在观看到一场战斗后,他在冥想时就可以通过多线程的推演,将自己带入这场战斗的一方,以完全实战的方式练习他的临阵手段。 这样的对抗不同于铁笼中彼此留手的打法,以彼此搏杀为目的的战斗包括但不限于武技、心理博弈、站位选择、出击的时机等等。 实在是让加尔文欣喜异常,如同网瘾少年一样上瘾得厉害。 但同样与现实中的铁笼不同的是,对抗失败时对手不会像训练中那样留手。 与之相反,这些推演中没有感情的对手只会在加尔文漏出破绽后绝不留情地痛下杀手。 屡次被斩杀的加尔文精神有些恍惚,短时间内上百次各式各样却又真实无比的死法让他远超常人的精神也有些吃不消。 而他的战斗技巧也就是以这些死亡为代价,开始突飞猛进的。 加尔文的冥想中第一个拟态的敌人就是盖文斯。 从一开始空有一身蛮力,却只能被戏耍中轻易地斩杀。 到可以凭借自身的反应速度与力量毫无技巧地强行击杀对方,加尔文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而完成击杀后的加尔文还没来得及喘息,就愕然的看见冥想的世界里对面“刷新”出来的两个一模一样的盖文斯…… 再次在顾此失彼中毫无抵抗的被斩杀以后,加尔文痛定思痛。 他开始在记忆里搜索一切有关战斗的记忆,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记忆的拥有和完全吸收根本不是一回事。 至少对当初的极限冠军加尔文,赖以成名的奥特拉玛冠军剑术,和其他配套的步伐技巧、副武器技巧。 他其实也就是走马观花地学了一遍,距离吃透精通还差得很远。 而另一边,同样印象深刻的艾弗森刺客加尔文,他的那一手无所不用其极的爪刀杀人技,还有配套的反惯性重力规律的灵能影步,加尔文更是学了寂寞。 至于其他的加尔文的武技,他大概也就是知道有这事,但什么样,不清楚。 大脑思维快于现实的优势在加尔文的身上受到多线程的加持,发挥了几乎十倍百倍的效果。 白天的课程中,除了上午银色之刃的礼堂里学习军事常识与纪律的课程,他不能闭眼冥想以外。 下午的训练课和晚上祈祷过后的自由时间,他都尽可能地充分利用了起来。 现实时间的一个月中,对应着最少十倍以上的冥想中的战斗时间。 两个盖文斯被解决之后,就是三个盖文斯。 毫无意外,加尔文再次在抵抗不足两分钟时间里,就被配合默契的三人成功绞杀,代价则仅仅是一人的残废。 因为始终对战的都是盖文斯一人,对于他的行动习惯加尔文已经越来越熟悉。 他也懒得换目标,照着一个往死里打,打出成果才是他的性格。 所以加尔文在一个月的煎熬后,通过快速熟练起来的奥特拉玛剑术,终于打破了对面三个盖文斯的默契的剑网,与他们其中一人同归于尽。 这样的结果得来的虽然依旧是死亡的痛苦,但还是让抑郁了一个月的加尔文忍不住扬眉吐气。 当现实世界里的盖文斯呼唤加尔文的时候,也恰好是他结束这次冥想的时候。 冥想中被剩下的那两个盖文斯一剑斩去头颅的痛苦与愤怒,加上一个月内几乎不眠不休的战斗,让加尔文看向现实里的盖文斯的时候虽然面色平静,但杀意十足。 他朝着毫不知情的盖文斯呲了呲牙:“好啊,这就来。” 盖文斯也被这出乎意料的眼神刺了一下,这可与他对加尔文的评估不太相符…… 在他的印象中,还没彻底掌握一套基础战技的原体虽然在身体上拥有绝对优势。 但在经验丰富的盖文斯的“刻意照顾”下,也绝对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里解释一下针对加尔文绝非恶意,而是来自至高大导师的叮嘱,让原体尽可能认识到自己目前武技的脆弱,是防止他想要外出的有效方法。这是大导师的原话。) 有关基因原体的秘密并没有传开,各个连队除连长知道以外,再往下的仲裁者与士兵们并不知情。 而当初导师们有意引导进场的十名冠军剑士,原本就是为基因原体作为最初的荣誉卫队的雏形。 荣誉卫队的使命是什么?当然是寸步不离地保卫他们的基因原体。 尤其是灰骑士的原体来的如此艰辛与不易,如果可以,大导师们不介意把整个圣骑士修会都扔到加尔文的身边。 进行全天候、360度、无死角的保卫工作,假如加尔文不抗议的话。 但考虑到最近十年内加尔文没有,也不允许有外出的情况;和日常生活中带着十名冠军的荣誉卫队行动,在哪怕是自家的泰坦基地里也还是太过惹眼的效果。 所以经由基因原体加尔文本人建议(抗议),最终大导师们妥协了。 他们决定从眼前的这十名冠军中决出最强者,来陪同他们神圣的基因原体,在整个战团进行为期10年的轮转式学习的荣誉使命。 最终,经验丰富的高阶圣骑士盖文斯以一些不那么名誉的作战手法,在这场战斗中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于是在礼拜堂入役仪式的第二天,在大导师艾丹的带领下,银色之刃的战士们在胜利大厅中迎来了两位特殊的新兄弟。 新兵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只知道最近新来了两个战友,实力都强得离谱。 他们两人在每日下午的搏击训练中风格差异巨大: 一个甚少下场较量,但看他庞大的身躯就让新兵们没有任何挑战的意愿,老狼们也不想丢脸。 而另一个则是极具攻击性,在第一天的铁笼对决中从列兵到仲裁者毫无败绩。 最终更是在一对一的铁笼决斗中不止一次地战胜了连长于勒。 今天,这两个实力强劲但却从未交手的人,将在众人的见证下在铁笼中决出高下。 这样一望即知的高水平的战斗不能不让士兵们感到好奇与兴奋。 甚至因为忙于公务而不常露面的连队大导师艾丹,也不知何时、悄悄地站在连队长的身边。与连长一起,严肃而郑重地看着笼中即将开始的战斗两人。 战斗,一触即发。 第二章 战斗与十日谈 沉重的液压装置推动下,铁笼上厚重的门板在低鸣声中被闭合。 场内的两人也在活动身体的同时,紧盯着一边对方的眼睛一边缓慢地尝试拉近距离。 与之前对冷兵器作战几乎没有概念的加尔文不同,时隔一月,现在的加尔文仅仅是从他富有韵律的步伐上就能看出巨大的进步。 盖文斯有些紧张,这是他除去一个月前那场玩闹般的短暂交手后,第一次面对正经起来的加尔文。 原本有足够信心完成大导师的嘱托的他,在看到加尔文眼里尚未散去的血色和嘴角意味不明的笑容,内心变得有些忐忑起来。 这毕竟是一名基因原体啊!王座在上!有幸见证祂的成长,这本身就是我的荣耀!盖文斯如是想着。 他收拾好心情,抬头正看见对面的那个年轻的人脸上的笑容:“准备好了?让我们开始吧……” 接着,不等盖文斯的回答,加尔文就团身而上,在距离盖文斯1.8米的地方恰好停下脚步。 1.1米的臂展加上同样长度的剑刃,构成让对方无从闪避的攻击范围的同时,背后腰下处被暴力抡起的大剑,瞬间在切开空气的爆鸣声中翻过加尔文的肩膀,直奔盖文斯的头顶而去。 来不及闪避只能选择就地招架的盖文斯,直到听到两剑交击发出的轰鸣声时,才同时在加尔文近在咫尺的口中听到他的下半句话: “我今天!就想当一回铁匠!” 我想逃,但是逃不掉……嗯,这不是歌词,这是盖文斯现在满脑子除了“呯呯呯”的金属撞击声以外仅剩的想法。 步法完全被看透的盖文斯,在加尔文的连续重击下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 每一次的招架只会让对方借助他的力量顺利地抡起大剑完成下一次更强势的斩击。 而尝试泄力脱离的各种动作总是被莫名地看穿,于是盖文斯就只能在不断招架中苦苦寻找机会,尝试脱离这令人大脑缺氧的处境。 反观另一方的加尔文,一个月的单方面交手让他完全看透盖文斯的动作指向。 对方的大概承受能力也在之前密集的交手中早已被加尔文所知晓。 他兴奋地围着原地苦守的盖文斯跳着一场名为“剑刃风暴”的死亡之舞,来发泄着一个月以来被无数次斩杀的“苦难”。 加尔文没有想过用简单高效的剑术,直接穿过盖文斯那对他来说几乎透明的防御。 那没有意义,也不是他现在想要得到的。 他现在想要的,就只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发泄而已。 每一次盖文斯尝试泄力、脱离的动作,都被加尔文用刚刚好足够停滞他动作的斩击所阻止。 而每次的斩击换来的抵抗,则被他娴熟地转化加入到下一次斩击的动作里。 精准控制下加尔文的力量也刚刚好卡在盖文斯所能承受的上限。 场外的观战者们,都被这近乎风暴一样的攻击震慑到呼吸都开始放慢。 从铁笼外面的视角看,加尔文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化身为一名手法精准的铁匠。 在狂风暴雨般的高频打击中屡屡能够把手中的“大锤”精准地砸在盖文斯这颗钉子上面。 60秒,仅仅是60秒,盖文斯却感觉可能过了一年。 他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换气的机会,就这样憋红着脸,被当作钉子一般原地承受着加尔文看不见尽头的打击。 “这就是半神的成长的速度么?我还真是狂妄啊……”这是他几乎丧失意识的脑子里所剩不多的理智。 战斗的结果虽然没有得出,但局势的一面压倒已经让在场的人对于结果没有了悬念。 对于自己的卫队首领,加尔文并没有打算斩尽杀绝的打算。 在消解自己的戾气之余,完成了对卫队冠军一次小小的警告后,加尔文就不再追求一个明确的胜负来装点自己的战绩。 于是,他在一次交击后悠长的剑鸣中抽身而退,看着眼前的盖文斯微微笑着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而累到虚脱的盖文斯也没有了力气走出铁笼,他就这样原地坐下,大口喘息着对加尔文说到:“当然,这是您的意志。” 视线短暂地从土卫六拉开,遥远的远东星域与泰拉星域的交汇处,某艘审判庭的飞船中,三位审判庭的领主审判官难得地汇聚一堂。 更罕见的是,在场的三位都是出自圣锤修会,这种能够在没有重大事件作为背景条件的情况下,在审判庭茫茫多的事务处理强度下,想要凑齐如此多的高阶审判官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三人中其二是任务在身,在进入泰拉星域后不久就会离开这艘蹭来的“顺风船”。 而剩余的那位则单纯是由审判庭决议,前往泰拉担任下一个5年的高阶领主议会中审判庭的代表。 飞船还在亚空间中航行,距离泰拉也还有遥远的航程。 而必要的信息来源则是每一名帝国官僚生存的可靠保证,审判庭也不例外。 于是三名审判官就在无聊中闲坐在一起在船上的酒吧里打牌度日。三人一边浅酌着船上自酿的果酒,一边讨论着修会内部最近的流言蜚语。 在他们的座位外围稍远的地方,则安静地坐满了这些审判官的卫队与附庸。桌上同样的酒杯同样的美酒,自从被斟满后就没有人动过。 这些形形色色的武装分子不同于中央放松惬意的三位大佬。安静地擦拭武器和貌似轻松实际紧绷的警戒才是他们彼此间真实的相处之道。 没有任务在身的他们也许在外人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在自家的舰船上如此紧张,但考虑到即使是审判庭内部之间,也同样有着翻脸如翻书的恶劣传统。 也许前一秒还和你举杯畅饮的同事,下一秒就像你递上刺穿心脏的刺剑也是常理之中。 于是作为受雇者和直属部队的下属,身家性命全赖大佬一人的他们,就只能紧紧盯着中央位置上自家大佬的一切信息,以防错过时机被周围的敌人抢占先手。 “听说了么?土卫六的封闭结束了。” 蹭船的审判官之一,也是在场的年龄最小的安博莱女士。一边扔出了手中的牌,一边貌似不动声色的说道。 “唔,这张牌我要!听说了,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即将赴任的让·马里都斯审判官也同样不动声色地接上话题,他是三者中对自己的处境最为担忧的一名。 毕竟自他加入审判庭的这百多年里,可是有不止一位高阶审判官被来自总部的任职令冲昏了头脑。 然后就死在接到秘密处决令的同事手中。对于眼前的两位同事,是否真的是前往太阳星域另有任务,他一直都是持保留态度。 眼前装修别致的酒吧就是他精心挑选的位置,整间酒吧的墙体内都无死角地装满了自动镭射武器与重型伐木枪。 只需要他一个响指,就可以消灭掉在场除他以外的所有人,包括他的随从。 而他自己则可以在一个动作内轻松地从脚下的地板里预留的暗门中从容离去。 不怪马里都斯如此谨慎,毕竟身处帝国对抗亚空间的最前线这么多年,谁还没点不能言说的小秘密? 但既然底牌还未揭开,他也就不急于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于是有着静观其变的想法的马里都斯,也就乐得陪着这两位不速之客打牌度日,全当是漫长旅途中的消遣罢了。 “但驻在泰坦的审判官代表听说在封闭期间是被全程控制的,他已经失去了总部的信任。” 接上话的是同为“蹭船二人组”的另一位,高阶审判官施泰德。 与另外两人不同,出身自泰拉的他天生消息灵通,他的话也让两外两人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理由呢?那些罐头们是怎么解释的?” 安博莱女士放下了手中的纸牌,拿起桌边的酒杯轻轻的缀饮了一口以后问道。 而不远处的随从们之间的气氛,随着她手中的酒杯也开始紧张了起来。摔杯为号这事,看样子在这个宇宙也一样有着悠长的历史。 “常规设备问题,就这么敷衍,但你也没什么办法。难不成给他们也来到灭绝令?” 施泰德悠闲地向后靠去,整个人都沉进了柔软的天鹅绒沙发里。 他略显轻浮的声音从沙发里传出:“马里都斯阁下,这个沙发可真是不错,我听说当初预定它的时候你足足在泰拉等了两年?” “以讹传讹而已,喜欢的话,走的时候拿去好了。”马里都斯笑着回应道。 有需求是好事,至少说明对方的计划里还有与他长期相处的位置。 他也微微地放松了下来,靠在同样柔软的沙发上轻轻问道: “那就这么算了?什么时候我们吃过这样的亏?” 安博莱听到这里也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准备听听这场来自泰拉的“意外事故”的最终结果。 施泰德的身体还沉在沙发中,阴影挡住了他的面容,只能听见他略显低沉的声音说道: “灰骑士战团至高大导师已于昨日到达总部,听说他此次向圣锤修会提出了一个不一样的建议。” “什么?”两人不约而同的问道。 “至高大导师向总部提议,改变8千年以来,审判庭派驻代表在土卫六的惯例,改为由灰骑士驻审判庭总部。” “他们同意了?”还是两人的齐声发问,毕竟这样的事在过往可是绝无仅有。 它本身就代表了很多隐藏的意义,更遑论在具体施行以后会带来的诸多改变。 “为什么不呢?毕竟这些罐头们,论起真正的关系归属,可是一直都是直属于王座庭,和我们仅仅是合作关系而已。”这是来自施泰德的最终解释。 三人都没有了往下交流的意愿,也是通过这件事,他们才反应过来: 没了审判官的圣锤修会,还是圣锤修会;但没了圣锤的圣锤修会,还会有存在的必要吗? 随着施泰德最后的声音,两人的思绪,也随着这些话语内所蕴含的意味飘向了遥远的泰拉。 没人注意到,阴影中的施泰德,那交叠的双手上手指内侧,代表文娜姆神庙的纹身,和他看向两人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亚空间中,这艘载着三人的飞船依旧安静地航行着。 但最终有几人能够活着抵达,就只能交给命运决断了。 第三章 余波与种子 再大的石子,投下池水的波澜也终究会平静。 灰骑士战团至高大导师在此次与审判庭的博弈并未掀起足够的波澜。 秋风起于毫末,双方此次谈判所带来的影响也远未开始显现。 有权知悉灰骑士战团存在的帝国其他部门,或许知道这件事,或许不知道具体情况,仅仅是出于本次土卫六异常的封锁而做出猜测。 但不论如何,这些并未能影响到灰骑士们的准备。外界的纷扰也许还在继续,又或者从未停止过。 但对于土卫六来说,变革的种子一经种下,就不需要再多关注。 安心地等待它们破土、发芽,看着它们随着准备好的方向一路茁壮成长。 终有一日,人们将会在这里看见一株可以为他人遮风蔽雨的参天大树。 也终有一日,会有人在看到这壮观景色之余,向前反推数百年,才会在史书中发现这一伟大变革的微末的开端。 至于最初种下种子的人,或是在成长中为它浇水施肥的人,想必也不在意自己是否能够得到它的荫蔽吧。 短生物种的魅力也许就在这里,明明知道自己是一朵只能绽放一季的花、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 却又总是有一些个体,拒绝向命运屈服。 每每在种族生死抉择关头,他们就会自群体中脱颖而出,奋不顾身地燃烧自我,只为向命运发出那转瞬即逝的挑战声。 帝皇如此,宰相马卡多如此。万年以来在帝国代表全人类向着银河中开疆拓土,一路披荆斩棘、筚路蓝缕的路上,那些向着帝国之敌们呐喊着人类与帝皇之名,在冲锋死去的英灵们也是如此。 谁在乎呢?大概只有这个种族自己在乎吧。但,这就够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泰拉时间一个月后,灰骑士战团至高大导师沃尔登,此次的审判庭本部之行也宣告结束。 他又在某个不起眼的日出时,照常出现在战团的会议室里,仿佛他从未离开。风尘仆仆的他仿若不知疲倦,就再次埋首于战团的案牍之中。 与审判庭的谈判,最终得到的结果还算顺利。这也得益于他并未强求立刻改变审判庭数个千年以来的惯例,而是把变革的时期放在遥远的3个百年以后。 时间给了双方足够的缓冲,也让这次变革中受到冲击的相关利益方都有足够的时间适应。这是一个充满政治智慧的选择,也是能被大多数人所接受的选择。 300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到了那个时候,想必无论他在与不在,又或是审判庭的掌印之人是否轮换。 在来自火星所培育的海量基因种子的支援下,灰骑士战团都不会再有往日兵源补充捉襟见肘的日子了。 导师们不需要看着一批一批的新兵,连名字都没记熟就在下一场战斗中天人永别; 药剂师兄弟们,也就不需要忍着悲伤,在这些年轻肉体尚未痊愈的旧伤口上,想办法缝合新的伤口; 这些孩子也再不用刚刚从医疗舱中爬出来,甚至来不及为逝去的战友哀悼,就要奔赴下一场生死之战…… 彼时战团中庞大的兵员和终于被充分利用得充沛的武备,将一起乘坐在那些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准备好的,全新的打击巡洋舰上,在帝国的庞大疆域中以星区为单位分路巡航。 每一个星区里的每一个舰队上,都会有数以万计的灰骑士们在随时随地的等待先知兄弟们和审判庭的召唤。 那将是一幅何等壮丽雄阔的画面啊!大导师偶尔也会在忙碌之余,畅想着将来的日子。 这样的灰骑士才是帝皇的愿景中的样子;也是这样的灰骑士才是逝去的帝国宰相马卡多所希望看到的帝国之墙,也只有这样的灰骑士,才可担当起人类的希望所在。 不再需要决死的孤注一掷,因为有更多的兄弟们为他们撑起正面战场的保护伞; 不再需要带着几个大连就冲进恶魔的城堡,去面对无以计数的敌人,因为会有更多的战友为他们打开通往胜利的通路。 沃尔登每每想到这里,都不禁握紧手中的拳套。 他一时情难自禁地抬起头,在他看向窗外遥远泰拉的激动的眼神里,这样的灰骑士,才能为帝国更好地服务;也只有这样的灰骑士,才能为那些亚空间里的肮脏的杂碎们,带去更多的死亡! 而当这样的灰骑士战团以一个崭新的姿态出现在彼时的审判庭面前的时候,今时今日里大导师看似无理的请求,想必就会显得理所当然了吧。 而这一切都是他身边静静伫立的这个年轻人所带来的,是这个年轻人,为整个战团甚至为整个人类带来了点亮那缕希望的光芒的第一朵火花。 至高大导师沃尔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侧首审视着这个如雕塑般静静伫立在他身边的年轻人。 加尔文的第一个轮转周期的上半部分,已经在下放连队一年后宣告结束。接下来的安排是从连队回到战团高层,在至高大导师的身边充当副官与卫队首领。 他将在这个职位上,通过近距离接触战团的行政事务,从而学习整个战团的日常运行逻辑,并为他有朝一日接掌这个庞大的战士群体做好足够的准备。 这是大导师们为他精心安排的一条绝无仅有的晋升之路,它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培养出一名强大的战士,帝国从不缺少战士;更不是为了培养出一名果决的统帅,帝国的历史证明仅仅是统帅并不能够改变帝国千年以来政事疲敝,管理松散的残破之局。 大导师们想要的更多,他们希望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能够在他们的一路扶持下,最终能够成为一个以灰骑士与审判庭为基本盘,能够影响整个帝国政局的参天巨擘。 在这样长远甚至可以称之为富有野心的布局与计划之下,审判庭在与灰骑士战团之间数千年的惯例里,关于派驻代表权的博弈与最终的妥协,仅仅是这群老兵们长远布局中的最初一步。 八千年以来,依照帝皇亲口下达的谕令,来自火星的巨量装备与物资让导师们做到除人员补给以外的无欲无求,不需要帝国内任何势力的关照与优待。 加尔文的到来,将补上灰骑士战团最后的短板,让兵员的补充不再成为桎梏。当这样一个超然于帝国所有势力之外的存在,基于数千年的积累开始野蛮生长成为一个让所有人都不能无视的庞然大物之时,想必这些习惯了蝇营狗苟的势力们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而接下来的事,还需要长久的耐心,借助时光的力量去缓慢改变。 这其中灰骑士灰骑士战团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待,加尔文也一样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 而作为这样覆盖千年变局的计划的始作俑者,这些灰骑士战团的大导师们,却不一定有机会活着见证。 导师们不在乎,加尔文不清楚。但既然种子已经埋下,就静待他破土而出的那一刻好了。 大导师沃尔登也在一次会议中笑着说过对此事的看法: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时间站在我们这边。” 第四章 无聊、无用、无能! 太阳星域,位于皇宫区深处的灵能经院的大型停机坪上,时隔三年之后,依旧是庞大的接机队伍在等待着来自天边的使者。 在得到土卫六发来的讯息后,这些官员自灵能经院的各处办公楼的高低不同的回廊过道内准时地出现,默默地像溪水汇入河流般顺畅地汇集成长长的一列,并且默契地不需要任何沟通。 人,还是三年前的那些人。以这个宇宙的人口平均年龄与泰拉的丰富物质为参考,这短短的三年在公务员们普遍高于巢都居民的寿命里,尚不足以覆盖他们缓慢的人事升迁的变动。 而他们所等待的,也依旧是那个来自审判庭方面的神秘阿斯塔特战团代表。 人们沉默地按照职位序列站在等待的长列中,互相保持着标准的一步半的距离。 为稍后的人群向两侧退步并同时向那位即将到来的大人物行礼留够了刚刚好的空间,既不显得拥挤,也不会显得空旷,一切都显得如此驾轻就熟、秩序井然。 如此默契且成熟的规则,既得益于灵能经院这个帝国老牌机构,持续运行万年的行为惯性带来的深厚底蕴; 也同样源于这个冗员百万的庞大机构的职能里,负责迎来送往本身就是一项繁重的职责。无他,唯手熟尔。 迎接加尔文一行的队伍规格很高,除了占据绝大多数的身披黑袍的低阶公务人员以外,临时从各处抽调的红袍官员也比平时多了一倍。 足足四名红袍的高阶公务员站在了队伍的前列,这也侧面体现出来自审判庭的巨大影响。 后排的底层职员没有闲聊的胆量,他们在等待中安静地伫立着,低垂的兜帽掩盖了他们面上的神情。 对于这些自成年起就常年从事接待工作的底层人员来说,工作的本身并没有什么技术难度。 但参考灵能经院涉及高密级单位业务的数量,如果想活得久一点,那么少听、少说、少问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他们之间故老相传的生存之道。 随着约定的时间即将来临,青色的天空中遥远的边际里,也出现了代表阿斯塔特战团的标志性载具——雷鹰突击艇的身影。 雷鹰的速度非常快。在驾驶员娴熟的、近乎炫技的操作下,这艘专用于轨道对大气层内进行打击、空降任务的强大机械造物如流星一般从大气层外直扎下来,而后,在达到预定高度后划过一条角度极窄的弧度,直奔灵能经院的停机坪驶来。 随着雷鹰突击艇引擎标志性的啸叫声自远方的高速接近,等待的人群开始下意识地检视自己的仪容,以免在这些无谓的细节上触犯到某些可能存在的大人物的威严。 随着人们细碎的动作,整支队伍也像一条冬眠中被唤醒的蛇一样活了过来。而高空中的雷鹰并没有耐心等待他们隐藏在小动作里的小心思,就这样简单粗暴地冲到了停机坪的上方后降了下来。而伴随着它自万米高空中裹挟而来的凛冽寒风,将这些人为自身仪容所做的努力全部摧毁。 登陆舱门的气阀发出了响亮的喷气声,整个厚重的装甲门板被松开后追逐着引力砸在停机坪的土地上,随之而来的,是出乎灵能经院意料之外的庞大队伍。 以加尔文为首的十二名灰骑士,尽皆穿戴着没有任何涂装、标志的纯灰色圣盾形动力甲,迈着沉重的步伐,自突击艇的舱门处列队走出。 虽然没有终结者护甲作装点,也没有携带其他重型武器,但这样一群着甲后身高最低2.5米以上的巨人踏着整齐的步伐向你走来时,大多数人能做到的,也只有祖先从基因里就教会他们的生存欲望所带来的安静,绝对的安静。 而等待的人群,在带头的官员的带领下,原本准备好就含在嘴里的迎宾致意词,也被这出乎意料的场面震撼地卡在口中,不知如何继续。 巨大的身躯同样有巨大的步伐,几步走到接机队伍旁的加尔文停下了脚步,而他背后的战士们也不需要任何提示,就这样在加尔文站住以后的瞬间,也停下了他们的动作。 泰拉下午三点的阳光下,这些高大的天使们雕塑一般的姿态,和之前12个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带来的共鸣让官员们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始终不能吐出一句有意义的话语。 在领头的官员脸上的颜色快要和他身上的长袍一样鲜红时,加尔文摘下了头上厚重的十字军型头盔,低头俯视着面前的凡人。 他的脸色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有眼底的一丝阴郁证明了这个半神的心情并不愉悦。 在战团全面开始为改制转向做出准备的现在,因为人员紧张,连新兵连的银色之刃都在大导师艾丹的带领下被抽调出去,支援在外作战的第一、七连队。 而作为这个战团未来的主人的加尔文,却因为他自身特殊的原因,不能参与任何可能出现威胁的任务当中。 在屡次请战被驳回后,甚至被将要赶赴战场的至高大导师沃尔登在临行前严令留守泰坦,这对他不得不说是一件令他沮丧的事。 然而事出有因,他也不是不明白导师们对他的安危如此谨慎的原因,这不仅仅关系到他自己的命运,也同时牵动着整个战团的未来所在。 于是,在新的一年里,当黑船再次带着从帝国各处收集的灵能者满载而归时,因为银色之刃全员缺席,这种完全没有危险的“卫生球”级别的外事任务就落在了加尔文的手里。 但他生气的原因不在于此,而是因为哪怕是这种任务,导师们都要求他不能只身前往。 身后整整两只由冠军剑士冒充的“洗罪者小队”,和雷鹰内隐藏不出的一整支终结者小队就是他此行的安全保障。 他还不能拒绝,看着眼前因为战团内部改制带来的巨大工作量而疲劳的大导师沃茨,他满腹的牢骚也只能憋回肚子里。 “这他么活了这么久,感觉自己屁用没有是怎么一回事。”就是加尔文对此的无奈之语。 转过头来,到达泰拉的加尔文目睹了灵能经院对于自己远超规格的卫队的惊讶,也就不以为怪了。 他并未将自己的怒火向无关的人肆意倾泻,也没有因为这些凡人理所当然的失礼而追责。 加尔文就只是用他低沉带有共鸣的嗓音对着面前脸色通红的年轻凡人说道:“头前带路,我们的时间不应浪费在这里。” 终于被加尔文话语拯救出尴尬姿态的官员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忙不迭地转过身向身后的属下示意。整队人整齐地向两侧展开,而后他转过身面向加尔文以及他背后的战士们,带领着整支队伍熟练地向阿斯塔特们行天鹰礼致意后,才对加尔文说: “请跟我来,诸位远道而来的天使们。” 第五章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视界之城的前方,巨大的广场的边缘上有一条小小的黑线在移动,那正是以加尔文为首的一行人正在缓慢地行走着。 来自视界之城的管理部门的高级官员,一边殷勤地引路,一边在大脑里高速地思考着,如何把这群身披重甲的巨人们安静地、不引人瞩目地送进位于核心建筑群中的接待部门里,是一个值得努力的难题。 考虑到加尔文以及他身后的阿斯塔特们的罕见的人数可能造成的不必要的骚乱,苦思无果的官员最终选择了向加尔文求助。 在得到加尔文的允许后,为首的那名身着红袍的年轻官员用手中的通讯器向着学院的轮值负责人发起了联络。 管理部门的响应速度出乎意料地快,在对方的调度下,广场边缘的早年间被用来建造广场地下建筑群工程中,一座专为大型结构材料作为入口的货运电梯,被临时从休眠中唤醒。 巨大的电梯入口的穹顶,从两侧翻开的石板中缓慢地升起。如果没有对应口令的激活,你很难想象如此规模的机械造物,居然就沉睡在距离地表不到10米的地方。 而类似或更大的隐藏式建筑,在皇宫区究竟有多少,恐怕帝皇本人都难以统计。 这座电梯将载着加尔文一行人直达视界之城的地下轨道交通运输系统中。 借助这个体系,他们可以在尽可能安静保密的条件下进入视界之城的中心地带。 当诸人一路来到视界之城主建筑群的正下方后,一直带路的官员对加尔文说道: “王座在上,为您与您的战兄准备的休息大厅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先到那里休息。大概明天的上午,载有最后一批学员的飞船就会到达,您可以在那时一起查看整个生源的情况。” 加尔文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早一点或者晚一点见到这些生源,在加尔文的眼中并不重要。 战团现在并没有除改建以外的重大任务,而新兵在从泰拉接到土卫六以后,等待他们的也不是原有的改造与选拔流程。 自基因原体加尔文正式回归战团以后,第五大连的保管员修会的药剂师兄弟们就开始停止改造手术的相关物资准备了。 与之相反,大批量的冷冻休眠型维生舱被从仓库内取出并迅速安装、调试。与之配套的安眠大厅也在医疗室部门附近被加班加点地拓展、建造出来。 在战团导师们的计划中,自这批新生开始,今后的70年里的每一批生源来到泰坦后都将直接被送往这座位于泰坦地下的新建大型建筑群——安眠大厅里。 他们将在那里维持休眠,让他们适龄的身体能够在低温下停止生长,从而能够等到源自基因原体加尔文的种子从火星被送回的那一天。 也只有当加尔文的基因种子被火星培育复制完成并送回泰坦后,他们才会被按计划进行新的基因种子的植入,并开始随后的改造手术。 通俗地讲,灰骑士在爆兵,嗯,如果在新的基因种子的加持下,手术成功率喜人的话,就是一次批量出1000个的那种爆兵。 对于这些计划内的增员的对应配套安排,银色之刃的驻地里,新的作训装备以及人员已经开始陆续到位。 新增的居住区也已经建造完毕后,新增的训练区也开始施工。 在第六大连的利剑修会的兄弟们的监督下,凡人辅助部队正夜以继日地改造着泰坦地下的空间。 嘈杂的施工噪音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年,但导师和连长们对此甘之如饴。 无论眼前的环境多么嘈杂,只要想到52年后,即将批量从医疗舱内走出的新兵们,导师们的心情就会好起来。整座泰坦基地,都被一种久违了的,名为“希望”的气氛所笼罩。 通往待客区的路还在继续,加尔文也还在思考着明天即将见面的生员的相关事宜。 而他的背后,这些冒牌的洗罪者,也就是战团的冠军剑士们,却开始用灵能开始私下的交流。 这种类似战锤世界灵能版bbs的灵能用法,是独属于这些高阶灵能者的奢侈品。 毕竟对普通的灵能者而言,能够用尽全部力量将一句话完整地,没有损伤地传入目标的大脑,并且还不能烧坏对方的大脑为前提的灵能应用实在是过于艰难。 但对圣骑士们而言,这就是日常对于灵能的精准使用的一个小小的训练科目而已。 “看,泰坦好像不太高兴?”这是圣骑士甲发在小队的灵能沟通频道公频上的话。 “他要是知道你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外号,可能会更不高兴。”来自圣骑士乙的回答。 “那又怎样?为每一个被保护目标起一个外号,难道不是我们圣骑士的传统吗?至于什么名字那更是我们的自由,哪怕他是基因原体也要尊重这个传统。”圣骑士丙接着前两人的话说到。 “话说回来了,你为什么非要用泰坦这个名字?”圣骑士乙向圣骑士甲问道。 “等你有一天跟着他上战场的时候,你会感谢我的。”圣骑士甲说道。 他悄悄的探头看了一眼还在队伍前面跟着凡人官员脚步的加尔文,然后回过头用灵能对大家说到: “想想看,当我们跟着他上战场的时候,难道还要重复以前没有基因原体的时候的战吼吗?” “所以?”这是全体圣骑士的发问。 圣骑士甲在看了一圈周围战友们的疑问的表情后心情大爽: “当然是新的战吼,比如向我们泰拉上的那些兄弟们学习一下——一句‘为了泰坦和地球之主!’就很不错,难道不是吗?” ……………………灵能频道里短暂的沉默过后是大家热烈的响应: “这个好!” “这个可以!” “楼上加一!”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 圣骑士甲的发言得到了战友们广泛地认可。心满意足的他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他整了整身上的仪容,一边迈着(相对)轻快的步伐,一边继续加入战友们这场“无声的交流”中。 而前面一直带路没有回头的加尔文,一直貌似沉静的面容,突然变得有些尴尬。他若无其事地摸了摸鼻子: “为了泰坦和地球之主?嘶……听起来不赖,就是有点尴尬,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六章 不为人知的勤劳 夜已深,罗马式的露台上洒满了来自月球上折射后变成银色的二手阳光。 微凉的夜风轻轻吹动着露台内门廊两侧血红色的窗帘,似乎在倾诉自己的温柔。 但厚重丝锦织就的窗帘对此司空见惯且无动于衷,只有最下方的流苏在不甘寂寞地响应着它的抚摸。 加尔文坐在静室内的中央,门外两名值守的圣骑士安静低沉的心跳声在这样的夜色里清晰而有力。 在圣骑士们的帮助下,卸下一身甲胄的加尔文简单的洗漱过后,就这样穿着一身简朴的麻制短衫,坐在静室的中央开始了一天的冥想。 现阶段中的加尔文,在日常的修行中冥想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的时间。 在周围的圣骑士们的眼中,基因原体这种生物有着太多非人的特征。 不需要如凡人一样艰苦的修炼,加尔文就只是静坐在那里,他的身躯的强度和战斗的经验就都在以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在惊人地成长着。 而考虑到他的特殊身份,加尔文身边的众人也对此习以为常。 毕竟基因原体的成长路线与原理究竟是什么样,整个帝国除了他们自己,恐怕只有王座上的那位陛下能够说得清楚。 所以当一只基因原体的“幼崽”,出现在你的面前并且当着你的面开始三日一小变十日一大变得快速成长的时候,你能做的其实更多只是见证这一神奇的过程而已。 但与外界看向加尔文那种非人的眼神不同,自家人知自家事。加尔文每天看似轻松的冥想,其实包含着巨大的、不为人知的工作量。 从大的方向上看,他需要做的有两个方向: 第一个方面,他将继续在“圣血试炼”中受到刺激而开始的细胞层面的改造工作。 这项工作其实一经开始,他的身体里对向更高层面的生命形态的进化本能,就已经自发地开始推动这一改造的进程。 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这些细胞的自我进化方式将会放弃加尔文有意关注、干涉时的主动选择,无视他通过微观的灵能改造里对那些源自帝皇之血中的基础能量符文的模仿。 而是遵从生物进化的本能模式,通过采取对rna中信息的穷举法来对应改造自身,最终在不断迭代中向着目标帝皇之血中的样子不断接近。 可想而知,如果加尔文就这样在最初的试炼之后就对这个进程放任不管的话,那仅以这种效率而言,可能数百年过去之后改造的进度仍旧停留在原地不动。 所以主动地干涉成为了加尔文的无奈之举,但异常的小批高频的高能细胞迭代带来的副作用就是对能量摄入的渴求。 这也是加尔文在改造手术后,仍在日常生活中需要维持长期的高能食物的摄入的主要原因。 而考虑到导师们提供的,关于其他基因原体同样在成长期内,巨大无比的食量的相关记录。 加尔文有理由怀疑他们其实也有类似的能力,但依照他们每个人在灵魂一侧修行的路上的不同进度,他们对于这个来自帝皇的馈赠的利用率也是截然不同的。 对比之下,最晚出现的加尔文,也许是最幸运的一个。 在接受这项馈赠之前,他的灵魂一侧的成长,就已经抵达了一个除帝皇之外原本不可能再有他人抵达的境地。 而神性灵魂的火花对于肉体一侧高能生物细胞的反向催化,估计也是其他基因原体不可能拥有的事物。 未来可期是一个美好的支票,但眼下看不见尽头的工作依然会让人感到疲惫。 自加尔文通过“圣血试炼”已经过了三年,但他对于细胞的改造与模仿到现在也才堪堪突破了不到3%,加上那些细胞在最后时刻的主动配合,加尔文在这项工程的进度也就是将将不到10%,这是何等巨大的差别。 也许在凡人甚至是阿斯塔特们的眼中,加尔文作为一名基因原体,他距离帝皇已经足够近了。 但在加尔文的眼中,对那些初代细胞不足10%的逆向结构完成度,也就是刚刚解决了“有或无”的问题而已。 加尔文现在的身体强度距离那些血液原来的主人,还差得太远太远。 现在想来,当初能够侥幸赢得胜利,加尔文自己所占的功劳恐怕没有他原来想象的那么大,帝皇的主动放水和圣血本身经过层层弱化恐怕才是真正的原因。 但无论如何,一日耕耘方有一日收获,既然帝皇已经把通往至圣天的钥匙递到了他的手里,那他就没理由不将之充分的利用起来。 也终会有一天,加尔文会在这日复一日看似无用功的努力中获得属于他自己的收获。 而另一方面的工作,就是关于他的灵魂一侧,关于如何继承那些“自己的那些遗产”的问题。 这不同于前者,虽然同样漫长,但每一次的阅读都会带来立竿见影的收获。 日有所得的正向反馈,让加尔文对这项工作的积极性要比前者高得多。 完整的圣母颂歌在最初整理记忆的时候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也让现在的加尔文现在可以一心多用,多线程并行阅读这些记忆。 但如此浩瀚的记忆宝库,让加尔文想起了他前世时,一个在他看来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操作可能的成语典故:愚公移山。 “当一座山堵在你家门口时,哪怕你的意志足够坚定,但如果想要将这座山搬走,那么一个人还是几个人的区别确实不大。” 这是他对这个典故的也许片面的理解。 最后一项工作,就是被开发出的时间最短的模拟战场的能力了,这项模拟进行到现在,目标早已经不再局限于加尔文现实生活中所能接触到的对象。 他在一次记忆整理工作完成后偶然地发现,在这些被完整吸收的记忆里,那些加尔文们遇到的敌人也同样可以被拉入模拟的战场。 这也大大丰富的加尔文的战斗经验积累的可能性,也让之前总是想要外出作战的他略显浮躁的心安静了下来。 以加尔文,或者说姜文前世的那个民族的生活习惯而言,耐心绝对是一种美德。 “十里坡剑神”之类的概念才更符合他们的审美。 以上的三项工作内容,就基本上填满了加尔文除白天出行和夜间左右脑轮换休息外的所有时间。 而未来的诸多收获与可能,也尽皆来自这些不为人知的努力。 时间在这里展现出他最稀有且珍贵的品质——公平。让这些付出必然能得到收获,而所有的收获都源于这些最初的勤劳。 第七章 意外与小交易 “只有五十个?” 还是灵能经院为加尔文安排的套间内,前厅的待客也是办公区。 在经院特意为这些巨人们准备的办公桌后,王座一样宽大的椅子上,加尔文收手交叠,玩味的看着眼前低头站在他面前的官员。 “这与你们发来文件上的数量并不相符。” “是的,错误出自我们的工作人员,错误的数量被发送给贵方,我们愿意就此作出道歉。” 这名身着黑袍的中层官员并不为自己辩解,而是将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但越是问题越是看似简单,加尔文就越是不信。 他从眼前的人身上,闻到了他前世在征兵时与地方部门因为优秀兵员扯皮时,遇到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的味道。 但今时不同于往日,他不再是一名刚刚拿到少尉军衔的排长,帝国的政体也远远比他前生所生长的国家更加肮脏、复杂。 他不愿对此过多纠缠,因为他对泰拉的势力间盘根错节的关系并不了解,贸然树敌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但亏是绝对不能吃的。于是他想了想后,看向面前的官员点了点桌上的文件: “我不想知道你的原因,我只要结果。今天之内,只要你拿出于这份名单上同等数量的合格的兵源,我可以不计较这次的错误。” 原本加尔文以为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但当他准备低下头继续阅读手边现有的兵源资料时,发现对方并未有离去的意思。 这名官员既没有答应加尔文的话,也没有准备拿起文件离开,就这样还是维持着鞠躬道歉的姿势。 加尔文的面色沉了下来:麻烦的事到了。 看样子,这并不是普通的文件撰写的错误。而是某个他所不知道的势力将手伸到了他的桌上了。 对于自身的保密级别,加尔文是清楚的。对方大致的想法加尔文也能猜得到。 表面上区区一个审判庭的关联战团,在多数时候是够用的,没人会因为一些小利益而冒着开罪他们的风险。 但如果利益够大呢?比100名拥有良好灵能天赋的战士学徒? 他眯了眯眼,看着眼前不发一语的官员,眼前的这个人,大概率只是被踢出来当作替罪羊的倒霉蛋。 而真正的主使者,恐怕正在某个角落里看他的热闹。而自己的处理也会影响到战团此次兵员征收的成败。 他没有再次尝试与对方进行无谓的沟通,一个替死鬼怎么会有能力把话带到真正的始作俑者手中? 出了这个门,面前的这个人能不能活着回到他的宿舍想必都是一个问题。 他再不犹豫,看向左手边伫立的圣骑士盖文斯,对他说:“向轨道上的鹰巢发送消息,我们需要泰坦打开王座庭的联系权限……” 正在他话未说完的时候,待客厅的门被突然推开。一位年轻的红袍官员满面笑容地径直走了进来。 他似模似样的环顾了一周,而后踱步到黑袍官员的身前半步停下。在向加尔文半弯腰行了行礼后自我介绍道: “日安,来自审判庭的天使们。鄙人,马修斯·德·萨瑟兰,忝为帝国一等爵士。目前负责灵能经院生源选拔工作。” 他在未等到加尔文的允许前就起身站直,而后微笑着直视着桌子后的加尔文说道:“鄙人此行,是想与大人做一笔小交易。” 说到一半,他抬起手虚指了桌子上的文件,继续说到:“一个关于此次生员的小交易。” 加尔文看这面前这名有恃无恐的凡人官僚,对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的思考,在他的脑海中急速的转动着。 “一名来自灵能经院的中高级官僚,是什么让他有自信站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呢? 他那冗长的姓氏所代表的权势?恐怕并不全是,那么一个合适的、开罪得起的目标,想必对他同样重要。 一个不是任何显赫的战团,不是任何原初战团,最好是一个混得不如意,最终只能依附于审判庭这样的凡人组织的阿斯塔特战团?” 想到这的加尔文笑了,他突然不急于给面前的狂徒以惩戒了。在明白自身过于低调的伪装也同样是促成此次事件的众多原因之一后,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原本属于灰骑士的生员,最终流向了哪里。 加尔文低下头沉思着: 不可能是星炬庭,那里的人有足够的权限调动过往的征兵资料,他们大致清楚这些每年被审判庭派来代表带走的人最终的去向; 也不可能是星界军,他们的征兵关于灵能一侧的需求里,除导航员是他们的核心利益不容侵犯以外,更多的是政委与军团灵能者这种相对不要求质,而更看中数量的需求; 还有哪里呢?剩下的恐怕只有同为阿斯塔特的智库,会有与灰骑士们如此高度重叠的需求了吧?那么谁的征兵世界在泰拉?想到这里的加尔文,已经明白此行的最大阻碍的根源所在了。 “所以,帝国之拳?那他们的长官,知道你这么做么?” 突然放松下来的加尔文整个人向后靠去,庞大的身躯把精致的古董实木椅子压得吱嘎作响。 他好整以暇的看向面前自信满满的年轻人,而后向着对方说出自己的问题。 话题如此之快地进入到实质,并且被揭穿底牌的马修斯,面色也终于不再轻佻。他郑重看着加尔文说道: “确如大人所想,兵员已经被送往帝国之拳的基地所在了,想必您也不愿意与这些真正的帝国支柱有任何的不愉快。” 他说到这里,仿佛被自己口中的那支战团赋予了更多的自信,用更加从容的口吻继续说到: “此次的兵员配置确实不巧,恰好赶上了帝国之拳的智库征兵,而舍弟,也忝为其中。如大人愿意,萨瑟兰家族愿意记下您的友情。” 话已说尽,想要的消息也得到了最终的确认。加尔文也就不再伪装,他直起身俯视着面前的官僚,口中的声调虽然并不高亢,但吐出的语义却如刀锋: “那么,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并不会影响这件事的结局,为今后的相处着想,想必大人不会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这是来自马修斯的回答。 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掩饰,一个依附于审判庭的战团,在帝国老牌贵族的眼中,不是可以轻易开罪的,但也绝对不是不能开罪的,只要代价足够。 这些战士们所代表的武力与权威,也许对帝国平民或者是那些荒郊野岭的乡下星球总督们足够强大。但在这些扎根于泰拉几十个世纪的贵族眼中,远远没有那么神圣不可侵犯。 在马修斯的眼中,尽可能地表达态度与付出代价后,如果仍不能与对方达成一致,那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这样的事,在他以及他的父辈们的短暂生命中,既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为了家族的昌盛与延续,将自家的子弟送往实质上掌管泰拉本地防务的帝国之拳,是他们数十个世纪以来的传统,绝不会因为某个战团的行为而打乱。” 马修斯这样想着,也是这样做得。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精心挑选的目标,可能与他父辈们所挑选的那些,可能存在着某些本质上的差距。 第八章 闹剧的收场与盖文斯的苦恼 “事情的结局恐怕确实不会改变,但不该是你所期待的那种。而且于我等而言,萨瑟兰家族的友谊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价值!” 随着这段突如其来的发言,一名身着金甲的禁军自厅外没有关上的门中跨步走了进来。 加尔文的眉头一挑,虽然这里不是自家所在的土卫六号基地,但在让一名凡人随意进入后的短时间内,又有一名虽然带着明显的善意,但同属不速之客的禁军使者的闯入。 这不能不让他对自身的卫队首领盖文斯的工作能力有所质疑。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细节的时候,所以加尔文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他仅仅是侧过头看向身边伫立的盖文斯,而后者也正因为发觉自身工作纰漏而显得有些焦虑不安。 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理由,比如灰骑士在过往从未拥有过基因原体,所以战团冠军们更没有作为荣誉卫队方面的工作经验。但盖文斯不打算为自己辩解,战士的荣誉与觉悟让他明白从未有在战场上才质问枪在哪里的胜利者。 所以当他的眼神与加尔文蕴含着质询的眼神交汇后,明确无误的歉意让后者感到满意。至少前者的态度让加尔文明白,这些骄傲的冠军们对于自身的职责的荣誉感还值得他的信任。 禁军使者在进入房间后向着人群所在处走来,在看到踞坐在书桌后的加尔文后,这名按惯例只要出现在皇宫核心区外,就一定代表着王座庭意志的高贵使节,罕见的停下了脚步,在距离加尔文5米处率先向他颔首示意。 而本就为这名突出起来的禁军所打断谈话节奏的马修斯,就更被着一幕所代表的意义惊骇的如坠冰窟。 这种礼仪上的细节,让本就以繁文缛节而著称的泰拉土著贵族马修斯敏感的接收到与他认知完全不符的信息,而与此同时这种信息在结合他眼下的处境后,一股巨大危机感开始在他心头降临。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马修斯这样的想到。 错误发生的原因现在已经不再重要,但错误导致的结果就是,他对加尔文代表的这一方在泰拉的影响力评估出现了严重的、甚至可以说致命的谬误。 打狗尚需看主人,那如果打的不是狗,而就是主人呢?如果主人还恰好是条恶龙呢? 尚未想明白如何收场的马修斯还站在原地焦虑地思考时,那名来自王座的使者接上了刚刚说的话,看着在场中无论所代表的力量与实际上的身形,都最为渺小的马修斯说道: “凡人,你的祸事到了!与其为你的胞亲的前途思考,不如抓紧时间为你的家族担忧吧。” 说完这句话,禁军使者转身看向加尔文: “日安,来自泰坦的使者,我带来了来自图拉真元帅的善意,此等小事已经解决,勿须为此费心。图拉真大人在我临行前曾托我带话,如时机合适,请务必前往王座厅一晤。” 说完,这名禁军再次向加尔文颔首,而后转过身径直离去,再未看过已经被他的话吓的软到在地的凡人一眼。 场面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但与之前不同,双方的态势恐怕再也不能回到最初的样子了。 当同样意外的加尔文刚刚理清现场的状况,未来得及开口时,尚未关紧的门外,又一次有人闯了进来。 加尔文的眉毛挑了又挑,他有些戏谑地看向身边的盖文斯,而后者的脸色已经和他背后的窗帘一样血红。今天这个日子,想来这将是这位前高阶圣骑士转行成为卫队首领后人生中最为漫长的一天。 新的不速之客是一名身披黑色紧身陶瓷护甲的年轻女人,她带着两名荷枪实弹的暴风兵出现在了客厅的门口。 在向室内的加尔文等人眼神示意后,这名女人自己独自摇曳着富有韵律的步伐慢慢走了进来。 与她性感的身姿对比,她腰上的爆矢枪与头上占据额头一半空间的机械义眼都说明她来自某些强力单位,而肩甲上血红色的罗马数字“1”和数字中央的神圣头骨也证明了这些信息。 在向加尔文鞠躬行天鹰礼后,她对加尔文说到:“我带来了审判庭的帮助,源自新任泰拉审判庭领主施泰德·诺森伯兰大人的善意。” 在得到加尔文的允许后,这名高阶审判官的下属转过头看向瘫坐在地上的马修斯,一字一顿的念出他的姓名,并开始简述他的罪行与审判结果: “马修斯·德·萨瑟兰,前帝国一等爵士。你被指控,利用帝国授予你的神圣公权为自己的家族谋取不该属于你的利益!经查实,你越权擅自调动星炬庭生员去向,干涉帝国机密机构运转,损害帝国核心利益。经高领主议会紧急商议决定:你将被处以极刑,即刻执行!而你的家族将被没收全部财产,所有家族成员被流放至远东星域。有关萨瑟兰所有过往颁发荣誉将予以追回,萨瑟兰家族自33千年始,悬挂在帝国元老院的家族纹章,将被永久性撤销。” 说完,她向门口等候的暴风兵们挥了挥手,早已等候的士兵们就走了进来,从已经彻底失能的马修斯两侧,一把捞起这坨瘫软的物体,将他拖了出去。女人也在再次行礼后躬身向后退步,最终消失在了客厅的门口。而直到他们的脚步声走出了很远,来自帝国前一等爵士马修斯大人的惨叫才姗姗来迟地响起: “等等!我为帝国立过功!我为内政部流过血啊!我要见总理大人!让我见总理事领主大人一面……” “嗵!……嗵嗵!”爆弹枪处决的声音在室外响起,随后的两声补枪充分证明了审判庭人员的业务素养之高,不亏为泰拉一众强力部门之首。 午时的阳光正好,带着暖意的微风轻轻从露台吹了进来,屋内用于装饰的绿植与窗帘的流苏都在轻轻迎合着这些微风的抚摸。待客厅里重归安静的气氛似乎也在告诉加尔文,有关这场别开生面的闹剧,是时候做一个收场了。 加尔文放松地向后伸展自己的身躯,并左右看了一眼两侧的圣骑士们,示意他们也可以适当地放松一下自己紧绷了一个晌午的姿态。 可是还未等两位圣骑士做出回应,走廊里就又响起来沉重的脚步声,对这个级别的重量非常敏感的三人,顿时明白了来人的大概身份。在帝国历第三十九千年的今天,还能在此时此地穿着一套马克系列的动力装甲前来加尔文居住的地方的人,就只能是那些在兄弟们中因为纪律过于严明而被谑称为“石头人”的帝国之拳了。 作为本次事件中的背景之一,虽然加尔文绝不相信骄傲如多恩一般,他的子嗣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但既然已经涉事其中,与对错无关,于情于理他们都该对被无辜波及的加尔文有个交代。这也是对彼此之间的一种基本尊重,与身份无关,与背景无关。 加尔文也预料到对方会在另一个合适的时间,对这件事的发生做出一个让加尔文满意的补偿,但来得这么快,是他没能想到的。 看样子,源自基因原体多恩的刚直性格,真的就是流淌在每一个多恩之子的血液中了,对于被自己波及的无辜之人的交代,在这些多恩之子们的眼中,恐怕真是每多拖一分钟,就是对他们多一分的折磨。 一上午之内被连续四次冒然造访的加尔文有些无语地扯了一下嘴角,此时此刻,能不翻白眼就是他自成为灰骑士以后心理素质强化的最大体现了。 他转过头看向已经放弃挣扎的盖文斯说到: “今天过后,我会和卫队的所有兄弟们,就你今天的失职做一个完整的反思会议,我想你对此应该没有异议。” 第九章 简单的收尾与背后的复杂 与多恩之子的会面谈不上令人愉快,但还算是卓有成效并且未留下任何误会的。 这位与加尔文明面身份对等的、来自山阵号上的帝国之拳战团掌旗官,弗拉基米尔普格以非常符合帝国之拳人设的风格,与加尔文进行了一场没有任何客套寒暄的、全程时间在5分钟以内的高效沟通: 在阐述前因后果、确认加尔文明确知晓此次事件中,帝国之拳并未有人知道灵能经院方面的违规操作。而此次事件全程都是那名前帝国一等爵士的私自行为后。 帝国之拳的掌旗官弗拉基米尔,直截了当地给出了来自帝国之拳方面的补偿:今后100年内关于帝国之拳的智库人选,加尔文所代表的战团将有绝对优先选择权。 话说完的弗拉基米尔就这么直视着加尔文,等待着对方的接受,完全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意愿。 而加尔文对于这样一份堪称意外的实质性补偿也在惊喜之余表示欣然接受。 于是,在得到加尔文确认后,这位多恩之子就将手中的信物放在加尔文的桌子上,转身径直离去。在走廊中回响的声音与他来时的脚步一样,精准而没有任何变通。 加尔文对此很满意,而这也多亏了盖文斯在最初刚刚听到对方的脚步后紧急用灵能与加尔文进行沟通。 他觉得必须要给加尔文打一次预防针,让他明白对方的行事风格绝不是傲慢,而是天性使然。来防止加尔文误以为对方可能存在的傲慢态度。 以这些阿斯塔特们与他们的基因原体罗格·多恩一脉相承的石头一般的性格,哪怕这次的事情起因全在帝国之拳,你还是不能期待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任何的软话。 这也是盖文斯对加尔文提前讲述了对方的行事风格后,加尔文所亲眼见证到的事实。 哪怕是付出了未来100年内帝国之拳关于智库的兵员人选的优先供给权这样实质上的血的代价,但是“多恩的崽们”的原则就是“不道歉就是不道歉。” 这群黄铜打造的汉子们,用实际行动向加尔文身体力行地树立他对于帝国之拳的第一、也是最重要的印象: “我们是多恩的崽,血可以流,眼泪,一滴都没有。” 这场以马修斯的私心而起,最终以他以及他的整个家族为之殉葬的风波就这样看似简单地结束了。 而这一切前提是,没有高领主议会在此次事件中一反常态的高效以及态度明确的话。 在这次非定期、非常规事务的高领主议会中,来自各方的势力都未对此次事件报以足够的重视。 毕竟在这些日理万机尚不足以形容的大人物眼中,这件事情的本质就只是一次私权的违规操作。 如果不是牵涉两个阿斯塔特战团事务的话,这种事件的文件袋甚至不可能被送进领主们的办公所在地。 像这样的事在这个疆域庞大,子民兆亿的帝国中只是统计它每日发生的次数的业务量,就足够撑起一个庞大编制的部门。 领主们自有要事在身,对于这份送到桌边的文件,也只是在伺服颅骨或者更高级的助理的帮助下,简单地知晓相关事件的大致梗概。 能在本就不敷使用的人手中,再挤出一名珍贵的代表与会,在他们看来,就已经是给予最大重视的表现了。 但当这些因为公务,偶然能被派往参与帝国名义上最高层级的会议的公务员们尚未从荣幸与兴奋的情绪中脱离,刚刚在机要人员的带领下走进会议室的时候。 看着因为刚刚履职而没机会见到的审判庭领主施泰德·诺森伯兰本人,一反常态地早早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时,这些精明的高级官僚们敏锐地察觉到此次事件的背后另有原因。 在这些时代从政的贵族世家眼中,这种层级的政治博弈远不是他们这种小胳膊小腿能够触碰的,在这种级别的对抗里,像他们这样的没有真正实质权利与暴力的所谓宫廷贵族,就连炮灰都算不上。 而位于审判庭高领主施泰德·诺森伯兰大人的对面,同样已经早早到场的阿斯塔特战团代表与禁军代表更是让他们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于是在这样诡异而高压的气氛中,原本因有幸与会而庆幸的代表们,就只能蹑手蹑脚地悄悄走向自家的高领主高大奢华的席位旁,稍微靠后一步的代理席位。 祈祷能够活着从此次风波中脱身,大概就是他们此时此刻对帝皇最大的祈愿。 会议就这样在多数高领主常规性缺席,而某些少数或者说少见的高领主们出席的诡异气氛中被宣布开始。 审判庭一反常态在此次事件中罕见地没有模糊自身立场,以观其变。 在会议一开始,审判庭高领主施泰德·诺森伯兰就悍然的将矛头精准的指向星炬庭以及内政部,而这两个部门,也恰恰是萨瑟兰家族盘根错节、数百年经营之根基所在。 阿斯塔特战团代表没有做出明确的表态,事件中本身涉及两支同为阿斯塔特战团的利益纠纷,让他的中立显得理所当然。 在来自内政部和星炬庭的高领主的两名临时代表们,尚未想清楚有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在元老院排名中,连第二梯队都只能勉强排进末尾的家族的利益,正面与审判庭高领主本人硬憾时,紧随其后的是更加少见的来自王座庭的禁军代表,也作出了态度倾向异常明确的发言。 而这次发言也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主导这次高领主议会会议结果的最终导向性发言。 要知道作为帝皇的直属卫队,禁军天生就是超然于帝国诸多政治势力的存在。 在绝大多数的帝国日常会议里,甚至多数能够决定帝国国策的重大会议中,有关代表王座庭的禁军席位都是空缺的。 最多也就只是在会议出现明确倾向性结果之后,才会有禁军代表从皇宫之内走出,在会议记录上补上,代表王座庭知晓并认可本次会议结果的金印而已。 他们对于泰拉乃至整个帝国疆域的关心仅限于皇宫之内。这是高领主们对于禁军在议会中几千年的运作中所形成的传统印象。 而当一场在代表帝国的权力中心的高领主议会的会议中,本来就站主导性地位的审判庭,与另一支某种意义上在实质上行使着空缺但并非不存在的王权,并且真正有权利与能力,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悍然否定高领主议会的最终决议的超然的势力,毫无预兆地在某件事情上达成一致的时候。 来自国教的枢机代表、内政部的最高理事常务参赞代表、星界海军高领主大元帅的副官代表、星炬庭高阶巫师领主代表。 这些真正决定着帝国命运的庞大势力,也是真正拥有议会常务会议权力的人们,都在某种危机来临前的本能的战栗中察觉到: 有些事自今天开始,就将与以往将再不相同;而某种曾经经过所有势力的共识而维持的平衡,也在这次会议所表达出其背后的意义中显得岌岌可危。 高阶公务员、军官、主教与巫师们,都在会议结束后行色匆匆地走向属于自己此次出行所乘坐的专机。 但与来时的兴奋与享受不同,尽可能快的回到自己的本部所在,向自身势力的最高领主回报这次会议的实际情况才是他们最迫切的需求。 一个他们之前完全未能察觉政治势力或者关键人物的权势,可能已经在无声中笼罩了泰拉的上空,而他们这种世代服务于泰拉政府的宫廷贵族对此居然一无所知。 居然要等到这个势力或者人物开始向他们伸出手来,他们才惊觉地发现对方的存在,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何等的失职! 他们已经可以想象在回到本部以后,所将面临的是高领主本人何等愤怒的斥责。 而那个未知的势力或者人物,则必须得到他们的重视。帝国所代表与蕴含的利益在这些真正出口成宪的高领主们眼中,是固定的。 在他们的眼中,已经能够动用高领主议会中如此关键的两个席位的人,已经错过了扼杀的最好时机。 于是他们也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今后与他们共同坐在这至高的权位之座上分享利益的人,恐怕又多了一位。 那么如何与之在现有的利益分配上作出令彼此都满意的妥协,才是各方所关注的核心重点。 虽然他们还不能找到与对方沟通的办法,但只要有心,高领主们总是能够察觉得到对方的存在形式与利益诉求。 而以对方的体量与利益的需求,也想必不会允许他或他们,进行长久的潜伏。 耐心地等待亦或者准备,才是处于帝国首都泰拉上的贵人们,对一个未知却不得不面对的威胁时,最常用的处理方式。 确切的目标仍未知晓,但仅仅是现在,它自云中偶然显露出的一鳞半爪,在经过阳光的照射下映在地面上的阴影,就已经让他们感到了庞大的压力,亦或者说是恐惧。 第十章 思考与“大人” 与泰拉上正酝酿的政治风暴不同,诸事已毕的加尔文一身轻松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在帝国之拳的使者离去后不久,一位被临时升职的学院官员就热情地造访了加尔文的住所。在他的殷勤帮助下,加尔文一行人终于完成了此次行程的任务。 他们在学院方面一个已经准备好的操场上,见到了最初的那份名单里的150名生员,一人不少。 是的,一个不少。在考虑再三后,加尔文对这名来自学院的官员特别提议,将那名本应被自己父兄的愚蠢行为所牵连,前途黯淡的年轻的萨瑟兰从灵能经院的临时监狱中带了出来。 再未多做停留,不愿再生事端、急于复命的加尔文向轨道上发出了预定的信号,而原本就在轨道上待命的灰骑士打击巡洋舰也快速的予以回应。 三艘雷鹰突击艇以品字队形从天际出现后迅速地降临在灵能经院宽大的停机坪上。 在加尔文的命令下,圣骑士们将学员分为两队,分别带上了两艘雷鹰突击艇。 而他自己则率领剩下的圣骑士们,带着那名本次征兵中最特殊的学员登上了雷鹰们的最后一艘。 与来时一样,短暂的航空管制申请通过后,雷鹰们开足马力,在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中,带着他们的主人向自己在太空中的家园飞去。只留下因为意外升职而心情美好的学院官员,那身崭新的红袍的身影,随着远离的地平线越来越小。 雷鹰的引擎还在轰鸣,加尔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思考着此次行程中的经历。 虽然未能见到禁军的首领与那名新履职的审判庭领主,但也隐约地感觉到了整件事在处理的时候有些过于顺利。 加尔文回想着当时的场景,那名帝国贵族几乎是刚刚露面不久,来自禁军与审判庭的力量就已经将对方处理干净。 这种刚刚犯困,就能有人递上枕头的巧合与善意,在加尔文的眼中可不是什么好事,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无来由的善意需要用什么样的代价去平衡,这是加尔文所不能知道和掌控的。 从事后看,当时处在争斗中心的加尔文的职能,也就只是一名执行层面的军官而已。 彼时彼刻的他在整个棋局中就是一枚棋子而已,除了功能有些特殊外本质并未有何不同。 这种命不由己的巨大落差让他清醒地意识到,此时的泰拉,尚且不是他的舞台。 距离他接掌整个战团以及相关势力,真正做到棋桌上与各方势力角逐的时候,还远远未到。 想明白这些的加尔文对此次的经历再不纠结,他只是想细细品味并牢记住这种失控的感觉。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时刻提醒自己:如果他不想虚伪地欺骗自己只是一个战士,而只想着从单纯的武力一侧尽到自己的使命与义务的话。 那么他就必须明白,政治游戏有他自己的规则。暴力的终结对方的肉体存在这种处理方式,只能是在未付诸行动之时才最富有威慑力。 如何最大化地利用暴力形成的威慑,来引导他人或者某些群体做出自己想要的变化与成果,才是真正显示他手腕强硬的地方。 在这样的斗争中,杀戮无疑是最简单最粗暴,也同时是最无能的做法。 简单的杀戮除了降低自己作为一个决策者能力的评价,让盟友更加不能信任自己以外,就只能空留下一地狼藉,而无人收拾的局面。而这样的后果不是他想要看见的。 在泰拉这个人类帝国的心脏处,每一个看似微小的职能部门都如同心脏上的血管一样,牵涉着整个帝国的方方面面。 而对于这里的人们,每一个简单粗暴的处理都是对整个帝国的不负责任;每一个不在规则内的权力交接造成的职位空缺,都可能在连锁反应下最终放大成帝国应对的某个方向的毁灭性损失。 一批未能及时送到的补给会影响一场战斗的胜负,进而影响一个星系乃至星区的归属; 一批未能送到的粮食会影响到一个巢都世界的生死,进而影响某个战团在百年前预定好的征兵进程; 一个未能到达的命令会影响一个星区未来几十年的政策走向,进而影响亿万黎民。 以上这些,都是加尔文在归途中坐在雷鹰中的思考。 他身体中那来自前世东方民族中的灵魂,有关于家国情怀的理解,是这些从森林法则中进化而来的战锤世界的人们所无法理解的。 他可以不爱某个具体的人,但是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爱这个种族所代表的国家,这可能也是他与王座上的那个人最大的相似之处。 有些人,在加尔文的眼中该死,但不能死,加尔文也只能在时机未到之前纵容他们的存在; 有些人在他的眼中不该死,却只能看着他们走向死亡,当这个国家的命运被绑定在某次战争的胜负之上时,纵是恨不得以身代之,加尔文也只能看着他们离去。 如此价值观的本质区别让他注定在这个帝国得不到太多人的理解。 而这也预示着将来的某一天,当他羽翼丰厚终于从前辈们的庇护中走出,成为执子一方的棋手后,会注定走上一条或许不被他人理解的道路。 这样的思考是有益的,也是伴随他的一生的一种常态。 这种对于帝国内部方向的思考,将使他不再满足于成为一名优秀的政客、亦或是一名深谙于权术与阴谋的统治者。一名可以引导整个帝国方向,自上而下地改变帝国目前低下的效率与陈腐的管理结构,进而成为一个治世的开创者、引领者才是他心目中的使命所在。 这不是一个短时间能够达到的目标,甚至在外部的异形势力与亚空间的窥伺之下,能够于从未停歇的战火与阴谋中将帝国做出这种程度的改变,其难度本身就不亚于一场没有体外循环保障的心脏移植手术。 而有志于成为这个古老帝国的医生的加尔文,也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没有和平时期用以修整与权利和平过渡的糟糕的局面。这将是对他的一次大考。(别学主角,学医救不了帝国。waaaaaah就够了!) 从沉思中醒来的加尔文定了定神,看向了周围的圣骑士们。 这些可爱的战友们似乎也知道这次的行程中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的经历对加尔文的意义。 他们屏息凝神地站立在自己的位置上,连往日热闹的灵能频道中也没有一言半语的痕迹。 没有任何人希望打断这个年轻人的思考,因为他被报以太多的沉重的希望。 而他们所能做的并不算多,除了以生命捍卫他的安全以外,就只剩下在他需要思考的时候,为他保持安静。 当他从思考中醒来时,整个舱室的气氛才慢慢地活跃起来。 加尔文转过头,看向对面,作为这次生员中各项数据最优质的一名,也是身份最为特殊的一名备选者,正略显忐忑的坐在这群巨人的对面。 少年俊美精致的面容上,还残留着惊慌与愤怒的痕迹。 但在登上雷鹰后这段“被迫”的安静过后,想明白一些事的他也开始以一种奇怪的淡然态度,来观察周围的一切。 “你恨我么?”这是加尔文在安静地注视对方数分钟后,问出的第一句话。 而他周围的巨人们,也在听到这句话后,纷纷将貌似冷酷实则八卦的眼神看向对面的少年。 少年在众位天使们的围观下有些本能地瑟缩,但良好的教养让他迅速摆脱这种于事无补的无效行为。 他理了理思绪,郑重的对着面前一众天使中最为高大的那个人说到: “恨?也不恨。” “哦?说说看。”加尔文有些好奇对方的小脑袋里想的究竟是什么,而这也关系着他在对方家族被处理时所特别付出的“人情”的代价是否能够收到回馈。 “我想我该恨你,因为你是造成我父族被打落的原因。但从小父亲就告诉我,我的使命就是成为一名天使,为帝皇服务是我最大的价值,我的人生也是为此而存在。而你,挽救了我原本即将失败的命运。” 少年有些纠结地看着面前这位与众不同的天使。一方面家族的毁灭让少年虽然明知错不在他,但还是无法对加尔文淡然处之;而另一方面也同样是这个天使,挽救了他作为一名阿斯塔特备选而活了13年的人生。如果在家族毁灭后,他的人生存在意义也同样被毁灭,他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那你会找我复仇吗?比如在战场上,我的背后来上那么一枪?”加尔文继续问道,手上还配合着嘴里的话,似模似样地比划着开枪的手势。 对方的心性让他觉得满意。而这样优秀的苗子,仅仅因为他父兄的私欲而被毁掉,也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也许他最终会为家族的仇恨而向他发起挑战,但在那之前,让这个孩子为帝国、为帝皇贡献出他从小接受的巨量资源下应当回馈给帝国的忠诚,才是加尔文所希望看到的事情。 你也许可以恨我,但你仍然必须忠于这个帝国。因为是他给了你富足的生活与优渥的物质条件。这也是加尔文在这件事中所持的根本立场。 “我不会做出任何有损我家族荣誉的事!即便它已经不复存在!哪怕只剩我一人,但萨瑟兰的荣誉不容诋毁!我会在成为一名神圣的阿斯塔特后,向你发起荣誉的复仇!……就算我死了,也是我应得的结果!” 少年成功地被加尔文的语言激怒了,对方的后半句话彻底击穿贵族教养赋予他的伪装。 他满脸通红地将心中的怒火大声地向加尔文宣泄出去,哪怕在说到最后他已经意识到复仇的无望,但来自家族的荣誉,依旧让他自信地去接受一场选择光荣的死亡。 加尔文笑了,对方真实的一面在他的灵能的感知下显露无疑: “一个虽然带着仇恨但本质优秀幼崽,显然会成长得比他人更快、更有动力。这是他想要的样子,至于复仇?真有那天再说吧。”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笑着说到: “很好!我记住你了。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真的能成为一名阿斯塔特,那么我随时随地欢迎你的复仇。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加尔文!加尔文·德·萨瑟兰!”少年大声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但与他预料中的嘲笑或认可的场面都不相同,在他说出自己的名讳后,得到的是整个机舱内突如其来的安静。 诸位圣骑士面面相觑,然后最终将目光看向原本笑着,但现在面容有些僵硬的加尔文。而后者也在大脑当机了几秒以后,还是勉强地维持住表情。对着面前的“小加尔文”说到: “很好,我等着你的复仇。但在这之前,你还仅仅是我们的预备役。” 他环顾了一下左右,到达泰坦之前,他暂时不想再和这个与他同名的小家伙做任何沟通。他伸手指向一旁看热闹的盖文斯说到: “来,就是你!你负责把这个小家伙带到五连!” 听到指示的盖文斯有些无奈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对面前的这个小家伙说到:“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我走。嗯,你可以称呼我为盖文斯战兄。” “是!那他呢?也叫战兄?”小萨瑟兰接受了来自对方的命令后,将手指向了自己的仇敌——一旁正摸着自己鼻子的加尔文。 “他?嗯……他不太一样,你就先叫大人吧。”几乎是强忍着笑的盖文斯说到。 第十一章 三不管与被迫守家 太阳星系内的航道上,来往的商船与战舰依旧数不胜数。月球上的星港也依旧繁忙地接待这些来自帝国各处的船舶与货物。 回到土卫六的路上一路平安无事。自火星授权临时开辟出的一条空白的航道,让这艘巡洋打击舰悄无声息地到达了土卫六的外围。穿过了重重的战争迷雾后,灰骑士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教堂要塞土卫六号,或者按照他们自己亲切地叫法:泰坦。 回到基地的加尔文,在把本次外出所带回的兵员交接给第五连队保管员兄弟们后,手中暂时没有了其他任务。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也将在对至高大导师进行述职后,结束此次为期一年的副官职务生涯。 他将按计划被下放至第三连队——塑卫者修会的连队里,跟随战团内最优秀的智库兄弟们学习关于灵能的实战应用。 而具体学习时间长短,则视他的学习速度而定。 总而言之,未来一年甚至几年内,刻苦学习有关亚空间、灵能方面的知识,将是他的主要生活内容。 但凡是总有意外,至高大导师沃尔登原计划中的返程,因为战事的不顺而略有拖延。 按照前线舰队回复的信息,大导师预计到达土星的日期还要继续拖后,没有具体日期。 于是眼下的加尔文就这样处于一个新的职位未能确认,旧的职位未能述职的三不管状态。 加尔文也曾想过省去一些可能不必要的行政手续。 他直接前往了塑卫者修会的驻地,寻找到负责修会的大导师艾瑞克·乌尔达斯,并向他直言自己不想要进行无谓的等待。如果能够经过他的许可,可以直接开始下一阶段的学习,那将对加尔文来说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但乌尔达斯拒绝了加尔文,他坦率的对加尔文进行了解释:与加尔文所预料的不同,塑卫者对于灰骑士新兵们关于灵能一侧的训练中,是完全不同于加尔文在其他连队所见过的训练科目的。 与常见的通用项目比如强度、纯洁、意志、稳定等科目不同,塑卫者们对灰骑士的新兵训练的核心科目分两种,一是对恶魔的鉴别与对应的处理;二则是当灰骑士们团队作战并且有必要时,必须使用的团体灵能技能。又或者按照他们的叫法——律令。 但遗憾的是,有关恶魔的鉴定与真名的记忆,及其对应处理方式,都必须要使用一件战团的宝贵的核心财产——驱魔大典。 那是一本长久以来就被塑卫者们所保管的,记载有666种恶魔形态、处理方式以及最重要的信息——真名的宝典。 而这本神圣的驱魔大典的使用条件,历来有严格的权限要求,每一次这它被战团的智库们从圣物架上取下,都必须经由战团至高大导师的允许。 在至高大导师本人不在泰坦的情况下,塑卫者无权将其私自取出并使用。 如果因为加尔文的要求而擅自取出,将被视为一种严重的亵渎行为,乌尔达斯对此表示无能为力。 至于第二个训练科目灵能的团队应用,加尔文倒是在乌尔达斯的陪同下,与战团的智库兄弟们简单地尝试了一下。 但遗憾的是,在过去这项经常因为损耗过大而中断的训练,在加尔文的参与下,产生了一个以往他们从未遇到,也没有机会想到的问题:没人能够承受加尔文的灵能。 任何在有加尔文参与下的灵能释放,总是在协调彼此灵能波动的第一时间就宣告了失败,巨大的灵能总是让他们在这一步就完全不能协调使用众人的力量,更别提接下来具体对某个兄弟的定向增益的步骤了。 反过来也一样,没有人的灵能能够对加尔文产生预定的增益效应。几经尝试下,都没有取得预期的结果。 最终一次的实验里,包括大导师乌尔达斯在内的十一位兄弟发起了一次从强度上看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联合施法。 但遗憾的是,那股看似磅礴的灵能浪潮在进入加尔文的身体后,如同泥牛入海一般,见不到任何的回应。 兜兜转转的尝试后,一整天的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就算加尔文不用休息,被他折腾的不轻的塑卫者兄弟们也需要在灵能干枯后进入恢复状态。 看着满脸疲惫的诸位战友与前辈们,加尔文实在是不好在坚持继续尝试增加人手的要求。最终只能在乌尔达斯的陪同下,走出了塑卫者们的驻地。 无处可去的加尔文,最终只能返回他位于泰坦最底层的专用宿舍。 没错,他有自己的专用居住区域,而且就位于试炼大厅隔壁。 这样的安排,最初只是大导师们出于对自家原体的尊重而提议让加尔文选择一处居所而已。 而彼时刚刚经过入役仪式的加尔文,显然不会忘记他在试炼大厅中,所遇到的来自泰坦下方的那个恶魔的骚扰。 在经过向在场的一众导师们的询问之后,加尔文大概知道了这个恶魔的来历,与它对于整个灰骑士战团的意义。 有关于这只大魔的历史,在有记载的资料中,甚至可以追溯到泰拉上人类最早的历史当中。 传说中,这是一只因为人类而生的特殊的恶魔。 在先知兄弟会的前辈们查阅了有关于它的资料后的推测里,它很可能是因着人类最初的几桩罪行之一的罪恶的灵能投影而诞生。 也正因为他所代表的,专属于人类的原罪的概念,他无法被像其他恶魔一样驱逐、消灭。 甚至在一些不太可靠的记载中,帝皇本人也曾经尝试过消灭这个顽固的恶魔,但最终也因为它的特殊性,而不能被身为人类的帝皇所杀。 当然,这样的资料在灰骑士们看来纯属一派胡言!所以在查阅到这份资料后,经过导师们的慎重考虑,这份资料被就地予以销毁。 总之,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这只恶魔最终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地强大起来,而泰拉方面对于它的处理,就是在土星轨道上寻找一处合适之地予以封印。 这样的封印大概已经持续足有近两万年之久。 直到灰骑士们受命建军于此,他们才在到达土卫六以后,在接收这个帝皇为他们准备好的要塞修道院的同时,也接受了驻守于此地看守这个恶魔的封印的长久任务。 而这,也是明明灰骑士们并不缺乏兵员征召之地(全银河凡帝国疆域所在,皆可为灰骑士征兵之所),也不缺少武备装具(不仅仅是火星,事实上整个机械神教皆在为灰骑士提供装备的协议范围内),却偏偏只能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困守于泰坦的最大原因之一。 他们必须确保这个某种意义上亚空间里的混沌诸神们,所刻意针对人类而降下的恶毒诅咒不被意外地释放出去。 在无法消灭对方的情况下,派驻可靠之人驻守于此,将之长久的封印,其实是灰骑士们,也是整个人类帝国的无奈之举。 在帝国近四万年的历史中,末日距离她从未遥远。只不过是总有人用自己的牺牲,去换取她生命的延续罢了。 牺牲从未停止,而战火仍将继续。 第十二章 种子与窃贼 人类历史中有关善与恶的思考从最初诞生便已经存在。而与之几乎同时出生的,就是在生产力尚不发达之时对于人类认知世界起到解释作用的宗教概念。 关于恶魔的概念在人类宗教中的最早出现的时间已经无从知晓。 相对来讲能够得到考证的是在最早可以追溯的奴隶社会的早期,原始的萨满教教义中便已存在有关于恶魔的描述。 更有意思的是,同样或类似的概念在古泰拉时期,不同人类发源地之间相隔万里之遥的隔绝下,却几乎不分先后地同时出现在萨满教派、德鲁伊教派、和东亚方向的长生天教派中。 这样的巧合在当时或许并未能够引起人类的注意。毕竟受制于生产力所限的沟通效率问题,大多数人穷其一生也不会踏出他所在的文明的覆盖范围。 然而三万年的时间里人类的科技与生产力已经不再如当初一般刀耕火种。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类的足迹早已遍布银河。 三万年过去,目光随着科技的进步而遍及全银河的人类,已经有能力在亚空间通信技术的支持下,去维持一个疆域遍布银河的帝国作为整个种族的政体而存在。 当人类在帝皇的带领下,将帝国国力发展到自黄金时代以后的第二次巅峰之时,亚空间中蓄谋已久的混沌诸神用一场波及整个银河的叛乱,让人类帝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创伤。 而帝国的学者与巫师们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终于将目光转移到宗教,这个已经伴随人类存在万年之久的概念上。 随着信仰的需求,神明的概念被从人类古老的记事本中被重新翻出,而与之对应的一个衍生的概念:恶魔,也开始被人们所注意。 当这些帝国中最有智慧的群体开始因为对宗教的历史而追溯人类自身的历史之时,他们才在那些经年累月中保存下的资料里,隐约地察觉到了混沌诸神对于人类如此具前瞻性的深远的恶意。 这些对应着人类自诞生起最初的恶行的投影,在人类作为一个种族还处于幼年时便已经被悄悄埋下。 混沌诸神的记忆中,彼时的灵族尚且活跃。但在神灵们以万年为单位的生命中所造就的视野里,属于这些灵族的时日已然无多。 上一个“田地”已经结出了最大的果实,辛烈志便诞生于此。那么下一个田地呢?自然也早早地被埋下了象征着灾祸的种子。 混沌诸神无须付出太多的代价,只需静待着这些罪恶的种子随着人类的兴起而成长,就终有收获那些代表一个种族灭亡的灾厄的果实的一天。 帝皇也曾发现这个问题,但还是太晚太晚了。有记载的资料中关于帝皇诞生的可能,最早也是在人类摆脱蒙昧以后的事情。 所以即便神圣伟大如帝皇本人,也对这些自蛮荒时期便种下的种子,在生长后变成的寄生于整个文明之上的恶毒诅咒无能为力。 因为帝皇也是人类的一员,既然是人类,那么在面对这些代表着人类原罪的恶魔面前,他的力量就只能被限制在击伤、封印这些恶魔的范围里。 这些恶魔天然地对于这些来自帝皇的能够彻底毁灭它们的力量拥有免疫的权利,仅仅是因为帝皇也是来自人类。 封印,是对于这样的存在所能做到的不多的处理办法,但也仅仅是拖延而已。 只要人类文明还存在一天,这些根植于人类这个概念上的寄生虫就也会存在一天。 而且随着人类的长久存在,他们也会变得越来越难以限制。 按照这个宇宙原本的命运走向,这些种子最终会有一天膨胀到难以控制。他们的脱壳而出之日,也是混沌诸神对于人类这个种族的收割之时。 当终焉的时刻到来的时候,这些果实会变成神灵们刺向战帅荷鲁斯的那把诅咒之刃一样的专属武器。或者换个说法,这些恶魔在本质上就是邪神刻意为人类制造的阿赫琉斯之踵。 命运无从更改,但命运自有定数。加尔文就是这样的定数,也是变数。 当加尔文这个变数从另外的世界来到这方宇宙时,原本既定的命运轨迹就被自然而然地改变了。 加尔文是人类么?他当然自认为是。 但他所认为的人类,真的与这个宇宙所诞生的人类是一个完全相同的概念吗?显然不是。 否则,他的灵魂的本质又为何与这些土生土长的人有如此大的区别呢? 于是当这样的一个自称是人类,看着也像人类,但偏偏本质上就不是人类的外来者,在机缘巧合之下拥有了一个从凡物向神性蜕变的机会,并且真正变成一个拥有神性的存在时,他天然的在权能上对这个原本看似无解的诅咒有完整的克制。 加尔文有神性吗?有。 于是他和帝皇一样,能够对这些恶魔进行有效的杀伤。 他是人类吗?是,但他又恰好不是这个宇宙的人类,所以恶魔们所代表的原罪与他无关。 那么当加尔文有机会因为自身神性的权能而彻底毁灭这些来自原初的恶魔,它们自然也就没有了当初面对帝皇时的免于死亡的特权。 “不好意思,你这一套,我不吃。” 这就是加尔文的神性对于这些恶魔之力的态度。也是加尔文当初刻意将自己的住所选择在这里的最大原因。 自他住进这个位于泰坦最底层的房间开始,这些来自泰坦地下深处封印处那名大魔身上逸散出的碎片,便不知疲倦地向着加尔文所在的方向涌去。 这些碎片在那位大魔的眼中,本来无足轻重。 而且在这只大魔到达实体宇宙过往的数万年成长的时光里,实体宇宙的短生种们也确实没什么办法能够彻底地消灭它。 在以往的惯例中,这些源自它的碎片,通常被前来进行试炼的灰骑士新兵们消灭后,在亚空间里依靠自身的概念重生才是原本既定的程序。 而如果侥幸未被消灭,这些碎片还能为大魔带回有关于地表的新的信息。 虽然对它破解封印没什么帮助,但能有新鲜事物的消息,能够打发漫长的时光带来的无聊,对它来说也是一种不错的收益。 所以在毫无危机感的大魔的眼中,对于地表的任何前来的生物释放这些自己的碎片,就成了一种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这一切到了加尔文这里变得开始不同起来,原本应该按时返回的碎片们,在与加尔文进行了一些列短暂而友好的交流后欣然地抛弃了他们的旧主。 它们在被消化吸收后永久地变成了加尔文的一部分,再也没有了回归本体的机会。 对应地,它们身上所携带的那些力量:那些在漫长的时光里,自人类整个种族与文明中积累的、本该在未来人类终焉之时交给它的邪神本尊的权能,就这样被加尔文悄无声息地截留了下来,成为了他自身生长所需的养分。 邪神们该为此感到愤怒,如果祂们能有机会抓住加尔文这个无耻的窃贼的话。 然而无数的时间线里,同样作为唯一存在的加尔文把自己的小动作的痕迹擦得干净无比。 所以这些在远古时代就辛勤地在人类这个“田地”上种下了种子,计划着等待果实慢慢成熟的农民们,可能注定永远都等不到收获的时刻了。 还是那句老话,谁在乎呢?反正加尔文不在乎。 第十三章 无聊与语言学的发现 战争从加尔文进入自己的房间就已经开始。 感受到头顶来人的恶魔迫不及待的向上送出了封印所允许的最大程度上的力量,然后坐等回报与反应就是它为数不多所能做的事了。 失败在这位莎力士的仆从眼中是正常的情况,自27千年被送到这里开始,它就已经学会了如何在寂寞无聊的时间中自我娱乐。 漫长的封印的时光里,这个本质上与它的创造者一样,由纯粹的扭曲的欲望组成的恶心的东西,变得富有耐心起来。 它明白自己的使命,也清楚自己的本质,更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完整地知晓自己的由来。所以,它对于人类对他的囚禁充满了恶意的鄙视。 “你们,能把我囚禁多久呢?还是说,你们,真的能够对我这样的存在,有着哪怕一丝一毫的威胁呢?真是,可悲又可笑的凡物啊……”它也曾如此地感叹道。 在漫长的四个千年的等待后,灰骑士们应帝皇之命到达了土卫六号。 于此它不惊反喜,太久的枯守已经让它快忘记自己的存在方式。不能在凡人时间肆意地玩弄、腐化,让它对自己的生活充满了不满。 而这些看似对于恶魔有克制的灰骑士们的到来,对于知晓自身由来而没有了死亡威胁的它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危机。 不论成败它的力量注定会随着时间越发强大,而同样的原因也让它对这些短生种们充满了恶趣味的审视。 只要有机会能去尝试,它从不拒绝每一个人出现在它力量范围内的机会。 虽然在过往的尝试中,关于灰骑士们的新兵们腐化从未成功过。 但在最初灰骑士们对它尚未了解之时,它还很是借助了几名被错误放进地下的凡人奴工闹了一点乱子。这也是它往后的几千年来,唯一能聊以自慰的话题了。 加尔文也在忙碌,白天与塑卫者们的训练并未能够消耗他的灵能存储,所以当他回到居所在辅助机械的帮助下脱下动力甲后,关于他自身的修行就开始了。 静室内坐好的加尔文,无视了周围开始自发出现的恶魔碎片的吵闹,集中精神开始了对自己身体的检视。 加尔文目前的努力方向主要还是自身身体的开发,关于他的身体内部,底层的细胞迭代还在继续。 在长期的观察中,加尔文慢慢地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现象:在那些来自圣血的最初的细胞样本里,那些符文之间信息携带数量并非一致。 在一些关键的节点上的符文里,加尔文解析出了相当于十倍于初始符文的信息,而对应的就是这样的符文对于灵能消耗与意志的承载能力,也同样十倍于基础的初始符文。 越是往后,这样的高信息含量的符文出现的频率就越是频繁,放大视角拉到整个细胞时,这些细小的符文本身又组成了更加繁杂的、一个动态的、立体的符文。 而这样的符文集合体组成的“文字”,几乎每一个所蕴含的信息都可以与一本略薄的书籍相比。 并且它们表述事物的语序也和人类所使用的语言以前后顺序的传统排列所不同。 它们更多的是在从时空的角度,倒叙着描述一种事物的本质。所以当你能够读懂它时,就能够直接从时间空间角度去直接了解他的意义。 某种意义上说,一个人的一生,如果用这种表述方式的话,一个字符就足够了。 “这是战锤版的文件压缩?”加尔文独自一人在喃喃地念叨着。 他的精神视角里,正观测着这样的一个“文字”,而它的意义与发音,也在加尔文全幅精神集中的解读之下,在几分钟后才大概知晓。 当这些复杂的信息在加尔文的脑海中最终成型时,他下意识地尝试着念出这个字符的发音:“ri(ma)sa(si)……”复杂的多重同时发出的声音似乎表明这种语言并非为人类的发音器官所设计,就算是以加尔文的有异于常人的嗓子与口舌也只能完成不到三分之一。 但这个字符似乎有着它自己的生命与权能。 当加尔文在最开始的发音里完成了全部正确的步骤后,它的意识就像被唤醒一样,虚空中有一种力量开始本能地开始抽取他的灵能来模拟他所未能发出的声音。 万幸以加尔文磅礴的灵能储备,完成这个过程对他并未能有太多的负担。 如果将此时此地的加尔文换做一名凡人灵能者或者普通的灵能大师,那么这种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的,仪式一样的行为的最终结果,其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灵能宣告枯竭以后继续对使用者的生命进行抽取,直至完成这个仪式般的发音。 代价还远不止于此。 在灵能的发音与加尔文口中的声音几乎是同频率地发出后,加尔文清晰地感觉到源自灵魂一侧的从未有过的、异样的疲倦感。 以他如今已经过永久性地跨过凡人与神明界限的灵魂而言,从未有过一种灵能上的使用会让他感到疲倦,就算是灵能全部耗干,对于他来说也不过就是轻微的不适而已。 神性的灵魂的稳固性与凡人不可同日而语,这样的区别是体现在加尔文生活的方方面面的细节中的。“金石所存,万世如一”这句话来形容他的灵魂的坚固再恰当不过。 而他的灵魂在完成这段发音以后尚且感到了轻微的负担,那么换做凡人的灵魂呢? 恐怕直接崩溃都是有可能的,若是在复杂一点的“文字”?那估计等待这个狂妄的凡人的,只有灵魂的烟消云散一种结局。 “这可真是一种奢侈的语言啊。”加尔文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而随着他的发音的完成: “嗡!”一道奇异的力量最终在加尔文身边成型,它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就只是在短时间内发出了强力而纯洁的光芒,将他周围的实体宇宙空间里的恶魔的碎片扫荡一空。 这些碎片在接触到这道光芒时,就像是被太阳照射的积雪一样,瞬间融化掉。 这样的效果与以往加尔文所见的那些被打碎实体后,灵魂逃逸回亚空间的恶魔完全不同。 而虚空中似乎也有着什么在得到这些恶魔所代表的力量之后,对于加尔文进行里立竿见影的反馈: 在他精神一直集中所观测的那颗细胞上,这样的反馈最终被落实。 这颗细胞也终于不像之前加尔文所做的那些拙劣的仿制品一样,开始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它开始在加尔文的支持下复制自我并向周围蔓延,在几分钟过后,才在某些不可知的原因下宣告停止。 而与此同时,加尔文对于这些源自圣血细胞的仿制进程,也刚刚好跨过了10%这个点。 加尔文对此非常满意,长久地积累至此,终于有了可见的回报。 但他所未曾注意到的是,源自虚空中的回馈远远不止于此。 在那枚细胞完成复制、扩散的工作以后,加尔文的神性灵魂一侧的周边上破碎的符文,也终于在经过漫长的修修补补后,出现了第一个象征着权能的金色闪光。 第十四章 神学、权柄与秩序 神学,顾名思义,与神明有关的,或者说与神明相关的合理性的学说。 对于身处于唯物世界我们来说,这样的学说因着从未有神灵在我们的面前显露过祂的存在,而显得不够真实。 所以与我等而言,神学与其说是与神有关的学说,不如说它更像是作为我们人类自蒙昧走向理性的路上,对于剖析自我关于未知的恐惧、关于信仰的需求的起源的学说。 但这对于如今身处彼方的加尔文不同,在他现在所在世界中,神明是已经被证明真实不虚的存在。 而往日在他从军时不屑一顾的、对于神明的敬畏不同,在他现在所处的环境中,对于神的礼敬已经是一个不算常识的常识了。 唯物主义教导我们,我们不相信神的存在并非从根本上否定祂存在的合理性,而是由于我们确实未能见过祂或者祂们存在过的痕迹。 而加尔文现在所面临的情况就是,当一个神明或者多个神明已经切切实实地出现过,并且在人类这个种族两次向着自身巅峰发起挑战时,都被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予以了迎头痛击。 那么有关于神灵是否存在的争论,就再无疑问。纵观人类的历史: 第一次的时候,黄金时代的人类以科技为主导,拒绝任何有关自身的改造。巅峰时期的黄金人类据说已经统治了整个银河系,连时间都成为他们手中的工具。但他们还是倒在了整个种族升格前夜的那场庞大的亚空间风暴中。 第二次的时候,帝皇引领着人类帝国。他们在帝皇的带领下不再盲目地迷信科学,而是选择了对亚空间的敬而远之。在绝大多数人甚至包括基因原体在内都未曾对亚空间有过了解的情况下,帝皇带领着他们一方面向着银河系发起了那场浩荡的远征,以收复曾经的失地;另一方面,一个能够彻底摆脱亚空间技术而能够独自撑起帝国疆域中的交通与通讯的网道技术,也在帝皇的高度保密的研发下取得了令人惊喜的进展。 一切都看似顺利,但人类依旧未能逃过失败的命运。 很快,另一次出现在大远征末期的、席卷覆盖了整个银河的亚空间风暴,让巅峰时期的帝国短时间内就完全丧失了对于自己疆域内亿兆黎民的控制与保护。 而以艾瑞巴斯为首的混沌使徒们,则在亚空间诸神的精心安排下,一步一步地接近了帝皇所最为钟爱的孩子。那个在19个半神一样的基因原体中,无论文治武功都最为接近帝皇本人的孩子。 也是大远征后期,帝皇本人回归泰拉主持网道工程后,帝国庞大的武装力量的实际掌舵人:那个拥有着可以名义上指挥并且支配所有十八支参与大远征的军团的最高战帅:荷鲁斯·卢佩卡尔。也是在这位因为失去帝皇庇佑,被重重阴谋所包围构陷的战帅,在最终未能逃避来自亚空间的混沌诸神的腐化后,才发起了那场让整个帝国从巅峰时期一落而下,历经万年也未能恢复国力的庞大的叛乱。 此役,最终以人类帝国的惨胜而告终,荷鲁斯粉身于帝皇利剑之下。但帝皇也从此失去了行走于帝国之中的可能,在重伤之下,最终也只能久坐于那个著名的黄金王座之上。 失去至高君主统治的帝国国势自巅峰急转直下。而随后,尚未恢复的帝国,又在经历野兽战争、叛教时代、暗黑远征等等或来自兽人异形,或来自亚空间诸神的,波及整个帝国的连续打击后,帝国彻底失去了恢复往昔强盛之日的所有可能。 自此开始,帝国进入了一个没有帝皇的时代,一个由各方政治势力之间微妙平衡来维持的高领主议会所统治的、属于凡人的帝国时代——后帝皇时代。 如此,人类已经在三万年里,两次用自身血的代价证明了两点:即对于亚空间与混沌诸神,无论是黄金时代人类的无视的态度,还是前帝皇时代的敬而远之的态度,都是失败的。 对于一个种族而言,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失去卷土重来的机会。在帝皇伤势加重,坐上黄金王座之前,已经看见失败结局的他为人类做出了第三次尝试,也是最后一次尝试:灰骑士。 灰骑士们与他们的胞亲禁军一样,都担负着沉重的使命:他们既是帝国武装序列中最强最精锐的那些人,也同样是帝皇对于人类为来的某种意义上的模板。 所以,当禁军作为人类第二次尝试的模板随着帝皇的失败而永远地退出了人类种族未来的选择的选项中后,灰骑士们就是人类最后希望的所在。 从灰骑士身上就能够看出,在帝皇为人类选择的第三条也是第三次的崛起之路上,他所希望的人类,不会再如黄金时代的人类一样,傲慢地无视亚空间的力量; 也不会再如同前帝皇时代的帝国一样,选择敬而远之。既然该来的一样会来,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那么在帝皇的眼中,如灰骑士这般,正面与亚空间进行斗争,在不断地对其作战中加深对亚空间的了解,最终掌握它,制服它。或许这才是帝皇对于这些与禁军一样,直接从基因层面上继承着帝皇本人的财富的孩子们,最大的期许。 也许也同样只有如灰骑士这样的战士,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帝国中能够越来越多,最终成为帝国武装的主导性力量,才能够在人类帝国痛定思痛后,决定正面迎战亚空间力量的第三次崛起所需要的核心力量。 而这样的重担,现在就落在我们的主角,加尔文的肩上。 神灵对于此世的加尔文,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与神有关的学说也就不再虚假。即便这个宇宙的神灵不由人类创造,不为人服务;即便这个宇宙的神灵天然地对人类充满了恶意。 但与神有关的知识,仍旧是值得加尔文所认真学习并理解。并非加尔文对于这些神灵存有敬意。知晓它,理解它,掌握它,方能够毁灭它。这是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或者说,实用主义者的加尔文对于它们的态度。 加尔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手中那颗代表着他的灵魂的球体,和它上面最近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那细小的金色的闪光。 “概念即权能,概念越完整,权能越强大。” 这是他在看到这枚闪光时脑海中就第一时间、自然而然地感知到的知识。而这也宣告着在三万年以后,人类终于有人在通往神灵的超凡之路上,获得了最初的、开创性的,也是实质性的知识。 在他此时的脑海中,关于这枚代表他与诸神一样的权能的最初的种子,他正面临着三个不同的选项:正义、权利与秩序。 三个看似都代表正向能力的选项,让此时的加尔文颇为纠结:这三个选项,可能直接关系到他最初从这枚权能所代表的权柄中,获得什么样的力量。 而这样的****着不同力量体系的初始的种子,在未来的发展中,能够为他带来的,可能是截然不同的境遇。 权威自不必提,这个选项是第一时间就被加尔文所排除的,自他与帝皇达成那场交易开始,他就明白自己的使命绝不是什么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那么什么是正义呢?什么又是秩序?正义,应该就是善良;而秩序,看起来却似乎代表着有些冷酷的,不近人情的意味。 而与此相应而来的,有关善与恶的思考,也让他沉浸在其中的同时,简略地明白了一些所谓诸神可能代表的力量。 什么是善? 什么是恶? 亦或者说,善是永恒的么?还是说恶是固定的? 加尔文的脑海中,有关于这样的思考,在高速地进行着。 善是什么?是道德吗?道德是什么?是法律吗? 都不是,法律是维持规则与秩序的底线,而道德是法律的向往与精神所在。 善呢?善应该只是道德的原始的向往的目标,而并未有具体的定义。 为何要如此说呢?因为在人类的发展中,或者说所有的智慧种族的发展中,随着生产力的发展,道德或者说善的标准,从来都不是固定的,更遑论依附它们而存在的法律。 在原始社会,掠夺与杀戮是恶吗?不是,对于那个时代的人来说,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善; 在奴隶社会,对于他人的终身制的压迫是恶吗?不,在当时的法律中,这也同样是必须被保护的善; 在封建社会,源于土地的兼并与人身的依附产生的压迫,是恶吗?要知道当时的社会中,这同样是善。 善就是这样,随着生产力的提高而提高着自己的标准,一如诸神,所代表的恶,在某些时刻,也曾经是善。 每一个新的善的标准的确立,都意味着新的恶的标准的更新,每一个善的概念也同样与它的前辈们,彼时的善,现在的恶彼此对立而统一。 如此一来,简单定义的善于正义,就永远比积累着的恶要少得多。正义在某个方向上的定义往往同时只有一个,而与之对立统一存在的恶,却多如牛毛。 甚至加尔文此时此刻已经看到了自己,如果轻易地接过了眼前所代表善良正义的权柄以后,最终也会在往后的漫长时光的某个时刻,成为了恶的一员。 那么究竟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善?或者说,究竟是什么才是于混沌对应的另一端力量的本质? 是秩序!唯有秩序,才是发展的基础,也唯有秩序,才是善良诞生的可能。 思及至此的加尔文似乎明白了自己所追寻的目标,也明白了这个宇宙的某种本质上的真相: 与混沌斗争的,能够真正对抗混沌诸神的权柄的,从不是他们这些渺小的人类,亦或者他们的前辈那个已经毁灭与莎力士第一声嚎叫的灵族。 而是他们在种族不断开随着智慧与理性的开化中一路发展时,所代表的秩序。 第十五章 源自秩序的第一缕火花 秩序,唯有秩序是值得一个种族与文明去花费无数时间与生命去追求的目标,也同样只有秩序,才是诸善诞生的土壤与前提。 而当下加尔文所身处的宇宙里,也是与混沌对位的秩序的权柄的缺失与散落,才是造成了眼前这些邪神与恶魔所代表的混沌毫无忌惮、肆意地生长、扭曲的最大原因。 想到这里的加尔文再不犹豫,他在自己的精神视角里,轻轻将手指点向那枚代表他初始道路的闪光。 而那枚自虚空中的宇宙本源里反馈而来的种子,也在感应到加尔文的意志后,不再游离于加尔文的灵魂之外。在加尔文的灵魂的吸引之下,一路向着球体的深处沉去。 与最初来时不同,在这个世界经历过种种奇遇的加尔文的灵魂,已经有了长足的成长与进步。 现在的他,精神世界中代表灵魂的那颗球体,也不再是当初第一次看到时那般满目疮痍。 球体上原本黑色的外表变得更加深邃,在球体的裂口上偶尔能看见来自更深处的红色的火光。 在当初加尔文的灵魂得到升华的时候,来自无数个时间线上的加尔文的汇集,已经让这个球体的完成度没有变化的情况下,象征着灵魂质量的密度在无数个加尔文的叠加后得到了空前的提升。 就整个球体现在所处的情况而言,无论是外在样貌还是内里的条件,都像是一颗处于临界点上,将燃而未燃的恒星。 而裂隙里类似地幔的位置散发出的红色的光芒,则更是说明了加尔文的灵魂积累已经足够,与再次改变只差分毫的微妙局面。 当种子最终达到球体的核心处时,它原本的金色光芒,也在感应着加尔文的选择,自内而外地开始改变。 象征着位格的金色开始褪去,内在象征着秩序本质的银色开始散发出明亮的光芒。整颗种子在到达加尔文的灵魂核心后,变成了一朵银色的火焰向四周弥散开来。 整个球体在这一瞬间由内而外的开始被点燃,加尔文原填充在灵魂中的,属于他凡人时代的灵能开始了剧烈的压缩与燃烧、转化。真正属于神性的加尔文的新的、银色的灵能在这样的反应中被逐渐产生,并占据着原本属于他凡人时代的灵能的空间。 当球体内部的物质与能量被彻底转化完毕后,总量变得稀少却更加明亮的光芒终于开始穿透了球体的表层,向外照射。 球体的表面被这些来自核心深处的火焰所晕染、同化。 几个呼吸过去,球体上来自裂隙中发出的闪电首先变成了银色,它们像是恒星表面上的日珥一般地跳起落下,从一个被染成银色的棱面跳向另一个棱面,然后在后者身上快速地扩散。 这些原本黑色的琉璃材质组成的棱形的地表也在这种内外交击的环境下开始微微发亮,而这些琉璃上所镌刻的符文,则更是发出了刺眼的银色的光芒。 当所有的棱面全部被“染色”完毕时,整个球体的反应也同样来到了一个高峰。 它像是终于进入了稳定的辐射周期一样,开始向内收敛自己的锋芒。 整个球体的能量向内集中,开始了稳定的循环,而体现在外部的特征,就是这枚高悬在加尔文精神世界的银色的太阳的光芒变得不再刺眼,却更加明亮而柔和。 而与此同时,球体下方原本是深沉的黑色的心灵之海,也在这颗银色的球体的照耀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黑色的象征着蒙昧与混沌的海水开始从中央向后退去,海的深处象征智慧与理性的陆地拔地而起。 这片象征着也是对应着加尔文灵魂真实数量的土地,也同他在无数时间线里的真实的数量一样,面积恰好就是十二万九千公里。 这场代表着加尔文神性灵魂的有关初始权能的掌握的过程,到此终于宣告结束。 “同化”,这是加尔文最新拥有的灵能特质。 加尔文静静地看着手中被他刻意汇集起来的灵能,银色的闪电的数量还未恢复至他的巅峰状态,但其中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特质却被他轻易地感知。 作为与混沌对位的高等概念,秩序自然也拥有如同混沌的污染类似的权能,而“同化”就是加尔文对于这种现象的暂时的定义。 但与混沌的污染不同,前者的本质是向下的堕落,而同化的本质是向上的升格。二者其中难度的差别自然是一望而知。 堕落需要的只是你不再坚持,放纵于自我的欲望;而想要被秩序所同化,则需要被接触者本身对于光明的向往与坚持。 一旦被同化者的意志不够坚定,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能是化作一朵银色的烟火,让自己至少从身体到灵魂彻底的烟消云散与秩序与混沌的斗争中。 哪怕意志坚定的被同化者也不一定能够成功,身体的污染程度也同样是影响着逆转污染的重要指标。 但比前者稍好的是,如果被同化者身体的畸变与腐化已经不可逆转,但他的灵魂尚且足够坚定与纯洁的话,那么至少这样的同化会让他的灵魂得到彻底的解脱,从而摆脱死后灵魂依旧要落于邪神之手惨遭蹂躏的可悲下场。 毁灭总是比建设容易,堕落也永远比升华更简单,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也告诉了加尔文,他不是救世主,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被拯救。 但不论如何,对于原本看来无解的污染,加尔文手中总算是有了一个选择。而这样的力量如果能够被扩散出去,那对于这个宇宙的生灵而言,都将不啻于一场福音。 加尔文也是这样想的,可毕竟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就算浑身是手,对于混沌战场上少则成千上万,多则波及一整个星系亿万人民的腐化污染也是杯水车薪、无能为力。 想办法尝试,看看能否让他的战友们同样拥有这样的能力或许是眼下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于是隔天一早,加尔文就回到银色之刃的驻地,找到了因为整个驻地人手全部被抽空而找不到竞技对手的荣誉卫队的成员们。 圣骑士们对于彼此太过熟悉,过往几个世纪的朝夕相处并肩作战让他们对彼此的招式可谓是熟念于心。 而太多的战后会议总结,也让他们对于战斗中的细节处理趋于雷同。 唯一能够稍微区别于他们彼此之间的,可能就是因为身高体型不同而导致的力量大小而已。 套用某个电影的经典台词就是:“都是一个师傅教的,破不了招啊!”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对卫队内部的单兵对抗演练都显得兴趣寥寥。 借用某不知名卫队队长盖文斯骑士的话说,就是“我宁可对着自动战斗机奴,拆上一整天的零件,也不想对着另一个自己舞刀弄枪,那和精神上的那啥有什么区别?” 于是当一早上的训练与祷告尚未开始前,盖文斯就看到匆匆赶来的加尔文一脸神秘地把他拉到一边对他说:“来,给你康个好东西。” 第十六章 意外的收获 有关于“同化”的灵能实验,还是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理由则是有关于秩序一侧的本质终究不同于混沌,所以它所对应的“同化”自然也不同于“腐化”。 后者就像一颗野蛮而无所不用其极的恶毒的种子,只要粘上一点,就会无休止地扩散且不可阻挡。 除非你的灵魂足够纯洁,让你能够从根本上杜绝混沌对于你的基本影响。 而前者能够产生效果的一个基本前提则是首先你需要认同他、渴望他的存在。 如此,当秩序的力量进入你的体内时才会受灵魂的吸引,对其进行缓慢的、长期的灵魂的改造,并在最终体现在灵能这个灵魂的能量释放的外在表征中。 盖文斯并不清楚眼前的加尔文所释放的,与往日不同的银色灵能有何特殊之处,自然也不可能对它存有任何敬意。 在他看来自己身为一名直接继承帝皇的遗泽的灰骑士,在经过改造后的灵能就已经与凡人不同,再没有任何除帝皇本人以外的力量值得他抱以敬意,哪怕是原体。 某种意义上他的认知并未有错。 作为同样继承帝皇遗产的幸运儿,历史上存在的19位伟大的基因原体也确实在超凡的武力以外,没有能够显示出他们灵魂一侧对等的成就。 一些稀少的资料中所显示的少数几位基因原体曾经施展过的灵能天赋,也被证明是来自亚空间的赠与而非其本人灵魂的高贵。 唯一的例外则是那位来自千疮之子的基因原体玛格姆斯,他伟大的灵能成就远超帝国中除帝皇以外的任何一人,就算是帝国宰相魔纹马卡多,也不能说比他更加强大。但就算是他,对于自我灵魂的升华,也还是全无头绪。 或许这与帝皇在创造这些基因原体之初,对于亚空间的看法与战略在彼时还停留在敬而远之有很大的关系。在祂最初创造这些基因原体时,就未曾想过要直面来自亚空间的威胁,也就更加无从考虑为这些基因原体赋予与他们超凡的半神之躯所对等的卓越的灵魂。 而实话实说,肉体的天赋可以通过外来的手段赠予,灵能的力量也同样可以通过权柄的赐予而分享。 但灵魂的卓越却通常只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而获取,外界的力量的帮助在这条属于每个人自己的道路上总是太过无力而苍白。 这也是诸神对于那些在对抗混沌的战场上显得英勇而卓越的凡人总是显得青睐的原因,原因无他,通过赠予的力量再强大,也还是需要对应的灵魂才能发挥出来。 没有足够坚定的意志来承载神灵力量的权柄,再慷慨的赐予也不过是在制造一枚新的混沌卵的过程中推了一把而已。套用我们世界的话来讲,“0”再多,没有前面的“1”也将毫无意义。 基因原体也是如此,最得到诸神青睐的也同样不是表面上最强大的那个。 在这19颗帝皇亲手创造的人类的瑰宝内,若是可以随便选择。那么在邪神们的眼中,或许战帅荷鲁斯恐怕并不是最优之共选,基里曼也同样如此,莱昂也不例外。与这些以外在武力与统帅力著称的基因原体不同,以温柔善良而著称的圣吉列斯那高洁的灵魂才是诸神们最为垂涎的那颗宝石。 至于洛嘉、福格瑞姆、安格隆之流,除了对于某个单独的邪神有特别的引力以外,在其余三位的眼中怕是不会比粪土的价值更高。 但圣吉列斯对于灵魂一侧的道路,又走了多远呢?他对于这个宇宙关于灵魂的珍贵性又有多少认知呢? 结果恐怕同样令人失望,在帝皇的严令下,尼凯亚会议共识得以建立。这之后的任何对于亚空间的探询,都可能迎来彼时帝皇本人的怒火与惩罚。 关于这点,有一名来自普罗斯佩罗的晒伤红色独眼欧格林有话要说。(红魔玛格姆斯,不了解的朋友可以去查一下“普罗斯佩罗之焚”) 这样的关于亚空间与灵魂的知识的禁忌一直持续到那场波及整个银河的大叛乱为止,而之后的基因原体们,在失去了帝皇的压制下也许确实有机会向着这个方向探索,然而彼时的帝国再也没有让一名原体安静学习的环境了。甚至在一些未知的原因下,原体们纷纷以各种奇怪的理由从帝国的舞台上离开,再也未曾归来。 直到加尔文这个计划外的产品,从一名外来的异乡旅者,在经历了与本地土著头子的谈判后获得了本地的户籍,然后再从一名凡人,蜕变成神性生物的存在,最后依仗着自己除帝皇本人外,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灵魂质量,通过了帝皇之血的考验,成为了帝国目前仅剩的、计划外的、不为人所知的一名基因原体。 这样一路的跌跌撞撞,靠着加尔文本人的意志与诸多巧合配合下的最终成果,别说眼前的盖文斯不能理解,那位现今坐在泰拉王座上的人类之主,看着眼前的早已超出当初祂接收姜文时最大的收获预期的大家伙,恐怕也是错愕不已吧。 “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仅就这一点上,我们的主角没给我们丢人就是了。 而加尔文手中的灵能也充满了伪装性:已经过了初生期的秩序权能,在没有昭告自己存在的需求时,柔和的非战斗状态本来就是它正常的外在特征。 尤其是加尔文的潜意识中已经对使用目标判定为友军的时候。这股银色的灵能就更是蜷起自己的爪牙,显得倍加“温柔”而无害。 盖文斯的认知中找不到这股力量的特殊性,也就不会对其存有任何敬畏,那么“同化”的第一次使用的失败结果也就显得理所当然。 加尔文则根本没意识到他的灵能已经不同于往日。 神性的灵魂在得到权能之前,就像空有躯干却没有爪牙的猛兽一样,很难与凡人区分出明显的不同。 再加上他的属于秩序一侧的力量,在使用目标不同时会根据他潜意识中的敌我区分与对方是否携有混沌之力,也同样会有一个明显的敌我区别。 所以加尔文对于自己力量的改变并没有一个完整而清晰的认知。 而这点恐怕要等待他晚上返回自己的居所,开始与那位被封印在泰坦下的莎力士的孩子进行下一次“友好而亲切”地交流时,才会被他发现。 也只有当面对自己宿命之敌时,这个为加尔文所持有的,与混沌同样象征着比邪神所属的具体概念更加高等的秩序权能,才会露出自己狰狞的一面。 它也将在那个时候用事实告诉加尔文,在面对亚空间里的肮脏的生物时,秩序将是一种何等酷烈而高效的力量。 有关于“同化”的实验并未就此打住。 虽然“同化”本身并未能顺利地向外传播,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加尔文在于盖文斯的实验中,有关“同化”的次一级能力的意外收获,倒是让两人颇为惊喜: 再数次尝试失败后,加尔文已经不再纠结于自己的力量能否对盖文斯现有的灵能做出改变。 盖文斯也对加尔文的尝试感到不解,如果一定要求对目标力量进行改变的话,那么可能从最初解决如何长久的维持力量在他人身上的存在开始着手比较好一点。 从善如流的加尔文想到了另一个办法,他将自己的灵能刻意压制,保证后者的稳定性与无害性之后,在盖文斯的配合引导下将其释放在对方的前额处以观察效果。 而后,奇妙的一幕发生了:感受到同频的灵能向自己持续传达着某些信息的加尔文,下意识地切入了灵能视觉。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成功地共享了此时正与自己面对面站立着的盖文斯的视野,看到了自己身后的环境。 而与此同时被传输过来的还有盖文斯对于自己的执着探索的碎念…… 在简单观察了一下彼此之间的灵能共振频率后,大概明白了原理的加尔文尝试着向着信息的来源发出了同样的信息。 在几乎是加尔文发出信息的同时,正安静地站立的盖文斯就从肢体语言上给出了他的反馈。 盖文斯原本眯着的眼睛瞬间瞪圆,看着眼前的加尔文。不可置信的情绪以思维流为载体,在经过加尔文留下的灵能点翻译过后,向着加尔文反馈而去: “帝皇在上,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那么做的。” “怎么做得?” “我也不知道……” “这玩意有点意思了。” “什么意思?” “意思意思……” 两人之间就这样沉默地大眼瞪着小眼,思维流却以一个正常语音沟通远远难以企及的速度在沟通着。 “你这玩意能保持多远距离?” “没试过……” “试试?” “试试!” 两人默契地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直至将近300米,沟通信号的质量才开始受到影响。 再次往后,500米,信号彻底中断。 两人再次走到一起,同样意识到这个意外收获的意义的两人都显得有些兴奋。 “这玩意,最多能几个人?” “不知道,主要还是信息流梳理的问题。压力不大。” “500米极限距离?” “嗯,应该还能再多一些,但同样要考虑战场上的干扰。” “最低100米绝对有效?能不能做到?” “我试试!” “真能做到,这玩意的用处就大了!” “那就试试!” 于是,在陪着加尔文折腾了一上午后,两人又在简单的休息后马不停蹄地找上了其他正处于闲置状态的冠军骑士们,而两人的台词和早上也如出一辙:“来,给你康个好东西!” 第十七章 双人舞 任何竞技都有胜负,任何胜负都使人在意,否则竞技本身就没有了意义。 而在紧张刺激的竞争与对抗后,再没有任何语言与词汇,比来自胜者貌似大度的评价更令人恶心。 盖文斯现在就是这样,他在之前的2v2中与加尔文合作,在后者的灵能支持下轻易地战胜了对面的二人组。 作为胜利者的特权也是失败者的义务,他现在正在得意洋洋地用语言持续地污染着失败者的耳朵: “别这么紧张,你太在意胜负了,学学我塔里克。这就仅仅是一场实验。无论胜负都与荣誉无关!” “胜利者有权发言!无论他口中含着的是黄金还是狗屎。”听到盖文斯的话,作为刚刚的失败者,现在新一轮对抗的参与者,塔里克不忿地回应道。 “别分心,塔里克!你忘了刚刚是怎么输的了?”身边的战友亚历克斯也同样是刚刚的受害者之一,但相对稳定的性格让他快速地从失败中走出,并且还不忘了提醒自己的战友不要再次陷入对方的陷阱。 与其纠结于上一场的失败,不如专注于眼前的战斗,尽全力去取得下一场胜利才更加符合亚历克斯的理念。 训练场的大型格斗台上,加尔文与盖文斯背对着背,面对着包围着他们两个人的四名圣骑士。 但与被包围的态势不同,场上对抗的双方中,如临大敌的反而是人多的一方。四名圣骑士紧盯着包围圈中还在闲聊说笑的二人,生怕再一次的突袭让场上人数的优势变成稍后场下的耻辱和谈资。 刚刚兔起鹘落之间,30秒不到就分出胜负的2v2对抗,让圣骑士们收起了轻视之心。如此轻易的落败让这些自灰骑士中的精锐之士们不再盲目的骄傲与自信。 “可以使用灵能么?”这是场上第一次发言的阿芒克斯,一项木讷的他只把语言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可以么?”盖文斯用眼神向加尔文征询。 “当然可以,我们也需要知道这个灵能信道的抗干扰能力的极限。但武器附魔除外,如果你们不是想杀了我和盖文的话。”加尔文笑着回答道。 “那我没有问题了。”场上的最后一人,也是卫队的队副,戈尔德拍了拍胸口。 “我也可以?”盖文斯又问。 “可以,不过我不确定你的技能是否会受到我的影响。”加尔文对盖文斯说道。毕竟灵能讯道的锚点位置就安放在如此敏感的额头正中,而多数的灵能发起过程,也正是由这里向着双眼转移而最终释放。 “好,开始吧。”得到确认的盖文斯回过头继续看向面前的对手,抖了抖手中双持的弯刀说道。 而他身后的加尔文,也在得到对抗开始的眼神后,将双手合十,口中大喊:“神圣的卡拉联系着你我!……” 好吧,上面这句纯属脑补。 真实的情况是加尔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他就只是在呼吸之间向着精神世界中的那颗银色的太阳发起了召唤,打开了灵能讯道的权限。事先已经被加尔文定下过锚点的盖文斯,也只是在内心深处默念着加尔文的名字,彼此之间的灵能讯号就在比呼吸还要短的时间内,被瞬间搭建完成。 这个过程就像是一个已经事先签订好数据协议的服务器与数据终端的关系。 盖文斯的思维与视野在实时地向着加尔文的大脑传递,而加尔文的作用就是,负担这个外来的思维的同时,与他完成高效的信息沟通并将结果传递回去。 整套的工作流程并不复杂,但如果加尔文还想在更大的范围内,使用这套与其说是技能不如说是指挥体系的玩意的话,那么如何在“多人在线”的同时还能保证思维信息流的通畅将是他所绕不过去的一个问题。 但在当下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局域网”里,加尔文要做的仅仅是“开机”而已。 而战斗的警报,也在这一刻被同时拉响:两人的思维流在对接之后不约而同地得出一个答案: “转起来!只有转起来才能充分发挥出二人的优势!” 两人在毫秒级的沟通过后都一致性地无视了侧翼的对手,向着正面的敌人发起了势大力沉的跳劈。 而当对方匆忙间使出全力招架,并依从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时刻准备着在被诱骗后及时向侧翼的队友支援时,他们才悍然的发现,对方不仅仅是第一轮的跳劈是虚招,连带着对方借力的回跳也是虚招!. 加尔文与盖文斯就在彼此之间背对着背、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在呼吸之间就不约而同的借助第一轮的攻击与面前的对手拉开距离,然后就接着惯性直奔着盖文斯左侧的戈尔德发起了由两个人四把弯刀组成的死亡旋转! 都是阿斯塔特,都是经过重重改造的超人战士! 这样的力量与速度并存的攻击目标如果是凡人,那么后者或许连反应都来不及就已经碎尸于当场了。 但戈尔德不是!他与对方没有本质的不同!至少,在为公平起见而刻意收敛了力量的加尔文与盖文斯面前,他并未有质的差距! 面对这样躲避已经不能解决问题的攻击,老兵的血性让他决定不再后退,他要为正在大踏步赶来的剩余三名战友争取机会! 既然死亡已经注定,那么如何最大程度上体现出一枚合格的帝皇的金币的价值就是这名老兵最后的想法。 戈尔德毫不犹豫,两步后退不能离开对方二人组的攻击范围,他立即停止了继续后退的步伐,他昂首挺胸直视着虚假但又真实的死亡,将手中的战戟双持高举向前劈下。 死,可以。但就算死,战戟锋刃所向,也必须是胜利的方向! 戈尔德的行为太过明显,在场的其余五人立刻就感受到他行为的用意。 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人为此停下脚步,包括正处在戈尔德戟锋所指的加尔文与盖文斯二人。相反,他们对于这样的行为充满感激。 这样的同归于尽式的打法,也许并不适合出现在战友们内部的较量中。但这次的技能实验的最初目的,难道不就是模拟战场上最残酷的境地么? 如果这样的同归于尽式的打法都不能应对,那他还有什么实战意义呢?而戈尔德如此选择如果放在战场上,那么他付出生命所保护的又是谁呢? 加尔文和盖文斯对于戈尔德的选择充满了敬意,但既然是对手,那么对他尊重的最好的方式,莫过于给他一个体面的退场! 两人的高速回旋就像是一个人在操作两具躯体,在戈尔德全力地劈砍下,如流水一般顺滑地分开又汇合。 而力道用尽再也没有躲避的机会的戈尔德,也就只能看着转过身离开的盖文斯与紧随而至的加尔文从容的一刀挥砍,将戈尔德头盔上的璎珞一分为二。 而此时才姗姗来迟的三人,见状也停下了脚步。 在不处于被偷袭,并且人数多出一倍的情况下,战损产生的时间如此之短,已经足够说明太多的事实。 这样的沟通效率,已经远远高于依靠语言在动力甲内电子通讯频道里所能达到的极限效率了,而彼此间的实时战斗视野共享,也更不是仅有少数指挥官才能拥有的战术指挥视野所能比较。 既然优劣已经如此分明,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作为这一全新系统的发明者也是发起者,加尔文,到底能够维持多少人的同时在线? 而这样的依仗与加尔文的灵能的战术体系,能否在未来的真实战斗中,抵抗住种种外来的干扰? 这都是需要加尔文一项一项来证明的事情,而如果这些都被证明了可靠性与纯洁性之后,这个系统对于这个卫队来说,就可能意味着一种与以往完全不同的作战方式了。 而这样的改变,显然不会是第一次,更不会是最后一次。如何适应原体带来的改变,将是他们如果还想为帝皇服务,所不能逃避的问题。 “帝皇在上,难道我等卑微的仆从,就真的这样老了么?”场上场下的圣骑士们,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同样的想法。 第十八章 征途的开端 707.m39.太阳星域.太阳星区.太阳系次节区.太阳系星系.土星.土卫六。 五年,自加尔文接受阿斯塔特战士改造以及圣血试炼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 这样的时间对于一名天使或者半神来说,大概只是一次稍长一点的战斗任务,而对于加尔文,则意味着他的位于颈部下方的基因种子腺体终于宣告第一次成熟。 种子取出本身只是一个简单的手术,复杂而又技术含量的更多是在提取以后,对于种子本身的保管以及各种有关种子可能的异变的观察与处理经验。 在种子被确认绝对成熟并被取出的当天,战团内未外出的导师们全体出席并观摩了此次手术的全过程。 来自五连的首席药剂师也是大导师本人亲自操刀,将种子提取器轻轻地探入了加尔文颈部早已准备好的切口内。 手术全程顺利,并且种子质量也堪称完美。除种子本身的细胞活性远超同类以外,没有任何异常数据。 在战团至高大导师亲自率队护送下,这颗宝贵的基因种子也被送往火星上的培养基地。在那里,早就因提前预订而空置的培养基地在等着这枚种子的到来。 这次手术对于灰骑士战团来说,意味着他们在后续补员上的问题将极大可能得到解决;对于加尔文来说,则意味着他终于履行了作为基因原体的基本义务——为战团的未来留下起码一颗来源纯正的种子。 而随着这个最为关键的义务被履行完毕后,战团导师们也终于不再像守在待产媳妇旁边的婆婆一样,对加尔文行动范围加以严厉的限制了。 虽然基因原体依旧是灰骑士战团最宝贵的财富,但既然血脉已经留下,那么考虑到加尔文本人的强烈意愿与战团所面临的人力不足的窘迫现状,大导师们终于同意了加尔文可以有限度地参加一些战斗。 五年的时间,加尔文也并非没有收获。 首先是泰坦下被封印的那名倒霉的莎力士的子裔,已经在加尔文长达五年的可持续性消耗下,整整缩水了三分之一的大小。其所表现出的灵压与污染强度也只有最初的一半。 肉眼可见的未来里,加尔文将很有可能在未来一个世纪的时间内,对其进行彻底的审判与毁灭。 其次,经过三年的迭代后,在加尔文的灵能趋于稳定的基础上,他的灵能指挥体系也在几年的持续性试验中得到了初步的信任。 荣誉卫队的成员们也在长期的适应与被动改造下,灵能一侧的性质也开始向秩序的方向靠拢。 在基地内部对恶魔样本的实战中,带有秩序概念的灵能力量对混沌的杀伤效果提升巨大,至于未来在战场上是否会有漏铜体现,则只能交由时间决定。 最后,加尔文的体型也在五年的持续成长中,最终接近定型,可能在未来的漫长时光里他的三维还会随着时间增长。 但属于基因原体的高速发育期已经顺利渡过也是经过药剂师们长期慎重的观察下得出的可靠结论。 加尔文最新的数据如下:裸身高2.99米,着甲后接近3.1米。裸身体重840公斤。(作者数学渣,嗯,仅就这点而言非常适合写战锤。写到关于体重这里还被读者纠错不止一次。然而苦于未有具体参照物而苦手,最终参照物的对象是北极熊2.6米被观测到的极限体重为800kg。具体在参照骨密度正常值与水的比例为1.138:1,而脂肪的密度接近于水。再次参考北极熊体脂比例在秋季是可以达到接近一半,并且参考人类大力士比赛中身高在2.0米附近的标准体重也在200公斤以上,有记录现实身高2.08米大力士体重为244公斤,而1.8米身高时,体重则会剧烈减少到60%左右。那么可以推断在身高增长接近三分之一时,体重的增长并不是线性的,而很可能是接近翻倍。所以最终得出大概数字840公斤,减去骨骼数据160-170公斤后还能剩余670公斤,这与他的身高和肌肉密度的背景条件勉强符合。也能与身高两米的人类大力士244公斤的体重翻倍后的数值大致对应。以上结果绝不严谨,但确实已经是作者极限,欢迎大家指正,但不想改了。tot) 着甲后体重接近1.6吨,奔跑极限速度未知,但在他强大的细胞活力支持下,他的肌肉可以轻易地抗拒战术无畏动力甲在失去动力源情况下的沉重束缚。沉重的护甲所配有的电磁肌肉束对他的增幅并不明显,甚至略显累赘。这也是他多次向战团内铸甲军士抱怨的主要内容。 另据小道消息,在灰骑士付出昂贵代价的前提下,火星方面正在为灰骑士们提供的不明来源,且明显异常的数据样本进行客制化动力甲订制的项目。该项目保密级别极高,此消息来源不予说明。 看样子在帝皇久未视事的今日,火星上神甫与制造总监的节操也确实值得怀疑。 但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价格到了,其他很多程序就会变得无所谓。 在这个整个帝国都显得暮气沉沉的今天,制造总监们偶尔也确实会有一些在他们个人职责以外的特殊需求。 只要你的渠道能够通达到那些真正有权利做事的大人物那里,那么一些合情并合理的小需求总是会在慷慨后得到相应的回报。 这样的例子在帝国的高层,尤其是阿斯塔特战团与火星为代表的铸造世界阵营中屡见不鲜。 甚至更加不违法,但也不那么合法的要求,在某些特殊的铸造世界,也是可以在足够的付出后得到回应的,比如某个不知名的黄泉八号世界。 这并不奇怪,毕竟是生意嘛,不寒碜。不信你看这个stc和那个stc,哪个高尚,哪个又是堕落呢? 至于加尔文的武器,在综合考虑之后,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记忆中,另外两个加尔文最为擅长的武器:单持重型大剑,与闪电爪。 这样的配置能够充分地利用起加尔文最为擅长的武技,让他在战场上不仅足够灵活,也能在近战的冷兵器搏斗中全面发挥出他强大肉体带来的敏捷。 想必日后他在战场上面对的敌人在看到这种兼顾“快与重”的打法,也会为此付出不少代价。 总而言之,在加尔文本人已经被有限解除禁令以后,他还需要穿着战团内部为其改造的、不那么合身的战术无畏动力甲凑合一段不短的日子。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主角,在泰坦这个十里坡呆满五年后,终于能够有限度地参加一线战士们的战斗。 而与之同行的荣誉卫队们的冠军骑士们,也确实是身处前线的大导师们所急缺的强大支援。虽然这样的强力单位,需要在投送时有更复杂的考虑就是了。 战争从未停止,战争,即将开始。 第十九章 任务与物资 出门见喜是吉祥的预兆;开刃见血,则是属于战刃的浪漫。 707.m39,太平星域·维恩星区·赫剃斯节区·赫剃斯星系上的巴勃罗五号商业世界轨道上,一艘从涂装上看明显不属于本地防御节区舰队与常驻阿斯塔特的外来者,安静地停靠在空港的一角。 这艘有着高耸的教堂的银灰色巡洋打击舰看起来崭新、明亮,就像是刚刚从某个铸造世界的铁环带上驶出一样。 巨大的特化引擎承载着象征着阿斯塔特的哥特式教堂,银灰色的厚重甲板被嵌合在修长舰体上,让整艘船都处在这样的色调当中。 与这些主基调的银灰色相称的,则是船体两侧对称安装的八门黑色的赫克托尔电浆宏炮。 这种古老的、在32k以后就不再常见的武装序列,也恰恰让旁观者对于这艘船的具体服役时间的推论产生了巨大的矛盾,如果有旁观者的话。 而如果你再细心一点,就会发掘出这艘“不起眼”的打击巡洋舰上更多的不同之处: 比如舰体下方明显经过改装放大的传送矩阵;再比如铲形的舰艏上两门常规的火星型新星炮以外,舰艏中央凹陷处多出的一门被隐蔽安装的瑞扎型新星炮。 这样的超量火力配置在巡洋打击舰上并不多见,而总计两种、三门新星炮如果同时开火,也会让人对于这艘巡洋舰的龙骨强度产生合理的担忧。 “你最好不要那么做,否则以万机之神欧姆弥赛亚的名义,你必定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by某位火星上不知名制造总监对于这艘船的评价。 加尔文现在就正在这艘船上,他安静地站在指挥台的星图模拟器旁看着手中的任务简报,同时也在等待着空港上临近停泊的运输驳船上的“特殊物资”。 这批物资被从审判庭最近的指挥节点上临时抽调,在加尔文所在的这艘“亡魂救赎者号”即将进入战区范围前,被紧急要求在指定地点接收这些在加尔文看来可能过于极端的设备。 “有关于此次任务简报,您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么?”他看着身边来自火星的技术神甫,也是最新上任的本艘舰船的机械主教克莱因·安卡瑞斯说道。 身着红袍,整个躯体80%以上完成改造的克莱因主教,在听到加尔文的问题后,从他脸上的扩音器中发出了带着明显机械共鸣的声音: “pl-44-sit-90-loa-33,权限通过。简报信息如下,目的地santa节区,santa星系。该星系于49个泰拉周期(年)前向星区频道发出求援信号。疑似混沌污染。另外有前置信息,恶魔审判庭斯维因审判官于70年前,在santa星系上报内政部的数据中发现人口生育系数异常,随后斯维因审判官前往调查,后失踪。审判庭于51年前对此进行立案,尚未派遣后续调查小组,即接到上述求援信号。” 后面的资料加尔文不需要主教说明,已经在前方传来的简报文件中看到具体的情况。 sata星系有商业世界一座,工业巢都城市一座,农业世界两座,配属矿业星球两个。 总督塔兰,前帝国星界军少将,在上一次圣盾远征中战功卓著。他所率领的塔兰师在星界海军的帮助下第一个到达曼格拉星系外围。在没有胡须部队以及重型装备的支援下,他们强行攻占了行星轨道外围的防御要塞,为后续部队的集结与展开建立了第一个桥头堡。 该团在后续阿斯塔特战团赶到前,在面对黑机械教的攻击下坚守星系外围要塞超过1个月,而他的部队也在此次战斗中伤亡惨重,十不存一。 战后,被证明未受到污染到了塔兰将军与他幸存的部下,在失去整编价值的同时,沦为了帝国内政部与军令部的博弈的牺牲品。 他们甚至连星界军中的惯例性的就地安置的权利也未能获得,在帝国官僚们长达10年的互踢皮球中,他和他的残部最终被打发到到sata星系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担任商业世界总督,也同时是星系的实际负责人。 “那么,我们的任务是?”加尔文看向另一侧同样身着圣盾型战术无畏动力甲的一名老兵,对方是来自第二连队的军士长泰伯斯,也是战团内无数专业战舰指挥官中经验最为丰富的一名。 泰伯斯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苍老的面容与坚定的眼神看起来互相矛盾却又令人信服,他以最短的文字将战区现状阐述给这艘巡洋打击舰的最高负责人加尔文: “有资料显示,圣典备案编号不明的阿斯塔特,恶意战士战团的一个连队在10年前最先响应审判庭的召唤,到达该星系。但在前往农业世界sata5号后,失踪。审判庭在综合考虑后,向我们灰骑士发起求助。大导师在得到先知兄弟会有关此地的恶魔活动语言后,决定派驻艾丹大导师负责此次战役。” 他话音一转:“至于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接受此次特殊配给的物资以后,前往战区与艾丹大导师会合,然后在他与审判庭的代表的决定下,看看怎么使用这些物资。” “我们的器械弹药怎么样?”加尔文在等泰伯斯的话说完后,回头看向身后的盖文斯,他和他的小队理所当然地参与了此次行动。 在听到加尔文的问题后,他毫不犹豫的拍了拍胸口说到:“终结者动力甲全员状态完好,临时加装传送阵列同样运行良好!额外配属的两只拦截者小队一样!全员战备完毕随时可以参与作战!” “滴~!滴~!滴~!”刺耳的鸣笛声中,前方的光幕上,关于物资接收进程的显示栏,亮起了象征接收完毕的信号。 加尔文回过头,高达3.2米的身躯微微弯下将双手支撑在中央指挥台上。 首战将至的他此刻对于胜利充满了渴望,看着自己的核心决策层的成员们,他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我宣布,亡魂救赎者号,现在出发!目标,sata星系!” 随着加尔文的命令,空港上驻留的“亡魂救赎者号”自星港泊位的重力锁中摆脱出来。 整艘船的船体侧翼与甲板上,象征着飞船引擎正全力输出的信号灯梯次开始高频地闪亮。舰体后端微微发亮的喷射口在引擎得到充足能源供给的情况下,骤然发出了明亮的、炫目的蓝色尾流。 飞船在快速地离开行星引力范围后,直奔到赫剃斯星系的曼德维尔点驶去。 随着亚空间引擎的开启,“亡魂救赎者号”的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被撕裂开来。通往亚空间的门户快速的打开。 飞船也没有再做停留,顺着自身的惯性快速地消失在亚空间的孔洞里,而被打开的缺口也随着舰船的消失转瞬即逝。 亡魂救赎者,这艘在泰坦上已经沉睡了8个千年的“新船”,在等待了如此漫长的时光后,终于有机会载着我们的主角,向着银河深处走去,去行使它迟到了八千年的职责与使命。 第二十章 救赎亦或者灭鼠 sata节区外围,随着平静的空间被突然打破,宇宙另一侧通往现实的门户被突兀地撕开,在亚空间内航行了30天的“亡魂救赎者号”终于到达了sata节区的外围。 加尔文所在的亡魂救赎者号,在进入实体宇宙的第一时间就依照条例,向整个节区张开了通讯搜索,并持续发出强脉冲信号标出自己的存在。 果然,在不到三分钟后,战舰的舰桥指挥台上,加尔文与一众决策人员正在观察自星区公共频道下载的星图和实际观察的星球进行对比时,指挥台前方的工作区就传来了通讯人员的报告:依照舰船上现有备案编号gk39-01的灰骑士打击巡洋舰向我舰发出通讯请求。 在得到加尔文确认后,通讯信号被转接到指挥台正前方的光幕里。 随着一阵链接初期的噪音与画面扭曲后,战区目前的总指挥官,加尔文的老熟人银色之刃大导师艾丹久违的面孔出现在光幕上。 而紧随其后的,就是加尔文所熟悉的那个在一众导师中也显得格外欠揍的声音: “王座在上,我看到了谁?沃尔登那个老家伙终于舍得把你放出来了吗?” 外人在场,不论是加尔文这边合作时日尚短的从火星临时赶来赴任的机械主教克莱因,还是大导师艾丹那边此时必然在场的审判庭代表,都让加尔文不能放肆。 而有关他的身份的信息,更是不能在这个频道里随意泄露。所以单方面被调戏的加尔文也只能选择回避。 于是加尔文正了正身子向艾丹装模作样的行了一个天鹰礼,貌似严肃的在光幕以及光幕对面的一众人员眼里严肃地向着艾丹报告: “以帝皇之名,我舰亡魂救赎者号现已到达战区边缘,等待您的指示!全船现有终结者小队两队,拦截者小队两队,全员状态良好,可以随时参与作战任务!船员15400人,配属物资齐全,武器阵列理论满装75%,除特殊装备外,常规武器弹药充足。另外,遵照您以及前线指挥部要求,我舰在赫剃斯星域顺利接受指定物资,数量符合,具体处理方式,请告知。” “咳咳……”被加尔文把皮球踢回来的艾丹也不再故作轻松。 在涉及具体作战事务的时候,他也必须同样回以严肃的态度。 在认真听完加尔文汇报的全部内容以后,他在听到最后一句有关指定物资时,用眼神与身边对光幕观察已久的审判庭代表交流了一下。 而后看向另一旁的星界海军代表说到:“那么按照我们的预订计划里,原本就有三处兵力缺额,现在亡魂救赎者的到来的正好,这次任务本来就不适合海军陆战队员登陆,让他们撤下来吧” 说完艾丹伸出手指向手边星区节区的态势感知全息图像: “这里,艾法兰1号;这里艾法兰9号,这里艾法兰15号,都已经有感染源出现,我们派去的队伍也已经在路上……” 说到这里,艾丹将手往回大幅度地调整敲向sata节区里艾法兰星系的旁边,也就是这一切的发源地sata星系:“还有这里,sata4号,sata五号,新近赶来的恶意战士战团也已经在前往登录的路上了。但是这里!sata一号!不对!这里明显不对!“ 说到这里的艾丹,睁圆了眼睛看向四周的高阶官员与审判官,他以郑重的口气说到:“这里的安静让我夜不能寐,以我们对这群纳垢的崽子的处理经验上看,就没有出现6个感染源的情况下,不出第七个的理由!” 说到这里,艾丹再次点了点sata星系的中心处:“而这样跨星系的传播与亵渎,我绝不相信作为行政中心和交通枢纽的首都世界没有问题!” 安静的沉默,本来就代表着某种程度的认同,更不用说在场的众人哪一位的地位与尊严不是通过尸山血海中经年累月地为帝皇服务而获得? 之前对于sata某种程度的无视或者说沉默,与其说他们这群久战老兵们的疏忽,不如说是在面对战况复杂而兵力又确实不够时的无奈取舍。 这种隐藏的可能存在威胁的点,还是人口与防御力量最为强大的节区首都世界。如果真的存在腐化现象,那么在没有阿斯塔特直接介入的前提下,轻易的派驻凡人部队登陆,换来的结果多数就是人地两空。 而手中的筹码本就不够的情况下,筹码每少一分,对面的敌人也就从容一分。 所以帝皇的财富必须得到珍惜,不论是金币还是银币,哪怕是一个ig大头这种铜子儿!也必须花得恰到好处! 帝国不怕死伤,但帝国决不允许肆意的浪费! 在条件不允许的时候,这群帝国的老兵们就想办法拖延战局不致恶化。复杂问题简单化,顾及不上的问题就搁置,凡人不能解决的问题就交给帝皇,尽可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为这些事所击倒才能保持最佳状态为帝皇服务。 这也是这些人在过往服役生涯里常年在处于不利状态下与混沌斗争的经验之谈。但条件一旦允许,早已对sata星一号这个存疑已久的艾丹,就绝不会姑息这种他早已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关键位置的威胁。 第一时间就决定对其发起突袭式的清扫,就是作为一名前线最高负责人的灰骑士大导师对此的处理方式。 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审判官捷琳卡·柳德米拉,在审判庭中的位置也是非常有意思。 她明面所属的圣锤修会与她真实所在的纯洁派势力,对于混沌污染这种事情,一向都是报以最激进的立场。 能在这样的态势中长久地保持沉默,除了情势所迫以外,只能说是她在与大导师艾丹的长期合作中,已经建立了非常牢固的信任。 而在艾丹已经对光幕对面的这个新来的仲裁者报以足够信任,认定他以及他所率领的灰骑士们能力足够卓越,能够完成突袭并清理一个星区节区首都的巢都世界内可能存在的大范围腐化的任务后。 她也就再没有对此次任务的人选发表其他意见,就仅仅是就着这个巢都里可能存在的敌人数量表示了谨慎的担忧: “年轻的仲裁者,我相信你的忠诚与能力,但请切记,如事不可为……” 说到这里的捷林卡·柳德米拉凝重的停顿了一下,她那带有狭长疤痕的眉头下蓝色深邃的眼里似乎充满了回忆,紧紧抿住的嘴角说明了她可能想起一些非常不好的记忆。 但坚强如她还是快速地摆脱了这份记忆带来的负面情绪,对着光幕彼侧的加尔文继续说到: “如事不可为,请立即返回轨道。我,恶魔审判庭审判官捷林卡·柳德米拉,审判庭内部代号s12-h93-00-op-9502,权限β,临时权限α。正式授权你舰,行使‘灭鼠’权利!具体使用流程,你们的紧急备案里应该有,代码9954,使用设备,就是你们接受的那批物资。不必担心事后的责难,我将在你的行使权限记录上签名。” 光幕对面的加尔文,原本严肃表情在听取来自指挥部的命令,但在从对面的审判官口中听到“灭鼠”的词汇后,他的眼睛也忍不住瞪圆了。 他的脑子了忍不住地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危急的境地了吗?或者说,他加尔文的第一次任务,就要从亲手颁布一条“灭绝令”开始? 第二十一章 降临前夜 咚、咚、咚、咚…… 钢铁拼成的走廊上,一名身穿着华丽而厚重的圣盾终结者型动力甲的灰骑士,从舱室的顶部的入口走来。 他沉重的脚步带来的震颤,让人担忧这些高悬在这座巨大的舱室上方的走廊,是否能够承受他的重量。 而在他的前方十几米的地方,也正是两段回廊交汇之处,由承重柱改造成的露台上,没有带着头盔的加尔文正伫立于此。 远超普通的阿斯塔特的足有三米以上的身躯(着甲)上,是明显区别于其他灰骑士的银色镶金的圆盾型肩甲的、更加华丽夸张的、明显带有神话风格的银色翼状肩甲。 被工匠们刻满这两片厚重的“羽翼”上每根羽毛的高哥特符文,更是在光线的照射下,每个角度都在反射着名为神圣的光芒,让人一眼看去便能明白他的与众不同。 把目光转向他的头上,银色的短发与他年轻的面庞在身上护甲映衬下,比他的真实年龄显得成熟很多,额头上佩戴的蓝色的叶状的灵能水晶雕刻而成的头环配上他银蓝色的瞳色,显得高贵且神秘。 此时的他正默默地看着巨大的舱室下方,数以百计的凡人船员与机仆正在为战斗做着繁杂的准备工作。 而他的目光的焦点,就在舱室前段的中心地带。在那里,足有几十名技术人员,正围绕着一颗被重型运载车辆负载在背上的,半径5米以上潜水艇一般的大小的弹头。他们正依照着彼此不同的分工,在弹体不同的位置上,一遍一遍的确认着目标的现有数据是否与手中的操作手册相吻合。 “在想什么?”这位后来的巨人走到加尔文的身边后与他并肩站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些依旧忙碌的人们。 “在想,我们所能做的,究竟有多少意义,在想,我们需要做多少,才能让它老老实实的在这儿呆着。”加尔文看着下方那颗代表着灾厄与毁灭的武器,抬手指向它下方正在被启动的运载车说道。 “想没有用,做才有用。帝皇自有庇佑,吾等能做的,就是按着祂既定的安排,奉献而已。我们尽己所能,做到最好,其余的,交给帝皇评定吧。”身边的巨人也顺着加尔文的手指,看了一眼那辆正背负着那颗巨大的弹头,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缓慢的进入发射装置弹仓吊装区的运载车,然后回应道。 “好吧,又是这套宿命论,我听够了。说说吧,我们离目标还有多远,谁派你来的。”加尔文也收拾好自己偶尔的感叹,恢复到工作状态。他回头看向身边的盖文斯问道。 而后者听到加尔文的结论也不意外,想来这样的对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也没有在做纠缠,就着加尔文的问题回答道: “50分钟后,我们将到达sata一号的防御轨道外围,老泰伯斯和克莱因主教,都在等着你。我们需要最后核实一下sata一号的轨道防御情况和地表目前的状态。” “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新的战场在等着我。而我也会用每一场的胜利去改变这该死的命运。” 正如盖文斯所说,能够做些什么,总比在这里无谓的感叹要好一些。 加尔文不再多做停留,向着盖文斯招了招手,就一马当先的走向盖文斯来时的方向;后者也转过身跟着加尔文迈开了脚步,两个身形庞大的银色巨人用他们巨大的步伐似慢实快的走远,沉重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回廊里。 而下方的工作人员仿若未觉,就如同上方的两位从未来过一样,依旧在他们用着作为凡人所仅能贡献的沉默中高效的工作着…… 亡魂救赎者的舰桥最高指挥台上,舰长老泰伯斯和机械大主教克莱因看着远处的加尔文带着他的副官盖文斯出现在舰桥走廊的尽头,并快速的进入了指挥功能区。 一路上经过的人员在沉默的工作之余,偶尔抬头看见加尔文、盖文斯这两位灰骑士,都仅以目视为礼,而后就又迅速的投入工作中。 加尔文快速的走到了指挥台上,他把手里一直抓着的重型十字军头盔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而后转过头看向两位; “还有多久到达轨道防御火力有效距离?” “这里……还有45分钟,我们即将进入sata一号的防御武装序列有效攻击范围。”大主教克莱因本人没有动作,前方的双手依旧紧握着象征着她有关于万机之神欧姆弥赛亚的知识与信仰的齿轮权杖。 但她经过电讯号模拟的声音从她原来未改造是的嘴部位置的扩音器里传出;并且与此同时,她背后的诸多机械义肢中的一条,也随着她的话从她的头顶上伸出,指向了指挥台中央全息投影模拟出的有关于sata一号的具体情况: 那个代表着行星外围防御武器序列的绿色圆环的外侧,正被一个更大、更立体的带状区域,以高亮度的红色标注出来。 “情况呢?再次确认了么?我可不想这艘船刚刚启封就返回火星铁环来一次大修。”加尔文专心看着代表着自己所在亡魂救赎者的位置的闪光点与被标注危险区域之间的绿色虚线,那是飞船上的测算人员为他们计算出的距离与现有航速下,可能发生交火的零时倒计时。 舰长老泰伯斯军士在听到加尔文这句话以后,结果话茬说到: “已经确认过了,与我们之前得到的资料一致。在49年前sata节区发出求援信号以后,轨道上的防御武器阵列就已被总督授权,将控制核心代码传输给了已经在路上的审判庭人员。并且经在星球总督的特许下,轨道武器已经完成了全面向内的火力方向的调整。这也是该星球总督对外发出的最后一条命令。” “目前状态?”加尔文再次追问道,这次的战斗对加尔文太过重要。所以他并没有同正常惯例一样充分尊重这两位的专业与职权范围,而是希望在他随着打击部队进入大气层之前,尽可能的了解有关战场的方方面面。 他不希望有任何信息被他遗漏而导致战场局势的失控。所以此时的加尔文显得格外强势与专权,有关于战场的全部信息都必须在他的信息列表里。 在加尔文看来,他在此次战斗前不能接受任何人、任何环节的信息省略与概括,大气层里面的他要,外面的他也要。 而决策层的另外两个老兵,显然对于此时异常强势的加尔文也有充分的理解。 毕竟在最初在人员配置的选择时,大导师们就已经预料到今天的场景了,所以两命经验丰富、心思缜密,却又绝不强势的老兵,就成了给加尔文新手上路保驾护航的不二选择。 某种意义上,他们二人的任命中本来就有这样的倾向与被选的理由,所以当这一幕不出意料的出现时,他们二人并未做出加尔文在强势揽权后心理准备好的反弹。 两位服役时间加在一起超过1500年的老兵就这样互相看了一眼,短暂的眼神交流就让他们确认由谁来化解这个新生部队领导层中可能发生的第一场矛盾。 机械主教克莱因接过了加尔文的追问,她仿佛没听出这段话里背后的意义一样,继续以她平淡没有情绪的机械模拟音说到: “确认过了,所有武器阵列均已进入维护状态,弹药已经拔出印信,由星界军排出的小股部队监督下就地封存。” 第二十二章 海兰、海兰。 “这样么?那么,现在能做的,就是剩下等待了。” 确认轨道上不会出现意外情况的加尔文,将注意力自身前指挥台上的全息投影上移开,开始看向舰桥的正前方。 他的目光一路顺着巨大舷窗上的防弹玻璃与它背后的虚空,到达了那颗作为星系,也是节区首都的行星上。穿过那尚未被高度污染的大气层,在地表的大大小小的有着人工痕迹的建筑群落中,直接地锁定了他们此行的目标——星球首都巢都——拉斯特霍德巢都。 此时,在那个原本代表巢都的位置上空,一个巨大的覆盖了上百公里的漩涡状深灰色云层正在盘踞。 嘭……嘭……嘭……嘭……巨大的脚步声,缓慢地从礼堂的外厅走近。 窗外面的铅黑色的天空下,大雨还在无休止地下着。昏暗而空旷的大厅里,破碎的装饰与摆设胡乱地倒在地上。 一朵朵绿色与紫色交杂的花蕊在扭曲密布地占满整个大厅根须上,妖艳地绽放着。 整座厅堂的空间大多被这些根须与枝叶填满,若非墙角里躺倒的铠甲与武具,和墙上已经褪色的帝国双头鹰标志,这间屋子看起来更像是一座用来培育种子与鲜花的温室,而非它原本的用途。 往日里奢华的装饰在长期的无人照料与空置下变得残破不堪,而屋内的植被的生长更是加速这些残骸的腐化。 一道身影在蹒跚的脚步中,正从礼拜堂中央原本红色的地毯上穿过。 当他的身体随着步伐路过侧面一扇扇落地窗时,窗外天空上划过的闪电在瞬间熄灭前,勉强照出了这个身影的一些侧影: 绿色的苔状皮肤布满了巨大而臃肿的身躯,整个人的体型肥硕到几乎失去人形。 在他被围绕着自身飞舞的腐蝇与飞虫们骚扰得烦躁得摇头晃脑时,头上那人类不可能拥有的巨大的鹿角更是在电光的闪烁里被照出一片畸形的倒影。就像是一顶代表着畸变与腐化的王冠,戴在他那已无人形的阴影之上。 绿色的妖异的闪电还在一条条地划过天空,偶尔映照进巨大的哥特式落地窗内。 借着这些短暂的、绿色的光,可以看见地面上已经被不明液体泡透后,开始腐烂发芽的丝绒地毯,至于原本的颜色,恐怕已无人知晓…… 大厅顶部的水晶吊灯原本鎏金的支架上爬满了绿色的锈迹,除了散落在大厅内部边上的那几盏光线转化自供能的灯光仍在坚守岗位以外,绝大多数的照明设备都已经随着能源的失去供给而陷入黯淡。 这样错落而稀少的光线里,礼堂最高处的台阶上那座象征着统治权威的王座上空无一人,一如现在这座除了大厅里以外,再无一人存活的巢都一样,充满了失去意义以后,空留下形式存在的荒诞与讽刺。 “唔……有些痒……”巨人或者说是巨魔,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哝着一边伸出巨大肥硕且臃肿不堪的手指,扣弄着另一支臂膀的外侧。但可能是挠痒力道稍大了些,鲜绿色的皮肤被手指上黑绿色的指甲轻易地切开,破碎的血肉里流出了墨绿色的血液。 但巨魔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它将那块腐肉和肉里为他制造瘙痒的蛆虫一起抠了下来,借着稀疏的灯光,孩子一样好奇地观察着: 长满黑色刺状毛发的肉蛆对此毫不领情,进食被打断的它非常愤怒,它一口咬在了巨大的手掌上,试图再次钻回温暖的血肉之中。 “啊,调皮的家伙……”巨魔嘴里嘟哝着,他一把攥起手掌,将手心里的血肉与蛆虫一起捏碎,而后顺手塞到了位于他腰腹上的另一张嘴里。 这张横跨着他整个腰腹的嘴对于投喂分量的吝啬很是不满,细长肥厚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把他的手从肘部往下仔仔细细地洗了一边,直到确认再无可食之物才悻悻地缩了回去。一边甩着舌头一边也和上面那张嘴一样哼唧着: “饿……啊!” 腹内的酸涩的饥饿感催促着他的脚步,让他径直走向礼堂后方一门之隔的宴会厅,本能里的信息告诉他,那里会有足够的食物,或者能当食物的东西。 “轰!”窗外的闪电再次在远方划过,而云层中巨大的雷鸣也在稍后紧随而至。 巨魔的脚步停了下来,巨大的鹿角下显得过小的头颅上,原本混沌的眼神在雷声的刺激下变得有些清明。 眼前的场景和记忆中遭遇让他一时理不清时间的顺序与真假。前一秒还沉浸在回忆中沉睡的意识在清醒后看着眼前的一地残骸让他理不出头绪。 他下意识地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眼角,那里原本应该有一副玳瑁质的镜框。 这幅镜框并不名贵,与他后来就任总督后所见识到的奇珍异宝相比实在是廉价得很。但这是他的战友临终前的赠与,也是他最为珍爱个人财富。 而眼下,手指上空空的触感让他知道,斯物已同斯人一样,被他遗失了。 和镜框一起丢失了的,还有其他的战友们送给他的挂坠、戒指、佩剑……林林总总二十几件东西,其中单单是戒指就有8个之多。 这些廉价的“宝贝”源自他所在的军团的传统:当一个新兵看中了老兵的某件东西,他就可以直接对着老兵说出来。然后,当战况激烈到出现必死之局时,老兵们会把自己的财产留下托付给新兵,而之前新兵看中的东西,就正好是把这些财物转交给老兵家人的代价。 其实,那些东西的意义远远不止于此。其背后隐含的,还有生还者对阵亡者家人的庇护的义务。 否则,也就不会出现贵族出身的海兰在刚刚服役时什么也看不上,被老团长强按着头指定了这副镜框的故事了。 这副镜框,是他第一次继承的财富。而与那之后林林总总的二十件摆在一起,则是他这一生的义务。 也正因为这项传统,海兰团在包括他以内的几任团长,对于战功这东西都是不争不抢,对于战利品就更是给啥要啥,从不多嘴一句。 因为包括海兰在内的几任团长们都知道,他们最重要的使命,就是不能断根。 毕竟家乡那里,还有着太多人等着他们的音讯。如果忘了,他们身上、手里的这些“财富”会提醒他们。 海兰团终究还是未能逃脱除被打碎番号的一天,曼格拉五号上的整月的鏖战,和有意无意间迟迟不到的援军对于他们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星界军与阿斯塔特之间的博弈是这个小小的凡人军团没有能力参与的,也更没资格抱怨。 他一向安于任事,不争不抢。哪怕事后军务部直接撤销番号的做法也没激起海兰的反抗。 在他的眼中,这样的结局谈不上最好,也谈不上最差。虽然最终连就地安置的权利也被夺走了,但他海兰,不还是没有辜负老团长的嘱托,终于把这一群人给安排明白了么?这就够了。 “在为帝国尽过义务,为帝皇献出忠诚以后,尚能苟活的我们眼中,和平的每一天都是如此弥足珍贵。” 这就是海兰的想法。他也是这么做的。 在灾难未曾到来时,这个看似老实无害的胖子总督海兰,就是这样每天一早醒来,就戴着这副没镜片的玳瑁镜框,双手戴满八个廉价的戒指,腰插一把劣质的佩剑,脖子上挂着几条看着就知道是便宜货的项链四处招摇过市的。 无论他人什么异样的眼光,他依旧我行我素。因为他知道,他现在呼吸的每一口和平的空气,都是身上这些小物件的主人的赠与。 眼下,这些东西丢了。顾不上自己的样子的变化,就开始慌张地四处张望: “在哪呢?在哪呢?怎么就丢了?” 头上巨大的鹿角随着他的头甩来甩去,巨大的离心力让这些角上的东西不再安稳。 “哐!”一破旧的荣誉佩剑从他的右边鹿角上被甩了下来,而他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件失而复得之物。 “啊,在这里……都在都在,那就好,那就好……”他拾起那把在他现在体型对比下,水果刀一般大小的佩剑,开心地将之又塞回右角…… 而直到此时,这个以前就以心大而著称的小胖子,现在的大胖子海兰,才从自己的双手与头上多出来的鹿角上,察觉到自己的巨大的变化…… “轰!~!”又是一道绿色的闪电与雷鸣。刚刚清醒的海兰的意识又一次陷入了沉睡,他再次遵从本能的饥饿,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着后厅走去。 远处的天边上,一些细小的流星从天上划过,似乎激起了他潜意识中不好的回忆: “唔……流星……黄罐头……坏人……带来疾病……抢劫……杀了……踩扁……嘿嘿……嘿嘿……” 他一边单手抓起墙边歪倒的粗大的实心金属灯柱,作为武器拖在自己的身后,一边在嘴里念叨着: “我是海兰……团长海兰……我是海兰……最后的帝国总督,海兰……” 第二十三章 种子 sata一号,近地轨道上,亡魂救赎者号灰骑士打击巡洋舰正安静地停在预设的高度上与目标保持同步状态。 飞船的鸟卜仪正在全功率运作。其背后的船员们正在舰长泰伯斯和机械主教克莱因的领导下,尝试为即将进行定点传送的灰骑士小队们找到一个合适的登陆场。 与阿斯塔特常规乘坐的打击巡洋舰不同的遍布全舰的灵能放大装置,此时正在引擎与灵能唱诗班的双重工作下,为舰桥下方准备实施精准打击的传送矩阵提供灵能增幅与供能。 飞船侧翼的武器阵列此时也没闲着。枪炮军士们正督促着手下的船员们,他们一边紧紧盯着手边的仪表,一边不断地重复确认自己负责的这门宏炮的状态。 已经提前得到舰桥方向授权的他们,将毫不犹豫地为可能在传送途中出现的任何敌人第一时间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整艘亡魂救赎者号打击巡洋舰在此刻就像是一只刺猬,在完成灰骑士们的传送之前,紧张地观察着周围,并防备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舰桥下方,三座灵能传送矩阵上,整整四只灰骑士小队组成的临时战斗打击群正在整装待发。 加尔文带着他的直属战术小队站在中央的也是最大的传送矩阵上,他们身披的战术无畏型动力甲就是对巢都这种封闭性空间内执行任务最为适合的选择。 也是阿斯塔特们在面对高烈度战场时最经常投送的重型单位——战术无畏型动力甲(圣盾型)。这种有别于普通马克系列型号的动力甲造价极其昂贵,而它们的强大装甲与对应的凶猛的火力也确实对得起帝国对于它们的投入。 最初的战术无畏型动力甲的需求,源自阿斯塔特们对于战场上高烈度的正面防御火力,或者封闭空间内没有侧翼可供突破时的战场需求而创造。 为了满足这种集防御与火力于一身的需求,大量的材料与技术装备被不计成本地投入其中。比如在它精金打造的框架上,层层覆盖的厚重的陶钢装甲; 再比如它肩膀装甲下方,额外添置的目标分析矩阵、生物扫描仪、运动追踪器等等高科技的战场辅助仪器。 而有些终结者动力甲的特殊型号比如铁骑型与灰骑士们的圣盾型,则更是在原本就强悍的防御基础上,分别增加了小型力场护盾和灵能护盾。 诸如此类的细节上与普通动力甲的区别还有很多,这里就不一一细说。 只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相传在帝皇与荷鲁斯一战之后,帝皇将自己神圣的“真一”护甲熔碎,将其碎片加入到每一具帝国一方的终结者动力甲左肩一侧的专属徽章中。以此来庇佑它们的纯洁、彰显它们的神圣与忠诚。 总而言之,在帝国39千年的今日,多数的铸造世界已经遗失了制造这种战场重剑的相关技术,这也让每一具终结者动力甲都显得来之不易且弥足珍贵。 这也让帝国的阿斯塔特战团们在战斗中,都尽可能地去尝试回收每一具在战场上损失或缴获的终结者动力甲。 毕竟每一具新增或成功回收的终结者,都将是战团的核心财产与珍贵的圣物。 甚至就连一些以家业富庶而闻名的初创母团,比如某不知名极限战士战团,都舍不得将战损的终结者动力甲直接报废,而是选择在长达数个世纪的漫长工期中,将其逐渐修复。 终结者的稀有,由此可见一斑。而这样的终结者,此刻在传送矩阵上,一次性出现了足足12具之多。 而此时,传送室内灰骑士们的头顶上,有关于地表传送进程的通告,正一遍遍地在广播中想起: “区域以太强度异常,鸟卜仪锁定失败,正在尝试干涉,灵能咏唱班介入中……” “区域以太强度异常增加,灵能咏唱班干涉失败……” “区域以太强度大幅增强,怀疑有混沌仪式正在进行,灵能咏唱班干涉失败!建议放弃传送,采取干涉措施!”………… 有关传送的不利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的出现,但灰骑士们并未有任何动摇。 或者说,真要是有一次全程顺利丢了任务出现,在这些常年奋战在混沌战场一线的战士们,反倒是会疑神疑鬼起来。 正当加尔文在思考是否还要等待下去,头盔内部的通讯器向他提示来自舰桥的通讯正在接入: “加尔文,我是泰伯斯。舰载鸟卜仪无法为你确认精准传送目标。灵能咏唱班尝试压制以太场为鸟卜仪打开通路,但是失败了。 地表极有可能有大型的混沌仪式正在进行,灵能咏唱班正在尝试平复亚空间浪潮为你们拖延时间。但是如何降落,你们必须自己想办法了。” 收到信息的加尔文没有多加犹豫:“收到,我们会自己想办法。帝皇在上,他们的阴谋无法阻止审判的降临。” 结束通话的加尔文抬起手向两侧的拦截者小队示意,然后用扩音器将自己的声音传到: “放弃传送方案,我们空降!5分钟以内,我们空投舱甲板会合。咏唱班在为我们争取时间!” 两侧的小队负责人仲裁者同时举手示意收到,然后带领着他们的队员从不同的出口向着空投甲板走去。 没办法,并非他们不想一起走,而是在舰体内部的初期设计,为了同时满足凡人与阿斯塔特的需求,也为了从防御上考虑,舰体内除武器弹药运输的货运通道以外,标准通道的尺寸就是比终结者的最低通行尺寸稍大而已。 不是不能再大一些,而是如果在扩大通道的尺寸,那么从防御角度看,舰体内部的节点性火力封锁就很难达成。 想象一下,如果这种常规通道的尺寸太过宽大,那么在遇到敌对势力例如混沌星际战士跳帮时,就会成为对方优先选择的重装冲锋的黄金走廊。 加尔文也带着自己的队员们,选了一条路向着目的地走去。 十一具终结者巨大的身影在加尔文的身后沉默地列成一队,迈着统一的步伐在铁灰色的走廊内穿行。头顶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他们身上的装甲与武器出奇地体现出一种暴力的美感。 “嘭……嘭……嘭……嘭……” 在日常,一具终结者的脚步就已经足够你远远相隔百米就感受到它的沉重,而当十二具终结者迈着相同频率的步伐向你走来时,你可能第一时间都来不及恐惧,而是本能地担忧脚下的甲板,能否承受这个级别的共振而不垮塌。 负责投放空投舱的专用待机甲板并不远,加尔文和它的战友很快就到达了这里。另外两队的灰骑士们也早已在各自的战术小队型空投仓门口等待命令。 当终结者们也分成两排在两个特别改装的无畏型空头舱的门口站好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加尔文,他点了点头,率先一步踏进舱门,并在最靠近正门的一侧站好等待着上方固定支架的合拢。 在所有的为数四枚空头仓全数就位并封闭锁定后,加尔文的指挥通讯频道里也传来了小队长们的确认信息。他看了一眼身边为他执旗的盖文斯,又环视了一周确认其他的战友们的状态后向着早已等待的指挥台发出确认的信号: “开始投送。” 随着加尔文的指令,轨道上安静许久的亡魂救赎者的下方投送舱门被快速打开,四枚载有毁灭与救赎的种子被安静地投放。 而舱内的灰骑士们,则在各自的通讯频道内,开始了每次战斗前必备的战前祈祷: 吾等乃帝之右手, 以信仰为盔甲, 以虔诚为盾, 吾乃其手中利刃, 吾乃其臂上圣铠! 吾乃恶魔之灾厄! 吾乃……汝之覆亡! 第二十四章 降临 灰黑色的乌云仍在天空上笼罩,滂沱的大雨让整个世界都沉浸在水中。天上是水,地上也是水。 天空上,铅灰色的积雨云仿佛没有尽头,整个世界的土壤都在这突如其来的长达数月雨水中变成泥塘、沼泽。 与在凡人的视野内看不见尽头的云层不同,倘若你能够摆脱地表的引力,从轨道上的角度观察这个星球的话。 你就会发现这些看不见尽头的云层,终究也是组成一个巨大旋涡状云层的悬臂的一部分。 而这个巨大旋涡状的台风团,就是这场大雨的始作俑者。 眼下,这个巨大的覆盖了附近上百公里的旋涡边上的悬臂上,有四个不起眼的“流星”一路拉着因雨水被蒸发而带起的白烟直直地落了下来。 “高度还有多少?”终结者自带的通讯器里,加尔文向盖文斯问道。 “8500-8000-7500……还在降落!” “找一处高点!下面的视野不好!”加尔文对盖文斯说。 “收到!轨迹修正,其他人跟上!”盖文斯一边在通讯频道内说着,一边启动了空投舱内的火箭喷射装置开始二次轨道修正。 天空上的视角里,四枚空投舱几乎不分先后地喷射出白色的尾流,在以加尔文所在舱体为核心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的阵形,开始了降落前的最后一次调整。 “嗵!嗵!嗵!嗵!”四枚载有灰骑士们的沉重的空投舱相继落在距离巢都10公里附近的一处略高的平地上。 这里距离巢都仍然有段不短的距离,但这已经是他们在穿透云层边缘后再次进行轨迹调整后,尽可能的拉近与巢都的之间距离的操作极限了。 随着气压阀的启动,舱门被快速地放下。以加尔文为首的灰骑士们,也迅速地向着四周进行警戒性的探查。 加尔文也在舱门打开后一把提起手中的大剑,向着舱外走去。 灰暗的背景下,他的盔甲也没有显出一丝黯淡,肩旁两侧的力场盾已经自动开启,让雨水在他的头上纷纷绕开。能量背包上方的圣典架上钢铁光环的金色光晕,在与他头上的蓝色灵能法环银色的光芒交相辉映。 这样神圣的一幕让周围的灰骑士们目光扫过,都更加振奋。尤其是知晓加尔文身份的终结者们,更是在感谢着帝皇的慷慨与仁慈。 在这种没有外人的、单独由灰骑士们组成的战场里,若非是尚未见到敌人,这些情绪激动的终结者们真是恨不得大声的喊出那句早已酝酿讨论多时的战吼: “为了帝皇!与神圣的泰坦之主!” 对于这些终结者们的情绪波动,加尔文能够察觉到,但并不清楚原因。 他此时正一边看着左臂臂甲上的屏幕,核对着自身所在的位置,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地形特征与屏幕上的信息一一核对着。 “这里,嗯,这里,嗯,对得上……” 盖文斯与塔里克,就站在他的两侧为他守卫,并等待着他的命令。 不远处的两只拦截者的小队的两名队长,也在安排完警戒任务后径直脱离自己的队形,向着加尔文走来。 加尔文也并没有让他们多等,在确认自己位置以后,他迅速地从最近的路线里挑出了一条看起来最无险可守的路。 他略微提高自己的声音,来吸引围着他站立的两位圣骑士与刚刚到达的拦截者小队长的视线: “这里,再往前3公里,就是巢都的郊区板块了,那里有巢都自己的小农业区,我们就从这里进去。而这里,我们身后紧挨着的,就是这附近的地表居住点,我们小心……” 话音未落,远处的林地里纷沓而至的脚步声与负责这个方向的灰骑士的警戒提醒让加尔文抬起头看向了那个方向: 在视线的尽头,穿过这些没有枝叶的黑色枯树的远处大概500米处。一群至少上百名尚且能勉强看出人形的腐尸,正在一些体型更大的尸体的缝合怪的驱赶下,向着灰骑士们走来。 加尔文也正好把话讲完。他看着这些意料之内的不速之客,放下了自己的左臂,顺势提起插在地上的大剑微微一震,水蓝色带有银光的灵能顺着剑脊的灵能通路,点燃了整个剑身。 看着这些被污染、囚禁于自己腐烂的身躯中,死后尚不能得到解脱的腐尸,加尔文轻轻地说道: “嗯,这边先这样,我们有活干了。” 随着加尔文的话语,灰骑士们高效地循序着既往的作战阵形,他们默不作声地按着自己的职能区分,站好位置准备迎接这场遭遇战。 与这里一触即发的情形不同,远处高耸的巢都里,顶层的礼堂中。则是另一幅荒诞又可悲的景象。 同样那样灰暗的环境里,与之前没什么区别的巨大的身影正头顶着一堆“宝贵的废物”,痛苦地在礼拜堂的大厅内徘徊。 这个前身名为海兰,身份为帝国总督的魔物,此时正陷在自己的回忆里不得解脱。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的意识,让他完全不能控制自己。 而每当清醒时对自己的回忆所带来的痛苦,则更是让他发出愤怒得不似人声的嚎叫:“恶意之子……恶意之子!恶意之子!!!” 他一把抡起手中的铜柱,将礼堂后侧墙边上,一具躺倒的阿斯塔特战士的尸体击飞。 如此尚不解其恨,他又迈着蹒跚的脚步追了上去,愤怒地双手抓起沉重的灯柱,将地上已经失去生命的尸体身上的动力甲砸扁、砸碎。 “你要!为我的子民赎罪!”…… 第一章 初战 巢都外围,高地。战斗一触即发。 当视线中的腐尸和巨怪们拖着他们腐败地、肿胀不堪地身躯穿过树林到达灰骑士们面前的空地时。 无须加尔文命令,两支拦截者小队的十名灰骑士率先抬起左手的风暴爆矢枪,对着面前的敌人进行精准的火力打击。 拦截者们娴熟地按照梯次维持着既定的火力密度,以保证在预定周期内先一步开火的战友们进入装填状态时,前方的战线不会出现致命的火力真空。 他们的杀戮效率极高,盖因他们所装备的武器——经过特殊改造后携带有灵能通路的风暴爆矢枪,对于敌人的打击远远不只限于肉体。 灰骑士们手中的枪械在射击时,经过自身灵能加持后射出的灵能爆弹,是可以在打击对方的肉体的同时,无视对方的护甲直接对目标的灵魂造成打击。 绕过这些或强硬或腐败的肉体,而直接针对对方的灵魂进行有效而致命的一击,可以高效地让这些亚空间的生灵迅速地失去现实世界的锚点,滚回他们的老家。 这样的枪械涉及也许确实牺牲了一部分物理破坏的威力,但当他们对面的是有混沌的污染制造出的大量低阶仆从时,这种对灵魂的高效点对点杀伤会让灰骑士们的枪械取得极其优异的杀伤效费比。 就算是体型较大的或者阶位更高的恶魔,在面对这种枪械的饱和性打击时,也会倒在这种短时间高密度的灵能攻击之下。 腐尸们在灰骑士们的精准点射下被轻易的扫荡一空,少量的巨怪也在重点集火打击下消亡在冲锋的半路上。 这种低烈度的堪比射击训练一样的战斗仅仅维持了几分钟,就宣告结束。 正当灰骑士们刚刚将手中的枪械准备放下时,新的敌人出现了。 “为了腐败之主!”随着远处树林中的一声嚎叫,更多的腐尸与巨怪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边缘。而领头的更是一个身高超过4米的庞然大物。巨大肥胖的身躯上是被撑开到极限的、透明的皮肤,皮下已经腐烂化脓的绿色肌肉与黄褐色的脂肪中甚至能看见蛆虫在游走。 它一边向着灰骑士们所在的高地走来,一边高举起手中的羊角杖,含混不清的颂唱着纳垢慈父的圣名。借以祈求来自邪神的力量。 与此同时,灰骑士们站立的高地四周原本空无一物的沼泽与泥塘里,也相应着那名恶魔的召唤,站起了密密麻麻的腐尸。 他们塞满淤泥的眼眶里看不见眼珠的存在,腐烂得能透过脸颊看见牙齿的嘴里,同样嘶吼着亵渎的话语“为了……腐败之主!” 高地上的灰骑士们开始收缩阵形,站在拦截者阵形保护的中心位置的加尔文则伸手点了点讯通器,对着两名拦截者的仲裁官兄弟说道: “这么打不行,我们的时间有限。不能这么拖下去!从现在起,你们要节省弹药,为我们的两侧护住侧翼即可。至于正面,交给我们吧。” 两名仲裁官显然也看到了这样的态势,在接到加尔文的命令后旋即在通讯频道中下达指令,拦截者小队流畅地让开了正面的火力线转而专心保护两翼。 等到正面火力全部让开后,加尔文也深吸了一口气,他环顾左右的终结者们说道: “那么,接下来就该我们上场了……” 加尔文开始全力调动自己的灵能,并放开了对秩序权能的权限。 他灵魂的核心处原本安静的代表秩序的火苗,也在得到加尔文的允许后终于不再压制它早在到达这个星球开始,就因为闻到来自混沌的臭味而刻意压制的愤怒! 火苗在得到允许的一瞬间光芒大涨,代表其温度的颜色更是从黯淡向炽热快速转化! 往日里用来伪装的银色柔光被瞬间撕下,代表着审判与终结的白金色刺眼的光芒开始亮起。 这样的光芒是如此的神圣,又是如此的残酷与冰冷。 一切在它面前的污染与肮脏都将无所遁形,它是如此的不容抵赖,不容辩驳。等待他们的只有一种结局,那即是被彻底的净化。 而体现在外在的,就是加尔文的眼中开始向外放射出白金色的光芒,他额间的法环上原本蓝色的树叶在灵能的波动下被晕染成了神圣的金色。 这一刻的加尔文,短暂地放弃了自己的人性的一面,他身上属于人的特征也对应的一扫而空。他将在此时全心去拥抱自己的使命。在给予眼前这些亵渎之物最后的审判前,他都不会再有属于人类的情绪。 没有仁慈!只有愤怒!而且不是属于凡人的愤怒!他此刻的灵魂在彻底拥抱秩序之后,所存留的只有专属于秩序的、冰冷的愤怒! 加尔文抬起右手,轻轻地指向天空之后攥成拳头。一道以他为中心的灵能波动瞬间扫过在场的所有终结者。 在身边常年一同训练的战友的脑海里留下的锚点,如同数据协议一样瞬间将彼此的思维沟通在一起,灵能的思维讯道与所有的终结者完成链接。 “链接完成,第一状态,启动。”加尔文嘴里轻轻念着。 十二双眼睛,十二个大脑,十二把武器,十二具来自帝皇的审判天使,在此刻归于一体。 来自混沌的腐尸与怪物已经近在咫尺,但这些灰骑士们仿若不见。 两侧的拦截者小队也对终结者们报以绝对的信任,继续专注的守护着终结者们的两翼。 十二具终结者整齐划一地双手将自己的武器驻地,单膝跪下,头颅低垂。向着远在泰拉的神皇发起临战的祈祷。 他们如此整齐划一的动作,在凡人眼中或许与其他阿斯塔特经过长年仪式培养的默契并无不同。 但在同为阿斯塔特的灰骑士拦截者们的眼中,远超凡人的动态视力能让他们在作战之余,捕获到更多惊人的细节。 尤其是在小队的指挥官的两名仲裁者们的眼中,这种毫秒级的同步,绝不是通过训练能够得出成果。 一定是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装备开始实验性列装。 而这支他们并未听说过的、有着更高密级的小队,显然就是这种装备的实验性部队。 默念祷词的流程很快。当短时间的祈祷完成后,队伍最前端的、也是最为高大的灰骑士加尔文领头站起。 他看着坡下近到已经能闻到腐臭味的怪物们,举起手中的大剑回头对身后的战友大声的喊道: “吾即,帝皇之圣锤!”随即一跃而下开始了他的第一场杀戮。 而他身后此时与他同体同心的终结者们,也遵循着加尔文在心灵上的指引与号召。 他们在紧握着武器跟随加尔文向着敌人发起冲锋的同时,同声呐喊着意义相同但容或区别的战吼: “为了帝皇!与神圣的泰坦之主!” 第二章 特质与苗头 秩序是什么?或者说秩序对不同的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秩序是规律,是稳定,是繁荣的基础,是诸善诞生的基石。 于己方,它是基于智慧、理性的温和的审视与纠正;于敌方,它则是从本质上的一种严厉的不容辩驳的质询与审判。 战斗从一开始就选入了单方面的屠戮。加尔文的身影在跃起后直奔着为首的巨魔,将手中的大剑向对方劈去。 对方尝试招架的羊角杖在与加尔文的劈下的重剑碰撞后,杖身上黑绿色的、源自纳垢的污秽的神力在与加尔文的力量稍作碰撞后即告瓦解。 被加尔文灵能染成白金色的大剑再无阻力,一路向下将对方连人带杖切做两半。 对方巨大的身躯被切开后瞬间软倒在地,伤口处的金色火焰如烈火浇油一样从内部燃烧,再从它的五官内窜出,将它变成一具巨大的人形焰火。 一击得手的加尔文落地后长剑横扫,为后方赶上的战友开拓空间。紧随其后的终结者们也同样赶来,将加尔文开拓出的空间再次扩大。 在第一波的攻击浪潮下,加尔文等人面前的腐尸与巨怪被成功地斩杀一空。数以百计的腐尸与巨怪倒在了加尔文与他的战友们的剑戟之下。 而刚刚落地的终结者们并不贪功,他们在近战的大力横扫下清理干净身边的敌人后,迅速调整呼吸并抬起左手。 六把暴风爆矢枪对准尸群中有施法者嫌疑的目标开始了密集而精准的点射,为即将开始的第二轮冲锋创造有利条件。 此时,第二批到达坡下的另外六名终结者们恰好调整完毕,开始从前方战友之间的缝隙向着敌人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加尔文自第一轮冲锋以后不再参与,而是寻找着尸群中的大体型目标进行定点斩杀。 阵线的推进与彼此的沟通在以他为中心的灵能讯道内每时每刻都在高速进行,从未停止。 彼此间高度的默契与视野的共享让终结者们的杀戮充满了异样的齿轮咬合一般精致的美感,也可以换句话说,这是独属于秩序的美感。 敌人虽然多得难以计数,但在加尔文的加持下,近距离面临这些本就是由冠军剑士组成的杀戮小队时,人数的优势反倒属于灰骑士的一方: 当你站在这些天使面前时,你将要面对的绝不仅仅是眼前这名战士的攻击。 就像你不能理解为何对方的一次斩击可以在被你躲过后,恰好还能砍下身边被另一名灰骑士牵制的战友的人头一样。 这样的无缝的配合在以往也许仅仅属于某些常年一起训练、作战的搭档之间偶然的神来之笔。 但当加尔文到来以后,这样的场面在他的荣誉卫队的战斗中发生的频率就越来越多。 灰骑士们也从最初的惊喜地发现,再到平静地接受,以至于最后的稀松见惯,不以为意。 对应地,加尔文的灵能讯道中,有关于具体的物质概念的描述性词汇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少。 这源于冠军剑士们在高效的视野共享与思维共享以后,彼此间的共通所需要的跨过的障碍实际上被大大地减少降低了。 毕竟语言这种存在,本身就是为了不同个体在绝无完全了解彼此的可能下,才创造出的通用性沟通工具。 而这种工具在诞生之初就为了通用性而放弃了太多专属于个人的色彩与理解。 当加尔文所代表的这个天然的、彻底的沟通体系被建立以后,语言这种后天的沟通工具的“理解——转化——理解”的工作流程在冠军剑士之间就显得越发多余起来。 他们发现,在彼此间均处于灵能讯道的范围内时,完全可以将中间的那道“转化”省去。 直接理解彼此的意志而没有任何误解,那将是多美妙的事情啊。 这样的异常,在现在只是初现端倪,因为使用这种通讯作战的人数太少而不被注意。 而在今后随着加尔文的成长与承接他的基因种子的新血们,渐渐成为灰骑士们中的主要部分以后,这样的特异性终究会在漫长的战斗中,被帝国的其他势力所发现最终被标注为专属于灰骑士的特点。 但他们偏偏不能,也不可能知道这种存在的缘由。因为每个能够成功加入灵能讯道的灰骑士本身,就已经证明他自灵魂层面对于秩序的高度认可。 这样的灰骑士单论意志的强度,甚至要更加强于他们最初的前辈。而过往的8000年里,老一辈的灰骑士的意志尚且无人能比,更何况这些自出生就被加尔文的基因种子同化,比前辈们天然就更接近高能生物的“新”灰骑士呢? 除了加尔文本人,能让这些灰骑士们开口说出属于自己军团的“小秘密”呢? 哪怕是帝皇…………嗯,这个问题,我们暂且不做讨论………… 总之,随着这种现在还只限于作战使用的系统慢慢在其他方向的推广、使用,在沉默中生活,在沉默中训练,在沉默中作战,终究会变成灰骑士们在大多数人心中的固有印象。 除了在与友军联合作战时偶尔的战吼与沟通,你甚至在日常生活中都很难发觉这些银色的天使们之间的沟通,但偏偏他们默契得仿若一人。 不论哪个连队,不论哪个修会。甚至在未来灰骑士们的人员不再紧张,编制也不再流动。 跨星域的灰骑士之间可能自改造手术起,数个世纪都未曾见过一面。 但只要在战场上相遇,不需要说话,只需要远远地互相看上一眼,他们就能飞快地找到他们应有的默契,就像已经在一起征战了无数岁月一样。 这种完全异于其他阿斯塔特甚至也不同于禁军卫士的作战方式将他们与帝皇之前所有的作品全部区分开来。 “沉默的天使”成了阿斯塔特们对于这群特立独行的“兄弟们”特有的称呼。 以上的描述都还属于未来,而眼下,这些事物的种子尚且还处于萌芽。 随着初战的适应,冠军剑士们的配合已经越发熟练,在有盖文斯和戈尔德作为指挥层面的下一级保障后,加尔文放心地退出了管理的指令序列。 他现在不再加入具体的阵列中,除了偶尔的冲锋以外,针对对方强力单位的一对一抹除以保证战线的流畅性,成了加尔文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这样的持续性的滚动式冲锋一直在继续,拦截者小队也在前方阵线推进后缓步从两侧合拢倒退着跟上加尔文队伍的脚步,以保证队伍后方的安全。 腐尸的数量还在增加,看不见尽头的敌人还在从远方不断地赶来。 但整支队伍前进的脚步坚定而不可阻挡,数公里外的巢都入口,原本模糊得轮廓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第三章 尸潮与巢都 队伍仍在前进,哪怕前方的腐尸与怪物的数量已经无法计算,但来自灰骑士冠军剑士们滚动式冲锋还是每一次都能在尸潮中狠狠地切开一道伤口。 冠军剑士们因为长期被加尔文的灵能同化,而带有一丝秩序权能的灵能攻击,就像是一把炙热的利刃放在一座油脂凝固而成的高山上一样,只要稍微碰触到这些低等的腐尸,就能跳过肉体上的破坏而直接瓦解对方的灵魂。 加尔文的灵魂每时每刻都在收到新的来自原质层面的补充,虽然质量低等,但胜在数量众多。他的灵能越发活跃,精神世界中属于秩序的光芒也越发刺眼。 战况看似顺利,但加尔文并未报以乐观。 战斗还在继续,随着队伍矛头的不断切入,整支队伍的压力实际上已经转移到队伍的后方。 在正面无法与身披终结者动力甲的冠军剑士相匹敌的邪魔们,理所当然地将目光转向了位于队伍后方的拦截者们。 本来就在防御属性上远远不如终结者们厚重可靠,而且还被要求在梯次退守为整支队伍断后。这样的高难度作战中面对一浪高过一浪的尸潮,拦截者们纵使是久经沙场,但仍旧不免开始出现战损: 一名浑身枯瘦但大肚便便的腐尸依靠尸群中隐藏的巫师的指引,在同类的掩护下悄悄接近了拦截者们的防线。 巫师在使用他那肮脏的灵能压制着这些只剩下本能的尸体的行动,他没有急于让手中的底牌冲锋,而是选择等待对方下一次位置转换时的火力稍显薄弱之时,才在其他巫师的配合下暴起发难。 仅仅几个呼吸,前方的队伍就再次完成了一次对尸潮的凿击,开拓出新的空间。而对应的,则是拦截者们在一次的交叉掩护中开始准备后退。 尸潮后早已等待许久的巫师就趁着这个机会,骤然发力,将复数的灵能冲击向一名位置极差正准备转移的灰骑士涌去。 灰骑士们的经验极为丰富。他在察觉到对方的能量波动的第一时间就放弃了后退,而是选择原地留守等待队友的配合。 而他的队友对于这样的意外显然也早有预案,他们瞬间分出三人停下脚步,转身向着那名被拖住的战友施以援助性的火力支援。 他本人也并未坐以待毙,而是第一时间就将自身的防护撑到极致,以寻求防御成功后可能存在的机会。 内在的灵能顺着动力甲内的以太线缆奔涌向护甲左肩处的誓言护盾装置,闪耀的光芒从这个小小的盾形装备上发出后迅速扩大,最终变成一个可以庇护他全身上下的灵能屏障。 同一时间,灰骑士的动力甲上各处镶嵌的纯洁印记,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亵渎,开始自发地融化并燃烧为灰骑士提供更多的保护。 第一波的灵能攻击在护盾与纯洁印记的庇护下消弭于无形,然而紧随其后的就是至少十名携带着诅咒的腐尸的自爆式进攻。 战友们一边顶着尸潮的压力,一边尽可能地为他进行火力支援,大部分的自爆式的腐尸都被点杀在冲锋的路上。 然而,还是三名携带着恶毒诅咒的大肚腐尸最终穿过了灰骑士队友的火力支援,冲到了这名灰骑士的身边。但只有一名腐尸被灰骑士及时斩杀处理。 “砰~!砰~!” 随着两声低闷的仿佛被涨破的膀胱一样的爆炸声,大量的蕴含着亵渎之力的绿色脓液与秽物,随着爆炸劈头盖脸地洒向来不及躲闪的灰骑士。 他身上原本就只剩下一丝亮光的灵能护盾在这之后,彻底宣告破裂。 趁他病,要他命。早已在天空上盘旋的腐臭恶蝇像一朵黑云一样瞬间朝着丧失防护的灰骑士冲去,将他包裹成黑上的一团人形物体。 而这名灰骑士也只能用体内最后一点灵能释放一次微弱的冲击波,让这些飞舞而来的蝇虫稍作停滞,而后再一次扑了上去,将灰骑士淹没在黑色的虫群当中。 如此复杂的战况,在真实发生时却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而此时,发觉异常的加尔文才刚刚从前方赶到队伍中段,距离这名战友还足足有十几米的距离。 目赤欲裂的加尔文在此刻无师自通地举起右手,强大的白金色的力量在他的闪电爪中瞬间汇聚成型。 他将手用力指向远处的灰骑士,一道强大的冲击波穿透并蒸发了他们之间阻隔的复数的邪魔,打在了那名生死不知的灰骑士身上。 黑色的虫群在这道能量的打击下灰飞烟灭,只留下躺在原地陷入昏迷的战士。 加尔文冲到他的身边一把抓起他的身体扛在肩上,回过头狠狠地盯住失手后在尸群中慢慢后退的巫师首领。 他扛着战友的身体,和剩下三名断后的灰骑士会合后一路杀回阵线。在将那名灰骑士交给仲裁者以后才回过头来寻找对方的踪迹,但对方早已经销声匿迹于尸潮之中。 加尔文明白对方的意图,他们在尽一切可能拖延灰骑士们的脚步。 而拦截者们也对此心知肚明。刚刚若不是加尔文的强行救援,恐怕这名失去意识的战友也只能在三名灰骑士火力支援无效后被宣告放弃。 这并非无情,而是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使命所在。在踏上这个战场的第一时间起,这支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被舍弃的觉悟。 既然审判庭能够召唤灰骑士们至此作为此次任务的执行者,那么混沌的污染就一定已经危及到整个星系乃至节区。 与这样的帝国利益相比,除了加尔文以外,这支队伍中没有谁是不可以牺牲,不可以被舍弃的存在。 加尔文不再往战线前方走去,他开始在拦截者们的火力支援下游荡于整个断后小队的后方。 尽可能地带回更多的战友回到泰坦,是他此时最大的愿望……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队伍的前方,冠军剑士们的冲锋还在继续。 尸潮的阻拦也来到了高峰,加尔文的灵能不再保留,他带着整支队伍艰难地逆着尸潮向目标接近。 “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波了。”他的心里有种直觉一般的念头滑过。 果然,当加尔文一行人也终于到达距离巢都的入口不到100米的位置时,尸潮就像是到达了自己的活动范围边缘,出奇地褪去了。 尸潮在某一刻突然地停滞和褪去,只留下一地的尸骸和灰骑士们站在高耸的巢都的阴影下。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加尔文有些不适应。他回过头看着空旷而阴暗的巢都货梯入口,仿佛其中有什么更加可怕地存在其中盘踞。 又或者,这座巢都本身,就是一个吞噬生命的怪兽。 第四章 路线与重托 “亡魂救赎者,这里是加尔文地面执行小队。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亡魂救赎者,这里是地面执行小队。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亡魂救赎者,这里是执行小队。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拉德特霍德巢都工业区正二层货运电梯入口,稍作休整的灰骑士们正在尝试与轨道上的灰骑士打击巡洋舰取得联系。 昏迷的拦截者小队桑奇斯修士已经恢复了意识,加尔文在刚才的救援虽然不算及时,但好歹保住了他的性命。 尤其是最后那道灵能闪电,让几只已经通过桑奇斯的动力甲呼吸孔快要爬到他脸上的腐败蝇虫被瞬间蒸发,可以说是从纳垢的手里将他抢了回来。 但连续的灵能透支与诅咒,还是让他没有多余的体力跟随小队的前进。 经过加尔文与两位仲裁者以及当事人本人的讨论,他被计划安置在巢都的闸门进行修整恢复,在灰骑士们继续前进的路上他将尽快归队。 “呲……呲……亡魂救赎者号收到……呲……请回复。” “亡魂救赎者号收到,请回复。” “我们已经到达目标区域,拉斯特霍德巢都,当前位置……” 加尔文盯着左臂上的定位装置显示的信息: “当前位置工业区正二层,除拦截者小队桑其斯修士失去战斗力,其余人状态完好,请为我们做下一步指示。” “亡魂救赎者号收到,实时行动路线资料正在传输……请接收……目标位置怀疑在巢都顶层,请尽快前往处理!另外,请注意,侦测有不明强生命信号在巢都内部活动,范围……整个巢都。” “执行小队收到,路线资料接收完毕。我们会尽快前往。” “亡魂救赎者号收到,帝皇庇佑,祝好运!” “帝皇庇佑……” 休整完毕的加尔文小队,开始继续向前探索。 货运电梯的通道上目测二十米以上的巨大闸门并未关闭,门内的电机房内操作台上一片凌乱。 空荡荡的大型通道里漆黑一片,这座建筑在没有人气时太过庞大的空间让很难有安全感。 尤其是在能源供给被切断后没有灯光的通道,像一头怪兽正敞开着巨口想要吞噬着敢于前来的生命。 巢都底层能源供给看来已经失效,只有应急电源保障的信号灯在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微光。 虽然没有人可以向灰骑士们讲述当时的情况,但需要相当复杂的手续才能开启的大门,与地上凌乱的杂物与脚印说明在灾难发生前,巢都底层的人已经接到通知或者发现了端倪,才会这样大量人口外逃的痕迹出现在这里。 他们至少曾经挣扎过,虽然灰骑士们之前遇到的尸潮证明他们的挣扎最终并未能逃脱死亡的宿命。 小队在经过门口时稍作停留,在一处视野良好并利于防守的角落将桑奇斯修士放下,与之一同留下的还有三日份的食物与饮水、两个基数的风暴爆矢枪的弹药、以及……一枚用来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热熔手雷。 “我们等着你的归队,桑奇斯兄弟。” 加尔文虽然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合,但无论是今生的觉悟还是前生的履历,都让他表现出了配得上他身份的决然与热切。 决然的是他的责任感让他有足够的冷静,让小队执行任务的进度绝不为某个战友而停滞;热切的则是他冷酷的决断下对于每一个战友的珍惜与期盼。 “我会的,加尔文连长。如果我回不去,那我也必将无损于帝皇之荣耀。”桑奇斯修士看着面前年轻的面孔。 就像他最初并未因对方的高大身形而高看加尔文一眼一样,现在的他也同样不会因为对方过于年轻的容貌而小觑对方。 这种评价的标准与他是否挽救过自己无关:灰骑士们自服役伊始就从未对自己的生命有过过多的珍惜,能够为帝皇、为帝国在抵御亚空间的邪魔的战斗中死去,本就是他们的荣耀。 死去的前辈们有些遗体得到了回收,有些则没有。能够回收的,灰骑士们会在战后为他们举行清洁仪式,然后放进战团技工为之打造的石棺;而未能够回收的,墓穴墙壁上铭刻的姓名就是他们仅存的证明。 但不论有无,泰坦下方的亡者之城里安眠的前辈们,那一具具的棺椁与一个个刻在古老墙壁上的姓名,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种贯彻了灰骑士们数千年的意志。 桑奇斯当然不怕死,所以也不会因为被加尔文所救而刻意感谢加尔文。 如果非要感谢的话,那就只能是感谢加尔文让他能够多点时间,多一点机会继续为帝皇服务而已。 称加尔文为连长,是对加尔文所表现出的担当与能力的肯定与认同。 在这种临时组建的多个小队执行的任务中,称呼最高负责人为指挥官这种纯粹的职能性称号才是正常的情况。 而连长,哪怕是临时的连长,则是像桑奇斯这样的普通灰骑士们,唯有对领导层的纯职能以外的、个人魅力的认同时才会用到的称呼。 加尔文在听到桑奇斯的称呼后也稍微的愣了一下,他看了看身边的两位仲裁者,他们似乎对于桑奇斯在称呼上的逾越并未加以反对。 他笑了笑,对于这样的称呼他同样也不会过于在意。 与收到这份来自基层战士的认可的喜悦相比,他在听到这个称呼的同时,感受到更多的则是在完成任务的基础上,尽可能地多带一些人回去的责任感。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感情,则是被这个称呼激起的、有关他前生在军队服役的记忆。 “连长啊……真是,一个久违了的称呼啊……” 好在他没有再多陷入回忆太久多久,转瞬的时间里加尔文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就已经从回忆中摆脱出来。 简短的告别后,他一边向着队伍的集结地走去,一边抬起左手将左臂上光幕里的地图信息对着两名仲裁者展示,并且说道: “路线的选择我们都已经清楚,有关亡魂救赎者号的提醒,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打击巡洋舰的扫描设备已经告诉我们这里可能存在的敌人与它存在的方式,我们没有时间和它纠缠。具体的行动路线的选择,我的考虑是这样……” 两位仲裁者在听到加尔文的话后,也慎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也将头靠拢过去,一边仔细地看着地图显示的信息,以确认完全理解加尔文的战术意图后。 两人恢复了身姿对加尔文说到:“收到,我们尊从您的意志,加尔文连长。” 第五章 沉默的行军与哀悼 每日一思:令人恐惧的从来不是黑暗,而是黑暗所代表的未知。 离开了桑奇斯修士和巢都的入口,灰骑士小队开始按照加尔文之前选择的路线行进。 考虑到轨道上打击巡洋舰远比灰骑士们身上的鸟卜仪性能强出不知多少倍的扫描阵列,和它对巢都生命信号的扫描结果。 让加尔文决定放弃直接通向上层的主干电梯,同时也放弃货运电梯的通路,转而选择外围狭窄逼仄的维修通道。 第一种主干电梯的优势是可以直达巢都上层,第二种货运电梯也差不多,而且运载量也能够保证灰骑士们能够整支队伍一起进入电梯。 但他们的缺点一起同样明显,过于宽大的空间以及通道和靠近巢都中央支柱的核心位置,都让灰骑士们将要承受的风险扩大了不止一倍。 外围的维修通道也许空间狭小,而且电梯与电梯之间的连接也是断断续续。 但这种逼仄的空间本身就能保证,当那个可能存在的巨大怪物出现时,无法完全发挥利用它的体型优势,对灰骑士们造成碾压式的伤害。 仅就这一点点提前积攒下的优势,就值得眼下加尔文做这种慎重的考虑。 拉斯特霍德巢都的历史并不太长,这座巨大的建筑从诞生到现在尚且不足2个千年。 原因就是这个行星被选为首都行星以后,为了匹配他的政治地位,当地的贵族在以时任总督的带领下与铸造世界达成过一次代价高昂的交易:为sata一号作为节区首府建立一座与之匹配的新的巢都。 在数个世纪的工期后新的巢都终于竣工。总督一声令下,老城里原有的人口与设备,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开始向着新城迁移。 而这种涉及数以亿计的人口迁徙,在任何年代都是一项庞大得让人绝望的巨大的体系式工程。 所谓破家值万贯,不搬家不知道东西多,就是这个道理。凡人搬一次家尚且如此痛苦,更何况一个巢都的亿万黎民呢? 这种强制性的迁徙途中诞生的悲剧与遗憾的数量无法统计,也没有人会统计。 但它们最终留下的伤痛想必会在当年整整两三代人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所以当新的巢都被开启时,继承了原有巢都“霍德”之名的基础上,又被时任总督加上寓意着“最后一次”的前缀“拉斯特”,也就不足为奇。 当然,以有关巢都名字变更的意义的推测,只是他们本地对外的说法。至于其中是否含有其他的寓意,加尔文在接收到的简略资料中是无法知晓了。 灰骑士们在加尔文和仲裁者的带领下,顺利的到达了内圈生活区和外圈工业区域的分界点上。 他们按照手中显示的资料从一间维修舱室里找到了通往巢都内外层中间隐秘的夹层的门户。 在接入数据接口以后,这扇门被安静且安静地打开了。 之所以强调安静,是因为在不断接近巢都中心区域的路上,灰骑士们已经看到了大批量的巢都居民留下的痕迹,一种他们不想看见的痕迹: 在灰骑士们一路走来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存在着一种疑问: 整个巢都的人口有多少,而在灾难来临时,真正能够逃出去的又有多少? 如果他们逃出去的是少部分。那么,多数未能逃出的巢都居民呢?他们最终去了哪里?等待他们的最终结果又是什么? 现在,关于这种疑问,恐怕灰骑士们已经有了一些答案的可能。 在进入工业区的范围开始,随着灰骑士们身上携带的照明用具,在探索的途中偶尔从地面上扫过的瞬间点亮的画面里。 加尔文和他的战友们就已经发现了一些与接近巢都出口的区域不同的痕迹:衣服,遍地的成套的衣服。 这种情况在一件两件零星出现时尚且不算起眼,但在当灰骑士们接近居住区看见成片的衣物堆积在居民区的街道上时,就引起了他们最高的警惕。 加尔文派出了一只小队在街道的两侧住所中进行了简单的搜索,返回的灰骑士们对着加尔文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在这些平民的房屋中未发现任何打斗与挣扎的痕迹。 那就是说,这些人是在得到了某些提前的通知后,在紧急避险的途中被追上的。 而一地散落的衣物则说明,这些敌人与以往灰骑士们面对的人形或者更大的纯粹物理性破坏的敌人不同。 他们既然可以在不伤及这些衣服的同时大范围地将这些平民杀死,那本身就已经表现出对方的形态上的特殊性了。 这些经过推理得出的细节对灰骑士们十分有用。 通过这样细节拼凑的过程,他们对于将要面对的未知敌人的轮廓,也一点点地清晰起来。在真正对上这些敌人之前,像这样的信息自然是越多越好…… 巢都夹层平常就人迹罕至,除非有对应部位的维修需要,否则这里除了工程人员以外,就只有地城的帮派间的黑市交易会用到这个地方。 在夹层中依靠着内层巢都巨大的看不见顶尖的墙壁上,一节一节反复弯折的维修用楼梯上,灰骑士们还在默默地前行着。 这种楼梯设计之初就是以凡人的体量为标准,所以楼梯的宽度最多只允许灰骑士们单排成列,向上攀爬。 远远地看去,这些在平日里如雕塑一般雄伟的身姿组成的队列,在巨大的巢都墙壁的对比下像是一条趴在巨大油桶上的蠕虫一般渺小。 周围的环境安静得令人发指,除了动力甲敲击在金属台阶上沉重的回响外,只有灰骑士们头盔里传出的呼吸声证明着此处尚有人在。 沉默带来的安静仿佛没有尽头,枯燥的脚步声一直持续。 整支队伍的灰骑士在行军途中没有太多沟通的欲望,他们就这样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直到前方的加尔文突兀地停下脚步。 “怎么了?”在确认没有敌情后,加尔文身后的盖文斯向着加尔文问道。 进入巢都之前的战斗太过激烈,盖文斯的一次次的冲锋中确实没有精力注意加尔文的状态。 他很担心是自己的疏忽下,加尔文在战斗中受了伤,而他又不知情的情况发生。 “桑奇斯兄弟,牺牲了。”加尔文回过头看着巢都入口的方向。 看向那个已经不知距离多远的,这辈子第一个叫他连长的兵。 就在刚刚,加尔文在告别桑奇斯时隐蔽地留在他身上的灵能标记,失效了。 而在这个环境里,除了桑奇斯在他们走后再次遇敌,最终力战而亡以外,加尔文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让自己的信标失效的理由。 加尔文的话音不大,但在周围安静的环境下,还是足够整支队伍清晰地听到。 灰骑士们除了两只冠军终结者小队外,其他人并不知道加尔文得出结论的依据。 但是他们还是选择相信他们的指挥官,在之前的战斗中他已经用足够的能力与决断来建立士兵们对他的信任。 所有的灰骑士都在这一刻转过身去,看像远处桑奇斯修士的方向双手抚胸,他们集体用低沉地声音念道: “斯生于战,银刀以破虏; 斯亡于役,以死为名节。 以忠为性命,则帝皇垂悯; 以纯为律令,有幸以侍君侧。 天地或有尽时,吾辈征战不休。 万灵兮有证,万古曰不朽。” 每一名灰骑士都知道自己的宿命是战死沙场,但不是每一名灰骑士都有幸马革裹尸而还。、 任务还未完成,帝皇的使命还等待着他们去行使,帝国黎民还在等待他们的救赎。 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回收桑奇斯修士的身体,所以这就是灰骑士们能够为他举行的最后的葬礼。 在全体默哀了三分钟后,灰骑士们继续抬起沉默的脚步,征战并未停止,任务还要继续。 阵亡的桑奇斯修士不会让灰骑士们气馁,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不过是先行一步而已。 他们终有一日,会在王座之下有重见之时。那个日子也许很遥远,也许就是现在…… 在将近4小时在经过漫长的行军后,加尔文一行人终于看见了头顶上昏暗的视野中,在尽头出现的那个标注着巢都上层的标志。 正当一行人为这个阶段性的目标节点的出现而欣喜时,一直走在前列的冠军剑士们穿戴的终结者动力甲上的鸟卜仪,打破了一路上的沉默,开始发出了一声声的警报。 “警告!探测到有多个生命体征出现在上方,距离100米!” “警告!探测到有多个生命体征出现在上方,距离100米!”…… 不止加尔文身上的扫描阵列,随着其他的终结者的到达,他们身上的鸟卜仪也似乎到达了扫描的有效范围,开始加入了恬噪的行列。 整支队伍都停了下来,将目光转向队伍的前端,也是最上方的加尔文身上。 加尔文的目光像是穿透了头顶远处的舱门一般看向那里,在对比了手中的生命检测的目标位置信息后,他回过头对着自己的战友们说: “走!时间不允许我们绕路了,让我们会会这些家伙。” 身后的灰骑士们在得到加尔文的指令后再无多言,他们纷纷在自己小队负责人的带领下默默地整理清点了一遍武器弹药,确认战斗状态完整后,紧随着加尔文的脚步,走向那个注定不能躲避的门口。 第六章 哀嚎与愤怒 折梯尽头舱门口的平台上,武器状态调整完毕的灰骑士们看着门口的加尔文,等待着他的命令。 加尔文在确认所有人的状态后,将手伸向门板上的抓手。准备第一个进去为身后的战友们换取安全进入的空间与时间。 盖文斯按住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想要第一个进去。但加尔文摇了摇头,否决了盖文斯的想法。 这种情况下选择第一个进入危险的区域,第一个进入可能存在的敌人的火力范围,不仅仅是风险与责任,更是作为最高指挥官的“特权”与“荣誉”。 在任何时候、任何境遇里,只要加尔文还是这支部队的最高负责人,只要他还一息尚存,就决不允许这份“特权”有任何转移的可能。 盖文斯在感受到加尔文明确的意志后向后退了一步以示他对于加尔文意志的尊重,周围的灰骑士们也对此并无异议。 加尔文没有再多做停留,他一把拉开舱门后团身冲了进去。抬起的右臂护住头脸,左手的大剑更是平直端起准备接受任何方向的攻击的到来。 而在他身后的冠军终结者们也在他进入舱室后的第一时间跟上他的脚步,在舱室门口快速向两侧展开以备不测。 但眼前的一幕让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们纷纷放下了武器看向原本生命探测仪所标注的强信号反应的位置上的“人”。 是的,十二个人,还是他们所熟悉的人——阿斯塔特战士。 毒蜂一般警告性的明黄色与黑色为主的涂装,双头鹰和象征着人类纯洁性的头骨浮雕装饰在胸口装甲上,标准的帝国产马克五型动力甲与马克六型混编在十二人的队伍里。 而此时,这些同样代表着帝国武装序列中最强大的力量之一的阿斯塔特们,就静静地站在舱室的墙边,他们低垂的头与不再起伏的胸膛,让他们就像是睡过去一样。 “恶意战士!”后进入的拦截者小队仲裁官在进入舱室后,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眼前的景象后惊呼着叫出这些阿斯塔特的名字。 但对方却像睡着了一样,对于仲裁官的声音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 但众所周知,阿斯塔特是几乎不需要睡眠的!更何况是战时状态? 哪怕是被击晕失去意识,动力甲内的生命检测与维持系统也会第一时间向失去意识的阿斯塔特注射兴奋//剂,以激活唤醒他们! 能够让这些超越凡人的天使们永久地陷入沉默,只有一种方式——死亡! 但屋子内确实还有十二个生命信号在活跃! 灰骑士们瞬间就意识到了危险,他们睁大了眼睛,体内的肾上腺素以前所未有的程度飙升。 二十把风暴爆矢枪向着各个危险可能出现的方向扫视! “在脚下!不!到处都是!”加尔文的灵能最先感受到了异常。 他的灵能视野里,在这些倚墙而立的恶意战士们的背后,正有着什么东西快速地从休眠中醒来。 对方的能量强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高,在他的眼中,对方的颜色正从灰暗的几乎不可见的颜色快速地向着炽热的红色变化着。 而更多的未知的东西,正在加尔文的灵能视野里,正在从他们进入的入口以外的其他五个方向快速赶来! “后退!后退!退出这个空间!”终结者们不需要他用语言就可以明白他的所见所思,但拦截者小队不行! 而且在这个紧急的关头,恰恰是必须让这些相对脆弱的拦截者兄弟们先退出去! 冠军剑士们必须为这些拦截者兄弟们站稳最后一班岗才能退出! 加尔文大声疾呼着让拦截者们向外退去,而仲裁官们的经验也是十足丰富,他们明白自己此时就是加尔文等人的累赘。 在快速地向外退去的时候仲裁者们不忘了尽可能地为后续退出的终结者们留出足够的空间。 并且他们已经开始向着舱内的一侧开始倾泻着火力,试图穿过这些墙壁给予那些未知存在尽可能地阻拦与拖延。 “退!往外退!你们也是!”加尔文的意志通过思维讯道向着所有的终结者们传达。 而后者也在最后一名拦截者退出以后开始默契有序地从两侧向中间收缩,在保证有效火力拦截的情况下默契地退出着。 但这一切还是太晚了。 加尔文眼看着倚墙而立的“恶意战士们”一个一个地倒下,而他们身后露出来的并不是那里原本应该存在的钢铁墙体。 一种与其说是树根,不如说是触手一样的东西在慢慢蠕动着正从这些阿斯塔特们背后的动力背包上破口中缓缓地退出来。 它们细长而柔软的躯干上,有着黏腻的亚麻色与白色夹杂的皮肤,无数颗像是细密的马赛克一样的眼睛布满了整只触手和它的枝丫。 这些眼睛似乎也感受到了加尔文的注视,它们纷纷在脱离了动力甲以后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加尔文,一道类似意识集合体一样的庞大的、复杂的、纷乱而充满了杂质与噪音的灵能向着加尔文迎面冲击而来。 这种灵能波动与其说是一种攻击,不如说是一种感召。 仿佛有无数个不同的灵魂个体存在于其中又融为一个整体,他们用来自自身灵魂中最深沉、最本能的渴望大声地向着加尔文呼喊着: “与我为一!背负我等的罪孽!与我为一!迎接这终焉的到来!” 强大的、复杂纷乱的灵魂波动让一墙之隔的灰骑士们也感受到了痛苦,这种病毒一样的单纯由无法计数的意识的集合体的污染让灰骑士们的意志受到了严酷的考验。 他们纷纷在这种攻击下单膝跪下向着帝皇祷告以坚定自己的意志。 而首当其冲的加尔文,此时的压力却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大。 他的意志本就在经过升华后坚定的不类凡人,甚至可以说他的灵魂从结构上看,本就是有一个个同根同源而且更加纯净的自我组成。 这样的意识集合体的攻击方式也对他人也许行之有效,但对于加尔文,这种另辟蹊径的灵能攻击就只有单纯的力量上的压力而已。 但是他还是流泪了,他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潸然流下。 不是他承受不住对方的污染,而是他恰恰作为另一个同为意识的集合体的存在,他在感受到这股灵能的波动后,第一时间就从本质上察觉到这些看似恐怖的灵魂的真实的可悲之处。 他们已经没有自我了,现在在加尔文面前逞凶的,只不过是他们曾经存在的昨日泡影而已。 真实的他们早已经在遇难后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吞噬与同化了。 那个恶魔,在吃掉他们的灵魂本质以后,刻意地留下他们生前最后的呐喊与哀嚎的回响,并以此为乐。 这是何等的苦难!这又是何等的亵渎! 加尔文从未如此地愤怒,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一步一步地向着这些罪孽的余韵走去。 作为一名战士,一名阿斯塔特,一名灰骑士,一名灰骑士的原体。 他所要做的就是净化眼前的罪恶的同时,给予这些可悲的灵魂留下的最后遗产一次彻底的解脱! 第七章 终战的前夜 灵魂在激荡,灵魂在怒吼。 加尔文的灵能护盾在对面潮水一样的攻击中被激活,原本看不见颜色的浪潮在他白炽的护盾映衬、摩擦下也显露出其黑色的本质。 加尔文抖着手中的长剑,炽白色的灵能流水一般布满整个剑身,又像火焰一样在剑刃边缘熊熊地燃烧着。 邪魔们仿佛也感受到了威胁,那些触须上的眼睛纷纷睁大朝着加尔文的方向瞪视过去。 血一样的泪水从这些眼睛裂开的眼角流下,更加强大的灵能浪潮洪流一般向着加尔文涌来。 舱室内钢铁材质的墙体在这股腐蚀性的力量冲击下飞快地腐朽老化,数寸厚的钢质的地板转眼就被朽化成不堪使用的锈黑色。 逆着这样的浪潮,加尔文又走了两步,腐朽的地板无法承受他巨大的体重,几次险些踩空让加尔文在找到下一层的承重柱以后,索性直接从柱子上向着墙边的触手跳去。 再也无从躲避的触手终于迎来它们的末日,到达了墙边的加尔文抬起手中的长剑,将这些妄图拖延时间等待同伴的邪秽一一斩落。 白金色的火焰让复仇女武神长剑挡者披靡,墙边的十二支触手没有任何一个能够抵抗来自秩序的审判。 它们纷纷在被斩落的第一时间就被剑身上的火焰燃烧殆尽,舱室内迅速消失的灵能浪潮里似乎还能听到它们临死前嚎叫的回响。 加尔文的灵能视野里,剩余的触手不再向着这间舱室赶来,似乎是某种群体意识组成的它们在没有了同伴的指引后,就丧失了狩猎与进食的**或者说本能。 短暂的战斗结束了,舱室内的场景却与刚刚截然不同。 加尔文环顾四周,除了他所在的这面墙以外,其余的方向甚至包括地面上的舱壁都在之前的腐蚀性力量的冲击下零落不堪。 原本一墙之隔的战友们,此时也正站在不远处。他们所在的平台成了这场战斗后仅存的完好的落脚之地。 从高处看,这堵代表着巢都内层的高墙现在多了一个巨大的疮口。斑驳的锈迹像是疮口周围的瘢痕一样蔓延了不知多远。 平台下方原本粗壮的支撑廊柱在之前的冲击下至少有一半的结构被锈迹爬满,而它内部结构强度的损失只会比外表显露出的更大。 在失去了这个重要的支撑结构以后,如果想仅靠平台上下直接的折梯的强度来承担灰骑士们的非人的体重和动力甲的重量,无疑是一种不智的行为。 加尔文小心地从舱室下方露出的承重柱上跳过,来到了原本舱门的位置。他探出头看了看破口上下的景色后对自己的战友们说: “这些触手绝不是它的本体,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会在最终的目的地看到它的。走吧,趁着这个平台还能坚持。剩下的路,应该不远了。” 灰骑士们点了点头,没有人为刚刚加尔文的战斗发出疑问。 终结者们在思维讯道的共享下,某种程度上地同理了加尔文的情绪,他们隐约地明白了这些触手背后的意义。 拦截者兄弟们则是单纯的认为加尔文是在为他们断后,那些死去的阿斯塔特让他们明白对方的力量如此特殊。 以至于猝不及防之下,整整两支小队还多的阿斯塔特也尽殁于此。 至于最后的斩杀,也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在那种程度的灵能冲击下,不将对方处理掉,整支队伍都无法脱身。 前路已断,原计划中预定好的入口现在已经明确被这种根植于整座巢都建筑中的触手占满,而巢都顶层可能存在的仪式又在告诉灰骑士们他们的时间是如此紧迫。 他们没有选择,抓紧一切时间到达巢都顶层是他们眼下最迫切的目标。 加尔文没有再多犹豫,他从自己穿戴的终结者动力甲中的数据终端上调出了已经下载完毕的地图信息。 在简单地拨动两次地图后对着自己身边的战友们说道: “我们横向移动,先到达能源供给管道,从那里我们进入管道内部。” “那里能通往顶层?”灰骑士拦截者的仲裁官加里图里向他问道。 “可以,那里也有通向顶层的通道,只不过平时整个管道都充满了高温气流,只有在供热引擎维护的时候能通行。这些东西绝对是出现在巢都能源供给失效之前,所以那里之前一直保持的高温会让它们本能地就拒绝在那里生长。”加尔文笃定的回答道。 取得了共识的灰骑士们再不耽误,他们目标明确地通过墙壁上的管道向着夹层维修折梯的平行方向走去。 通往能源管线的路途并不遥远,事实上任何一个巢都这样的有着巨大的常驻人群的建筑里,在建造伊始对于整个建筑设计施工角度看,这种为保证基本生活水平的供水、供热的基础配套设备的投资都是所有项目中占比最大的一类。 顺着脚下的红色的供暖支线管道一路前行,加尔文一行人很快到达了巢都上层的供热节点。 在供暖节点巨大的二次加压装置旁的维修仓里,加尔文得到了进入管道内部的具体位置。 没有时间去找对应的钥匙,供热管道上紧锁的门被加尔文粗暴地一把撕开。 一行人鱼贯而入,站在围成一圈的悬空工作台上,可以看到管道内干燥而光滑的管壁也证实了加尔文之前的判断。 维修用的小型电梯就在门口安静地停放着,工作环境的原因,电梯的供电独立于其他设备,这也让电梯在整个巢都供热供热失效的状态下处于无须调整直接可用的状态。 电梯的空间太过狭小,为凡人设计的载荷也让灰骑士们一次最多只能三人乘坐。 路只剩下最后一段,前方的将要遇到的敌人还未可知。加尔文与身边的战友一边等待着电梯的返回,一边向远在泰拉的帝皇祈祷。 第八章 间隙中的快乐 每日一思:“不戴头盔的都是主角……” 离开了巢都上层入口的供热塔之后,加尔文等人终于到达了巢都上层。再往上的路就没有多长了。 巢都上层与顶层严格来讲并不是两层,他们同属于巢都的对上一层的桂冠一样的结构上,顶层在这座巨大建筑的顶端桂冠上一直作为桂冠上象征权威与财富的尖顶与其上点缀的宝石。 而巢都上层则构成了桂冠本身。 内部建筑结构讲,上层与顶层并没有完全的物理区分。人为设立的哨卡与宫殿的门墙不过是为了体现这座巨大城市的主人的居所的权势而已。 但完全的隔绝是绝不可能存在的,因为作为整个上层建筑的实际用户,也是行星首府这个政治建筑的上层结构的主要组成部分。 这些常年居住在上层的贵人们的日常工作内容本身就是在位于巢都顶层的宫殿中为他们的主人处理经过底层管理人员层层上报的政务与杂物。 无论从居住位置还是在帝国政令在星系这一行政级别的具体管理机构内,上层居民都有着和他们身份相匹配的待遇与优容。 加尔文等人快速地从桂冠的边际向着顶端走去。 而虽然还未能直接看见,但已经可以说是充斥着这些灵能者的感知的、独属于混沌的臭味已经相当明显。 一行人在依照既有的地图信息安静地向着目标行进中,因为重重建筑的阻隔而中断的与轨道上打击巡洋舰的联络信号也在不知不觉中得以恢复。 轨道上方的后方人员,也在失去地面小队的信息超过三小时后惊喜的发现代表加尔文一行人的生命信号再次出现在亡魂救赎者的鸟卜仪扫描结果上。 他们迫不及待的向着加尔文发起了通讯的请求,希望继续为这些在地面上执行者高危任务的灰骑士们,尽可能的提供来自轨道上打击巡洋舰所能拥有的一切支援。 这些支援包括但不限于最新的地图信息下载、经过强化的鸟卜仪提供的更精准的灵能传送信标指示、以及可能略有延迟的轨道光矛或者宏炮的定点打击…… “亡魂救赎者号有信息接入……”加尔文的耳边,单独的通讯器材上,有关轨道上的联络信号开始提示。 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回过头左右看了一眼盖文斯与塔里克,两人也第一时间就在思维讯道中理解了他的意图。 二人默不作声地在加尔文稍微放缓的脚步下,加速穿过加尔文的位置,接替他作为整支队伍前进的矛头。 而后续的四名终结者也同样如此,他们默契地从两侧加速,将准备与轨道上方打击巡洋舰通话的加尔文的侧翼与后方护住。 算上队伍前端的盖文斯与戈尔登,整支队伍七个人的阵形从1-2-2-2到-2-3-2的调整就完成在5步以内。 六名终结者背后的是两只拦截者小队,再往后才是卫队副队长戈尔登带领的另一支五人的终结者小队。 他们也在得到思维讯道内的通知后开始从原本的楔形转变为更加适合防守的倒梯形。 安静的行军中,你的兄弟部队,突然完全没有预兆与信号地变换了行军阵形与备战态势,并且还是中间隔着你的部队的情况下,在五步以内完成这种调整,你会怎么想? 好吧,以上的想法仅仅属于某个位于泰坦地下由凡人改造的书写机仆作者,而不属于伟大的灰骑士们。 总之,拦截者们可能是一路上见得太多已经麻木或是其他理由。 两位仲裁者对于出现这样的变化,在确认不是有敌情出现后,他们对此的最终反应就仅仅是互相之间的视线的一次碰撞,再无他言。 “呼叫亡魂救赎者,这里是地面执行小队,我是加尔文,收到请回话。” “呼叫地面执行小队,这里是亡魂救赎者号,联络信号良好。我舰现在可以为你提供支援。” “地面小队收到,亡魂救赎者号,请为我标注目标具体位置。” “亡魂救赎者号收到,目标位置已经确认,现在为你传输。请尽快前往。灵能咏唱团干扰已于半小时前结束,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有必要请为我舰提供打击信标。” “收到……” 加尔文轻敲了一下耳边的通讯器结束了本次通话。他看了一眼最新的信标位置以后抬头看向位于巢都林立的尖塔中最高也是最为华丽的那座确认了目标的细节特征。 而后他转过头对身后的拦截者兄弟们说道: “我们的目标就是那里,顶层的礼堂。想想我们一路上看到的东西,我觉得在那里我们有可能会见到一个能给我们讲述整个故事的详情的人。” 在这样的情景下,以灰骑士们丰富的战斗经验,不难理解加尔文的意思。 他的话无非就是在隐喻着在那个最高的礼堂里,灰骑士们一定会与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或是最终得益者相遇,并且不出意料的话,还会有一场不那么令双方愉快的谈话…… 在加尔文说的话说完后,他身边的塔里克也跟着幽幽地吐槽:“如果真有这个人,那么我对这个人的唯一要求就是,希望他还像个人……” 在场的灰骑士们都被塔里克的话逗笑了。 在他们漫长的服役生涯中所遇到的形形色色的敌人里,有长着复数头颅的鸟怪,也有绿色粉色相间的侏儒;有全身都是生殖器的污秽,也有脑子里只剩杀杀杀的蠢驴。 但唯有一样,完全理智的人,是极端少见的。 而且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出现,那反而意味着大麻烦的出现,因为理性这玩意总是能在能力的基础上将事件的结果成倍放大。 无论是行善,抑或是为恶。 在众人难得的活跃的笑声中,队伍后方的戈尔登还不忘了补上一刀: “你最好期望着不要有那么个玩意的出现,否则等我们回去了一定用马桶刷子好好地给你的乌鸦嘴净化一下。” 加尔文安静地笑着,他很享受这种在艰难任务途中与自己的战友间难得的快乐。 每一幕这样的场景在他今后的峥嵘岁月里,都值得他回味与铭记。 而在场的每一位战友的音容笑貌,也在今后的岁月中,被他深深地留在脑中,不愿有片刻的遗忘。 第九章 老兵的犹豫 sata一号上,大气层内笼罩着巢都的阴云依然密布,无休止的大雨还在倾盆而下。 远处看去巢都上方的防御力场已经彻底失效,雨水穿过原本的防护力场的位置朝着下方的耸立的哥特式建筑群肆无忌惮地泼洒而去。 巢都上层林立的尖塔之间,原本应热闹繁华的景象现在由死一样的安静所取代,就连那些位于塔尖上的信号灯也无一亮起。 整座巢都的顶层大部分由哥特教堂式的建筑组成,最初的版本中,点缀其上的回廊与天桥就是它们之间沟通往来的渠道。 但帝国的科技在进步,这些回廊和天桥也在随着帝国科技的发展慢慢地变成了纯粹的装饰性建筑,真正的交通功能早已被天空上高度机械化的电梯与建筑内部结构中快捷的轨道交通所取代。 也正是这些掩饰在古老且华丽的建筑外表下的机械真正撑起了这座建筑的内在运作功能,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就如同帝国现今古老的政治架构与来自机械神教的各种器械一样,被掩盖在一座名为帝国的参天大厦之内。 但现在,这座巢都在也许是天灾也许是人祸的干预之下,最终失去了这部分华丽外表下真正驱动着巢都运行的核心财富。 随之而来的就是整座巢都的瘫痪以及短时间就退回到几乎是部落时代的居住条件。 失去了能源供给后的机械交通运输系统不再工作,让这座巨大无朋的建筑褪去了华丽的外表,真正显露出他原始而落后的一面。 回廊与天桥远远不能满足巢都真正的日常运作的需求,繁杂的文牍在各个部门之间的传输也更多的是依赖机仆们在乘坐这些交通工具穿梭于各个高塔之间才能维持。 帝国总督行署的职能在这样的灾难面前率先宣告失控,同时失去的还有对整座巢都亿万子民的控制与庇佑。 再往后,失去庇佑和引领的上层居民还好,他们至少还有基本的物质保障;而失去了基本生活物质提供的下层与底层平民,在连最后的秩序也丧失之后,会遇到何等的灾难都不足为奇。 加尔文一行人就在这样的背景下行走在巢都顶层尖塔之间的天桥上,高海拔上的狂风暴雨向着没有任何保护的他们不断袭来,但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巢都原本配置的大气层内部飞行运输载具早已因失去供能而全部瘫痪,而位于地下的轨道交通枢纽更是只能让绕路赶来的阿斯塔特们步行前进。 灰骑士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直接从丧失力场保护后处于风暴肆虐中的狭窄的天桥,已经是既有方案中最为可靠的一种选择。 如果放弃这里而选择下方建筑中的轨道,那么最多可能会绕出几倍的路途不说,从建筑内部行军可能遇到的意外的战斗,进而耽误任务的完成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 暴雨还在倾泻,灰骑士们一言不发地在狭窄得只容一人通行的天桥上顶着大雨和狂风前进。 脚下的磁力靴系统早已经被启动,灰骑士们的每一次前进的脚步,都被激活的磁力系统稳稳地抓在地上。 当这些人一路穿过外围的附属建筑群中一层又一层的高塔,来到真正的顶层建筑带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吃惊且厌恶不已。 是的,在之前巢都夹层中遇到的那种怪物,又一次出现了。 此时的它们正盘踞在位于层层塔尖的拱卫的中央处,那座既是最高大也是最粗壮的那一座高塔的周围,将之紧密地包围着。 这些一眼数不清数量的、数十米高的触须将高塔从各个方向紧紧地包裹着,不漏出一点空间。 与之前只是在房间内看到的那些一人大小的触须不同,现在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可能才是它的全貌,或者全貌的一部分。 这些同时有着植物根系和动物触手特征的生物此时正在加尔文等人的视野尽头盘踞着,它们身上之前被灰骑士们观察到的眼睛一样的器官也随着它们体型的增大而增大。 巨大的眼球正在朝着尖塔的外围胡乱地转动着,紫色的瞳孔与绿色的眼球让它们仅仅是看起来就显得无比的亵渎,而它们身上所带有的类似灵能光环一样的力场更是让凡人在看到它们第一眼时就陷入错乱。 它们的触手上的分支全都在向内的方向探索着,仿佛其中有着什么珍宝让它在意,又或者有着什么敌人让它们充满愤怒地搜索着。 它们包裹地是如此地严密,以至于从加尔文的角度在远处看去,整座高塔上除了塔尖以外竟没有任何一处墙壁被遗漏。 这样的邪恶而令人恐惧的一幕没有吓倒灰骑士们,或者说灰骑士们本就是为此而生。 他们强悍的意志与灵能在经过帝皇之血的重组与强化之后,本就是为了杀戮、驱逐这些来自亚空间的邪灵而生。 所以在看到这样的场面时,灰骑士们非但没有被恐惧、混乱而动摇自己的意志。相反,这样的场景在他们的服役生涯中见的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这样怪诞而邪恶的只会让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更加渴望将其杀死、驱逐。 “就是那里么?”塔里克在思维迅道中问道。其他的终结者们也将视线集中在加尔文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复。 加尔文也很快就给出肯定的答复:“是的,就是那里。只不过,要是想要过去,我们恐怕还要走上很长一段路。”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之间的距离,足有三公里以上的距离,而且中间没有任何直接相连的天桥或者游廊。 看样子想要过去,就必须遵照这座巢都的设计师的意志,从那些高塔下方原来被巢都执法者们守卫的一道道宫门和通道中过去。 “走吧,别让它们等急了……”加尔文拍了拍身前的塔里克,让后者不再陷入急于战斗的狂热。 加尔文当先走在前处,领着灰骑士们向着高塔下方走去,身后的灰骑士在经过加尔文之前的位置时也都死死地盯着远处的触手们看了一眼。 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目标让灰骑士们求一战而不得,他们也只能在离开时牢记下眼前这些邪魔的样子,以便在稍后的战斗中将其更完整地杀死毁灭。 灰骑士们顺着塔内螺旋的楼梯向着下方大踏步地走着,他们无暇也无心去观看塔内墙壁上的有关巢都历史变迁的油画或者雕塑。 脚下的类似大理石材质的台阶看起来的造价昂贵非常,但除了在强度的保证能够让灰骑士们更加放心的跨步前进以外毫无意义。 塔底很快就到了,目光穿过不远的主干道尽头,巢都总督的宫门就在眼前。 他们没有犹豫,直接向着那座原本象征着这座星球最高权势的大门走去。 厚重而华丽的大门由充满韧性的铜合金一体浇铸而成,这样的材质与结构让加尔文等人放弃了直接暴力破坏。 毕竟为了这样的一个障碍而轻易的付出手中珍贵的一枚热熔手雷实在是过于浪费。 轨道上已经在尽全力支援他们了,任务中的各种困难还是常有之事,比如现在这样的在完成任务前没有任何补给也完全是题中应有之义。 塔里克率先将自己的终结者动力甲上的数据接口插进大门旁的装置中。 在他们的印象里,还没有哪一位总督会奢侈到在这种设备上都安装一套来自机械神教的湿件,来安放那可能存在的机魂。 所以终结者动力甲上的机魂大概率可以解决门上的通行权限问题,而事实也没让他们失望。 或者说,一个远超他们回报预期的玩意在这里被他们发现了。 一段数据,准确地说是一段以帝国星界军常规加密后的数据记录被出乎意料地放在这种不属于任何核心区域的地点。 为防止可能存在的电子恶魔或者是病毒,加尔文等人谨慎地将其原封不动地上传至轨道上的打击巡洋舰上,而后一边行军一边等待着来自轨道上方的回应。 结果来的很快。 半小时不到,大概也就将将足够轨道上方,进行一次简单的数据开启前的纯洁祈祷仪式的时间。 来自轨道上方的打击巡洋舰的回复就已经传达到了加尔文所持有的数据终端上面。 来自轨道上方的回复也很奇怪,舰长泰伯斯语气复杂地在通讯频道中对加尔文说道: “你所上传的文件非常有价值,你们所面对的就是我们之前怀疑的来自邪神纳垢的污染与阴谋!大导师艾丹对于这里的担忧现在看来是很有必要的!你们确实将要直面来自纳垢的疫病与腐化!根据你所提供的资料,现在我们至少弄清楚了sata一号现在状态的最初原因的一些可能,这对你们之后的处理很有帮助。另外,你最好抽出一点时间,看一看文件中的内容……至于这些内容的真伪或是影响,可能需要你自己去评价。但记住,不论如何,敌人就是敌人,他已经回不来了。” 加尔文在通讯时,并未停下前进的脚步。他此时正处于宫殿的外围的回廊里,在往上看,已经能够隐约的看见宫殿顶层那些触手的存在。 舰长泰伯斯的前半段话语在加尔文耳中并无异常,对即将面对的敌人的分析也和灰骑士们之前在高塔上直接的目击佐证相对应。 他也在听到的同时将信息权限下放至整支队伍的语音系统中,以便身边的战友能够第一时间明白轨道上方关于地面的推测结果。 但有关于舰长泰伯斯的后半段话让他突兀地停止了脚步。 他在泰伯斯结束通话后,点开了左臂上的光幕。位于光幕上方刚刚由打击巡洋舰传输过来的,经过解密后的文件就安静地悬浮在那里。 加尔文想了想泰伯斯的话,决定接受来自一名老兵的建议,抽出宝贵的战前行军与准备时间去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文件,会让泰伯斯这样的老兵也如此感慨万千。 在他点开文件的光标后,他就将之转成语音模式在自己的通讯器中播放,而后向着周围人示意继续前进。 他自己也在动力甲安静而沉重的脚步中继续行走,直到这份文件中的声音一点一点将他吸引…… “永生之癌,与常世之疮。我想要讲的,就是这样一件事。我希望外界如果有任何人,在听到这个词汇以后,不要再向下听下去。你要尽快去找到任何一个帝国的审判庭部门,后者其他部门也可以,将这份文件交给能够有资格接收它的人。这份文件,我一共做了四十份,其中三十份已经确认在向轨道上的投送中被不明势力击毁,还有十份我已经分别藏在整座宫殿的各个关键处,希望后续前来处理的相关人员能够得到。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希望这些东西对你们能够有所帮助。也希望如果你们能够见到我…………请给我一个解脱。神皇在上,吾乃神圣人类帝国内政部摄令任命sata节区·sata星系第255任总督,海兰。” 第十章 “文件”与日记 加尔文一边继续着前进的脚步,一边听着耳机中的文件。 在听完最前面这部分警告以后,他想了想,将序言之后的第一部分点开。继续听了下去。 耳机中的程序将文件转成了语音,以一种机械的,没有感情的声音在诵读着一篇类似日记的文本: “文件一……………… 时间:帝国历0704.39 惨烈的曼德拉五号轨道要塞攻防战就像发生在昨天,有关于这场战斗的细节还历历在目。 战友们向前中锋时声嘶力竭的怒吼仿佛还回响在我的耳边,最后时刻拖着断腿的老团长抱着集束手榴弹爬向防御节点的重型伐木枪的样子我还记得一清二楚。 “活着!你他妈的要活着!你欠我们所有人的!你要替我们活够了才算完!”视线穿过对面铺天盖地的红色曳光弹的后面,这是我看见老团长在拉响炸弹前最后的交代。 他那被血迹和硝烟涂抹的黑红相间的脸就像是印在我的脑子里一样,我一刻也不能忘记。 一觉醒来嘴里的血腥味和舱内干净的被褥散发的香精的味道让我有些错乱,但清醒时我居住的舱室内的时钟告诉我,时间已经过去15年了。 桌边剩下的半瓶钷淀粉精炼酒可是好东西,身上已经开始隐隐作痛的伤口告诉我又该喝点了。 为了它我整整掏了5个空的激光枪电池,这也是我最后的存货了。 喝完了怎么办?没想过,反正战友们也是一样地穷,身上能换的东西差不多都换出去了。 枪吗?枪早就没了。 反正我们这种连编制都没有的散兵游勇也没有仗打,只配在海军的舰艇上鬼混度日。 在军务部贵人的眼里,我们约等于不小心吃了前夜里过期的乳酪后消化不良产生的废气,除了臭一点以外大概与空气一样地透明。 在我还在思考今晚要不要吃饭,或者说如果今晚不吃饭,那么我能领到的淀粉棒攒几顿还能再换一瓶酒的时候。 一道佝偻而肮脏的身影冲了进来。老贝利,船上的维修组中负责船内损管维修的工人的头。 说起来他的另外一个小小的兼职身份可能在这艘常驻人员超过20万的飞船上更有面子一些,他是这艘船上为数不多的几家地下酒吧的老板,没有之一。 嗯,这个老货还是我的债主,安琪乐的债主或者说,所有手头不方便的星界大头兵的债主。 这个老货蠢得很,对我们这群有今天没明天的星界大头,一边是精打细算的和古泰拉里的葛朗台有的一拼,一边他居然敢让我们欠债! 帝皇在上,我们这群加起来都凑不够一枚金币的铜子儿的玩意他居然敢让我们欠债!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这个疑问困扰了我很久,直到有一次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伤犯了,我隐约记着我在问过他这个问题以后,他是这么回答的: “钱这玩意,够用就行。反正我又不打算下船养老。至于你们,有个债背在身上,挺好的。至少多了一个活着的理由不是?每当你觉得你活不下去了,想想船上还有个老贝利,还在苦哈哈地等着你们回来,不是也挺好么?” 当然,在我酒醒了以后再问他,这话他是绝对不认的。 贝利老爹看样子是跑了不断的路,他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对着我喊道: “海兰!海兰!你的事发了!啊呸!你的好事到了!”老爷子的脚步利索得很,就是听他的口气,他平时的业务看样子不仅是报喜,报忧的业务估计也少不了…… “我他么……什么?老爷子你说话就不能先过过脑子?到底是祸事到了还是喜事到了?算了,我他么哪里有喜事,让我看看我还有啥值钱的东西,都给你了,给我安排个地方躲躲吧……” 刚刚酒醒的我也没那么多的想法,就是慌乱地收拾一下东西。 除了身上那些“家伙事”以外,我没什么不能丢的。眼下就只能指望着我犯得事不大,过一阵子避过风头我还能回来。 话说我到底犯的什么事?算了,喝醉过多少次了,哪能知道究竟是哪次冲撞了哪位贵人…… 终于喘过气来的贝利老爹“不是祸事!不是祸事!是好事!你们团的安置令,下来啦!赶紧穿好衣服跟我走!军令部的大人,正在餐厅那里等着你呐!” 就这样,我被一路带到了公共餐厅这里,在一众早先到达的战友面前,见到了那位年轻又充满了英气的大人。 想必是看在之后的地位上,这位大人居然没有因为等待而不耐烦,他甚至可以说是亲切地对我说道: “诶呀呀,这就是我们的曼德拉血战的英雄吗?叫……叫海兰是吧?真是久仰久仰……” 在看到这名军官那标志性的黑蓝色制服后,我想起了以往见到他们的相关记忆。 这群人平时在战场上你几乎是看不见的。毕竟你不能指望这些出身高贵,在从军后能够任职于军令部直属部门的天之骄子们和我们这些泥腿子在一起战斗。 所以当你偶尔能在战场看见他们的时候,除了小概率的晋升、嘉奖通知以外,大概率就是奉命前来为战斗失利的部队执行战场纪律…… 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的我,用着生平最谨慎的语气答对着这位大人物: “我们只参与了外围轨道的五号要塞攻防战,夺回铸造世界的可是那些帝皇的天使们的功劳。嗯……叫什么来着?对,红蝎战团。这是他们的功劳,跟我们没关系!” 身穿黑蓝制服的大人物并未因为我的反驳而生气,他甚至和蔼地拍了拍我的衬衣。嗯,如果他收回去的手没在军裤上面抹了两下就更好了。 总之,这位大人物笑容满面地对着我说:“帝皇的荣耀归于帝皇,凡人的归凡人!你等的荣耀自有定论!” 他整个人的精神仿佛都在为他的话里的内容而自豪,只是从他居高临下的笑容里让我怀疑他自豪的出发点究竟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他整了整面容后从随从手中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打开以后看了我们一眼,继而低下头大声地念道: “兹令!有帝国防卫军勃兰登第52团,于曼德拉收复战役中战果斐然,堪为同袍之榜样。特此嘉奖:前团长团指挥官上校海兰,晋升帝国防卫军少将……帝国防卫军太平星域军务部高阶元帅保罗·卢卡斯。” 念完这个以后,这位大人又拿出另一份文件,打开继续念道: “帝国内政部任命书,兹有前勃兰登重装攻城第52团于曼德拉一役,功勋卓著,伤员累弊。然帝皇垂悯,明察此情。安亡魂于上飨,抚残军以厚栗。特此任命:帝国防卫军少将海兰为太平星域·维恩星区·sata节区行署之总督一职,望卿于此地再奋余力,以忠事国,则国必不负卿矣。……” 任命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念完了,军令部的大人看样子公务繁忙,并没有计较我的失礼。 他把这两张代表着帝国对我们团的最终态度的纸质文件和附属的通行文件塞到我的手中,就走了。 而我还在呆滞当中。15年了,等待了15年的安置终于就这么来了么?在战后就无人理睬,只能厚着脸皮混迹在之前把我们搭载到战场的星界海军战斗驳船上的15年的流浪生涯,就这样结束了?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两张迟来的文件。就这两张纸么?全团6500余人阵亡6344人,加上我只剩下154人,就为的是这两张纸么? 我不明白,但好像也没人在乎我明不明白………… 帝国历39, 致依然在漂泊,但已经被安置的我们。 海兰。” 第十一章 文件与日记-2 文件二:0705.39 在得到了安置文件后,我和我的战友的生活因为这两张薄薄的法令纸而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我们从不受待见,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才被接收的战场残魂变成了名义上的帝国英雄,以及未来帝国百万行星中的一名地方贵族。 对于我这种本来就是出身于忠嗣学院的贵族次子来说,这样的改变都可以称得上光宗耀祖。 更遑论战友们中活着的人还有一大部分是来自巢都底层的平民,这样的改变确实在某种意义上治愈了我或者说我们的伤痛。 与这样的回报相比,死去的战友们的牺牲似乎也变得有意义起来。正如安置令上的高哥特语的文字写的那样:“卿不负帝国,则帝国必不负卿。” 帝国贵族,是的,从接过安置诏令的那一刻起,从帝国元老院的纹章库里记下我们的名字起。 我们的命运就已经被这个古老的帝国所接纳、绑定。 从此以后,帝国将不再会以看那些连消耗品都算不上的、看待平民的目光去审视我们的后人。 我们,以及我们的后人,至少在帝国的眼中,有了些许存在的感觉。 如此的荣耀与优待带来的改变将是长久而持续的。 他体现在方方面面,从仪轨到薪饷,从权位到名誉。如果放在善于经营之人的手中,这种遗泽甚至能绵延千年不衰。 而如果更进一步,家族有幸在底蕴尚在之时能够在几代乃至几十代年轻的成员中,为帝皇的天使们贡献出哪怕一位成功的新血。 那么等待家族的,将是真正走向繁荣的坦途。 一个能够为阿斯塔特战团提供兵员的家族,才算是真正的贵族; 才算从基因层面证明自己家族的优秀,进而被那些古老的先行者们所接纳; 才能够在这些帝国无以计数的人口中真正能够参与决策性事务的核心力量搭上关系; 才会在家族自身所在的星系、节区甚至是星区有自己的声音而不被忽略。 而这一切的初始,就是你要首先从帝国的亿万黎民中成功地通过选拔成为一名光荣的帝国防卫军。 然后,在这个帝国武装序列中仅仅高于行星地方部队的炮灰中,熬过近一个世纪甚至更久的服役生涯。 你要想尽一切办法从帝国疆域各个地方的战场上,在帝国所面对的各路牛鬼蛇神手里挣扎着活下来。 如果运气好,在你的服役生涯中,你未曾遭遇过那种波及整个星系的恶战;也未曾经历过那些不可明说的存在的污染; 最后你也有幸未曾被己方的高阶指挥官当作筹码牺牲;甚至还未曾因为某些奇怪的原因,比如你的战友里有一些灰色的罐头,再比如因为你可能看过一个手持双枪背负长剑的人路过而被一些路过的天使枪决的话。 那么恭喜你,你至少有了坚持到你所在兵团被当作炮灰正确地使用的那一天。 在这场堪比最终审判的恶战中,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你活了下来。 准确地说,是你背负着所有你所见过的战友的牺牲后,你活了下来。 那么你就有了眼下我的待遇,一张薄薄的法令纸,黄色的,不值钱。 但它是可以让你成为帝国贵族的诏令。 路途如此艰辛,但我们有幸坚持到了最后。回报如此丰厚,但我依然在每每午夜梦回之时怀疑这一切是否值得。 大概是值得的,这点从船上那些得知我们将要离开的其他兵团的战友们的眼中的羡慕里,能够看得出来。 我们花了整整一周来适应这种改变,在想象中把自己当成一个贵族老爷。 这一点上我没比那些平民出身的兄弟们强多少,盖因我这种家族的次子,在出生以后被证明没有成为阿斯塔特的潜力以后,就只有被扔到忠嗣学院这一种结果。 我甚至直至成年都没机会见过我所在家族的核心礼堂是什么样子。 这也是后来帝国派来的纹章学者询问我在我自己的纹章上,是否要加上我家族的标志时,我选择否定的原因。 我没有家族,如果一定要有。那么我的家族就是我的兵团,我的纹章就是我们的团徽,我的家族成员,理所当然就应该是我的兄弟。 不知是哪位哲人说过,幸福是有相对属性的事。 我深以为然,之前沉浸在部队失去重建机会的失败中的我们,在得到了明确的安置前就像是一只跑着跑着就忘了目标的兔子,还一直为无法继续奔跑而焦虑,岂不知终点的哨声已经吹响多时。 当之前从未真正想过的、偶尔只是在酒后作为谈资的安置令被放在我们的眼前时,我们反而有些不适应。 但不适是短暂的,脱离负面情绪之后的日子里,我们每天都在为现在的际遇而庆幸。 在为今后的生活作出畅想时,我和我的兄弟们都在想着怎样将远在他乡的亲人接到我们的新家。 而在这个属于我们的新家里,我们和我们的亲人又能活得怎样幸福。嗯,对。亲人,活着的人的亲人,和死了的人的亲人。 想必那些已经在帝皇坐下的团长和其他战友们,也会为我们感到高兴吧。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通往sata星系的船来了。我们这百多号人也在诸多其他兵团的兄弟们羡慕和祝福的目光中踏上了属于我们的路,回家的路。 另注:老贝利无情地拒绝了我给他养老的建议,他说他最少还能再干200年。扯淡…… 文件三:1125.39 我们最终在经历4个月的旅途奔波之后到达了属于我们的应许之地。 迎接我们的是上一任总督的常务次官,也是现有的巢都中诸多贵族的议会议长、护民官帝国四等爵士、圣詹尼勋章的拥有者伯纳德爵士。 以他为代表的的当地贵族为我们这群远道而来的土狍子们举行了热烈而友好的欢迎晚宴。 从他谨慎而审视的目光里,我知道他对于我的上任是否会影响他的家族的既有利益是充满疑问的。 但在星区卫戍部队的使节陪同下履职的我背后靠着的是整个帝国的权威,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在这里对我的合法性做出任何疑问,这就够了。 我不需要他的认同或者支持。在我看来,军人背景让我能够在星界军这里得到足够的支持。 而在军务部的默许下,我自曼德拉节区临走时从各个兵团中接收的八百老兵就是我最大的财富。 为了让这些老兵有一个好的出路,这些团长欠了我很多的人情。而老兵们本身除了个别出身重型装甲兵团的人以外,基本也都把自己携带的装备原样带了出来。 这八百人也许放在真正的战场上,也许还不够一个大连在一次决死冲锋中的死伤数量。 但在巢都这种世外桃源般的世界里,我这千把人不到的小号连队就是我们争取自己利益的最大保证,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履职后我发布的第一项总督令就是将原总督的执法部队就地免职。 他们本来也许有什么想法,但看在我手里这将近千人规模的正规星界军老兵的面子上,接收与整编的工作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嗯,跟我们手里的热线激光枪绝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信不信由你。 常务次官在军事上的能力一塌糊涂,这也很符合他在本土已经发展了十几代的家族背景。 本地的几个家族在他的背后团结得也非常紧密,我很欣赏这种抱团取暖的态度,我们自己不也是一样么? 所以在我确立了军事方面的权利以后,关于政务方面我对他的既有领域并未做出什么改动。 我仅仅是在其他几个本地家族的见证下,将常务次官的职位升职成了首席常务次官。 这是对他几次三番向我抱怨他的工作强度过大的回馈,在多了几个比他低半级的同事以后,想必会有效地减轻他的劳动强度。 而区区几个人的工资与编制,既然本来就是出自总督的内怒,我想我还是能够负担得起的。 皆大欢喜的结局,我想是的。 文件3:39 就任总督的十周年庆典上,我的常务次官伯纳德爵士为我介绍了自遥远的他乡赶来的行商浪人,而据说他可以为我解决一些“困扰我很久的小烦恼。” 在典礼过后,我在礼堂接见了这个名为西德尼的行商浪人,他给了我一枚种子。 据他说这个种子结出的果实能够有效地减轻那些经年的老伤在雨季时的疼痛,这对我和我的兄弟们而言,确实很有用。 随着年岁的增长,当初那些在战场上敌人的“馈赠”让我每到夜里都不能入睡,而团内的老兵们更是如此。 大家在半天也依旧是嘻嘻哈哈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后勤主管每月向我提交的采购需求中关于止痛药的刺眼的数量和使用强度做不得假。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耐药性的原因能够有效地止痛的药越来越少。 准确地说是便宜而有效的止痛药越来越少,而贵的,万幸我暂时负担得起。 种子被我种在礼堂背后的宴会大厅里,这里在没有仪式需求的时候通常安静得很。 大厅中央的喷泉上有着整座教堂式建筑内最好的阳光与水分,我满怀希望地将它种在喷泉中央的泥土上,等待着它的开花结果。 而这,就是一切罪孽的开始。 种子没有如我意料地生长,在等待了许久后我将我的疑问通过伯纳德爵士向这位因生意还滞留在星区的行商浪人转达。 而返回的消息让我猝不及防:这枚种子生长所需要的,既不是阳光,也不是水与土。是血肉,是灵魂。 伯纳德爵士阻止了我向星界军以及帝国审判庭举报的行为。 按他的说法,这位行商浪人如此行径已经不是短时间的事了,能够在如此行径之下还能光明正大地行走于帝国疆域之中少不了他背后的大人物或者说某个群体支持。 而这样的大人物是我万万开罪不起的,我听从了爵士的劝告。 文件四:1221.39 来自审判庭的信件让我心惊肉跳,怎么就数值异常了?怎么就还失踪了一个审判官?真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泰拉来呗? 在问过伯纳德爵士并查阅了往前20年的入境记录之后,我才知道在我上任的十三年前隔壁的矿业星球上还有审判官失踪这档子事。 我问过伯纳德爵士,万幸矿业星球与农业星球都与本地贵族没什么关系。 这群除了争权夺势的废物的好处在这里得到了意料之外的体现,对管理经营完全不在行的他们很早就将这些分支星球的经营权外包了出去,至于管理权,更是笑话。 总督府内除了有着这两个星球的治安部队负责人的照片以外甚至没见过他们本人,他们从头到尾都只为那个承包了这些业务的真正的boss服务。 而这个人我恰好还认识,行商浪人西德尼,真是个老熟人啊…… 而更让我心情沉重的则是另外一件我不能对任何人讲的事:那颗种子,发芽了。 一早上我就看见了那片不应该有任何植被存在的地方,在阳光穿过教堂式的彩绘琉璃窗后神圣的光照下,那破土而出的嫩芽上翠绿的叶片上所蕴含的生命之美。 但我却毛骨悚然。因为我知道它的代价是什么!我甚至不需要证实就能知道,现在这片黑色的土壤下,必定躺着一具尸骸! 谁干的?不,是谁知道这个条件?当时接见那个行商浪人的时候,除了伯纳德以外还有谁在场? 机械神甫康斯坦斯?不,他对这玩意没需求。那就只剩下我的卫兵首领,也是当初一路跟随我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一连长皮尔森了。 而从需求角度讲,他确实有理由这样做。服役60年,大小战斗200余次,一身的伤疤从来都是他的荣耀,而不是累赘。 而他身上最夸张的那几条疤痕,多数都是为了掩护我而留下的,真不希望是他啊…… 皮尔森最终还是承认了,于是我们之间发生了一场自到达这个星球以后最严重的火并,原因就是上面所讲的事。 我无法接受如此邪恶的行径发生在我的身边,但我同样无法将我的战友送往审判庭。我们选择内部解决。 155名兄弟全数被我叫到了宴会大厅,然后在我与皮尔森之间选择站队。 值得庆幸的是,最终还是多数人选择了我。而皮尔森则在绝望中吞枪自尽,他所剩余的参与了这场亵渎仪式的部下,也在稍后的战斗中被我们围剿。 战斗过后,这个宴会大厅被我封锁,对外宣称就说是我特别不喜欢这个大厅的装饰风格。 如此突然及明显的人事变动和缺额在我作出解释以后居然无人追问。 事件这般简单地被平息下去,让我对这个以总督为实质性君主的星球管理体制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但我宁愿不要这个理解的机会。 第十二章 诚实与聪明 文件五:0125.39 我无法毁灭那颗种子。 无论是火烧还是物理上的清除,首先要想办法走近它。 在这颗幼苗上似乎有种魔力。让每一个走进它的人都能听到一种来自灵魂的歌唱,让人下不去手。 我最终选择放弃,在封禁了这座大厅以后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在杀戮之夜后,我有两个多月没有再去过这座大厅了。 但最近我总是做噩梦,梦见那颗幼苗上长出了一颗长着人脸的果实,皮尔森的脸就在上面对我嘲笑,笑我终究难逃那最终的厄运。 他又会朝我哀求,求我给他一个解脱;然后当我想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的脸突然碎裂开变成那一晚死去的所有兄弟的脸。 他们一起看着我,我在毛骨悚然间被惊醒,醒来的最后一瞬间好像还能听到它们的歌唱: “与我为一……” 我要毁了它!被惊醒的我一刻也没犹豫,我穿着睡衣光着脚从寝宫里直奔着那座大厅走去。 夜色的月光里整座寝宫安静无比,一路上我穿过正在瞌睡的守卫一个人走向前厅的方向,就隔了一道门,我就能再次看见它。 我就这样在夜里孤身一人,在时隔两个月后,再次打开了这座大厅那被尘封的大门。 它果然再次长大了!那颗幼苗的高度现在足有一尺,更多的叶子从它的枝干上生长出来! 我甚至能看见它那灰色的根须不知何时已经穿透了土壤与承托它的石质的托盘,在喷泉的水池里轻轻地律动! 对!帝皇在上,它的根须会动! 看样子上一次的杀戮虽然没有把肉体留给它,但一定有什么我不能看见的东西还是被留下了,才能让它能继续生长。 所以,灵魂是真的存在吗?看样子我对帝皇的信仰远远不够虔诚,这就是我的报应吧。 我要毁了它! 但我做不到。不论我试了多少种方法去伤害它,它都会在隔夜又恢复原样。 我不敢把它扔出去,那只会导致更糟糕的结果。 在我的无视下,它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我不能骗自己把它再扔得更远一点就天真地以为万事大吉了。 最终我选择了花费巨大的代价,我花费了整个星系半年的产出,从黑市的商人手中得到了一套小号的静滞力场。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既然不能毁了它,那至少让它停下那该死的生长吧。 静滞力场的效果很好,除了费电以外没什么缺点了。 好在我没义务向任何人解释这个新增的能源线路的去向,而那颗幼苗也终于停止了生长。 我似乎又能看见那平淡而幸福的日子在向我招手了。帝皇在上,请赐予我一个体面的收场吧。 文件六:39 十一年的安静的时光,让我和我的兄弟们无比地感激着帝皇的慷慨。 我几乎要忘了还有这份文件的存在。毕竟平静的日子里没有什么可以被刻意记下的东西。 兄弟们在这将近三十年里也渐渐融入了社交圈,已经有人在和本地的贵族联姻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毕竟这意味着兵团终于有了自己的后代。 我就算了,早在曼德拉之战以前的几十年,我就已经在一次和绿皮的战斗中永久地失去这份功能了。 我决定将这个孩子确认为我的继承人,让他能够享受我们为他建立的美好的生活。 隔壁的矿业星球真的出问题了!如果不是路过的宪章船长的提醒,我真的没有注意到上次在轨道上交付税款已经是3年以前的事了! 宪章船长说在他的船上简陋的鸟卜仪扫描下,矿业星球几乎看不见任何生命信号。 出大问题了!我该怎么办?想想之前失踪的审判官,我似乎已经闻到了一种不详的味道。 我决定向上层发起求助,并第一时间封锁星系内的交通。 幸好我们本来就和矿业星球没有什么往来,那里是那个行商浪人西德尼的地盘,农业星球也是。 西德尼那个杂种!他必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文件七:39 又是十年过去了。 我们几乎已经习惯了没有附属星球的生活。 如果不是巢都内失去贸易以后,经济条件每况愈下的惨淡在提醒我的话,我真不愿想这些烦心事。 帝国的行政效率我不能指望,毕竟如此大的疆域里的事物是如此之多。 从一件事被上报,到中央决策机构收到文件,再到确认信息、得出结论、确定措施、确定具体执行人员与物资…… 帝国如果也能算是一种生物的话,那么她的时间轴和我等凡人可能从来都不在同一个维度。 我还能等,因为做得起延寿手术的我至少还有200可以活。 但对于下层的那些平民来说,他们终其一生的时间在帝国的眼中可能仅仅是她思考间隙中一个走神的时间罢了。 但有些人的反应很快。我们终于知道了已故的前任常务次官伯纳德爵士口中,那位行商浪人背后的势力究竟是什么了。 一个阿斯塔特战团!是了,也只有这种恭居帝国诸多武装力量之魁首的群体,才能够为一名业务范畴笼罩数个星区的行商浪人提供足够的庇护。 也同样只有这样的群体,才会在明知已有审判庭的目光注视下,还能不紧不慢地等了十年才出现在这里,为自己的庇护抹除痕迹。 当星系防御系统上的驻军向我通知来访的巡洋舰的身份时,我就已经意识到了这点。 那位嚣张跋扈的行商浪人西德尼先生,现在恐怕早已被挫骨扬灰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了吧。 白手套的意义就在这里,不脏的时候无论怎么看都是光鲜亮丽;但如果脏了,就只有被销毁这一条路可以走。 想必这些帝皇的天使此时此刻也是愤怒无比吧。 毕竟作为某种意义上的代言人,诚实与聪明,总是要选一样拿在手中的。 要么你很诚实,所以在你惹了祸的时候会有人及时地给你擦屁股; 要么你很聪明,在足够利益的分享下,总会让多数人为你闭嘴。 但如果你既不诚实,也不聪明。那像这位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了。 我不为他的消失感到任何忧伤,甚至我还有些快意。 但当轨道防御部队的指挥权限被突然接管,而天空中又下起那熟悉的流星雨时,我明白了什么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我可能要死了。死于这种可以称得上荒谬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们知晓这位行商浪人曾经存在过的原因。 而陪葬的,则是整个巢都。 我是海兰,即将连累整个巢都人民为我陪葬的,总督海兰。 第十三章 杀戮与畸变 我死了,死于这些身披黄铜色动力甲的天使们一见面之下不由分说的一枪。 爆矢枪在我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足有海碗那么大。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我没穿护甲的原因。 这发爆弹的精钢石弹头,在用动能给我身体开了一个口子以后并未立刻引爆。 而是穿透我的身躯以后一直飞到我身后的坐席靠背上,弹头上的引信才在与黄金打造的椅背相撞后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但无论如何,这并不影响属于我的死亡的到来。无非是早一点还是晚一点区别而已。 我的生命并未被立即终结,意识还有残留着看着这些属于帝皇的天使们,在这里显露出他们在神圣的光芒中不为人知的、罪恶的一面。 没有沟通、没有劝降,甚至连战吼也没有。 说实话我也好奇如果真的有战吼,他们那非人的身躯里的灵魂,是否能喊得出来? 他们真的能说服自己,能将在此时此刻发生的单方面的屠杀归类于为帝皇效忠的行为? 可惜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 只有在精打细算后冷静地杀戮。沉重的动力甲下的不紧不慢的脚步和频率同样固定的爆弹枪射击声。 我其实深知我自己的罪孽,也明白这样的死亡对于我来说虽然不荣誉,但也算得上罪有应得。 我当初就不该接受那个行商浪人的馈赠。 虽然这并不会影响到几十年后发生在眼下的这场杀戮的最终结果。但我至少会死的充满愤怒。 我不是无辜的,所以我没资格愤怒; 我的兄弟们不是无辜的,他们都亲身参与并见证了那个杀戮的夜晚; 在他们选择保守秘密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背上了罪孽。 上层居民是无辜的吗?恐怕也不是啊。 他们和他们的亲友已经享受了来自行商浪人数百年的供奉,在这种漠视帝国子民的生死的交易下得来的财富,每一分钱上自然也沾满了帝国的血。 可是底层居民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啊?他们是何其地无辜啊! 当我看见一名高大的阿斯塔特在他的长官的默许下,拿着一枚热熔手雷走向我座位边上的能源控制枢纽时,我明白了他们的决心是何等坚定。 真就是一个人都没打算放过啊…… 我已经死了,但或许我还活着……我的身体已经死去,但我的灵魂依旧愤怒地存在着。 我想要复仇!帝皇在上!您能否赐予我复仇的力量呢?就一点也行,哪怕就一点。 或者别的什么存在也可以!只要你愿意回应我的呼唤! 生与死之间徘徊的我似乎真的得到了某种存在的注视,我的眼睛已经从原本的深蓝色,变成了死后的灰蓝色。 但我依旧能看见这些阿斯塔特的杀戮。 我甚至能看见更多。我看得见他们每一次的射击、每一次踩踏所造成的死亡,和那死后的灵魂。 他们在向我靠拢,在向着我的灵魂汇集。 我还能看见这些刚刚从隔壁矿业星球执行完清理任务的巨人们,身上那被黄铜包裹装饰的甲胄上,一丝丝的细微的绿色在隐蔽的向着周围扩散。 在我这种介乎生与死的旁观者的眼中,整座上层巢都被象征着杀戮的灰色所覆盖。 我看得见这些冷酷的巨人们在以一个既定的节奏,去实施着一种预定好的毁灭。 他们一丝一毫的证据也不想留下。 每一件能够运行的设备都被摧毁,每一件可能记录这场不义的屠杀的物品都难逃他们的破坏。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给那座宴会大厅里的静滞力场提供能源的设备。 “不!不要!别!别放出那个恶魔!”我的灵魂在徒劳地呐喊着。 我不敢想象在如此的杀戮过后,那个被解放出来的恶魔会得到怎样的成长! 怎么办?怎么办!如果那个恶魔被释放出来,有谁能阻止他们吗? 眼前的这些天使吗?恐怕这只会给他们更多的杀戮的理由吧,毕竟他们本就不是为了救赎而来。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甚至已经能听到静滞力场在失去供能后发出的特有的叹息一样的抽离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不论是谁!请回应我的祈祷吧!让我阻止眼前的惨剧。求你了!求你了…… 我注视着全场的所有人,但唯独没有关注我自己。 在我发出这份源自灵魂的祈求后,我恍惚间仿佛听到了一声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的叹息。 空气中的那些绿色的微尘,开始与那些死去的灵魂一样,向着我靠拢。 我原本已经死去的身躯,突然又给了我已经脱离许久的灵魂一些意料之外的反馈。 我好像活了,又好像没有。 我活了,因为我好像又有了关于身体的感觉; 我没活,因为我忽然发觉这具身体就像原本就不属于我一样陌生,它是如此地沉重让我不能挪动哪怕一根手指。 身边的这些灵魂还在朝我汇集,他们就这样一路冲到我的体内之后不见了踪影。 我能认出他们中的一些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 随着这些灵魂的涌入,我对身体的控制似乎也变得轻松了一丝。 我明白了!对!我能做的就是抢走这些死去的人!我抢得越多,它得到的就越少! 我开始主动吸引这些亡灵的目光。 而感受到我的呼唤,他们也从最开始的一丝一缕变成一股一股。 到了最后,整座上层巢都的亡灵都在我的呼唤下向着我的身躯涌来! 现实里充满硝烟味道的空气突然开始无风自动,整座大厅内突然被这些无以计数的灵魂带起一股一股的气流向我靠近! 由灵魂带起的浪潮甚至开始影响到了现实! 那些已经执行完杀戮并且完成了破坏的阿斯塔特们,纷纷停下了准备前往巢都底层的脚步。 而他们留守在大厅内的指挥小队,更是在感知到这种异样后第一时间就将目光看向了我! 然而太晚了!太晚了!!! 我身躯内的灵魂在这些力量的交织下变得不再有人的特征!但我不在乎! 灵魂的畸变下,我的力量变得前所未有地充盈!而这样的力量在连锁反应之下也体现在我的身躯之上! 我的身躯肉眼可见地开始变绿、膨胀。我的骨骼,我的脏器每分每秒都在欢唱中重生!在欢唱中成长! 欢唱这失而复得的生命! 欢唱这得之不易的复仇! 我终于重新得到我自己身躯的控制权,而且这一次,我的力量将空前地强大! 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新的身躯有些过于高大,我还不是很适应。 但本能一样的记忆让我知道我拥有的力量与源头,我摇了摇头,在这些原本高大现在显得瘦小的仇敌的惊骇中深呼了一口气。 绿色的菌毯随着我的呼吸从脚下蔓延,死疫与病毒从我的口中传出,象征着生命的权能让我心怀舒畅! 我禁不住大喊着:“礼赞你,生命之主!赞美你,腐败之主!” 第十四章 复仇与现实 天使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的存在,六个人五把爆矢枪在向我射击。 真是精准的射术啊!上百发沉重的爆弹在发出巨大的后坐力后仍旧被精准地控制着,向着我的身体各处关节袭来。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真没想到会有一天以敌人的身份与这些我一直仰视的天使们战斗。 但这感觉似乎也不赖。 阿斯塔特们强大的火力在向我倾泻,而为首的那名指挥官也拎起手中的链锯剑向着我发起了冲锋。 多神圣的一幕啊……这一切如果是我还身为凡人的时候,我怕不是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吧? 不,如果是我身为凡人,压根就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场面。 毕竟区区一个凡人,怎么配让这些天使如此如临大敌、大费周章呢? 但此身已非彼身,此人也再非凡俗。我现在所承载的是来自慈父的力量,我是疫病之灵,我是**之源! 那些向我射来的枪弹,在接近我不到三米的距离时就已经被我的力量所捕获。 绿色的力量是外在的表象,而真正的改变则是从它们的金属质地的底层开始。 谁说金属就一定不能有生命呢?我甚至没有太多地改变它们的物理结构,就仅仅是让它们拥有自己的生命而已。 这些尾部还喷射着燃料的弹头就在我挥指间被我永久地赐予了它们原本不会拥有的生命! 它们的尾部喷射的蓝色火焰变成了我最喜欢的绿色,嗯,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绿色了?好吧,不管他了。 生命啊!多么美好的东西!可惜我并未真的拥有这样随意赐予生命的能力。那是慈父本身才真正拥有的伟力! 慈父是慷慨的,在我诞生的一刹那。我就已经看见祂在遥远的彼岸的花园里,对着我露出赞许的笑容。 和这温暖包容的笑容一起的,还有祂对我的诞生表示喜悦的三道赐福。而刚刚,我就用到了其中的一道。 总之,这些获得新生的小家伙们在喷射着脓液飞行着绕了我一圈以示感谢之后,就吵吵嚷嚷地互相追逐着以更快的速度向它们的出发点飞去。 而那些阿斯塔特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们身穿的动力甲更抵抗不住这些带有我赐福的小家伙,他们的陶钢装甲在这些拥有灵能层面的腐化之力的小家伙面前薄得就像纸一样。 这些弹头在穿透护甲后瞬间就高声尖笑着爆炸了,它们在为自己短暂的生命而庆祝! 而那些盔甲内的人的**也在爆炸中瞬间就融化掉了,我甚至能听见他们死前不甘的哀号。 哦,他们原来也会痛苦么?那为什么他们还要将痛苦赐予他人呢?真是不可理解啊…… 这道赐福的意义就在于此了,赐我以生命,报之以甘霖;予我以恶行,我自还以死亡! 我也不知道这道赐福在使用之后具体会发生什么,但总之,结果就是这样! 多么慷慨!多么公平! 啊,忘了面前还有一个剩下的阿斯塔特,那个拿着链锯剑的家伙。 此时此刻他已经停下了冲锋的脚步,他被我制造的场面吓倒了? 不太像啊,他更像是被这样的场面给激怒了? 愤怒?真是有些陌生的情绪啊,似乎我自从重新站起来以后,我就不再会愤怒了。 这种情绪不符合我主的审美。 在我看来,愤怒是一种劣质的情绪。 它和它代表的意义一样都充满了暴力与毁灭,除了破坏它们什么也不会! 真是毫无美感的存在!就不能学学我们么? 简直就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厌恶! 但我偶尔也会纵容自己愤怒,因为我知道积攒这种情绪对我并没有好处,我要保证自己有纯洁的爱,爱生命,爱死亡…… 啊……思维又发散了……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家伙,他刚刚从呆滞中醒来。 在目睹了他的战友被我送往死亡之后,他愤怒地拿起那把牙签一样的链锯剑朝着我冲了过来! 为了帝皇?这是他一边奔跑冲锋,一边从口里高喊出的战吼吗?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向着我冲了过来。我的嘴不禁裂了开来,嗯,上面的和下面的都是。 愤怒啊……比起你来,难道不是我更加有愤怒的理由吗!!! 难道不是你们从万里之外赶来,闯入我平静的生活里,制造了眼前的一切吗! 为什么你还有理由愤怒啊!!! 不该是我吗!!! 我一把抓起手边用来装饰的灯柱,纯铜的质地算不得坚硬,但起码分量足够! 他挥舞的剑到了,我一把抡起的灯柱也到了。 他的剑在我的胸口留下一道看似狭长,但屁用没有的伤口; 而我手里一吨多重的灯柱,则和他的动力甲来了一次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 陶钢装甲怎么样!精金框架又怎么样! 还他么不是力大砖飞,一样在我的力量下飞得又高又远? 要不是有墙拦着,想必我还要多花不少时间去找他。 我一步一步地向着刚刚从墙上滑下来,昏倒在墙角的这个家伙走去。 夜还长,我要珍惜这美好的时光,也要珍惜他。 毕竟万一直接锤死了,剩下的罐头跑了怎么办? 留着他,我才能继续发泄我的仇恨;留着他,我才能将这些罐头,一个不剩地全都锤扁! 我要发泄我的愤怒! 我是……我是谁来着? 啊,我是海兰,正在为自己讨债的海兰! …………………… 加尔文将耳朵上的通讯器停掉,他向着左右的战友们看去。 终结者们显然也刚刚从他同步散发的听感中获得的信息中醒来。 思维讯道里,原本沉默的气氛渐渐又有了活力。 “所以,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之主的信徒?”盖文斯幽幽地问道。 “看来是的……”加尔文低声回答。 “你的情绪看起来有些沉闷,我的兄弟。”戈尔登问道。 “嗯……确实。我是说,我知道自己的责任,不论原因如何,为了更多的帝国子民不受到灾难的威胁,我会坚定我手中的剑。”加尔文说道。 “好吧,你知道我们都相信你的意志与觉悟。”塔里克和其他的终结者们也参与进讨论的人中。 “谢谢你们。”加尔文抬头看了头顶方向依旧在亚空间影响下阴沉的天空有好一阵,然后对着自己的兄弟们说: “帝国也许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我想你可以改变它。帝国也许在如此庞大的机构管理下会出现很多悲剧,但我不会无视他一直在为保护整个人类作出的贡献。我们会为海兰的事作出追责,该负责任的人一个也跑不掉。但眼下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清除掉这颗星球上来自混沌的威胁!我想,即使是他自己,其实也在期待着一个解脱吧。” 说到这里,加尔文的情绪终于从低沉中缓了过来。 他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对着自己的战斗兄弟们说道: “走吧,再快点!让我们去见这个总督最后一面,送这个曾经名叫海兰的总督,最后一程!” 第十五章 癌与疮 再次开始行进的路上,加尔文的心绪有些复杂。 他看着臂甲上的屏幕里还剩下的最后一个文件的光标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下去…… 文件七-2:39 我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来陪这些黄色的小罐头们玩一个名叫捉迷藏的游戏。 游戏的内容就是如何用我手里这个比别的罐头大一些的罐头,来吸引他们一波一波前来送死。 真他么好笑!你们也有战友的情谊?你们配么? 你们都不把自己当人了,还要人的感情做什么? 真要是有感情,你们又怎么对着这些一辈子节衣缩食,连巢都不曾走出过的人下得去手? 是他们贡献的税收养活了你们!是他们的存在才让你们有了存在意义! 你们的所谓战友的感情,在你们对着这些平民举起屠刀以后,在我眼里就已经一文不值了! 我对这些一波一波前来尝试带走他们指挥官的阿斯塔特们极有耐心,我甚至乐此不疲地不分昼夜守候在他的尸体旁。 从一个小队的尝试偷取,到一个排的火力强攻。我都尽数承受,并予以他们慷慨地死亡。 阿斯塔特们的战术和作战意志在我看来确实当得起帝国精锐的称号,但可惜,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啊…… 我不再会畏惧他们,我不再会信仰他们。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就只是一个为了力量而付出一切的复仇之人,一个连自己灵魂都已经交给邪神去换取力量的可悲的存在。 我知道自己的状态,我的神志虽然已经日渐被来自纳垢的神力所腐化,但拜他的博爱所赐,他并未贪婪的第一时间就将我的灵魂带走。 虽然我属于自己的、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但我依然感谢慈父对我慷慨的允诺,至少,我会在完成我的复仇以后,再彻底地失去自己。 感谢仁慈的生命之主!感谢慷慨的腐败之主! 我最终还是没有能将这些罐头全都等到。 98个罐头是他们在天空上降临时的数量,而86个罐头,是我砸扁的数量。 我在巢都顶层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那最后的12个。 放弃了吗?这不像是他们的作风啊……我觉得我好像隐约地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好困啊,我可能需要睡一小会…… 我想起来了!那颗种子!我的天! 我怎么会一直放纵它的生长!我应该第一时间毁掉它! 如果我能再来一次……好吧,我可能依然会选择先砸扁那些罐头! 但这个问题不容忽视! 我摇了摇刚刚睡醒的头,淦!这是哪里? 随着我的意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我每次醒来的地点,离我的居所也越来越远了。 但只要我还能醒过来,我就一定要回到那个大厅里,将那个已经死去多时的罐头再拿起来砸一遍! 我终于从回廊的角落里走回了礼拜厅,一路向后走去,那里就是那颗种子的所在。 在门口我就被拦下来了,一种同根同源的力量在阻止我的前进。 我能看得见那颗幼苗的存在,现在已经不是幼苗了。 一颗看起来不起眼却很漂亮的灌木在水池上生机勃勃地生长着。 但我不会被它的表象所欺骗。 在慈父赐予我的灵能的视野里,我能看到那隐藏与土壤与砖石之下的巨大的看不见尽头的触手。 我还能看到在亚空间的投影中,它真正的形态是多么的丑恶! 虽然我与它当属同源,但我还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我们之间的本质性的区别。 如果说我代表着慈父的慷慨,那么它就是对应着无尽的贪婪。 我,是衰败与疫病的源头,也是生命凋落后重生的基础。我象征着死后的重生。 而它,是对应着无序而肆意生长的死亡。他象征的是在空前的生长过后,最终迎来满地凋零。 我们天生属于慈父那无尽的伟力的不同的两侧,彼此同根同源却对生命有着不一样的诠释。 我们可以相生,我们注定相克! 这也是我不能再进一步,走近它从而毁灭它的原因所在。 慈父已然在最初就已经为我们设立了游戏规则。 我得到了上巢的全部,而它得到了下巢的全部。 我是动物,它是植物。 我能攻,而它只能守。 我的攻其实就是守,我要守着它的触须,不让它从我身后这条宿命的道路上通过,从而阻止它取回自己结出的果实而得到圆满; 它的守,其实是进攻。不把我杀死,它就永世不得升魔。 而我们之间的输赢,也就决定了这座星球的最终命运。 我赢,它死,得到它所蕴含的力量,我代表的力量将会常驻此世,在生命不断地生灭与轮回间证明我的道路。 它赢,我死,它会在吃光整个巢都的生命以后尝试向着地心更深处蔓延,直至将整个星球掏空,最后死于能量的枯竭。 在看到它的这一刻,我的脑子里忽然就明白了属于它和我的各自的真名与意义。 我,是常世之疮,意味着轮回与新生; 它,是永世之癌,意味着贪婪索取后剩下的一地死寂。 在我们两个孩子之间,伟大的慈父没有偏爱。 这很好,因为无论是谁最终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慈父的义都将行走于大地之上。 这很好,在这场生与死的对抗与轮回中,我将行使祂的义,去尽可能的取悦祂。 这就是祂对于我的恩赐的回报吧。 这很好。 我转过头离开了这条通道。 它的生长还未完全走到尽头,我已经不必去猜测那些下巢的平民的下场了,也不必去想那剩余的12个罐头的最终去向。 从这株灌木上已经开始结出的满是灵魂的果实上,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下场。 在这株灌木的顶端,那颗鲜红的桑葚一样的果子上,每一个细小的微粒上都有着无数的灵魂在痛苦的哀嚎。 我看见它在警惕于我的提前靠近,它那抖动的枝丫上,果实中的灵魂正在发出他们被同化前最后的呐喊: “与我为一!背负我等的罪孽!与我为一!迎接这终焉的到来!” 我转身走远,这种屁话和附带的灵能污染对我除了显得有些恬燥以外没有什么用处。 如果不是慈父的规则已定,我想我毁灭它不需要比呼吸更长的时间。 我还要等一小会,等它的生长走近尾声,到那个时候会有一场属于我们之间的战争将要进行。 而现在,距离我和它的战争还有一小会的准备的时间。 我该做点什么呢?嗯,就从再砸一遍罐头开始吧。 第十六章 见面 加尔文最终还是见到了这个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帝国总督海兰大人。 就在他们继续深入这座巢都事实上的“王宫”不久,加尔文就在通往核心大殿的一座宫门边上看到了他。 或者说“它”也行。 现在的海兰已经彻底没有了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特征了。 巨大的身躯哪怕瘫坐在门边酣睡着,身高目测也超过了5米。 深绿色的皮肤与头上棕色的鹿角是它身上唯二的颜色。 臃肿的体型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座脂肪堆积成的假山。 与它肥胖的体型相比显得袖珍的头颅和短小的下肢看起来滑稽可笑。 它就这样像一个孤独的孩子一样,靠着宫门巨大的大理石庭柱上酣睡着。 怀里抱着那根已经弯曲变形的铜质灯柱,和它头上右边那只鹿角上鸟窝一样堆满了的、奇奇怪怪的杂物,让整个场面看起来古怪又滑稽。 但加尔文笑不出来,他的战友们也一样。 这样的形态的海兰在加尔文的恶魔学知识里,与那些传说中腐败之王所最为青睐主宰病疫的混沌冠军“大不净者”已经没有任何体征上的区别了。 唯一能证明海兰还未升魔的,恐怕只有它还未曾长到十几米高的体型和那种只是行走就能大范围地传播病疫与死亡的灾厄一样的力量本质了。 “我们,终究是来晚了啊。”加尔文的心里这样想着。 不管在文件里的声音中所描绘的场景和细节已经何等恶劣,加尔文始终还是对于挽救这个被命运一步一步逼到这个份上的帝国五好青年海兰,抱有一丝幻想。 但当这样的海兰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也只能无奈地认清现实。 那个曾经的海兰,回不来了;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个披着海兰的灵魂外衣的腐败之主的信徒而已。 灰骑士们并未可以压制自己的脚步声。 众人的行迹在很远处就已经惊醒了沉睡中的海兰。 他深深的吸着气,两只肥硕的臂膀努力地向外伸展着。 肩膀上的铜柱随着他的动作向这一边滑落,于是他赶忙狼狈地停止了伸展了一半的双手将铜柱一把抱住。 而后,他才顾得上抬头看向了加尔文一行人。 “又是罐头?啊,灰色的……”他一边在嘴里嘟哝着,而后就被自己的后半句吓倒了。 他倒不是知道眼前的这群阿斯塔特究竟意味着什么。 只是刚刚睡醒时本能的灵能视野开启下的观察结果太过骇人了。 对面迎面走过来的二十一个阿斯塔特全是灵能者! 什么鬼!什么时候起智库这玩意这么泛滥了? 当初还在星界军的时候,偶尔能够合作的阿斯塔特战团里可是一个连都不一定有一个智库的! 它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道新愈合的疤痕就在那里。 这是黄罐头里的那个智库在临死前送给它的一份大礼,它至今都还能清楚的记得那道苍白色的灵能闪电是多么可怕。 “会死。”在刚刚击杀一名阿斯塔特后,冲到智库面前的他看见对方手中的闪电时,海兰凭着直觉清楚地知道这道闪电打在自己身上会出现什么结果。 毕竟还未升魔的它没有与亚空间达成完整的契约。 如果这次死了,那它就真的是死了,透透的那种。 万幸它还有慈父的祝福,仅剩下的两道赐福中的一道自发地为海兰挡住了这次必杀的攻击。 它也趁着对方愣神的一瞬间,用手中的灯柱将对方的头颅碾碎…… 可眼前的这是什么战团? 就算是阿斯塔特也要讲道理吧? 怎么就人均灵能大师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 能跑么?估计很难了。 从他的灵能视界里观察的结果,眼前的这群人人均灵能者配置已经让它只想着先避其锋芒了。 而其中最为高大的加尔文在海兰的视野里,则更是跟眼前的人形生物完全搭不上关系。 一团银色的冰冷的太阳是什么玩意啊! 只是看着它散发的光芒就已经让海兰觉得痛苦。 它赖以为生的力量在这样冰冷光芒的照射下就像是早春阳光下的雪人一样,无可抵御又无处可逃,只能等待融化那一刻的到来。 而现实也是如此。 随着加尔文排开众人独自上前的脚步,海兰脚下原本依托它的力量在旺盛的繁衍扩散的绿色菌毯,仿佛是实验室里遇到了氮气灭活的培养基一样,纷纷在加尔文无意识散发出的灵能波动下被纠正为原本无机物的灰色继而枯萎死去。 “要死了么?也挺好,反正仇我也报了……”海兰这样的想着。 随后它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让它又恢复了求生欲,它一边将自己的身体缩到宫门的廊柱后,一边大声对着加尔文等人喊着: “你们不能杀我!我不能死!” 加尔文等人闻声停下了脚步。 讲道理,遇见了他们这群人的恶魔,第一时间跑路的有,第一时间反抗的也有,甚至第一时间开起嘴炮最后奋起抵抗的也有。 这都很常见,但是既不跑路也不抵抗,尝试和他们讲道理的恶魔,这还是第一次见…… 加尔文没有这么多的战斗经验,他只是从一路上得到的信息里觉得,无论如何帝国欠眼前这个家伙的,哪怕它只是那个人的某种意义上的残留而已,但加尔文还是愿意让它说完遗言再死。 加尔文抬起左臂的屏幕对它示意:“说出你的遗言吧,如果你想说你委屈,我已经从这些文件里知道了。我会在这里事毕以后为你找回公道,但为了更多帝国公民的生命安全,现在我只能请你上路了。” “上路?死?”它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海兰从身前的廊柱后走了出来。 “我可以死,我的仇已经报了。我也知道我现在的状态,我必须死。” 它将手中的灯柱扔掉以示无害,然后转过身躯向着宫城的内部走去。 “但在我死前,我需要让你们看一样东西。” 他一边走一边对着灰骑士们招手: “来吧,快一点。趁我还清醒。” 第十七章 选择与背负 见过和恶魔和平相处的灰骑士么? 眼下就有一批。 加尔文和一众灰骑士在海兰的带领下一路走进了巢都最顶端的大厅,也是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 在穿过了礼拜堂后,海兰指着宴会厅里的那株灌木说道:???.. “就是它,你们也能感觉得到吧。它就是与我对应存在的家伙——永生之癌” 顺着它的指引,加尔文看到了那颗如果不加提醒很容易被人忽视的灌木。 在加尔文的目光里,它堪称渺小的身子上满是生命之美,翠绿的叶子和丹红色的浆果让人一见之下就心生愉快。 但在显露物质真实的灵能视界中,它则露出了属于亚空间生物那丑恶乖离的本质形态。 透过眼前的砖石加尔文能看到它无法看到边际的庞大的触须,当初在巢都的夹层中他们遇到的就是这个玩意的某个触须的分支罢了。 眼前的这个东西的真实大小,恐怕只有把巢都整个全都拆了才能看得清楚。 相较于面前这株灌木的体型。加尔文不得不承认这东西与其说是这个名叫“永世之癌”的恶魔本体,不如说是它头顶上佩戴的冠冕还差不多。 “所以呢?你带我们来就是看这个?我已经在你所准备的文件知道了它的存在了。”加尔文对着远远站在一边的海兰说。 “我只能死在它的后面。”海兰对加尔文说。 “否则在我死去的那一瞬间,它就会升魔。完整的它是什么样子,你们不会想见到的。到时候,整个星球、整个星系都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够扼杀它的存在了。宏炮都不行。” “可如果按你所说先死的是它,那么同样,你难道不会成为我们的大麻烦?”加尔文的思路很清晰。 “是的,就是这样。如果先一步死去的是它。那么我同样会得到这个星球上所有生命生灭轮回的完整过程。那么到时候我同样无法控制我自己。” 海兰坦言说道。对于眼前这个有慈父降下的死结,它也并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对于神明来说,所谓凡人的智慧也好、垂死挣扎也罢,在大多数的时候只能搏其一笑罢了。 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时间越来越紧,混沌的仪式不会停止。 如果再拖延下去,加尔文在另外的六个星球上的战友们所面临的只会是更加绝望的境地。 “你说它现在没有完美,对吗?”沉思中的加尔文忽然问道。 “额,是的。”海兰回答道。 “它需要什么?物质?还是仪式?” “都有,物质就在我的身上,我死了它就能得到。仪式,就是它必须用根须取回它自己结出的果实。那就是它的力量所在。” “就是那颗?” “就是那颗,但你别想着毁灭它。没有用的。” “为什么?” “那个果子是整个巢都的灵魂凝聚而成。那是他们所背负的罪,也是我的罪。它同时存在于这里和亚空间。它是一种“因”,而不只是“果”,你明白吗?”… “必须有人拿走?” “对,只能拿走。但那是何等庞大的负担?没有谁能扛得住这样的冲击!那玩意不论是谁碰了,都会瞬间就被同化掉的。” “但只要有人去承担这份罪,这个仪式就被打断了,不是么?” “当然,但谁会去承担?那可是整整数亿人的灵魂之暗!” “我明白了” 加尔文回头看向海兰,向它确认道:“如果这枚果实被第三个人拿走,那么你再没有理由活下去了,是吗?” 海兰似乎也明白了加尔文的想法,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不会听他的劝告的。 或者说,能让这些天使们忍受他这么久而没有动手,这本就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当初要是来的是他们,该有多好……”海兰在自己的心里想道。 啊,思维又发散了。这是他即将陷入本能的前兆,留给他清醒地交代后事的时间不多了。他赶忙回道: “是的,是这样。这是我唯一坚持到现在的理由。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承受这样的负担,那么我将再无遗憾。以父神的名义,我发誓,我甘愿就此归于尘土,再无往生。” 又是一声叹息一样的声音从海兰的耳边出现。 它身上原本活泼的力量似乎也感受到了它的主人心中那与慈父象征着生命的意志相背离的死意。 绿色的皮肤开始变得黯淡,原本肥硕的体型也开始立竿见影地瘦削下去。 生命的力量在背叛他。不,准确地说,是在感受到他对生命之主的教义的背叛后,这些原本就不属于他的力量在厌弃并离开他。 海兰也感受到了这些源自自己身上的异变。 他大声的对加尔文喊道:“来吧,如果你想那么做!请快一点!慈父在抛弃我!它就快要圆满了!” 闻声得到提醒的加尔文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大步跨过那道对海兰以外的人来说并不存在的灵能之门,径直走向了那株灌木。 永世之癌,这个恶魔的名字。 它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死期将至。 整座大殿的根基都在它的根基摇晃下发出了剧烈的震动。 这是大殿外那些几十米高的巨大的触手在全力地抽击着宫殿的外墙和拱顶。 开裂的墙体不断地有碎石和零碎的装饰从上空掉落。 来自生命最本能的警觉和恐惧让它放弃了慈父的考验。 它现在没时间去想着升魔的事了! 它现在就只想打破周围的院墙,让自己的远在天边触手将眼前这个该死的人类一把捏扁! 不!首先要阻止眼前这个人类的靠近! 灌木从枝丫上的绿叶变得前所未有地富有生命力,那翠嫩的绿色甚至让人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那是绿色的生命力与灵能正在从永世之癌那深藏于地下的、那看不见头尾的身躯中被抽调。 一圈一圈的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在以它为中心向外开始扩散。… 这种同时考验来者肉体与意志的力量本身也同样代价高昂! 但它不再在乎,它在垂死挣扎! 那可怕的浪潮下是它在亚空间里中几乎化为人声的怒吼: “滚开!你这渺小的臭虫!别碰我!离我的身躯远一点!” 加尔文前进的步伐被这股浪潮向后退去,他第一时间就开启了磁力靴将自己牢牢地抓在地面。 对灵魂的冲击在加尔文看来没什么大不了,充其量就是让他因为突如其来的耳鸣而歪了歪头。 但对肉体的冲击让他有些头疼,以他连人带甲接近两吨的重量还差点就在这股浪潮下直接被吹飞。 加尔文索性激活了自己的灵能护盾,配合着磁力靴一起,一步一步地正面顶着对方的怒吼和挣扎向着对方所在的喷泉走去。 五步:“轰!”“滚开你这肮脏的短生种!下贱的人类!” 四步:“轰!”“别碰我!等我出来了,我要一遍一遍地捏死你们所有人!” 三步:“轰!”“离我远点!我不想看见你!” 两步:“轰!”“别,求你了!别碰我!” 一步:“轰!”“不!我不想死!我还没见过真实的宇宙!我还未曾呼吸过一口真正的空气!我甚至没见过太阳的!求你了!放过我吧!我诅咒你!你必定会付出代价!我的重量不是尔等凡人能够承受的!我诅咒你!恩将仇报的叛徒!你会永世活在父亲的怒火之中!” 加尔文终究还是走到了这株灌木的身边,他认真地看着眼前这株不该存留于世的奇葩。 在它那已经因为过度使用灵能而黯淡的树叶顶端,就是那颗被整座下巢的生命与灵魂供养而成草莓一样的果实。 鲜红脆嫩的果子上,每一个微小的颗粒都显得光洁异常。 但如果你细细看去,哪怕是凡人也能隐约地看到那些颗粒上似乎有着无数灵魂哀嚎的侧影划过。 加尔文伸出手,终结者动力甲那巨大的钢铁打造的手甲将那枚果实轻轻掐住。 周围喧嚣吵闹的灵能浪潮和被触手疯狂抽打而摇晃的大殿瞬间归于安静。 知晓自己死期以至的永世之癌,整个树丛都像是动物一样簌簌的抖动着。 它是如此的不甘,又是如此的卑微可怜。如果未曾见到它所犯下的罪孽,加尔文真的不一定能有决心将它付诸毁灭。 但没有如果。 加尔文最后看了一眼远处一直注视着这里的海兰,对方也在与加尔文的目光碰撞后回以肯定的眼神。 终结者的手甲内的伺服电机感受到了加尔文的意志,电磁肌肉以轻微却坚定的力量向上一提。 红色的果实就这样在加尔文的注视下被摘了下来。 在没有多余的审视与交流,加尔文将其一口吞下。 “不!”这是永世之癌的最后遗言。 从因果上被彻底切断与果实的归属关系的它,再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无风自燃的灵火瞬间就从它的核心一路蔓延。 在这一刻甚至从太空上都能看到整座巢都外表的各个角落突然被这股白色的火焰填满,雨水对此也无能为力。 加尔文则在吞下果实的一瞬间,就被其中存在的无以计数的灵魂所冲击。 精神世界中他金色的灵魂,在庞大的黑色浪潮中就将是暴风雨中的灯塔一样忽隐忽现。 如此的冲击之下,他再也不能维持意识在现实中的清醒。 失去意识的他向着空地上倒去,终结者内部的伺服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加尔文生命体征的异常,但是连续五支自动注射的兴奋剂都未能将他唤醒。 沉重的终结者动力甲终于还是在失去主人的意志操控后,在精致的地板上砸出一道清晰的凹陷。 灰骑士们原本就沉重的心情,在看见加尔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文倒下以后达到了。 他们迅速的分出人手去将加尔文扶起,而剩余的人则更是第一时间的将手中的武器指向了原本海兰站立的方向。 但,没有海兰了。 或者说,在加尔文吃掉果实的那一刹那,已经对慈父许下背离生命的誓言的海兰就已经自我毁灭了。 他曾经站立的位置上,除了一些曾经证明他存在的灰烬以外,就只有他生前心心念念不曾有一刻丢失的那些“宝贵的财富”。 那些他还能被称为人类时,他的战友们为他留下的财富,他不能成为人以后,一直用作心灵的锚点,去坚守着一颗人心的财富。 “诶……”空气中似乎又响起了一声叹息,似乎又没响起过。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十八章 余音与回归 永恒之癌,死了。死于加尔文对它命定仪式的打断与对其生命精华的掠夺。 前者毁掉了它的道途所在之路,让它永世再无升魔之时; 后者更是在断绝它前路的基础上夺走了它存于现世之基。 它不属于那些亘古之时便已经存在的灾厄。 在属于生命之主的无数的子嗣中,它只是祂无尽生命中一场短短百年的棋局里心血来潮的偶然性产物。 亚空间里本就没有它存在的基点,现实存在的锚点又被加尔文所剥夺。 它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就只能这样永远地消逝于命运的长河之中。 常世之疮,或者说海兰,也死了。死于对生命的诸般执念得到一一完成后的解脱。 他最初从人变成魔,是因为怀着人心所特有的复仇执念。 它最后从魔又变成人,是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依托着人心的执念在维持着自我的一线存在。 慈父对于他的恩赐让他大仇得报,加尔文对于永恒之癌的毁灭让他再无后顾之忧。 作为人他是失败的。 他的犹豫、他的软弱、他的无能让整个巢都最终陷入这场灾厄,他欠巢都的所有子民。 作为魔他也是失败的。 作为一名受恩于慈父之人,他欠那个在他危难之际怜悯于他、响应他祈祷的慈父一个行使祂义的过程与结果。 但好在作为人,他终究将仇恨一一还与了施暴者; 作为恶魔,想来一向伟大慷慨的慈父也从不在乎付出就一定要有回报。 在这场人性与魔性的争夺中,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归人性。或者说,他一直都坚守着人性。 而作为一个人,他也终究还是勉强地完成他作为一名行星总督的职责与使命。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他未能做到前者,但勉强做到了后者。 所以不必去在乎他最后的下场。 哪怕他注定在死后前不能魂归于王座,后又背叛于纳垢。 不被双方所接受的孤独的灵魂最终消散于天地,是他这样选择所必然承担的结果。 他得偿所愿,他了无遗憾。 总之,当这场由腐败之主在这颗星球降下的双重祝福之间的争斗最终以双方俱都死亡而告终时。 这场以整个星球为舞台的悲剧也就走到最终落幕之刻。 棋局终分胜负,人类在这里暂时领先一局。 命运的弦在剧烈地拨动后终于在不断地震颤中归于平静,围绕着整个sata一号的亚空间的力量也悄然离去。 当这些场内场外的不速之客都已退场后,高悬于拉斯特·霍德巢都上数年的阴云也终于等到了消散的时刻。 天气重新变得晴朗,天蓝色的天空也久违地出现在拉斯特·霍德巢都的上方。 可惜,本地原有的居民已经再无人能享受雨过天晴的良辰美景了。 但无论如何,这场战斗最终还是以人类的胜利而告终。 哪怕已经付出如此多的代价。 人类作为一个能够主导整个银河的种族的魅力就在于此,我们历经坎坷,我们永远报以希望。 也许在往后的几十上百年里,帝国又会自别处调来新的殖民者居住于此。 用不了几十年,落地生根的后来者就又会让这座古老而伤痕累累的巢都焕发新的生命与活力,一如我们这个帝国。 战争仍在继续,战争从未停止。 但我们要知道的是,永恒的战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希望。 哪怕有的时候我们付出的代价惨重到难以接受,也请不要失去希望。 请务必要记住:抉择的取舍是痛苦的,但抉择中的舍弃必定是为了避免更多的痛苦而取得。 灰骑士们最终在确认存在于巢都中的两个混沌之力的源头已经完全的、彻底的死亡后,带着昏迷的加尔文来到了巢都礼拜堂外的迎宾广场上。 从广场上回过头望去,作为最高建筑的礼拜堂那教堂式的铜质穹顶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痕。 那是来自永恒之癌在死前的最后的挣扎。 尽管它原本的身躯已经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它往昔巨大的肢体已经无从查找。 但精金为骨架,大理石为肉体、黄铜做顶盖的礼拜堂上动辄数十米长、两米宽的伤痕还是能够看出当时的它有着何等的威能。 广场的终端是作为迎接巢都外宾而建造的巨型停机坪。 这里也是建立与轨道上方联系的最佳场所。 “亡魂救赎者号,这里是地面执行小队。我是临时指挥官盖文斯,听到请回复,听到请回复。” “…………兹…………兹……亡魂救赎者号收到。地面执行小队请回复。” “我小队已完成既定任务,目标所在地进行的混沌仪式已被终止。所有目标均被清理。指挥官加尔文现已昏迷,状态暂时稳定。拦截者小队阵亡一人,其余状态良好。但我有理由要求立即返回轨道,等待你们的回复。” “亡魂救赎者号收到,扫描阵列与灵能合唱团正在确认战果。请稍等…………确认目标地点亚空间力量正在快速消散,确认行星sata一号混沌仪式已经终止。灵能传送功能已恢复。请复查你方灵能传送信标工作状态,并于三分钟内我舰确认。” “确认小队信标完整,指挥官加尔文信标由临时指挥官盖文斯负责引导。随时可以接受传送回收。” “亡魂救赎者号收到,灵能传送阵列已充能完毕,倒计时10秒,9……8……7……6……5……4……3……2……1……” 同步停驻于拉斯特·霍德巢都轨道正上方的亡魂救赎者号遍布全舰的灵能放大装置先一步亮起,紧接着就是位于舰桥正下方突出部的灵能传送阵列向地表方向射出剧烈的闪电。 现实的空间瞬间被这股力量打穿、重叠。 而位于地表的灰骑士小队的战士们的动力背包上已经插好的信标也同时亮起。 “嗡~!” 舰桥下方的原本空无一人的传送阵列圆盘上,随着一道打穿现实空间的闪电划过,与最初预定的降临方案一样,这场任务中全体幸存的灰骑士以三个队伍的站位,尽数出现在传送阵列上一大两小的三个圆盘上。 泰伯斯舰长不知何时已经带领着药剂师兄弟站在传送阵列的外围等候。 而盖文斯也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向着他大声喊道: “泰坦重伤!我要求启动一号预备协议!经大导师议会授权,从现在开始由我接管亡魂救赎者最高指挥权!权限等级α!授权码*****,我要求我舰即时退出现有作战序列,尽快返回母星!立刻执行!” 第十九章 爱之深,责之切 一阵纷乱结束后,加尔文被送往亡魂救赎者号上的医疗舱室以便进一步的观察和治疗。 而盖文斯则在将荣誉卫队的其余众人与临时抽调联合作战的两支拦截者小队安排完以后,在舰长老泰伯斯的陪同下前往舰桥的指挥中枢所在。 两名灰骑士都穿着着沉重的终结者战术无畏动力甲,在通往舰桥的通道中行走着。 沉重的脚步在钢制的地板上敲击出铁锤一样的声响。 通道中迎面走来的凡人船员都在远处看见二人后就都停下了脚步向两人行礼。 心事重重的盖文斯与老泰伯斯俱都没有心思回礼,他们从并肩行走转变为一前一后。 但出于对这些默默奉献的船员的尊重,还有灰骑士战团内部长久以来的教条。 二人还是在跨着沉重的脚步路过这些船员时,将他们掩藏在十字军重型头盔银色的目镜背后的目光下垂,用这些巨人特有的姿势俯视着这些凡人,以表达他们对于这些凡人船员同样的尊重。 没有任何一种奉献可以被忽略,就如同没有任何一种背叛可以被原谅。 在得到回应的船员们起身走远后,恢复了并肩行走的两具终结者中年长的泰伯斯率先发出了询问。 他苍老的嗓音在经过头盔的扩音器后显得有些失真:“所以,泰坦怎么样了。我是说,他是怎么受伤的。” 在问出这句话以后,想到加尔文对于战团的意义,这位老兵有些难掩自己的情绪。 他转而用更加正式的高哥特语向着身为荣誉卫队队长的盖文斯发起责难:“莫非以汝等之众,尚不得护其周全?” 经过扩音器转化以后的声音在走廊中回响,而另一具更加年轻高大的终结者动力甲的主人却迟迟未能回应。 “回应我!你是怎么保护我等神圣的基因原体的!你究竟如何看待你所担负的职责?” 泰伯斯在久等之后未能得到回应,愤怒之下的他暴起发难一把抓住盖文斯的胸甲将其推倒在走廊的舱壁上。 “咚~!轰!” 两个巨人之间的力量在经过电磁肌肉强化后制造出的暴力瞬间在钢制的走廊中激发出巨大的轰鸣。 泰伯斯在推倒对方后将头低下凑近了倒下的盖文斯,用低沉的电流音说着: “如果你不珍惜你拥有的荣光。那么我愿意帮你一把,把它从你的身上拿走。” 盖文斯没有反抗,也没有反驳。 他就那么倒在地上,似乎还沉浸在地面的时间中。 在他头盔上的目镜上的银光闪烁了三个周期后,他的声音终于赶在泰伯斯失去耐心前的最后一秒从头盔里传出: “泰坦,有他自己的选择。泰坦有他自己的觉悟。” 盖文斯似乎也想通了什么,他从原本到了呆滞的状态中走了出来。 他缓慢而坚定地从地上站起,这中间泰伯斯一直在不远处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而盖文斯也没有让他失望,他重新找回了属于自己的意志。 在站起身后,盖文斯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终结者动力甲的伺服在接收到全力输出的信号后疯狂地将动力背包内的能源向着电磁肌肉束上输出着。 泰伯斯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他连人带甲超过一吨的重量就已经被盖文斯强大的力量扔了出去。 一个比泰伯斯之前的攻击更加狂暴的冲击被盖文斯原路还给了泰伯斯。 这毕竟是一名冠军剑士啊,一名灰骑士战团中的佼佼者,一名同时在武力和灵能上都趋于圆满的圣骑士啊。 这样的力量在走出迷惘之后,他的愤怒怎么可能是一个一辈子在舰船上以指挥为职能的普通灰骑士老兵所能抵抗的呢? 盖文斯轻轻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刚刚的冲锋让他的肩甲有些异样。 他缓步走到暂时已经失去战斗力的老兵面前,伸出手将对方一把拉起。 而后他才在几乎是面贴着面的距离对着泰伯斯说道: “第一,请尊重我的职责。第二,我不是基因原体的保姆,他,泰坦也不是需要保护的孩子。他自有他必须要承担的义务和觉悟。我要做的,只是贯彻他的意志。这点上,不需要你,以及任何人的质疑!最后一点,感谢你的提醒。我的确不该在任何时候心存迷惘。” 泰伯斯掩藏在头盔后的脸笑了笑,这就对了。 他之前的暴起发难,本来就有着多重的含义在其中。 一方面,他确实痛心于原体的首战即告受伤。 但这远远不是全部,因为他明白作为一名灰骑士本来就该活在帝国抵御邪魔的战场上,所以受伤乃至死亡从来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灰骑士如此,更何况要为所有灰骑士作为榜样,从精神到肉体上庇护他们的“父亲”呢? 他真正的愤怒是来自另一方面,他不能容忍的是盖文斯在回归以后的失神。 这本就代表了作为长时间同吃同住,共同作战的荣誉卫队的首领的盖文斯对于加尔文的本质的了解还是不够。 他还不能完全地接受加尔文在这场战斗中牺牲自我的选择的意义,所以他才会失神。 而失神本身更是他意志不够坚定的表现! 这样的卫队首领,叫人怎能放心! 灰骑士的一众老兵如何放心将原体的安危在最关键的时刻交给这种不坚定的人? 幸好盖文斯恢复得极快,他应该本来就距离想通加尔文的想法只有一线之隔。 再晚一点,哪怕再晚一点点。 他就要真正的失去作为一名战团老兵的泰伯斯的信任了。 要知道作为一名老兵舰长,泰伯斯被大导师议会派来配合加尔文和他的小队作战。 如此关键的岗位意味着他本身就不可能只有常规指挥作战的任务在身上。 在观察着原体的特性与人格趋向的同时,尽可能地给予矫正和帮助就是他的职责之一。 而作为大导师议会的眼睛,严密地观察、审视着原体身边的人是否尽责、称职更是他的工作! 所以不论盖文斯过往的履历如何光鲜,过往的战功如何卓著。 一旦在泰伯斯这里对他的意志作出否定的判定后,那么等待他的就只能是悄无声息地调离。 在基因原体加尔文还未真正成长起来之前,战团中自会有无数双眼睛严密地盯着他周围的一切。 可能是泰伯斯这样的老兵,也可能是如克莱因主教这样与灰骑士关系密切休戚与共的旁观者,甚至可以是一名被证明了忠诚的凡人船员。 他们的眼睛在无时无刻地关注着加尔文身边的一切,并且在事后会向大导师议会如实汇报。 一切可能的不稳定因素,一切可能的漏洞,一切可能导致原体人格的成长以及安危受到威胁的源头。 过往的历史已经让灰骑士们的老兵们清楚地知道了,如帝皇一般对原体的完全放养式的成长过程是何等地不负责任! 这种事决不能在灰骑士的基因原体上重演! “帝皇在上,在39千年的今天,整个灰骑士,甚至整个帝国,可就只有这一根独苗了啊。” 目送着前方盖文斯离去的脚步,灰骑士老兵泰伯斯的口喃喃地念着…… 第二十章 离开与灭鼠 盖文斯到达舰桥后,随即与舰长泰伯斯和机械主教克莱因组成了新的临时指挥小组。 在与战区指挥官艾丹大导师沟通过后,他们得到了返回泰坦的许可。 而一同返回的,还有从隔壁艾法兰星系中刚刚完成任务的其他两艘打击巡洋舰。 而在计划中在三艘战舰在行至来时经过的赫剃斯节区时,作为后续赶来的预备性部队的至高法令号战列舰也将加入他们返回泰坦的行列中…… 在两个泰拉标准日的时间内,另外两艘灰骑士打击巡洋舰都已经从各自的战场上完成脱离并来到了预定的集合地点。 但在此之前,一艘来自战区其他打击巡洋舰的物资驳船悄悄地来到了亡魂救赎者的装卸甲板上,并在停留了6个标准时间单位以后安静而神秘地驶离亡魂救赎者号。 作为“临时”指挥官的盖文斯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留守在舰桥中央的指挥座上安静地履行着作为指挥官的基本职能。 在三艘舰船间进行了短暂沟通以及指挥序列的确认后,以亡魂救赎者为中心旗舰,其余两艘打击巡洋舰将在左右稍后的位置上以护航姿态部署。 这个由三艘打击巡洋舰组成的小型舰队开始准备离开现在所在的战区返回泰坦。 亡魂救赎者的引擎已经率先启动并开始功率输出。 它将带领另外两艘打击巡洋舰前往位于艾法兰星系内部的曼泽维尔点进行亚空间跃迁,而后通过亚空间航行尽快抵达赫剃斯节区与那里等候的至高法令号战列舰汇合。 在舰队驶向跃迁点的途中,盖文斯坐在舰桥上指挥台上正中央的指挥座上,看着正前方的舷窗外的景色。 他在为之前接到的通行令中蕴含的信息而困惑着。 “预备队先行撤离了?还是说至高法令号是为了我们而来?我想如果单纯为了护航的话,这并无必要。”他向着左手边的泰伯斯询问道。 泰伯斯也没有隐藏的意思,他看着眼前的全息投影中的星系内战斗部署态势,向着盖文斯解释道: “并非如此,事实上位于这两个星系的战斗到现在已经处于尾声了。鉴于你的指挥序列问题,你所收到的信息是有一定滞后性的。事实上一线部队已经开始撤离了。” 话音刚落,指挥台前方的领航者已经发出了已经到达曼泽维尔点,即将进入亚空间航行的信号。 “尾声?我现在只看到算上我们一共四支部队的动态。” 盖文斯也将视线转移至面前的全息投影上,他用手指着投影仪上还悬浮在战斗区域所在行星上方的三艘打击巡洋舰的标志回头看向泰伯斯问道: “那么这三艘是怎么回事?” “他们?他们有一些单独的任务需要收尾,现在估计还在等待最后的指令。”犹豫了一下,泰伯斯还是决定将他所知道的如实告知眼前这位从未担负过首领职责的“临时指挥官”。 “什么任务?我可以知道吗?” 新官上任的盖文斯对自己所处的新的信息权限很是好奇。 但他还是知道自己这个“指挥官”的名称之前终究还是有一个“临时”二字的前缀,所以有限高密级的信息注定是不可能完全向他开放的。 他在询问一些自觉敏感的话题时,还是会谨慎地事先确认一下自己的权限是否足够,以免出现令他尴尬的场面。 而泰伯斯的回答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对方的回答并未在他的权限上多做纠结,反而是具体的信息让他作为一名从未承担过指挥权的一线作战人员感到了份外的沉重。 泰伯斯是这样说的: “你,当然可以知道。事实上,它也不可能对你隐瞒。如果你愿意就去看看窗外吧。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前,再看这里最后一眼。有些景色,你不看就再也看不到了……” 就这样,在亡魂救赎者号进入亚空间前的最后一瞬间时,盖文斯顺着泰伯斯的指引看向的那三个真实存在的星球的视线里,就只看见整个星球化为熔融的一幕。 三艘打击巡洋舰下方对应的星球上,此时都在发生着同样的场景: 一个巨大的、能在太空中肉眼可见的火环正在星球上快速地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地扩散着。 而位于火环的中心点,还有着更加炽烈的日珥一般的熔岩正在从地壳中剧烈地向上喷涌。 剧烈的板块运动产生的冲击波在其中酝酿、爆发,而后紧跟着之前的火环向着整个星球蔓延…… 盖文斯从指挥座上骤然起身,他身上的终结者动力甲内部的伺服都在这猛烈的动作之下发出了抗议的嗡鸣声,但他已经无从顾及。 他看着眼前那三颗遥远的星球上正在发生的毁天灭地的一幕,干涸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呻吟一样的传出:“双……极旋风鱼雷……灭绝令?” 而与此同时,整个舰队的通讯信号也同时捕捉到了那个响彻整个星系,乃至节区的加密通告: “以人类之主之名义!以人类帝国高领主议会之名义!以人类帝国审判庭之名义!我,恶魔审判庭高阶审判官捷林卡·柳德米拉在神皇的注视下于此庄重宣布,对以下三个世界予以最极之刑!处刑名单为:艾法兰一号巢都世界!艾法兰5号农业世界!艾法兰15号巢都世界!帝国之疆域寸土寸血,皆来之不易!帝国之子民筚路蓝缕,皆为神皇之财富!我等无能,不能御敌于外;我等无智,唯此下策以保全其余。此役以后,罪责全在我身。我,恶魔审判庭高阶审判官捷林卡·柳德米拉。愿接受任何同僚对我在此役中所作决断发起的“百年调查”,如有失察之处,我愿为此负责,接受帝国之审判,高庭之绝罚!此次判决,立即生效!时间…………” 来自恶魔审判庭的柳德米拉审判官高亢而悲伤的声音还响彻在节区的加密频道上,而这份宣言也通过这个频道传播到sata节区所在的所有星球、星港、巢都、战舰等一切有帝国势力仍在战斗的地方。 在听完这份宣言以后,不论是在一线作战的阿斯塔特战士们还是后方铸造世界中的制造总监们,都默默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他们默默地看向远方那看不见的地方,那里正有着三个原本属于帝国的世界,和那之上无数帝国子民就这样被放弃了。 但这是有必要的。 灭绝令的颁布从不是一件儿戏。 能够作出这样的选择本身就已经说明此地的战局已经糜烂到战区最高指挥人员也束手无策的地步。又或者,拯救这颗星球的代价被证明已经远远超过这颗星球本身。 灭绝令的收尾也不是玩笑,任何颁布灭绝令的审判官都会为其决断负责到底。 如果在今后的百年之中有任何人能够证明她的命令存在任何不必要性,那么等待着她的就是来自帝国的最严酷的惩罚——绝罚令。 所以每一名被情势所迫开始正式将灭绝令列出选项的审判官都需要有着绝大的意志与觉悟,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影响着一个乃至数个星球的生死存亡。 在这里借用一句属于原著的话: “这里容不下意志薄弱和犹豫之人。只有通过坚定的行动和信念,人类才能得以生存。没有大到不能承受的牺牲,也没有小到可以容忍的背叛。”------异端审判庭智库教义,二十八章“灭绝令” 第二十一章 评价与选择 “此间诸事已毕,我想暂时没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盖文斯在等到舰队正式进入亚空间航行状态一段时间以后,从舰桥上的指挥座上站起身来对舰长泰伯斯以及克莱因主教说道。 在经过刚刚的“洗礼”与冲击之后,盖文斯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性格并不适合作为一名领袖,和他当初选择冠军剑士的这种专注于战斗的道路的正确性。 他在坚持完成了作为舰队临时指挥官的职能以后,就不想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位置上再多待一分钟。 这种除战斗以外还需要时时刻刻在其他的方向上做出选择与取舍的综合素质与决心,确实是与他的性格不符。 “您请自便”克莱因主教说道。 指挥官的事务到此已经告一段落,但对于整个舰队在亚空间内航行必须全程保持的机械神甫的首领,她的工作此时才刚刚开始。 “你做的不错,方便问一下你打算去哪里么?”这是来自舰长泰伯斯的问话。 “我会先去医疗室看看加尔文的状态。想必我的战友们除了休息的那些,这个时候应该都在那里。”盖文斯回答道,然后他不等二人的回复,径直从指挥台走了下去。 “一个合格的圣骑士,很干净纯洁的心灵。” 克莱因主教看着盖文斯远去的背影,用她特有的机械电流音评价着。 “一名合格的卫队首领,他有着非常坚定的心去执行原体的意志。” 泰伯斯补充道。他对于盖文斯的现有工作加以肯定。 “一个不合格的幕僚,他的大局观并不好。并且不愿意为领袖承担责任。”机械大主教接下来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 “所以我们需要新鲜的血液不断进入原体的荣誉卫队,他的卫队不该只有单纯的护卫功能。”泰伯斯对于克莱因的话深表认同,并且提出了关于未来的加尔文身边的位置的一些看法。 “是的,一个英明的统帅麾下必然会有一群能征善战的将军,而一个贤明的君主的治下也必定有着不止一名富有智慧的贤臣。”克莱因主教并未直接发表个人的意见,而是用着古老泰拉谚语隐晦地表达着她的看法。 “所以如果原体希望能够用自己作为纽带与基石去影响今后的灰骑士的方向,就应该先从培养一批中坚位置的底层军官开始。不是吗?”作为军人的泰伯斯显得直接很多,他干净利落地按照自己的意志将他对原体卫队未来在战团乃至军团中的地位与作用说了出来。 “愿欧姆弥赛亚常驻于你智慧的脑中。”克莱因主教对于这个话题再未深谈,她觉得在一次谈话中取得以上的这些共识就已经足够,所以她用她们机械神教所特有的祝福为这段谈话做了一个了结。 亡魂救赎者的舰体中段,左上方的通道内盖文斯一个人在前往医疗室的路上行进着。… “我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幕僚长,甚至严格的说,连一个幕僚的能力都欠奉……”盖文斯一边行走一边想着他刚刚听到的那些“评价”,摇头失笑地总结道。 作为一名幕僚或者临时的领袖,也许盖文斯确实没有显露出足够出色的天赋。 但作为一名在灰骑士战团中一众灵能大师中的佼佼者,战团武力一侧毫无疑问的门面担当。 他所拥有的战力却不仅限于战斗,而更是体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两名战团中相对属于文职位置的老兵对于他能力的边界显然有些估计不足 就像刚刚的不经意地收听到的“评价”,都只是他作为一名战士所常备的战场信息收集的本能而已。 又或者反过来去想,这种不经意的评价,是否也是刻意地让他“不经意”地听到呢?这本身也许就是一种善意的提醒? 太复杂了。这种弯弯绕绕对于他们这些除了一线作战以外,就只会常年驻守冠军大厅的圣骑士而言,太复杂了。 盖文斯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他注定不会擅长并乐在其中的事情,而是先将注意力放在基因原体的安危上。 毕竟这才是他的本职工作中的核心所在。 而战团的大导师议会之所以在最初将他们这些冠军剑士作为荣誉卫队的基本成员,想来一方面也是出于原体的绝对安全考虑; 而另一方面,也跟战团以往从未有过类似的人才储备有着非常大的关系。 他们毕竟和那些阿斯塔特与禁军有所区别。 灰骑士们太年轻了,以至于无论是军团时代的阿斯塔特们还是万夫团时代的禁军,相较刚刚出生且人手捉襟见肘的灰骑士而言都有着更加深厚的底蕴。 而这样的底蕴也许并未体现在战团中关于作战能力这种外在的表现,而更多体现在战团内部的人才培养的制度运行与维系之中。 盖文斯虽然有些抗拒,但责任心还是让他陷入这样的思考中。 而随着他一边思考一边行进的脚步,不知不觉中医疗室到了。 走过转角的盖文斯抬起头看见了视野尽头的医疗室的舱门,以及五个一字排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开的终结者们…… “被赶出来了?”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盖文斯,不愿让自己的思虑使大家担忧。他开始习惯性的嘴臭。 “是的,药剂师兄弟说了,要么他出来,要么我们出来。”塔里克的嘴依然是那么的效率,总是比脑子要先行一步。他快速地回答着盖文斯的疑问。 “好吧,那我也在这里等。”盖文斯也没再尝试进入医疗舱室内部,以免在诸位兄弟的面前再丢一次人。 他安心地在挨着墙的队列尽头站好,将终结者动力甲调整至锁定模式后开始闭目冥想。 反正看他们的样子就能知道加尔文的状态想必还算稳定,否则这群灰骑士里的大只佬们可不是药剂师兄弟可以随便说服的存在。… 而与他们的估计相差不多,加尔文的状态确实还算稳定,但仅限于他的肉体…… 精神世界的加尔文的时间几乎就停止在他吞下那枚来自永世之癌的果实那一刻。 之后的他就在那颗象征着永世之癌对于整个下巢将近20亿人口的吞噬的成果面前,被冲击的再没有顾及现实的机会。 是的,这颗果实源自永恒之癌对整个下巢的掠夺与杀戮。 但这颗果实又绝不仅仅是下巢接近二十亿个生命的集合体。 单一的灵魂基质早已被永恒之癌提取并用于它自我的生长,而留给加尔文的,或者说这颗果实上它原本留给自己做升魔之用的,则是这茫茫亿万众生的欲望与执念。 正如勇气与战争、暴虐与杀戮、恐惧与死亡对于战争之主的信徒是绝好的养料; 放纵与扭曲是欢愉之主的绝佳菜肴;(唯一一个不能在哲学与神学中完成自我矛盾与统一的存在,所以力量最为弱小。实属四神之屑,谁都打不赢的那种。) 阴谋与意外、时间与蜕变是篡变之主的永恒追求的话; 那么属于生命与腐败之主的则是灵魂中对于生的渴望与死亡的绝望。 混沌诸神的权柄即是如此,祂们的力量多数都在漫长的时光里对自我的核心教义的追求中完成了诸多权柄的侧面的矛盾与统一。 而因着具体降下的使徒的义的不同,每一个被诸神降临于世的使徒在散播灾厄的时候对于它们的本尊的义的解释也多有不一。 倘若是海兰还活着,那么他对应与那一位的侧面就是腐败之主,所以他的义便是先死而后生,在散播疫病的死亡中将大地归于寂静,然后再赐予它们重生。 所以海兰在行使他的道义的过程中真正所获取的则是众生对于生的渴望。 那么如今摆在加尔文面前的永世之癌呢? 则恰恰相反,它有关于与那一位对应的一侧权柄则是生命之主,一个掩藏在生命希望假象后的真正的绝望。 所以它所行使的道义,就是在生命肆无忌惮地生长过程里耗尽一切资源后走向寂灭。. 因而得知,它在巢都众生灵魂中所真正截取的就是那一步一步的杀戮过后众生在死亡面前最后所存留的绝望。 是的,加尔文现在所面对的,是来自二十亿个灵魂的绝望。 铺天盖地的、有着浓郁到连光都被吞噬的黑色的绝望。 没有任何凡俗之人能够在这样的绝望面前存在半秒而不被污染、同化。 哪怕是帝皇显圣,伟力垂睐于某些信仰坚定的灵魂,也一样无法在这无边的灵魂冲击中坚持太久。 毕竟当二十亿灵魂的绝望所组成的洪流以无可阻挡的势头突破你的灵魂防线,自你精神的世界中如倒悬的天河一般冲击而下时,它们本身就在演绎着一种名为绝望的概念。… 这是一种何其伟大而黑暗的力量啊。 倘若不是这种在恶魔之中也唯有升魔之时才会用以突破自我本质的材料过于珍惜;倘若不是这般条件如此难以促成而又不可主动释放。 那这种黑暗的力量如若被当作武器向着特定之人释放的话。 休说是国教的活圣人,哪怕就连那些业已寻回自己亚空间本质的由基因原体升魔而成的恶魔王子们,也将此视之为毒药,若是在措不及防之下受此一击,也一样会被伤及根本。老老实实地滚回亚空间内花费千万年以调养生息。 加尔文所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存在。 而他又不能用自己的最为擅长的吞噬去简单地处理。 因为他是人,不是恶魔。 对于人的身份的认可才是他灵魂存在并升华的基石所在。 假如他和恶魔一样对着帝国亿兆黎民都以看待食粮的角度去看待。 那他与恶魔有何不同? 他当然可以欺骗自己这是经过恶魔消化过的东西,这是他从恶魔身上得到的东西。 但是人可以欺骗,心可以欺骗么? 如果能的话那这个唯心的宇宙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故事了。 但如果不能,那么加尔文就只能选择一条除了退出不管以外貌似最无可能的一条路: 给这些执念以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救赎! 是的,在精神世界中顶着从天而降的黑色洪流的加尔文就是这样的狂妄! 几乎将自己的金色的身躯淹没在天河倒悬一般的绝望之河里的加尔文,没想着自保,更没想着用自己手中的秩序的利剑去净化眼前的罪恶。 他宁可殒身于此也不要使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去面对这些无辜的生命与灵魂! 他来这方宇宙为的是什么? 难道不是保家卫国吗? 难道不是希望给予这一片被罪恶污染了银河以一方净土吗? 难道不是希望给予这一方绝望的宇宙一点点的改变与希望吗? 他保的是谁的家? 卫的又是谁的国? 他的净土是为谁而留? 他的改变和希望又是因谁而有意义? 如果他就这样凭着个人的利好而选择将眼前的这些苦难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净化而补益于自身。 他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他手中的秩序还能算是诸善之源么? 他也配当拯救者么? 他tm的算什么军人! 伪善!实为最大的罪恶! 名为绝望的黑色洪流还在冲击着他金色的灵魂,而流过他灵魂的潮水则在迅速地污染着他的精神世界。 黑色的阴云开始在加尔文你的精神世界上空凝聚。 在遮蔽隔绝了他那颗象征着灵魂的银色太阳之后,象征着绝望的腐烂之雨化作一滴一滴的黑色的雨水从天空中倾盆降下。 意识的海洋被这股雨水污染而翻起滔天巨浪拍击着中央的陆地;而孤岛一样的陆地上也开始随着雨水的积累而出现了代表着污染的黑色淤泥。 天空中的雨水在哭泣,那是亿兆灵魂中的绝望所在加尔文精神世界中的具象。 而原本将自己的一部分隐藏在果实中以求一线生机的永世之癌更是在目睹了加尔文的投鼠忌器之后仿佛看见了自己重生的希望! 它兴奋地从原本无数个灵魂中分散式的隐藏里汇集了起来。 它的本体在乌云中如同一只八爪的黑色的章鱼一样快活地翻腾着、催促着。 好让着黑色的雨水下降的更加快一点、让着已经开始的污染变得更接近那个点,那个一旦达到某个程度就不可逆转的节点。 现实中的加尔文的体征也开始受到精神世界的危机所影响。 亚空间的浪潮开始在亡魂救赎者号原本平静的航道上剧烈的翻涌。 紫色与灰色夹杂着不属于现实的抽象的云朵在战舰周围浮现。 来自混沌的亵渎之声穿透盖革力场之后的喃喃低语响彻在亡魂救赎者号的每一个角落里。 无以计数的、来自现实彼侧的生灵像是感受到了某些感召,它们在围绕着加尔文所在的战舰开始欢呼庆祝。 庆祝着它们的主人的又一次伟大的胜利,庆祝着它们所在的势力中又有新的一位王子即将诞生!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二十二章 应许之地 加尔文此时又在做什么呢? 他已经放弃了使用秩序的净化之力,也放弃了自我灵魂中关于这些碎片的消化与补全自我的欲望。 黑色的河流还在天空上加尔文主动打开的缺口里继续向他世界倾泻着无边的绝望与不甘。 现实中围绕着亡魂救赎者号的以太的海洋里也存在着诸多不明的力量在为此推波助澜。 那些被宇宙中激荡的命运之力所吸引过来的邪恶的生灵在欢呼雀跃着,庆祝着那属于它们狂欢的时刻的到来。 一旦加尔文的灵魂走向堕落,那无疑将是一次亚空间内混沌之于秩序的伟大胜利。 当一名被这方宇宙的最本质的力量之一的秩序所青睐的生灵走向堕落,背弃他所在的阵营而转身拥抱混沌。 这无疑将对整个宇宙未来的命运走向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 甚至整个宇宙的基调都会向着混沌的黑色发生巨大的偏移。 现实宇宙的基础物理法则将会更加无序而偏向混沌,亚空间与现实的壁垒将会在遍及整个宇宙的范围内被狠狠削弱。 而这样的改变对于这个本就已经足够偏向黑暗的、绝望的宇宙来说,很可能就是决定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黑色的暴雨还在加尔文的精神世界上空狂暴地倾泻着。 灵魂状态的加尔文身上的象征着神性的金色还在熠熠生辉,暂时并未因着这些凡俗的灵魂的污染而褪去自己神性的本质。 但他还能坚持多久呢? 当他的整个精神世界都被腐化之力所侵占时,纵使他的灵魂再如何高贵而神圣。 失去精神世界支持以后无以为继的他在面对着整整二十亿的灵魂负面的力量时,终究还是难逃被磨损的命运。 也许这个进程会缓慢到长达几个世纪之久。 但当精神世界彻底沦陷的那一刻起,结果就已经注定。 而当一切注定不可挽回时,他又怎么知道那些混沌之力不会在这场必赢的赌局上再次加上新的筹码呢? 不能再犹豫了,迟则生变。 虽未想通全部的事情的细节,但他已经明白了对于眼下事件的选择将导致的大概结果: 要么当机立断地退出,将这些灵魂从自己的世界驱逐出去。 代价就是自己的意志不再坚定,也许他要花费几十甚至上百年去修复自己内心的缺口,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修复,但至少获得了眼前的平安。 要么,赌上自己的全部。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手中的雨水中,虽然大概率难逃陨落的命运。但至少作为一个人类,他无愧于心。 当他想清楚自己的处境,而这两个指向不同命运的选项摆在他的面前时,他已然知道了自己的选择。 从来只有战死的加尔文,而不存在为一时苟且偷生而退缩的加尔文。 加尔文金色的灵魂的光芒变得更加耀眼而温和,灵魂中央那象征着秩序的权能的火焰被他搁置,灵魂具象的球体吞噬的本能被他抽离。 加尔文就只是用着他最初得到的那一点微弱的救赎之火,在尝试着救赎他握在掌心里的那一点点雨水中的灵魂。 可是救赎之所以是救赎,就是因为它的珍惜与艰难啊。 救赎不是简单打碎重建,更不是粗暴地抹去;救赎是在现有的一地废墟中重建秩序,让破碎的灵魂重归于理性与光明。 救赎需要力量,但救赎更需要的是理解。救赎需要真诚地付出,但救赎更需要被施与者自己不能放弃信仰。 经历了如此苦难与折磨后的他们,真的还留有对于理性与光明的信仰吗? 已经失去了灵魂中绝大部分的他们,真的还值得加尔文付出自己的全部去尝试那万分之一都不到的可能吗? 这一切,真的值得么? “屁话!那有什么值不值得! 老子最烦别人给老子上价值了!” 加尔文的心里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 他甚至想到小时候看过的那个“这条鱼在乎,这条鱼也在乎。”的海边小故事。 但最终在他脑海中留下的,就只有上面的这句话。 原因也出乎意料地简单,他加尔文,是一个军人! 无论是前世在军队中生活一辈子的姜文,还是今生作为灰骑士的加尔文。 在这些方面都有着出乎意料的共同的简单与纯净。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 今生里加尔文见得多了。 那些失去家庭、失去亲友、最终连名字都失去的凡人辅助军们从未问过加尔文这一切是否值得。 前生的姜文也是如此。那些在洪水决堤时义无反顾地跳向堤坝缺口的年轻的孩子,也从未问过值不值得。 “去tm的值不值的!” 加尔文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去以最温暖的目光看着手中的雨水。 “一个也值得!” 奇迹仿佛也在这一刻为他的努力所感动,为他的虔诚而降临。 在他最后的力量也用出去时,加尔文手中的雨滴终于被那温暖的救赎之火所感染。 黑色的绝望从水滴中退散,澄明的灵魂一个接一个地从空中站起。 他们人数不多,但面貌清晰。宁静平和的面孔也不复之前绝望与不甘。 “感谢您的慈悲……” “感谢您的怜悯……” 他们的口舌已不再能够说话,但灵魂的鸣唱让加尔文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请赐予我们您的圣名!” “请允许我们为您祈祷……” 灵魂们似乎即将离去,而他们最后的意志也随着他们的共鸣而传出。 “我名,加尔文……” 说出这句话以后的加尔文,再也没有了维持他灵魂的意志。 他太累了,他需要睡一会,就一小会…… 金色的灵魂终究未能抵御住滔天的黑色洪流,飞翔在天空上的金色的天使,也最终在暴风雨黑色的背景下一路跌破云层,向着地面陨落…… 力量用尽的加尔文在意识恍惚间仿佛看见了自己的那些未曾有时间相处就匆匆离去的战友们。 那些在无数个时间线里,无数的世界中为着他们共同的理想所奋斗的加尔文们。 在看到这些熟悉的关切的面孔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跟兄弟们道个歉。因为我的任性,我们的路……也许就只能走到这里了。” “说什么呢。” 极限战士冠军的加尔文一把搂住了他的身子说道: “干得漂亮!换作是我,我也这么干!兄弟,累了吧。累了那就歇会,我们帮你去顶一会。” 而后他就越过了加尔文的身子,走向了他背后的来路。 许久未见的艾佛森刺客加尔文还是一如以前那样话少而直接,他就只是皱着眉看着加尔文说道: “活干的有些糙了……” 随后他忽然展颜一笑: “不过好歹没搞砸。歇会吧,剩下的交给我们!” 随后轻轻地用拳头砸了一下加尔文的肩膀,也朝着他背后的来路走去。 之后的情况也是如此,众多的加尔文一一上前与他进行了简单的告别。 但也许是时间紧迫,他们没有再与加尔文多做寒暄。 用审慎的目光打量着加尔文的老年总督加尔文,在深深的注视了他一眼后哼了一声,就一瘸一拐地走了; 刚毅豪爽地打击巡洋舰的舰长加尔文,在与加尔文击拳示意后的大笑三声中迈步走远了; 身披着苦行僧麻袍的枢机主教加尔文,眉眼中满是慈爱地看着加尔文好一会,也毅然决然地走远了。 星界海军战斗机驾驶员加尔文…… 机械神甫加尔文…… 军团战士加尔文…… 太阳辅助军加尔文…… 审判官加尔文…… 巢都平民加尔文…… 无以计数的加尔文在精神世界中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时间里,在与他做了简短的道别后,向着他背后的来路走去。 而最后一个,则是最初始的那个——老人加尔文。 老人的身躯依旧是那么的高大而瘦削。 在所有人都走远后,他才拄着拐杖走到加尔文的面前。 他低下头认真地对着加尔文说道: “你从未让我们失望。相反,请记住,我们一直以你为荣。” 而后,他也消失在加尔文背后的路途中…… 不知过了多久,恍然间回过神来的加尔文又恢复了力量与意志。 不,就是意志!他的意志更加地纯粹与坚硬了。 他的神性的灵魂强度也随着意志的强大而水涨船高。 金色的灵魂不再向外逸散光芒,而是将这些光化为与他现实中造型一致的盔甲,穿戴在他的身上。 加尔文睁开了双目,眼里快速向上滑过的景色让他知晓了自己还在坠落的途中。 在他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一切的解释权本来就归他所有。 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具象化自己的飞行能力,两只巨大的、银色羽翼满足着他的想象从他的背后从无到有的瞬间展开,将他从空中的落势一把止住! 重又站稳的加尔文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救赎之火。 在它被万千个不同经历的加尔文赋予了更多的人性与理解的记忆以后,它的光芒也远胜往昔。 此时在加尔文的手中,它的光芒也随着加尔文的呼吸而雀跃、跳动。 仿佛也在催促着他重新试试它新的力量。 加尔文满足了它的愿望。 他又重新将自己的意志注入其中,随后双手手腕合拢指向天空上的阴云,一个银色的光柱从他的手中激射而出! 这股新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 银色的光柱穿破云层的封锁逆着黑色的洪流一路推到了那条黑色天河的尽头! 天空被这样银色的暖光所占满,云层被穿透以后消失无踪。 永世之癌的残魂在这样的力量下连最后的诅咒都未来得及说出就已经被瞬间净化。 空中降下的、还未曾落地的黑色的雨水在接触到这道光以后瞬间被施以救赎。 一道道被洗净前罪的灵魂向着加尔文躬身致意。 地面上的淤泥在这道光满的照耀下开始干燥、萎缩。 更多的灵魂从淤泥中站起,在恢复意识以后向着天上的加尔文祈祷。 海面的浪潮被这道光照到以后开始恢复平静。 浪潮过后无数的灵魂从水中站起并走向陆地。 在这一刻,所有被救赎的灵魂们都自然而然地知晓了那片土地存在的意义。 那里,就是为了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苦难灵魂而建造的应许之地。 那里,既是他们这些受到污染的残魂的最终归途。 而赐予他们这份最后的安宁的人的名字,也在最初的询问后传遍了所有的灵魂。 加尔文的付出与牺牲,他们都看在眼里。 灵魂们在为加尔文祈祷,他们在感激他的救赎与赐予。 他们除了祈祷,再没有任何方式以报答天空中那个金色的天使的慈悲与怜悯。 “圣哉,加尔文!施怜悯于危途!” “伟哉,加尔文!救我等于苦难!” 土地象征着承载,土地象征着应许。 没有土地的人是流浪的人,终究会客死他乡。 而没有人的土地则是荒原,永远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最初的加尔文内心是如何考虑,才会在他的精神世界中诞生出这片象征着他愿意背负帝国黎民的命运之土,已经不再重要。 我们只需要知道的是,当他精神世界中的所有灵魂都已到达那片土地之时,那片原本空无一物的土地也终于等到了自己的人民。 象征的意义在此刻终于得以补全。 人民不再流浪,因为终有人对他们许下安定的允诺;土地不再荒芜,因为从此有人存在。 荒芜的平原上一座座村庄与田地从虚无中诞生,一条条的道路彼此阡陌。 而村庄的围绕中,更是有着一座伟大的城市从中心处拔地而起! 高耸的城墙象征着守护的决心,狰狞的武器象征着对于外敌的态度! 林立的塔楼意味着智慧与理性!而最高处巍峨壮丽的宫殿,则象征着这一切的基石——秩序! 整座城市犹如一座巨大的钢铁打造的王冠一样,坐落在这片大陆的中央高地上! 而承载着这一切的土地,又象征着谁呢? 是的,加尔文。 他象征着加尔文愿意背负着整个世界前行的意愿。 于是,精神时间还在天空上的加尔文头上,也随着脚下大地的异变而同时多出了一座纯由钢铁打制的王冠! 整整13根荆棘对应着城市中高耸的十三座塔楼,依次从小到大,从后往前排列。 那座王冠实在是太过精致,精致得就好似地表上的城市的微缩版一般。 那座王冠又太过沉重与刚直,因为他全由象征着不屈与责任的钢铁打制! 整整13只荆棘对应着城市中高耸的十三座塔楼。 秩序之火不知何时已经高居其最中央的荆棘之上。 而左侧稍小的一支上,象征着救赎的火焰恭居其中。 而此时此时,加尔文头上的这顶王冠,也传来了与地表上灵魂们一致的祈祷声。 无数的灵魂的声音在此刻汇集成一道共同的声音在加尔文的头上响起: 圣哉!圣哉! 第二十三章 凝结与窃取 天河一样的洪流还在继续倾泻,但洪水终有尽时。 在唯心的精神世界中一切都有着绝对的象征意义。 既然这场外来的灾厄最终选择了洪流与暴雨作为它的形态具象,那就如同诺亚方舟的故事一样,七天七夜将是他的全部威能所在。 而这也恰巧与那位身兼生命与腐败的神明的圣数相对应。 真的是恰巧么?还是说他的本质从来就是灾厄? 没人能说得清楚,也没人敢于探究。 毕竟那一位的存在更早于人类这个种族出现之前。 而有关于祂的故事又是因着祂的圣名而具有着超凡的力量。 凡是敢于探究的凡人,早在不知死活的翻开那本携刻有祂真名之书的第一页的时候,就已经死于祂无边伟力之下的病疫与污染中。 神名不可说,神祇不能探究。 祂们也许距离真正的全知全能还有着漫长的路要走。 但如果你主动提起祂的名讳,亦或是在祂威能所笼罩的领域范畴以内探索。 那与将自己的灵魂双手托举奉献于祂并无区别。 在不得已的时候用一些特有的称呼去代指祂们,才是真正涉足这些与神祇有关的事物之人所选择的最为稳妥的方式。 这才是人类于数万年中以自身微弱却坚韧的凡人之躯无数次在人与神的边界上尝试逾越后得出的血的教训。 不只是凡人,哪怕是一些因为偶然的因素获得了一些超凡的赐予的存在也不曾例外。 在混沌诸神这种超脱横亘于时光长河之上的存在下,仅仅一丝的超凡在祂们眼中无非就是北方的蟑螂或是南方的蟑螂的区别而已。 大一点还是小一点都不耽误祂们一脚将你踩得粉身碎骨。 唯有彻底地寻回自己的亚空间本质,你才在这些用恐怖都难以形容的存在面前拥有了躲避的资格,而不是神圣的战斗。 战斗,是神与神之间才配有的对等性词汇。 或许从个人的角度去放大,以整个人类种族与文明的角度勉强可以将战斗这个词匹配上,但也仅仅是勉强。 所以相比较与战斗,在整个帝国中极少数真正了解混沌与人类关系的存在眼中,用“挣扎”这个词来形容人类与混沌诸神之间的关系显然更加贴切和妥当。 你抓过老鼠么?我抓过。 当你把老鼠逼到角落里时,知晓自己死期将至的老鼠也会毛骨悚然,呲牙瞪眼。 它会用尽它那渺小的身躯中的所有力量向你发出愤怒的呐喊。 那一瞬间直面对方野性冲击的你也不免会被对方的求生欲带来的狰狞所惊吓,但这丝毫不影响你回过神来之后用手中的拖把一击将其扼杀。 而这,与人类面对邪神时的反抗并无二致。 加尔文的存在,大概就是属于这场原本绝望的游戏中类似人类发出的呐喊一样的东西。 但幸运的是他的本质不是老鼠,或者说他是一个因为长得像老鼠、自己也认为自己是老鼠,而被错误地认知为老鼠的路过的怪物。 这是人类的幸运,也是混沌诸神的认知局限。 毕竟你不能要求楚门去了解他世界以外的存在。 但无论如何,当无数的巧合下加尔文进入了这个世界,并在帝皇的允许下加入了人类这个种族以后,这个种族原本黑暗的未来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曙光。 灵魂的本质是超越凡俗的基础。 已经在诸多时间线中完成自我的概念统一的加尔文天然地满足了这个隔绝了绝大多数人的条件。 权能才是真正能够影响结果的筹码与武器。 而眼下,则是有关于加尔文真正地从本质上去取得,或者说是偷窃一个原本属于诸神的权柄的关键时刻。 无数被他救赎而得解脱的灵魂在加尔文的精神世界中的应许之地上为着他的名而祈祷。 而这些祈祷的力量最终汇集成的名为信仰的力量也加速了他手中有关救赎的概念的成长和最终的权柄的凝结。 盖因加尔文的行为本就是在践行着名为“救赎”的义,而因此获得的信仰则只是其后附赠的惊喜而已。 加尔文对于信仰的力量的态度,是极为审慎的。 这源自他在最初来到这个宇宙之时曾经目睹过的那颗冰冷的太阳之中有着两颗核心的现状,有着直接的关系。 有必要再次强调一下,在这个唯心的世界中除现实以外亚空间与个人的精神世界一样,都是有着严格的象征意味存在于其中的。 那么,那颗太阳的两个核心象征着什么呢? 是两个不同的意志,亦或者是两个不能共存的愿景。再或者更严重的可能即是灵魂本身出现了两个核心。 加尔文视角里的那个拥有两颗核心的太阳,其中金色的核心一望可知即是它原有的主人; 而另外一颗白色的核心当时的加尔文看来是未知的意义,他当时未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但在现在这个时刻,当他亲眼看着这些五光十色信仰之力自不同的灵魂中汇集的时候。 在他目睹了这些信仰最终从各自不同的颜色,逆向的三菱镜一般汇集成了一切的颜色的总和的纯白的时候。 他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当初的加尔文所见到的那看似纯洁的白,其中隐藏着的是何等复杂的祈愿与欲望啊! 这一切在他重生于帝国,又知晓了那个名为“国教”的存在后一切都显得合理了起来。 毕竟那颗太阳中的第二颗核心,是承载着整个帝国万亿黎民对于那一位的祈愿而诞生的啊。 可惜,在加尔文所了解的一些真实的历史记载中,这种祈愿存在本身就是那一位一直追求整个人类走向理性、拒绝神性的帝皇所不愿意看到的。 帝皇,从未想过成为神皇啊。 于是,恶果就这样产生了。 当你接受的,或者不得不接受的信仰之力与你本人的精神意志背离的时候。 你该怎么办? 在加尔文看来,最好的办法即是最初就拒绝或毁灭这种信仰之力产生的来源。 但偏偏“国教”这玩意的普及,是在帝皇重伤困坐于王座以后的事了。 原本对帝皇而言唾手可破的烦恼,现在就真真是一件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事了。 帝皇是永生的,所以加尔文从未怀疑有朝一日当他或者别人有能力代替帝皇本人去坐镇那个濒临崩溃的网道入口时,帝皇能否恢复过来。 帝皇是必然会恢复的,假如有人能为祂争取到一点点的喘息之机。 但在经历了足足八个千年的信仰的积累以后,那颗太阳的主导意志究竟还是不是最初的那个高贵的灵魂? 而如果有朝一日帝皇得以重新自王座上站起之时,那重又魁伟的身躯中究竟是帝皇本人? 还是那个纯粹由信仰打造的、彻底再无一丝人性的存在? 这样的只属于加尔文所知道的现状导致的问题答案,让加尔文真的不敢去细思。 他恐惧于那个他不愿意去接受的答案。 他又矛盾地期盼着那个本身就是人类最大的奇迹的存在,能够再一次地创造新的奇迹。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后来之人不敢或忘。 所以,当加尔文自己要面对这样的问题时,他第一时间并未因为这些附赠的力量而惊喜。 因为他已经从帝皇所陷的困局中深深地知道当一件东西被标注为免费的时候,通常命运早已为它标注了更加昂贵的价格。 回到加尔文自己这边,他就必须要想明白三个问题: 眼前这些因着救赎而产生的信仰之力,究竟是否与加尔文本人的意志相符呢? 再或者说,他们的祈祷的意愿本身,是否能够被加尔文所满足呢? 他们如此庞大的群体意志所产生的愿景,是否真的与加尔文的长远愿景一致呢? 加尔文慎重地看着眼前汇集于己身的信仰,而这其中的每一声的祈愿他都要聆听、分辨。 神性灵魂的必要性再次得以显现,只有这样超凡的灵魂的本质才能在承受这些力量不被压垮的同时,还能去尝试一个一个地聆听并回应这些祈祷。 而凡俗之人有关信仰的探索之路走到此时,就已经没有了前路。 因为再往前一步,就是灵魂被无数祈愿之力所压垮、撕裂最终陷入疯狂的万丈深渊。 那个在加尔文的阅读记录里的集政教于一身,独揽大权的至高领主万科里奇最后的疯狂,就很可能与之有脱不开的关系。 神性的灵魂对于收到的祈愿的梳理能力也是不同的,但加尔文的群体意志天然擅长此事。 第一个问题:灵魂的祈愿是否与加尔文相符: 对于这些已经在吞噬下变得不完整的灵魂来说,能够有应许之地的归宿于他们本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们祈愿中除了感激与颂唱加尔文圣名的渴望以外再无他物,所以第一个难题被加尔文轻松得以通过。 第二个问题:他们的需求加尔文能否得以满足? 要知道,多数的神明陨落来自允诺的失信。 他们无法完成当初对每一个信徒许下的死后必升天国的诺言,因为这本就是属于少数虔诚者的特权。 而当他们失信于凡人,提前收取的信仰在此时就成了催命的债务合同。 加尔文没有这样的苦恼,因为这些存在于他的精神国度中的本就是已亡之人,而他们又确实已经被引领至此。 所以第二个问题,也不再是问题。 至于第三个问题加尔文已经不需要多想,因为这些灵魂的愿景本就是救赎本身的意义所在。 他现在所行的义,就是他们所渴盼的愿景。 至此,加尔文再无疑问。 他终于敞开了自己的灵魂,接受了这些只属于他的信仰之民与祈并之灵。 信仰的力量凝聚于他的身上,最终在他额上的王冠之中寻找到了自己的安身之所。 秩序的火焰在信仰的加持下像是有了更好燃烧的动力。 而更加完整的救赎则更是直接越过了蜕变的过程而直接趋向于权柄的凝结。 “喀……喀……喀……” 虚空中仿佛传来了什么器物的碎裂声,又似乎伴随着某些存在的愤怒的呐喊声。 但这已经不再重要。 在诸多因素的风云际会之下,加尔文终究还是借着这些原本危及他生命与存在的机遇,将原本属于诸神的权柄狠狠地撕下了一小块。 救赎,救与赎。 其中既有希望存在其中,也有着转化与生命的赐予的概念存在。 当加尔文的行为在现实宇宙中彻底而完整地践行了有关于救赎的“义”之后,这个原本不存在的权柄就自然而然地从诸神手中不同的权柄中脱离而汇聚在加尔文的手中。 现实的世界中亡魂救赎者号周围的亚空间的浪涛本来已经开始平静。 而在加尔文的权柄成型的一刹那,更大的力量波动开始在他们的周围开始肆虐。 整个舰船的动力与能源管线都在这亚空间风暴一样的强烈波动下开始变得不再稳定。 舰体内部的走廊的灯开始变得忽明忽暗,而吱吱作响的盖革计数器也在用它自己的方式提醒着整艘舰船上的船员们此时的处境是何等地危急。 这是属于邪神的愤怒! 这更是属于诸神的愤怒! 因为在这一刻不只是一位神明的权柄遭到了偷窃! 但这也是无能的愤怒。 因为从一开始的时间线中,诸神就未曾观测到有关加尔文的存在。 所以愤怒的诸神从未将怀疑的目光投向现实的凡间。 在第一时间从时光的河流里未曾找到一星半点的痕迹之后,四神之中的两位受害者就已经将审视的目光向着另外两位锁定。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我大莎力士自有国情再此; 解释那更不可能,颅骨之主什么时候有过对人解释的义务? 所以,唯一剩下的就是再次开启永恒的圣战而已。 反正打架的理由在无数个纪元中已经积累得足够多了,真就不差这一条…… 永恒而神圣的战争就这样再次开启,而专注于群体大混操中,甚至准备亲身下场的邪神们,自然也就无心维持之前的那种大范围的亚空间浪潮了。 严峻的考验就是这样,来得突然,去得也毫无预兆。 亚空间的深处,这支以亡魂救赎者为旗舰的小型舰队在风暴过后依旧安静地航行着。 他们终于挺过了这次考验,并满载着其中的灰骑士与凡人船员们继续向着母星泰坦驶去。 而此时刚刚解决完自己精神世界的麻烦的加尔文,也在短暂的苏醒中向着自己的战友们交代了一些事以后,就因为新的生长期到来而又一次地陷入昏睡之中。 第二十四章 归途与希望 加尔文成神了?救赎之神加尔文?还是说第二神皇加尔文? 想得有点多了…… 神明的诞生如果真的如此廉价与简单,那岂会轮到他加尔文这种流浪的黑户? 以人类这种人口规模来说,在过往数万年的历史中怎么着也该有那么一两个属于人类自己的神吧? 不提混沌四神这种以规则为存在方式的古老神祇。 就说帝皇本人作为整个帝国的信仰集一身的存在,自国教诞生伊始至今已有八千年过去,他成神了吗? 区区二十亿人口的灵魂与整个帝国的人口相比能否达到过往历史中帝皇所受到的信仰之力的百万分之一?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帝国现有的人口总数一直都是一个迷。 哪怕是专为管理帝国而设置的内政部,在如今的帝国低效的管理模式下也无法弄清楚帝国人口的真正数量。 毕竟除去发达的商业世界、工业世界以外,帝国版图中还有着各式各样的落后的蛮荒世界、部落世界等等奇葩的存在。 但仅以帝国的有效行政管理世界算,号称百万星球的帝国中,这区区一个星球的人口又算得了什么? 要知道自国教出现至今已有8千年的历史了,而帝国的百姓可不是永生的。 以平均30岁不到的理论寿命而言,足足8个千年,够整个帝国人口更新了多少代? 8千年里已经死去的帝国人民又为神皇贡献了多少信仰? 这都不能让神皇跻身诸神之列,他加尔文凭什么?当然不行。 更何况加尔文目前所握持在手中所谓“救赎”的权柄,也只不过比最初的种子要强了那么一点。 从种子的得到、萌发,再到权柄的成长、凝结。 以及之后的权柄的概念的扩散、圆满,到最后的神火得以点亮,神职与真名出现在这个宇宙的本源之中,神座得以高举而最终成神。 加尔文在这条亿万年来也无几个人成功的艰难的超凡之路上,也才是刚刚起步而已。 在他彻底消耗转化干净了那些“绝望的灵魂”以后,他所面临的危机也就不复存在了。 而同样也是在紧张的战斗与危机彻底地结束后,他才真正腾出时间去了解眼前这颗带给他胜利的“权柄”,并未有他想象中那么全能。 这颗“救赎”,本就是只为了加尔文之前的行为而诞生,那么它所拥有的力量自然也就局限于之前加尔文所执着的目标而存在。 对,就是亡魂。它仅仅是对于死于战争与污染的亡魂的救赎。 甚至真正的自然死亡都不归他管,那些没有执念的灵魂自有他们自己的归宿。 它距离真正的救赎万物还差得很远,仅仅就是完整意义上的“救赎”的某个侧面。 或者,按着加尔文前世的记忆里的见识,这玩意现在所拥有的能力与那些“斋醮科仪”、“超度往生”的和尚道士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在这个没有轮回可言的世界里,加尔文是将错就错,将这个超度以后的最终去向变成了自己的精神世界而已…… 所以这一番辛苦折腾下来后,搞明白自己现在的本事的加尔文苦笑着看着手里的“救赎”喃喃地念叨着: “想不到啊,我老姜两辈子混下来,居然也有当神棍的一天……这他么有点不体面啊……” 而将眼前这个最新收获的力量研究完以后,加尔文面前剩下的,就只有战利品了——那些与这些灵魂的碎片一起被汇集在那颗果实中原本用来给永恒之癌自己准备升魔之用的,还有这整整二十亿人的生命之力的集合。 也只有这份力量,才能支撑起它在现实宇宙中完成最后的生长。 让它得以生长成为一个能将一颗行星的地幔作为衣服一样穿在身上的巨大的身躯。 而现在,这些纯粹的、无主的力量就摆在加尔文的面前。 加尔文没有贪婪于这份力量的收益。 作为一名人类,他不需要这些生命的力量。 作为一名基因原体,他的体型已经足够巨大。 而且作为人类,他对这份同样来自人类的生命力有着本能的禁忌: 这东西要是吃了,和吃人肉也没什么不同了吧? 所以在精神的世界中他将这份旺盛到快要溢出的生命力收了起来,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够再一次前往sata一号的时候,将之还给那个星球。 诸事已毕的加尔文就静静地漂浮在天空之上,听着脚下土地上隐约传出的圣歌的声音笑了笑。 这些信民的信仰与感激本身就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随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天空之中,他的灵魂也回归到天空正上方的那颗太阳里重新陷入了沉睡。 在得到这些新增的权柄与信仰之力以后,不论是他的精神还是肉体都需要进一步地生长来适应这新的变化。 这一次的生长不同于以往,将是对他的灵魂的一次漫长的改造。 而这个改造的进程,眼下才刚刚开始…… 亡魂救赎者号仍旧行驶在安静的亚空间航道中。 之前围绕着整艘舰船的异常波动与加尔文的体征的剧烈改变,让加尔文的卫队成员们忘记了药剂师兄弟的叮嘱。 他们一窝蜂地冲进了医疗室中紧张地围着加尔文的医疗舱,将闻讯赶来的药剂师兄弟堵在门外。 对方在尝试了几次都未能挤进舱内以后大声地斥责着这群除了看热闹以外帮不上任何忙的憨批,药剂师兄弟愤怒的声音从他白色的头盔上的扩音器中传出: “出去!都给我出去!以王座的名义!你们就不能脱了这身龟壳再回来?以后谁再给我穿着终结者进医疗舱我就跟谁翻脸!” 而当盖文斯等人面色讪讪地在药剂师的驱赶下走到医疗舱门口时,亚空间的风暴也恰好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意识苏醒的加尔文睁开了眼睛,自透明的维生舱中看向在场的众人。 而对加尔文不放心的盖文斯也恰好在门口最后回过头看了加尔文维生舱的方向一眼。 “他醒了!”盖文斯大声疾呼。一众兄弟们随之回头…… 于是刚刚清理出空间还未来得及舒一口气的药剂师兄弟,就只能看着刚刚被赶出去的一群终结者们一窝蜂地又冲了进来…… “嘿~!你没事了?” “啊,还好。暂时没事了。” “暂时?” “嗯,我感觉我可能需要休眠一段时间来再次调整我的精神与肉体之间的差距……” “………………说人话。兄弟们听不懂你啥意思。” “………………老子还要睡会,你们可以滚了!” “诶!这就对了嘛!走了兄弟们,吃饭去吃饭去……” “走走走!餐厅内今天据说有一批新到的特供蚁牛肉……” 隔着维生舱的加尔文与众人用灵能讯道沟通得不亦乐乎,几秒钟内的高效沟通让众人放心下来。 而后,终结者们就在这种在药剂师兄弟眼中堪称诡异的与加尔文互相注视几秒以后,不约而同的全都向外走去。 空气中的灵能波动让药剂师误以为是普通的灵能信息投放。 但对方为何在自家的舰船上还使用这种消耗极大但保密性极高的沟通方式,就不是药剂师想要知道的了。 有些事在他看来,好奇心越小越好。 对方如此谨慎地保密,自然有他的理由。他能做的不多,就是理解而已…… 在按照程序仔细的读取了一遍体征监护上善吐出的长长的数据纸带后,药剂师对着罐体内的加尔文说到: “目前的数据指标趋于稳定,但我的建议是你最好再留在里面观察一段时间。” 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自己还要休眠的加尔文在罐体内漂浮着想对方点了点头。 药剂师在收到了他的确认信号以后也不再多言,转身关闭了舱内的照明以后走出了舱室。 宁静的黑暗再一次包围了加尔文,而精神疲惫的他也顺从着自己的本能,陷入了悠长的睡眠之中…… 漫长的亚空间旅行还在继续,整个舰队在途中也再未遇到任何意外。 亚空间航行第九天,舰队与赫剃斯节区的至高法令号战列舰会合,加尔文被转移至战列舰上更大型全面的医疗部。 亚空间航行第三十天,新的以至高法令号为旗舰的舰队到达星域海军舰队集结地,主桌 亚空间航行第90天,舰队终于到达了审判庭于太平星域的秘密节点之一的塔斯世界进行了短暂而隐秘的物资补给。 亚空间航行第130天,舰队抵达泰拉。在短暂地与位于火星铁环之上的星区舰队节点沟通后,舰队消失在了围绕着泰坦数个千年的战争迷雾之中。 加尔文休眠时间要远远高于他自己的预期。 整整5年的休眠是他最初在与盖文斯进行那场最后的沟通时所未想到的。 但这又是合情合理的。 因为最初的权柄的生成,已经彻底地让他与自己的凡人生涯画上了句号。 神性的灵魂在拥有了第一个权柄之后已经彻底与凡俗划开了界限。 在他权柄的收集与建立的路的尽头,就是与诸神并肩而立的命运所在。 可惜加尔文不是土著,所以他永远不可能如同他之前的那些原体一样,在这个宇宙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亚空间本质。 因为亚空间本质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只要一经寻回,基因原体的力量就能成几何倍增。 幸运的也是加尔文不是土著,所以他最终选择的这条路也许眼下还不值一提。 但在权柄的道途上,他的可成长性让他最终所能拥有的上限是令人瞠目结舌的。 在这条命途坎坷的道路上,加尔文如果有幸能够走到尽头,那么他的力量也不是那些一出生就已经被注定上限的兄长们可比的。 如果非要与之相比的话,加尔文与之前所有原体兄弟们相比,他从帝皇手中接过的力量也许不值一提。 但有一样东西则是他所独有而且珍贵无比的事物,那就是希望。 第二十五章 改变与苏醒 五年! 整整五年!五年之后又是五年……嗯,不好意思,串台了。 加尔文陷入沉睡前最后的印象就是药剂师兄弟抬手关灯的那个动作以及自己身处的黑暗的医疗舱。 这之后他就陷入了漫长的休眠当中。 他的灵魂需要在这次休眠当中为新获得的权柄而进一步调整自己的形态。 当灵魂的调整趋近于圆满之时,也是肉体为适应他的灵魂的变化而连锁反应式地调整的开始。 这种连续性的系统化调整,整整用了加尔文五年的时间。 其中灵魂用了三年,肉体用了两年: 第一年里,加尔文的灵魂在向着适应和使用新生的权柄而努力。 权柄对于灵魂的影响是深刻且深远的。在这条除了诸神以外再无任何已知的前行者的孤独的道路上,加尔文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 关于这条道路加尔文有着太多的未知与困惑。而他目前唯一能够清晰地知晓的有关于这条道路的知识就是: 这是一条以灵魂的向上的升格以及质变为阶梯和标志的升华之路。 而这条路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基本阶梯,就是权柄。 以权柄为参照物,将已经升华的神性的灵魂向着与权柄更加契合的方向去慢慢地调整。 而每当一个权柄的威能被灵魂完整地掌握,就意味着这一阶段的灵魂调整接近尾声。 权柄的完整与新的权柄的获得都会让灵魂在向上的路途中得到更多的动力与变量。 所以加尔文在休眠中所要做的,就是以上的工作中的最开始的调整而已。 在这一年的时光里,他的灵魂为了适应全新的有关于“救赎”权柄的使用收集与使用作出了不小的改变。 体现在现实中的一面就是在他还未苏醒的期间的某个阶段的异常变化。 不知从何时开始,荣誉卫队中的圣骑士们忽然在自己的某一次冥想与回忆中,发现自己不能记起有关于加尔文的具体相貌了。 他们穷尽自己的记忆也不能具体地描述出有关于加尔文的任何容貌特征! 这种怪异的现象在他们之间进行沟通后被确认是普遍现象! 难道说有人对这些灰骑士中的佼佼者们的记忆动了手脚?而偏偏这些人均灵能大师的灰骑士们对此还毫无觉察? 是什么人能够于无声无息中改变他们所有人的记忆而不被发现?真的有这种人存在么? 困惑与不安的他们找到了正在忙碌于公务的至高大导师沃尔登,将他们的遭遇尽数讲给这个他们认为最为可信的长者。 而长者的反应也让他们有些惊诧与失望,因为沃尔登大导师本人似乎也是受害者之一。 若不是圣骑士们的提醒,恐怕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至高大导师当机立断叫来了所有还未外出执行任务的导师议会的成员们,然后他们毫不意外地发现其他的大导师也未曾幸免。 大导师们紧急沟通以后排除此事乃是人为的可能性。 因为无论如何,作为人均灵能者的灰骑士们都不能相信会有这样一个存在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整个泰坦中凡是与基因原体有过交集的所有灰骑士的记忆全部改写,然后在悄无声息的离开? 即使已故的魔纹宰相马卡多大人在世,也是做不到的吧。 那么,唯一可能性就是来自这些改变的源头加尔文了。 一定是有什么有关于他的改变是众人所未能注意到的。 在大导师沃尔登的带领下众人悄悄地来到了加尔文所在的单独的医疗室。 在经过重重的加密与保卫措施的开启后,众人终于见到了医疗室内维生舱里还未苏醒的加尔文。 加尔文的身躯还漂浮在巨大维生舱内安静地沉睡着,而专属的、全时监控加尔文体征的药剂师也对这些意外的来客们报以询问的眼神。 “我们得到了一些有关于他的消息,希望到这里确认一下。” 出于对药剂师兄弟的尊重,大导师沃尔登虽未详细地讲述具体的情况,但还是象征性地给了对方一个解释。 得到了解释的药剂师在不多问,将自己的注意力又转移回了维生舱内的加尔文身上。 然而很快,药剂师兄弟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异常。 他将自己的视角从加尔文身上移开,然后又转移回来。如此反复了几次。 “你也发现了?”沃尔登大导师向他问道。 “这就是你们到来的理由?”药剂师停止了不断试图回忆加尔文长相的尝试,看向在场的诸人。 “你们所有人都是这样?” “恐怕是的。” “没有灵能干扰的迹象。” “是的。” “不存在亚空间污染的可能。” “是的。” “那么……” 众人还在试图找到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所在。 而一直在旁思考的大导师沃尔登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挥手止住了众人的讨论说道: “到此为止,我想我有一些头绪了。” 他看了一眼在场的诸人说到:“有关于他的变化的讨论,到此为止。不再允许讨论。” 他将视线转向维生舱中的加尔文继续说到:“他身上的变化现在看来仅仅是开始,在最终的生长完成之前,我们没有做出任何结论的必要性。散了吧……” 虽然不知晓具体的缘由,但众人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这位战团中的最年长者的判断。 第二年,加尔文的灵魂与权柄的同调基本完成。但受困于灵魂的强度而迟迟无法圆满。 第三年,在将自己之前在泰坦上与那个原初恶魔的斗争中的收货全部消化干净以后,加尔文终于完成了灵魂强度上的最低门槛。 权柄与灵魂的同调至此完成,肉体的相关适应性变化由此开始。 第四年,在灵魂进一步地调整完成之后,加尔文的肉体也开始与他灵魂的最新状态开始同步调整、适应。 他的肉体在不增长身高、体重的基础上开始了关于灵能器官方面的进一步优化: 比如他的声带与眼瞳,都因为灵能的大量使用频率而被身体记忆下来,在这个阶段给予了相当程度的强化。 再比如他的全身上下为适应高灵能使用而沿着他的动脉走向所衍生出的灵能通道…… 但这些改造并不顺利,它们受困于他体内细胞的质量而卡在某个关键的节点上;能量级别过低的细胞无法承担起后者的搭建与随后的使用强度。 于是在经历了前三年的灵魂改造后,他随后自发开始的肉体改造因为细胞的解构进度而僵持在了这个微妙的境地。 这一卡,就又是一年过去了。 第五年,在他体内的细胞活性接近初代细胞的30%以后,肉体改造的最后一点前置条件终于被补足。 他体内的灵能通道的搭建也在早已充分准备好的情况下在几个星期内被快速地完成。 就像是大型设备的安装调试过程一样,必要的点火和试运行是绝不能缺少的一个环节。 在加尔文全身上下的复杂的改造全部完成的一瞬间,他的全身突然被一团灵能的光所笼罩。 他的身体率先进入了临界状态,心脏开始强有力地搏动,血液在前者的驱赶下加速地奔流向身体的全身以输送更多的养分。 灵魂中的权柄开始小范围却高频次的震动,精神世界中的圣城内的祈并者们在感应到加尔文的呼唤后,嘹亮的圣歌也从其中响起。 而对他一直保持严密观察的药剂师也发现,在这道光晕出现以后他就不再能看到加尔文的相貌了。 或者说,药剂师用灵能穿透那些凡人所看不见的光晕之后的视野里所看到的也只是他记忆中的加尔文。 这样的加尔文让同为灵能者的药剂师兄弟本能地感觉到有些不对,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他甚至不知道他所看见的是真是假,或者说现在他所能看到的加尔文,就只是他所希望看见的加尔文而已。 正在他纠结于是否该发起警报将值班的负责人叫起时,这道灵能的光晕忽然地消失了。 而留在他视野中的维生舱里的加尔文,似乎与之前并无区别,又似乎有些不同。 他再不犹豫,将白色的手甲狠狠地按在了那个代表紧急情况的红色按钮上。 顿时,整个基地有关于加尔文休眠的知情人全部被这个警报所惊动,一众未外出的大导师们当即从整个土卫六要塞的各个角落向着这里快步走来。 在得到紧急通报的大导师们尽数赶到了维生舱所在的医疗室后,药剂师向在场的所有人通报了他报警的理由以及他的所见所闻。 大导师们也在一边听取着药剂师的汇报,一边用自己的目光审视着加尔文的身躯。 他们在互相交流以后发现这样一个事实:在他们的视角中所看到的加尔文似乎具有着某些主观的干涉效应。每一个人所看到的加尔文都大体一致却又不尽相同。 正当这些大导师们打算为此进行进一步的讨论时,维生舱内完成了全部改造的加尔文,也终于在时隔五年以后再次睁开了双眼。 他那银灰色的眼眸在睁开的一瞬间就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 银河一样的星光在他的眼中汇集,神性与人性的悲悯交织于其中构成了神圣的一幕。 这样不似凡俗的面容震撼了在场的所有的人,那个人似乎仅仅就是注视着他们就已经让他们与有荣焉。 而这样的安静并未维持太久就被维生舱罐体内的加尔文所打破。 一道由他发出的灵能讯息被在场的所有人所接收到: “那啥,有吃的么?饿了。” 第二十六章 余韵 “吃啊……怎么都不吃?” 冠军大厅的专用小食堂里,加尔文正端着手里的不知第多少份特供食物在吃。 而周围坐着看着他吃的,则是已经五年未曾见面的荣誉卫队的战友们。 享受过了自己时隔五年以后的第一餐实体食物以后,加尔文将手中的刀叉放下。 他看着周围安静的战友们,五年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也足够几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产生了。 眼前这些身披终结者型动力甲的圣骑士们,在不履行荣誉卫队的任务时更多的是为大导师在战场上提供保护而存在。 在最危险的地方投送最强力的力量,于最危险的地方履行最稳定可靠的守护之职能。 这就是圣骑士们的日常生活状态。 在日常的保护性工作之余,他们本人通常所在的战场也是最强的单兵之一。 所以作为除大导师以外的最强者,他们也最经常被当作灵能戒律中的“尖刀”部分,用来打破最坚固的防线或斩杀最邪恶之敌人。 过刚则易折,那么被一贯当做刀尖使用的圣骑士战损率自是一直居高不下的。 当他们在战场被要求执行除本职的护卫以外的任务时,那通常就意味着战况已经非常不顺利。 指挥官需要把他这个第二顺位的后备力量投进战局才能扭转胜机。 所以,他要么是在全队灰骑士的灵能增强下直接突掉对方的首领的脸,赢了就是将对方阵斩于当场;输了就是在一众灰骑士的舍命掩护下被抢回来,但抢回来的还是不是活的,就不能保证了。 好在他们足够英勇,也足够幸运,让加尔文在这场休眠醒来之后还能完整地看到他们的面容。 然而战场凶危又是在所难免,所以这些圣骑士们或多或少每个人的盔甲或者脸上,都多了那么几道难以被时间磨灭的疤痕。 在围着这些老兵转了一圈以后,加尔文向着众人问道。“你们现在在跟哪个连队?” “我们的作战编制现在和圣骑士不全一样了,现在的值班期内我们都是4-4编制,我一队,戈尔登一队。剩下的人轮换。” 盖斯文回答道,而后他在加尔文好奇的眼神中一拍自己的额头,将加尔文最初留下的那颗灵能的种子取出托在手中说道: “因为这个,哪怕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仍能在有限距离维持同频。所以我们的战术定位被永久改变了。” 在看到那颗种子的时候,加尔文明白了这一切的原因。 “啊,脱离母体以后自发形成的二级子频道?这就很有意思” 在小规模的同频也是同频,他在战术上依旧有着无与伦比的特殊效果。尤其是在一些特别的地形与编制里,这种思维共享和频率共享会让己方的编制权重成几何倍增,毕竟四台终结者和一个意识控制四台终结者是完全不同的火力密度。 加尔文现在唯一的疑问就是这颗种子在与本体失去联系这么久以后,究竟与本体产生了多大的差异。 而这个差异究竟是否会影响到它与母体的沟通?如果没有,那这些差异有没有必要去修复? 加尔文将盖文斯手中的灵能的“种子”接过,他能感觉到这枚种子对自己母体的呼应。 沟通没有问题,虽然思维通讯的讯道要比自己最新的要少很多,但这是版本问题,升级一下就好。 这之下就是整个种子的状态,也同样按着加尔文所预设的几个可能的方向之一在生长。 这也让加尔文松了一口气,因为任何在这个阶段可能出现的异变,哪怕看起来是好处多多也绝不是加尔文想要的情况。 那意味着灵能与亚空间的双重干扰下种子的成长设定出现了失控。 一旦这种情况出现,加尔文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个种子的所有使用者全部找到并收回种子。 将之彻底地封存、弃用,永不启用。 毕竟故老相传的资料中有关于千疮之子的故事,加尔文已经清晰地了解过了。 对于灵能与亚空间的相关事宜,任何侥幸都有可能最终招致篡变之主的阴谋与恶意。 加尔文宁愿自己每一次的试验与探索都只得到最笨拙的收获,也不愿见到那些可能出现的“意外与惊喜。” 眼前盖文斯身上取出的这颗灵能的“种子”或者说锚点,让加尔文很是欣慰于它的稳定与盖文斯的灵能的纯洁。 二者若缺少任何一个,那在离开加尔文已经5年的现在,这颗种子的状态都不会如此完好。 加尔文轻轻地用将手心中的这个灵能的“种子”抬起,双手合十闭起眼睛将自身的灵能灌输进去。 有关于他最新的灵能特性随即被灌输进这个种子内,而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一点点有关救赎的理解和特质。 在他将这个种子还给盖文斯以后,对方将之重新放在自己的眉心处。 在与卫队所有成员都完成一遍以上的程序之后,加尔文与他们又聊起了加尔文昏迷之前的事情。 “所以,最后是三个灭绝令?”加尔文问道。 “是的,三个,都在艾法兰。”盖文斯回答道。 “我们替他们生了一个?”加尔文继续说道。 “确实,双极旋风鱼雷受帝国法令限制,一个星区只允许存两枚,咱们船上那一枚还是从赫剃斯星区临时调过来的。”盖文斯说道。 “最后还是用了?” “用了,回来以后才知道有一艘驳船在我们未启程之前就把“它”取走了。” “好吧……” 翌日,加尔文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内,先在技术军士的见证下完成了对于盔甲的赎罪仪式。 他在辅助机械的帮助下披上维护良好的终结者动力甲后,向着大导师所在的教堂走去。 泰坦的一条主干道内,加尔文以他特有的巨大的、银色的终结者动力甲的形象向着位于大教堂下方的大导师办公室走去。 等待着他的是有关于此次任务的最终评定与述职,以及接下来的任务安排。 而他在行进途中所思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关于他在sata一号大气层以内的时候所搜集到的那些资料与线索。 加尔文在sata一号上获得的有关帝国总督海兰的文件已经在他回到泰坦以后被一并整理和净化。 有关于整个sata节区的病疫污染的时间线也能够从其他的资料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五年。但加尔文知道,在这场以灭绝令收尾的战役中帝国一方的决策层成员中无人对此感到满意。 这是他们无能的体现,也是整个审判庭与灰骑士的耻辱。 所以任何有关于sata节区的疫病的信息都能让审判庭与灰骑士们感兴趣。 他们也确实一直在用着这些信息在事后对整个战役加以复盘,以寻找那当初可能存在的、转瞬即逝的胜利的机会。 第二十七章 述职 加尔文最终未能直接见到战团的至高大导师沃尔登。 没办法,作为一名阿斯塔特战团的最高负责人,他手中所需要做的工作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他需要为自己的麾下的近千名修士负责。 他们的训练、他们的信仰、他们的健康、他们的意志,这些全都需要他仔细审视并加以把握。 这还是有赖于帝皇亲口谕令下,整个战团不为自己的装备更新与补给发愁的基础上。 这还是遵照古老的契约中,灰骑士们将战前的调查与交涉工作全盘交于审判庭,他们自己只负责最后阶段的降下惩罚的过程的基础上! 如果换做一个其他的战团,哪怕是高贵的原初战团。他们的首领每天要负责的工作只会更多,不会有所减少。 于是加尔文就只能等待守卫的圣骑士在通知后者以后,对方是否能给他一个特殊待遇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得知加尔文到来以后沃尔登没有让他过多等待。 进入室内的圣骑士很快就带着消息返回,他严肃的看着加尔文认真的说到:“你可以进去了,但大导师真的很忙,请珍惜时间。” 加尔文点了点头,将自己的仪容简单的整理一番以后,推门走进了房间内。 出乎他的意料,房内不只是沃尔登一人。 加尔文一直以为还未回归的银色之刃大导师艾丹和高阶恶魔审判官柳德米拉以及她身后的一名学徒,都在屋内。 在他进入房间以后的视野中,几人中央的那台还在工作的全息投影仪已经说明了他们现在的工作。 “来,你来的正好!过来讲讲你当时是什么时间点到赫剃斯节区的。” 正俯身仔细观看实时推演的艾丹听到响动后回过头来。在看见加尔文的时候他惊喜地笑了,显然他也对加尔文之前的昏迷有过了解。 加尔文一面对屋子内的众人颌首示意,一边在经过沃尔登的眼神允许后,走向了全息投影设备的后方。 他抬起左手的手甲在与投影仪做简单对接以后,将自己的动力甲加入了临时操作权限的名单里。 而后他在地图视野拉到了星区级别时,将他所途径的赫剃斯、艾法兰、sata三个不同节区下属的星系之间的路线编著了出来。 他回过头对着在场的人说道:“我们当时的考虑,是这样的……” 随着加尔文的讲述,关于sata星系当时的状态以及一些在局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所显露出的细节被他一一讲出,而这些细节中又有了哪些对他之后的空降的选择起到了影响,也在这次会议里被加尔文顺势反推、拆解。 在一旁听加尔文叙述的艾丹和柳德米拉等人,也在前者讲到自身的时候顺势加入了话题的讨论。 至高大导师沃尔登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微笑着端着手臂站在自己的桌前并未加入本已热烈的讨论中。 众人的专注与忘我都是值得他赞许的状态,他不愿打断这样美好而单纯的热情。 在又一次的、有加尔文加入的复盘持续了整整6个小时结束以后。众人才尽兴地慢慢散开,走回自己的居所。 本已经放弃今天的述职的目的的加尔文正打算起身,就被身后的艾丹轻轻地一把按在他的肩膀上。 在他顺着艾丹下巴所指的方向看去的时候,他看见并理解了沃尔登的眼神中的意思。 大导师本人是很清楚地知道加尔文前来最初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复盘,所以用眼神示意他待会单独留下来。 于是加尔文化身为酒席后的侍从一般,站在大导师的门边恭送着每一位离开的人。 艾丹第一个向外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还和后续赶来的第三大连的指挥官阿万·斯特恩手舞足蹈地形容着什么。 高阶恶魔审判官柳德米拉女士是最后一个。她在离开门口经过加尔文的时候,刻意地停下了脚步。 她再一次地肯定了在sata一号上加尔文的行为与选择的必要性。一直到她将要离开的时候她才貌似不经意地为他介绍了她身后一直沉默的年轻人: “卢比奥·弗拉基米尔·安东诺夫,我的学徒。一位有着同你一样坚定的信仰以及对于帝国平民的怜悯的十分优秀的年轻人。” 她将他推到加尔文的面前,好让加尔文能将他看得更加清楚。然后说到:“若是有一天,我不在此位时,如果有需要,请你庇护一下这个孩子。不必为我们中的派系斗争而担忧,没人会为一粒种子而追查到底。” 加尔文有些不知所措,在他正纠结是否要拒绝这突如其来的承诺与责任时。 屋内的大导师沃尔登将自己的声音通过灵能传到了加尔文耳边:“答应她,这是她应得的。” 加尔文将本已经含在口中的拒绝吞掉,他不清楚沃尔登的用意,但在此时加尔文选择相信他。 他俯身看着眼前的女士和她身边的年轻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他足足有5秒,然后直起身对着柳德米拉半开玩笑地答应道: “好了,我想,我已经对他认识得足够清楚了。只要他需要,只要他愿意到达我所在之地,我愿意给予他庇护。” “感谢您的慈悲。”柳德米拉拉着那个年轻人轻轻地向加尔文低头致意。 这之后高阶审判官柳德米拉再也没有为自己多说什么,她将目光转向屋内的阴影中,深深地看了一眼后,走了。 当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加尔文才将身边的门轻轻的拉上,然后回过身来向着屋子的内部走去。 沃尔登早已不知何时又一次坐在他那专属的、巨大的石桌面前,写着他那几乎从未见过尽头的文件与资料。 在听到加尔文的脚步声时,他低下的头并未抬起,而只是轻声地说了一声:“坐。” 加尔文走到桌子前3米的距离,将手边的一把符合他身形的座椅拉了过来,安静的坐在上面等待着沃尔登的问询。 并未让他等待很久,在加速审阅并签字确认手中的文件以后。 至高大导师沃尔登将之放在右手,而后才对加尔文说道: “那么加尔文,说点什么?” 加尔文在听到对方的问询以后将自己的来意告知了沃尔登: “我为之前sata一号的战斗述职而来。” 而沃尔登的反应也很轻松: “嗯,事实上你已经做完了,就在刚刚,不是么?” 加尔文回到:“啊,是的。如果说刚刚的讲述算是述职的话……” 沃尔登的回答:“当然算是!事实上这也是一次非常优秀的经历。我个人非常欣赏你在最后的选择,如果你能为战团的未来再多想想就更好了……” 加尔文:“…………” 沃尔登:“好吧,不开玩笑地说,你的选择没有问题。事实上如果你没有选择承担那个星球的负担,可能我们最后会因为旋风鱼雷的缺少而功亏一篑……” 看着对方严肃的表情加尔文接下了沃尔登未说出口的下半句:“帝国不能接受,在付出这种代价以后依旧到来的失败。” 沃尔登:“是的,所以你是对的。至少以现在看来你的选择毋庸置疑。” 他对着加尔文说道“这一次的战斗已经经过了多次的复盘,是非已有定论,你无须为此多做思考。安心的准备迎接下一场的战斗吧。” 述职至此,在沃尔登对加尔文此行的性质做出总结性的论断后已经算是结束。 接下来的时间就属于闲聊的时间了。 加尔文想起之前的恶魔审判官柳德米拉的行止,疑惑的向至高大导师问道: “审判庭最近这么闲?她们都有时间跑到这里来复盘了?” 对话已经结束,本来已经拿起笔准备继续与文牍开战的沃尔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笔又重新放回笔架。 他抬起头看着加尔文说到:“不是审判庭这么闲,是她现在,就是这么闲。” 沃尔登看着加尔文疑惑的面容解释的说到:“柳德米拉啊,她现在已经交出所有的审判官权限等待审判了,连她自己的座舰现在都是托管在我们这里。” “为什么?因为那三个?”加尔文不明白,但又有些理解。 毕竟如此残酷的命令一旦下达,如果下令之人一点代价也不付出。那简直就是违背了加尔文的认知与公理。 “没有必要担心吧?毕竟当时的战局已经糜烂至此,别说是三个了,就这不是还差点不够用么?” 加尔文想到这还是觉得之前柳德米拉的疑似“托孤”的行为有些过于夸张了。 但沃尔登却不这么想,他严肃地向着加尔文问道:“你所知道的战役记录中,凡是使用到灭鼠这一既定程序的战役,事后的下令之人被施以绝罚令的比例是多少?” 沃尔登的问话让本来乐观的加尔文瞬间失语,他仔细想了想在泰坦上能够查询到的有关于“灭鼠”的资料。 除由灰骑士与阿斯塔特战团为主导释放的“灭绝令”以外,单纯由审判庭出面主导并且下令的“灭绝令”里,在事后的调查中发令人被判处绝罚的概率居然高达80%以上! “这是为什么?这不……” 发现了这一点的加尔文瞬间明白了沃尔登的疑问的原因。 他张口向着沃尔登发出追问,他想说这对于柳德米拉等人太不公平。 但话说到一半,他失言了。 是啊,这当然对柳德米拉这些愿意在关键时刻扛起责任的人来说不公平,因为事后向前找毛病,怎么可能找不到…… 等待着柳德米拉的几乎就是注定要来的“绝罚令”。 可是,在柳德米拉在星空下宣读出那句灭绝令专属的标志性的“我再次授权泯灭其上一切灵魂,无分善恶……”的台词时,有人问过那些星球上还未受到污染的人们,他们公不公平么? 这是一个死结,加尔文不能在其中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答案。 他沉默地皱起眉头在思考着,他希望能够有一个皆大欢喜的收场。 但大导师沃尔登的手打断了他的思考,他不知何时从自己的桌子后面走出,就静静地坐在加尔文面前。 他的手按在了加尔文的肩膀上:“别想了,她自己在最初下令的时候,或者说在宣誓成为审判官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份觉悟了。这是属于她的战争,也是属于她的归宿。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 第二十八章 远行 太阳照常升起,太阳照常落下。 帝国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存在与否而停止维系。 为帝国尽忠数百年的高阶恶魔审判官捷林卡·柳德米拉没有这个资格,加尔文更没有。 不管他对于此事的看法如何,但目前仅仅作为纯粹执行单位的灰骑士加尔文,在此时是不便,也不能发表任何干涉性言论的。 话语权,他加尔文是有的。 以他在战团内的影响力,让大导师议会为他的意愿去在圣锤修会内部会议里保住一个区区高阶审判官不存在任何问题。 但是代价呢?加尔文是否明白随着他这一次的任性,让灰骑士打破惯例干涉圣锤修会内部管理的后果是什么。 后果就是,哪怕审判庭对于这一次的越界行为完全接受没有反弹。 哪怕对方在第一时间就将这件事的裁定权交出来,灰骑士们接得住么? 不需要抵抗,对方只是将同类业务顺势都交出来,就足以淹没灰骑士那本紧张的人力资源了。 所以加尔文只能选择沉默。 他最终在完成了述职以后,在至高大导师的安排下接受了新一轮的任务。 “俄尔普斯?”加尔文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任务简报。 没有准确的任务信息,没有准确的任务地点。 大导师沃尔登的解释就是来自先知兄弟会的预言让大导师议会得知,在遥远的风暴星域边缘的俄尔普斯星区会有着帝国的仆人需要他们的援助。 这样的行动是如此的显得草率而鲁莽。 但讽刺的是恰恰是这样的纯粹唯心的行动,已经无数次在精密计划所无法施行的环境下拯救了整个星系甚至是星域的命运。 而更巧合的是审判庭通常需要援助来摇人的时候,他们各自的灵能者的第一反应也是同样的占卜附近是否有灰骑士的舰队存在…… 请注意,没有任何描述性的错误。就是占卜,而非向对方发起联络。 唯心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就跟你试图去理解什么叫做“俺寻思”一样。 在审判庭圣锤修会被创立以后的第二个千年里,他们找回了自己的专属武装——灰骑士战团。 而在具体如何使用这把具有毁灭性威力的战锤时,审判庭作为挥舞这把战锤的双手,也同时需要担负起寻找敌人、辨别敌人的眼睛与头脑的责任。 那么具体的使用流程呢? 如何能够保证最大化利用出灰骑士的力量呢? 他们双方的配合与调度在以整个帝国疆域版图为界的范围内,实现了某种类似互相在灵能层面的预知。 灰骑士们通常不需要知道敌人在哪里,他们只需要知道去哪里会被审判庭找到。 审判庭的一线审判官也同样不需要知道灰骑士在哪里。 他们往往只需要向上申请援助后稍作等待,来自总部灵能咏唱班给予的一段空间坐标的信息就能指引着他们找到附近正在待命的灰骑士。 这个机制的具体运行原理是加尔文所不能理解的。 事实上整个战团高层大导师议会的全部成员中,能够真正理解这其中的原理的也只有先知兄弟会在议会中的大导师克罗姆本人而已。 但这并不妨碍这个成熟的机制在过往的数个千年中,将灰骑士们的人力资源充分利用起来…… 加尔文身披银色无畏甲行走在泰坦的回廊中,两侧的英雄的雕塑与窗户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现在需要去召回自己的部队,召回那些在他昏迷以后被临时分派至别的任务小组中的战友们。 导师议会对此显然已经有了相关的安排,否则也不会在加尔文苏醒以后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恰好能看见这些原本应该在外作战的冠军剑士们。 事实上只有盖文斯被明确命令保持对加尔文在泰坦的关注和待命。 其余的卫队成员们在当初看到加尔文平安返回土卫六的同时,就已经接到奔赴不同战场的命令了。 这不是人走茶凉,而是整整十个冠军剑士的人力资源浪费对于灰骑士战团来说太过奢侈。 战团的先知对于加尔文的状态虽然不知详情,但对于昏迷的原因和他苏醒的时间是有大约的估计的。 所以当加尔文的灵魂与肉体的成长都按照正常的进度完成并苏醒后,他才能这么轻松且不着痕迹的看见荣誉卫队的所有成员。 这其中的调度与苦衷实在是难为了导师议会一把,可惜加尔文并不知晓这其中的辛苦。 也许要过很久很久,当他真正的掌握这支力量的某一天,他才会在无意的翻阅间看到这些人事调度的文件中显露出的,老兵们对于他的关注与爱护。 加尔文再一次的回到了圣骑士们常驻的冠军大厅里,而已盖文斯为首的十一名圣骑士也早已准备停当、整装待发了。 在进入大厅的一瞬间,加尔文就又感觉到了那些熟悉的灵魂的存在在整齐的等待着他的到来。 他们直接甚至不需要再做任何多余的交谈,意识间的链接在加尔文进入这个空间的一瞬间已经重新建立。 意志带来的思维流里没有浮与表面的问候与礼节,甚至连成型的语言和词句都很少见。 因为这样的灵魂层面的信息的交流本质上就是一种属于灵魂的肢体语言,一切后天被赋予的形容都是笨拙而狭隘的行为。 在这样的高效的沟通下,几年的甚至几十年的陌生以及各自的经历可能只需要灵魂之间的一个抖动与展示,就已经可以全部的表达出来。 眼下的加尔文小队就是如此,他们几乎是在一个瞬间就已经熟知了身边的战友的近况。 在之前的五年里,受过哪些伤,有了哪些经验,甚至新增了那些武技上的进步…… 这些复杂的信息就在这短短的几秒内就都被整个团队内的每一个灵魂所知晓,这就是思维讯道的魅力所在。 加尔文带着他们向着泰坦表层的空港上的集结点前进。 在这里还有另外的四支队伍来自不同连队与修会的总计八十名灰骑士兄弟已经在此集结并登舰。 第三大连塑卫者大导师奥瑞康将负责此行的作战指挥职能,而加尔文前一天晚上在大导师办公室见到的斯特恩将行使具体的前线指挥权。 加尔文所带领的终结者小队就是这一次行动中负责正面突袭的重装部队组成。 他们理所当然是决定性的力量,在不到决胜之时会留在指挥官的身边作为预备队待命。 加尔文本人正好可以通过近距离观察斯特恩连长的命令,在这次的战斗中近距离的观察并理解灰骑士们在连级规模的战斗中时如何有效运行的。 这样的安排,是经过导师议会所有成员同意后,共同决定的。 他们在上一次的任务中确认了他的意志与担当之后,紧接着的这一次的任务就是让他能够清楚的知道: 当他自己处在一个决定某个战区无数人性命的时候,他该做出怎么样的取舍与决断。 在这个昂贵的课堂上,斯特恩将用自己的言传身教告诉加尔文作为一名战区指挥官所该有的决断。 在他们的计划里,这也正好补上了加尔文作为一个战士向着一名军官蜕变的最后一条资历。 至高法令号的引擎在被精心维护祈祷后,再一次的全力启动。 轰鸣而规律的引擎噪音可以证明机魂的愉悦,连带着让一旁的机械神甫们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太阳系不分昼夜的繁荣的背景下,每时每刻都有着茫茫多的飞船与战舰穿梭于星系之内,为着整个帝国中心的的运作献上属于自己的贡献。 这些舰船映衬的背景下,至高法令号一路离开驶向曼泽维尔点的身影丝毫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目。 飞船进入亚空间的流程在领航员的一路引导下顺利而安静。 在彻底确认进入预定的航道后,一直站坐在舰桥上领航员坐席上的薇薇安女士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回过头向着舰桥的最高处示意目前进程的顺利。 而位于最高指挥座上的大导师奥瑞康,也回应了这位忠诚的女士以尊重的目光。 由于不属于指挥序列,加尔文难得的可以不用把自己的精力陷入这种繁杂的流程之中。 他在向自己的直属上司斯特恩上尉请示以后,自己一身走下了指挥台,向着属于他们这些灰骑士的生活区域走去。 旅程才刚刚开始,加尔文觉得在除了日常的训练以外,完全有时间、有必要了解一下目标地区的背景资料。 这在他看来是一个军人的基本素质。 而在这种单次跃迁距离超过5000光年的长距离亚空间旅行中,时间也恰好成了一种必须要精准处理的负担。 这些复杂的信息就在这短短的几秒内就都被整个团队内的每一个灵魂所知晓,这就是思维讯道的魅力所在。这些复杂的信息就在这短短的几秒内就都被整个团队内的每一个灵魂所知晓,这就是思维讯道的魅力所在。 加尔文带着他们向着泰坦表层的空港上的集结点前进。 在这里还有另外的四支队伍来自不同连队与修会的总计八十名灰骑士兄弟已经在此集结并登舰。 第三大连塑卫者大导师奥瑞康将负责此行的作战指挥职能,而加尔文前一天晚上在大导师办公室见到的斯特恩将行使具体的前线指挥权。 加尔文所带领的终结者小队就是这一次行动中负责正面突袭的重装部队组成。 他们理所当然是决定性的力量,在不到决胜之时会留在指挥官的身边作为预备队待命。 加尔文本人正好可以通过近距离观察斯特恩连长的命令,在这次的战斗中近距离的观察并理解灰骑士们在连级规模的战斗中时如何有效运行的。 这样的安排,是经过导师议会所有成员同意后,共同决定的。 他们在上一次的任务中确认了他的意志与担当之后,紧接着的这一次的任务就是让他能够清楚的知道: 当他自己处在一个决定某个战区无数人性命的时候,他该做出怎么样的取舍与决断。 在这个昂贵的课堂上,斯特恩将用自己的言传身教告诉加尔文作为一名战区指挥官所该有的决断。 在他们的计划里,这也正好补上了加尔文作为一个战士向着一名军官蜕变的最后一条资历。 至高法令号的引擎在被精心维护祈祷后,再一次的全力启动。 轰鸣而规律的引擎噪音可以证明机魂的愉悦,连带着让一旁的机械神甫们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太阳系不分昼夜的繁荣的背景下,每时每刻都有着茫茫多的飞船与战舰穿梭于星系之内,为着整个帝国中心的的运作献上属于自己的贡献。 这些舰船映衬的背景下,至高法令号一路离开驶向曼泽维尔点的身影丝毫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目。 飞船进入亚空间的流程在领航员的一路引导下顺利而安静。 在彻底确认进入预定的航道后,一直站坐在舰桥上领航员坐席上的薇薇安女士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回过头向着舰桥的最高处示意目前进程的顺利。 而位于最高指挥座上的大导师奥瑞康,也回应了这位忠诚的女士以尊重的目光。 由于不属于指挥序列,加尔文难得的可以不用把自己的精力陷入这种繁杂的流程之中。 他在向自己的直属上司斯特恩上尉请示以后,自己一身走下了指挥台,向着属于他们这些灰骑士的生活区域走去。 旅程才刚刚开始,加尔文觉得在除了日常的训练以外,完全有时间、有必要了解一下目标地区的背景资料。 这在他看来是一个军人的基本素质。 而在这种单次跃迁距离超过5000光年的长距离亚空间旅行中,时间也恰好成了一种必须要精准处理的负担。 第二十九章 新的生活 加尔文最后看到的书籍和他来时的目标不太相同。 他在图书馆的外围透明墙体上的书架中看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收获。 在加尔文目力可及的尽头,有着整整一层的书架显得与众不同。 他们全金属的材质与上面摆满了反射着金属光泽的书脊,让加尔文知道这是一批专为阿斯塔特们准备的书籍。 这可是个稀罕的东西,在加尔文成为灰骑士以后,除了那本恶魔书以外他还真没见过给阿斯塔特们准备的书籍是什么样呢。 而眼前这些明显是为了他们准备的书籍,则更是让他少有地感受到了他身上稀少但确实存在的生活的气息。 对,就是生活的气息。 加尔文不愿意称自己今生的服役生涯为生活。 因为在他的眼中,自他醒来成为灰骑士的那一个瞬间,他就再不属于平民的范畴之内了。 所以对于一个受帝国无数子民的供奉而养成的、帝皇最昂贵的货币,加尔文是有着自己的自觉的: 作为一名灰骑士,他可以生,也可以活,但唯独没有生活。 这与其他的阿斯塔特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因为哪怕是作为天使的阿斯塔特们,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非战斗状态与私人时间的。 私人的时间、私人的爱好、私人的审美、私人的意识。 以上这些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哪怕强大如阿斯塔特,也是存在着个人的喜好与厌恶的。 也就是说,剖开这些身披重甲、身高九尺的天神一样的战士的外表,他们灵魂的本质依旧还是人类。 至少,在他们的潜意识中仍旧将自己视作人类。 人类该有的善恶黑白、喜怒哀乐他们一样不差,该有的一样都有。 所以这些情绪带来的缺点,他们也一样不差。 也许在面对异形与异端的时候,这些缺点还不是问题,但当他们的敌人里出现了那些源自亚空间的、以玩弄人心为能的邪神时,他们的缺点将被无限的放大。 空有着神一样的身躯却没有对应的意志,就是说的他们。 而以这个观点继续推导下去,那之后的叛乱与背弃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但灰骑士不同。他们天生被要求去面对来自亚空间的混沌与邪恶。 他们必须每时每刻都要用信仰去武装自己,不能有片刻的懈怠。 不论是战场上的战斗还是在泰坦上的修行,灰骑士们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时间。 在本质上他们已经放弃了自己身为人类的身份,放弃了人性的美好以及这些美好所附赠的缺点。 他们选择彻底地放弃自我,在舍弃人性以后拥抱神性与兽性,用非人的冷酷去抵御邪神的污染与腐化。 但凡一名灰骑士还能够意识到自己活着,那么他的意志就只会为与恶魔的战斗而准备。 没有休息,没有休眠。 他们的精神与意志每时每刻都在警觉的状态,让哪怕一丝一毫的污染也不能趁虚而入。 累么?也许是吧,但生命何其短暂,死后自当长眠。 这是加尔文的想法,其实也是所有的灰骑士的想法。 所以死亡对于他们才是解脱,所以死亡对于他们才是职责的完成与终结。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同样归属于阿斯塔特圣典范围内的灰骑士战团的神圣无畏,是所有阿斯塔特战团中最为稀少的。 因为真的没有几个灰骑士愿意在紧张地与混沌战斗一生以后,还要再次拖着残躯为帝皇而战斗。 那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有些过于残忍。 与这样的看不见尽头的煎熬相比,他们有权利选择永恒的安眠。 加尔文转身远离这个不请自来的“麻烦”,选择了向自己的目标走去。 而他背后的见习恶魔审判官,也在收到了加尔文意图明确的手势以后选择敬而远之。 偌大的图书馆出乎意料地安静。 加尔文在向内行进的过程中再未遇到过第二个人,只有偶尔响应着某些空间内召唤而安静地飞过的伺服颅骨,说明这里不只有两个人的存在。 图书馆的建筑结构非常精妙。设计者似乎是按着不同的内容取向而将之以经纬坐标分类成了一个个独立的空间。 每一个独立的空间的大小都恰好合适,并且足够一两个人再次安静地阅读与学习。 而每一个独立的空间在这个整体的架构下也都是随时可以被单独拆除弹射出去的。 这样的设计让加尔文再一次坚定了借书就走,绝不在这里阅读的决心。 他在到达了这个明显是为阿斯塔特准备的区域以后,按着自己当初在视界之城的留学经历,快速地找到了伺服颅骨的召唤权限。 但与他意料之中的快速反应不同,这里的伺服颅骨并未在他说出要求以后第一时间就开始书籍的查找。 对方先是在确认加尔文的借阅权限和等级以后,向着整个楼层的“同事们”发出了召唤。 不多时,这些依靠微型反重力引擎漂浮的小家伙就以两人一组的形式,将加尔文所需要的书籍一本一本地抬了出来。 整整150本金属封装的厚重典籍,在30台伺服颅骨的艰难努力下摆在了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的加尔文你的面前。 “大意了这属于是……”加尔文有些歉意的看着面前的这些小家伙。 他对于机械教的内部结构并不了解,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些伺服颅骨是否每一个都拥有自己的意识,还是说他们都是某一个主意识的躯体。 但这样的无效的指令显然让他在对面这些颅骨的时候有些歉意,但又不知如何表达。 于是,安静的空气里,加尔文看着颅骨,颅骨们也安静地看着加尔文。 “简直蠢到家了……”加尔文拍了拍自己的脑子。 于是他在其中按着自己定下的顺序选出了自己最近要阅读的两本书籍,然后就看着眼前的这些小家伙再一次两人一组地将剩下的书籍一本一本的抬了回去。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的加尔文加紧腋下的书籍快步向外走去。 这个图书馆给他的印象实在是不好,而在这个以灵能为唯心力量体现的宇宙环境下,感觉不好,那就是不好。 一种本能的感觉似乎在告诉他尽快的远离这个地方,否则就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大踏步的从那条来时的索道上离开了图书馆的范围,直到他穿过巨大的闸门,看着那厚重的门板在他的眼前闭合以后,这种奇怪的感觉才从他的心头消失。 “怪事……”加尔文摇了摇头将这件事情放在脑后。 这种年头长了的老船就是喜欢出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甚至连灰骑士的船也不例外。 这与混沌的污染没有任何关系,否则船身上遍布的盖勒力场探测仪会第一时间发现。 就算是更加隐秘的入侵,在制造初期从钢铁的冶炼环节就已经全程进行的纯洁印记与仪式也绝不会感觉不到。 更何况这整整一船的灰骑士本身就是亚空间的苦主。 “入侵一艘灰骑士的战列舰?” 这种主意说出来,恐怕放血魔听了都觉得你是硫磺窝头吃烧心了。 然而这样的事,又确实是屡次发生在帝国各个舰队中那些服役年限过长的战舰之上。偏偏又是多次经各方调查以后得不到一个公认的成果,最终就只能被归类于机魂作乱…… 机械神教的神甫与主教们表面上对此没有异议。 因为这确实在某种意义上增加了欧姆弥赛亚在帝国中的神秘性,但主教与神甫们肚子里的二进制语言有没有骂街,就只有万能的欧姆弥赛亚它知道了。 离开了图书馆区域的加尔文,回到了自己的居住区域后就开始了自己的新一段的舰上生活。 亚空间内的时间概念是混乱而无序的,但这与至高法令号内部生活的船员们并无太大的关系。 被盖革力场覆盖了整个船体每一寸空间的至高法令号在亚空间内的真实状态,其实就是一个现实宇宙的泡泡在亚空间的水流内浮动。 船体内的空间就是盖革力场内的空间,在这里不论时间还是空间的规律和法则与现实均无差异。 加尔文与所有的船员一样,遵守着船内得自泰拉精准校正过的时间来维持自己的作息与训练。 但与普通船员不同的是,他需要负担更多的责任与义务。 作为这个全员整备状态下超过20万船员的太空城市里,实际指挥序列前5的准高层人员。 不论加尔文愿意与否他都需要深入地参与到整个舰船的指挥工作当中。 这不是说整艘船真的缺他这一个人。 而是作为一个相当于我们一个标准军区的大型军事组织,至高法令号的所有参谋、作战人员在进入作战之前的每一秒,都在为整个战斗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做着尽可能详细、稳妥的预案。 其中理所当然地会有关于最高指挥人员不再能够履行职责之时,有关指挥岗位的有序转移的问题。 所以哪怕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但加尔文每天必须抽出至少4个小时用来从中层参谋处开始理解整个战舰的指挥运行系统及其原理。 这份工作无疑是复杂且厚重的,但好在加尔文也不是纯粹的新人。 之前在亡魂救赎者号上的服役经历在这个时候挽救了加尔文的舰上的生活质量,让他没有被这些系统性的工作缠住手脚而影响其他方面的训练与学习。 ------题外话------ 稍后还有,求票 第三十章 学习与惊喜 加尔文在至高法令号上的具体日程安排如下: 扣除早中晚例行三小时的祈祷与纯洁仪式以外: 加尔文通常会在早晨6点时分准时在指挥台下方的参谋阵列中出现,他会在这里同这些具体管理整个舰队凡人战斗部队的军官们进行上一个值班周期日常工作的收尾与复查。 然后一直到6点45分时参与完成整个参谋团队的交接班流程,并在新接班的参谋人员的辅助下开始下一轮的工作准备,直至10时45分。 而后,加尔文有15分钟的时间前往灰骑士的作训大厅,战团内部的智库在那里等待着加尔文的到来以便向他单独讲解有关于律令的问题。 中午在午餐过后,加尔文会选择进行2小时的律令强化仪式以后,在13时左右加入灰骑士的正常作训科目,具体的科目视当天安排项目而定。 晚餐在18点整进行,而后至22时整为作训时间。 22时至翌日6点45分,自由阅读与休息时间。 总而言之,加尔文在至高法令号战列舰上的新的生活是非常充实而富有成效的。 而在紧张地训练与学习之余,加尔文也在阅读着图书馆内的资料。 他以大约4-8天/本的速度去阅读手中借阅出来的书籍,然后再返回图书馆内交还旧书,顺便借阅新书。 至高法令号作为一艘灰骑士专属的战列舰的服役年限是十分悠久的,在加尔文的了解中它甚至可以追溯到灰骑士初次建军之时。 也同样可能是因为服役时间足够悠久的原因,它的图书馆内的馆藏是极为丰富而全面的。 加尔文不仅能在这里找到有关三大审判庭依据各自视角对于各个星区中的热点地区的战报与综述,还可以找到与之对应的卫戍部队和防御节点的简略摘要。 这对于加尔文全面了解眼下圣锤修会以及其余两个兄弟单位的业务态势有了一个基本的概念和理解。 而除了这些对外的信息以及资料以外,加尔文还找到很多的属于阿斯塔特战团的日常训练资料。 他们被根据各个初创军团的标签分类,并且在其上详细标注了一些关于他们的具体成军日期、种子来源、作战风格以及近300年以来的战团基本维持状态。 而这些资料还有些共同的特点,就是在每一本关于某个具体战团的资料书籍的最后几页,通常都能看见一些关于如何从战术以及战斗层面具体针对性克制这些阿斯塔特的一些技巧的推测以及实验性探讨。 这样的内容不多,但却让加尔文的眉头高高扬起。 “以阿斯塔特为假想敌?真是一个有魄力的想法啊。谁?谁敢冒如此之大不韪?” 加尔文忍住好奇心继续的翻阅下去,然后他就毫不意外的在这些资料的尾页上看到了一枚金色的、代表了他们位于泰拉王座庭内那些胞亲们的专属纹章。 纹章下面甚至还用同样的金色的油墨以哥特语中特有的花体字标注了如下一行字: “书籍编号***/**,感谢王座庭书库于900·900·m31.惠赠。” “哦,那没事了。” 毕竟那群人从未信任过这些阿斯塔特战士,这份不信任甚至也同样包括他们的基因之父——基因原体,在来到泰拉面圣之时也同样被这些帝皇亲军们加以怀疑的目光; 毕竟那群人除了恨自己不能尽职导致主君重伤以外,第二恨的就是这些阿斯塔特的背叛与变节。 更加讽刺的是,大远征后期的叛乱也证实了这些不信任是正确的。 所以在经历如此惨痛的教训之后,这些失去了主君的禁卫们天然地把目光转向这些阿斯塔特也无可厚非。 加尔文不动声色地继续翻阅着手中的资料,有关于这些阿斯塔特们的战术与其中的思想被他慢慢地理解并在脑海中加以演练。 这些阿斯塔特们也许确实不够可靠,但这并不耽误他们自大远征时代近万年的战斗经验总结的宝贵价值。 虽然其中很多的战术所需要的指定装备如爆燃武器在现在已经难得一见了,但其中的思想仍旧可以借鉴。 尤其是关于他们在圣典之前的军团时期的战斗编制与火力组成,绝对是现在的灰骑士所需要的宝贵经验。 还有他们与凡人部队的配合指挥方式,以及他们对于泰坦军团这种超重型装甲力量的使用这都是加尔文非常看重知识财富。 毕竟在39千年的今天,除了遥远的卡地亚以外你很难再找到这样庞大宏伟的战场,更难以找到如同这些活跃在31k时代的军团战士们一样的超级编制的作战经验。 哪怕是现在的卡地亚,正面战场上的阿斯塔特的编制也还是由一个一个的战团组成的特种打击群组成。 他们对于整个战场的把握能力天然就劣于军团时期的战士们。 不是他们的勇气不足,也不是跟后勤装备有关系。而是他们从整体结构上就不是为了与对等的势力进行对抗的存在。 基里曼出于对军团的不信任制造了那本,这在刚刚经历叛乱以及清洗的31k是符合时宜的举措。 毕竟那个时候的阿斯塔特军团在整个帝国的政治信用,已经被那些逃回恐惧之眼的失败者们消耗得一干二净了。 在没有帝皇做背书的时候,整个帝国的所有政治势力在看向这些代表着帝国最高暴力的武装组织的时候,都再难以报以信任的目光了。 帝国的身体在这些原本号称要保卫她的“天使们”的暴虐之下痛苦地呻吟着,数以万计的星球被毁灭,几十万的阿斯塔特们阵亡,百亿的凡人辅助军死于战火,亿兆的平民亡于这场不义的叛乱。 此时此刻的帝国,于情于理都不适合再去供养这些军团了。 在他们看向这些忠诚之人的眼神没有变得越来越危险之前,先一步打消帝国对于他们的疑虑,自解武装无疑是一种明智之举。 这是基里曼最为一名伟大的政治家的眼光与能力的体现,哪怕倔强如多恩、鲁斯之流也在深思熟虑以后不得不接受这种当初看来匪夷所思的建议。 毕竟只要原体们还在,那么在牢牢抓住政权的基础上,他们所需要的其实只是时间而已。 “只要再过几百年,让这些凡人能够重新信任我们;只要再过几百年,时间会治疗伤痛,时间会遗忘背叛,而短生的凡人恰好最擅长的就是这两件事情。” 原体们当时的想法大概就是如此。 但基里曼也有自己的失察之处。 他万万没有想到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基因原体们会如同被命运诅咒一般。 在之后的数百年内在各种意外原因之下纷纷离开了帝国权力的舞台中心。 包括基里曼自己,也在承受堕落原体福格瑞姆的致命一击以后, 生命垂危之下被帝皇扔进黑图书馆按下不写……啊呸,是保住意识,放进静滞力场。 最后一个原体就这样在意外中走远了。 在原体们纷纷消失、禁军还在为失职而自我囚禁于皇宫之内、阿斯塔特们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勒令拆解成战团星散于整个银河之中的背景下。 凡人们的掌权之路上终于再没有任何阻碍。 人类帝国中央王朝的统治权终于在后帝皇时代的32千年之时,彻底归于凡人们主导的十二人高领主议会。 尴尬的问题来了,这场权力的交接是意外产生而非有序地交接的。 所以,阿斯塔特们头上原本等待解开枷锁,也就彻底没有了解锁的机会。 高领主不会蠢到自己把刀子重新解封,而星语庭与审判庭也乐于见到这样的场面。 于是整整8个千年啊。 在基里曼离开帝国的这八个千年里。 偌大的帝国竟然真的就再无一个英雄,敢于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阿斯塔特们的“战团”,就只能是“战团”了。 哪怕你初创团家底如何厚实、对于子团的管理如何稳定都没有用。 毕竟少了配属的星界海军与凡人辅助军;少了泰坦军团与铸造世界的全力支持和成千上万的行星的军政一体。 单纯由阿斯塔特组成的军事组织的上限就在那里。 任你战团再大就也只能是战团而已。 加尔文没有这个顾虑,但他确实缺少这方面的经验。 灰骑士们也没有经验。 他们虽然从未真正落入的管辖与桎梏之中。 但遗憾的是自建军伊始就没有人力可以按照军团模式来运转经营。 当初的军团老兵早已魂归于王座之下,斯人也已作古。 但想来他们最后也会为自己军团的战斗经验未能传承下去而遗憾吧。 空有驭龙之术,然终生未得见龙一面。 这是初始的八位老兵的遗憾。 有成军团之潜力,但毫无管理运行的经验。 这是加尔文的困扰。 总之,这些资料来得可以说是非常及时。 它们的到来,让加尔文在这趟漫长的行军之旅中所能收获的不仅仅的简单的功勋与荣誉,而是他更加看中的知识与经验。 加尔文对这些资料的原主人充满了感激。 嗯,如果这些资料中没夹着一本精装签名纪念版当做惊喜就更好了。 ------题外话------ 啊,py一波。 第三十一章 圣言录的暴论 青金色的金属封皮和书脊由精金打造,厚达一公分并且开刃的金属撞角与书脊上的雕花证明了这本书在包装上的不计成本。 而由不知名的野兽的皮革制作的温润的、淡黄色的内页和明显由黑曜石打磨成粉的黑水晶一样的、墨黑发亮的字迹,则说明了这本书内部的奢华。 加尔文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居所的套间的外间的书桌旁,看着眼前桌上这个因为长期翻阅而将封皮上的金属部分打磨得锃光瓦亮的超大尺寸的书籍。 以普遍理性而言,加尔文是不相信这本书籍上的签名的真实性的。 这玩意要真是真的,他加尔文首先就要怀疑这群管理书籍的审判庭的文职人员是不是都被奸奇把脑子偷了。 毕竟这位可是帝国史上都能排的上号的背叛者和异端,就这样将对方的作品堂而皇之的放在这里,并且丝毫不加以备注或者管控。 这实在是与审判庭既往表现出的实力并不相符。 但无论这个签名真实与否,加尔文对于这种某种意义上可以代表一个时代的特殊物品都感到非常地好奇。 毕竟以他的角度来看,能够在39k的年代去阅读这本来自大远征时代的书籍,本身就有一种在见证着某些历史发生的奇妙的参与感。 这种感觉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和男孩子独自在家的时候翻出父亲的制服和执法记录的感觉有着出乎意料的相似。 但基本的谨慎加尔文还是有的。对于这种与基因原体,尤其还是一名业已堕落的原体有关的书籍来历不明的摆在你的面前的时候,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毕竟如果这本书上的签名真的是属于那位国教的隔代创始人的话,那这本书本身就该是一件圣物亦或是邪物的存在 于是在某天从图书馆将这本书借阅出来以后,加尔文没有将之拿回自己的居所。 他一路拿着这本书走到了圣骑士们训练大厅旁的礼拜堂内,在圣物架正下方的圣坛上将其放好,然后用灵能仔仔细细地将之查看了几遍。 万幸在如此慎重的观察下,这件古物没有任何异样的特征显现出来。 加尔文松了一口气,这看来是一本赝品。 它很可能来自那位怀言者的基因之父在军团时期的某个崇拜者之手,再或者,可能是某个曾经17军团并肩作战从而与那位原体接触过的军团战士的作品。 总之,这本书的主人对于原体们天生自带的个人魅力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他看样子全盘接受了对方的个人魅力和与之附赠的关于帝皇的一些观点。 这一点从这本书上频繁地翻阅的痕迹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加尔文对于这本书中除帝皇本人的语录以外,那些洛嘉自我总结的观点并不认同。 他甚至觉得荒谬可笑。 在他看来有关于洛嘉的悲剧性的人生与命运的轨迹,并未有任何值得同情之处。 可怜人,必有其可恨之处。这就是加尔文对于洛嘉的评价。 也许有人会说他最终还是为国教打下了最初的信仰的基础。 再或者,还会有人以结果反推原因吗,用类似地摊文学中的成功学的逻辑去评价国教与他的关系:譬如帝国的国教终究还是成了这位十七军团的基因原体的理想中的样子之类的屁话。 加尔文对此嗤之以鼻。 在他的眼中这个所谓的国教创始人、帝皇最初的虔信者,也不过就是一个披着信仰的外皮的神棍、力量面前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帝国众生中的欺世盗名之徒而已。 不然怎能解释他背叛的信仰为何与诞生时一样的廉价而随意。 真的会有一个人信仰帝皇,视帝皇为神明。然后对于神明三番五次地勒令进军的诏谕视而不见吗? 说好的对于神的信仰呢?说好的对于神的忠诚呢? 真的会有一个人将帝皇视之为神明,而且这个神明也确实创造了他的情况下,当这个神明对他降下惩罚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反思自己的错误而是抱怨与仇恨吗? 休说是他信仰中视之为唯一的神明,哪怕凡俗世间中的父亲教训孩子,孩子也不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弑父吧? 当他声称全心全意去信仰的神明要求他认错的时候,他非但不遵守神谕去检讨反思自己,居然会因为代替神明接受检讨的使节的身份而觉得下跪是一种耻辱? 使节的身份重要么?难道彼时的他代表的不是他所口口声声去信仰的神明本身么? 所以他的信仰呢?他的忠诚呢? 怎么就如此地脆弱,连凡俗世间的父子之情都不如了? 所以他的信仰是有前提条件的吗? 他的信仰必须符合他的利益你才能存在? 反之,不符合他的利益,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背叛? 哪怕背叛的目标是你生命与存在创造者、荣誉与地位的赐予者? 所以当你的神,创造你的父不符合你的理想或者说利益的时候。 你不愿去反思,不愿意去检讨,你想的是阴谋与变乱? 原来这位基因原体的信仰,在他眼中其实是一场交易啊。 当利益不能满足与他的时候,信仰就可以如此顺滑地变成了仇恨,是吗? 真是,一种脆弱到虚伪的信仰啊…… 真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啊…… 这就是加尔文对于这位所谓国教的隔代创始人的最终看法,一如洛嘉本人在圣言录中的一句名言。 “对于神祇与恶魔的分辨,具体取决于人当时的立场。” 把信仰与忠诚阐述得如此廉价与功利,就是这位原体的本质的体现。 再往下的其余观点,加尔文已经不屑于一一加以辩驳。 甚至看到那句为了证明“荷鲁斯的法理性和神圣性”而说出的: “如果一个人能挥手间号召一万个阿斯塔特; 如果一个人能够带领这些阿斯塔特去取下一万个世界,并且赐予他们统治的权利; 如果一个人能指挥百万船舰驶向星海而只用一丝意志; 那这个人怎么会不是一个神明呢?” 加尔文对于洛嘉的所谓“唯力量之神明论”可以说是看得明明白白的了。 这不就是战锤版的五胡乱华? 这不就是太空版的“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 这种强烈的即视感让加尔文的心里有着极其荒谬的想法: “真就是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至高法令号的时钟在公共区域开始嗡鸣,特殊频率的声音让加尔文知道第三个八分时已到。午夜已经过去,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狗都不嫌弃家贫……” 加尔文一边在嘴里总结着对于这位“兄长”的看法,一边将这本书放在书桌之上。 他将桌上的台灯关掉,而后转身向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他最多还有4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在四个小时以后,舰桥上的下一轮参谋作业又要开始了。 而这也是他在参谋序列中为期一个月的执勤计划的最后一天。 在这一轮的全程参与战舰的基础工作流程的保证下,加尔文对于战舰的运作已经有了相当深刻的了解。 也许他还是与那些经历专业培训的职业人士相差甚远。 但就最低能力而言,他已经可以在危机时刻被放进指挥官的接替者选项中了。 加尔文缓缓地在钢制的床铺上闭上了眼睛,身上的肌肉与呼吸一样随着他的冥想而慢慢变得放松而悠长…… 就在他将将要进入那黑色的安眠之中时,属于舰桥的直连广播在他的房内响起: “仲裁官加尔文,请于收到通知后立即以标准作战状态赶往舰桥。” “仲裁官加尔文,请于收到通知后立即以标准作战状态赶往舰桥。”…… 三十二章 没头脑和不高兴 花了十分钟在机械的辅助下装备完整的加尔文步履匆匆地向着舰桥的方向赶来。 疑惑的想法从他听到通知的第一时间就一直伴随着他的思绪: 这种单次折跃距离超过5000光年的超长途亚空间旅行中间能有什么意外? 在回归现实之前这种深度航行理论上是不应该有任何意外存在的,如果有,那只能有一种——亚空间风暴,船毁人亡的那种。 加尔文终于到达了舰桥,而他人未到达指挥区,就已经能够听到三连长斯特恩在台上与机械主教卡廷争吵的声音了。 三连长大声地质问道: “既然接到了星语者的信号求助,我们为什么不去!” 而主教回答的声音则非常冷静: “接到的是广域信号,我们有任务在身,没时间耽误。” “但这次出行本来不就是远征巡游?不就应该是接到求助信号以后第一时间响应呼唤?” “一定是我们?这是审判庭的信号不假,但是经过这么久的信号传递失真,除了能知道是审判庭以外我们还知道什么?如果是攘外修会的信号呢?” “不论是谁,我们都该去看一看。这是职责。” “那我们自己的任务呢?一旦在这里脱离亚空间潜航状态,那么再次进入亚空间深航状态至少需要合唱团再做一个月的准备,你能确定我们能够按时间赶到预定地点?” ……………… 加尔文进了指挥台上,而双方的“沟通”仍在继续。 他用眼神向同为仲裁官军衔的三连现任连队冠军、圣骑士克劳福德示意询问,而后者也在收到他的眼神后以极慢的速度摇了摇头示意加尔文少安毋躁。 稍后,一道灵能的信息出现在加尔文耳边,他稍微一愣随即放开了自己的意识防护将这条信息接收了进来。 而不出意外,克劳福德的声音在加尔文的脑海中响起: “我们在亚空间乱流中接到一条残破的求助信号,不知道具体发出的时间,不知道具体的求援地点。除了知道这个信号来自我们现在所处的亚空间的对面以外,就只有一个审判庭的加密标识。” “啊,这样。确实不好办啊” 加尔文思索着这个信息代表的意义,这种事情换做是他也会一样地纠结。 为了一个连时间维度和具体坐标都没有的信息去放弃正在执行中的任务,这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但偏偏从职责上来讲又不能直接放弃。 加尔文下意识地眯着眼睛向着指挥台的最中央的座位看去。 这可不是一件好下决定的事情,无论选择哪一个选项他都必须为另一边可能出现的问题负责。 加尔文一边嘬着牙花子一边转动着眼睛打算把目光收回来,顺便再替这位第一次合作的大导师心疼了一下他即将死去的脑细胞。 但偏赶在此时,一直闭目养神的大导师也正好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的探询的目光恰好与加尔文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坏了坏了……”加尔文瞬间就感觉到事情不对,他下意识地就要抬脚开溜。 但晚了,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的大导师冷冽的声音已经在整个指挥台上清晰地响起。 “你们的顾虑,已经表达得足够清晰。现在,请维持安静。指挥序列中还有谁没发言?嗯,仲裁者加尔文。说说你的想法。” 一瞬间,随着高台中央那个声音的指引,整个舰桥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在加尔文的身上。 没时间吐槽自己的加尔文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件事的本身上来,大脑中的“线程撕裂者”在得到了充分的供能以后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他的大脑中飞快地运行着整个舰队的数据与现有的情况,几个呼吸的时间内有关于这件事的一切已知信息就在他的脑海中汇集,并拆解出几个可行性与完整度不同的方案。 在周围的压力转移到加尔文身上的一秒钟内,他迎着这些期待与审视并存的目光给出了的答复: “我们的航行路线中,预定脱离亚空间是在巴卡星区,按计划在那里进行补给以后经由曼妥拉前往俄尔普斯,对么?” 机械主教卡庭·巴别尔将自己的目光再次看向全息地图。 指挥台中伺服的机魂响应着他的意识,将加尔文的话里所涉及路线和星区节点实时地在众人头顶显示出来。 “继续你的思路,年轻人。”主教的声音已经不复之前的激烈,他似乎已经明白了加尔文的意图。 得到信息确认的加尔文再次看向头顶的全息影像。 他指着巴卡星区的位置对着众人说道: “如果我们现在从亚空间脱离,然后直接向最近的审判庭集结点释放一支小队,然后继续进入亚空间航行直到下一个大型节点。再在恢复过来的唱诗班的帮助下进行深度折跃,我们会损失多少时间?” 全息投影仪将具体的数字计算出来显示在了众人的头顶,而加尔文脑中的计算不比这个稍慢,甚至还要更快一点。 他没有看头上的结果,而是在伺服算出的数字显示之前就已经继续他的演讲: “21天!我们可以通知审判庭,将预计的补给点从这里向曼妥拉转移。留给他们调整的时间是绝对足够的。如果不够,甚至还可以向尤尔迪斯继续转移。反正我们的底线其实只有一条,在进入俄尔普斯之前保证状态完整,不是吗?这样一来我们的时间进程,就没有问题了” 在加尔文将自己的意见完整的表述完时,指挥台上的全息地图已经在机械主教的操作下将他的方案全数列出,并将其中的变量和注意时间节点一一标出。 大导师对于这个方案表示了足够的兴趣,他看着其中的各个数据节点上的变量一一地对加尔文加以询问。 在得到他的准确而可靠的回复以后,大导师才满意地将目光转向地图。众人的目光也从加尔文的身上开始向着头顶的全息影像转移。 加尔文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这上船以后莫名其妙的第一次考验,算是过了。 然而还未等到他完全放松,一个在确认这个方案具备可行性以后的理所当然的问题就又被大主教提出——谁负责执行这次小规模投送任务。 刚刚缓过神来的加尔文看着周围又一次围上来的注意力与大导师的希望的目光,别无选择。 他很清楚按照整个飞船的指挥序列来说,他确实是在不影响既定计划下,执行这次计划外的投送任务的最佳人选。 而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地看向了那个自从他到达了指挥台以后就反常的再未和大主教继续争辩的三连长。 他之前就不明白这种纯粹的计算性问题怎么会让这些老兵们纠结,但问题来的太快让他没机会向着这个方向怀疑。 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大导师背后的身影和笑意满满的脸证明了加尔文的猜想。 “大爷的,这群老鸟合着就是联起手来给我下套呢……” 加尔文看着指挥台上一本正经地陷入了对“加尔文自己主动提出的方案”进行热烈讨论的诸人,内心里幽幽地想到…… 第三十三章 铁锈带 有关于特遣小队的指挥官人选,已经被舰桥上的诸位老兵们默认了。 并且他们看起来完全没有询问一下本人的意愿。 心知大势已去的加尔文也放弃了挣扎,索性摆烂看着这些老鸟还能搞出什么新的惊喜。 但老鸟们对于新兵的心理防线那是摸得透透的,他们深知物极必反的道理,所以再没有给加尔文添加新的麻烦。 戏瘾得到满足的大导师以及机械大主教以超高的效率将特遣小队的人员拟定,然后向加尔文确认他的意见: “塔里克和戈尔登跟着你走,盖文斯和其他三人我要留下。再给你加上两支半的打击小队,配装武器按拦截者和净化者一比一的比例。总计三只小队15人,有问题么?” “没有问题,但要尽快脱离亚空间航行状态,否则偏离目标太远,我不确定我会耽误多久在路上。 “那就去准备吧,甲板已经收到命令了,你到那里的时候应该就准备得差不多了。” “您的意志。”加尔文行过礼以后转身离开了舰桥,向着登陆艇所在的飞行甲板走去。 当他到达飞行甲板的时候,整支小队的其余十四人已经接到了通知,先一步在登陆艇的下方等候他了。 特遣小队的人员如上文所说: 由加尔文以及两名终结者再加上一名药剂师和一名掌旗官组成了一个临时的指挥小队; 剩余十人分作两队,分别组成了配装拦截者的标准近战小组和净化者的重型火力支援小组。 整支队伍除了少了一点重型装甲单位比如神圣无畏以外,正正好好是一个常规的多用途任务单位的标准配置。 老兵会犯这种错误么?当然不会。 所以在至高法令号的投送甲板上,一具巨大的天罚恐惧骑士的全套装具已经被拉到了蜂鸟型登陆艇的货舱门口。 甲板内的警示灯开始有规律地闪烁。 加尔文知道,那是至高法令号即将脱离亚空间航行状态的标志。 机械奴工已经将装备以及补给全部装载完毕,机械神甫正在引导他们的退场。 整间甲板上的人数正在快速而安静地下降,负责后勤的船员组长已经拿着手中的物资清单来到加尔文的面前等待他的确认签收。 加尔文略微的弯了弯腰,他把自己的头盔摘下,然后伸手将数据板从后勤组长的手中接了过来。 他一边在数据板上的物资清单里快速地扫视,一边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塔里克进行核对。 而对方也轻车熟路的早在加尔文结果数据板时就已经爬进了蜂鸟的货仓之中。 少顷,塔里克从舱内将物资的数量与种类与加尔文进行一一确认以后重新走了出来。 而后勤组长也在拿回带有加尔文电子签字的数据板以后,快步地走向了甲板旁边的待机通道。 甲板已经完全安静下来,空荡荡的大型舱室内只有灰骑士们在沉默中列队等待着加尔文的命令。 看着这些士兵集中在自己身上的加尔文,身上有关于前世的军旅生涯的本能开始发作。 他下意识地在轻咳了一声以后准备来一次战前讲话和动员。 但在这些灰骑士的注视下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眼前这群历经无数战火的、比职业军人还要职业的战斗机器真的需要他的演讲吗?他是来搞笑的? 无话可说,并且有点郁闷的加尔文大手一挥: “上船!” 然后就在一众灰骑士略显奇怪的眼神中自己先一步朝着蜂鸟的运输舱门走去。 而灰骑士们也没有多余的心思,他们紧跟着加尔文的身影列队登上了蜂鸟的运输舱内。 “我真傻,真的。我只知道兵营里的老兵总是套路新兵,可我不知道灰骑士也是这样。我一接到通知就赶过来了,我都没有犹豫和多想的。他们问我啥,我就直接说啥了。等到他们问谁能去的时候,我就脱不开身了。我真傻……” 运输艇舱内灰骑士沿着舱壁两侧对立着站好,等待着舱内上方的固定夹的落锁。 加尔文站在左边的第一顺位眼神呆滞的看着对面的塔里克,嘴里还碎碎的念着一些塔里克听不懂的话。 这一次随行的只有戈尔登和塔里克两名卫队的成员,其他的四人还要担负着重装部队骨架的重要任务,所以不能全部分配给加尔文。 没错,灰骑士们的作战理念中向来是人比装备珍贵的。 而能说出这么硬气的话的基础,就是他们作为一支阿斯塔特战团在整个帝国的同僚中都能说得上富裕到豪横的装备底蕴。 灰骑士是不缺动力甲的,所以他们没有新兵连这个说法。 任何一个经过考验的灰骑士新兵,都会在迎新晚宴的当晚就能得到一副全新的圣盾型动力甲。 而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在新兵生涯结束以后不经任何考验与竞争就能直接参与终结者动力甲的培训教程。 对,你没看错。 在别的战团都是当圣物供着、摸一摸都要申请的终结者动力甲。 在灰骑士这里的使用状态没有任何的门槛,就只看具体的战场需求是否满足。 不需要成为老兵,不需数百年的服役以后进入最精锐的一连。 灰骑士的终结者动力甲的训练课程是从新兵期结束后直接开始的。 这也意味着,如果有需要灰骑士们可以拿出一个包括新兵在内的全终结者阵容出现在战场上。 这种行为在其他的战团甚至包括禁军眼中都是奢侈到犯罪的行为。 而且灰骑士们也确实擅长使用这种极端的全重装阵容。 他们全员都具备的灵能让终结者本身就具有的传送能力更加精准而有效。 并且远比同行们多的传送次数,也让灰骑士的终结者在战场上基本没有长距离冲锋的机会。 这大大减少了终结者们不善于快速移动的弱点暴露的可能性。 灰骑士充分利用了自己的灵能带来的传送优势,总是倾向于在强大的灵能帮助下精准地传送到敌人的脸上作战。 最通常的战术就是传送突脸,然后用自己120码大小的金属鞋底去亲吻对方的头颅。 如果对面的敌人在这样的一波突袭之下还有幸存者,那么剩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见识一下什么叫复仇女神武装的破坏力。 至高法令号已经走远了,在将加尔文等人所乘坐的运输艇投送后就匆匆地离开了。 它需要尽可能地找回自己在这里浪费的时间。 留给它的冗余时间已经不多了,在下一个曼泽维尔点到来之前它都不会有时间考虑其他的任何事情。 加尔文这边则是另外一番景象,他们所乘坐的蜂鸟此时正安静地穿过星系外围的无人区。 星系之间的公共频道内接受的信息让驾驶员第一时间知晓了自己的位置。 而这个信息也被第一时间传送给了这支小队的指挥官加尔文。 “铁锈星带?这个地方也会有人向审判庭呼叫救援?” 加尔文看着手中的星图,心里有些疑惑。 这里的地理位置及其特殊,处于太阳星域、朦胧星域和暴风星域的三方汇集之处。 不提朦胧星域中帝国为抵御黑暗远征而囤积的难以计数的帝国军事力量和太阳星域作为帝国中心区域的核心武力。 哪怕就单说距离这里不到一个月路程的铁锈星带上,大大小小总计十余个铸造世界就抱在一起盘踞在整个矿业行星群的正中央处。 在这群机油佬已经快溢出来的武德的光环覆盖之下,加尔文很难想象有那个势力敢于在这里上下其手。 毕竟当你隔壁住着最少一个以上的泰坦军团、十几个泰坦骑士团、数以千万计的智控军团,而且还有着十几个铸造世界为他们充当后勤保障的时候,你恐怕呼吸都会考虑音量是否过大会吵醒隔壁的大人们。 武德充沛到这个地步的时候,规则都会为你改变。 这种强大的力量在整个帝国的运行中体现在方方面面。 而最容易知道这种影响力的方式,就是看看手里的帝国国徽。 要知道最初的帝国国徽中那只金色的战鹰,可是只有一个头的。 而在帝皇前往火星并与火星上的机械神教签订协议以后,帝国的战鹰就变成了双头鹰。 这两个傲视银河的鹰头就是帝国武力的根本象征,一个是帝国所有的武装力量,而另一个就是他们所代表的机械神教。 “是什么样的人会在这里舍近求远地向路过的灰骑士发出求援信号么?” 加尔文正在思索着这个不同寻常的任务背景的时候,一艘属于审判庭的黑船已经不知何时从他们的视野尽头出现,并安静而高速地向加尔文等人驶来。 第三十四章 相见争如不见 有一种相遇叫做相见不如不见。 加尔文和这艘黑船的主人大概就是这个状态。 这艘黑船在收到加尔文等人乘坐的登陆艇所发出的广域探索信号以后显得非常兴奋,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向着蜂鸟所在的位置径直驶来。 而直到距离蜂鸟不到两个天文单位,这种几乎可以目测到彼此的距离时,对方才在进一步的敌我识别的信息流中看到了代表灰骑士的特殊编码。 啊这……对方似乎陷入了某种犹豫当中,但是考虑到这个距离已经不是能假装识别码传送失败或者未收到的距离了。 对方就还是硬着头皮向着加尔文所在的蜂鸟快速驶来。 加尔文在驾驶舱内观察到对方一闪而过的停顿,敏锐地感受到了对方的犹豫。 他第一时间就用通讯器向着后舱的灰骑士们发起警告。 “有点不对劲,进入作战状态。” “收到,跳帮?” “先按这个准备。” “收到,防冲撞模式开启,我命令,检视装备状态……” 加尔文的耳中可以听到后舱的戈尔登在和他沟通完毕后正在命令士兵们进入备战状态,但他已经没时间注意这个。 黑船的身影随着距离的拉近越来越大,已经能隐约看清楚对方的型号以及舾装的风格。 加尔文的手握着驾驶员的椅背,紧紧盯着对方舰艏上新星炮的炮口。 只要有一丝不对,他就会命令身前的主驾驶员执行刚刚紧急商讨得出的应急方案: 扔出全部的诱饵弹,然后将引擎输出功率全部转给登陆艇正前方的力场护盾和背后的主推进器。 驾驶位上二连的灰骑士老兵用肯定的语气告诉加尔文,这个迎面角度对方的有效火力只有那门新星炮,或者还有几枚鱼雷,但那不是问题。 只要能顶住第一轮的火力,他就能保证跳帮作战的成功。 而加尔文选择相信这个老兵的话。 登陆艇前方的热熔炮已经充能完毕,武器授权和防误触结构已经打开,主驾驶位的老兵的手就轻轻地搭在开关上面。 战斗一触即发。 在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200公里,一直未等到主动沟通的加尔文等人已经决定先手实施突袭时,对方才终于迟钝地发现了灰骑士们的戒备与敌意。 他们有些慌乱地将黑船的护盾撤销以示无害,并且向蜂鸟发来了通讯请求。 老兵回过头看向加尔文。 “接。”加尔文言简意赅。 对方的通讯信号被接了进来,屏幕中一名身着异形审判庭低阶制服的胖子正满头大汗的带着某些期待看着这里。 当他看到镜头对面加尔文身上标志性的银甲以后,他就像是被扼杀了最后的希望一样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 “要死要死要死……”这是初阶异形审判官马维眼下的唯一的想法。 他是真的没想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发出的求援信号居然等来的是这群兄贵。 不是说好的各管一摊么? 圣锤修会的双花红棍不是都忙得要死么? 怎么眼前这群还有出来做兼职的时间?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他发的信号是呼叫的死亡守望来着…… 这玩意除了都是阿斯塔特以外和眼前这群人一点共同点都没有好吧?! 他的内心里正疯狂的向着帝皇吐槽,但这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并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不管有多大的疑惑,他还是要硬着头皮先把这群已经明显开始炸毛了的大爷们伺候好了再说。 毕竟看这个样子,他要是再晚一会联系,估计就不用联系了。 估计那会这群大只佬已经一路杀到自己的舰桥上用等离子顶着他的脑袋和他沟通了。 但就算现在,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想到自己和整艘船的船员都要做的记忆清除术的费用账单,他的心里就感觉疼得厉害,还不如杀了他…… 他一边擦着头上止不住的汗水,一边向着对面的灰骑士们说着寒暄的话: “啊,以王座的名义,日安。我尊敬的圣锤修会的天使大人们。我是异形审判庭初阶审判官马维。虽然很意外,但我依然感谢你们响应我的求助到达这里。” “…………” 加尔文有些明白对方之前迟疑的理由了。 自己不是对方想要的支援,那些死亡守望的阿斯塔特们才是。 毕竟不管是谁,点单的时候叫的马冬梅,结果来了一群孙红雷估计都会有些意外。 但现在的事态让他们双方都没有太多的选择。加尔文必须要乘坐眼前的这艘黑船才能到达最近的集结点。 否则以加尔文等人现在所乘坐的登陆艇想要进行一场跨星系的航行那就是一个笑话。 而对方既然能在发出求援信号以后等待了如此长的时间还未得到应有的回应,那么这个星区的死亡守望节点一定是已经在满负荷工作了。 黑船舰艏的甲板正在缓缓开启,而加尔文等人所乘坐的蜂鸟也顺应着对方的引力捕获系统向着甲板内部驶去。 而舰桥内部正在准备应对这群不速之客的马维正等候加尔文的到来。 而在他来之前,马维也没闲着。他在同舰桥上阴影中的一个人激烈地交谈着。 “你可以不必打发走他们。” “哈?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这是灰骑士!你指望他们能听我的命令去执行你所谓的任务?别忘了圣锤修会可是审判庭最大的分部!我可没这个能耐跨系统去命令他们,就算是恶魔审判庭和他们也仅限于合作关系!” “是的,我清楚你没有这个权限。但是想想看,难道他们不应该才是这次任务的最佳人选么?你既不需要担心修女的战斗力能否胜任这次任务,而我也不需要担心这个星区节点死亡守卫的立场问题。” “所以呢?我拿什么理由去命令他们?” “不不不,为什么要命令……” 随着这句话,马修对面的那个人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一个高大的身披鲜红色罩袍、头上带有齿轮颅骨的圣洁标志的机械神甫用他特有的电子语音对马维说道: “以欧姆弥赛亚的名义,我想哪怕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对于迪莫斯的人力支援的面子上,他们也不会直接拒绝我的。” “迪莫斯?那是什么?你等等!我突然不想知道……”马维问道。 “火星的第二颗卫星,我们把它改造成了一个完整的铸造世界。然后送给了那些灰骑士。” 没有理会马维的阻止,机械神甫还是不急不慢地将话讲完了。 “我的天!你是想要我死吗?” “安心,我的朋友。反正无论如何这次任务过后你都免不了做一次记忆清除术。那么知道得多一点和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觉得你就是想要我去死……”马维唉声叹气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而这位来自火星的使者显然明白对方的担忧是什么,他对马维保证道: “不不不,我的朋友。你比你想象的更有价值。毕竟这个年代一个谨守自己的规则,从不好奇而且善于为他人解忧的搀客可是稀缺资源。你不必担忧自己的命运,以欧姆弥赛亚的名义,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那好吧,可是你确认你能够留住这些灰骑士么?你能代表火星?” 这是马维最后的问题,而机械神甫的回答也干净利落: “不能,但我所代表的那位的老师,恰好就是当年执行这个提案的制造副监。” 第三十五章 不情之请 咚……咚……咚……咚…… 随着三具终结者动力甲的脚步声的响起,加尔文和他的两个同伴的身影出现在了黑船“高尚与龌龊号”的舰桥外围。 高台上的两人也在听到脚步后停下他们的谈话,将目光转向了远处走来的三人。 “这身高是不是有点不对?”马维用自以为低沉的声音向身边的神甫询问道。 以他常年与死亡守卫的各路阿斯塔特们的交往经验里,身高在这些天使中某种意义上就是战力的同等代名词和可靠的外在表现。 而加尔文这种明显超过一般老兵与大只佬的身高,实在是让马维有点错乱。 “以普遍理性而言,确实是不太对。” 康斯坦丁神甫看着已经走近的加尔文的身影,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他所出身的火星作为整个机械神教的发源地,所拥有的知识体系与对应的晋升道途是极为庞杂的。 而康斯坦丁选择的,或者说他从人工试管中出生时所被随机注入的初始技术资料中就没有生物系道途的相关资料。 所以在之后的成长的道路上他就更没有机会向生物一系转进了。 而在机械神教内部无尽的知识海洋中,隔行如何山都不足以形容不同道途之间的神甫们的认知差异。 这种差异导致的结果,就是机械神甫和铸造贤者们对于自己不熟悉的领域都是极为谨慎并且不轻易发表任何看法。 也正因如此,现在这个来自火星的称号是“锻炉之主”的康斯坦丁对于加尔文所表现出的外在数据也只能进行常识性的判断。 在他们还在为加尔文的身高讶异的时候,对方身上的灵能力场已经慢慢的随着距离开始覆盖整个舰桥。 二人向着加尔文的方向迎去,准备与对方进行一番礼貌性的寒暄。 马维自己都没有发觉,不知何时开始他已经下意识的忽略了加尔文的相貌。 或者说他就算没有忽略,在刻意观察下能看到的无法在记忆中留存。 机械神甫康斯坦丁则更加敏感一些。 他的意识同样没有能够逃脱加尔文的光环的覆盖,但身上的逻辑引擎已经检查到了他脑中的成像与他的观察存在极大的误差。 两份用来对比的数据包存在的差异短时间就触发了协议允许的极值,于是警报声开始从康斯坦丁的脑中想起: “警告!观测协议失效!受不明力量干扰,存在误差,存在误差……” 康斯坦丁神甫瞬间从迷茫中惊醒,他认为自己正遭到某种数据病毒的入侵。 于是他停下了跟随马维的脚步握紧了自己的权杖,开始了全身的自检程序。 然而在快速的自检中迅速的将一项项的数据通过以后, 最终结果显示他并未有收到任何入侵。 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后跟上了马维的脚步。 而前方的马维已经与加尔文开始了最初的接触。 “以……王座之名欢迎你们的到来。我……是异形审判庭在铁锈带常驻审判官马维奥斯汀。这位……” 马维转身看向后边正缓步走来的康斯坦丁继续说到: “这位……是来自火星的机械神甫――锻炉之主康斯坦汀大人。” 机械神甫此时也刚刚走到马维的身后,他在听到了前者对于自己的介绍以后也向着加尔文略微俯身以示尊重。 加尔文停下脚步俯视着两人。出于程序和礼貌,他也同样回应: “灰骑士,仲裁者加尔文。此次行动小队的负责人。你可以直呼我的军衔。” 三人在互相注视了不到一秒以后,加尔文率先打破了平静。 “我们所乘坐的战舰之前接受到的求援信号是残缺的,所以这次夸系统的响应,在我看来是一场误会。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希望你们能搭载我们前往最近的集结点,让我们返回自己的基地。” “嗯……” 听到加尔文的话的两人互相注视一眼,似乎在重复的确认之前他们的商讨是否有效。 在得到机械神甫的确认的眼神以后,马维回过头看向面前的巨人: “王……座在上,我斗……胆请问尊贵的天使,您是否有既定的任务在身?” “并为有。” 加尔文的眉头轻轻皱起,他预感到接下来可能会有一些以外的消息。 “帝皇庇佑!如此,您是否愿意为我们提供一些帮助呢?由于一些原因,附近的死亡守望与阿斯塔特并未能及时响应我等的求援,而眼下帝国的利益正在流失,我们急需您的帮助。” “这并不符合规则!我们并未与异形审判庭有过任何协议。”戈尔登在一侧加入了谈话。 “但帝国的利益不容有失,而我们都是为帝皇服务的卑微仆从。并且在事件结束之前,我们也确实不能离开这里。”马维的口齿越发流利。 “…………”加尔文不说话了,他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 对方的态度说明了他们确实有求于加尔文的小队,但也同样说明了这里存在的具体任务必定存在某种特殊性。 加尔文仔细的审视着眼前的两个人并且考虑着有没有必要将自己和手下的这些战士卷入这场计划之外的任务当中。 盟友不可信任、环境不熟悉、任务背景完全不清楚,这几乎已经把所有能想到的不利条件全都满足了一遍, 这样的任务如果加尔文还要贸然接手,那就真的是对自己的战友们宝贵的生命的犯罪。 心意已定的加尔文决定开口拒绝眼前的这两个人。 至于怎么离开,大不了他们前往最近的行星以后向附近的恶魔审判庭发出信号。八壹中文w 虽然一来一去会耽误不少时间,但这无疑比把自己和战友们扔进这个未知的旋涡里要强上百倍。 正当他准备开口之时,一直未参与进谈话的康斯坦汀神甫说话了。 “我们知道您的难处,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我此次前来确实有重任在身,火星的利益不能受损。请您看迪莫斯的份上,给与我等帮助。我谨代表铸造一系感谢您的慷慨。” 加尔文的眉毛再次扬起: 是了,对方的鲜红色的罩袍和头顶上的金色的齿轮包裹颅骨的标志,都证明对方是一名来自火星的机械教的成员。 这身行头在遥远的暴风星域里,可不是什么大路货。 而考虑到不远处就是号称“奇迹之冠”的格瑞亚铸造世界,再想想半个星域外那个一直与火星唱对台戏的瑞扎。 那这位神甫在这里出现就更加的耐人寻味了。 而关于土卫六,也就是母星泰坦旁边伴飞的那颗微型的铸造世界迪莫斯,他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毕竟他现在身穿的终结者动力甲和手持的武器并不符合他的需求,而为他专属订制的那套装具和武器就是在迪莫斯上由专门从火星赶来的高级铸造神甫所打造。 在初期订制的时候,加尔文至少在泰坦和迪莫斯之间往返了不下二十余次,才将自己身体的具体尺寸和对于武器的个人需求完整的阐述给那里的铸造大师。 对方也确实全程保持了非常专业且尽职的态度。 在漫长的三年时间里将加尔文的个人需求一遍一遍的加以确认,并且至少制作出了上百个试验品来证实加尔文的假想的可行性。 这个人情,别人可以不认,他加尔文还真不好拒绝。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两人,用眼神询问着他们的看法。 而这两个兄弟也明白了加尔文的难处,他们在灵能通道里给与加尔文确定的回复。 “没问题,特殊情况,可以特殊对待。” 得到确认的加尔文不再担忧。但出于对战友的负责,他还是决定在尽可能的了解清楚任务的背景以后,再决定是否参与此次任务。 他对着眼前的神甫说到: “好吧,讲讲具体的任务情况,不能有任何隐瞒。我会考虑是否参与。”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uu看书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三十六章 背锅侠加尔文 “礼赞万能的欧姆弥赛亚!啊……礼赞神圣的帝皇!” 感知到加尔文有松口的意向,康斯坦丁神甫心情大好之下忍不住开始赞美起万能的万机之神。 然而脱口而出的礼赞刚刚说到一半,康斯坦丁就发现自己的赞美对象在对方看来可能有些不合时宜。 于是就有了后面临时补上的半句…… 在说完祷言以后他还不忘了看看灰骑士们的反应,可惜对方的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多的变化。 加尔文这边也是腻歪的不行: “活是我们干的,谢你的万机之神有什么用?你的万机之神能帮你把这个任务做了?你万机之神有几个师?等等,好像还真有。那算了,当我没说……” 内心戏结束的加尔文脸上不动声色,保持着属于灰骑士的威严看着面前有些忐忑的机械神甫说到: “讲讲具体的任务情况吧,尽可能的详细。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隐瞒。这会为我们之间本就脆弱的信任基础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您的意志。大人。”康斯坦汀正色以对,示意自己明白了加尔文隐含在话语背后的威胁。 他明白自己接下来所说对方都会在之后的战斗中认真核实,但凡与加尔文之后所见有任何差别,对方就可能一走了之并且将他们永久性地列入圣锤修会的黑名单上。 这样的影响对于他本人以及背后的派系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威胁。 但再考虑到事后要面对的来自整个圣锤修会的打击报复,那就不是他们愿意承受的了。 毕竟火星上的铸造总监只有一位。 可是在他一人之下,对这个位置望眼欲穿的铸造副监可是足足有十几位呢。 在如此多的候选人中,自家派系的大boss也只是其中不显眼的一个而已。 如果和圣锤修会这种影响力遍及整个帝国的势力轻易地结仇,那对方想帮他成事也许会因为代价巨大不可能做到,但反过来想坏他一件事那真是手到擒来。 这种能力强而且位置特殊的特权单位,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康斯坦汀将加尔文等人领向位于舰桥的一间办公室,那里是审判官马维的私人空间。 在这间房间里马维和康斯坦汀将他们所知道的情报对加尔文等人和盘托出。 “stc?” 加尔文看着面前的康斯坦汀,再一次的确认的问道。 “是的,一件黄金时代人类的珍贵遗产。一份标准建造模板的残片曾经在这里出现,我们在历史中找到一些线索,而这些线索引导着我们来到了这里。” “所以?” “一群星际海盗占据了这个星球以及它附近的小行星带。并且有证据表明这里有某些混沌战帮的活动痕迹。” “混沌战帮?”说到这里加尔文可就不困了。 这些帝国的叛徒也在灰骑士的业务范围内,而与此有关的任务也能让这次的行动在加尔文心里有更多的正当性。 “是的,一群服务于战争之主的背叛者在某次海盗的劫掠中被路过的宪章船长察觉到。” 康斯坦汀慢条斯理地将他所知道的细节讲出。他对加尔文和他的战友们继续说到: “这位宪章船长在那艘被劫掠的商船发出的公频求助信号中听到了一些作为背景声音的巨大战吼,而这些亵渎的声音经过分析比对后被确认属于审判庭中备案的名为夺颅者的混沌战帮。” “夺颅者?比对一下。”加尔文转过头对身边的戈尔登说道。 “收到。”戈尔登将手中的数据终端打开,开始用他的权限登录圣锤修会的内部数据库寻找这支战帮的情报信息。 “找到了。夺颅者,怀疑为前弗拉克斯狂战士战团叛变以后的名字。34以后失联,疑似叛变。后有夺颅者战帮出现在他们原活动区域。”戈尔登对着数据库所显示的信息念道。 “一个整编战团叛变转化的战帮……” 加尔文消化着眼下收到的消息,他皱着眉头看着康斯坦汀。 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明显不成比例: 一支混沌战帮的人数的上下限可是差距非常大的。 小的战帮相当于一个连队的星际战士甚至更少;但多的也可能大到军团时期的某个大连甚至更多。 他不知道这支名为卡拉顿狂战士的阿斯塔特战团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叛变,也不知道在这次不光彩的叛变中对方究竟有多少力量得到保存。 但不论如何,哪怕是一个连队的混沌星际战士,能带给加尔文小队的损失也是他所不愿承受的。 加尔文不缺乏对于混沌的勇气,但他也不是可以被人当枪使的智力残疾。 他忍住自己的疑惑与荒谬感,耐着心思对康斯坦汀确认道: “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指望我们这支小队的力量去为你击溃一支完整的混沌战帮?嗯?” “当然不是!”康斯坦汀连忙解释道,他当然知晓这种要求的荒谬性。 如果自己不知死活的提出并坚持这种离谱的要求,那恐怕眼前的灰骑士就不会考虑去解决那个位于沙漠世界上的战帮的问题了。 对方更大的可能是在简单地权衡利弊后,将自己这个提出问题的人直接解决掉。 他接着刚刚的话说到: “我们要的只是一个信息,一个关于这个stc的线索是否存在于这个星球的信息。 我们只需要潜伏进去,在我们怀疑的那个废墟中确认那个线索是否存在。不论结果如何你们都可以在搜索完毕以后直接撤出。 而如果这条信息真的存在,那么后续的事就可以交给火星来做。” 说完这些,他看向加尔文,等待着对方的决定。 “我记得,你们火星是有自己的专属的探险舰队的。你为什么不等他们?” 对于加尔文的问题,康斯坦汀似乎早有预料。他对加尔文解释道: “来不及了。从火星收到这条消息,再到铸造总监从附近的星区中正在进行探索远征的舰队中抽调力量前往这里,至少需要3年。” 他将手中的权杖指向遥远的格瑞亚世界的方向继续说到: “但他们,居住在奇迹冠冕之上的格瑞亚铸造世界,他们以自己星区为中心的巡回式探索舰队,按最新的情报显示距此只有不到一年的航程了。 而且在没有翔实可靠的消息证明这颗星球的价值之前,火星也不会为我派出一支足以震慑宵小的军队。” “了然。”加尔文这下全都明白了。 原来这群机油佬之间也是有着自己的利益团体的区别的。 而stc这种能直接带动科技体系性进步的战略性资源,自然也是能让这些铸造世界之间为了争夺可以把脑浆都打出来的好东西。 虽然不知道有关于这个在暴风星域的stc的消息,是怎么被火星方面知道的。 但就看眼前的康斯坦丁的谨小慎微就能知道,这种在别人家门口挖宝贝的行为一旦被主人逮住,那下场估计是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干净利落的秘密处决估计都还算是对方有良心,要是直接关起来审他个几百年彻底榨干最后一滴油水后,再做成机仆送回火星示威,那才真叫一个惨…… 而以这些铸造世界之间自大远征时期就开始的各个方面的竞争来看,真要是有火星的使者光明正大地来到暴风星域,恐怕第一时间就被礼貌而坚决地控制起来了。 至于什么stc考古,那是想都别想。 想通了这一点的加尔文,再回头看向面前的这个机械神甫和异形审判官两个人的样子。 他的心里还有一个最后的疑问: 眼前这个机械神甫说不得就是坐着这艘审判庭的黑船,一路偷渡到这里来的吧? 那异形审判庭在这中间所扮演的角色? 他将目光重新又转向旁边的胖子马维,而对方似乎也明白了加尔文的意思。 他赶紧对自己进行撇清: “您别误会,我这就是偶尔接个兼职。绝不触犯任何帝国利益!”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双手: “您看我这也挺不容易,毕竟船上一大家子的人要养。生意嘛,不寒碜……” 妥了,一个为了stc命都不要,跑到别人家门口挖坟作死的机械神甫,再加上一个为了养家什么兼职都敢接的异形审判官。 这两个奇葩凑在一起站在加尔文的面前的时候,有关于之前的一个疑惑也最终得到了答案: “所以,我们之前收到的信号,不是经过亚空间衰减以后的残缺的错误信息,而是你们压根就没召唤本地的死亡守望和阿斯塔特战团吧?” “这……”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是的大人,本地的死亡守望和阿斯塔特战团与这里的铸造世界的关系盘根错节,我们实在是不能承担这种风险……” “所以你们就向着亚空间航道的频道里发送公频信息?本地的人不敢找,你们就专门找路过的坑?”加尔文追问道。 “是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两人索性不再否认。 “还有没有别的隐瞒的信息?”加尔文可以说是咬着牙根看着这两个坑货,说出的这句话。 “没了……”事到如今,二人已经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也就在没有什么顾及的彻底摆烂了起来。 “嘶……”加尔文龇着牙花子看着面前的两人,真tm是想转头一走了之啊。 但想了想那个星球上的混沌战帮和可能会落入混沌一方的stc,他最终还是咬着牙将这个任务接了下来。 注意已定的加尔文看着面前的哼哈二将心里想道: 既然锅都背了,跟这两个坑货也就没必要客气了 “给我找一间作战室,要全套的战场全息设备!把具体的坐标和信息传过来,尽快!还有,给我麾下的战士们最好的给养!还有!这一仗打完,火星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是的大人!”*2 ------题外话------ 求票票。。。吃饭饭。。。 py一波: 你可曾想过,在波云诡谲的梦境深处,潜藏着一个真实的世界? 你可曾想过,每一场被新闻报导的大灾难背后,都掩埋着不为人知的真相? …… 十八岁生日那晚,李奥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幽暗的地牢、嗜血的怪物。 他拿起身旁的铁剑,斩断了怪物的首级。 然后,他醒了。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他嘴角微微扬起。 因为镜子中的他,眼睛跟梦中的怪物一样,猩红而发亮。 第三十七章 降临之夜 “具体坐标就是这里?”加尔文看着全息地图上的成像结果,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是的。”康斯坦汀看着全息地图上正处在一边沙漠中央的一个小点说道。 作为任务的提供者,他有义务为灰骑士们将任务的地点已经背景环境特点一一讲述清楚。 “这个星球的陆海比大概是5:4,但陆地上沙漠的比例占绝对多数的80%。” “嗯?这么好的比例。稍加调整就能住人了吧?这个星球是怎么荒废的?” 加尔文很快发现了这个不合理的地方。这种与人类母星泰拉高度相似的原生环境在整个宇宙都是不多见的。 “地缘政治下的牺牲品而已。这里太靠近小行星带了。帝国的星区管理者发现开发这里的经济价值和需要防御就近的海盗产生的费用完全不成比例。在附近两个阿斯塔特战团驻军先后失败以后,彻底放弃了这里。”康斯坦汀解释道。 “所以这里的沙漠化是天生的?”加尔文问道。 “不,为了防止小行星带的海盗把这里发展成母港,星区总督在格瑞亚铸造世界的帮助下对这里降下了荒芜法令,或者叫荒芜协议也行。” “那是什么?”加尔文仅仅从名字上就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一种强力的生化病毒炸弹,效果是在三周以内分解这个世界90%以上的有机物。” “淦……这么凶的么?生化版灭绝令?”加尔文和自己的两个兄弟面面相觑。 “咳咳……康斯坦汀,我想……” 加尔文决定再劝劝对方,如此看来这一次的冒险,也不是非去不可。 他们必须重新评估一下为了还个人情,而冒着和这群机油佬在他们家门口开片的风险是否有些过于危险了。 康斯坦汀也看出了加尔文等人的想法,或者说是个正常人在这个时候都会有这样的顾虑才对。 他没有等到加尔文等人得出否定的结论,因为意志一旦成型就很难更改。 他选择在意志成型以前就打断对方思考进程,在已经约定的交易上再加上了一层筹码。 “只要这一次行动顺利,我们愿意保证今后100年内对泰坦的灵能亲和性金属供应量在原基础上追加5%。” 加尔文等人不为所动,毕竟家里东西本来就多得根本用不过来。狗大户的灰骑士们大爷们还真不差这点物资。 见到对方的反应不在预期之内,康斯坦汀也没犹豫,他干净利落地再次加码: “我查过你们最近一次对于火星的需求。我已经得到授权向你方承诺――如果你们顺利完成这次任务,我们愿意在泰坦伴飞的迪莫斯微型铸造世界上常驻一套基因种子培养设备,设备的维护和人员的培训费用都由我们负责。” …………… 加尔文和他的战友们沉默了。他们突然有些明白火星上的这些技术宅们的影响力是如何遍及整个帝国的上上下下的了。 “这实在是太大方了!” “答应他!” 戈尔登和塔里克的声音在加尔文的脑中响起。 这确实怪不得他们如此轻率。无他,实在是给的太多了而已。 于是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加尔文不得不在战友们的期盼中带起专门的营业性笑容对着这个来自火星的老板说道: “啊,尊贵的康斯坦汀神甫!请务必再讲一遍任务的要点吧!” 备战室内的场面又一次恢复了热烈的氛围,或者说比之前更加热烈了也说不定…… 黑船安静地自小行星带方向隐蔽地靠近了这颗没有名字的行星。 在不打算打草惊蛇的前提下,大规模鸟卜仪扫描基础上才能使用的定点传送和正面踢门作战时采用的空降舱都不能使用。 在轨道释放一艘雷鹰,然后由雷鹰带着灰骑士们隐蔽的潜入大气层内部登陆成了众人讨论后最后的决定。 沙漠的世界中夜里总是比白天更加热闹。 一只沙丘蜥蜴安静地趴在黄沙的顶峰,正在用它两只独立工作的眼睛在警戒之余享受它宝贵的午夜时光。 它在用自己的肚皮去吸收因为剧烈降温而凝结在沙砾上的露水,这是除了前往遥远的水源地以外唯一能获取水分的方式。 “嗡…………”雷鹰的引擎声在低空扫过。但它黑色的涂装却让人在夜里难以分辨。 受惊的沙丘蜥蜴将尾巴绷直翘起,张开四条细长的腿就要逃离。 然而太晚了,漆黑的夜里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手将它一把抓住然后塞进了嘴里。 “你这吃啥呢?饿了?” 刚刚操作着喷气背包,拎着机械神甫从低空通场的雷鹰上跳下来的加尔文,看着先一步降落的、嘴里鼓鼓囊囊的塔里克问道。 在加尔文的身后,一个一个的灰骑士正不断地穿透黑色的夜空,随着喷气背包的低啸声降临在这片无人的沙漠里。 “本地的沙漠蜥蜴。”塔里克在灵能讯道里对加尔文说道。 他的嘴还在咀嚼,但看样子分明不是很享受这玩意的味道。 “好吃吗?”得到加尔文解释的康斯坦汀好奇地问道。 对于这种问题,对方表示懒得回答。他翻起的大大的白眼已经说明了很多。 “那为什么还要吃?”机械神甫更加好奇了。 “他在找水。”戈尔登从后面走了过来,接上了康斯坦汀的问题。 “找水?” “嗯,通过进食本地的生物,来从dna里获得本地的资源的记忆和一定的能力。”戈尔登解释道。 “然后呢” “然后就知道附近的水源地的位置了。” “你们需要这个?我所知道的阿斯塔特似乎没这个需求。” “然后我们就能绕开这些水源地,和那里可能驻扎的海盗部队了。”加尔文说道。 “这样?受教了” 康斯坦汀这才有些明白,为什么以机械神教那些钢铁组成的智控军团和泰坦军团这些战争机械的强大力量的背景下,在大远征中却依然只能负责辅助和后勤的定位了。 这群阿斯塔特们真就是那个名为帝皇的男人,从基因层面打造的一种彻彻底底的杀戮机器。 一个两个还不算起眼,但是想象一下这种非人的战士以10万为单位降临到敌对方的统治区域内的时候,uu看书你能做的就只剩下为对方祈祷,祈祷他死得不要太过难看。 他们的一切能力与细节都是为了战争和杀戮而存在,哪怕是进食这种细节也不例外。 纯以战争的角度而言,哪怕是专注于破坏与毁灭的还原修会的贤者们与之相比恐怕也要礼让三分,更何况眼前这些阿斯塔特还是其中最特别的一种。 在这样的背景下,康斯坦汀觉着他对于这次任务的成败也多了一些信心。 “呸呸呸!”塔里克的“开胃菜”终于品尝完毕。他一边将嘴里的残渣和骨肉吐出,一边在自己的数据终端中将预设的路线规划出来。 而周围已经默默集结完毕的灰骑士们,也都在此时在自己的数据终端上接到了塔里克规划出来的行军路线。 “从这里,到这里有水汽的味道,我们按这个路线行进从中间穿过就是在死亡地带里通过,不会经过任何一个水源地。”塔里克在公共的通信频道中再次同他们确认。 而等到他的发言完毕后,作为小队指挥官的加尔文在检视了一遍全队状态以后,大手一挥: “走!” 所有的灰骑士都在沉默中以扇状队形,开始向目标行进。 夜晚才刚刚开始,他们的时间还很充足。 第三十八章 千夫所指 凌晨2点40,或者按帝国时间四分之一个八分时。艾瑞娜河谷,五十五号哨站,一个前帝国防卫军,现在的混沌势力反叛军的营地。 “醒醒,艾德蒙。该你的班组执勤了!” “醒醒,我tm叫你醒醒!” 砰! 叫起失败的埃霍恩中士暴躁地将自己的大脚和对方露在睡袋外面的脸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嘶!你有病是吧……”对方在埃霍恩的“强力叫起服务”下终于从前一晚的宿醉中醒来。 “团长叫你,该你的班组值岗了。” 见到对方已经恢复了意识,埃霍恩中士丢下这句话以后抱着手中的激光枪转身走出了破旧的行军帐篷。 “都tm脱离帝国了,还执勤。值个屁的勤!政委都死了多少年了你给谁看?你tm才该醒醒!军令部的大爷管不到我们了!” 艾德蒙冲着对方离开的身影大叫着,但埃霍恩中士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抱怨归抱怨,清醒了的艾德蒙还是强忍着宿醉的头痛将身边的人一一叫醒。 足足十五分钟,艾德蒙和他手下的6个人才将将把装备穿好,爬出了他们的帐篷。 而在他们刚刚离开自己的帐篷以后,本应在前哨上等待交班的士兵就迫不及待地走进了帐篷内,将属于自己的睡袋展开,然后钻进去享受他们的休息时间。 没错,这个哨站就是军令部规划驻扎在这里的前帝国防卫军阿曼第9团,现在的艾瑞纳鬣狗团第9连。 他们最初所跟随效忠的阿斯塔特战团,已经在试图驻扎在这里的第一场守卫战争失败后,在损兵折将中把这里的一切都抛弃了。 这其中被抛弃的相当一部分“非物质遗产”里,就包括这个在抵抗混沌战帮冲锋的第一线鏖战中被打的编制破碎、几乎团灭的帝国防卫军的阿曼第九近卫团。 这里请注意一下,是近卫,不是禁卫。 后者意味着他们直属于光荣伟大的太阳星域的凡人辅助军编制范畴内,从武器到装具,从人员配属到装甲配置都是直接由帝**令部总部供给。 禁卫军防卫军们那是要多富裕就有多富裕,自古以来就是忠诚与战斗力的标志。 而前者,就是单纯地穷。 要枪没枪要炮没炮,要装甲车辆没装备车辆;全团上下重火力的天花板就是几门不知道被淘汰多久的重型伐木枪,就这子弹还得省着打。 所以全团上下的战术定位就只是就近防卫,简称近卫。 没办法,这支部队自组建之初就没富裕过。 别说他们,就连他们理论上的主子――那个连极限战士母团都不承认的子团自己就是穷鬼一枚,就更别提他们这群被就地征召组建而成的倒霉蛋了。 目前的阿曼第九近卫团残部,哦不,是在投降以后得到新的番号的艾瑞纳鬣狗团第9连应有人数76人,实际人数75人, 能有这么多的人从混沌战场上活下来, 还是因为他们的抵抗虽然在他们自己看来很激烈,但在正面从他们身上一路碾压过去的混沌星际战士眼里实属连抓痒的力度都欠奉。 忙着打劫帝国驻扎这里的阿斯塔特战团武库的混沌战帮根本没有时间,也懒得费心思将他们屠杀殆尽。 这种废物团剩下的残部无论在哪里都一样得不到重视,混沌这边也一样。 或者说没有稳定基地生产必需物资,全军上下吃喝拉撒全靠抢的混沌这边其实对于附庸的要求更高。 所以这种除了祭典的时候可以凑人头kpi以外没什么用的玩意,在夺颅者的混沌领主眼中,也就只配去守这种连固定水源都没有的垃圾哨站。 而其余的六个连队则分别占据了沙漠中的一些交通要道和绿洲作为哨卡。 是的你没看错,夺颅者战帮在这个星球驻防的辅助军总计8个连队。 之所以9连被称为9连,单纯是因为夺颅者们担心把八连这个带有颅主圣数八的番号给他们,会让人觉得他们对颅骨之主存在某种不敬罢了。 清冷的月光下,艾德蒙和手下的六个人走到了早已空无一人的哨位上。 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些不同,但又没什么不同。 “真他么冷……啊……” 一阵微风吹过艾德蒙的身上,他冷得打了一个大大的哆嗦,然后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就永远地丧失了意识…… 周围的场景在诡异的扭曲中慢慢回归现实,脱去灵能催眠的伪装的灰骑士们将手中被扭断脖子的凡人们小心的堆在一旁。 随着加尔文的指挥,整个灰骑士小队开始向着哨卡内部的高点摸去。 在控制了这点高点以后,他们才会放心地在尽可能安静的条件下将整个营地慢慢地“清理”干净。 整个过程十分的顺利,这也得益于这些灰骑士们对于自己**超凡的控制能力。 在需要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一反常态地将自己巨大的体重带来的声响控制的如同大型猫科动物一样安静而致命。 被灵能轻轻包裹后的磁力靴在落地的时候惊不起一丝尘埃,配合着用于近距离处决的单分子动力匕首,让整个杀戮看起来有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然而意外总是会发生的。没有意外的任务,就像是没有变奏的舞曲一样会让人感到枯燥与无聊。 在整个营地中周围所有的帐篷都已经被处理干净,仅剩下中央的主帐以外的时候。 一个灵能者,或者说战团中唯一的灵能者。从整个营地中央处最大的帐篷中走了出来。 帐篷里的声音是如此的嘈杂。 看样子那里的功能不仅限于白天的指挥部,在夜晚来临时那里也同样是这些已经丧失了纪律与信仰的凡人军人们赌一把的大好去处。 而掀开帐篷帷幕的灵能者还未来得及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映入他眼帘的就是周围的杀戮现场和静默注视着他的灰骑士们。 大惊失色的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法杖,瞬间激荡起的灵能就要向身后的战友们发出信号。 灭口已经来不及了,十几步的距离和灵能者特有的意志强度都让灰骑士们对于他即将呼之欲出的警告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灵能者的眼中滑过一丝得意的神色,一辈子的憋屈无奈念头,在眼下的这个场面中似乎都得到了通达: “任你有通天的本事,还不是拦不住老子拼死的这一声。” 这种得意的情绪一直维持到他看见了加尔文为止。 当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周围扫过时,一个只看得见冰蓝色的双眼的巨大的身影自黑暗中缓步走出。 灵能者的眼睛自看到这个身影开始就如同被粘住一样不能转开。 在他的灵能视野中这哪里是人啊!一具不知道有多高大的巨灵从星空中漫步向着他走来。 对方的身躯是如此高耸如云,连面目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身姿又是何等的神圣让他只是看看就觉得双眼刺痛不已。 而此时此刻,这具身影头上的王冠一样的光环正在向着他发起直达灵魂的压迫: 这种挑战他认知极限的可怕场景把他的理智逼到了极限,而无数他见都没见过的灵魂一边围绕着这座巨灵飞舞着,一边在向着他一起发出足以震碎他灵魂的呐喊。 这些声音在现实中无法听见,但在他的灵魂中却铺天盖的地激荡而来: “你有罪!” “你有罪!” “神说,汝当赎罪!” “你当以死谢罪!” 如此强烈的意识碰撞让灵能者的眼角瞬间裂开,血泪从他的眼中泉水一样地流下。 他含在口中的呼救也因这灵魂层面的压迫而迟迟不能喊出。 “我没罪……我……没……”他的意志在暴风雨中艰难地抵抗了不到半秒,之后即告消亡。 精神的世界中时间的维度本来就远远快过于现实,更何况这种在精神世界中也堪称短暂的战斗。 这样的结果反应在现实中,就是一个灵能者在加尔文远远的注视下,仅仅因为目光的碰撞头颅就像西瓜一样瞬间炸开。uu看书 这就是灵能者之间的战斗,一旦彼此力量差距过大,瞬间失衡的天平就会让失败者付出全部作为代价。 而如加尔文和这个灵能者这般更加悬殊到离谱的力量对比之下,一旦双方的灵魂发生碰撞,那场面就必定如现在这样惨忍而酷烈。 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在这个唯心的宇宙体现的真是彻彻底底。 警报解除,行动继续。 周围的灰骑士继续行进的脚步,他们在把中央的帐篷团团围住以后,将两枚特制的震荡手雷扔了进去。 随着帐篷缝隙处接连亮起的两次白光,灰骑士们冲了进去将帐篷内已经丧失抵抗能力的剩余人员挨个进行了清理。 营地的另一边,在高处为整个行动托底的加尔文看着远处任务的目标方向若有所思。 身边全程观战的机械神甫康斯坦汀在用手中的数据板确认着剩余的距离和行军时间。 “按目前的速度,再有两个小时我们就该见到目标地点了。”康斯坦汀的声音从加尔文的背后传来。 而加尔文则看着远处已经开始发白的天际,头也不回地回应道: “通知所有人,再加快清理的速度。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有预感,这次的行动,没这么顺利。” 第三十九章 错位的认知 “希德尼死了。”混沌巫师门德斯用他嘶哑而污浊的声带说道。 距离艾瑞纳河谷上百公里外的平原上,一座废弃的巢都旁就是夺颅者战帮在这颗星球上的要塞和营地。 巢都边上曾经的附属建筑群内满是战争遗留的残桓断壁,而偶尔有几间因为建筑质量过硬或是位置良好而免于毁灭的房间,就成了星际海盗们在这里的交易地点和混沌战帮的驻地。 夺颅者的主力部队并不在此。 他们此时还在混沌领主朱佛的带领下乘坐着他们的座舰――冥河级重巡“血色黎明”号游荡于整个宇宙。 留守在这里的是战帮名义上的三号人物:混沌巫师门德斯所带领的小型分队。 他们在这里有着自己的任务――经营好这片星际海盗的集结地,同时死死地守住星球背后通往小行星带的星际航道。 这里是狡猾的混沌领主为自己预留的诸多后路之一,也是“血色黎明号”重巡能够屡屡从帝国的围剿中逃脱出来的关键的情报来源地。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的大厅无比安静。 从冥想中突兀醒来的巫师门德斯的声音干燥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内显得刺耳无比。 而他的护卫首领,也是一队混沌终结者的首领、信仰于恐虐的颅骨冠军米尔寇第一时间响应了他的尊主的召唤: “那个凡人灵能者?你不是很喜欢他么?虽然他一直不肯将灵魂奉献于你。” 门德斯的眼睛并未睁开,他正在自己的灵魂中细细的品味希德尼灵魂最后破碎时的哀嚎。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了。” 对于这样的解释米尔寇不以为然,他没有将自己宝贵的力量用来进行无谓的思考的坏习惯,就只是心直口快的回答道: “很奇怪么?这个星球上每时每刻都在死人。争斗、谋杀、决斗、鸩杀……而无论何种方式,这些杀戮本身都是取悦颅主的最好献礼。” 门德斯并未被米尔寇的狡辩激怒,或者说与手下的这个懒于思考的头号打手的对话,本来就是他平日里不多的消遣。 他维持着干枯的嗓音继续说道: “不,死亡有千万种方式,而我留在他灵魂中的标记告诉我,他在接触到对方的一瞬间就被泯灭了灵魂。” “这样?”米尔寇终于明白了自己尊主的意思: “啊!来客人了对吗?这个星球上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到这些?我现在就去叫起所有的兄弟们。我想我们有事做了!” 米尔寇有些兴奋的站起身来,赤红色的铁骑终结者动力甲内的伺服发出了沉重的嘶鸣。 他迫不及待的向外走去,而身后传来的则是门德斯罕见的叮嘱: “把莫格也叫醒,重置他的记忆。召集所有的地面部队, 在门口等我。” 得到警告的米尔寇终于严肃起来,他转过身看向那个依旧盘坐在颅主圣象下的身影: “恶魔引擎?你确定我们用得上它?你知道的,它每一次醒来杀的自己人和敌人一样多。” “当然,你要明白主动地泯灭一个灵魂和被动泯灭的区别。这个偷渡进来的家伙,比你想象中更危险。” ------------------------------------- “就是这个?” 身处在河谷中央废墟深处的加尔文,看着眼前的古老石柜中取出不明机械造物向康斯坦汀问道。 “是的。我想我们可以返航了。”康斯坦汀的目光紧盯着装着这个机械残片的圣物匣,一瞬间都不想离开。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遗物?” “不,这只是一个携带有一段古老信息的残片。我们要回去将它净化并且解析后,才能知道其中的信息是否就是我们一直在追寻的那个。” 也许是知道灰骑士们的想法,康斯坦汀耐心的向他们解释着。 “不论如何,感谢你们一路上的帮助。这次任务的目标已经完成一半,只要我们能够安全返回,答应你们的东西就绝不会有任何意外。” 这才是加尔文和他的战友们最想听到话。 “那么通知全体人员,原路返回……” 加尔文的话还没有说完,左臂上的屏幕与耳边的通讯器材就同时发出了代表紧急事项的联络信号。 而联络信号的发起者,就是应该在轨道上待命的审判庭黑船“高尚与龌龊号”。 “加尔文仲裁官!我是马修!” “我是加尔文,有什么情况发生?” “就在刚刚,我的座舰的星语者告诉我附近的亚空间有巨量的不明大型物体正在赶来!几个小时内他们就会冲破曼泽维尔点的束缚出现在这个星球的轨道上!” 马修的声音因为急躁与紧张而显得干涩无比,加尔文已经能想象到轨道上的他现在是何等的焦躁。 但他还是坚持着将自己最不愿意说出的猜想告知了加尔文: “我猜想,来自格瑞亚的探索舰队应该是到了!” “怎么会这么快?预期不是一年以内?”加尔文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不知道,按照上一次他们出现的探索记录来看,我们中间应该还有至少三个以上的探索地点。我想,他们可能是知道什么了。” 马维的声音里同样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但更多是将要被发现以后的惊恐。 他不能想象当一整个来自奇迹冠冕的大型探索舰队从遥远的三个节区以外径直赶来的行为背后,究竟意味着何等的目的。 “我们已经拿到了东西,最多一小时以内就可以返回。”加尔文冷静的安慰着惊慌的马维。 “王座在上!那再好不过了!我这就将传送阵列打开。请尽快返回!” “收到!”加尔文将通讯信号切断,然后一把将身边的机械神甫和他怀里的圣物匣拎起,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轻点!以万机之神的名义,我命令你轻点!发生了什么!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不明所以的康斯坦汀大声的谴责这加尔文的粗鲁。 加尔文没有时间理睬来自腋下的机械神甫的抗议与疑问,他一边走一边在通讯器中对着整个小队下达最新的指令。 “全体都有,以最快速度向地表返回!同时命令地表留守小队与轨道上的传送阵列进行信号对接调校!这不是我们的打击巡洋舰,我们要提前把这些工作做好。” 整队的灰骑士们在加尔文的命令下纷纷将动力甲的能源输出调节到了最大标准,然后以他们巨大的步幅似慢实快的向着地表前进。 而直到这时,加尔文才有空回答机械神甫的疑问。 他一边大步走着一边对腋下的神甫言简意赅的解释道:“偷鸡已经完成了,我们就该走了。而且你最不想见到的主人似乎得到了什么提醒,已经从三个节区外的地方向这里赶来了。按马修的说法,他们最快1小时以后就可能到。” 随着加尔文的话音落下,原本还在挣扎的康斯坦汀立马停止了挣扎。显然在以逃命为前提的跑路的速度需求下,他也必须承认身高腿长跑的就是快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灰骑士们最终在凌晨4点50分成功的从地面上完成了向轨道方的撤离。 而“高尚与龌龊号”也没有再多停留一分一秒,在接收到灰骑士们的返回之后,第一时间就开启了逃亡的路线。 它早已充分热机的主引擎就随着马维的命令喷射出巨大的尾流,带着这艘船上的不速之客们迅速的赶在主人到来前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八壹中文w 黑船从轨道上脱离以后并未朝着已经明确有遭遇危险可能的曼泽维尔点驶去。 恰恰相反,他们在经验丰富的船长的指引下,避免了与探索舰队迎头遇上的可能性,转头向星球背后的小行星带的方向行使。 在这位已经有3百年的服役经历的老船长眼里,优先确保脱离一切可被观测到的可能才是当务之急。 这个选择在30分钟以后被证明是无比正确且富有预见性的。 在高尚与龌龊号将将把自己的身躯隐藏到小行星带的边缘,已经来到舰桥的加尔文和康斯坦汀还能通过黑船上的舷窗勉强看到行星的时候。 星球轨道外侧的曼泽维尔点突然被亚空间的力量撕开,随后被吐出的就是一整支数量超过三十艘的超级舰队。 这支舰队的规模与质量是何等的庞大,仅仅战列舰就有超过五艘之多! 至于稍次一些的重巡和巡洋舰,以及配属的重型登录驳船就更是鳞次栉比、艏舯相连。 康斯坦汀甚至借助自己机械义眼的优秀视力看见了一些标记有泰坦军团标志的重型登录舰! 这支舰队显然目标明确且充满了某种被偷家的愤怒情绪,他们从亚空间航行的状态中刚刚完成脱离,就迫不及待的向着整个星球发起了公频上的全域通告。 舰队在宣示自己所代表的格瑞亚铸造世界对此星球的合法归属权益的同时,勒令星球表面的一切武装力量放弃抵抗,否则将予以毫不犹豫的毁灭性打击,勿谓言之不预。 而那些被眼尖的康斯坦汀发现的特殊的重型登录驳船,则更是目标明确的径直压向大气层表面,向着加尔文等人之前所在的艾瑞纳河谷所在释放了一波又一波的超大型的反重力登录舱。 而此时的地表河谷上,则是以门德斯和米尔寇为首的,刚刚从百公里外整军备战乘坐突击艇全速赶来的夺颅者战帮的一众人等。 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天空中降下的未知物体――这些只有在大远征时期才有机会看到的,代表泰坦军团强袭地面时才会出现的火焰与钢铁之雨时。 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颅主在上,不就是偷个东西,你至于么?”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uu看书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四十章 不可避免的遭遇战 关于那颗名叫阿曼的星球的最后印象,加尔文等人就只停留在他们离开时所看到的,来自格瑞亚铸造世界的泰坦军团——晨星军团的大规模登陆的末日一般的景象。 他大概能想象出这些来自瑞扎铸造世界派系的机械神甫们,在降临以后发觉河谷内部遗迹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以后会有何等的暴怒。 而这些可怜的夺颅者们究竟如何面对这种暴怒的后果,就不是加尔文所能负责的问题了。 他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归途。 高尚与龌龊号在小行星带中用了整整一星期的时间向航道的另一侧行驶,期间还发生了几次与星际海盗的近距离遭遇。 与窃贼、妓女一样,强盗这种具有悠久历史的传统职业在星际时代也依旧活跃在人类帝国的疆域中。 但与旧时代不同,星际时代的海盗们的从业门槛变得非常之高,不再是普通平民能够企及的职业。 他们的来源也许依旧是五花八门且素质参差不齐。 但考虑到该行业的服务对象最低也是帝国商船舰队这种半军事组织,那么此消彼长之下海盗们的武德自然也不能太差。 所以排除一些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偶尔兼职的业余海盗以外,真正能靠着这个行业长期生存下去的“业内人士们”往往都有自己独到的一面。 叛变的星际海军是这个行业的最低从业标准,不能再低了。 否则当一群“手有寸铁”的杂牌海盗遇到武装商队的舰队时,谁是被劫掠的一方还真不一定。 再往上诸如绿皮兽人和方舟灵族也不奇怪,甚至在一些公认危险的航段上发现有变节的阿斯塔特的活跃痕迹也是屡见不鲜。 星际海盗们通常会依托某些特殊地形或帝国海军无法有效覆盖的航段进行活动。 小行星带就是位于铁锈带附近的星际海盗一个重要的集结点与销赃地。 这里的复杂环境天然的让这些小规模的武装力量在遇到星区防卫舰队、铸造世界探索舰队、阿斯塔特战团打击巡洋舰之类的不可抵抗的力量时充分地发挥出他们进退自如、聚散随心的灵活特点。 但这些对于海盗具有绝对威慑作用的势力名单里,绝对不包括一艘落单的审判庭黑船。 单只的小型海盗舰船对于黑船的兴趣确实不大,但中型以上规模的星际海盗在前者的消息扩散之下还是慢慢地向着黑船的航线开始靠拢。 当他们的势力已经大到不惧怕审判庭事后的报复性的围剿,那么黑船这种难得的高价值目标绝对是不能错过的饕餮盛宴。 高尚与龌龊号就是如此的境遇。 他们在前半段相对平静的航程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一些中大型海盗团体盯上了。 加尔文所率领的灰骑士们并不惧怕这些来源五花八门的杂碎的威胁,在他们的眼中杂碎就是杂碎,再来一万个也还是杂碎。 但舰船上的特殊地形让他顾及颇多,无论是引擎室、燃料室、舰桥还是弹药库,这些据点在可能存在的跳帮战斗中都是不能放弃的关键节点。 而灰骑士们只有区区十五人,就算是以小队为单位进行拒止性作战人数也还是不够。 他们注定要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对这些关键节点有所取舍。 在和马维以及他的舰长商议了整整一天以后,他们最终艰难地取得了一致:将弹药库的物资进行有计划地全舰分散以后放弃这个节点。 灰骑士们将分为两队,一队据守舰桥保护舰上的核心乘员,另一队灵活机动。 至于引擎室和燃料室则交给黑船上本身携带的陆战队员们负责防御。 然后在可能出现的跳帮战中,在黑船近防武器阵列将会有意识地把来者向弹药库的方向进行诱导。 在假想中,顶住海盗们的第一波跳帮进攻的基本防御态势形成以后,以加尔文为首的机动小队将会在舰内配合这些关键节点的防御部队进行逐一定点的清除,最终完成保卫黑船的目的。 计划的愿景是美好的,但不论是弹药库的分装转移还是其余节点的防御工事的建立准备都需要一段时间。 好在这些海盗势力的敌人不止一个,他们自身之间也存在着彼此提防的顾忌。 在多个海盗舰队同时盯上一个目标且未能达成分赃的共识之前,加尔文等人所需要面对的就只有这些海盗的零星的试探性攻击而已。 而且黑船在小行星带内的航程终究不算太长,这些海盗舰队就只能尾随在黑船的后方与其他海盗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动态平衡。 随着小行星带内航程终点的靠近,感觉到猎物距离真正的安全越来越近的海盗们越发地焦躁。 在短时间内无法达成默契的海盗们和同行之间的脆弱平衡至此再不能够维系。 在高尚与龌龊号距离驶出小行星带航程的最后一天,一队兽人海盗终于在消耗掉所有的耐心以后向着他们不顾一切地发起了进攻。 久等的进攻终于到来,这在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毕竟长时间的对峙下被损耗的不仅仅是海盗们的耐心。 在苦等第二只靴子落地的漫长时间里,同样被消耗到危险水平的还有黑船上占据多数的凡人船员的抵抗意志。 前世有过一辈子基层军官生涯的加尔文,清楚地闻到了船上与日俱增的压抑气氛。 防御作战的警报在发现兽人的登陆船只以后第一时间就被拉响了,全舰的战斗人员开始有序的向着自己预先被指定的区域前进并且逐一上报装备状态。 舰桥上的临时指挥部的通讯班组也开始紧张有序地忙碌了起来。 当战斗真的到来时,加尔文反而进入了轻松的状态。 作战计划早在五天前就已经拟定完毕,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预定的计划执行而已。 从对全舰士气密切注视的指挥官角度中脱离出来的加尔文轻呼了一口气,接下来他只需要为自己和自己的小队负责。 “警报!发现兽人船只!” “警报!距离50公里!” “警报!距离30公里!” “进入火力宏炮有效射程,申请开火!” “批准开火!” 黑船侧舷的宏炮开始射击,巨大的炮弹在对方的waaaah力场下掀起一阵阵的波澜。 对方的猛攻级突击舰上各种奇奇怪怪大小不同的管子开始工作,在一阵黑烟过后这些所谓的“炮”也以自己炸膛十分之一的代价向黑船发出了反击。 而这些炮弹大多在脱离炮膛以后划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布朗运动线,随后消失在黑船周边的宇宙中。 只有很少的一些炮弹在经历了重重磨难后到达了黑船的表面,考验了一下黑船的护盾工况。 第一回合的双方都没能对彼此造成损失,而双方的距离也还在拉近。 黑船在决心打出威慑性的一战后不再试图逃逸,而是用自己机动性保证自己在海战中的侧舷火力优势。 而兽人海盗标志性的猛攻级突击舰只有正面脸皮厚的特性让对方没有过多的战术选择,只能用正面向敌顶着黑船的火力倾泻向它靠近。 黑船的枪炮军士们愤怒的催促着手下加快装填的速度,在机械神甫的二进制咒骂声中无视了机魂的抗议将炮弹装填好以后,再一次的向对方射去。 而兽人们则全不在乎自己炮射的战果,在它们看来这些大管子只要能听个响就tm得很waaaah,要是还能打死个人那就更好了。 这玩意的作用在小子们的眼中更多是开始waaah之前的前奏曲而已,有它最好,没它也行。 反正依靠着猛攻级突击舰那厚得不成比例的前装甲和虚空盾,只要能突进到一定的距离,剩下的交给哼唧跳帮艇就好…… 只要能爬上对方的战舰,脏枪老大和砍砍小子们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坠吼的砰砰和最waaah的大混操! 至于如果炸膛了会怎么办,谁知道呢。先活下来再说吧…… 五轮炮击过后,兽人的突击舰上的虚空盾终于维持不住,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宣布了使命的终结。 而双方的距离也拉近到了跳帮作战允许的极限范围。 随着兽人战舰类似甩垃圾一样的动作,兽人的跳帮艇和跳帮鱼雷带着一些疑似破碎零件的碎屑,一边扔着零件一边向着黑船扑来。 而黑船的近防武器阵列也在下一轮的宏炮轰鸣以后,加入了怒吼的行列。 至少一半的兽人跳帮载具在这一轮的近防火力打击下被清扫干净。 但对方苍蝇一样的数量还是不可避免地击穿了近防武器的最大承载值。 随着第一批的跳帮艇在兽人那时灵时不灵的艇前热熔的帮助下击穿了黑船的甲板以后,船上的船员们都已经知道这样一个事实: 他们最不愿看到的、海战中最为惨烈跳帮战,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舰桥上的诸人紧盯着显示全舰状态的全息示意图。 舰体上迅速增加的红色标识在告知着现场的决策人员整个战舰的被登陆点。 而在弹药库附近相对集中的警报则证明他们最初的预定计划,至少成功了一半。 “让炮击阵列的战士们撤下来吧,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加尔文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撤?往哪里撤。现在如果放弃近防阵列,那么后续登陆的兽人只会更多。” 一贯以商人和老好人嘴脸出现的马维给加尔文好好地上了一课。 对方此时近乎冷酷的态度让加尔文恍然想起他几乎忽略掉的异形审判庭的职位。 “别替我心疼,也别替他们悲哀。帝皇在上,我平时有多心疼他们,在真正为帝国尽忠之时,我就会有多憎恨他们。这一点,我知道,他们也知道。不信你问问他们,让他们撤,他们就会撤么?” 加尔文不再说话,只是目视着全息图上代表着武器阵列的亮点一个一个地黯淡在他的眼前。 他知道,这是属于他们的荣耀。他无权剥夺。 而他能做的并不多,就是不辜负这些人的牺牲而已。 第一波的跳帮打击已经结束,那么既然对方没有针对舰桥进行“特殊照顾”,加尔文在这里的意义就已经不大。 他紧了紧手中的战锤深深的注视了在场的指挥人员说道: “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们登场了。” 第四十一章 增援 小行星带的边缘,黑船与兽人海盗的海战依然在继续。 兽人的突击舰已经在黑船的持续强力打击下濒临解体。 舰体正面的强化装甲带已经被悉数掀开。 本就弯曲的龙骨和稀奇古怪的设备在宏炮的洗礼下化作熔融的一团,看不清楚原本的面目。 船上破碎的巨大伤口中不断有兽人被甩出。 它们大部分是死的,少数炮击的幸存者也在被大气压吸入太空后迅速地因为失温而僵硬。 激烈的炮战到了此时突击舰已经没有能够正常工作、向黑船反击的武器存在。 连内部重力、气压都无法维持的突击舰在舰桥也遭到打击后,彻底没有了主动操作。 看不见任何生命特征的突击舰只有依旧在喷射的引擎尾流证明着依旧有幸存者存在。 黑船上的情况也同样惨烈。 侧舷的武器阵列上的七门宏炮只有两门还在不依不饶地向对方倾泻着他们的怒火。 至于剩下的五门宏炮,已经用沉默已经昭示了在其中工作的炮组人员的命运。 整艘黑船的右舷多处受创,伤痕累累。 把那些因为未能及时启动热熔武器,而卡在装甲带上等死的兽人突击艇除去。 至少还有七艘以上的突击艇成功突破了黑船的外部装甲成功登陆。 而以兽人们那从来没有一个额定载员数量的乘坐方式,加尔文实在是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兽人到达了船上。 舰体的中段,黑船卫队和海军陆战队正依托着工事和提前分散布置的弹药储存点在抵抗着兽人的蔓延。 但在弹药库登陆以后发现扑空的兽人赶来以后,他们还能坚持多久是一个未知且不乐观的问题。 巨大的升降梯上,昏暗的灯光下加尔文正带领着麾下的灰骑士向着舰桥下方的引擎室赶去。 舰桥上实时传来的信息显示黑船的引擎室外层的装甲至少有两个的破损点。 而那里据守的却只有一个连队的凡人部队。 “上尉,报告你的情况”通讯器中加尔文冷静声音向着对方询问。 事实上不需要对方的回复,通讯器中传来的战吼和炮火声已经说明了对方的窘迫与危急。 “兽人太多了!我方的一线预设阵地已经全部丢失!连队伤亡还可以!现在正在二线阵地上进行抵抗!我们给对方造成了伤亡!但我们拦不住他们!我们需要支援!我们需要支援!” “镇静!上尉。我们的支援将在五分钟以内到达。” 加尔文将通讯器关掉,上尉的声音也随之被掐断。 但远处的枪炮声已经穿过重重的走廊传到灰骑士们的耳中。 “他们缺少拒止性的武器,仅仅是激光枪可拦不住这群疯子。”戈尔登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加快速度,清理干净这里我们还要去燃料室。” 灰骑士们的步伐开始缓慢地加快,并在与兽人相隔的最后一个通道转角到来之前加速到了冲锋的速度。 转角一过,加尔文的视野骤然开朗。 一个宽大的货用通道的尽头,凡人部队的临时阵地上枪械与炮火正激烈的向着他们面前的兽人们倾泻着。 但就像戈尔登所说的那样,抛弃实体弹药而选择制式激光武器的缺点这种环境于敌人的背景下被显露的淋漓尽致。 没有拒止能力的单兵用激光枪除非命中头部,不然根本不能阻挡兽人们狂热的冲锋。 而少量的伐木枪和双联重型激光枪也在开火的同时成为了对方的砰砰小子和灵能小子的精准打击目标。 仅仅付出了少数的减员为代价,兽人们的冲锋浪潮就已经逼近了阵地的前沿。 而在加尔文的超人的动态视觉下,他已经看见了远处的阵地上一些连退守都做不到的凡人士兵将手摸向了自己腰间的手榴弹。 “右边!”加尔文大声喝道。收到指示的戈尔登第一时间带领着手下的灰骑士向着右边的兽人背后发出倾泻式的火力打击。 在双联重型爆弹枪的定点打击下,刚刚顶着凡人部队火力冲锋的古巨圾的乘员和能源核心一起被瞬间点爆。 巨大的殉爆直接将它附近的兽人小子清理一空。 甚至连远处已经进入白刃战的砍砍小子们也在这巨大的声音下回头张望。 整个冲锋的势头为之一顿。 左边的加尔文也没闲着,他在通讯器中下达了自由射击的指令后就不再顾及背后的洗罪者小队。 对方对于远程火力的特化训练带来的专业素质值得他的信赖。 他单手拖着重型的动力战锤,大踏步地向着面前已经回过头来的砰砰小子们发起死亡冲锋。 远处的一个灵能小子发现了加尔文的威胁。 随着它的奇怪的蹦跳和怪叫声,它外露在透明水晶下的脑沟中正闪亮起明亮的电弧。 冲锋途中的加尔文也感应到了这股极端不稳定的灵能的快速聚集。 他看向对方的眼睛在下一瞬间先一步亮起了蓝光。 “以帝皇之名!”他大声喝道,空闲的右手顺着自己体内暴烈的力量向对方指去。 一道明亮的闪电瞬间跨过半个战场,将加尔文与这个灵能小子中隔着的数个倒霉的兽人全数击碎蒸发以后,把对方正在临界的危险力量先一步引爆。 一时间整个战场上的目光都被这强势的一击吸引过来,远处的凡人军官也终于发觉到援军的到来。 “帝皇庇佑!”他喃喃的念着,整个人都在剧烈的肾上腺素发挥过后脱力地松软下来。 就差一点,他就要在杀红了眼的情况下将腰上提前分配好的热熔炸弹拉响了。 而这样的情况绝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整个阵地上的凡人士兵都被援军到来的消息重新鼓舞了士气。 他们重新又拾起了希望,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如何清理眼前这些异端上,而不是想着如何用同归于尽来为帝皇献上最后的忠诚。 马不停蹄的加尔文此时已经到了冲锋的尽头。 他右肩上的圣盾力场为他挡住了冲锋途中最后一段路上所遭受到的火力打击。 当他这具在兽人中也算是大只佬的巨大身躯以百米六秒的速度冲到这群砰砰小子面前时。 饶是没心没肺如兽人,也被这巨大的动能和他带来的视觉冲击惊呆了。八壹中文w 加尔文不会理会它们的想法,更不会给予它们任何的怜悯。 他的左手在自身的怪力和电磁肌肉的全力输出下,将拖在身后的战锤向着身前一把抡了出去。 噗~嘶! 一道猩红的血雨自加尔文的身前降下,喷薄的血液在他的身前以放射形状向外洒出。 在他的战锤的挥舞下,以他为中心前半个圆形范围内的砰砰小子都在这强力的一击下被击碎了上半身。 分解力场与灵能的双重加持下这些砰砰小子的上半身连零件都没能保存,全数化为这道血线的组成部分。 而直到此时,这批入侵的兽人的首领――一个歪戴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海军军帽的脏枪老大才刚刚回过神来。 出身厄月氏族的他可不是那些只会waaaaahh的傻小子,身上丁零当啷挂满了的发光金属碎片证明了他的战斗力的同时也说明了他的经验丰富。 他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手下的小子们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而虾米的银罐头才刚刚来。 新来的虾米罐头明显很能打,而且对面那个大号罐头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他决定跑路!二哥在上!会跑路的兽人才是狡猾的好兽人! 家里的藏牙还那么多!新的砰砰还没从隔壁的技师小子那里拿回来! 没穿过的新衣服还藏在自己的帐篷房顶上,除了自家的屁精以外没人知道! 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别的兽人!脏枪老大要回家!谁也不能拦着! 但这么走肯定是走不了的,他必须制造一个特别大的waaaahh才行! 他瞬间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了身旁引擎室门口的巨大管线上,手里的大炸弹如果能把这玩意崩了,虾米们肯定没精力照顾他了! 想明白了的脏枪老大看着自己身边不多的小子们,将手中的枪对着灰骑士们的方向指去。 “顶住!给我顶住!兄弟们都跟我上!” 然后就在这群小子们哇哇叫着向灰骑士们冲锋离开后,将手中的大崩崩向着那个被刻意涂成红色的管道伸去…… “点了这一下,回家就再也不出来了。隔壁的技师小子技术不错,可以收过来当小弟,他投资,小子造砰砰。那以后牙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脏枪老大满脸笑容的看着手里的炸弹,畅想着今后的生活。 一只银色的大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老大的手腕,同时也将脏枪老大从自己的畅想中唤醒了过来。 他抬起自己的头有些迷茫的看着不知何时从远处传送过来的加尔文,将自己的手继续使劲向着那个近在咫尺的管道伸了伸。 然而可惜,在加尔文的钳制下,他的手纹丝未动。 “我……” 这一瞬间脏枪老大突然想起了很多东西: 从它出生时艰难地从那个孕育他的菌株中爬出来,到它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牙齿; 从它第一次拿到出于自己的砰砰,到它因为太抠门而被从氏族赶了出来一路流浪到了铁锈带的海盗船上。 “要死了么?真不知道搞毛二哥到底是啥样啊,我家里的牙,还不知道便宜了那个小子……” 随着一声战锤与颅骨的碰撞声,这个欢乐的waaaaahh了一辈子的老兽人终于被加尔文送去见了他们的搞毛二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uu看书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四十二章 不可避免的牺牲 “走!燃料室!” 眼看现场的兽人核心力量被消灭干净,余下的残兵败将已经溃不成军的加尔文对着现场进行收尾工作的灰骑士们说道。 他当先一步向着引擎室前方的通道走去,距离这里不到一公里的位置就是燃料室所在。 “呼叫舰桥。” 加尔文用手中的通讯器向着舰桥的指挥部发起联络。 “收到请讲。” “把我现在的位置到燃料室途中的隐蔽弹药储备点标记出来,我的士兵需要补充弹药。” “收到,信息传出现在开始。” 整队完毕的灰骑士们此时也正好追上加尔文的脚步。 在听到他和指挥部的沟通内容以后,灰骑士们自发在行进中开始统计自己的弹药基数。 整支灰骑士的队列开始在行进中自动地进行调整。 动力甲内部的伺服系统时刻关注着这些帝皇天使们的状态。 因为战斗在体内分泌的肾上腺素的兴奋刚刚过去,微量元素和电解质就自发地被从动力甲内的储备系统中调出并注入灰骑士们的体内。 他们没有时间如同凡人部队这样进行修整,所以动用动力甲内的战时储备就成了理所当然的选择。 在穿过凡人们的阵地防线时,这些身高2.5米以上的重甲巨人们已经和开战前的状态相差无几。 他们银灰色的动力甲下魁伟的身躯带来的力量感和安全感,让这些刚刚被从兽人手中拯救的凡人战士们对帝国充满了自豪与信心。 加尔文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他一边走一边对着已经恢复过来的上尉军官说道: “留下足够的人手警戒,剩下的人再向后200米依托地形构筑一条备用防线。战斗还未结束,在我们清理完整艘黑船之前,你们没有放松的权利。” “谨遵谕令!” 同样心绪激荡的年轻上尉低下头以示自己的服从。 而当他抬起头时,灰骑士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重重的金属走廊里。 灰骑士们在行进的同时抓紧时间从各自的数据终端上熟悉着即将到达的战场的大致地形。 来自舰桥的数据传输已经到达,在他们的头盔目镜中燃料室的地形和大致态势已经有了完整的三维成像。 这里的战斗地形对于防守方而言要比引擎室的情况稍好。 起码没有维修通道这种为大型设备通过而准备的甬道让守军头疼。 唯一的大型物资输送通道就在守军背后通往引擎室的方向,加尔文等人就是从此而来。 正面面对兽人进攻的除了几个狭窄逼仄的通道以外,就只有一条主干道可以进攻。 但这仅有不到10米的宽度却足足200米长度的通道实在是不利于进攻的兽人一方。 他们仅仅是从通道尽头数把双联装激光枪的摆放就已经闻到了防守方的恶意。 在简单地尝试了几次进攻以后,在通道上丢下百余具尸体的兽人就转而使用凿穿战术。 正面的通道上,兽人的压制性火力一直在持续,依托着重型装备――古巨圾发起的冲锋依然在继续。 但兽人们的攻击已经不仅限于正面战场,阵地所覆盖的通道两侧的舱室开始被逐一爆破。 它们赌的就是黑船上的兵力必定不足,援军一时半会不可能到达。 这种低战损,但是高时间成本的爆破式突袭战术才有发挥的余地。 而一旦这样的战术执行到位,那等待着守军的就是在抵近足够距离以后根本挡不住的死亡冲锋。 那是这区区一个连队的守军和这点重武器组成的阵地所绝对不能承受的。 随着两侧舱壁后的房间墙壁被一次一次的爆破声音的靠近,防守方军队的军官面色也开始严峻起来。 撤?这个路口再往后可就是刚刚所说的大型通道,根本无险可守。 而且已经布置在这里的重型火力比如重型伐木枪之类的还好办。 但是已经开机调试完毕的自动炮台现在再想向后成建制转移根本不现实。 怎么办?上尉看着身边的政委和手下的几个军士迟迟不能下定决心。八壹中文w 如果援军能够按时到来,那么反凿穿就显得不是非常必要。 而如果援军不能按时到来,这个血腥而惨烈的战术行动会为整个连队的任务完成争取宝贵的时间。 牺牲是难免的,但牺牲必须有意义。 上尉的纠结就在于此。 军士们也明白上尉的顾虑,他们没有让政委先一步把连长逼到被动的境地。 军士们先一步提出了那个上尉知道、政委知道、他们也知道,但偏偏没人愿意主动提及的战术。 “反凿穿,准备肉搏吧。” 其中一名军士淡定地说道,而其他军士也用沉默对此表示认同。 “好吧……”上尉轻呼了一口气说道。 接下来的事不需要上尉具体安排,早已在舰船上演习多次的军士们对这种战术的关键点一清二楚。 回到自己所属的阵地上的军士长开始抽调人手,将手中最有战斗力的老兵们集结了起来。 新兵们看着原本趴在自己身旁的班长们拿起身边的手榴弹默不作声地离开,显得有些茫然失措。 留下来的骨干安抚着这些新兵,但他们看向班长们离开的眼神也同样满含忧虑。 常年服役于舰上的老兵们对于舰内作战的各种战术条例可以说是滚瓜烂熟。 所以他们对这些离开的班长和老兵们究竟能否平安归来,并不敢报太多的希望。 但为了连队的士气和整个战线的维持,他们只能选择沉默。 现在走的是这些班长们,接下来如果需要,他们也义不容辞。 反凿穿在海战中并不是多神奇的战术,某种意义上它就是星际时代的一种巷战规则而已。 具体的内容无非就是在对方爆破突进的情况下,针对性地发起反冲锋、反爆破而已。 热武器在这种贴身的战斗下效果并不理想,反倒是冷兵器和喷火器在这种逼仄的环境下偶有奇效。 一句话:肉搏与绞杀,白刃战与自杀式攻击。就够了。 哪怕有一点希望,这种战术都不会摆在基层负责战术执行的指挥官的桌案上。 但战争的局势总是不由人去选择,尤其是这种先天丧失主动权的防御性作战。 这种被逼迫而形成的防御作战行动里,整条战线中弥足珍贵的防御弹性就是靠着这种血腥的方式去获得。 他们没得选。 军士长和老兵们在阵线的两侧集结到位,一些物资富余的老兵默默地将手中的烟草向身边散发。 缭绕的烟雾中,所有人都安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需要他们将用手中的武器将心中的愤怒倾泻出去的时刻。 当舰桥方向传来的态势图中最近50米的舱室的故障灯亮起的时候,老兵们知道: 惨烈的反凿穿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开始了。 零时,以两名军士长带队的第一批反凿穿小组三十人,自阵地两侧向前打开舱门摸索前进。 延时5分,反凿穿小组接敌,以预先埋设的炸弹打退兽人第一次进攻,零伤亡。 延时8分,第二波冲击到来,小组以火焰喷射器打退第二波进攻,零伤亡。 延时12分,小组遭遇到以兽人老大带队的第三次冲锋,火焰喷射器小组断后,以阵亡4人为代价击退进攻。 延时15分,退守倒数第三间舱室的小组以手榴弹和工兵铲为武器,在政委的带领下击退对方第四次攻击,阵亡人数10人。 延时16分,第二批,也是最后一批反凿穿小组9人,在剩余两名军士长的带领下到达现场支援。 延时17分,集中一次优势兵力的反凿穿小组反向冲锋,夺回三间舱室,阵亡9人。 延时20分,连队剩余的最后一批烈性炸药被小组带到,并以此击退一波兽人冲锋。 战斗时间至此,包括先前的试探性作战在内,也才刚刚度过了短短的一个小时。 阵地中央的临时指挥部内,指挥小组中仅剩的上尉连长自己正大口地抽着手中的烟草。 他安静却焦虑的围绕着摆放地图的桌子来回的走着。 背后的闸门上定点爆破的炸药已经安放完毕。 只等着他的一声令下,通往燃料室的通道就会在爆破军士的精湛技术下完成一次精准的垮塌。 伤亡数字在这一刻已经不再重要,他现在只关心他手下的部队还能顶住多久。 他更关心的是下一刻他的耳边响起的,究竟是阵地两侧兽人的吼叫声,还是身后援军的脚步声。 前者的声音会让他下定最后的决心,将整个通道和自己的同袍们葬送于此; 后者的声音会让他为自己已经派出去的凿穿小组而悲伤,他们本可以不去送死…… 而正在他为此感到纠结时,身后灰骑士们沉重的脚步声让他瞬间抬起头。 他没有将目光看向自己的背后。 上尉流着泪的目光只是向上看着,穿透那顶帐篷的布料看向天空的方向。 在那里,有他们业已魂归王座的战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uu看书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四十三章 斩敌 没有询问,因为枪炮声和热成像已经告诉加尔文现在的状况。 没有寒暄,因为早一秒进入战场就可能多抢回来一个战士的生命。 他们甚至没时间与上尉沟通一句,就只是路过的时候对着这个勇敢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灰骑士们大踏步地按着预定好的战术向着两侧的前线走去。 战术既定以后指挥权就已经下放,脱身而出的加尔文又回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刀尖位置。 左侧的舱壁后不远处就是战斗的第一线,他已经通过目镜内的热成像看到了还在搏杀对峙的双方。 “凡人!准备脱离!5秒钟遮断射击预备!”他的声音从通讯器向着前线的军士长传去。 经验丰富的老兵本已经杀红了眼,但他内心深处最后一点清明唤醒了他对战友们的责任感。 还要活着!至少要带着这些人活着回去! 他强忍着自己的与敌携亡的毁灭情绪,将口令迅速转达给能听到的每一个人。 就在他刚刚把话传完的时候,加尔文等人的火力倾斜已经到达了。 隔着两重墙壁,洗罪者小队的重型暴矢枪已经开始向舱壁的缺口上进行跨越式射击。 覆盖式的火力让对面的兽人一时抬不起头来。 “撤!往回走!” 军士长奋力拖着犹自不愿脱离的战士向回拉扯着走去,而后者通红的眼睛与剧烈的喘息证明着战况的激烈。 犹做纠缠的兽人还想要追击,但刚刚抬脚就被冲锋的加尔文一把抓起,然后瞬间带走。 加尔文左手上深深插入兽人身躯的闪电爪的爪尖,此时尚能看见分解力场的光芒。 “噗~” 轻描淡写地将挂在自己手上的兽人捏碎,甩了甩手的加尔文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着对面走去。 反击,开始了。 灰骑士们正接替着凡人们原来的位置,开始攻击前进。 嫌弃战锤在这种环境里不便挥舞的加尔文将它丢在脚下,转而将腰间悬挂的罗马式短剑拿在手中。 一手短剑一手闪电爪的他看准了对方的位置就是一个传送,随后掀起的血雨昭示了这些兽人的下场。 后续赶来的灰骑士甚至不能跟上他的步伐,只能通过一个又一个被“清洗干净”的舱室。 右侧的战线进展稍慢,但在戈尔登和塔里克两个终结者的轮番冲锋下也是所向披靡。 终结者动力甲的另一个名字――战术无畏甲的意义被前所未有地凸显出来。 在这种狭窄逼仄的环境下,装甲等于生命,力量等于杀戮。 在这种环境下,终结者动力甲的使用者无所畏惧! “虾米的大只佬来了!是大罐头!银色哒!” 前线的小子们被砍得屁滚尿流地回来了,顺便给战争老大带来了这样的消息。 愤怒的战争老大一枪崩死了这个小子,然后大声怒吼看向四周。 就在他将身边的护卫召集起来准备往前线走去时,已经一路杀穿左翼战场的加尔文正好也从舱壁的缺口中走出。 双方在相遇的瞬间就从彼此的目光中知道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接下来的战斗就顺理成章地开始了。 兽人老大在看到这个看着就很waaaaah的大罐头喜上眉梢,他大吼着带着小子们向加尔文冲去: “小子们并肩子上啊!和他一个虾米罐头讲什么道义!搞毛二哥在上!他手中的大砍砍和大砰砰已经饥渴难耐了!” 没办法, 不怪战争老大不讲兽德,而是真要讲道义他就不会被从部落中赶出来变成海盗。 能在兽人氏族里混不下去当海盗的,有几个正常兽? 反观这头,加尔文的反应则冷静得多。 他对于自己能否将对方解决是有着绝对信心的。 但背后的战友仍需要时间赶到,如果太快的将对方斩杀,聚散如星的兽人们清理起来会相当地麻烦。 已经连续使用灵能传送的加尔文状态正好,体内仍旧汹涌的力量让他选择了最为灵活也最为奢侈的打法――传送游击战。 他的身影开始闪烁地出现在整个兽人的阵营各处,每一次的出现则必带起一阵血雨。 而他每一次的闪烁又恰好卡在兽人老大将将赶到之时,就又开始一轮新的传送。 战斗的场面开始变得滑稽了起来: 加尔文在前面跑,兽人老大在后面带着小子们追; 每一次刚刚追到,加尔文就又开始新的一轮传送。 小子们被砍得哇哇大叫,老大被气得哇哇大叫。 小子们被砍得屁滚尿流但不能跑,老大追着加尔文满屋子跑…… 再长的路途也有终点,何况这短短的200米。 后续的灰骑士们陆续地赶来并加入了战场。 他们在两个冠军骑士的带领下有意识地向两翼展开,尽可能的占据更宽阔的射角。 而加尔文也在5次闪烁之后终于不在游击战斗了。 高频使用传送这种技能的消耗下,饶是灵能澎湃如他也开始感觉到一种枯竭的疲惫感。 他开始在灰骑士们的火力支援下转过身来与战争老大对抗。 砰!砰!砰!砰! 兽人老大的动力斧与加尔文的动力短剑短时间地交击了数下。 火星四溅之下他们都没能从彼此的身上寻找到明显的破绽。 兽人老大的大砰砰抽冷子射出的几枪都被加尔文的力场盾尽数吃下,没有产生他想要的战果; 而加尔文的短剑则苦于体量太轻无法打出压制性的效果。 至于闪电爪,他身边倒下的复数的砍砍小子的尸体已经证明了它的杀伤力。 加尔文现在无比想念着自己之前因嫌弃笨重而丢下的战锤。 这玩意要是在的话,他早就把眼前这个家伙干净利索地处理掉了。 而战争老大则不同,它现在想跑了。 早在第一批赶到的灰骑士们的身影出现在战场边缘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战场态势的变化。 他狡猾的眼睛开始隐蔽地四处张望,但已经开始反击的加尔文刻意地拖住了他的脚步。 战场上的小子们已经在加尔文之前不讲道理的突袭中把士气丢尽了。 而身边的死忠也在之后的交战中被加尔文的闪电爪一一撕碎。 活跃的小子在后续赶来的灰骑士们的点杀之下越来越少,已经有聪明的家伙开始收集身边死去同伴的财产开始跑路的家伙出现了。 老大突然怀念起自己在氏族部落里的时光了。 那里虽然没有海盗船上的气氛自由。但在一个大军阀的带领下,纯粹的氏族战士们的士气远比现在这群杂鱼稳定得多。 “要走!至少不能被虾米们耗死在这里!” 它这样想着,也是这样做的。 在一次刻意使出全力的斩击之后,拉开距离的战争老大一口气将手中的砰砰的全部子弹都向加尔文身上倾斜了出去。 “给我去死啊!可恨的臭虾米!” 它大声吼叫的嘴里除了焦黄的牙齿以外甚至能看见那颗巨大的颚扁桃体在颤动。 但隐藏在愤怒与战意的背后,四处撒摸的眼睛则出卖了他想跑的心。 “接着!加尔文!” 塔里克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加尔文的脑海中,而连接上的思维讯道带来的共享视觉则告诉了加尔文身后飞来的物体是什么。 他将手中的短剑擎起向对面的兽人老大全力掼去,然后借助臂膀甩开的惯性转身顺势接住了塔里克的投掷物――他之前丢弃的那把战锤。 这把战锤的核心材料来自他在sata一号上的战斗收获,那个名叫永世之癌的恶魔在死去以后留下的晶体。 在他当初昏迷后由盖文斯等人的战后搜索中发现、带回。 这颗足有拳头大小的晶状物的具体材质不明,但灵能传导性极为强力。uu看书 它最终在被圣洁仪式重重加以净化之后,交给了迪莫斯铸造世界上的铸造大师们。 大师们对于这种来自恶魔的材料也非常感兴趣: 因为这些材料往往在拥有一些怪异的特质的同时,也同样会赋予武器一些不可复制的特殊效果。 这个晶体也是如此,它总是会在非灵能条件下拒绝任何金属的亲和与焊接。 但在灵能反应下,熔融的金属又总是被它的灵能波动所影响,让整个武器的外胚变成意料之外的形状; 而它的特效也非常有意思,它总是会在被灵能贯通以后依据接受的灵能的大小,来在短时间内强化武器的惯性势能。 而且只要使用者愿意,它可以在灵能的精准控制之下瞬间将巨大的势能储存起来加入下一次的挥击当中。 这种宝贵的特性是铸造大师们漫长的从业生涯中都极为少见的,它必须被善加利用。 于是在这些大师的多次尝试与试制以后,它最后以一种**型战锤,或者说更像是一柄杖身全面加粗的权杖的形态回归到了加尔文的身边。 如同每一个热爱自己武器的战士一样,加尔文对这件醒来以后收到的礼物十分喜爱。 他将这柄沉重的战锤或者说权杖命名为“使命”,以昭示它在被挥舞时不可阻挡的势能。 加尔文探手将“使命”握在了手中。 而与之一起被握住的,还有加尔文的杀意。 第四十四章 尾声 你在战场上正开心地waaaaaah着,突然就被泥头车给撞了,是什么感受? 这个感觉不太好解释,因为不当面体会一下的话,很难明白那种整个意识突然断片的感觉。 非要形容的话,那感觉就像是一口菌菇啤酒下去,结果发现酒里一滴酒精都没有,剩下的全都是钷素一样。 明明上一秒你还在怒吼,下一秒就忽然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别说愤怒或者是恐惧了,就连维持自我都如此地艰难。 周围的画面忽然间看起来如此的陌生,明明简单的画面却总是在模糊与清楚之间摇晃。 意识里似乎已经明白自己的状态,但身体还脱离着你的控制。你能知道你的身躯还在下意识地抽搐和反抗着,但你无法控制。 我是谁,我知道。但我怎么了?我不太清楚。 这就是兽人的战争老大现在的感受。 砰! 面前那个银色的大罐头又一次抡起了手中的大铁棍子,和上一次又间隔了多久? 一秒?还是几秒? 不知道,但这一次他的手真的再也挡不住了,手掌上的虎口已经被震裂,粗壮的大拇指关节诡异地反向扭曲着。 动力斧已经断了,砰砰枪也在上一次的招架中被击碎了。干涸的喉咙在尝试发出最后一声怒吼但传到耳边的只有嘶哑的嘶鸣后,黑暗永久地笼罩了他的意识。 嗡! 加尔文将手中战锤上挽了一个棍花,顺手将附着在上面的灵能抽离。 三百多公斤的金属柱体在他的手中做出如此轻松写意的动作。 饶是知道内情,也还是让两侧看到这里的终结者们眼角忍不住要抽搐一下。 阿斯塔特是超人不假,但与这种除了外貌以外完全不在人类范畴内的怪物还是没有任何可比性。 就这还是幼年期的状态,真要是给他百十来年去成长,完全体的样子估计和他那些史书里的兄长们不会稍差,恐怕只会更强。 分解力场的开关被再次按下,武器表面银色的光芒在失去支持以后逐渐黯淡,随着低沉的鸣叫重新又恢复了原本暗淡的铅灰色。 分解立场的好处就在这里,在完成一场杀戮以后武器还是光亮如新,就好像面前只剩下下半身的兽人残躯不是拜他所赐的一样。 高强度的战斗消耗了不少的体力,但好在还能承受。只可惜灵能的消耗不太好恢复,神经性的头痛伴随着一种细微的疲惫感在太阳穴附近抽动着。 加尔文看着周围的战场,战斗仍在激烈地进行着,但胜负已然被牢牢抓在了人类一方的手中。 灰骑士们正在两翼以两具终结者为矛头,顶着对方的火力强有力地向兽人们释放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浪潮。 随着warboss的死去,让整个战场的灵能环境中的waaaaah立场丧失了运行的中心。在没有这些干扰以后灰骑士们的拦截者们开始了他们赖以成名的传送斩首战术。 这些由钢铁组成的巨人们人数虽少,但重枪与重甲的战术定位,让他们的单位密度下火力释放效率远超凡人。 后续的凡人部队也已经赶到,洗罪者远程打击小队的身后也出现了他们跟随前进的身影。 高点上正在架设的重型伐木枪和双联装激光炮就是他们的功劳。 失去了首脑的兽人们对于战争的狂热就像是潮水, 来时狂暴得让人难以招架,去时也突兀得让人目不暇接。 除去极少数由精英带领的兽人还在困守一隅坚持顽抗以外,多数的兽人们已经在向着他们来时的登陆艇撤离。 溃退的阵线就像是静态对峙下的大堤与洪水,但只有一方率先崩塌以后才能确认彼此的定位。 体力的消耗正在随着剧烈的呼吸开始恢复,与头盔目镜里显示的战场两翼仍在交火的战况相比,中央的暴风眼处反而在战斗过后安静了下来。 空闲下来的加尔文有时间向下方的指挥小组联系,对方的反馈将决定他下一步的安排。 “戈尔登,你和塔里克还要多久。” “很快,半小时到一小时左右。已经没有成建制抵抗,但具体的通道和舱室还需要逐个清理。” “我这边也一样。抵抗正在减弱,但预计清理过程会花费大量时间。” “那就别清理,让凡人部队占据交通节点设立火力封锁。给你们15分钟把人清理干净,然后向武器阵列集结。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2 这边安排完毕以后的加尔文向舰桥的指挥部发起了新的联络请 “呼叫舰桥,我是加尔文。” “收到,战况如何?”通讯器中传来审判官马修的声音。 “战况顺利,兽人头目已被击毙,成建制部队已经被消灭。残余抵抗我计划交给凡人部队控制,预计半小时以内脱离战斗。” “不需要急于脱离战场,武器库那里已经安全。” “什么?”加尔文惊讶地问道,他可不知道那些凡人部队还有这个能耐。 “康斯坦汀神甫已经抵达武器库附近,最新的反馈是兽人已经丧失抵抗意志。这和你这里的反馈一致。” “康斯坦汀?他还有这个能耐?”加尔文不解地问道。 “…………听说过深红协议么?”马修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其表述的名词清楚无误。 “深红协议…………”加尔文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这东西的来历要是追溯起来,可就要从30k的年代说起了。 加尔文不想对这个协议的细节进行具体的回忆,他只是明白这玩意某种意义上只要被提及,就意味着这群机油佬的专属武装力量将要登场。 要么是智械军团,要么是赛博尼提卡。 总之这些机械的造物在诞生之初就是为了保卫火星而存在。 不同于一般神甫或者护教军,这是一群专门负责战斗的机器人组成的纯粹钢铁的人形武器。 也正因为如此,当这些没有士气限制,没有伤亡意识的钢铁战士组成一支军队时,他能发挥出的力量往往令人瞠目结舌。 而且机油佬们向来财大气粗,所以在这些本就强大的机械造物上你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改造武器都不奇怪。 甚至一些未通过正式的协议允许的特殊武器的实验型号,也能在他们的身上看到。 果然,他就说这群机油佬不可能这么孤身一人地出来冒险,遇见危险以后一件件往外掏出后手,才是这些人的行事风格。 “智械军团?还是赛博尼提卡?”他按着自己的猜测问道。 “赛博尼提卡,但不多,只有一个百人机队。这也是他为什么如此谨慎的原因。希望你不会怪他。”马修好心地替康斯坦汀解释道。 “好吧。我知道了。”加尔文回答道。 这种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而又确实有自己的理由,uu看书那么看在甲方爸爸慷慨付出的份上,加尔文还能说些什么呢? 能给自己解释已经是一种尊重的体现了,哪怕是事后解释。 加尔文的计划里可没打算与这群人天长日久地相处下去,所以态度这种事差不多就得了。 “那我这里只有最后一个问题,船上的兽人我们继续清理,破口处已经开始乘坐登陆艇撤退的那部分怎么办?” “放他们走,后面盯着我们的不止这一支海盗。帝皇庇佑!事实上你们能如此快速地将他们击退就已经达成了威慑的目的。再多的我们顾及不了了。” “明白,那就这样。有问题随时联系。” 说完加尔文就挂断了通讯频道,然后接通了打击小队的内部频道: “全体都有!计划临时改变!放弃集结,就地执行清理!开放公共频道权限给你附近的凡人部队!让他们在重要通道上建立火力封锁!以三人为小组单位,对目标区域执行定点清除!明白没有?” “明白!”通讯器里传来了灰骑士们的声音。 在一口气将脑中的命令下达出去以后,加尔文拎着手里的武器向着最近的凡人部队走去。 远处的灰骑士们也分出了两名携带火焰喷射器和重型爆弹枪的洗罪者,向着加尔文的位置靠拢过来。 短暂的战斗至此终于临近尾声。 而从黑船的角度上看,远处的小行星带航道也终于看到了尽头的曙光。 第四十五章 脱离与清理 黑船上的战斗最终还是结束了,尤其是在兽人的首领warboss死于加尔文的手中以后。 溃散的兽人海盗除少数有组织地乘坐登陆艇成功撤离以外,多数兽人在混乱之下只能藏身于黑船的舱室或者夹层当中。 这对于人类一方意味着战后的清理会非常地麻烦。 而成功脱逃的兽人的命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它们的母舰已经在之前的炮战中濒临崩溃而不堪一用,这在海盗成灾的小行星带中就是一块摆在案板上的肉,只是味道有点臭而已。但总会有牙口好的会对他们感兴趣。 所以无论是成功撤出的兽人,还是星散与黑船之上的兽人,等待着他们的命运都是一样的黯淡而没有希望。 非要说的话,无非是死的早晚的区别而已。 加尔文等人顾忌不上这些兽人,在背后众多引而不发的海盗的威胁下,他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尽快地脱离这个糟糕的地带。 索幸小行星带的航路已经看到了尽头;索幸在干净利落的反跳绑作战的威慑下,蠢蠢欲动的海盗们在仔细权衡之下终究没有出现第二个愿意吃螃蟹的人。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在黑船上战斗结束的第二天,眼看着高尚与龌龊号即将驶出航道进入空旷的星区航路,一艘隐蔽在后方属于灵族海盗的曙光女神轻巡海盗船上,正发生着这样的对话: “不然呢?难道真的要把他留在这里?” “我们接到的任务是将他们留下!” “钱收了么?” “收了。” “那不就完了。瞧瞧它残破的样子,我们已经尽力了。” “可是……” “没有可是!亲王殿下派我们来这里,自有我们的任务,你莫非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真把自己当海盗了?” “是!”低头以示服从的女性支派武士在沉默过后恨恨地看向远处即将获得自由的黑船,她眼中的火焰没有熄灭,反而因上位者的喝阻而更加旺盛。 “在想什么?想着下次遇见他们一定绝不放过?”王座上的上位者沙哑而有磁性的声音从她黑色的罩袍中传出。 “选择一个宿敌,并将他的头颅取回,这是我道途的自由。您应该尊重我,亦或者尊重这个传统。”支派武士回应道。 “但劝诫一位初行者学会善于挑选目标也是我的义务。” “您在怀疑我的力量,抑或是否定我的命运?” “不,单纯的是不想你浪费时间而已。那艘船从我们的手里逃出,可不见得就高枕无忧了呢……” “您的意思是?” “看吧。命运赐予我等的最丰厚的礼物和诅咒,难道不就是漫长的时间么?” 破坏的火焰总是容易被点燃,但想将它完全熄灭却麻烦得多。 加尔文等人在之后的三天中虽然未曾受到新的海盗势力的攻击,但单是清理船上为了生存而无孔不入的兽人就费尽了精力。 “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绿皮会藏在什么地方,除了饭盒里。” 这是戈尔登在船上四处报警的维修人员的带领下,清剿了整整40个小时的零星绿皮以后的抱怨。 然后他们就开心地看到食堂大厨在取出他之前放在烤箱里的肉排时发出的一声惊呼: “阿巴顿的屁股!这里怎么也有绿皮!” 是的, 一个新鲜出炉的,外焦里嫩8分熟的绿皮出现在了食堂的大型肉排熟成柜里。 你甚至可以看到它生前最后的表情,那张本应狰狞的脸上还有着近乎憨厚的疑惑,似乎在想为什么这里会变得这么热,为什么人类虾米的大铁箱子里会有这么多的好吃的…… 在厨师和食堂的工作人员大呼小叫的背景下,加尔文与戈尔登对视过后无奈地耸了耸肩。 看样子这艘黑船是不能要了。至少在回到母港进行一次全面彻底的清理之前,他们不能想象还有什么地方不会出现这些生命力强悍的种族的身影。 而对这些生命的繁殖和社会形态多少有些了解的加尔文眼里,这艘货船的某个角落里,现在还指不定有多少新鲜的蘑菇正在茁壮地生长着…… 对于这群兽人来说,有这么一句话可以完美地形容他们的生态: 春天,你播种了一只兽人;秋天你就可以收获一个部落…… 而现实的情况是兽人们动物植物的二重属性带来的繁殖能力,要远比这句话更夸张。 在异形审判庭的资料里,这个物种可是不需要一个完整的兽人当做种子的。 他们的成体行为是动物性的,但他们的繁殖却是植物性的。 与人类之前所有的物种观测记录不同,如同真菌一样的孢子式扩散,才是兽人这个物种的繁衍之道。 有记录显示,在一些特别适合它们生长的极端环境下,你甚至可以看到因为某个兽人站在风口上骚了骚头皮,随风飞舞的头屑在若干个月以后就能诞生出一堆小兽人…… 所以茫茫的太空里,只要一个兽人能够到达一个新的星球,那对本地的人类而言就意味着一场没完没了的灾害的到来。 不论它是活的还是死的,只要不是熟的,那么这个原生的种子就会迅速地生根发芽。 这个生长的全过程不需要任何的外力扶持,只需要最基础的光合作用环境就已足够。 而当这些种子结出的第一批果实,也就是史古格诞生以后,接下来的屁精和兽人小子就会接踵而至。 没错,你没看错。一个基本的种子生长出的菌株,最后结出来的不仅是一种产物,而是从食物到仆从最后到作战单位的一个完整的社会结构! 这就他么离了大谱了! 以帝皇的名义!这玩意要是自然进化出来的,他加尔文就当场把面前的兽人吃下去! 生物兵器这玩意,在加尔文前世的时候也是在部队中接触过相关概念的。 但以他所在的时代背景而言,一直到他去世之前所能了解到的最夸张的产物或者说推测性产物,也还停留在病毒武器的时代。 像这种把一个生命的基因彻底地调配,并以之繁育出一个种族当做 战争武器的手段,着实是加尔文长了见识。 而绿皮们的潜力还不仅仅是上文表现出来的这些,他们更加强大的地方在于他们的核心力量,也就是它们自己所说的waaaaah立场。 这种兽人专属的灵能力量完全依靠数量作为基础,兽人的数量越多waaaaah的力量就越强。 而waaaaaah的力量越强,它对于现实层面的干涉和加速就越明显。 所以只要数量足够,它们的整体实力就会像翻滚的雪球一样在短时间内呈几何形增大: 数量越多,uu看书单个强大的个体出现的概率就越大; 数量越多,他们的灵能层面的waaaaah力场就越强; 而waaaaah力场越强,他们的科技进步速度就越快! 没错,绿皮们的科技和人类一样不靠研发。 但兽人们也不需要考古。他们只需要有waaaaah立场的加速,或者足够waaaaah的对手刺激,就能在短时间内发展出与对手相近的科技等级! 而他们的数量多到一定程度时,他们的waaaaah力场就会在灵能层面发挥出类似虫群意志一样的立场效应。 而且这个立场还能反向地促进整个群体中的强权个体的产生和进化。 当这种立场发展到一定程度时,甚至能被动地压制或干涉整个战场上其他灵能者的力量! 而这,也是加尔文最感兴趣的一个方面: 之前对于这些兽人,他只能是通过资料来了解。对于所谓的waaaaaah立场的印象与判断,也只能停留在字面的理解上。 而在这次机缘凑巧之下与兽人们进行过一次“亲密接触”以后,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一些这种被称为“帝国之藓”的物种的非凡手段。 其中自然就包括这个waaaaah立场。 在零距离体验过这个立场对于灵能的干涉和影响以后,加尔文不得不将其重视起来,一句话: “这他娘的,有点东西啊!” 第四十六章 关于“格式塔”的讨论 无视了周边因为意外出现的兽人而产生的喧闹,加尔文将注意力重新转向之前的思考: “你当时的感觉怎么样?” 加尔文低头往嘴里送了一块切好的肉排,向对面坐下的戈尔登问道。 “确实是感到了一种压制,类似资料中显示的那个专有名字,什么来着?格式塔?” 戈尔登的嘴里也没闲着,在听到加尔文你的问题以后他慢慢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我注意到拦截者小队在warboss阵亡前几乎没有干涉性的灵能戒律使用,为什么?” 加尔文将目光转向邻座的另一名小队长,也是本次行动中负责领导拦截者的阿列克谢。 后者在听到加尔文的问题时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飞船上这种到处都是舱壁的超复杂环境,对传送的使用要求是非常高的。而我们当时也确实感受到了类格式塔的力场性干扰,考虑到战局的非必要性,我没有冒险。如果您对此有意见……” “不不不,我没有意见,你做得很对。”加尔文连忙阻止对方的想法。 “事实上你做得非常好。对这些没有真正成规模的兽人,常规战术已经足够。你完全没必要冒险。我们就只谈论这个立场的问题。” 考虑到彼此合作的次数还是太少。未免误会,他对阿列克谢再一次补充并强调着这次谈话的基调。 “感谢您的理解,嗯,以我们当时的感受,在那名首领也就是warboss在被消灭前,兽人的立场效应确实明显。而且不得不说的是我们以往的近战利器――复仇女武神的效果并不理想。” 阿列克谢在加尔文的强调下确认了对方的意图,然后就事论事地针对此次战斗讨论起了具体的得失。 “哦?”加尔文对此很感兴趣。他向戈尔登再次确认: “你们那边也是如此吗?” “是的。近战的复仇女武神系列的武器杀伤效能确实下降得厉害。” 戈尔登将手中刚刚端起的酒杯放下, 回答着加尔文的问题。 “理由呢?有具体的猜测么?” “有!”*2,戈尔登和阿列克谢同时回答道。 “你说”*2,又是两人同时出声。 面面相觑的两人笑了笑,军衔更高一些的戈尔登对阿列克谢说道: “你说吧。” 加尔文也笑着点头。 “你来讲讲吧,阿列克谢。” “好,那就我说。”阿列克谢说道。他低头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以后,以斩钉截铁的语气给了加尔文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观点: “我们在具体的杀伤效果造成完毕以后,在灵能视角全程的观察下,确认了武器的具体杀伤效果完全由物理破坏组成。换句话说,这群“人造”的生物,根本没有个体的灵魂!” “哈?没有灵魂?” 对于这个结论,加尔文也有一些隐约的猜想和预感,因为这样能解释很多之前的疑惑。 但同样,这个猜想在解释了一些问题以后,同样又制造出新的问题。 “那么他们的灵能立场呢?没有灵魂又何来的灵能?这又怎么解释?” 加尔文下意识地追问道,然后他就摇了摇头。 怎么能指望对方全知全能的立刻给出答案呢?这个宇宙里的未知是如此之多,而人的精力是绝对有限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阿里克谢还真知道些什么,至少他对于兽人的观察要比加尔文想象得更加细致而透彻。 阿列克谢似乎对加尔文的追问早有预料,他乘着说话的间隙拿起手边佐餐的酒水轻轻地啜饮了一口,然后才在加尔文的问题说完后不紧不慢地接上话题: “所以我们才说,它们,没有的是个体的灵魂!” “个体的……”加尔文和戈尔登都喃喃地念着这个高哥特语中的副词性词汇。 “对。”见到两人的思路已经朝着这个方向思考,阿列克谢决定用他的理解给两人的思考再推上一把。 “就是个体的,它们没有个体的灵魂。但在存在首领性人物的时候,他们有群体上完整的灵魂!再或者说,除极少数精英以外,大多数兽人的灵魂在没有waaaaah立场的时候,就是缺失的!” “那么如你所说,精英单位兽人的意义是什么?”加尔文顺着这个思路问道。 “负载这个灵魂?但它又恰好不足以完全发挥出灵魂的作用。所以只有他麾下的群体数量足够去为他分担承载的时候,它所负载的灵魂才能完整地发挥作用。”阿列克谢补充着自己的观点。 “明白了。”加尔文说道。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一旦进入部落或者更大的团体,兽人的侵略性就以及智慧会指数级上升。而与之相反,落单的兽人则会完全失去它们赖以成名的暴力与狡猾。 “你怎么知道的?这仅凭一两次的战斗观察,可是很难得出这样深刻的结论! 加尔文对面前的这个士官有了一些敬意,而对方的回答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看资料,泰坦资料库里有它们的被观测记录。它们的巅峰期的文明就是建立在巨量到无法计数的底层兽人数量的基础上。比如兽人战争,就是泰拉上的那次。它们甚至已经有了自己的帝国,并且向泰拉派出了劝降的使节。看看眼前这些还停留在部落时代的玩意,你真的相信它们是同一个种族吗?但事实偏偏就是如此。” “所以,这个种族的科技和智慧的进化,不是以时间维度为轴?而是以绝对的底层基数为轴?”加尔文严肃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是的,而且越多的数量,它们的灵能立场所能做的事情就越多。而且与泰伦类似但不同,它们的格式塔要更加活跃而无序。” 说到这里阿列克谢看了看仍在思考的加尔文,他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在战场上时,感觉到你的意志,似乎在尝试学习它们。” “唔,是的。我知道这是一种冒险的行为……” 从思考中醒来的加尔文觉得他有必要向这位博学的士官长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 “不不不不……”这次生怕出现误会的人正好调转过来,变成了阿列克谢打断了加尔文的发言。 他放下手中的餐具,将餐巾从嘴角抹过以后认真地看着加尔文: “听我说,年轻的仲裁官。在过往的数个千年里,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观察并尝试的人,但你是第一个尝试出结果的人。” 说到这里的阿列克谢看了看一直坐在一旁的戈尔登和塔里克,然后伸出手按着加尔文的肩膀,抵近他的面孔说道: “无论是泰伦还是兽人,还是我们。想要完成这种群体意志在战场上的主动应用,都面临着具体的个体去承载整体意识的问题。泰伦选择了让庞大但无智的母舰去承担这份压力;兽人则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多数变得疯癫。uu看书而你,我不知道你的来由。也许我也不够级别知道这样的秘密。但我当时确实在某个时间点上感觉到了在你的主导下,我们的意志曾与它们有过一次碰撞。这一次的尝试确实还很拙劣,但不得不说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次伟大的探索。” 他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已经开始紧张的戈尔登和塔里克,笑着说道: “先说好,这不是什么机密。当时在场的灰骑士都是群体的一员,你没办法让他们都闭嘴。而且我们也有过类似的尝试,但都受限于灵魂无法负载这份压力而浅尝辄止。你所知道戒律中的群体强化术,就是这样的产物。所以不必担心它是否正确。我想说的是,珍惜你的存在,你的特殊性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个战场上拯救更多的生命;继续你的尝试,让你的才能去弥补我们人类在这里的缺失。” 说完之后,他就站起身向三人致意,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的三个人在沉默中面面相觑,然后塔里克有些忧郁地问道: “帝皇庇佑,我亲爱的泰坦殿下。你觉得按你这么搞事情的节奏,我们究竟还能瞒着这些战士多久?” 第四十七章 选择与争端 “继续瞒着,能瞒多久算多久。” 加尔文你也将自己的餐具收好,然后站起身说道。 身后的两人也站起身来跟着他的脚步向外走去。 “这个事情本来就不是我说了算,而是家里的老头子们在处理。他们要顾虑的事情要比我们这些人多得多。” 戈尔登和塔里克两人对这段话没有异议,他们也都曾经作为冠军剑士下放过连队服役。 在那段对大导师贴身护卫的时间里,他们也能了解这些大导师们日常承受的工作压力有多么地繁重。 “我注意到你的手甲似乎出了点问题?”塔里克决定将话题转移到一些轻松的方向上。 “唔,事实上不只是手甲。” 加尔文烦恼地看着自己的手部位置,轻轻地在动力伺服的帮助下开合着手部的护甲和电磁肌肉,后者传来的触感清晰无误地告诉加尔文: 这身护甲对他快速生长的身体来说,有些小了。 他别扭的耸了耸肩说道:“如你所知,我的这具身体还在成长期。就像是每一个正在这个阶段的人一样,我也有着这个阶段的苦恼……” “像是不知道怎么和父亲讨要新鞋的男孩一样?” 塔里克接上了加尔文的话茬。但他说出的话里却有着明确的戏谑意味。 “说得很好,但下次不要再说了。”加尔文翻了翻白眼,决定拒绝继续讨论这个让他尴尬的话题。 他一边加快了脚步,将准备笑话他的塔里克扔在后面,一边对戈尔登开始交代对灰骑士们下一步的安排。 身后的两人也在看到加尔文的行动后相视一笑,然后跟了上去。 黑船在行至铁锈带外围以后,终于摆脱了那些如鬣狗一样紧随不舍的海盗们。 后者的尾随最终停止于小行星带以外10个天文单位的距离上。 脱离了这些威胁了以后的高尚与龌龊号在航行之余,把自己的工作重点放在了内部的清理上面。 毕竟在这些不确定因素的影响下,黑船接下来的航程中将无法保证自己稳定地进入亚空间航行的状态。 而加尔文所在的灰骑士作为保障性力量坐镇参与了最初的清理行动以后,就再也没有参加剩下的行动。 在舰桥的指挥人员的进一步的评估下,这些脱离了组织和编制的兽人们的威胁性正在以一种不合理的速度断崖式下降着。 无论是智商还是作战意志,这些兽人都正在飞快地向着野人的方向退化。 这种现象也进一步地证实了加尔文的猜想。 这种下降到治安事件级别的威胁,交给黑船上自带的凡人部队处理已经足够。 没人想要因为这样的事再去麻烦这些帝皇的天使们。顺水推舟之下,加尔文也就不再对此过于关心。 他的精力现在主要还是专注于与康斯坦汀等人的商谈,关于下一步的航向的选择上他们有着不小的分歧。 异形审判官马维最近正处于摆烂状态,原因自然是因为灰骑士们的参战而产生的不可避免的大范围记忆清理的昂贵费用。 但在康斯坦汀与加尔文的合力提醒下,这个吝啬的胖子还是强打起精神参与了接下来的讨论。 以加尔文等人的考虑,他们希望黑船能够前往最近的审判庭集结点,或者越级上报, 与圣锤修会最近的部队取得联系。 后者的选项已经被执行并等待回复,而前者的执行则与机械神甫康斯坦汀产生了一定的分歧。 神甫坚持要在附近的节区防御节点以外待机,以等待来自火星的探索舰队或者其他的单位前来接应。 在未见到这些他能够信任的人时,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的他不信任任何的本土势力。 看来之前有关于格瑞亚的探索舰队的反常到达,已经引起了这个身负机密使命的火星机械神甫的高度警惕。 决策层包括加尔文的几人在事后也对此进行了反推,但并未能找到康斯坦汀行迹泄露的地方。 随着对行动的细节的逐一回溯,康斯坦汀慢慢地沉默了下去。 在一切可能性的细节被一一排除以后,那些原本不可能的可能,就变成了众人不愿面对的现实。 因为他们即将面对的可能,是这场行动自一开始就已经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又或者,还有一个更加残酷的可能性,即是火星内部存在某些人与格瑞亚铸造世界这样的地方势力达成了某些交易。 前者的推测让众人对于接下来的旅途是否能够安全回到太阳星域而担忧; 而后者一旦变成现实,那就意味着众人的一切行为都在那位远在火星的大人物的出卖下,单向透明地全程展示给了这里的本土势力。 而这种极其严重的出卖行为的性质是极端恶劣的,对方势必不可能允许有人活着回到泰拉去向他发起控诉。 接下来整整三天的航程中,决策层的三人都缄默地思考着接下来的去向。 他们知道无论是哪一种推测最终成为现实,留给他们用来挣扎求生的时间与机会都不多了。 黑船驶出小行星带的第五天,船上的兽人残余已经被清理到一个极地的水平了。 引擎室、燃料舱、武器阵列以及被破坏最严重的弹药舱,都已经在反复的重点筛查以后被确认安全。 黑船直到此时,终于具备了亚空间航行的基本条件。 没有星系的曼泽维尔点作为引力弓,想要进入亚空间航行的状态的黑船,只能靠自己的引擎缓慢加速。这个过程大概需要3天左右的时间。 而在这个看似漫长却实则短暂的时间里,关于黑船此次折跃的下一个目标的选择,终于在决策层的三人中引起了剧烈的冲突。 “我不同意您的方案,无论如何圣锤修会都不是异形审判庭与火星的常备武装力量!在没有任何协议的约束条件下,回到我方的作战序列是我们的最优先选择!您这趟浑水我们参与的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帝皇赋予我手中的宝贵力量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因为火星的利益有任何的损伤!” 加尔文对于康斯坦汀神甫关于等待火星接应的提案直截了当地给予反驳。 在之前的推演中,他们已经对于火星方面的反应不再信任。 加尔文甚至怀疑如果这艘黑船真的按照约定,在预定的地点从亚空间中跳出以后面对的人究竟是敌是友都很怀疑。 而神甫恰恰最不能反驳的就是这里,他沉默地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但作为黑船真正的主人,审判官马维的态度已经不可避免地向着加尔文的意见靠拢。 于公,马维不能接受有任何一支兄弟单位的力量在自己的船上有失,何况是灰骑士这种整个人类的宝贵财富。 如果这些阿斯塔特们真的因为这次私活而有损伤,哪怕他最后能苟活下来也逃不过内部的追责与清洗。 于私,这一次的人情交易事实上在阿曼行星上的河谷行动以后已经结束。 作为事主和雇主的康斯坦汀都没有理由再留下加尔文等人,更何况是作为中间人和掮客的马维呢? 但使命就是使命,uu看书不论是加尔文的使命,还是康斯坦汀的使命。都不容他们在这种时候有丝毫的退缩。 会议就这样在僵持的气氛中不欢而散,而这已经是这些人在短短一天中的第三次碰头。 黑船上来历不同的三人,原本因为合作默契而产生的临时的友谊,也终于在彼此不同立场所代表的利益纠纷下宣告瓦解。 黑船的时间,傍晚时分。完成日常训练与护甲维护的加尔文正走在返回驻地的路上,分队日常的圣洁仪式正等待着他作为首领的主持。 沉默的行进中除了终结者自身沉重如撞钟一般的脚步声以外,别无他物。 加尔文喜欢在这种独行的过程中思考,思考自己的意义,思考过往的得失。 耳边的通讯器突兀地响了起来,电子音的鸣叫声打破了他的思绪。 审判官马维声音,有些失真的从设备的麦克风中传出,重新又回到最初的客气的口吻让加尔文有些不太适应: “尊敬的加尔文仲裁官,请来舰桥一下,神甫有了新的决定。” 浅灰色的回廊里高大的终结者装甲停下了他沉重的步伐,在几秒钟的沉默后,他的身影在一旁靠墙站立准备让路的凡人船员疑惑的眼神里原路返回,迈着同来时一样沉重的步伐向着远处的舰桥走去。 这一次的商讨,是由对方发起的。 而这一次的谈话,也是他最后的耐心的表现。 第四十八章 奉命,接你回家。 舰桥的环境还和加尔文上次离开时没有任何的不同,但随着三人之间原本脆弱的默契彻底破裂之后,整个舰桥的氛围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时刻,或者更糟。 无视掉台下仍旧忙碌的参谋人员的身影以后,加尔文的注意力就只停留在那个站在全息地图前发呆的鲜红色的背影之上。 随着加尔文脚步的临近,沉浸在自己的数据终端的马维和长久凝视着地图沉默不语的康斯坦汀都转过身来,看着这个即使是在灰骑士中也鹤立鸡群、与众不同的身影从远处似慢实快地走来。 这是一个年轻而富有魅力的灵魂,他在如此年轻的年岁就已经得到了所在战团的认可。 仲裁官这个称呼所代表的军衔,在任何一个阿斯塔特战团中的对应位置都不是一个不到百年的新人所能得到的。 更何况以灰骑士的特殊作战方式,作为分遣小队的指挥者,仲裁官这个职位往往就是一个区域的实质负责人。 这种职权所能够接触到的信息与调动的力量,完全可以与一些普通阿斯塔特战团的连长相比,特殊情况下还可能更高。 这样的人,在这个年纪拿到了这样的位置,是不能用特殊情况来轻易解释的事情。 这样的人,如果你还想着用自己的经验去诱导欺骗他,那在这头幼狮回过神来以后,你必将承受惨痛的报复。 康斯坦汀也想过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但年轻的加尔文显然清楚地知道他自己的底线,而没有被虚假的人情所羁绊。 自己拿灰骑士当护身符的意图已经被识破,再往下就算强求也注定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毕竟腿长在别人的身上,所谓的套路一旦被识破那主动权就已经丧失。 神甫最终还是做出了意料之内的妥协,他苍老的声音从罩袍的兜帽中传出。 “那么年轻的仲裁官,如您所愿。我们愿意先一步将您和您的部下送往您想去的地方。” 在加尔文走进舰桥后,就屏住呼吸等待结果的马维紧绷的肩膀终于轻松了下来。 他知道随着康斯坦汀的妥协与退让,双方的相处就不会再如此地僵硬。 随着核心的矛盾被解决,二人间紧张的气氛终会缓和下去。 “那么预卜师和导航者的回复是?” 审判官马维将目光转向了一直站立在舰桥台座边缘的身影――黑船上原本的驻舰机械神甫德礼扎。 后者也同样是一名来自火星的神甫。 也正因如此,在机械神教中明显处于更加核心位置的康斯坦汀神甫登船开始,他就以学徒自居并且缄默地退守二线。 这是一个相当聪明的选择,至少不会在舰船的利益与机械神教发生冲突时,被第一时间波及。 此时,这位沉默了许久的神甫在马维的注视下, 从黑暗的舰桥边缘中走了出来: “就在刚刚,恶魔审判庭的回复信息已经收到。星语者已经收到具体坐标并告知给了领航员。预卜师的占卜显示那里并无异常。授权代码长在向仲裁官发送……”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加尔文的通讯就已经响起提示的声音。 在他头盔目镜的屏幕里,一段只有他自己有权限解读的联络码以及保密授权码被传到了他的数据终端。 “那么接下来的航程是?” “先一步将你们送到这里,之后我会与康斯坦汀神甫前往他与探索舰队预定的地点。您对此是否还有异议?”马维说道。 “就这么办吧。”问题得到解决的加尔文说道。 正当舰桥的诸人为接下来的航向制定而稍感轻松的时候,前方的导航员向舰桥传来了警示的讯息: “亚空间波动异常!有复数折跃点即将出现!自动减速程序启动!自动规避程序启动!” 暗红色的灯光随着警报的拉响开始在整个黑船上亮起,还未从之前谈判中脱离的诸人错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加尔文瞬间反应了过来,整个行程的前因后果在他的大脑中高速地回溯,面前的意外情况可能出现的各种可能被一一推演。 在某一个瞬间,推演出最坏的结果的加尔文瞬间怒目圆睁,他大声地向还处于呆滞状态的马维喝到: “不要减速!不要减速!” 在看到对方疑惑的眼神后,心知情况危急但没有时间解释的加尔文果断地越过了马维的权限,直接向下放的工作人员下达指令: “修正航向!但绝不能够减速!另外通知武器阵列充能预备!全舰一级作战准备!” 然而回应他的则是沉默的注视,在没有具体的协议保证下不同于恶魔审判庭的舰船,灰骑士是没有任何紧急指挥权限的。 黑船的速度还在下降,本来已经临近亚空间航行的节点速度,正不可阻挡地向下滑落。 康斯坦汀神甫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他将目光看向欲言又止的马维说道: “确认他的命令!否则我们将葬身于此!” 然而太晚了,在仅仅几十秒的时间内,黑船正前方的5个天文单位以内的空间处,亚空间被撕裂的破口已然出现。 而与此同时,黑船的背后,同样的亚空间破口正在诞生。 前方的折跃点上出现的是一艘涂装为火星红的欧泊龙级铸造巡洋舰。 对方在返回现实宇宙以后的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黑船的身影。武器阵列迅速充能的同时,通讯请求也向着黑船发来: 一个面容全部隐藏在机械改造设备后的神甫以冰冷的口吻对黑船上的诸人宣告道: “通讯协议代码9-λ-3971-266z3,我舰奉命回收指定物资。锻炉之主3级修士康斯坦汀,请尽快携带指定物资登舰。” “来自火星的铸造巡洋舰?在这里?”加尔文挑了挑眉毛看向了康斯坦汀,但意外地发现对方没有任何的喜悦。 对方的出现明显不在康斯坦汀的预计之内,那么这艘巡洋舰就必定不是他所盼望的援军。 而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上,不是朋友,那就只有敌人了。 怎么办?加尔文的脑子在这一刻又开始了疯狂地运作。 但可惜,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通过一两个人的奇谋所能解决的。 比如双方的势力存在绝对的差距的时候,比如现在。 打不过,跑不了。这就是黑船的现状。 对方现在维持和平的唯一顾忌,大概就是康斯坦汀神甫本人所知道的情报,以及他所携带的那个残破的stc而已。 不交,死路一条,而如果在对方武力威胁下将康斯坦汀交出去,那接下来无所顾忌的对方能干出什么样的事他都不奇怪,比如灭口。 绝望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在加尔文的心里蔓延,但他没有放弃。 “再想想,再想想。一定还有办法……”他焦虑地在舰桥上走着。 正当舰桥上的诸人为眼前的危机该如何处理而纠结时,黑船身后的亚空间反应也到达了峰值,一个新的亚空间破口被撕裂。 而在这个点上跃出的,则是加尔文许久未见的亡魂救赎者号打击巡洋舰。 与铸造巡洋舰一样,刚刚跳出的灰骑士打击巡洋舰也向着黑船迫不及待地发来了通讯请求。 信号接通以后,银色之刃的连长于勒的面孔出现在了屏幕上。 他热情洋溢地对着松了一口气的加尔文问候着,并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在先知兄弟会的提醒下,大导师知道你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他眼神温和但坚定地对加尔文说着自己此行的使命: “以帝皇的名义,我舰奉圣锤修会至高大导师沃尔登之命,接你回家。”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uu看书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四十九章 一鱼三吃 空旷的太空里,黑船与前后两侧先后到达的两艘巡洋舰此时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对峙。 铸造巡洋舰上的人在灰骑士巡洋舰出现以后失去了绝对的武力优势,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行使自己的使命。 人还要不要?stc要不要?都拿完了,这最后的清理程序要不要进行? 而如果坚持要进行清理程序的话,一艘黑船和其上的三只小队规模的阿斯塔特他还是有信心处理的。 但再加上一艘对等火力级别的巡洋舰呢?再加上巡洋舰上面可能存在的阿斯塔特们呢? 当武力的优势不在己方以后,陷入被动的铸造巡洋舰已经失去了对整个态势的把握和主动性。 黑船上的人对于这种微妙的平衡十分珍惜,不敢做任何可能打破平衡的行为。 至于最后到来的灰骑士打击巡洋舰,他们的状态则要简单得多。除了将黑船上的灰骑士小队回收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利益诉求。 而这恰恰是铸造巡洋舰所不希望看到的。 它在出发时所携带的命令里,可是明确地要求在回收指定人员与物品以外,清理除线人以外的所有旁观者。 但按当前的现状,它如果真的敢于这么尝试,那么按照最低风险预估,它至少要在两艘审判庭的飞船的围攻之下抵抗接近半个连队的阿斯塔特的跳绑作战。 还是战斗风格与武备特点完全未知的以神秘而著称的灰骑士! 这位来自火星的使者的眼中此时正对着自己的现状进行高速的分析运算,但不论他如何优化方案,推演的最终结果都是他必然以全灭为代价重伤对方一半以上的兵力的结果而告终。 至于任务,必然是失败的。 既然达成全部任务目标被证明完全不可行,那么按照任务的目标优先级呢? 那就简单了。使者的机械义眼中代表运算的红光在高频的闪烁中结束。 他决定按照最低完成标准完成任务,这是他作为机械神教人员在日常僵硬死板的行事作风中难得一见的妥协,也同时是他的最低底线。 仍旧接入在黑船上的通讯信号画面里,在沉默了近一分钟以后,他的声音重新传出: “我舰奉命回收特定物资,康斯坦汀神甫,请尽快开启甲板,在我舰人员配合下完成返回程序。” 再一次的通告声中,有关于康斯坦汀和他身上的stc被刻意强调,而在场的其余两方也明白了铸造巡洋舰一侧的最终表态: 加尔文等人可以走,审判庭的黑船也可以走,火星方面不予追究。但康斯坦汀和他身上的东西必须留下! 这是底线,能谈则谈,不能谈,那么哪怕冒着战败的风险,这艘带着火星使命前来的铸造巡洋舰也必然会向他们开战! 位于焦点上的加尔文和马维互相沉默地注视着,等待着那个该做出表态的人做出抉择。 在安静的气氛中康斯坦汀神甫抬起他的头颅,安静的目光从兜帽下传出。 他先是对火星的来使说道:“我们会即刻打开甲板,请你方派出人员。” 然后挥了挥手将三方的通讯切断,对着加尔文以及马维致以歉意: “很抱歉将二位牵扯进这件事中,情势如此,我势必不能继续让各位继续被我牵连。此次同行之旅,到此为止吧。” 他先是深深地注视了黑船的主人――异形审判官马维一眼, 然后走到了加尔文的面前,将怀中的一个机械神教中常见的、手掌大小的齿轮圣徽向加尔文递出。 “此行不知何时能够返回火星,但我们的交易仍旧有效。如果我先一步回到火星,那么自然有人会前往土星来履行我们的交易。而如果你先返回,可以用这个作为信物向火星索要报酬,自然会有人认下这笔交易的代价。” 在马维的注视下,加尔文将康斯坦汀拿出的信物接在手中。 “明白,那么一路平安。”他对康斯坦汀说道,虽然他和对方都心知肚明,此一去,当真是凶多吉少。 神甫没有回应他的祝福,而是朝着他点了点头,接着佝偻着身子,背着那个装有stc的圣物匣向甲板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的就顺利了许多,在铸造巡洋舰的来人检视下,那块残破的stc被小心翼翼地搬上了运输艇,康斯坦汀神甫也在验明正身以后,被这些人带走。 加尔文和手下的灰骑士们也在这边的交接完毕,并与审判官马维告别以后,乘坐着亡魂救赎者号派来的雷鹰返回了自己久违了的座舰。 三艘飞船至此各自的目的均已达到,就再没有对峙的心思,各自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最终都消失在了茫茫的宇宙当中。 回到自家战舰上的加尔文在自动舷梯的帮助下,向着舰桥的方向快速地移动着。 他麾下的灰骑士们已经被妥善地安置在专用的兵营当中,不需要他为此操心。 眼下的事,就是和于勒回合并且询问他怎么会来得如此及时。 加尔文登船的地点位于侧舷的飞行甲板,这里距离舰桥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他也在乘坐各种工具以加快脚步的同时,将之前的事在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以查漏补缺,思考其中的得失。 “擦!”沉思中的他突然将扶着自动舷梯扶手的大手狠狠地拍了一下。 他刚刚在脑海中像电影一样地反复拉片中,恰好划到了康斯坦汀对于马维的那个深沉的眼神。 当时的加尔文本来就有所疑惑,但事态紧急容不得他细细品味。他也就只好放弃了深究的心思。 但是当他回顾完整个流程以后,一个不得不问的疑点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艘来自火星的铸造大巡,是怎么在茫茫的宇宙当中如此精准地找到了正在移动当中的高尚与龌龊号的? 没有一个维持更新的坐标在持续性的提醒,这怎么可能做到? 有内鬼! 那么,在这全舰上除了加尔文和康斯坦汀以外,唯一有能力做这个内鬼的人是谁呢? 驻舰神甫德力扎?不可能,因为自从康斯坦汀来到这艘黑船上以后,他的全部职能就已经被默认交付给等级更高的后者了。 以机械神教内部堪称恐怖的内部管控能力而言,uu看书德力扎别说有自己的意志去背刺康斯坦汀,恐怕他脑子里内核频率都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那还有谁?虽然不想承认,但结合了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后,加尔文最终还是将怀疑的眼光转向了那个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存在感的异形审判官。 这个不起眼的胖子才是最有能力,也是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 “嘿!一鱼三吃啊!真是做得一手好生意!”加尔文恨恨的嘬着牙花子想到。 羞恼的情绪带来的血压瞬间涌上了加尔文的脸庞,两世为人的他也是自视甚高,居然能吃这么大的亏还要在事后才反应过来。 好气啊!他几乎都想赶到舰桥命令亡魂救赎者向那个胖子追击了,但用屁股也能想到,对方此时绝不会让他有抓住黑船的机会,怕是早就逃到不知哪里去了。 这丢人丢的,全程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属于是。 这要是有朝一日能再见到这个家伙,他加尔文是必定要朝这个唯利是图的胖子要一个说法。 思考的过程让时间变得很快,加尔文不知不觉的已经到达了自己座舰的舰桥之上。 已经站在高台边缘等待他的于勒,在远处就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异样。 但作为老大哥的他并未深究,只是拉着加尔文的手对他说道: “回来了?回来就好。我听说你为了老家又赚回来一套好东西?辛苦了!” 第五十章 谈话与交接 “先知兄弟会这边,一直在关注我?” 这是两人坐稳以后加尔文问出的第一句话,亡魂救赎者来得如此及时,实在是让他在惊喜之余也对先知兄弟会的能力有了一个新的评价。 而对于灰骑士们的真正的敌人,那些来自混沌的恶魔,他则有了更加悲观的预测。 在如此精准的预言干涉下,灰骑士们仍旧是在整个宇宙中为了堵住不停产生的缺口而疲于奔命。那就算有了他的加入,这种情况又能改观多少呢? 对于加尔文的问题,于勒连长的回答既让他有些失望,也让他有些乐观。 “别过分低估你的重要性,也别高估了先知兄弟会的能力。” 这是于勒的回答,而加尔文也在后续的解释下明白了先知兄弟会的实际能力边界。 对于加尔文的行踪,泰坦方面是在得到至高法令号投送记录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在恶魔审判庭内部进行了一次数据检索。 在得知没有任何内部人员的活动记录以后,亡魂救赎者就已经被立即派往这里接应。 毕竟从先知兄弟会的角度来看,以太海洋中有关加尔文的信息和混沌一方能够知晓的并无差别。 他们都没有加尔文的真名留下的刻印或者记录,所以对于加尔文的命运就只能得出模糊的猜测,比如某时某刻可能出现在某个地点而已。 非要说区别的话,那么知晓加尔文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区别。 而不论加尔文是否出现在这一次的行动中,接应并回收一支没有座舰的灰骑士打击小队都是胜利之刃修会的日常工作之一。 至于对混沌恶魔的预测,先知兄弟会的力量要对口得多。 在数千年的积累之下,泰坦图书馆里记录下的无数恶魔真名对于他们的主人总是特别地敏感。 有赖于这些真名的记录,先知兄弟会对于这些妄图在现实宇宙中实现阴谋的恶魔们总是望叶知秋,往往在它们的阴谋尚未展开时便已知晓。 但帝国的疆域是如此地广袤,每时每刻试图从亚空间向现实宇宙中偷渡的恶魔近乎无穷,所以在人力有限的情况下灰骑士们也只能对这些行为中的大多数视而不见。 他们只会在筛选过后将最富有威胁的可能递交到大导师们的案几之上,剩余的就只能交给审判庭的凡人部分,这也是审判官们的日常工作的主要内容之一,剩下的则来自他们自己的预言部门。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返回母星泰坦么?”加尔文问道。 “这要看你自己的意愿。”于勒耸了耸肩说道。 事实上除非有明确任务指向以外,外出执行巡游任务的灰骑士打击巡洋舰通常的行踪除了对更上一级的战区指挥官,也就是轮值外出的大导师负责以外,在剩余的主要时间内对于任务的选择和部队的动向,都是由打击小队的负责仲裁官,也就是加尔文自己决定的。 在没有具体的恶魔审判官发起主动求援的情况下,恶魔审判庭通常会在加密频道中不定时地发送各个地点统计上报的情报。 其中的任务都在打击小队的选择范围内,如果一支灰骑士在执行完自己的任务以后的返程途中,因为打得不爽或者其他原因选择接下这些任务,那么本地待援的恶魔审判庭工作人员就会惊喜地发现一群灰色的罐头从天而降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当然考虑到灰骑士们通常排满的日程,这种情况不会太多就是了。 但如果你真的看到了这些有别于普通阿斯塔特的巡洋舰出现在轨道上时,请记得为自己提前安排好一场体面一些的葬礼,因为哪怕你有幸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活了下来,那么同整个星球上的所有幸存者一起失去记忆,其实和死亡的区别也没那么大。 毕竟当一个人的社会关系和血缘关系都因为永久性失忆而不复存在时,这个人活着与死了确实没什么区别。 加尔文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定位,某种意义上他也曾为自己的这种噩兆一样的身份有过那么一瞬间的负面情绪。 但正如他之前在泰坦上与那位亲手执行了三个世界的灭绝令的捷林卡柳德米拉聊天时所听到的那句话一样: “并非我等降灾厄于斯,乃是先有灾厄在前,方有我等灭除于后。” 而这位感情丰富却刚毅果决的审判官的另一句话则更是让他记忆犹新: “总有人质疑我灭绝百亿人生存的权利,可是如果你真的了解,你就会知道,我只是没有让他们活下去的权利而已。” 加尔文对此深以为然,灰骑士们从不是无情之人,他们只是在与混沌有过数千年的接触以后,深切地明白了这种邪恶的存在有着怎样无孔不入的污染和扭曲。 其中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葬送整个星球人口的实例,在审判庭的资料库中已经足够多了,多到无论是这阴暗的仓库还是灰骑士们的心里,都再放不下任何一个新的旧例再次发生。 如果有人妄图用自己虚假的博爱之心去自我感动,进而阻止灰骑士们的使命。 那加尔文不介意送他们一起去见那颗最初收留他的太阳,在加尔文的理念里,他只对整个人类和那颗太阳负责。 他不需要他们的理解,因为这个残酷的宇宙中人与人奢侈的交流就是理解。 是非对错,到时自有分说。 接下来的行程就简单很多,亡魂救赎者号在加尔文的指挥下开始向着最近的星区赶去。 在那里他们会得到来自恶魔审判庭方面的更多更及时可靠的信息,而不是眼下因为地处偏远,所有的消息都要通过星语者那经过层层转接的零碎的通报。 于勒呢?我们伟大的于勒连长呢? 作为一名有着数百年服役经历的老兵,他理所当然地具有知人善任的宝贵品质。 在加尔文刚刚登上亡魂救赎者号不久,他就将整舰的指挥权交给了这个连休整都没来得及的仲裁者。 美其名曰要对整个战团负责,uu看书为战团的未来着想,老兵的身上有老伤,需要充分得到休息,新人需要多多的机会去锻炼,加尔文你一定要把握住什么的…… 加尔文对这些废话敬谢不敏,已经在无奈之下接过指挥权的他表示: 要么让我干活,要么让我听你的废话。 于是我们的于勒连长再未多说一句,扭头就走。其步伐之敏捷、身手之矫健让背后的加尔文为之气结。 在于勒连长离开休养以后,整个舰桥除了许久未见的泰伯斯和克莱因主教外,又只剩下了加尔文一个人。 有些无所事事的加尔文其实也很想学习于勒连长的行为,一走了之。 出于责任感,他不能允许自己在接受一艘巡洋舰的指挥权的24小时以内就脱离岗位。 但他又确实无事可做。舰船的航向已经定下,不需要再做讨论。 之前的战斗他又只接触了自己所在的区域,其他方向上的细节他也不清楚,而且也不方便找人复盘。 灰骑士们还在登舰以后的休整过程中,不论是戈尔登还是塔里克,或者那个拦截者的老兵阿列克谢,此时都已在净化仪式以后陷入久违的安眠中,加尔文不能打扰他们。 百无聊赖的加尔文望着依旧忙碌的泰伯斯和克莱因主教,二者在工作时的沉默状态实在是让他连聊天都不知从何开口。 他突然有些了解了于勒的落跑行为,这样的日子,他还有的熬呢…… 第五十一章 煎熬与考验 亡魂救赎者号进入亚空间航行状态的第七个小时,也是加尔文作为一名勤勉、认真、负责任的指挥官在舰桥上执勤的第27个小时。 终于从忙碌工作中脱离出来的舰长泰伯斯将自己的目光从座位前的屏幕中移开,看向一动不动的加尔文说道: “您可以休息了,请回吧” 安静的舰桥上,同样沉默了许久的克莱因主教在听到泰伯斯的声音后抬起头向加尔文看了过来,而后者毫无反应。 “亚空间航行状态已经稳定,您可以回去休息了。”泰伯斯再次强调道,声音比之前大了一些。 “唔……”加尔文从冥想中清醒了过来。 他并非走神或者打盹,这种事在他完整地接受了阿斯塔特的肉体改造以后就再也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实在是因为过去的二十几个小时的值岗工作有些过于无聊,他将自己许久未曾使用的“战斗模拟器”又拿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种战锤版的“pvp单机战斗游戏”实在是打发时间的不二之选。 尤其是在这种不能脱离岗位又确实没有事做的时候。 之前在泰坦的时候,只要有时间加尔文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冥想。而这种冥想中的模拟训练可以有效地提升他的冷兵器搏斗上的技术短板。 这也是两世从军的他在军事技能上最大的弱点,不论是前生还是今世,对于已经走出宇宙遍布银河的人类居然还需要冷兵器这件事,他始终是有些不太适应的。 但现实不允许他无视这个问题,所以在将这个短板补齐之前,这种冥想会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一直伴随着他的生活。 但在走出泰坦以后,他就少有机会进行冥想了。 不是不想,而是在他开始接触任务的时候,他才真正地知道这些灰骑士的战斗强度和密度。 这种连续性的作战和一场接一场的长途奔袭,让他没有太多时间进行这种奢侈的时间规划,尤其是在他还要兼职指挥官的职责以后,就更没有这样的空闲时间了。 而论单次作战的强度和规模,像之前在sata星系同时涉及7个星球为战场的战斗,在一线的作战部队中甚至连大场面都算不上。 一个完整的二十人编制的灰骑士打击小队,如果赶上极端情况的话,在单位年度以内甚至可以参与近百次这样的战斗。 这中间由于距离和人员储备的关系,他们没有机会返回母星进行休整。 很多在母星上可以进行治疗的伤势,在巡洋舰上就只能选择休眠或者截肢以后更换上机械义肢,以此来维持战斗力的存续。 在这种重伤不能回到后方休养的背景下,轻伤就更不可能下火线了。所以在战局需要的时候带伤作战就已经是某种意义上的常态了。 而这种带伤在作战非战斗损耗也是灰骑士们的战损居高不下的一大原因。 而初来乍到的加尔文就是在这种灰骑士们习以为常的战斗节奏中疲于奔命而没有休整的时间。 这当然不是说灰骑士的战斗强度连基本的修整都不能保证,而是加尔文作为一名被期望成为军团之主的基因原体,他的新兵生涯是绝对的与众不同的。 数遍整个战团数千年的历史,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如同加尔文一样从新兵试炼结束后,即从小队长开始他的服役生涯;数遍战团上下的英雄榜,也不再有一个人会一边负责军事职能一边还要学习政治和外交课程。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是一句被讲烂了的道理,自然也不需要别人去提醒加尔文。面对这样的重压,他没有退缩,也不可能退缩,就一直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除了在至高法令号上因为长途奔袭而相对轻松以外,他作为一个短时间内就晋升战团中层指挥官的新兵,反倒是完全没机会体验别的灰骑士在新兵时代相对单纯的生活。 长身而起的加尔文看了看克莱因主教的方向,后者在确认加尔文的状态以后没有说话,又沉溺于自己的工作之中了。 好吧,机械神教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风格,如无必要,你连一个多余的代码也休想从她口中得到。 舰长泰伯斯也在确认加尔文没有问题以后重新将头低下,只能听见他嘶哑的声音从那个方向传出: “如无必要,您不必常留在这里。有问题我们会及时通知您。” 帝皇在上,这大概就是加尔文在接过指挥权限以后最为期待的一句话了。 从他登舰开始,他等这句话大概已经快30个小时了,但这两位还就是一直忙于亡魂救赎者号在进入亚空间航行之前的准备工作,根本无暇给他这么一个台阶。 “那么,辛苦诸位。有事请随时联系我。” 在勉强维持了一个指挥官最后的体面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向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在连续了将近50个小时的清醒时间以后,哪怕是能够让自己大脑分区轮换休息的加尔文,也不愿意熬下去了。 身体已经在向他报警,虽然距离精疲力竭还有着遥远的距离,但损耗就是损耗,它不该被挥霍到这种无意义的地方。 肉体的极限只要存在,就必然有它的意义,如无必要,加尔文不想挑战自己的生理极限。 战术无畏甲低频工作的伺服声一直在啸叫,这在听觉发达的加尔文耳中一直是一种讨厌的声音。 但如今这种噪音在被赋予了休息的意义以后,也出乎意料地变得悦耳了几分。 沉重但是欢快的脚步声随着距离的拉远而越来越小,直到声音彻底逐渐消失在了通道的尽头后,舰桥上的二人才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 两张都不年轻的面孔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默契地相视一笑。 “你有些过于刻薄了,泰伯斯。”克莱因主教罕见地说出了一句带有人情味的话。 看来这些老兵的生活中也不一定全部由严肃与认真填满。起码在某些特殊的时刻,比如现在,他们也愿意讨论一些比较有人性的话题。 “嗯,也许吧。你不是也一样么?”泰伯斯的嘴角也微微地翘着,没有解释。他何尝又不知道加尔文在等待他们二人递出的台阶呢? 但他偏偏就没有如其所愿,递出这个台阶,克莱因也是如此。 默契的二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考验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意志与责任感,结果当然是令人喜悦的,只是当事人不知道而已。 第五十二章 谈笑有铁匠 安静的亚空间深处,亡魂救赎者号还在黑暗的背景色中安静地行驶 在进入亚空间行使与以后船上活动的人员就非常稀少了,他们大多数在非执勤时间内都进入了特定的安眠状态,这是凡人对于亚空间航行时错乱的时空感的一种有效的应对方式。 加尔文坐在自己的宿舍的装备室内,认真地保养着自己的盔甲和武器。 精工打制的终结者动力甲的肩甲部分此时已经被拆解开,厚达一英寸的陶钢、精金复合金属的肩甲正在他的手中被细细地擦拭着。 肩甲上的灰尘本就不多,在加尔文的清理下整个金属构成的外侧干净无比,立体的浮雕和边缘处精金铸成的圣洁经文在圣油的擦拭下温润明亮。 这是一项富有仪式感的工作,他很少将之交给奴工去完成。因为在安静地保养过程中,加尔文的心灵也随着手中擦拭的动作得到了一种久违的宁静。 加尔文很少去念那些关于神皇的祈祷圣言,因为在他的观念里神皇从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 无论今时今日那个挽留他流浪的灵魂的存在是否是神明,亦或是其他方式的存在,他都一直坚信对方的初心从未改变。 而他们最初的相遇和之后的约定,也是基于彼此对人类这个种族的高度自我认同而建立的。 有了这样牢固的基础,那么加尔文有理由相信,无论是神皇还是他自己,在今后的征途中不论自己产生了怎样的变化,那颗属于人类的心就不会改变。 神明也好,人类也罢。他们的立场不会发生任何的偏移,这就够了。 宿舍的门被敲响了,在加尔文的允许下,银色之刃的于勒连长走了进来。 穿过空无一人的起居室,于勒在进入了装备间以后看到了正踞坐于装备架前的加尔文。 “你很喜欢这副装甲?他看起来真不错。”于勒斜斜地依靠着装备间的门口,他的声音也从门的方向传到了加尔文低头继续工作的耳中。 加尔文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种轻浮的口吻来讨论自己的盔甲,某种意义上这是比他任何的战斗伙伴更加亲密的战友。 而在一个战士的面前对他最亲密的战友进行轻率地品头论足,和你当面对一个人说“你老婆真棒。”没什么区别。 这是一种轻率的挑衅,又或者是一种有备而来的试探。 但加尔文不是一个年轻人了,他的战士之心早已从两辈子的锻打中如钢铁一样坚定,如深海一样壮阔。 不论是前世中历尽了从人生得意到郁郁而终,还是今生中所接受的非人训练和灵魂的升华,他的灵魂中有关于暴躁和轻率的那部分都早已不复存在。 愤怒也是一项宝贵的财富,与其随意挥霍不如默默积累。 这是他作为一个成熟的战士所体悟到的一个道理,所以对于于勒的轻佻,他选择静观而后动。 加尔文没有回答于勒的问题,而是继续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在将最后的一部分拆解下来的零件仔细地擦拭并涂油以后,他认真地将它们装了回去。 当所有的零件都已归位时,收到激活指令的动力甲轻轻地发出了干净而规律的嗡鸣声。 加尔文知道,不论万能的欧姆弥赛亚所化的机魂是否真的存在于这件杰出的艺术品中,至少眼下,终结者动力甲中的沉思者伺服的状态是健康和愉悦的, 这就够了。 安静的装备室内,全身简朴的麻制常服的加尔文身上除了头戴的银蓝色法环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与点缀。 但他的存在并未因此而稍有削弱,或者说,当一个身高3.15米的巨人以神明一样沧桑而智慧的眼神看向你的时候,他本身就是神迹的一种宣示与体现。 再或者,当一个这样的存在,在沉默中用他特有的白金色眼瞳看向你的时候,无需任何语言,你就已经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压力。 于勒首当其冲,于勒表示有些慌,于勒表示举手投降。 “好了好了!我道歉,为我轻浮的言语道歉!”门口的巨人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以示退让。 他一边笑着一边抱怨着加尔文施与他的压力: “我说现在的新人就是这样过于严肃,禁不起一点的玩笑……” 然后他就在加尔文的又一次眼神的质问中无法将自己的说辞继续下去,有些无奈的他只好将话题转向正题: “我听戈尔登说,你的这副盔甲,又不合身了。” 加尔文瞪了于勒一眼,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他最近苦恼的就是这个问题。 哪怕在当初打造这副盔甲的时候,铸造军士们已经在大导师们的提醒下注意到了加尔文的生长预期,但在这副动力甲中留给他的空余也还是没能挺住太久。 毕竟余量这个概念是有极限的,再多不是不可以,但那就要以牺牲动力甲的协同性为代价了。 而作为战争的武备与工具,作战性能却又是技术军士眼中绝不能够妥协的核心标准。 任何装备都必须以此为核心标准,动力甲也不能例外。所以加尔文就只能在领到自己的动力甲时被铸造军士告知:这副动力甲在最乐观的估计下,也只能陪伴他50个年头。 他是有着这样的心理预期的,可是这才不到十年的时间,他的这副造价不菲的特制精工终结者,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余量。 硬性的余量在他第一次返回泰拉之前就已经用完了,要不是他将部件之间的软性结构尽量打开,那这副盔甲的寿命就更少。 但就算是加上了软性结构的10公分,合计17公分的余量也在现在这个时间上没有了富余。 特别是手指的部分,这个位置的部件上软性的传导结构还好些,但硬性的手甲尤其是指甲就难办了。 全精金的一次性铸件几乎没有任何的调整余地,无论是至高法令号还是亡魂救赎者号上的铸造军士都对此无能为力。uu看书 他就只能用舰上的军士临时打制的陶钢部件来凑合一下。 可是临时的东西就只能临时用,陶钢的铸件的结构远没有精金稳定,更别提他原装的精金手甲上可是有着完整的五条灵能传导水晶刻印的! 面对这种级别的精工部件,驻舰的铸造军士手里是一没材料,二没设备。 徒呼奈何之下,加尔文能做的也就只有认清现实和认清现实了。 而今天,这个贸然登门的于勒,还就是专挑着他的痛苦来谈,他加尔文能给他好脸色? 基因原体也是有脾气的!他有必要让这个老兵知道,什么叫做训练场上痛苦制造者!想当年他加尔文在泰坦上也是有着一个响亮的“战争铁匠”的称号的! 想到这里的加尔文嘴角似笑非笑,向着于勒发出了自己的邀请。 请他作为一名老兵,一名专精于新兵培训的银色之刃的连队连长履行一下自己的义务,来陪加尔文在训练场上找找他在冷兵器武技上的缺失。 这笑绝非好笑,于勒连长在第一时间就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他明白自己废话说得已经够多了,再继续下去自己的晚节大概率难保。 危机临头之下,他顾不得眼下的体面,终于在重压之下向加尔文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训练大厅的装备室里,有大导师在我出发前特意带给你的好东西!” 然后,他就像之前在舰桥时一样,溜了。 第五十三章 愿“初心”不变 “就是这里?” 加尔文看着身边的于开溜失败勒连长。 “对,这间舱室从出发起都已经被封闭了,授权码在这里,给你。” 加尔文不置可否地将于勒递过来的数据板接过,向着训练大厅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装备间走去。 周围还在训练的灰骑士们并未对二人有过多的关注,他们的训练中有关于意志方面的内容,一向是贯穿整个训练的所有科目中的。 随随便便的风吹草动如果都能让他们分身,那耗费帝国财力将他们从千万人中筛选出来的行为将毫无意义。 安静的角落里,加尔文将手中的授权码输入以后,再将自己的食指伸出,以方便让门上的器械采集自己的dna样本。 在包括瞳膜验证以内的数道程序以后,这间紧闭的装备室终于为加尔文打开。 在低温恒定的水蒸气从门底流出散尽以后,映入他眼帘就是装备陈列架上的那一副全新的终结者动力甲。 标志性的泰坦银,依旧是它的主色调。 最新网址 改动,是我们在参考了泰拉上王座庭所提供的资料以后的一个产品,虽然只是第一代的实验性,但在这具盔甲的内部的动力输出体系上,确实能看到一些只属于“过去”的荣光。” 于勒对此解释道。 “哪些?”加尔文从得到“新玩具”的兴奋中脱离了出来,他饶有兴趣地一边围绕着这个“泰坦之心二代”一边向着于勒问道。 “更大的出力,背包的结构不再采用阿斯塔特的通用型号,而是使用了泰拉方面提供的某些原始图稿的设计,在整体结构调整以后增加了50%-100%的输出峰值。并且持续性不受影响。” “善!” 加尔文拍了拍手掌,这是他想要的,但却不是他最想要的。 “更优秀的反馈系统,同样放弃了传统阿斯塔特的接口反馈,而是采用了更原始却更适合你的神经接口版本。我们甚至在它的内部根据你的个人特点插入了一些灵能线缆来加强这个功能。它的反馈速度真正地没有了上限,而只取决于你的反应速度和背包的瞬时出力周期。 ” “大善!”这个功能可是真的让加尔文喜上眉梢,毕竟在最初的成长期过后,动力甲的反馈和出力总是比他慢,比他小就一直是他的一个遗憾。 “更全面的信息传输和防护系统。这具终结者上的探测设备的功率全部在背包供能优化的基础上翻了一倍,并且……” 说到这里的于勒眼神怪异地看了看身边的加尔文,继续说道: 请关闭-畅*读/模式阅读。 最新网址 而在这样的熏陶之下,任何的个人特殊化待遇都会让这些单纯可爱的战士们打从心里感到歉疚。 方才还口若悬河的于勒这下语塞了,他是很想说出真话来的。p趣 但看着面前这个身负着沉重的使命的巨人那单纯而清澈的目光时,他又在理解的同时,很难将真话说出来。 便宜?不便宜?这是能用价格来评价的东西吗? 单单从火星单独调过来配合设计图纸的锻炉之主就足足有10个! 更别提王座庭内主动将那些被禁军们藏起来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原始图稿的价值! 具体用来打造的精金和灵能金属和其他稀有材料的价格,和上百人的灵能咏唱团在整整2年七百多天里,全程不间断进行的纯洁仪式、受祝仪轨的代价,在这时反倒是无足轻重了。 但就直说前两个条件,一个阿斯塔特战团要为帝国打工多少年才能来这么一次? 这种人情和资源的调动是能有明码标价的吗? 最新网址 “就是这里?” 加尔文看着身边的于开溜失败勒连长。 “对,这间舱室从出发起都已经被封闭了,授权码在这里,给你。” 加尔文不置可否地将于勒递过来的数据板接过,向着训练大厅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装备间走去。 周围还在训练的灰骑士们并未对二人有过多的关注,他们的训练中有关于意志方面的内容,一向是贯穿整个训练的所有科目中的。 随随便便的风吹草动如果都能让他们分身,那耗费帝国财力将他们从千万人中筛选出来的行为将毫无意义。 安静的角落里,加尔文将手中的授权码输入以后,再将自己的食指伸出,以方便让门上的器械采集自己的dna样本。 在包括瞳膜验证以内的数道程序以后,这间紧闭的装备室终于为加尔文打开。 在低温恒定的水蒸气从门底流出散尽以后,映入他眼帘就是装备陈列架上的那一副全新的终结者动力甲。 标志性的泰坦银,依旧是它的主色调。 请关闭-畅*读/模式阅读。 最新网址 改动,是我们在参考了泰拉上王座庭所提供的资料以后的一个产品,虽然只是第一代的实验性,但在这具盔甲的内部的动力输出体系上,确实能看到一些只属于“过去”的荣光。” 于勒对此解释道。 “哪些?”加尔文从得到“新玩具”的兴奋中脱离了出来,他饶有兴趣地一边围绕着这个“泰坦之心二代”一边向着于勒问道。 “更大的出力,背包的结构不再采用阿斯塔特的通用型号,而是使用了泰拉方面提供的某些原始图稿的设计,在整体结构调整以后增加了50%-100%的输出峰值。并且持续性不受影响。” “善!” 加尔文拍了拍手掌,这是他想要的,但却不是他最想要的。 “更优秀的反馈系统,同样放弃了传统阿斯塔特的接口反馈,而是采用了更原始却更适合你的神经接口版本。我们甚至在它的内部根据你的个人特点插入了一些灵能线缆来加强这个功能。它的反馈速度真正地没有了上限,而只取决于你的反应速度和背包的瞬时出力周期。” “大善!”这个功能可是真的让加尔文喜上眉梢,毕竟在最初的成长期过后,动力甲的反馈和出力总是比他慢,比他小就一直是他的一个遗憾。 “更全面的信息传输和防护系统。这具终结者上的探测设备的功率全部在背包供能优化的基础上翻了一倍,并且……” 说到这里的于勒眼神怪异地看了看身边的加尔文,继续说道: 最新网址 生在那个红色的国度里,他所接受的教育就是他们的吃、穿、住、行,每一分钱都来自黎民百姓的供养。他们存在的目的也从那个神圣的日子开始,几十年中从未有过任何的改变。保卫人民,捍卫人民的利益是他,也是他们的最初更是最终的使命。 而在这样的熏陶之下,任何的个人特殊化待遇都会让这些单纯可爱的战士们打从心里感到歉疚。 方才还口若悬河的于勒这下语塞了,uu看书他是很想说出真话来的。p趣 但看着面前这个身负着沉重的使命的巨人那单纯而清澈的目光时,他又在理解的同时,很难将真话说出来。 便宜?不便宜?这是能用价格来评价的东西吗? 单单从火星单独调过来配合设计图纸的锻炉之主就足足有10个! 更别提王座庭内主动将那些被禁军们藏起来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原始图稿的价值! 具体用来打造的精金和灵能金属和其他稀有材料的价格,和上百人的灵能咏唱团在整整2年七百多天里,全程不间断进行的纯洁仪式、受祝仪轨的代价,在这时反倒是无足轻重了。 但就直说前两个条件,一个阿斯塔特战团要为帝国打工多少年才能来这么一次? 这种人情和资源的调动是能有明码标价的吗? 请关闭-畅*读/模式阅读。 第五十四章 开门见喜 “武器是一种哲学,你的选择决定了你的理念!” 训练大厅内的正中央,银色之刃的修会,也是灰骑士的新兵连连长于勒,手持着一柄单手剑,来回地在整个灰骑士们的阵列前巡视并大声地训话。 “珍惜你的每一次挥剑,并尽可能地为帝皇带来战果!” 他背后的帝皇神像下,则站着以加尔文和药剂师庞博修士、智库卡努斯三人组成的指挥组成员。 “鲁莽不是勇气的源泉,理性与正义才能挥动你手中的利剑” 以六人为一排,整整六排的灰骑士组成的钢铁之墙沉默地聆听着于勒的教导。 “信仰乃我等之基石,忠诚方是使命之所在!” 于勒举起手中的大剑,看着面前的所有人大声地呐喊着。而在场的所有人也在他训话完毕以后,跟随着他念颂着那段古老的誓言: 以信仰为铠甲! 以忠诚做坚盾! 以纯洁之心为自身武装! 谨以此身彰显帝皇之伟力! 吾乃灰色之骑士! 吾乃恶魔之灾厄! 诸邪退散于吾等面前! 吾乃帝皇之锤! 收尾的仪式过后,日常集体训练就告一段落了。 队伍解散后,于勒和加尔文向外走去。一边走,两人一边商量着灰骑士支队的下一步走向。 是的,不是小队。因为加上于勒自己带来的20名灰骑士,亡魂救赎者号上现在搭载的灰骑士有足足36名。 这样的力量已经足以在某些战役的特殊环境下主导整个战争的走向了,所以关于如何使用这股力量,于勒觉得有必要听听加尔文的想法。 “先回到附近最近的星区,看看附近有没有任务。如果没有那就向大导师联系,看看他那里有没有正在进行的战场需要我们加入。” 这是加尔文的回答,在得到了最新的动力甲进行换装以后,他已经没有理由再说服自己返回泰坦了。 那么就近开始接手新的任务,就成了他最先能想到的工作内容。 “倒也没什么不妥。”对面加尔文询问的眼神,于勒短暂地思考过后,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嗯,那就这样办。”见到双方的意见达成了一致,那么接下来的整个队伍的方向,在加尔文的心里就有了成算。 而在这个话题结束以后,心中有事的加尔文就不想再聊下去浪费时间,毕竟这位于勒连长在他的印象中何时一向都很善于闲聊。 “关于圣锤修会的结构,你是怎么看的。”于勒在眼下的去向问题讨论完之后,抛出来了一个加尔文未曾想过的问题。 “你指的是?”加尔文有些错愕。 圣锤修会?这个词在某些时候可以理解为整个恶魔审判庭,但也可以理解为灰骑士与审判庭官员的沟通结构。 虽然不明白对方的具体用意,但他还是隐约地察觉到了这个话题的不同。 “关于审判庭在具体业务的指导权上的问题,我建议你慎重地听取。并且最好,有你自己的看法。” 这是于勒的回答,但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他话语中残缺的信息让加尔文更加迷惘了。 说得很好,能不能下次别这么说了?这是加尔文现在的想法。 “再具体一些?”加尔文有些不满,这老兵说话怎么就神神叨叨的。这可不是一个军人该有的作风。 但于勒显然没有再往下聊的谈兴,他只是对加尔文说道: “再多的话,就不是我说的问题了。你要去看,去听。等到你真的遇到一些事,你才会明白,关于我们的存在,与圣锤修会的存在,在最初、或者最终的目标上,还是有一些微妙的区别的。” 说完这话,这个老兵向加尔文用手比了一下,示意他不需要再继续跟随,转身就走了。 而留在原地的加尔文也只能将这份疑惑暂时放在心里,交给时间去慢慢解答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加尔文的生活没有其他的波澜发生,就只是在熟悉新的装备和日常的训练中度过。 而从亡魂救赎者号的领航员的反馈上可以得知,距离他们到达最近的帝国有效的行政辖区,霍利森五号星系也只有三天的路程了。 在距离返回现实宇宙的最后三天里,加尔文有意识地缩短了自己的训练的时间分配,转而开始履行起自己作为分队最高负责人的义务。 他开始在整个灰骑士部队中进行检视,对所有的灰骑士的状态进行最后的复核。 装备、弹药、武器、给养,以及配属的载具和其他一切可能在回到现实宇宙以后会使用到的物资,都在他的检视工作范围内。 而在这些物资与设备的征调与调节过程中,他不可避免地与亡魂救赎者号上的各个部门都有了足够深入的沟通。 这也是他真正作为指挥官以后所欠缺的部分。 紧张、繁杂的工作在加尔文的全力施为和全体决策层人员你的帮助下,终于勉强在飞船返回现实宇宙的前一天完成。 当最后的清单复核完成以后,加尔文终于松了一口气,过往的两天时间里,他总算是又将前世在基层连队中当爹又当娘的感觉找了回来。 翌日,亡魂救赎者号顺利地按照原定计划从霍利森五号星系的曼泽维尔点中跳出,返回了久违的现实宇宙。 这个陌生的星系在亡魂救赎者号的星图上被标注的是未曾到达过的灰色,运行状态和安全评估则是代表安全的蓝色和绿色。 以上的资料,距离上一次审判庭的数据更新时间并不算太长,但也有30年之久了。 这种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资料,在灰骑士们的眼中是最讨厌的类型,没有之一。 毕竟如果时间过短,代表着你可以在相当的程度上信任这份资料,并以此为行动基准;而相反时间过长,则意味着你可以无视这份资料,全心全意地以未知态度去探索当下的环境。 恰恰就是这种卡在中间的,它的参考价值会无限地在星界军的开腚纸和激光枪之间徘徊,让人纠结不已。 别误会,帝国的高分子材料开腚纸,在任何的帝国军队中都是珍贵的物资,从擦屁股到止血包扎它几乎无所不能,用处多多,是所有星界军中交易栏里的硬通货之一; 与之相反,一轮齐射打不死一只绿皮的激光枪才是这句话里废物的代名词。 基于这种周边资料不可信的担忧下,亡魂救赎者号在折跃完成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向周边的加密军用频道上申请下载更新最新的资料。 应了那句老话,不出意外的话,意外总是会发生的。 在加尔文等人在舰桥上安静地等待中,比分屏上资料下载进度条先一步到达的,是突然出现在主屏幕上巨大的审判庭标志和求援告知书。 对方的通讯信号在文件到达以后的数秒以内就被接进了舰桥,来者的画风明显与加尔文之所见的不在一个频道上。 经过高度机械改造的身躯和只能确认下巴还是原装货的脑袋让加尔文在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名来自火星的机油佬。 但对方的熟悉的傲慢口吻和骨子里的血腥味让加尔文明白,又有新的麻烦到了。 “帝皇庇佑!你们来的非常及时!我是恶魔审判官莱茵·霍夫曼。以神圣人类帝国审判庭的名义!你们,和你们的战舰,从现在开始,被征用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更新,第五十四章开门见喜免费阅读。 第五十五章 争吵与征召 “你无权征调我们!” 舰长泰伯斯没有等对方说完,干脆利落地对于眼前这个狂徒予以拒绝。 “不!我有权利!帝国赋予我可以就近征调一切附近的武装力量!” “它不包括阿斯塔特!” “好吧!确实不包括阿斯塔特!但我所属的审判庭与你们有着完整的协议!” “那么按流程!我们必须经过大导师议会的授权!” “但时间来不及了!忘了那该死的流程!你们必须帮助我!” “我拒绝这种荒谬的要求!” “不!你没权利拒绝!打开你的甲板!我这就来!” 通讯信号随着这段短暂但激烈地争吵结束以后突兀地被单方面挂断了。 整个舰桥上的诸人面面相觑,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们有这个协议?”加尔文向于勒问道。 “从未有过,但……”于勒有些愤怒,但更多的则是无奈。 “但我们确实一直在纵容这种情况的发生。”泰伯斯接上了于勒没有说完的话。 他看着全息屏上从远处迅速向着亡魂救赎者驶来的小型登陆艇,语气复杂地说道: “我命令,打开前甲板。以帝皇的名义,至少给这个狂徒一个解释的机会。” “收到。”随着前甲板上的闸门被缓缓地放下,加尔文在听到前方船员的回复的同时,已经能看见那艘装饰着审判庭标志的登陆艇的到来。 “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些?”加尔文意有所指。 “多看,多听。别急于下结论。”于勒没有正面回答加尔文的问题。 而泰伯斯则没有太多顾虑,或者说他不知道于勒之前与加尔文之间的谈话背景。 这位额头上3枚金钉的老兵对加尔文讲述着他对于眼下的情况的理解: “不管从何种角度来说,现在的审判庭的工作方式都和帝皇与马卡多的最初预期是不同的。或者说,正是我们自己的纵容,才让这些本来该老老实实守着文案进行行政与外交工作的凡人将圣锤修会的主导权一步一步地拿走。” “为什么?”加尔文更加的不能理解了。无论是灰骑士们的地位还是他们拥有的武力,都没有对这些凡人退让的理由。 但他知道他最好问得快一点,毕竟以那位审判庭的使者的脚程,从甲板到这里可不会用太久的时间。 “因为你。”泰伯斯看向加尔文。 “或者说,因为我们没有你。”泰伯斯叹了一口气,补充道: “因为你的迟迟不出现,我们的人员始终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规模上。而这与审判庭最初在帝皇见证下的人数比例绝不相符。在审判庭最高议会的十二个席位里,最初的我们是有着整整八个席位的。” “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帝国的统治和人类的存续也必须有人维护。”于勒接上了泰伯斯的话。 “由于我们自身的无能,辜负了帝皇与宰相马卡多的期望。在整整一万年的亚空间时间里,我们最终也只拿出了1000名现役的灰骑士返回帝国。”泰伯斯说道。 “1000名灰骑士,够干什么?什么都不够!它甚至连基本的作战功能都只是勉强维持!至于物资、情报、甄别、审判、外交,我们就只能交给最初前来与我们会合的那四位凡人审判官了。而人,尤其是脆弱而短生的凡人,是会变的。” 于勒对这段解释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听到这里的加尔文已经明白了大半的问题,这不是一个有关权利争夺的故事。如果真的是,那么面对这些孱弱的凡人,问题反而好解决很多。 这是一个权利被侵蚀的过程,也是一个权利被无奈地放弃的过程。 灰骑士们注定守不住自己的席位,因为他们连自己的基本职能都在勉强维持,更何况其他的管理职能? 根本不需要争夺,为了保证与恶魔的战斗,为了保护整个帝国公民的生命与利益,灰骑士们自然会在一次一次的会议缺席之下放弃这些注定难以顾及的权利。 而一次一次的退后带来的权利真空,必然是以凡人们的一次一次的接管而告终的。 最初的那四位审判官也是在帝皇与马卡多的见证下宣誓加入了圣锤修会,他们的纯洁与无私自然不容怀疑,但剩下的呢? 也许最初的那一代审判官还能在创始人存世的时候维持着自我的纯洁,但人终有一死,阿斯塔特尚且难逃战死沙场的命运,更何况那些纵使是倾尽帝国的财富,也只能维持千年寿命的凡人? 一千年的时间,足以带走任何一个凡人的生命; 一千年的时间,足以让任何一个以凡人为主的组织变得面目全非,与它最初的创立的目的背道而驰。 这不是一两个特例能改变的问题,这是自然的规律,这是这个物种自从诞生起就背负的诅咒与祝福。 在帝国数千年里从未中断过战火的内忧外患之下,审判庭这个组织已经算是保存得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 他们至少还记得自己的使命,他们至少还在为帝国而战。 也许他们的初心已经不如最初的创始人那般历经世事洗礼、磨难,仍旧能发出纯洁得令人心颤的光芒。 但我们不能挑剔太多,不是吗? 这些被选召者,在明知自己在长久的注视深渊之下,难免自己堕落的命运,却还是愿意以自己的一生去捍卫人类的命运。哪怕其中有一些私人的欲望夹杂其中,也是值得原谅的,不是吗? 灰骑士们不能抱怨,灰骑士们没有资格抱怨! 这本就是他们的职责! 是他们的无能才让这些凡人不得不顶替他们的岗位,在与混沌斗争的第一线长久地承受着从肉体到灵魂的全方位折磨! 纵观整个帝国的武装与行政序列,别说是有着明确退出路径的星界军,哪怕是阿斯塔特们也有着带着荣誉去战斗,直至死亡的权利! 他们终会在力战之后,光荣地闭上自己的眼睛,将自己的灵魂归于王座之下。 在帝皇的庇佑之下,他们或是陷入永恒的安眠,又或者以另一个方式继续光荣地为人类而战。 但审判官呢?可有一个善终?没有。 帝国审判庭那冰冷阴暗的档案馆中,历数创建以后的8个千年里,从未有一个审判官有过善终。 一个都没有。 他们或是死于谋杀,或是死于任务。或是因与地方派系的斗争而被暗杀,或是因为与混沌的斗争而自我献祭。 能够死在正面的战场上,对于这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凡人中的英雄来说,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而那些在几十年乃至几个世纪中因长久地与混沌纠缠而最终走向堕落的灵魂,才真的是帝国的丧心之痛。 每一个都是。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在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去和永恒的混沌做一场看不见胜利的战争。 在无数次地与后者的搏斗中,最终难以维持自我的存在。 他们是罪恶的吗?也许在生命的末期,他们确实犯下了难以言书的罪恶。 但因此他们的存在就失去了意义吗?当然不是。 所以啊,当这些凡人或是暴虐,或是鲁莽,或是无智,或是急躁地站在这些已经脱离凡俗的灰骑士的面前的时候,他们是有愧疚的。 他们天生就欠这些人的。 是他们的无能,才让这些人最终走到了现在的位置上。 是他们的无奈,才让这些本应在其他的领域为帝国、为帝皇、为整个人类更好的创造价值的卓越者,不得不披上戎装站在他们的面前的。 也许他们是错误的,也许他们是有自己的局限性的。 但始作俑者是谁呢?混沌?去责怪混沌吗? 如果不能,那就只能怪灰骑士们了。 无能,在这里就是原罪。 而如果有那么一天,灰骑士们能够真正地、完整地履行起自己的使命与义务,那这些人才不会有出现的理由。 而这,则正是加尔文存在的意义。 他需要纠正这个错误,无论是眼前这个审判官个人可能存在的错误,还是以后圣锤修会存在的结构性的错误。 这是他的命,他要认,而且他很荣幸受命于此。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更新,第五十五章争吵与征召免费阅读。 第五十六章 争端与立场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与阿斯塔特们接近的沉重脚步声响起,并从远处迅速靠近。 观察力敏锐并且大脑算力日常富裕到空闲的加尔文竖起了他的耳朵。 他超人的听觉几乎是在瞬间就从体重、步幅以及步频中算出了来者的大致形态,而后者的真实样貌也与加尔文得出的结果近乎相同: 这是一具经过高度机械化改造的身躯,除了躯干本身以外,你几乎看不到属于人类的部分。 但与火星的那些机械神教人员留给加尔文的传统印象不同的是,这个审判官身上没有那些用途不明的义肢以及丰富到近乎滥用的探测设备。 全身80%由钢铁组成的躯体,高达两米。 再加上无须反馈设备,直接安装在躯体上的陶钢甲片,让加尔文怀疑眼前这个生命究竟是人还是传说中的“铁人”。 “不必怀疑我的成分,年轻的仲裁者。”对方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加尔文探询的目光,并且不是第一次向人解释这个问题了。 “让我们抓紧时间,谁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他一点没有见外的意思,反客为主地站在舰桥的中央看向在场的诸人,大有一副当家做主的气势。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审判官。讲出你的来意,让我们听听是什么样的情况让你觉得它值得我们打破自己的惯例。”泰伯斯说道。 “好吧。”他耸了耸肩膀。接着说道: “我需要你们的支持!这意味着我能否挽救一个星球的命运乃至节区上百亿人类帝国公民生命的命运。 而你们必须支持我,将这场闹剧结束在这里,趁它还未发酵成真正的灾难之前……” 恶魔审判官莱茵·霍夫曼向人们开始讲述他的遭遇: 这不是一场战争,或者说这只是一场大战过后关于收尾而产生的纠纷。 霍利森五号下方连接着一个遥远而偏僻的星系——费德曼星系,那是一个由矿业世界和荒原世界组成的小型星系。 那里刚刚从一场基于亚空间风暴掩护下的混沌的阴谋中脱身。 来自篡变之主的力量,早在百年前就潜伏在那里。 当亚空间风暴开始肆虐,并将这个星系唯一与外界沟通的路径,也是通往霍利森星系的航道阻塞之后,矿业世界的总督在本地的一个名为“希望”的本土国教派系的说服下,开始了一场关于星球防御武器的建设,或者说,是一场祭典。 他们围绕着巢都建造了大量的尖塔,以向帝皇祈求庇护。(后被查明数量为99座。) 在无数座被建立的尖塔的庇护下,他们在亚空间和其中偶然窜出的恶魔的骚扰下艰难地维持了99年的生存。 在漫长的煎熬中,他们坚持着自己的信仰并维持着帝国对星球的统治,直到亚空间风暴开始散去。 然而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篡变之主的阴谋。 在风暴终于散去的那天,所有的星球上的人类都在为漫长的煎熬结束而庆祝,都在为希望的到来而欢呼之时,这场献给奸奇的祭典也终于被完成了。 整座星球上的所有的生灵的情绪与命运彻底地取悦了篡变之主,作为奖赏,祂将他们全部在那个希望的情绪凝聚最高的瞬间变成了属于祂的恶魔——惧妖。 这是在亚空间风暴结束以后,驻扎在另一座荒蛮世界的星界防卫军赶来以后,在轨道上看见的非人的一幕。 整座巢都都在这个瞬间,被其中充斥的惧妖们的火焰所浸染,以至于从轨道上都能看见那些粉红色与蓝色的火焰。 数十亿人的灵魂在这个时间点上被那个伪称“希望”的邪教徒们献祭给了混沌的邪神。 他们灵魂的嚎叫声层层叠叠地回荡之下,让踞守在轨道上的星界军都感到毛骨悚然。 恶魔审判庭第一时间知晓了这里的灾难,他们派遣了最近的审判官莱茵·霍夫曼前来处理这里的事件。 数十搜星区防卫舰队的战舰被抽调到这里进行警戒并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本地的上百万星界军几倍于前者的地方部队也被从隔壁的荒蛮世界上运输到轨道上待命。 在最快赶到的阿斯塔特战团——歌利亚骑士团的带领下,在审判官莱茵·霍夫曼的授权下,他们对整个星球的表面进行了大范围的清洗。 首先是星区防卫舰队在轨道上同步定位后,用雨一般稠密的光矛对巢都进行了整整一个月的打击。 然后上百万星界军与同等数量的防卫军被释放到了地面。 他们在那些来自歌利亚骑士团的阿斯塔特们的带领下,对巢都以外的所有空间进行了扫荡式的清剿。 战斗到此都是顺利进行的,直到另一位审判官的到来。 厄兰提·瑞德维恩,一名同样出身于恶魔审判庭的高阶恶魔审判官,于加尔文等人到来的前一周时间,先一步到达了这里。 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支名为恶意战士的阿斯塔特战团的一整个连队。 他们并未在到达以后参与到已经进行到末期的清剿战役。 而是径直地朝着只有审判官自己留守的轨道上的总指挥部而来。 显然,这位在审判庭中以鹰派立场而闻名的高阶审判官是另有使命。 对方在到达指挥部以后,直截了当地向莱茵霍夫曼要求,或者说是命令对方交出战区的最高指挥权。 在遭到理所当然的回绝以后,他才以审判庭高层特使的身份,强行拿走了原本属于莱茵·霍夫曼的权力。 事情到了这里还未结束,拿到权力的厄兰提对地面的战斗指手画脚不说。 对于这些英勇的凡人部队极为漠视,他甚至是以酷烈的程度在对待这些来自蛮荒世界的帝国忠良。 在他背后的恶意战士战团的支持下,这位恶魔审判官甚至已经为这些凡人部队准备好了在战斗结束后的下场——一发仅次于灭绝令级别的中型瘟疫炸弹和来自恶意战士的轨道打击。 这是莱茵·霍夫曼和格瑞亚骑士团都无法接受的。 从莱茵的角度来说,他无法接受这些在他的承诺保证之下,才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为帝国作战的勇士们只能得到这样的下场; 而从格瑞亚骑士团的角度,身负圣吉列斯之血的他们不能接受帝国对于忠诚之人如此凉薄。 双方各自持有自己的理念与立场,没有任何的退后妥协的余地。 激烈地争吵在轨道上的两名审判官和两位阿斯塔特连长之间已经进行了足足4天。 矛盾已经濒临爆发,话语的冲突距离转化成武力的对抗已经仅剩一线之隔。 而在地面部队已经展开的情况下,歌利亚战团的两个连队星散于整个星球表面,甚至连集结都做不到,就更不可能抵抗来自恶意战士们的轨道打击威胁和战舰的威慑性压制。 情急之下的审判官莱茵,迫切地需要一支新生的力量入场,重新平衡两边的实力对比。好让已经开始松动的战争齿轮赶紧停下它危险的脚步。 这就是灰骑士们将要面对的情况。 “怎么样?不是战斗,没有损伤。仅仅是作为一个支援去消弭一场不该出现的帝国勇士之间的内耗而已。”你们总是不会拒绝我的把?” 在将具体的情况一口气讲完以后,这个暴躁的中年人满怀期望地看着在场的灰骑士们。 在场的灰骑士们也都在听完审判官的讲述后思考其中的利弊,和这件事对于他们所秉持的理念的关系。 只有加尔文的思路非常敏捷,他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的向泰伯斯看去。 “我说,这个恶意战士战团。听起来是不是有点熟悉?” ------题外话------ 一更,老规矩,二更稍晚。求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五十七章 意料之外的真相 “确实,对于这个战团,你该有印象。” 泰伯斯作为上一次 sata 星系任务的执行舰长,对于加尔文的经历可以说是熟稔于地。 “你们上一次任务执行完以后,事后还是艾丹大导师通知他们的人来回收的那些动力甲之类的装备。”泰伯斯回答道。 “哈!真的是他们!”加尔文几乎要跳了起来,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他作为脑海中那几十亿人口的灵魂的承载者,可是无时无刻地在惦记着这些家伙啊! “你认识他们?”于勒对加尔文明显的反应有些疑惑,按道理讲他应当是没有机会遇到这个战团的战士的。 “当然,我们之间……嗯,有一点小小的故事。这不重要,给我他们的资料吧,我希望尽可能地了解他们,作战模式、惯用战术、装备情况还有他们的基因种子,我都想知道。” 加尔文以一种让审判官莱茵觉得危险的态度,回答了于勒连长的问题。 他觉得有必要对这个特别的仲裁者予以明确的警告,对方那明显异于普通阿斯塔特身高的体型和身上堪称华丽的终结者动力甲,都让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对于灰骑士,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 “我需要警告你!年轻的仲裁者!帝国的任何一个财富都是属于帝皇以及全体人类帝国所有!你没有私自动用和毁坏它的权利!” “收到!我保证不先动手。”加尔文回答得干净利落。 但这样的回答反而让莱茵更加担忧了。 他看向在场军衔最高的于勒:“那么关于这一次的援助?” “我们原则上同意。”于勒连长接上了审判官的问题,但没有完全肯定。 “但鉴于你所预设的目标是两支阿斯塔特,我们要求有独立的指挥权。我们必须要有可以在必要时不需要申请,直接开火的权利。” 这是于勒连长给出来的底线条件,能谈则谈,不能谈那就一拍两散。 “……好吧。”对于这个理由审判官莱茵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但想到刚刚的那个仲裁者的话,他还是坚持强调了一次自己的立场: “我会紧盯着你们的一言一行,如果出现没有必要的伤亡,我同样保留事后追溯的权利。” “这是你的权利,我没有异议。另外给您准备的居室已经就位,您可以去休息了。在到达那里时我会派人叫你。” 于勒对审判官下达了委婉的逐客令。 而莱茵也确实是一路奔波而没有机会休息,就再没有多说什么,离开了舰桥。 “现在能说了么?他们的种子是来自哪里?”加尔文在审判官走后,再次向于勒问道。 “可以说,但我可能要先向你确认另一件事。”于勒说道。 “你说?”加尔文回答。 “你是想为了 sata 一号上的那些平民,而找机会追责那些恶意战士?”于勒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是。”加尔文肯定地回答。 “那我不得不说,你可能要失望了。”于勒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你不支持我?”加尔文问道。 “当然不,但是你可能要先知道一个这样的事实:某种意义来讲,这些恶意战士,就是以连队为单位的独立存在。你不能把那个连队的事迁怒于这个连队。” 于勒耐心地解释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加尔文彻底听不明白了。而于勒也明白他的疑惑,他耐心地和加尔文讲道: “这是一个,嗯,非常特殊的战团。他们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基因种子的来源。” “然后?” “他们建立与二次建军,是为了某些过渡性需求而诞生的产物。并且他们的种子多数来自变节的那些军团中的忠诚派留下的种子。” “然后?” “他们本就是帝国的弃儿,自诞生起从未有一次完整的补给被发放给他们。” “……然后。” “他们以连为单位,使用着不同的种子,并执行着不同的任务。除了名义上属于一个战团以外,几乎没有关联。” “然后?”听到这里的加尔文,几乎已经明白了于勒的意思,但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你在 sata 一号所看见的那个连队的遗骸,就是那个连队的全部成员。他们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了。那个连队,没有任何一个人活了下来。”于勒看着加尔文,缓慢地将真相说了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审判庭在事后没有追究他们的原因。” 泰伯斯在旁已经沉默了很久,他在于勒说完以后,幽幽地补上了这一句。 他为这个战团自建军开始,所有的作战行为以及对外行事作风做了一个总结: “这些恶意战士,也许确实是一群恶棍。但如果了解他们的来历,再去想想帝国对于他们的态度。你就不难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偏向于利己主义的作战作风了。他们的的确确在过往的岁月中,各自有着各自的罪恶。可如果你想用 sata 一号的事,来追责这里的这些恶意战士,那确实是一种迁怒。” “…………他们的战团长呢?总要为此负责吧?” “对外沟通时,他们的每一位连长都有站团长的身份。” “…………”加尔文沉默了。他有些难以理解恶意战士这种战团的存在方式,或者说他更难以接受的是帝国在战团建立这种事上的无底线的操作。 怎么会有这种战团存在?连一个统一的种子都没有? 他们就是一锅纯粹的大杂烩? 还是说从建军开始就已经被定位成一种消耗品? 连统一的基因种子都没有,那他们这样的结构,怎么可能有统一的战术和装备需求啊? 泰拉是怎么对这些恶意战士进行补给的?根本做不到吧? 所以,是从来就没有补给,对吗? 这才是他在 sata 星上看见的,在一个恶意战士身上套娃一样,最多套着从马克三代到六代的各种配件的原因吧。 他当时还以为这些恶意战士有着什么奇怪的癖好。现在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他们真就是,连一套全标准型号的动力甲都拿不出来啊…… “所以,那个连队,就是那个种子所诞生的恶意战士的全部?”加尔文仍旧有些不甘心地追问道。 “是的,他们的第五连。审判庭记载的资料里,来自阿钢铁勇士的基因种子。这个以连为单位的基因传承,已经彻底的为自己的贪婪与暴虐而付出代价,永久地将自己断送在那颗星球上。”于勒有些沉重地说道。 “全部?”加尔文再一次确认道。 “包括药剂师在内的全部,他们没有第二个药剂师。全员在内的98人,全都死在那颗星球上了。” “这他么…………叫什么事!”加尔文难得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手攥成拳头一拳捶在墙上。 巨大的噪音和开裂变形的钢板让他稍微找回了一点理智,但心里的憋闷还是无法释怀。 “这群畜生,就这么便宜他们了?”加尔文恨恨地说着。 他恨这些恶意战士的不争气,让他没有机会实施自己的复仇; 但更恨那些让恶意战士这种摆明了就是为消耗而出现的阿斯塔特战团出现的人,他们才是这种悲剧的罪魁祸首。 ------题外话------ 早安,求票。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更新,第五十七章意料之外的真相免费阅读。 第五十八章 战前准备 “我坚持我之前的要求,那些资料请尽快发给我。” 加尔文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对于勒说道。 “你依然认为局势有失控的可能?” 于勒敏感地体会出加尔文的话里的潜在意味。 “当然,以这群战争鬣狗的风格,他们是会在新主人面前选择摇尾乞怜,还是会用一场杀戮来证明自己?这还需要想么?”加尔文反问道。 于勒的眼神终于在加尔文的提醒下变得严肃起来,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也许这位后来的审判官是有着其他的目的,这点在他到来以后抢班夺权的异常行为中可见端倪。 但在他利益与恶意战士们的诉求并不一致的情况下,他真的有能力牢牢地抓住这些鬣狗脖子上的项圈吗? 而如果失控已经成为大概率事件,那么灰骑士们就绝不能以一个寻常劝诫的心态去准备。 他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接下来的事你正好不需要在场,去兵营组织准备工作吧。你要的资料,马上就到。武器库的授权,我也全给你。还要什么,你一次说清楚。” 想通了眼下的形势的于勒不再吝啬,索性将手里的资源全部交了出来。 他手里能抓紧的牌不多,说到底只有加尔文和他麾下的灰骑士们这一张而已。那既然情势如此,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全力强化这张牌呢? “我还要灵能合唱团的配合,唱诗班需要配合我做战争祷言仪式,越快越好。”加尔文说道。 “战争祷言?”于勒作为银色之刃的连长,战斗经验不可谓不丰富。但他还是想不出这种意志豁免类的灵能律令对眼下的战斗有什么帮助。 “一点新想法,之前和绿皮碰了碰,学到的。”加尔文言简意赅地说着,完全没有解释的想法。 “好,都依你。” 于勒也没有了解的欲望,他眼下还有更多的事去做,比如问问那个语焉不详的审判官莱茵,这第二个到场的审判官究竟是什么个情况。 两人的沟通到这里就已经完成了,于勒转身走向审判官的居所,进行进一步的问询。 加尔文也要前往兵营,将正在休整和日常训练的灰骑士们重新武装起来。 灵能力场的新应用,是加尔文在和绿皮们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以后得到的灵感。 来源自然是绿皮们最为著名的 waaaaah 力场了。这些力场在科技上的加速和跨越式的进步作用加尔文不了解,也没精力关注。 他作为一个战士在战场上所能观察到的细节,来自这个 waaaaaaah 力场的另一个方向的应用。 这些兽人在是否有 waaaaa 力场笼罩下作战时,除去作战的欲望和意志,有着一个非常隐蔽的不同,那就是他们的协同性。 当一个兽人受到攻击时,往往附近的其他兽人会以一个间不容发的时间差进行攻击式掩护,哪怕这个兽人原本是背对着这里,他也能在回过头之后无须瞄准直接开火。 这种隐藏在本能兽性里的微妙的默契,加尔文遍查资料之下,也只在那些鲁斯的子裔身上见过。 这东西和加尔文的灵能讯道很像,但更简单,同时也意味着更稳定有效。 他在之前尝试性地主导了一次灰骑士们的群体意志以后,就对这个能力的应用有了隐约的方向。 而灵能唱诗班的战争祷言对于群体意志强化,准确的说是强化之前的一次贯通,则让加尔文的想法有了真正落地的可能。 兵营的训练大厅里,得到消息的灰骑士们已经集结到位。 他们在等待着指挥官加尔文的就位,来向他们讲解此次行动的目标和背景。并在帝皇的见证下完成这次的战前祈祷。 沉默的等待没有持续多久,加尔文沉重的脚步和他标志性的泰坦之心终结者动力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厅的边缘。 他大踏步地走到人群的前方,站在大厅的正中央对着所有的灰骑士说道: “这不是一次拯救,也不是一次惩戒。这一次的战斗很可能只是一次不义的内战!” 灰骑士们没有反应,他们的训练让他们不会如凡人一样轻易地被动摇意志。 “但我们的行为是有益于帝国的!在帝皇的见证下,我们的战斗将间接地挽救数百万同袍的生命。并将一场无谓的内战消弭于尚未发生之前!” 加尔文大声地向这些灰骑士们讲述着他对于这场战斗的理解,并将手中的武器举起: “我们不能眼看着兄弟阋墙的悲剧发生!我们不能纵容一些人的阴谋得逞!我们是帝皇最纯洁的战士!我们是帝皇之锤!” “我们,是帝皇之锤!”众人响应着加尔文的号召,训练大厅内的墙壁回荡着他们的战吼。 作战目标如下: 阿斯塔特标准圣典连队——恶意战士战团所属,第三连队。 满编一百人。实编97人。 武器装备如下:标准爆矢枪装配,弹药口径.75cal 标准爆弹。 无等离子,无风暴爆矢枪使用记录,镰式弹夹,满装20发,实际应用19发。 火力间隔值取最大值1秒,可以进行常规反击推进战术。 近战武器主要由链锯剑组成,型号马克x。复仇女武神系列武器对抗效果良好,建议继续使用。 存在少量动力武器装备可能,建议谨慎观察。 动力甲装备情况复杂,马克3-6都有装备记录,建议采用海妖型爆弹采取针对打击。 可以总结大部分配装肩甲为马克4,试验场回馈数据如下,该型号肩甲在回身姿态45度-60度存在明显战斗姿态缺陷,可以针对性打击…… 常用战术如下: 进攻战术: a,常规推进,班组火力支援,依托地形推进。(5人编组。) b,火力压制,火力值班,正面突袭。(10人编组) c,中程火力打击,火力压制,两翼包抄。(15人编组) 防御战术:…… 整间的装备室内,备战的灰骑士们在检查自己的装备的同时,机仆对于目标的装备通告也在机械地朗读着。 这些宝贵的数据经由审判庭从内政部的资料库中调取,而后者则来自战团以60年为一个周期上报给高领主会议备案的机密文件。 而现在,他们在作为审判庭最高议会成员的至高大导师的帮助下,从审判庭被标明为绝密的档案馆中调出,经历了星际通讯的遥远距离后,传输到这艘打击巡洋舰的兵营中。 在这些可以说单方面透明的信息帮助下,灰骑士们也许还无法和专业的宪兵部队相比,但如此针对性地准备后,他们也有足够信心处理这些麻烦了。 加尔文在这个阶段也没有搞特殊化,他也在领取了5个基数的海妖型爆弹以后,默默地整备着自己的装备。 时间过得很快,25分钟过后,当灰骑士们将手中的装备以及弹药准备停当之时,来自舰桥的通知告诉加尔文: 他一直等待的灵能合唱团的配合,也已经准备就绪了。 ------题外话------ 晚了,不好意思。 第五十九章 争端与缘故 群体意志也就是所谓的格式塔,是加尔文所学到的灵能知识里相对陌生的概念。 盖因灰骑士们的灵能除了少数智库以外,多数还是以少而精为使用原则的。 这与外界对于灰骑士人均灵能大师的认知并不相符,但的确是事实。 因为灰骑士们的选拔标准并不侧重于灵能的天赋,也就是常规标准的量级和操控性。 他们更注重的是灵能的绝对稳定,这种稳定才是他们杜绝亚空间腐化和经受住帝皇基因的灵能改造的基础。 灵能对他们来说仅仅是一种手段,但绝不是核心。所以他们的灵能戒律在数千年的时光里,几乎没什么发展。 除了被证明可以直接对亚空间起作用的灵能戒律以外,其他的应用并不在他们的研究范围内。自然也包括这个冷门的概念。 群体意志的好处很多。比如灵能使用带来的负担,可以被整个群体所分担; 比如彼此间的沟通将不再通过语言,而可以在高度进化以后通过灵能在意志内部完成。 前者能将灵能的资源有效地优化,让前线的灰骑士们能释放出更多的法术; 后者更不用提,加尔文在荣誉卫队中的尝试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这么多的好处下,群体意志仍然没有被开发利用,自然有它绕不过去的缺点——人数。 顾名思义,群体意志,自然是要有基本的群体数量才能被激活。 而灰骑士们缺的恰恰是人:五人一队的小队就是最小的作战单位,二十人的打击小队就是常规作战的顶配编制。 加尔文数遍了过往几千年的作战记录,也只在针对那些恶魔王子以上的大魔的战役里,才看到过连队规模以上参战的灰骑士们。 虽然很不甘心,但这就是灰骑士们的现状。 所以群体意志这种东西,灰骑士们有,但基本没机会使用。 那么这样的强大的力量就真的被放弃了吗?加尔文对此有着不同的想法。 人数,他自然没有,至少眼下没有。 但对应的承担能力,他是有的,还很多。 并且与其他从未尝试过这种概念的灰骑士不同,思维讯道的尝试和与兽人作战的经历,都让他对于主导一个小群体的意志有基本的信心。 他缺乏的只是一个激活的程序,而灵能唱诗班的战争祷言则完美地补上了这一环节。 这种增益性的仪式以前只用来强化灰骑士意志,并链接了他们彼此之间的亚空间链接,通过这样的方式二次强化他们的意志强度。 前者的强化作用在加尔文看来聊胜于无,他所关注的是后面的那个功能。 那个链接的功能,在贯通整个团队的时候,就是激活群体意志或者说格式塔的最好机会,这才是加尔文所需要的那个钥匙。 当这个钥匙在链接上所有的灰骑士,成功的将他们的群体意志启动那一瞬间的时候,他将会以自己的力量接管整个群体的主导权,让这个本该熄灭的战争引擎继续燃烧下去,代价就是他自己的灵能。 亡魂救赎者号已经进入了亚空间航行的状态,以两个星系之间的距离来看,这段路程最多不会超过3天。 而这三天的72小时,也恰好是战争祷言仪式所用的时间。 所以理论上讲,当亡魂救赎者号从亚空间中跳出到达费德曼星系时,同时到达这里的,还有如同蓄势待发的床驽一般,随时准备打出雷霆一击的灰骑士们。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在亚空间无尽的黑暗与低吟中,位于舰艏的领航员已经通过头上的第三只眼睛看到了费德曼星系的轮廓。 全舰在短时间内完成了跳跃的准备,而亚空间与现实的门户也在精准地计算之后被有力地撕开。 星系中空旷的视野中,亡魂救赎者号一跃而出。 星系中游弋的星界海军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报以最高级别的警戒,一时间武器阵列的充能声和宏炮的装填、瞄准的指令在整个星系的通讯频道中响彻。 而当这艘打击巡洋舰的身影彻底地显露出来以后,它身上银灰色的涂装和标志性的太空教堂结构让海军们停止了火力倾泻的欲望。 舰身上硕大的审判庭专属标识,更是让知情者急忙阻止任何可能的误会发生。 矿业世界费德曼4号的外围,轨道上漂浮的环状星港的通讯被接入,那个一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审判官厄兰提·韦德瑞恩的身影也出现在全息屏幕的中央。 对方瘦削的身材隐藏在一丝不苟的制服之下,狭长的眼睛和典型的死人脸让人一见生畏; 硕大的鹰钩鼻昭示了他强势的性格,其下刻薄的嘴唇和他吐出的话一样的冰冷: “你们是哪一只部队?谁授权你们来的?立刻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哦,一艘灰骑士巡洋舰?稀有的力量。” 是的,虽然不是每一个审判官都有和灰骑士们合作的经历。 但既然认出来了,本着结个善缘的原则,没有任何一个审判官愿意无端去开罪这些特殊的阿斯塔特战士。 在他正有些错愕地重新准备措辞之前,屏幕这头的审判官莱茵挤到了人群的前面。 他焦急的目光在对面传输过来的视频信号中游弋着,在遍寻无果后向对方发出了质问: “克里斯滕连长呢?我为什么没有看见他?他在那里?” 看到莱茵的身影,镜头彼侧的审判官厄兰提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他重新将自己的表情整理到严酷的一面。恶毒的话被他轻描淡写地从自己的唇角传出: “哦,这就是你拉来的救兵?几个灰骑士?五个?还是十个?可怜的老莱茵,你什么都改变不了。至于克里斯滕,那个敢于抗命的狂徒?已经被我关起来了。” “你怎么敢!”莱茵大声的驳斥着对方。 “那是一个阿斯塔特!你无权这么做!” “我有权!”厄兰提直截了当地打断了莱茵的话。 “我来时,已经得到了审判庭的全部授权。我有权利处置任何一个抗命不尊的人,包括阿斯塔特!”说完,他狭长的眼眸还示威一样地扫过屏幕对面的灰骑士们。 “理由呢?你的理由是什么?我不相信以克里斯腾连长的荣誉感会平白拒绝你的命令!”冷静下来的审判官莱茵问道。 “我派他前往费德曼9号世界,将那里的人口集中起来。” “为什么!”这次轮到莱茵打断厄兰提的话了,他继续追问: “为什么?那里没有战争,也没有污染。那里还是在这星球上作战的防卫军的母星……” “就因为那里是防卫军的母星,我才派人去的。不这么做,地面上的人会老老实实听我的话?” 这是厄兰提的解释,也正是这句话让莱茵彻底愤怒了。 他暴躁地在原地转了一圈,以一种愤怒到失去情绪的口吻问道: “你故意的?你是在用这些人的生命去做筹码,去要挟那些为帝国战斗的勇士?你该知道,我当初对他们许下过诺言,你该知道,他们是为帝国付出了忠诚的!”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厄兰提回答得轻描淡写。 “理由呢?总是要有一个理由让你这么做吧?你这么做,真的是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了?” 莱茵定定地注视着厄兰提,向他问出了最不能理解的疑惑——你厄兰提真就不怕今后的任务中被人背后打黑枪? 这么败人品的事你也敢做? 你这么做被传出去以后,还有哪个战团,哪个星界军团敢响应你的召唤? 对方在莱茵的注视下,终于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情绪的动摇,但下一秒,好像想到什么的审判官厄兰提就恢复了情绪,他不耐烦地对莱茵回答道: “这就不是在这里能讨论的话题了,我还有事,失陪。”说完,通讯的信号就被挂断了。 嘈杂的舰桥重新又恢复了安静,但在场的人们却各有心事。 灰骑士在不可避免地兔死狐悲之余,还细心地品味着之前对话中显露出来的信息。 而审判官莱茵则在原地踱步几圈以后下了决心: “我必须要和他当面沟通,这不是他的作风!诸位,我先行一步。你们继续按计划前进。我们星港上见。” 说完,这个审判庭中的老人就步履匆匆地赶向飞行甲板,他要乘坐登陆艇越过繁琐的入港手续,尽快地见到审判官厄兰提。 星系内的战舰们依旧在防御路线上缓慢地行进着,但在亡魂救赎者号上的灰骑士们的眼中,这里的气氛正在走向危险的方向。 ------题外话------ 晚了,一更,稍晚还有。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更新,第五十九章争端与缘故免费阅读。 第六十章 缘由与泪水 “地面的情况怎么样。” 喧嚣过后,人群后方刚刚赶到的加尔文向着正各自散开的人们问道。 泰伯斯等人并未停留,他们还有自己的任务,只有于勒留下来为他讲述: “最新的反馈,地面的清理已经接近尾声。但星界海军的大军压境让地面上的人受到了惊吓,他们的士气很糟糕。” “他们已经知道了审判庭对他们的态度?”加尔文担心的问道。 “这从来都不是秘密。”于勒摇了摇头,对加尔文说道。 在帝国方面各个部门对混沌污染源的处理上,无论是审判庭还是高领主议会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 斩草须除根,是他们的一贯准则,事实上也是唯一的准则。 如果没有同为审判官的莱茵·霍夫曼的保证,这些星界军和防卫军是很难在明知时候会被清算的情况下被顺利调动过来的。 但现在轨道上的情况无疑在向这些地面上的战士说明,审判庭的保证并不值得信赖,该到来的清洗,未曾因为某一个人轻浮的保证而晚上分毫。 “战局怎么办?还维持得下去么?会不会功亏一篑?”加尔文想到了最坏的结局。 “倒也不至于,地面上的战斗任务其实已经结束。现在在执行的主要还是零星的清扫和对原住民的驱赶和隔离。” 于勒的回答让加尔文内心稍安,但接下来他听到得那个单词却让他重新紧张起来。 “原住民?还有原住民存活?”他警觉地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又一次超过了他的想象。 “当然,这个星球上又不只有巢都一个地方能居住,矿场本身和其他附属设施同样也有小规模的定居点存在。” “这下麻烦了……”加尔文皱着眉说道。 “是啊,地面的部队担心的也是这点。他们在战斗的过程中可是没少收集这些难民,毕竟放任他们在战场上跑来跑去只会增加更多的麻烦。但在收集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近距离接触,现在却成了审判庭的借口,这很难办。” “审判庭的意见是?” “就地清洗,在所有地面工作收尾以后。” “歌利亚战团的意见是?” “这就是麻烦的所在了,他们只同意进行记忆清洗,不同意灭活。” “这……”加尔文眨了眨眼,不知说什么好了。 换做是他,他也同样无法接受前脚还和自己并肩作战几个月的战友,下一秒就要被要求执行清洗,还是自己亲眼看着。 最讽刺的是,清洗的理由恰恰是因为自己和战友执行的任务,而处理的方式和其中轻重的裁量权完全交由一个不熟悉的人来决定。 “没得商量?”加尔文想到了什么。 在灰骑士自己执行的打击和消灭混沌的任务中,也并不是非要执行完全的灭火,记忆的大清洗本身成本虽然高了一些,但绝不是不可以考虑,尤其是这些被执行的目标都是帝国的一线战士。 这些正当壮年的士兵和军官的训练和武装起来的费用绝对不是一笔小数。就这样将其付之一炬,是否有浪费的嫌疑呢? 退一万步讲,哪怕就是在记忆清洗以后,就地转业去填补人口空缺,当做壮劳力也是好的啊! 加尔文敢保证,这些经过军事化训练的星界军和最低也经过准军事化教育的防卫军们,无论是执行能力还是执行纪律性上,都绝对远超那些由帮派分子组成的普通工人。 可是他转念又一想,他能想到的,审判官会想不到?就算厄兰提他脑子被恐虐吃了,莱茵·霍夫曼想不到?再退一步,他们两个都想不到,那两个阿斯塔特连长呢? 是什么阻挡这个方案的落地?为什么没人提这个方案? 这中间的事让加尔文更加疑惑了,他能感觉到,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局面,总是有些人的目的已经不再单纯。 于勒看着若有所思的加尔文,似乎也明白对方想的是什么,疑惑地又是什么。 他轻轻想加尔文说道:“听说过训狗么?” “嗯?”加尔文瞬间警觉了起来。他转过头凌厉地看着于勒说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吧?这是一项很严重的指控!”愤怒之下的加尔文,连声音都少见地颤抖起来。 于勒则轻轻拍了拍加尔文的肩膀,示意他少安毋躁。 “都是我猜的,你不觉得这很像么?”于勒轻声说道,显然这位老兵近千年的服役生涯所带给他的并不全是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无畏的意志,漫长的军旅生涯和特殊的观察角度同样给了他丰富的政治智慧。 而很显然,前者是他作为一名合格的灰骑士的基石;后者才是他能在一众老兵中脱颖而出,最终成为连长的原因。 这哪里是像啊! 在于勒的猜测,或者说就是于勒的刻意提醒下,加尔文再一次地回想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尤其是在审判官厄兰提的反常地到来以后的种种行为,他和他背后的人的想法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事又不是第一次了,那个前身不搭后事,连自己战团史和母团都交代不明白的牛头人战团,不就是一个样板么? 在泰拉上,有那么一群人,在看到高领主中有人成功地利用自己的职权,将手伸向这些没有原体庇佑,又被圣典所遏制的阿斯塔特战团,进而掌握一支规则以外的武力以后,有些不甘寂寞了。 “这就是真相么?所以,这一次的推动者,是审判庭?” 难以置信的震惊过后,加尔文所感觉到的除了愤怒更多的则是悲伤。 他悲伤于这些曾经是帝皇的天使,荣耀与伟大的基因原体的子裔们,如今已经沦落到被人随意抓来当做看门护院的守家之犬的地步了; 他悲伤于他所为之奋战的帝国,竟是由这样的一群为了掌握权利而丧心病狂、利欲熏心的人所把握; 而他最悲伤的,则是作为帝皇亲眼所见证成立的审判庭,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纯净了。 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而单纯地陷入到对权利无休止地渴求中了。 帝皇啊!看看你的孩子吧!哪怕我从未与他们并肩作战,但看在我身上与他们同样留着你的血脉的份上,请看看他们吧! 你怎可以容许这些贪婪的凡人如此僭越!我们是这样地爱着他们!可是你看看呀!他们的嘴脸为何会如此地丑陋啊! 他们这样做,让我怎么去面对你,面对那些生死不知的前行者,面对那些已经战死的……兄长们啊! 我们这近万年以来的守护,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加尔文或者说姜文,哪怕他两世为人,哪怕他两世从军,可在这样的冲击下他坚硬的灵魂还是在这一刻忍不住地哭泣着。 他的肉体在这一刻哭泣的像个孩子,他的灵魂世界在这一刻下起了冰蓝色的雨。 第六十一章 释然与解答 坚固的堡垒从不是在外面被攻破的,它最初的裂痕往往都来源于自身。 灵魂也一样。 加尔文的灵魂在这一刻遭受到的打击如此的强烈,对于自己存在的意义的否定,让这颗原本不该有任何破绽的坚硬的灵魂发出了哭泣的悲鸣声。 冰蓝色的雨在唯心的世界是眼泪的表征,而悲伤的心则直接影响着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 神与自己的祈并者总是紧密地连接着的,在这样的异象之下,加尔文灵魂中的那座王冠之城中的居民们也难以无动于衷。 当天空阴暗下来,当雨水自高天降下,每一个王冠之城的子民都在这一刻停下了手中的事,将他们同样因感召而热泪盈眶的眼神充满担忧地看向了那高穹之上。 人群自房屋内走出,不分男女老幼。无论是田野上的乡村还是城郭中的街道,这些承恩于加尔文的灵魂都出现在了空地之上,向着他们的神明祈祷。 “请宽恕我等的原罪,请原谅我等的贪婪。请坚持您的初心,请看到人性的美好。圣哉!加尔文!遥远的异乡神明,请不要为眼前的罪孽而放弃整个人类的命运啊!” 无数的祈祷声自地面而起,传向那高天之上。 “不,不。我没有放弃。我不是嫌弃你们。我知道人性还有美好的事物,我知道阴霾只是一个小小的侧面。我会学会正视它。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泣不成声的加尔文在灵魂中感受到了这些经受过苦难的灵魂的祈愿,他不愿意让他们为他担忧,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祈祷声更加密集了,他们也能感受到天边重新出现的太阳正在赶走眼前的乌云。 而他们所担忧的人或是神明,也要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坚强。 但这更加让他们狂热了:他们的神不是坚硬的石头,不是贪婪的深渊,不是虚无的倒影,不是亘古存在的法则。 祂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有血有肉;他会快乐,更会悲伤。 祂会在他们的安慰下重新变得乐观,这让他们在失去一切后,终于又重新感受到了被需要的意义。 “圣哉!圣哉!” “圣哉!圣哉!” 热情的呼声不断地向加尔文的耳边传来,让这个单纯的战士有些难为情。 毕竟当一个24小时全天候的贴身马屁光环戴在你头上时,你也会不好意思的吧。 “好了,好了。你们忙,我溜了……” 待不下去的加尔文赶紧从他的灵魂的自闭中脱离了出来,生怕再多呆一会,自己的脑子就会因羞愧而变成煎蛋的工具,形状可能不太像,但温度估计是够了。 意识返回现实的加尔文,睁眼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于勒担忧的面容。 “好了好了,有光明的地方,自然就会有黑暗,这不该是你否定光明的理由。”他如此安慰着加尔文。 “是的,我明白。我都明白……”缓过神来的加尔文有些局促,他在为自己的不成熟而感到歉意。 是啊,他早该明白,或者说他的人生履历早就该补上这一课。 真正的热爱,难道不就是在看遍了它的缺点与丑陋,却依然保持热爱吗? 他会因为一时的委屈而投身混沌吗?不会! 他会因为一时的挫折而放弃理想,转而投效敌酋吗?不会! 他会因为一两个人的妖言蛊惑之下,就放弃自己的使命,放弃自己的君父,放弃自己的人民,向混沌低头,纵容自己的野心吗?不会! 于勒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对方意志的恢复出乎他意料地快。 他的心智,也出乎意料的完美而没有天生的缺憾。 这是如此的难得,尤其是在这个以黑暗、绝望为主旋律的世界里,真就是如珍珠一样宝贵啊! 仅仅从这一点看,他都想要去感谢这个年轻人的父母了。 能力与天赋确实影响着一个人的上限,但原生家庭带来的没有缺憾的人格,则更能让人在命运的激流面前经受住一次次地冲刷。 与之相比,于勒更喜欢后者。 以他的角度来看,确实不是每一个灰骑士都需要经受这样的考验,也不是每一个灰骑士都需要知晓这些人类帝国暗面的事务。 但加尔文不同,他不是一个单纯的战士。他有着更高远的未来,有着更多人对他更大的期许。、 所以他的心灵,决不允许有任何这样可以被提前的劝诫与开解而抵消的缺口;他的意志,决不能因为一两件这样的事就走向极端,从而给那些肮脏的存在以任何可乘之机。 帝国的历史上,像他这样本应翱翔于天空上的雏鹰,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与认知的缺失,最终被混沌带向绝望与毁灭的例子,已经够多了。 他不能允许眼前这个寄托着整个灰骑士战团的期望的人,也重蹈那样的覆辙。 “心情好些了?那我们接着谈地面上的事吧。”于勒接着刚刚的话题对加尔文说道。 “好的。”缓过神来的加尔文再一次地品味整件事的细节,他发现这场纠葛的关键人物并不在现场。 不论是审判庭中作为发起这个阴谋,并给与前台人物——审判官厄兰提权利的支持的那些高层,还是歌利亚战团中真正能够决定战团命运的战团长,都隐藏在整件事的背后,没有露出属于他们的面目。 歌利亚战团那边是怎么回事?他们会因为这两个连队的阿斯塔特而屈服于审判庭么? “他们的动机在哪里?他们凭什么有把握这么做?”加尔文顺着这个逻辑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因为歌利亚战团现在的情况,也不是那么好的缘故吧。”于勒看着遥远的费德曼4号星球,缓缓地将他所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歌利亚战团,眼下能够动用的兵力里,这两个连队,还真是非常重要。 他们刚刚在百十来年之前,经历过一次重大的挫折。 在配合格瑞亚铸造世界的一次太空废船的探索行动里,他们遭遇了整船的基因窃取者的伏击。 在重重包围之下,他们最终在力战之下取回了机械神教们所需要的任务物品——一块年代久远的 stc 芯片和附带的设备。 但代价是沉重的,为了保证物品的顺利转移,他们在断后行动中,损失了包括站团长和整个一连精锐老兵在内的核心力量。 要不是智库长当时有事被拖住了脚步,他们战团的正常传承都险些葬送在那里。 “所以?”加尔文问道。 “所以作为一个极限建军的产物,在远离他们母团圣血天使,最终选择暴风星域安家的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家底啊。 这一次的重挫之下,他们除去新兵连以外,能够动用的兵力,就只有不到5个连队了。而那里,现在停留了他们一半的兵力。”于勒指着远处已经能看见的费德曼4号,向加尔文解释道。 “这样……”加尔文终于在整体的角度上,窥见了这里纵贯大半个帝国的、参与了此次事件双方的全貌。 ------题外话------ 二更,求票。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更新,第六十一章释然与解答免费阅读。 第六十二章 摊牌与谋划 “这就是你说的计划?” 审判庭黑船荣誉之心号,也是审判官厄兰提的座舰的舰桥上,审判官莱茵正愤怒地挥舞着手中的文件。 “你怎么怎么敢!“训诫行动?”哈!这就是一个笑话!谁给你们的权利!你们要训诫谁?这是明确的违反审判庭中立原则的行为!你要付出代价!” 莱茵大声的斥责着面前的厄兰提,而后者对面莱茵暴风雨一样的愤怒并不以为然。 他在莱茵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完以后,慢慢地说出了令对方更加愤怒的事实: “我当然敢,有些事到了现在这个年代,没有必要在墨守常规。而且我当然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我的背后,是我们。” “那是一支阿斯塔特战团!他们只属于帝皇本人!”莱茵继续愤怒地指出这些野心家的僭越。 “我们也是帝皇的仆人,在帝皇不能领导他们的时候,我们领导他们,更好地为帝国服务,不好么?” “谁给你们的权利!” “谁?需要么?我们本来就是高领主议会的一员。高领主议会的意义你不会不知道吧?需要我给你重复一遍么?” 厄兰提怡然自得地踱着自己的脚步,将它口中的话慢慢地、清清楚楚地讲述出来: 最新网址 他们完全可以借着整个审判庭的反应缓慢、消息隔绝又互不统属的缺点,在某个关键节点上将自己人换上去。 如果不能,那就抹掉那个不和谐的声音,再将他们的声音换上去。 比如那个莫名其妙成为领主审判官的施泰德,比如这里。 谈话的气氛到这里,血腥的味道已经不再能掩饰。 生死关头纵使是再不相信,审判官莱茵也需要为自己脚下的星球上的无辜者们尝试去挣扎一次。 “那为什么要将这份文件给我?” 已经闻到了某种不祥意味的审判官莱茵,将手中的这份标注着“训诫行动”的文件挥舞着。 他借势装作在愤怒中无意地脱手,在挡住厄兰提的视线的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摸向了自己腰间的手枪。 然而太晚了。 对方的阴谋是早已准备好的,其中对于他的杀意,自然也是贯穿了始终。 半空中飞舞的纸片还未落地,他伸向腰间的手就僵在半途中。 请关闭-畅*读/模式阅读。 最新网址 像是对已经死去的莱茵解释,也像是对自己的开脱。 厄兰提知道对方已经死去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还是将这段话讲完。 “大人,接下来怎们办。” 尤塔斯的声音从他佩戴的马克六型头盔中传出,黄色的涂装让这个身躯魁伟的阿斯塔特在房间内存在感十足。 “向地表发出最后一次通牒!命令那些顽抗分子立即放下武器,接受整编!” 厄兰提头都没回,将自己的意志向手下的忠犬传达着。 “遵命!但如果他们继续顽抗到底呢?” 低下头向审判官屈服的尤塔斯看起来既恐怖,又滑稽。 恐怖的是他之前谋杀的毫无心理负担如喝水一样,滑稽的是他与身为凡人的厄兰提此时的身姿是如此的怪异。 一个身高2.5米的重甲骑士,在卑微地向一个身高不足1.8米的凡人卑躬屈膝,这是何等怪异的一幅画面。 最新网址 “这就是你说的计划?” 审判庭黑船荣誉之心号,也是审判官厄兰提的座舰的舰桥上,审判官莱茵正愤怒地挥舞着手中的文件。 “你怎么怎么敢!“训诫行动?”哈!这就是一个笑话!谁给你们的权利!你们要训诫谁?这是明确的违反审判庭中立原则的行为!你要付出代价!” 莱茵大声的斥责着面前的厄兰提,而后者对面莱茵暴风雨一样的愤怒并不以为然。 他在莱茵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完以后,慢慢地说出了令对方更加愤怒的事实: “我当然敢,有些事到了现在这个年代,没有必要在墨守常规。而且我当然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我的背后,是我们。” “那是一支阿斯塔特战团!他们只属于帝皇本人!”莱茵继续愤怒地指出这些野心家的僭越。 “我们也是帝皇的仆人,在帝皇不能领导他们的时候,我们领导他们,更好地为帝国服务,不好么?” “谁给你们的权利!” “谁?需要么?我们本来就是高领主议会的一员。高领主议会的意义你不会不知道吧?需要我给你重复一遍么?” 厄兰提怡然自得地踱着自己的脚步,将它口中的话慢慢地、清清楚楚地讲述出来: 请关闭-畅*读/模式阅读。 最新网址 他们完全可以借着整个审判庭的反应缓慢、消息隔绝又互不统属的缺点,在某个关键节点上将自己人换上去。 如果不能,那就抹掉那个不和谐的声音,再将他们的声音换上去。 比如那个莫名其妙成为领主审判官的施泰德,比如这里。 谈话的气氛到这里,血腥的味道已经不再能掩饰。 生死关头纵使是再不相信,审判官莱茵也需要为自己脚下的星球上的无辜者们尝试去挣扎一次。 “那为什么要将这份文件给我?” 已经闻到了某种不祥意味的审判官莱茵,将手中的这份标注着“训诫行动”的文件挥舞着。 他借势装作在愤怒中无意地脱手,在挡住厄兰提的视线的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摸向了自己腰间的手枪。 然而太晚了。 对方的阴谋是早已准备好的,其中对于他的杀意,自然也是贯穿了始终。 半空中飞舞的纸片还未落地,他伸向腰间的手就僵在半途中。 最新网址 “但从你背叛我们的利益以后,就不是了。” 像是对已经死去的莱茵解释,也像是对自己的开脱。 厄兰提知道对方已经死去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还是将这段话讲完。 “大人,接下来怎们办。” 尤塔斯的声音从他佩戴的马克六型头盔中传出,黄色的涂装让这个身躯魁伟的阿斯塔特在房间内存在感十足。 “向地表发出最后一次通牒!命令那些顽抗分子立即放下武器,接受整编!” 厄兰提头都没回,将自己的意志向手下的忠犬传达着。 “遵命!但如果他们继续顽抗到底呢?” 低下头向审判官屈服的尤塔斯看起来既恐怖,又滑稽。 恐怖的是他之前谋杀的毫无心理负担如喝水一样,滑稽的是他与身为凡人的厄兰提此时的身姿是如此的怪异。 一个身高2.5米的重甲骑士,在卑微地向一个身高不足1.8米的凡人卑躬屈膝,这是何等怪异的一幅画面。 请关闭-畅*读/模式阅读。 第六十三章 意外与失控 费德曼4号的上空,正在准备轨道打击的荣誉之心号的舷窗上视野开阔,整个轨道与大气层上的气旋在这里都清晰可见。 黄色涂装的动力甲从空旷的走廊末端出现,一前一后以同步的步伐经过这里,这是两名正在换岗途中的恶意战士。 “这一次的任务还要多久?”走在后面的那名阿斯塔特战士率先打破了沉默。 “没多久了,头儿有他自己的计划,不会让那个审判官等太久。” 前面的战士并未停下脚步,磁力靴在他的脚下与钢制的地板有力地发出撞击声。 但他冷漠的声音还是清楚地在经过扩音器放大以后回荡在走廊里。 “十二个小时的最后通牒,我们真的要等这么久?” 后面的阿斯阿塔显然没有太多的耐心,他和他的兄弟们一样,只对战斗带来的掠夺与杀戮有兴趣。 “耐心是一种美德,尤其是对于我们!你既然知道我们的基因种子的缺陷,就不要在战斗以外的地方纵容它的肆虐。如果你不能控制它,告诉我,我会亲手解决你。” 前方的那名恶意战士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了后面的新兵一眼,区区一百年不到的兵龄在他的眼中与婴儿无异。 他的威胁显然起了作用,后面的战士不敢再多显露自己的烦躁与不耐,只能将仇恨对准了自己的基因之父: “该死的家伙!屠夫之钉为什么没有杀死那个家伙!他就该被吊死在泰拉的城门上!” “慎言!”前方的老兵终于不想忍受身后无休止地抱怨,这严重地影响他欣赏舷窗外的风景。 正当他打算回过头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年轻的新兵时,舷窗外的一艘银灰色的巡洋舰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这群灰狗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什么灰狗?” 后面的新兵也将目光顺着前者的视线看去。 透过马克四头盔的目镜,他视野中一艘同时挂着审判庭与圣锤修会标志的银色打击巡洋舰,正安静地向着空港和荣誉之心号驶来。 “闭嘴!你这个蠢货!灰狗也是你叫的?真要是哪天说漏了嘴,你麻烦就大了!” 老兵伸手怼了一下新兵以示警告,但没有真正惩罚对方的心思。 “看见没,这才是审判庭的正牌打手。带着正式编制的!不需要考试的那种!以后看见了记得离远点,没事别乱打听。这些家伙神秘得很,要是那件事被你不小心知道了,整个连队都跟着你遭殃!” “可是兄长,你看!它的传送矩阵亮了!” 新兵在受到老兵的物理教育以后,明显情绪稳定了很多,但没等他表现出自己的稳定,对面的巡洋舰上闪亮的灵能传送矩阵就再一次引起了他的惊呼。 “说了多少次!扼制住你的情绪!等等!你说什么?!” 习惯性地还想给新兵一个充满了兄长之爱的大逼斗的老兵,刚刚举起来的右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僵硬的像是生锈轴承一样脖子在新兵的惊呼中向着亡魂救赎者号的方向重新转去。 映入他眼帘的,就正好是亡魂救赎者号上灵能传送矩阵在整个舰身上遍布的辅助装置的帮助下,全功率运转到最高峰的时刻。 以他三百年服役的经验,他一眼就能看出,这艘被刻意强化过传送设备的打击巡洋舰,在不到一个天文单体的贴身距离上,正在朝着某个方向全力地投送兵力! 那么问题来了,朝那里,对谁投送? 他僵硬的脖子又一次艰难地转了回来,在与懵懂而无知的新兵对视了一秒钟以后,他歇斯底里的声音在整个连队的通讯频道中响起: “敌袭!!!” 时间回到15分钟前,在处理完莱茵的尸体以后,审判官厄兰提才将将想起有灰骑士们这回事。 他匆匆赶到了舰桥的全息指挥室内,向着灰骑士们发起联络: “以恶魔审判庭驻暴风星域卡庭节区审判官的名义,我宣布你们的任务到此结束,请立即离开这里!” 屏幕对面的于勒没理会他的要求,而是向他问起审判官莱茵的去向。 为了保险,他们之前在莱茵离开时已经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生命检测装置。 而这个距离亡魂救赎者的指挥部里,距离接收到这个装置上一个周期性信号已经整整过去了10分钟。 在整整三个周期未收到信号以后,他们对于莱茵的命运已经有了最坏的估计。 这一次的询问,就只是尽人事的最后的证实。 厄兰提的回答也让他们的心再一次地陷入了谷底: “审判官莱茵身体有恙,正在休息。我替他感谢你们的关心。” “好的,我们会在半小时以内准备好离开的工作。”于勒面色不动,但镜头外的手轻轻地向着场外的加尔文摆了摆。 后者也领会到了于勒的意图,大步地向着传送矩阵走去。 在那里,整整34名灰骑士已经在唱诗班的长时间加持下进入了临界状态,正等待着加尔文去激活群体意志的增益以后,就可以在下一个瞬间完成向对方的传送。 这边的沟通还在继续,厄兰提显然还想在伪装下继续两句表面上的敷衍和寒暄,但他的座舰荣誉之心并未允许他这么做。 在轨道上漂浮的荣誉之心号突然启动,提前下压高度,进入了轨道打击的黄金位置。 整个侧舷在舰体侧转90度以后全部朝向了费德曼4号的方向。 宏炮的弹药装填组开始进入工作状态,而荣誉之心号头顶上的三组光矛也开始进入明显的充能状态。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厄兰提惊异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明白在距离最后通牒还有11个小时以上的时间里,舰体为什么会进入战斗状态。 而眼前指挥台下方的参谋组,却没有一人回答他的问题。 是了,这群人本来就不是荣誉之心的船员。他们本来就是在三天前由恶意战士的连长尤塔斯调来的。 理由就是荣誉之心的原有船员参谋组并没有足够的轨道打击经验。 他们可以用自己巡洋舰上的成熟的人员分批次地联合演练。 但究竟是什么时候起,本该只有三分之一份额的教导组,竟然完全地掌控了整个舰体的权利呢? 厄兰提惊呆了,或者说他已经明白了一件事。在这一次的轨道打击行动里,他已经对下属彻底失去了控制。 于勒也明白了对方现在的情况,如果没有他们在,对方可能就只能眼看着这些恶意战士们造成对星球表面屠杀的既定事实了。 事后他还不能检举揭发,因为那样只会把他的无能暴露在所有的同僚面前。 于是这一次的杀戮就只能是我们“光荣而坚毅”的恶魔审判官厄兰提来认领了。 至于恶意战士,只不过是在具体的执行中小小地帮了一把而已。 最终,审判官厄兰提会收获一份剿灭逆党的荣誉,而恶意战士,则可以乘势收获原本属于歌利亚战团的整个要塞修道院的全部财富。 这,才是这些恶意战士们不远万里,给他厄兰提当牛做马的最终目的。 ------题外话------ 二更,求票啊!!!! 另外,py推书:书名《安布雷拉异界集团》 简介:安布雷拉,知名反派公司,在被一个拥有穿梭世界能力的人掌管后,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发展道路。 在战区平叛、在潘多拉星球上采矿,机械军团与外星人大战、t病毒与黑光病毒融合…… 安布雷拉公司、史塔克工业、巨神公司、邵氏工业……抛开一切的第三方因素,集团的成立,只为让人类荣光永存!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六十四章 废黜与清算 “我想你可能需要一些帮助,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尊敬的审判官阁下。” 这是于勒连长在得到灵能传送阵列上的加尔文准备就绪的信号以后,对屏幕另一端的厄兰提说出的话。 “不!我不需要!士兵!遵守你收到的命令!离开这里!马上!” 厄兰提尽可能维持着自己的表情管理,但失控的局面和灰骑士进场的威胁近在眼前,他理智中为数不多的耐心正在濒临崩溃。 “我坚持我的意见,您需要一点帮助。” “不!我不需要!” “你需要!” 两人还在争执时,荣誉之心号上的光矛终于比宏炮先一步完成充能/装填,率先向费德曼4号上倾泻出了一轮火力。 沉默中的二人在舷窗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数米粗细的高能激光组成的光柱,在穿过大气层以后径直击穿了地面上大型防御工事的穹顶,掀起的火光和爆炸的冲击波在轨道上都清晰可见。 “你依然坚持你的意见?哪怕,眼看着这种不义的内战就发生在你眼前?” 于勒悲悯地看着厄兰提,试图最后挽回这个走向深渊的罪人。 “我……坚持。”厄兰提语气干涩的说道。他明白无论如何这些灰骑士都已经看见了这场杀戮的开始,而在不能将对方灭口的前提下,他已经不可能将这里的事平息下去。 但灭口一队有着自己巡洋舰的灰骑士?抱歉,以他现在手中捉襟见肘的力量,他做不到。就算做得到,他也没把握在对方将这里的一切传达出去之前完成。 “那么,我正式向你宣布。以帝皇的名义,以圣锤修会——恶魔审判庭原初协议的名义,我,圣锤修会下属灰骑士战团高阶仲裁官正式废黜你高阶恶魔审判官的权力。” 在最后的挽回失败以后,于勒向厄兰提发出了他的宣言,这也是自审判庭建立以来,这份协议第一次被使用的时候。 “你无权这么做!”厄兰提抗辩道。 “不,我有。我们一直都有。只是不想。现在,等待你的审判吧,罪人!” “你没有!我没听过这一条协议……”情绪激亢的厄兰提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似乎也终于在审判官学员的回忆中,想起了这条本来以为一辈子用不上的协议。 于勒对于眼前这个罪人已经没有再多的兴趣,他看着大屏幕下方的分屏,向着灵能传送矩阵上的加尔文点了点头说道: “开始行动!” 然后就单方面切断了这场与审判官的通话。 与此同时,整个星系广播中都响彻起于勒的声音,他用审判庭赋予他的授权协议中的密码,正在快速地接管所有的星界海军的指挥权,并且勒令他们立即停止一切向费德曼4号大气层以内的攻击行为。 而此时的加尔文,在得到了行动许可以后,站在一大六小总计七个传送平台正中央的他闭上了眼睛。 他用他磅礴的灵能瞬间接管了由唱诗班一直维持着的群体意志并将之激活。 银灰色为主,白金色夹杂其中的光自他的身上扩散,最终覆盖了整个打击群以后消失不见。 这一瞬间过后,所有的灰骑士都感觉到了一种与以往不同的体验: 他们对于身边的战友的存在,前所未有地清晰,甚至连彼此间的意识都隐约能察觉到; 而分别带领两支分队的戈尔登和塔里克,则更是感受了一回加尔文之前位置的体验; 整个灰骑士打击群,在以加尔文自身为中心的主干支撑下,完成了与戈尔登和塔里克二人支撑的分区组网。 沟通的核心由他们三人组成,沟通的距离覆盖和抗干扰,则由整个灰骑士的群体意志负责! 在灵能力量超过,并压制性地破坏由加尔文主导的整体意志之前,除非精准地击杀他们中的组网支点,也就是指挥官本人。 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打破这种状态! 军团作战模式一(试验性),正式启动! 随着睁开眼睛的加尔文上扬的手用力地挥下,一阵刺目的眩光过后,整整35名灰骑士全员装备着圣盾型终结者动力甲,兵分三路向着隔壁的荣誉之心号传送过去。 舰桥、引擎室、武器阵列指挥室,就是他们第一阶段的目标。 “敌袭!!!” 那名恶意战士的老兵的高呼声刚刚在整个连队的通讯频道中响起,收到提醒的阿斯塔特们尚未来得及分辨其中的信息的时候,灰骑士们伴随着灵能传送附带的第一波打击已经就位。 传送时灵能引擎的力量没有被浪费。 在灰骑士中的老兵的刻意引导下,这些由亡魂救赎者号上整整300人的灵能唱诗班的灵能者经过引擎放大的力量,瞬间就倾泻到了灰骑士们目光所及的恶意战士们的身上。 整整十八名阿斯塔特战士,在这蓄意已久的第一波打击下被巨量的灵能瞬间烧掉了灵魂。 他们的头颅连爆炸的机会都没有,就瞬间被从耳鼻眼口中四处溢出的灵能燃烧殆尽。 其中甚至包括一具正在舰桥上参与巡逻的铸铁型神圣无畏。 他被灵能扭曲的钢铁的四肢,在抽搐的同时冒着火花。 因为力场盾保护而未能第一时间死去的肉身还在为机魂的瞬间暴乱而哀嚎。 加尔文大步上前,用闪烁着分解力场光芒的闪电爪深深地一插,自胸口处切开的巨大伤口结束了这个老兵的痛苦。 “帝皇庇佑,尔等虽疫于不义,然忠魂若在,必将重归于帝皇座下。” 他缓缓的用高哥特语念完这段祷言,起身带队走向不远处的舰桥大门。 在将将走到门口时,他用意志向着身后十名灰骑士传达他的命令: “船员身上的裁决炸弹装置权限来不及破解,不必留手,全部清理掉。” 沉默中两名灰骑士跨步越过加尔文行进的步伐,用他们身上终结者动力甲的巨大钢靴向舰桥的大门发起破坏。 终结者动力甲的骇人怪力,在这一刻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动力背包在伺服的控制下,全功率向着灰骑士们腿部的电磁肌肉供能。 巨大的动能输出配合灰骑士本人的力量,操作着这具来自泰坦的巨人向钢铁组成的死物发出一脚正踹。 轰!轰! 巨大的轰鸣声中三寸厚的钢质大门瞬间完成被踹弯、变形、碎裂、弹飞的全过程。 舰桥内的所有人都在这声巨响的瞬间看向了这里,距离太近的工作人员甚至因为巨响震破耳膜,而跪倒在地。 加尔文也在这时走进了他们的视野。 身后的八名灰骑士终结者越过两名还未起身的战友。在加尔文两侧迅速展开的同时,手中的重型双联装爆弹枪以及其精准的点射,将在场的参谋人员中的关键岗位一一射杀。 不到一百人的射杀指标,在神经反应速度远超常人的灰骑士们的手中,平均每人两枪多一点的任务额,只花了不到两秒完成。 接下来就是完全展开以后的十名灰骑士终结者,在一字排开的阵形下,向着这些被控制着生命而身不由己的船员们发起的冲锋和近战屠杀。 他们巨大的身影本就自带威势,手中经过灵能协调过后发出湛蓝色光芒的娜美西斯武器(又称复仇女武神武器,我选择字少的,以后就叫娜美西斯。)则更是强力无比。 这个系列的武器对于灵魂的攻击特性,尽可能地减少了这场单方面屠杀的血腥和痛苦。 多数人在被波及时,哪怕只有一个小小的伤口,但其中的灵魂已经被一击带走。 加尔文没有参与其中,他的目标直指舰桥高台上正在惊骇中尝试逃跑的厄兰提。 “罪人!属于你的审判时间,到了!” ------题外话------ 一更,求票! py推书:书名《四合院之工业智造》 简介:魂穿四合院,一点不留恋。华夏风云起,正是缺实干。 写文纠谬误,轻工起身家,汇得英才聚,工业能兴邦! 然话说世间有大势,顺势者兴!八壹中文網 许国打算通过写一些合适的理论文章改善大环境,顺便赚点小钱。 总之他最初打算作一只小蝴蝶轻轻舞动翅膀。 然而计划刚完成了开头,全家就移居香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六十五章 对话与各自的后手 “听到这动听的炮声了么?克里斯滕连长。” 荣誉之心号的舰上囚牢内,隔着一层立场锁的尤塔斯和克里斯腾正进行着一场两个阿斯塔特连长之间的对话。 “你们。不守信用。你们从来都没想真正让我们活着。” 被酷刑折磨得精疲力竭的克里斯腾连长抬起头,看向囚牢之外的尤塔斯。 “不,不,不,那个短生的凡人还是想让你们活下来的,否则他怎么会费这么大的力气还要和你谈条件呢?但我不一样,我不想你们活下来。” 尤塔斯冷硬的声音透过头盔的扩音器,清楚无误地将自己的敌意传达到了克里斯腾的耳中。 “为什么!我们同为阿斯塔特!我们……是兄弟。” 克里斯腾不解地望着一步之遥的尤塔斯,他身上那同样属于帝国标志的战鹰和象征着纯洁的颅骨,甚至是动力甲上罕见的同样明黄色涂装,在这一刻显得那么地陌生。 “兄弟?我们何曾存在过这个东西?当我们在任务过后,连基本的药品都没有,眼看着战友死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当我们连一份陶瓷补剂都没有,只能吃那些下等的星界军口粮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当我们为帝国战至最后,全连连一套没伤的动力甲都凑不出来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我们何曾有过兄弟!我们连母团都没有! 你们又何曾将我们看做兄弟!你们连正眼看我们的欲望都没有! 你忘了我们在格瑞亚铸造世界的那次任务了吗?才过了300年啊,你不会忘了吧? 你和你的兄弟又是怎样对待辛辛苦苦从大半个星域以外赶来的我们呢? 1000发爆弹。你不记得,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啊。 给这些连基因之父都不知道是谁的杂种,这些就已经够了。这难道不是你的原话吗? 兄弟,哈!兄弟!” 尤塔斯咬着牙根说出的话,让本来同样愤怒的克里斯滕颓然地低下了头。 “你走上了邪路,我的兄弟。就算你仇恨于我,可那些星界军是无辜的。而流淌在我们血脉中的本能也不允许我们互相杀戮。” “那又怎么样呢?我不是亲手与你们搏杀,我的兄弟们也一样。轨道上的炮击会让你们痛苦的足够久的。” 尤塔斯快意的说道。 “那毁灭不了我们!”克里斯腾挣扎着将自己的头颅抬了起来,他血肉模糊的双眼强努着睁开看向尤塔斯: “在知道你们到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命令我的兄弟们找好地下的工事了!想毁灭我们,你的手上必然要沾满我们的鲜血!” “没必要!”尤塔斯打断了克里斯滕的话说道: “这艘审判庭的黑船,已经被我的人控制了。这上面有什么样的东西,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不,你不会得逞!” 克里斯滕先是惊怒,再是释然,他开裂的嘴角艰难地向上扬了一下,勉强算是笑了出来: “我的副官,我们的冠军剑士会阻止你的阴谋!” “你的副官?那不是还在地面上吗?你烧糊涂了吗?我亲爱的克里斯滕?” 尤塔斯大笑着向外走去,他不想再理会这个已经丧失了神志的人。 再大的仇恨,今天过后,在他尤塔斯这里都可以算是一笔勾销了。 只要这里歌利亚战团的两个连队死光,哪怕是为了让其他人闭嘴,审判庭也绝不会允许他们的母星上还有人存活。 “糊涂?或许吧,呵呵…呵呵…呵呵……” 克里斯滕重新低下的头低声的自言自语着,而他的目光,则看向了遥远的舰艏方向。 那里的航空甲板上,有他来时乘坐的那艘雷鹰突击艇,也有他们战团最后的希望。 人眼能识别的颜色是有限的,阿斯塔特也是。 哪怕在改造手术以后,阿斯塔特们的眼睛比正常的人类多了一种视锥细胞,能够多识别一种原色和紫外线。 但多出的这个原色细胞,也就只能为阿斯塔特战士们提供大概几十种额外的可见色。 所以他们能看见的颜色只是多了一些,但并不是无限。 那么问题就来了,在经历极限建军以后的历次建军行动,直至39千年的今天,究竟有多少个战团出现在帝国的武装序列中? 答案是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 那么抛开这个问题,只去想如果每一个建立的战团都要选择一个颜色作为动力甲的涂装主色,他们的视力可见范围内的颜色,够不够用? 答案是否定的,帝国建立的阿斯塔特战团的数量远远超过了这些超人战士们的可见颜色的数量。 所以必定有一些战团的动力甲涂装是一样的颜色,他们之间的区别就只能以战团的标志和装饰来区分。 巧合的是,此时位于费德曼星系中的这两个阿斯塔特战团,就是这种情况的受害者。 他们两个战团之间选择的涂装色完全一致,唯一能区分的也就只有躯干的护甲以及肩甲上的装饰而已。 这给了这位在克里斯滕连长的雷鹰座驾中,一直隐藏的冠军剑士一个不是机会的机会。 他在得到克里斯滕连长已经被囚禁的消息以后,就自动启动了他随同连长登舰前被下达的任务: “一旦事情有变,尽可能破坏该舰一切武备,为地面的兄弟们争取隐蔽时间。” 事实上,奥古斯丁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他的隐蔽一直保持到第一轮光矛被射向地表为止。 当舰顶的光矛在充能完毕后,向地表开始射击时;当这些高能的激光击穿虚空和大气所特有的共鸣声传递到甲板上的停机坪上时,雷鹰突击艇的后舱中黑暗的一角里,一双杀手的眼睛已经被激活睁开。 没有动力甲,没有武器。但空手的冠军剑士的肉体与意志本身,就是一件帝皇的杰作。 他的危险性不会因为这些外在物件的缺少,而有半分的削弱。 任何对于眼前这具裸身2.4米的巨汉的轻蔑,都将让人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眼前的两名属于恶意战士的阿斯阿塔就是其中的一例。 当奥古斯丁以阴柔的步伐如猫科动物一样自停机坪潜伏出来时,他通往荣誉之心的武器阵列的路上,第一个经过的就是大型吊装车间。 这里既是飞船上大型设备的维修改装地点,也同样是大型投送装置的最后检修点和投送点。 无巧不成书,在这个黑船上平时用不上,往日里没有多少人存在的大厅内,此时正有一大群的奴工在技术人员的指示下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他们在为一枚次级病毒炸弹的投送前的战斗部激活程序,反复地确认和调整着参数。 两名站在高处指指点点的阿斯塔特战士,就是恶意战士对于这项任务的全部监督人员。 刚刚窜出停机坪的奥古斯都猫一般地在恶意战士的目力最远处,卡着对方的视觉死角,纵身跃进了大厅角落里杂乱的维修工具堆中。 “左上,90度,距离200米。两个。嗯,只有两个。” 奥古斯丁默默地在心里计算着现场最具威胁的单位数量。 他抿了抿48个小时没有饮水而干裂的嘴唇,无声笑了笑。 这样的任务在他经历过的、战团内部冠军评选的标准中,可不算什么难事。 五分钟,三次视觉欺骗、两次视觉死角,因为高强度使用肌肉而大汗淋漓的奥古斯丁就已经到达了这两名恶意战士的脚下。 他小声而克制地喘息着,但笑容已经出现在他的嘴角上。 在他的眼中,这两名放松警戒的阿斯塔特战士,距离死亡就只有一次时机合适的突袭而已。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好了,不会太久,不会太久…… ------题外话------ 二更,求票! 另外,盟主大佬的配角已经就位,请查收。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更新,第六十五章对话与各自的后手免费阅读。 第六十六章 与时间的追逐 六个呼吸的时间,能有多久? 以阿斯塔特们强大的肺功能,大概需要五十多秒的时间吧。 就在奥古斯丁到达走廊下方的第六个呼吸,他所等待的机会出现了: 病毒炸弹的弹头导引部,机械奴工们在进行常规的机械解密程序中出现了失误。 巨大的工程钳因错误的操作而失手摔在了地板上,除了两名当场被压死的奴工以外,还有一名技术人员的上半身露在外面呻吟。 两名阿斯塔特战士的目光被巨大的声响吸引过去,伤亡的哀嚎与呼救声让他们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 “机会就是现在!” 奥古斯丁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回廊下方的冷钢支架,将自己的身躯向上牵引。 高大的身躯在他的骇人力量之下,以一种违反人类重力学常识的速度向上跃进。 选择这个作为攀爬支点的理由,是它的材质导致它没有任何弹性,也就不会有任何低频的共鸣声会传到上方的敌人耳中。 这在回廊的诸多支架中是比例极其稀少的刚性结构,需要足够细心才能找到。 5秒,奥古斯丁就已经抵达了回廊的边缘,而下方的惨叫声才刚刚到达**。 8秒,翻身而上的奥古斯丁找到两名阿斯塔特的视觉死角,发起了无声的冲锋。 14秒,脚上只穿着柔软的甲壳内靴的奥古斯丁跨越了180米的距离,到达了两名阿斯塔特的附近,此时他的位置距离他们只有不到20米。 16秒,终于察觉到异样的恶意战士试图回过头来,但已经近处在贴身位置上的奥古斯丁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 顺势从第一名阿斯塔特腰间拨出的单分子匕首,下一瞬间就沿着甲胄的缝隙中,捅进了第二名阿斯塔特的脖子。 空闲下来的另一只手还不忘推了这把匕首的主人一把,肩膀位置突然受力,让他本该灵活的转身变成了滑稽的跄踉。 从受害者的脖子上抽出匕首的时候,奥古斯丁没忘拧了一把,瞬间大量涌入肺部和心脏的空气让对方死得足够彻底。 而直至此时,这把杀害了战友的匕首的主人,也才刚刚稳住身形。 奥古斯丁再一次欺身而上,弓起前突的膝撞再一次破坏了对方的平衡,揽住对方肩膀的手温柔得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新娘。 但另一只手持匕首的手,则以一种无声的酷烈将死亡送进对方的心脏。 兔起鹘落的2秒内,一场单方面的谋杀就此宣告结束。 战团里曾经有人说过,奥古斯丁的作战风格像极了那些活跃在31k年代的鸦卫。 优雅与夜色,一直是他最喜欢的作战标签,以前如此,现在亦然。 不止一次有人说他与战团的风格迥异,但他不想改变。他引以为荣,并以此标注他与其他连队冠军的区别。 20秒,刚刚好是两次呼吸的周期,也符合他平时的水准。呼吸平复下来的奥古斯丁满意地看向下方一无所知的凡人们。 夜还长,他和他们,有的是时间。 灰骑士们的战斗还在继续,位于引擎和武器阵列的两支队伍在群体意志的增幅下,也体现出了一种迥然不同的作战风格。 不同于奥古斯丁的无声与优雅,灰骑士们全员装备的圣盾型终结者动力甲阐明了沉默的另一种可能——当你足够强势的时候,沉默也可以很暴力。 沉默地行军,沉默地破门,沉默地展开队形,沉默地向敌人倾泻火力。 恶意战士们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群阿斯塔特,对方的一切行为均在沉默中进行。 没有沟通,没有战吼,没有喝令。 有的只是迎面射来的精准而狠戾的海妖型破甲爆弹,和让普通动力甲如纸一般毫无作用的娜美西斯武器。 近战不行,这些灰骑士们的力量在终结者的增幅下绝不是普通阿斯塔特能够抵挡。 他们舍命的攻击在被终结者轻描淡写地抵挡之后,换来的是对方无情而致命的打击。 无论伤势轻重,只要有一丝伤口,灵能武器都可以瞬间摧垮受害者的灵魂。 远程不行,他们的武器参数被对方熟稔于心,火力的交接与轮换勉强地维持了两轮,就在对方有恃无恐的刻意压制下宣告断裂。 对射则更是全无胜算,身负终结者甲的超高防御本来就让灰骑士们不怕对射。 双联装的风暴暴矢枪的火力,也不是他们的普通型号所能对抗的存在。 更何况精密的配合下,这些轮换位置的灰骑士们,连肩膀上的灵能护盾都尚未过载。 而海妖型破甲爆弹的威力,则更是让恶意战士难以承受。 除了肩部装甲因为双层的嵌合结构能勉强抗住两枪,其他的部分都是一碰就碎。已经身陨的人已经用他们身上狰狞的破口说明了这一切。 这是一场屠杀,一场蓄谋已久的屠杀! 除了蓄意的攻击,谁会在正常的战斗中全程使用如此昂贵却用途单一的破甲弹; 除了蓄意的谋划,谁还会对他们如此了解,连肩部装甲转身的攻击死角都计算在内。 有那么一瞬间,恶意战士们以为自己遇到的是那些隐藏在王座庭中的禁军卫士。 只有他们,才会经年累月地以阿斯塔特为假想敌去训练、备战。 事实也相差不远,他们所面对的灰骑士,从血缘上来说,还真说不好和谁更近一点。 恶意战士们高呼着这个到现在才被发现的事实,频道中的呼救与怒吼声此起彼伏,让正在赶往舰桥的尤塔斯愣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了?谁在攻击我?我在抵抗谁?” 从跳帮打击到第一声枪响,从对射到冲锋近战。恶意战士们的崩溃就在短短的十几秒钟发生。 尤塔斯这里当然也一样,他从收到那名舷窗上示警的老兵的第一声“敌袭”,到舰桥卫队失联,引擎室失守,武器阵列室伤亡惨重的信息,也就在这十几秒钟之内。 其中甚至连一个标注对方身份的“灰骑士”,这两个哥特语中加在一起也只有三个音节的单词他都没来得及听到。(你们就把哥特语当英语算了,我实在是懒得替gw圆了。2333) 这当然不是说恶意战士战团,作为一个标准的阿斯塔特圣典战团的战斗力真的如此孱弱。 而只能说,当一个与你对等或更强的对手有机会对你进行蓄意的打击时,它所带来的伤害是你绝不愿意承受的痛。 仅仅1分钟不到,在尤塔斯身穿的终结者动力甲的数据终端上,分散于全舰各部的恶意战士单位,就已经有超过一半以上陷入了暗淡的灰色。 这意味着什么,尤塔斯一清二楚。 他的血压在两颗心脏的泵动中急速地上升,他的眼角都在为这些灰色所代表的伤亡而愤怒地开裂。 “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胸口在剧烈的喘息中发出深厚的回音,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一个方案,来拯救他即将伤亡殆尽的连队! 其实最佳的方案就是逃跑。这无关荣誉,而是作为一名冷静的战士和首领所具备的最佳素质。 毕竟当你明显陷入敌人的陷阱中时,在没有任务要求时,如何止损就是他作为连长所考虑的当务之急。 他大可以现在就向飞行甲板跑去,随便哪个都行。只要他能找到一艘突击艇,从此以后海阔天空,自有他回报此仇之日。 但他不能,至少在这里不能。 他所主导的,对于费德曼4号地面上的打击行为,让他在帝国如此广袤的疆域中,也再无可去之路。(死亡守望收不收变节战士,我还真不知道。但他肯定是不想去的。) 只要他今天敢于逃走,那么急于寻找“背锅之人”的审判庭自然会给他按上一顶“变节者”的帽子。然后就是穷尽审判庭之力,天涯海角的追逐与反抗,直至他生命的最后一息。 他可以暴虐,他也可以卑鄙;他可以屈辱地委身于审判庭,也可以光荣地战死。 但他唯独不能接受这个他从前辈手中接过的连队的旗帜,就此被标注为叛逆,然后被其他同胞们踩在脚下。 “一定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 他大踏步地向着前方漫无目的地走着,整个战局的前后细节在他的脑海里高速地流动。 “审判官!对!就是他!” 肾上腺素的巨量分泌终于让这个战士找到了一线生机,他明白了眼下一切的最坏收场,也不过是以他和那个审判官的判罚而告终。 只要那个审判官还在,那么为了让他闭嘴,为了维护审判庭的尊严,就会有人去保住此次行动的起码的正义性。 而在此之下,他所在战团的名位,自然也得以保全。 他尤塔斯大概率会被秘密处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但连队存续的种子好歹是保存下来了。 而且经此一役,这个连队与审判庭的共同命运也算是经受了一次考验。 也许审判庭已然不会完全信任他们,但谁在乎呢? 好歹,在大半折损后由审判庭主导重建的他们,也勉强算是半个自己人了吧…… 就只能想到这里了,时间留给尤塔斯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保住他!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念头已定的尤塔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向着本就不远的舰桥赶去。 已经对于自己的命运有所预料、心存死志的尤塔斯一边大步奔跑着,一边在嘴里喃喃地念着: “厄兰提啊,你可,千万要活到我来啊!” ------题外话------ 睡不着,一更,求票! 第六十七章 终幕与承诺 “罪人!属于你的审判时间,到了!” 这是尤塔斯在从舰桥后方赶来时,离舰桥的拱门还有一百多米时听到的声音。 “不!” 肝胆俱丧的他拼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冲进战场,才勉强看到了加尔文将厄兰提单手扼住咽喉,抓举在半空中准备施以极刑的那个瞬间。 “住手!”他大声呐喊着,在奔跑中将腰间的动力剑全力掷向加尔文的身上。 但这样做真的救得下厄兰提的生命吗?其实是不可能的。 加尔文大可以用空闲的左手上的“使命”轻松地将飞过来的武器格开。 然后在尤塔斯绝望的眼神里,将他右手轻轻那么用力一收,厄兰提那脆弱的属于凡人的身躯,就会在他连分解力场都未曾开启的闪电爪下四分五裂。 但加尔文没有那么做。 为了保证尤塔斯这个同样在他必杀名单上的人,不会在见到事不可为的绝望下转身逃走。 他必须给尤塔斯一个理由,一个留下来的理由。像厄兰提这种随时可以捏死的理由,看起来就很不错。 松开闪电爪的加尔文,将手中的厄兰提随手向后方的战友扔去。 他以一种缓慢而富有韵律的节奏控制着自己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着尤塔斯走去。 在路过那把掉落在地板上的精工动力剑时,加尔文沉重的战靴以一种轻盈的姿态将其在轻踩之后挑起,然后一脚将其点向同样正面走来的尤塔斯。 没有沟通,没有求饶;没有质问,没有疑惑。 舰桥中央的两人都明白此时的症结所在,语言在这一刻是如此的轻浮,唯有二人间彼此清晰的杀意在告知双方: 在他们任何一个人倒下之前,这里不存在任何其他的可能。 已经收尾完毕的灰骑士中也有人开始围拢了过来,但军士阿列克谢阻止了他们。 对尤塔斯,他既不了解他坎坷的命运,也对他的罪行不甚清楚。 但在此时此刻,对加尔文有着绝对信心的他,并不想阻止这个阿斯塔特战团连长行使他光荣战死的权利。 冷兵器的对决往往没有后世热战时代的漫长对峙,人与人之间往往在一瞬间的遭遇就已经分出生死。 尤塔斯固然不弱,但可惜加尔文真的也不是十年前刚刚成为阿斯塔特的他了。 交手之前,单凭彼此间的体型,尤塔斯就已经对自己的败亡有了某种预感; 而交手以后,这种预感被残酷的现实再一次地证实了。 两道身影挥舞着兵器的速度都已远超凡人的视觉极限,但在观战的灰骑士们的眼中,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 一秒,尤塔斯八次,这是他作为阿斯塔特中的佼佼者的实力证明;但加尔文,是十二次。 尤塔斯已经将自己的极限潜力发挥了出来,这甚至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对自己表现最满意的一场战斗。 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失败。 经验上理所当然的是他占优势,几次的重心诱导和骗招都接近了成功。 但尤塔斯难以理解的是对方武技与身形。 前者在他身上体现出对阿斯塔特盔甲与人体结构的可怕的理解,他似乎已经在无数次的战斗中清晰地知道了这些结构所导致的动作的边界所在,但他却反常地没有对应的经验; 后者则更让他惊恐,对方那无可匹敌的力量和已经超越他反应极限的速度,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在与自己的基因之父做面对面的角逐。 他是糊涂的,又是清醒的。 他糊涂是因为这场只有两秒的战斗已经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凭着本能在抵挡着加尔文的攻击; 他又是清醒的,他清楚地知道,就算是这样明显的单方面压制,对方那从未失去韵律的步伐,与歌者演唱时高亢但又游刃有余的颤音一样,证明如此激烈的战斗中加尔文其实还是留手了。 精工动力剑已经在高频的交击中失去了它最为核心的分解立场,“使命”那骇人的分量和惯性势能仅仅用了三次敲击,就让它再也难以为继。 接下来的一击则让它和它的主人一样,走向了破碎的命运。 尤塔斯左手的动力拳套也抵抗住了两下,但这已经无关大局。 败亡终究不可避免,当他双手的武器全都破碎以后,加尔文对他的处决也如约而至。 上一瞬间加尔文的战锤贴身的上挑,在他极限后仰下被躲过,代价是被擦到的头盔飞了出去。 而转过头来还未来得及庆幸的时候,隐藏在左手锤击后的闪电爪当胸向他抓来。 在劫难逃的尤塔斯在看到这一幕时,终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闪电爪上的灵能立场被加尔文刻意的取消了,在加尔文看来,剩下的分解立场已经足够完成它的使命。 他不想让这位有故事的连长就这样无声地死去,分解立场之下,对方至少还有机会交代自己的遗言。 嗡!噗呲! 终结者的力场盾垂死地抵抗,与失效以后被闪电爪击穿陶钢护甲的声音几乎是同时传遍了全场。 加尔文沉默的将右手举起,摊开的四指上,挂着尤塔斯已经松懈下来的身躯。 内脏的碎块与鲜血在从他的口中溢出,他无神的眼睛在睁开以后茫然地看了看周围陌生的一切。 模糊的视线最终锁定在了那个呆坐在地上的身影,距离拱门只有几十米的位置上,曾经高贵的恶魔审判官厄兰提失去魂魄一样佝偻地坐在那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反应。 “走……啊!走…………啊!” 尤塔斯的嘴里含混不清地念着,血液混合着肺叶的碎块,与生命一样从他的身体中流逝。 但他似乎还想挣扎,还想尽自己最后的余力去拖住面前半神的步伐。 周围的灰骑士都沉默地放下了自己的武器,在这样的场景下,同为阿斯塔特的他们也很难不想到自己。 加尔文也是如此,他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开口,说出了让尤塔斯眼中重新恢复光芒的承诺。 他沉重的声音,以阿斯塔特之间最为正式的高哥特语响彻在整个舰桥之上: “以帝皇之名,汝之罪孽,因汝而起,以汝为止。我,圣锤修会仲裁官加尔文,向你承诺。免于追责你连队的罪行,保留你连队种子存续的命运。” “一……一言为定?” 尤塔斯的声音中又有了希望的意味,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对面那年轻却又神圣的面容。 这一刻的尤塔斯终于不再是那个充满功利与算计的冷酷暴君,他眼中的光似乎又回到了400年前刚刚参军时的单纯。 “一言为定!”对于这份临终的期盼,本来就心意已定的加尔文干净果决地给予了回应。 而尤塔斯在听到这句他最后听到,也是最希望听到的承诺以后,终于带着解脱离开了这个残酷的人世。 帝国历39,费德曼星系轨道上空,荣誉之心号舰桥上。 这位传承着吞世者基因种子的安格隆之子。恶意战士战团第三连,连长尤塔斯,薨。 第六十八章 宣判 “汝可知罪?” 这是在真正面对面时,加尔文对厄兰提所说的第一句话。 回应他的是对方的沉默。 死亡既然不可避免,那已认清现实的厄兰提拒绝任何性质的审问。 如他所想,在他和他们的理念中:除帝皇以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审判他们。 “汝可知罪!”大声的质问中,加尔文将厄兰提拎了起来,如一缕破布一样的拖向舰桥的舷窗。 从这里可以清晰的看见,地表上遭受了第一轮打击的建筑上正在爆燃的火焰所形成的直径上百公里的污染云层。 黑色的尘埃与未燃烧尽的有毒气体在其中肆意地飞舞着。 仅从它的规模就可以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灵魂在这一次的打击中消亡。 “看看你和你们的杰作。这都是属于帝皇的财富,而你们,却妄图用他们来换取自己的权威。” 一把将厄兰提扔到舷窗巨大的防弹玻璃下方,站在他背后的加尔文如是说。 厄兰提则呆呆地看着脚下远方的烟云,在内心惊恐中反复问询着自己的行为是否属于正义。 然后执迷于自我催眠和自我感动的他,找到了属于他的偏执与思想中最后的锚点: “从未有不流血的胜利,从未有不牺牲的成功。我这样做,都是为了……” 话还未说完的厄兰提突然被一旁暴怒的加尔文一脚踢出,他口中瀑布一样流出的血液阻断了他的声音。 但加尔文没有,他的声音携带着他自灵魂中发出的质询向厄兰提传出: “流血与牺牲?那为什么流下的不是你的鲜血,牺牲的不是尔等之性命?吾从未见过可以将权欲粉饰得如此真诚的人啊!直视我的眼睛!你真的敢说你们这样做,是为了帝国?为了帝皇?” “我……”他的嘴角嗫嚅着,在加尔文直刺心灵的拷问,终于他从漫长的自我感动中清醒了过来。 面对地表的残骸,他实在是难以说服自己,他和他的同僚们这一番谋划,纯粹地是为了帝国和人类。 “忠诚不绝对,即是绝对不忠诚。” 这样的一句箴言突兀从他脑海中划过,他抬起头,正好看到加尔文接过背后灰骑士递上来的利剑,对着他高高地扬起。 “以帝皇之名,接受你的审判吧,罪人!” 随着一道剑光划过,厄兰提飞起的头颅中,意识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这个在权利的欲望上走了太久的歧途的罪人,终于在这里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随着这场位于舰桥上的战斗结束,荣誉之心号的指挥权已经被灰骑士彻底拿到手中。 引擎室方向的战斗进行得同样顺利。 塔里克和他的小队同样在短时间内完成了既定作战目标,将恶意战士的兵力驱逐出了引擎室的外围。 武器阵列方向的作战则遇到了一点小意外。 戈尔登小队在清理武器阵列的抵抗残敌以后,出乎意料地在通向舰艏的通道末端接敌。 而他们所遇到的敌人,就是刚刚从两名恶意战士身上,勉强凑出一套能穿的动力甲的奥古斯丁。 正面作战不同于有准备的突袭,和灰骑士们相遇的瞬间,奥古斯丁就被扑面而来的枪林弹雨压制得狼狈逃窜。 肆无忌惮的火力压制和终结者不讲道理的突袭冲锋让奥古斯丁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他亡命地向后一口气撤出百余米,交战的双方才有机会思考一下彼此的异常。 “嗯?精锐的恶意战士?资料里有说吞世者的子团还有这种作战风格?” 戈尔登下意识地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同寻常,这种灵活的身姿和对掩体、视觉死角的高效应用的打法。 与他们之前所见到的恶意战士的作战风格,不能说完全一样,只能说是南辕北辙。 而另一边,奥古斯丁也在一堵厚重的承重墙后剧烈地喘息着。 “呸呸呸!什么鬼东西!” 头盔都被打飞了的奥古斯丁大口地吐着嘴里吸进的尘埃。 这一次短暂却激烈的交锋,让他没有了之前的自信与乐观。 这群灰骑士高度默契带来的不间断火力压制和无死角的近战站位,让他完全失去了往日孤身闯入敌群的潇洒惬意。 连续换位牵引站位漏洞的尝试,都在第一时间被遏制。 甚至要不是反应得快,察觉到对方纵容他近身背后的陷阱,他差一点连撤退的路都被封死。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绝不是普通的恶意战士,就算曾经见过远在巴尔母团的第一连老兵,也没给过他这种完全没有机会伸手的无力感。 而直到这时,他才恍然想起对方的盔甲涂装的异常。 这不是恶意战士! 那么对方之前对武器阵列的清理就说明,这是另外一群阿斯塔特。 而且他们的立场,是友军的一方! “真是蠢到家了!” 他轻轻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大声的喊着。 “我投降!” 在灰骑士们的注视下,奥古斯丁的身影从掩体背后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 荣誉之心上的战斗至此,终于结束了最激烈的部分。 灰骑士们完成了他们的作战目的,在以驱逐为主,杀伤为辅的原则下,他们完整地占据并控制了荣誉之心号的全部关键部位。 而残余的恶意战士,此时也终于暂时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在黑船的某个角落里安静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加尔文与其他小队沟通优势体现在这里,远高于正常的通讯效率,他在第一时间确认占领有效以后,就借着黑船的广播向全舰公开发出胜利的宣言。 他在宣布尤塔斯和审判官的死亡以后,以圣锤修会的名义,勒令幸存的恶意战士立即放下武器,接受管制。 与此同时,亡魂救赎者号上的全体人员也在加尔文等人的反馈下,终于松下了一口气,原本全部进入击发状态的武器阵列,也将瞄准设备的准星从锁定状态中脱离出来。 星系中的星界海军开始在于勒连长的指挥下,向地面发出了救援的部队。 荣誉之心上的加尔文等人,也在亡魂救赎者号的资料指引下,带着那个自称是歌利亚战团冠军的奥古斯丁前往囚室,将他们的连长克里斯滕解救出来。 喧嚣热闹的一天,终于在短暂激烈的战斗以后重又恢复了宁静。 费德曼4号上的乱象,至此也终于重归帝国的秩序。 ------题外话------ 一更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更新,第六十八章宣判免费阅读。 第六十九章 来人,定性 费德曼星系的乱局并未持续太久。 在亡魂救赎者号的领导下,星界海军对地面上的援助简洁而高效。 大型的掘进设备和物资被定点投送到了星界军的防御阵地和防空堡垒上方,这让地面上的情况得以改善并遏制了灾害之后可能发生的动乱。 歌利亚战团的阿斯塔特们也在重新集结后,返回了他们位于轨道上的打击巡洋舰“神圣之血号”上。 重伤正在休养的克里斯滕连长将指挥权暂时托管给了他的副官,也就是戈尔登之前所俘虏的那名冒牌的恶意战士奥古斯丁。 后者在随后的地面救灾会议中代表歌利亚战团列席其中,并在会后为加尔文和于勒等人带来了克里斯滕连长的感谢。 地表上的局势在救援开始后的第三天,开始趋于稳定。但新的问题出现在了轨道上众人的眼前: 星界军与星球防卫军们,在与混沌势力恶战许久之后,又经历了一次来自审判庭的背叛。 他们的士气在轨道打击之后,已经濒临崩溃。 在救援的物资解决了他们的温饱问题以后,军团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进一步的作战意志了。 一言以蔽之:这些历经磨难的战士,现在想回家了。 这不是一个过分的要求,尤其是在审判官莱茵霍夫曼当初征调他们时许下过诺言的背景下。 但这又是一个非分的要求,尤其是在他们刚刚与混沌近距离作战,又没有时间经过审查与净化的背景下。 厄兰提给于勒和加尔文等人留下了一个堪称破烂不堪的局面。 他们难以想象,在地表部队刚刚与于勒等人所代表的圣锤修会和星界海军们重建信任的现在,如果他们拒绝了这份早已写在征兵调令上的承诺,那局势会向着什么方向发展。 危急关头,歌利亚战团的阿斯塔特们勇敢地站了出来。 他们在奥古斯丁代理连长的命令下,重新返回了地表。去安慰那些曾经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凡人士兵和他们的代表。 而这样做的背景,则是他们自己也才刚刚经历过一次可耻的背叛。 他们的连长,此时在为之前被折磨所受的伤害,躺在医疗舱的营养液中休养。 对于这样的战友,加尔文等人没有更多的要求提出。作为审判庭在这里的临时代表,他们有愧于这些单纯的战士。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后续的审判官到来之前尽可能配合他们的工作,并在审判官到来以后,将他们的忠诚向后者诉说。 没错,即是已经废黜并击杀了一名审判官的现在,灰骑士们还是要将事件的最终主导权和解释权交还给审判庭,而不是由他们自行决定。 这是数个千年以来的惯例,也是双方信任与合作下去的基础。 就像是这些凡人在帝皇的面前去立誓严守他们的原则,不滥用他们的权利一样;灰骑士们也同样需要向他们的这些另类的战友们证明,他们不会滥用自己的武力。 帝皇的归帝皇,凡人的也归于凡人。 灰骑士终究还只能在自己能够承担足够的责任前,将这些该放手的权利交给这些凡人行使。 不过在经历了这一次的反“训诫行动”之后,这些隐藏于审判庭庞大编制后的势力,应该会安静上一段不短的时间。 毕竟审判庭只是反应慢,而不是没有反应。 在废黜审判官这种自审判庭建立以来都只在理论上发生的事,真实地出现在他们眼前时,被惊醒的领主审判官们,定然会以他们鹰隼一样的眼神严厉地审视周遭的一切。 而在事后,审判庭内部的领主议会中灰骑士大导师的关切,也一定会让这些凡人暗自警醒。 来自灰骑士战团的关注。会他们的高层重新审视,他们手中所掌握的权利,是否真的在为帝国的利益而存在。 这还仅仅是内部的压力,领主审判官们已经可以想象,在下一次的高领主议会中,来自阿斯塔特联席代表的质询该是何等的严厉了。 内外交困之下,双重重压之中,这群阴暗角落里的权利的奴隶,想必会在审判庭内部的审查中损失惨重,并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进入休眠状态,不会再有其他行动。 “要么聪明,要么诚实。” 这是帝国诸多行政部门中不成文的行事准则,审判庭也不例外。 这种行动失败,却还被抓包在现场,甚至连人都被处理了的局面,是高层们难以接受并十分恼火的。 对于费德曼星系这个引爆此次政治风暴的暴风眼,审判庭自然是十分的重视。 在审判庭不计成本地紧急动员下,仅仅是事后的第十天,暴风星域大审判官、审判庭暴风星域代表、高阶领主审判官乌瑟尔·唯·萨瑟兰就已经在风尘仆仆的脚步中赶到了这里。 在他的座舰出现在费德曼星系的曼泽维尔点以后,不到半小时的功夫,这位满头银色短发的老人就以与他300年的年龄不相称的效率,出现在了亡魂救赎者号的舰桥上。 “你们!做得好啊!” 这是他在看到加尔文扔在他脚下的两个始作俑者的头颅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长途奔波之下,连休息时间都省去的大审判官乌瑟尔看着脚下的“战利品”没有急于表态。 他玩味地向加尔文问道:“关于这次事件的性质,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自32千年伊始,重新返回现实宇宙的灰骑士们,终于要拿回寄存在我等卑微仆人手中的权力了?” “他是自己人么?”这是加尔文对于勒的眼神的询问。 在得到肯定以后,加尔文不再犹豫,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如有必要,如情况允许。我等确实希望对审判庭现有的一些系统性的、结构性的问题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改变。” 面不改色的加尔文学着他所知道的那些除了口舌伶俐以外,别无优点的帝国公务员们的口吻,给了乌瑟尔一个态度坚决却又留有余地的回答。 “噫~~!想不到你个浓眉大眼、面相老实的加尔文,也跟着这些帝国公务员学坏了呀! 这么冗长的长难句,你居然也能脑子都不过就说出口了?好样的!我喜欢!” 这是于勒在听到加尔文的回答后内心的想法,轻轻上挑的眉梢和悄悄竖起的大拇指,则是他对于加尔文隐蔽的外在支持。 而一直保持面色严肃的大审判官乌瑟尔,在此时也终于不再维持自己的伪装。 他大声笑着张开自己的双臂,向面前的这个用叛徒与悖逆者头颅证明自己的年轻人轻轻地抱了一下,说道: “干得漂亮!审判庭里这样的崽子现在是越来越多了,正是需要有人清理一下的时候!” ------题外话------ 二更,票。 第七十章 收尾与谈判 “你们做得很好,对此类狂悖之徒就该这样处理。我没有其他意见。但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你们有准备么?” 老人对于灰骑士担忧显然不是没有道理。 “我们有准备,在今后的任务中承接更多的责任。” 于勒委婉地将他们的态度表达出来。 大审判官乌瑟尔对于这样的回应十分的欣慰,但他还不忘了强调其中的难处: “那就好,我希望看到那一天。但请注意,虽然我和我的诸多同僚都还谨守着最初的条约,可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中。请不要让他们失望,毕竟狼来了这种事在我等眼中,只有一次机会。” “会有那么一天的,请放心。” 于勒看了一眼加尔文,信心十足地向老者保证。 “那么这里的事我没有其他的意见了,接下来就是收尾的问题。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这是老人对于他们的尊重,也是对灰骑士态度的询问。 “清洗记忆!全部,一个都不能落下!在这之前,控制他们的行动范围。” 这是加尔文的意见。同样也需要经历痛苦的过程,但结局要比简单的毁灭要好得太多。 “好,我尊重你们的意见。但相对应的,歌利亚战团这里,我需要你们在中间缓冲。这一次的事对审判庭的影响不小,我们需要他们的谅解。” 老人也有他自己的难处,作为恶魔审判庭在帝国五大星域之一的暴风星域的最高负责人之一,他虽然痛恨厄兰提之流的作为。 但为了审判庭的整体形象和政治信用,他还是不得不在事后捏着鼻子给他们擦干净屁股。 “这……我想克里斯滕连长不会拒绝我们的善意,但审判庭的……我不确定。” 加尔文实话实说,将他的预测对老人讲了出来。 “叛徒的首级将会在星域内公示,审判庭会做出表态。对他们,嗯。一艘新的打击巡洋舰,但不是送,是租借。期限随意,并且这艘巡洋舰以及上面驻扎的兵力在今后的300年内必须响应我们的征召。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老人在简单地思考后给出了一个让加尔文难以拒绝的筹码,他相信换做是克里斯滕本人在此,也同样难以拒绝。 这绝对不是乌瑟尔临时下的决定,但不论怎样,这种面子里子全都给到,而条件只是一个小小的应召协议,这已经足见对方的诚意。 而且这附加条件本身,也证明了老人卓越的情商和处事手段。也更加证明了这些凡人中的卓越者在帝国的存在,绝非毫无意义。 阿斯塔特们本来就在为帝国而战。除非有彻骨的仇恨,否则哪一次的征召他们会拒绝呢? 何况300年的并肩作战,本来就给了彼此一个良好的重建信任的机会。 在这样的基础上,想来今后的审判庭有足够的信心和实力,在物资、情报、兵力援助等等方面让这个战团心甘情愿地在他们的旗帜下更好地为帝国效力。 同样的目的,在不同人的手中完全是两个结果。其中的区别就是一个只想白嫖,而另一个则率先给出了诚意。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加尔文表示他学到了。 “没有问题,我这就可以去可克里斯滕连长谈。”加尔文对于这样惠而不费的交易也很是满意。 “那么接下来就是细节的问题了。” 乌瑟尔对解决问题的顺利表示很满意,他顺势提起了一个灰骑士们原本不会在意的细节。 “具体负责记忆清洗的部队,谁来出?” “嗯?”加尔文愣了愣,然后看向身边的于勒。 “我们有这个部队么?” 后者的面色有些复杂。他一边用眼神肯定地回答加尔文,一边向乌瑟尔问道: “我们可以出,但这其实不符合惯例。您的意见是?” “就你们来出,我知道你们一直保有数量巨大的凡人部队,但没有名义出场是么?那就在这里吧,正好。这里的情况复杂,至少在前期,有你们的加入,三方之间的信任更好建立一些。我们得到了一个好的开始,你们也有了第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征兵星球,这很好。” “您的慷慨!这实在是让我不知如何感谢!” 于勒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他不在乎这些星球上究竟能为灰骑士提供多少人力。 但只要有了这里,他们隐藏在其他边远星球上的那些凡人部队,就有了自己的名义。 从今以后,这些在历次与混沌作战中本应被清洗的部队,就又可以在换了一个身份以后,重新在灰骑士们的麾下为帝国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而这种配属部队的到位,让于勒心中的灰骑士战团距离那个名为军团的存在,向前狠狠地走了一大步。 “我们并非不希望看到你们壮大,我们担心的是你们在核心人数增长困难的情况下,下属的凡人部队因为无限制增长而失控。既然你们现在对自己有信心,那这就不再是问题。” 微笑着的乌瑟尔温和地对于勒解释着他们的考虑,他不希望对方对他的同僚有不好的误会。 “明白!我们理解诸位审判官的顾虑,它是有必要的。” 于勒深知这个机会的珍贵,也明白对方所说的真实不虚。 无论个体的幸存者偏差,让外界对审判庭的印象有多糟糕,在大的环境里,这些为帝国抵御混沌而战斗的第一线的凡人们都是值得尊敬的。至少其中的绝大多数是如此。 至于其中所必然隐藏的一些宵小之辈,已经得到最大让步的于勒表示他不在乎。 求其上的其中,求其中的其下。 今天的收获对于于勒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惊喜了,他实在没有理由要求得更多。 “但你们不会得到无限制的增长!这是没有任何余地的底线!” 在给出权力以后,大审判官乌瑟尔以符合他身份的严谨对其加以限制。 “你们的配属部队调整,必须跟随你们的巡洋舰一起。这样在今后的作战中,他们就可以与你们同时到达。所以如无必要,你们将不会得到附近星界军的其他支援。” 这是这位大审判官或者是他背后所代表的整个审判庭,对灰骑士们最后的底线。 “明白!” 于勒和回过味来的加尔文一齐答应道。 “他们的装备以及物资保障,也由你们自行解决,审判庭概不负责!” 乌瑟尔貌似愤怒地补充了这一条,就算是代表审判庭为此次巨大的让步做一个体面的收场。 “明白!” 这是于勒与加尔文对于乌瑟尔共同的回应。便宜都占尽了的他们自然不会在乎这点细枝末节。 “行了!赶紧去干活吧!我岁数大了,赶了这么久的路要休息了。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我恕不奉陪。” 说完这句话以后,再也绷不住了的乌瑟尔笑着对加尔文说道。 ------题外话------ 一更,求票。 第七十一章 尾声与漫长的收尾 克里斯滕连长走了,带着他来时的近200名歌利亚战团的战士乘着他们来时的巡洋舰满意地离开了。 新的巡洋舰已经在审判庭的调配下自太阳星域向这里进发,接收的程序预计会在半年以内完成。 母星之围已经被解开的歌利亚战团,对于这次的意外表现得相当淡定。 他们在完全了解了内情的愤怒之后,也在灰骑士们的劝解下逐渐接受了现实。 毕竟这背后一切的谋划都停留于实施之前。 而仰赖帝皇庇佑,费德曼4号轨道上空那短暂的炮击,并未对歌利亚战团的阿斯塔特们真正造成伤害。 冷静下来的战团长在远程通讯中向克里斯滕森询问着事件的最终结局,而站在一旁的加尔文也在后者的介绍下正式地认识了这个战团的最高决策者。 在他有选择的讲述下,歌利亚战团的高层了解了发生在费德曼星系中事件的前因后果,也知道了审判庭对于这件事的最终态度。 他们在审判庭的大手笔的诚意下,最终平息了自己的怒火。 一个崭新的打击巡洋舰,虽然名义上还归属于审判庭所有,但无限的租借年限让它的归属权只存在象征性的意义。 战团领导人都有的实用主义至上的作风,让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细枝末节的问题。 东西都到手了,还不还,什么时候还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何况对方还没有标明归还年限,附加的指定服役要求和年限,在他们看来完全是一笔划得来的生意。 简单的内部讨论之后,这艘尚未到达的打击巡洋舰被他们内部划归给了克里斯腾所领导的连队使用。 战团高层的想法简单得很: 既然是他和他的战士用生命换来的这艘巡洋舰,那这个物品的归属自然也没有任何疑问。 这很好,克里斯滕也早就想结束和其他连队混编蹭船的日子了。 一次意外,一次磨难。所幸未有真正的损伤。还能获得一艘巡洋舰作为连队的新家,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所以对于这艘即将到达的座舰,克里斯滕连长在征得战团同意以后,亲切地为它取名:“神圣磨难号”以纪念此行的不易。 这场交易初始程序到此终于结束,双方都很满意于各自的收获,也看到了彼此的诚意。 歌利亚战团在审判庭口头致歉和随后到达的巡洋舰的双重诚意下,大方地表示既往不咎; 审判庭也在歌利亚战团方面郑重写在纸上的响应协议表示满意。 对方第一时间就位的一个完整的连队,则更是让大审判官乌瑟尔此前的单方面付出得到了回应与尊重。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去发展,只有地面上的部队的事情让加尔文犯了难。 哪怕是地面的军人们的士气已经重归稳定,但牵涉数百万人的记忆清洗时间,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5年?你在开玩笑么?” 亡魂救赎者号的舰桥上,加尔文在于勒的告知下忍不住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这已经算是最快的流程了。”于勒好言安慰道。 “我们的人手仅仅从母星和其他地方赶到,就需要起码半年的时间。 更不用说在执行清洗记忆之前,首先要做的是对他们的甄别,将其中隐藏的被污染者剔除才是真正麻烦的开始。 我们会遇到误解、敌视甚至有预谋地煽动下的动乱。而既然我们决定拯救他们,你就要横下心来将这个程序进行到底。” “…………”加尔文沉默于这个事实,其中的工作量已经远远超出他最高的预计。 “拯救永远比毁灭更有意义,但也永远比毁灭更艰难。不是么?”于勒缓缓的说道。 他明白加尔文的心思,这个年轻人不愿意为这样看似没有贡献的工作而滞留在这里。他希望尽可能地多去为帝国战斗,从而发挥出自己的价值。 但在于勒的眼中,在这里的工作所产生的价值,并不比其他地方战斗的战友们差上分毫。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为战团贡献他们的力量。 所以于勒才选择这个角度去,解释这个工作的意义。 “你不需要担心任务的繁杂与低效,审判庭不会漠视我们的努力。会有专业的甄别人员负责前期的指导与培训。你要做的就是在我们的部队到达以后,为他们的行动做最终的保障和背书。如果有必要,还会有一些清除的工作。” “明白了,所以我要在这里困守五年,是么?”加尔文还是有些情绪。 “总是要有人去做这些事,不是你,也会是别人。而且,这个时间你大可以将其放得更宽松一点,毕竟五年的时间只是我们最初的预计。” 于勒笑着安慰着加尔文,他还隐藏了一些其他的内容没有说。 比如这里作为灰骑士战团的第一个专属征兵世界,这里后续的建设,显然也需要有一个值得战团信任的人来负责。 而且费德曼星系的价值远不止表面上的这些。 这个口袋状的星系位置非常微妙,非亚空间航行下,它只有一个出口通向外界,易守难攻的地形让它天然地适合作为要塞节点去承担防御任务。 它还有着特殊的地缘价值:从这里到达暴风星域通向泰拉的主航道的距离,只有一个星系之隔。 也就是在必要之时,灰骑士们仅仅需要少量的机动部队据守在这里,就可以对暴风星域方向的来敌做出有力的牵制。 某种意义上,这里就是战锤世界版的街亭: 易守难攻却地处机要,只要经营好这里,那对整个星域的防御态势都将是一个有力的保障。 这样的综合条件让灰骑士们对于费德曼星系的评价非常高。 他们决定在这里通过漫长的施工,最终建造出一座雄伟的星系级别的要塞群。 对应的,他们在这里即将投入的资源也将是一个海量的数字。 如果可以,这里将被打造成一个通过扼守星际航道来震慑整个星域的要塞堡垒修道院。 它将成为一个横亘在通往泰拉之路上的必经之处的同时,也将担负成为灰骑士巡回舰队的母港的任务。 大中型舰船的维修保养,地面武装力量的武器自给自足都将放进这里的建设蓝图之中。 这是一项漫长而艰难的任务,加尔文将在这里随着时间推移而接收到更多的部队和战团仆役。 他需要在统辖这些部队的同时,尽可能地让他们有效地沟通和工作。 与本地的铸造世界的外交工作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毕竟远水不解近渴,在火星的神甫们指望不上时,本地的铸造世界一样值得交往。 不论是整体工程的经验还是巨型设备的生产能力,机油佬们对于大型工程的天然优势,在整个帝国都无出其右。 这个过程中的加尔文,不但要负责对内的统帅与周边的防卫工作,对外的外交和沟通也是他的职责之一。 这是大导师议会对他从一名中层军官向着一名统帅进行蜕变而安排好的课程,没有任何逃课的可能。 于勒也许会在最开始的时候帮助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究也会脱手离开,放任他自己运筹帷幄,统帅全局。 总之,一句话。大导师们不会问原因,只会看结果。 他们希望看见加尔文以一个统帅的身份,在各方势力的眼中慢慢地将费德曼星系这个属于灰骑士的钉子,牢牢地钉死在这里。 而对于这个崭新的钉子,经过大导师议会的评议和加尔文的建议,他们将之命名为:“泰坦二号。” ------题外话------ 二更,求票。 请假一天。 一卷写完,整理一下思路。顺便休息一下,明天继续。 《战锤:以灰烬之名》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续一天假,没睡够。 如题。困,没睡够。 《战锤:以灰烬之名》续一天假,没睡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风起 帝国历39,暴风星域,费德曼9号,行星要塞外平原上。 空旷的荒野边缘,冷寂的开阔地上除了沙砾见不到任何植被。 大气层上层层重压的乌云中,人造月亮的光偶尔从缝隙中穿过,照亮了加尔文面前不远的地方。 ”一对三。“加尔文看着自月光边缘的黑暗处,缓步走出的三名阿斯塔特想到。 冷白色的月光下,无风的空气中水分子在盔甲上慢慢地凝结。 缓步中互相接近的四人,都在30米这个微妙的距离上停住了脚步,像是猛兽的本能一样,他们彼此都知道,再往前一步,就是战争的开始。 月光依旧安静地照在四座金属的雕像上,除了四个悠长的呼吸声以外,看不到任何的动作。 沙……沙……沙…… 一只沙蜥自洞中爬出,被杀意惊吓得它忘记了捕食的初衷,亡命逃窜的声音打破了原本微弱的平衡。 轰! 两名阿斯塔特举起手中的大剑,自两侧向加尔文冲来,正后方剩下的那人,在狞笑中抬起手中的风暴暴矢枪向加尔文压制性的射出手中的爆弹。 两翼包抄,中央压制。 倒三角形的阵形眨眼间向着加尔文逼来,此时的他才将目光从头顶的月亮移开。 在那里,一朵乌云将将摸到了月光的边缘。 就是现在!银色的身影在光暗转变的瞬间暴起,向着左侧冲锋! 巨大的力量带起的沙土还未落地,尾随而来的子弹还在徒劳地追着前方的身影。 加尔文已经后发先至,到达了那名阿斯塔特的面前。 “着!” 足足比对方高出一头的身躯,抡起的战锤带着冲锋而来的巨力将对方的招架砸开。 面对空门的加尔文躬身一靠,厚重的肩甲冲撞下,这名阿斯阿特闷哼一声后便失去重心,沉重的身躯在更加庞大的力量下,无可抵挡地向背后退去。 远处的爆弹雨点一样打在面前的身躯上,噗噗作响的入肉声也阻止不了加尔文前进的步伐。 随后赶来的第二人见状怒目圆睁,索性将手中大剑举起,双臂抡圆打着将两人一同拦腰斩断的主意。 但事与愿违,已经打了无数次交道的加尔文,清楚地知道对方的选择。 再一次的力量爆发,将身前顶着的沉重躯体向对方抛去。趁着对面清理视角的瞬间,加尔文的眼中银光亮起! 惩戒! 右手指向远处,灵能闪电所向,手持暴矢枪的阿斯塔特被应声击倒! 此时身前那个最后的幸存者,才刚刚将战友的残躯斩断。 i面前仅剩下最后的一人,加尔文的压力骤减。他单手向对方挑衅式地勾了勾,示意快点结束这场单方面的杀戮。 “fortheemperor!!!” 仅剩下的阿斯塔特并未因此失去斗志,他竖起自己的长剑,在重新明亮的月光下向着自己的死亡勇敢地发起了冲锋。 砰! 权杖与大剑的交锋简单而又朴实,冲锋加持下的第一剑被加尔文原地不动地抵御住,紧跟着的交击声紧密地连成一片,好像本来就只是一次碰撞的回响。 阿斯塔特战士的长剑还在高速而有力地挥舞着,但失去开始的动能以后,胜负就已经不在他的掌握中。 长柄武器近战的劣势在于笨拙,这在加尔文的看不到任何痕迹。 精巧的步伐下掩盖的是近乎完美的重心控制;进步巨大武技,让加尔文除了前三下以外,甚至只依靠武器自身惯性来抵挡对方的攻击。 迎头一剑斩下的攻击,被轻描淡写举起的杖身抵挡; 借势斜劈肩颈的斩击,被转步欺进的肩甲顶住: 退后一步横扫腰身的斩击,被轮转到位的杖尾磕开; 三剑过后,终于将对方全部武技看完的加尔文失去耐心。 看似随手一杖劈下,轻描淡写中其实是将之前积累的惯性一次释放。 对方的抵抗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脆弱,长剑崩碎之下,持剑的手腕也被巨大的力量折断。 黄色涂装的终结者动力甲上,破裂的头盔和沉重的身躯一起,向来时的方向飞去。 加尔文缓步向对方倒下的身躯走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名阿斯塔特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尤塔斯连长,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为……帝皇……而战!虽死……不悔!” 单臂支撑下,这名战士还在试图站起身来。无神的眼神,依照生前最后的意志而呆板地回答着。 “那,一路走好!” 加尔文将手中的权杖一顿,为这个在自己意识中的残影送上最后的一程。 “呼!” 加尔文睁开眼睛,回味着刚刚战斗的余韵。 银灰色为主色调的巨大金属材质的大厅内,只有他一人存在。 身后的大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一名灰骑士踩着标准的步伐走了进来: “堡主,泰拉的使节到了。” 没错,自帝国历39以来,这已经是加尔文担任灰骑士战团在费德曼星系的堡垒守备长一职的第十个年头。 三十年时间,对凡人来说意味着一代人的老去。就算是以长寿而著称的阿斯塔特,这也同样意味着一场漫长的战争的时间。 加尔文也是如此,他最初的计划中,也未曾想过自己会在这里逗留如此长久的时光。 费德曼4号行星上的收尾工作,整整用了他10年的时间。 自715年开始,甄别、记忆清洗程序以及之后反复多次的污染和叛乱,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仅就718年一年,在他的主导下,400万星界军中就有足足60万人被判定为变节者,进而被执行净化程序。 之后的三次叛乱虽然规模略小,但也有最少10万人被鉴别为污染源。在最后的清理过程中,最终多达50万人为这些被污染者陪葬。 截止723年为止,最终被判定为纯洁、被允许返回母星的星界军仅剩不到280万人。 与混沌的战争就是这样,流血从不仅限于战斗,战后的清理往往比战斗本身更让人痛苦,这是他切身的体会。 但这还不能让加尔文绝望,毕竟从种族整体角度来看,这种伤亡还远未能称作伤筋动骨。 人类作为短生种的优势就在这里,他们的繁殖能力让他们天然地有着巨大的耐力。 就算是在邪神、异形的内忧外患之下,每每死伤惨重的人类还是用他无与伦比的数量,牢牢地占据着银河第一大种族的地位。 这是他作为一名灰骑士的指挥官,在漫长的时间里学到的东西: 如果他还想更长久地为帝国创造价值,他必须学会将自己的眼光着眼于全局,而非一人一隅。 大厅的尽头的金属大门又一次的打开,迈步而来的金色的身影引起了加尔文的注意。 在他的身后,是来自审判庭的派驻代表。 在向加尔文致意以后,这位来自王座庭的使节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以帝皇之名,一座对帝国无比重要的遗迹被发现在这个星域,王座庭已经派人赶往这里。但有迹象表明,混沌同样也知晓了它的存在。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加尔文皱起了眉头,他手中的灰骑士主力部队已经被派出执行任务,少量的守备部队在据守着星系边缘在建的要塞。 在当下的这个时间里,他手里仅存的预备部队,也就只有自己的直属的小队,不到20人而已。 他向着这位禁军使者。 “要多少人?” “至少30,越多越好。” “我只有15人,我跟你走。” 禁军使者迟疑了,他不确定此行的安危,所以更加不能确认,是否有必要将眼前的这位牵涉其中。 “你的职责更加重要,请派出你手中的部队即可。” 这是来自审判庭代表的建议,而禁军使者也在罕见的沉默中表示同意。 但加尔文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他看着两人微微一笑,雪白的牙齿下是他斩钉截铁的话语: “为帝国而战,虽死,不悔!” ------题外话------ 一更。 第二章 交谈与备战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在堡主加尔文的授意下,整个要塞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 星系内部驻扎的灰骑士被抽调回要塞之中,行星要塞的轨道上空,游弋的凡人舰队和据守的武器阵列都在命令下进入紧张地准作战状态。 这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就像是腹内空虚的刺猬一样,整个费德曼星系此时都在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尖刺外露。 在新的指挥官和他的增援部队到来之前,这里的留守部队只能通过如此高度的戒备来弥补绝对力量的缺失。 加尔文已经将这里的情况上报至导师议会,最近的机动力量已经朝这里赶来,这段要塞武力的空白时间不会维持太久。 打击巡洋舰亡魂救赎者号已经准备停当。 这艘自加尔文正式入役起陪伴他至今的座舰,也在星港内工作人员的照顾下状态完好,随时可以参战。 上午9时,泰坦二号空旷的主干道回廊内,加尔文与禁军的使节向胜利大厅走去。 在那里,经过加尔文主持的、短暂的誓师仪式以后,灰骑士们也将准备出发。 “你的名字?” 与母星泰坦结构大致相同的要塞内,一行人向着集结地胜利大厅行走的途中,加尔文轻声问道。 “失礼,吾名,金。” “唔,不是全名?好吧,我确实没太多的时间。”加尔文仿佛想到了什么,笑着回答道。 “………是的,请称呼我金就好。”年轻的禁军人如其名,吐字如金。 加尔文善解人意的背后,是同样年轻的心。后半句促狭的解释让这位知道他身份的禁军放松不少。 “你与我知道的不一样。” 他这样说着。和一位披甲之后身高3.5米的巨灵并肩行走的体验,让他恍惚间想起前辈们所描述的万年之前的帝国的样子。 彼时的帝国帝皇仍在世间行走,18位原体尚且效力于光辉的人类之主的羽翼之下。 那个年代的基因原体虽然罕见,但作为泰拉宫城的禁卫,他们中的多数人都有过与原体的接触经历。 与神灵并肩而行,在那个时代并非神话。 “哦?不一样么?与谁呢?其他的原体吗?”加尔文微笑着反问道。 “是的,您与我所知晓的原体,都不一样。”金谨慎地回答道。 他回忆着自己在影像资料和文牍中所知晓的一切,那些或威武雄壮、或圣洁高贵、或是高峻冷淡、或是兽性十足的身影一一自脑海中略过。 他们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是极为富有人格魅力的存在。但,没有一个和眼前的这位相同。 金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还是失言了。 客观而谨慎地说,应该是每一个原体都是卓而不同的,但眼前的这位,尤其特殊才对。 “您看起来,没有负担。”金整理好自己纷乱的思绪,按着理解说出了自己敏锐观察下得出的观点。 他不明白这种区别的原因,但以他所知,抛开每一位基因原体的外在特征与各自人格魅力之后,他们的精神内核之间其实远没有那么大的差距。 “唔,负担么?”加尔文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我大概可以给你答案。” “请,赐教。”金说道。 “我之所以没有负担,是因为我的责任与使命,全由我自己的意志而存在,并非他人后天强加于我。” “嗯?是这样么?”金回应道。 这段对话到此为止,接下来的路上,二人再没有过其他谈话。 加尔文在沉默中继续思考着关于要塞群的防务,而金则在品味着刚刚听到的话语。 加尔文的话看似平常,但其中隐含的信息却不普通。他所说的话里,隐含着这样一个前提: 假设他的使命是由自己选择而来的。那么问题来了,真有生而为圣人的人存在么? 当然有,帝皇就是如此。 但其他人呢?哪怕是基因原体,在见到帝皇之前,生而便知自己的使命? 还是说,是先有灵魂的意志,才有肉身的存在?那么帝皇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其中的细节耐人探究,细想起来令人恐惧却又战栗。 金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可能仅仅只差一步,但偏偏还不能多问,这可着实是难为坏了这个年轻的战士。 接下来的路中,金几次看向沉默的加尔文,却都未能将疑惑问出口来。 而在他纠结的这段时间里,二人此行的目的地,也到了。 “到了。”加尔文说道。 金抬起头,刚刚从思绪中抽离的他看着眼前的环境,与资料中的描述一致,但切身处地的体验,其中的气氛还是让他的目光变得肃穆起来。 超过百米高的穹顶上刻满了银色圣洁的铭文,通天的廊柱基座上镌刻了同样的文字,那是在此服役的灰骑士们的姓名。 围墙上的彩色宝石拼接成的壁画的位置,因为历史尚短的原因,多数还是空白。 但已经有了内容的几幅壁画上,描述了堡主加尔文的战斗履历和这里曾发生的那场抵御奸奇的战斗。 巨大的帝皇造像以精金打造,祂宏伟的身躯头顶穹顶,脚踏地面。 金色的桂冠与同样颜色的盔甲挺身矗立,一柄金色的巨剑在祂双手的交叠下拄在地上,剑身中段则穿插着一本巨大的书籍。 那就是传说中,灰骑士们收藏亚空间恶魔真名的恶魔法典。 金清楚地知道其中的象征意义,也明白那其实就是灰骑士们自己的象征。 在这座比泰坦上的原版还要更巨大雄壮的胜利大厅里,帝皇脚下同样高大的圣物架前,15名灰骑士已经整装就位,等待着加尔文的到来。 十五名灰骑士,这在见惯了阿斯塔特们的禁军的眼中并不算多。 甚至以他的认知,早已在暗中恢复了万夫团的禁军修会本身,如不是因为情况紧急,自己就可以轻易派出数倍的人来执行这一次的任务。 但十五名身披终结者动力甲的冠军剑士,就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武装力量了。在常规的阿斯塔特战团里,他们代表了一整个战团的精华所在。 再加上身份特殊的加尔文本身,这支部队的能力就更不是简简单单三个阿斯塔特小队能够比较。 要知道,一个基因原体再加上他的荣誉卫队,即使是在遥远的大远征时代,这也同样是足以毁城灭国的存在。 这绝对是一支可以让金满意的支援阵容,哪怕他代表的那名盾卫连长也同样不会轻视这样的组合。 “我已通知最近的战区指挥部,距离我最近的斯特恩连长会在稍晚到达,以暂时接替我的职位。” 加尔文对禁军使节金这样说道。同时也是在告诉他,眼前的力量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题外话------ 二更,改完了,全订的朋友,可以长按章节列表中的具体章节,重新下载一遍。多了200多字,免费的,所以阅读体验差距会有一些。请看改完以后的正文。 另外重申一遍,求票。 第三章 任务 “还要等么?”这是盖文斯的声音。 自至高法令号上的任务结束以后,他就一直跟随着加尔文的身后,在泰坦二号上继续着自己的服役生涯。 亡魂救赎者号的引擎已经预热完毕,全船就位之下,等待的就只有加尔文的命令而已。 “等,要塞必须有连长以上军官坐镇,这已经是我们对规则的妥协,不能再退步了。” 加尔文睁开了眼睛,暂时从等待斯特恩到来的冥想中脱离出来。 金没有说话,在沉默中伫立在加尔文的身后,对于灰骑士的内部纪律他不想干预,也没有资格干预。 “好的,我去通知卫戍部队,巡洋舰的通航许可再延迟3小时。” 盖文斯说完,准备离开这里。但星语者的通知打断了他的行程。 “检测到未知通讯信号,现役名单检索,确认为战斗驳船,代号黑夜统御者号,所属单位第三连队,现任指挥官连长恩特恩。密匙通过,通讯授权码通过,名单核对正确,请求进入防御区。” 舰桥下方的信息按标准流程,在5秒内整理完毕并送到加尔文的面前。 “通过。”加尔文看着全息屏幕,他的声音经过通讯器材传输,在星语者的耳边响起。 后者在接到命令后,以巡洋舰上的通讯设备向星系防御部门转达。 星系防御指挥部门接到了加尔文的授权,将这艘即将自曼泽维尔点跳出的战斗驳船标注为可信的绿色。 十五分钟后,随着亚空间的撕裂,黑夜统御者号准时地出现在费德曼星系中,加尔文继续注视着全息屏幕的方向,等待着斯特恩的面容出现在那里。 “来自黑夜统御号的通讯请求!” “通过!” “嗞…………嗞…………嗞……”电子设备的杂音按惯例出现在通讯信号对接的初期,多少个世纪都没有改变,也不知道机油佬们每天究竟在忙些什么。 但好在斯特恩的面孔还是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中央,加尔文也就不再去思考这个无聊的问题。 “帝皇庇佑,斯特恩连长,很高兴见到你。” “帝皇庇佑,加尔文堡主。我已知晓这里的情况,长话短说,开始交接吧。” 这位战功卓著且命运坎坷的连长,以他标志性的高效风格,在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开始了防务的交接。 对于这样通情达理的要求,加尔文自不会反对。 “我奉命向你临时交接驻守任务,对应权限已经向你发出,请接收。” 时间紧迫,加尔文没有时间和斯特恩在要塞交接,简单的交接手续只能在双方的舰桥上隔空进行。 他自己手中部署在费德曼星系的各个部队的指挥权暂时下放给了斯特恩,而后者也在接受并复核以后,确认无误。 “那么,再会。”斯特恩对加尔文说道。 “再会。”加尔文点头,信号就此被切断。 黑色背景的星空里,两艘同样标注着灰骑士标志的太空巨兽就此擦肩而过,奔向各自的使命。 斯特恩和他的黑夜统御者将在费德曼星系上暂时休整,而加尔文将在此期间离开,向着禁军们所指定的位置前进。 五个小时以后,进入亚空间的亡魂救赎者号状态趋于稳定,舰桥以及其他部门的值班人员开始按计划开始轮休,这座以战舰为居所的巨大的太空城市也开始安静了下来。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任务了么?金?” 当巡洋舰终于离开了要塞,彻底在亚空间内进入黑箱状态时,加尔文才向这位使节问起此次行动的具体内容。 加尔文尊重后者的保密要求,所以直到他觉得足够安全之前都一直维持着自己的耐心等待着。 但现在,他觉得是时候了。 “一个废弃的飞船,是我们此行的目标。” 金简单地说道,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加尔文之前的话里不能自拔。 和原体这种自带史诗光环的生物交流,每时每刻都能接触到他所不知道的信息,这让个人爱好就是书写传记的金很是着迷。 “嗯?”这是克莱因大主教的声音,也是她作为一名机械神教资深成员藏在骨子里的探索欲望的体现。 就这?加尔文的眉头开始扬起。 作为一个星系的主人,灰骑士堡主上位者的生活在他的人生中已经持续了整整30年,他几乎快忘记上一个这么敷衍他的人是什么时候存在了。 “没别的了?”加尔文问道。 听到加尔文低沉的声音以后,金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 抬头迎上舰桥上一众人的目光,他才恍然察觉自己在这个时候走神。 “抱歉!”金纠正自己的态度。 禁军们自己内部讨论时候的口吻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但起码在正面一个基因原体的时候,他们还是会给出理所当然的尊重。 而且这一次的行动,还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自然没有拿捏的道理。 “安提瑞法斯星区背后,一个荒芜世界附近,出现了剧烈的亚空间波动,一个由数艘废船组成的金属物质,从亚空间中被吐出。” “太空废船么?然后呢?”克莱因主教的声音自扩音器中传出。 一旁的加尔文则沉默不语,他已经感觉到了任务的复杂性。 所有的任务环境中,太空废船不能说是最糟糕的那个,但一定是最讨厌的那个。因为这个环境里,总是充满了意外和未知。 而作为一个军人,加尔文最讨厌的就是意外和未知。 以他的理解,太空飞船这玩意这玩意就是星际时代的超大号盲盒,你总是能在里面得到惊喜。 和盲盒的概率一样,一旦你开启它,里面的内容也一样是惊的时候多,喜的时候少。 前者意味着麻烦,你可以在其中找到帝国空间维度和时间维度中任何存在过的敌对目标: 包括但不限于恶魔巢穴、混沌战帮、黑暗灵族以及无处不在的绿皮兽人们。 其中兽人绝对是最好应对的对象,在更极端的一些记录中,一些更加远古、诡异的种族也有活动的迹象…… 后者则意味着收获:一件黑暗时代的遗物、一些远古时代的存留物资、一件军团遗落的神器,甚至有时候废船本身也可能在经过评估后被发现有重新维修的价值。 至少就加尔文所知,帝国就有过从这里回收一艘接近完好的战列舰的记录。 加尔文希望自己面对的是后者,但既然这群长年缩在宫城中的禁军们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那这种幸运就不太可能落到他的头上了。 这群几乎不出现,但总是神神秘秘地活跃在帝国各处的金玉米们一旦找上门来,往往意味着一些他们也搞不定的麻烦。 加尔文希望眼前的这个使节能够提供更多的信息,如果他能提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那就更好了。 他竖起耳朵,继续专心地听着金对于此次任务的背景描述。 “那个巨大的金属结构在被亚空间吐出来时,它的坐标和一个行星世界重叠了。而那里,在王座庭的记载中存在着一个封印,一个亚空间裂口的封印。” 金的声音在舰桥上回荡,而在场的人都沉默地思考着他所讲述的信息中的有效部分。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加尔文面色严肃了起来,任何有关于亚空间的活动迹象都是极端危险的信号,像是这种几乎可以确认为亚空间入侵的事件,则更是灰骑士们的本职工作,他们责无旁贷。 “前方观测人员的反馈非常不好,星球表面上的亚空间波动已经能够在数个光年外被肉眼观测。” “我们为什么不知道?”泰伯斯插入了谈话的序列,他不相信自己的战团和审判庭如此庞大的灵能预测人员会无视这里。 “这可能与那些废船有关系。我们的信息显示,那些闯入行星大气层的废船可能在碰撞中触动了一些更古老的遗迹的装置,这个星球上的能量波动被约束在星球表面,只能通过肉眼观测。”金转过头向他解释道。 “你们怎么知道?”这是加尔文的第二个问题。 “那里有一座废弃的网道入口。禁军修会的资料中有在那里的作战记录。那里有一些设备等待我们的回收,但序列靠后,所以我们一直关注着那里的情况。” 对于加尔文的问题,金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网道?还有修复的可能么?”表面上加尔文问的是这个设备的状态,真正的含义则是他们是否还可能与灵族的势力产生接触。 这个任务已知的情况已经足够复杂,加尔文实在是不想再听到更多的意外参与其中。 金也明白加尔文话语的潜台词,他给出的消息让加尔文提起的心放下不少。这座网道被破坏得足够彻底,已经不存在修复的可能性了。 “我的人不够。”加尔文说道,这绝不是他能解决的问题。 他可以阻止甚至尝试毁灭那个星球上的混沌势力。但如果还要求他同时分身去寻找并控制那个设备。 抱歉,他做不到。 “不需要你们做这些,王座庭已经派出后续的支援部队。你们所要做的就是潜入地幔,坚守那个设备不被控制,或者在事不可为的情况下毁掉它。” 金也担心这些灰骑士们会直接采用最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他刻意地说道: “那件设备对于帝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你们需要尽可能守住它。” “不够,人还是不够”加尔文摇头否定,这种防御任务从来就不是人数稀少的灰骑士们所擅长的。 他们更擅于于万军之中取敌酋之首,成为解决问题的存在; 像这样据守在某个地点,通过拒止敌人行动成为别人的问题这种事,灰骑士们并不擅长。少而精的人数在这里就成了天然的缺点。 “你们还有凡人部队,我在最近的内部通告中看到了他们的番号。”金提醒道。 他也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才最终绝对找到这里,没有基本的执行基础,他也不会将希望寄托在这些泰坦上的胞亲身上。 “嗯,凡人部队……”加尔文再一次地陷入思考。这些经过考验的部队确实已经部署在灰骑士们的舰队中,亡魂救赎者当然也不例外。 40万人,八个大号的军团就是亡魂救赎者号上的现有编制。 他们最初的作战方向,就是为灰骑士们撑起战场的边界,或者在灰骑士们撕开战场的缺口时,成为维持缺口的存在。从而尽可能地节省战团本身的人力缺口。 以这个角度去考虑,这些专属于灰骑士们的凡人辅助军也确实适合这一次的作战。 毕竟维持战线本身就是一种拒止性战术,只要在装备上提前做一些调整,他们应该能够完成自己的任务。 想到这里的加尔文终于不再为任务执行的基本条件犯愁,他转头看向还在讲述细节信息的金,向他再一次地确认任务的内容: “那么最终的任务就是,我们找到那个设备,控制它,或者毁灭它,对么?” “是的,直到我们的援军到来……” 金转头看向这个身份特殊的人,他眼神复杂地对加尔文的叙述给予肯定,并补上了最终时间的前半句。 加尔文也明白战场的残酷性。 不论他身份如何,在踏上战场以后,他就是帝国在这里的一颗棋子,一枚金币。与帝皇的千万财富一样,没有任何不能牺牲的理由。 他有些沙哑的嗓音接上金没有说的后半句:“或者我们死光。” 关于任务的讨论至此暂时告一段落,留下来意义不大的加尔文起身向外走去。 不同于以往,这一次的作战因为有着凡人辅助军的参与,所以他们所配属的指挥部和参谋部都不会放在高度机密的舰桥部分。 在舰桥的后方,为了配合这些辅助部队的入役,已经有了一个完整指挥功能的作战单元被改装出来。 加尔文要在那里,才能与这些辅助部队接触并开始合作。 一级战争警戒的信号已经发出,但任务的内容还未下达。 基层的士兵们此时一定是兵荒马乱地在紧急整备,中层的军官们也开始重新确认自己的物资与后勤保障。 至于那些真正属于高层的指挥官和参谋人员,反倒是不太匆忙。 毕竟应急的预案早已定下,他们能做的并不太多,尤其是在具体的战役目标与背景条件未知的背景下。 他们只能在沉默中等待着加尔文的到来,来告知他们即将参与的战争中所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题外话------ 二合一,两章,一起发了。求票。 第四章 前夜 “您可以将更多的时间用于其他地方,而不是徒耗在这些凡人身上。” 这是很早以前,当这些凡人部队刚刚被建立时,来自审判庭常驻于泰坦二号上代表的建议。 这不是一个带有歧视的建议,而是这些久经世事的审判官的肺腑之言。 经历高度机械改造和延寿手术以后,他们在寿命上已经脱离了凡人的百年限制,但却又难以达到阿斯塔特那般近乎无限的寿命。 上不能入青云,下不愿重履凡尘,就是这群人的某个可悲的真实写照。 他们不能如阿斯塔特一样放弃自己凡人的感情与记忆,却还要忍受注定的爱恨别离。 所以当这个在时光中失去所有感情寄托的、孤魂一样的老年审判官看到加尔文的行为以后,忍不住向他说出了这样的劝告: “您既已步青云,就请不要再与凡人有太多接触,那对您,对他们都不好。” 老人的建议当然是善意的,但可惜加尔文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两世为人的加尔文对自己有着更透彻的理解,他也许还不清楚自己在面对这些注定要离去的人该如何处理。 但既然他们和他同处于有今日没明朝的秩序边缘,他就有义务让这些为了背后的秩序与混沌为敌的凡人知道,他们的付出,一直有人记得,他们的存在,不会被轻易遗忘。 “我确实可以这么做,但我更愿意与他们在一起。” 这是加尔文当时的回答,也是他接任堡主这一职位以后在接收第一批到来的凡人辅助军开始,一直都在做的事情。 不论他们之前来自哪里,不论他们有着什么能力,既然他们愿意在过上平静生活以后再次拿起武器,他们就值得加尔文尊重。 要知道,一旦响应了灰骑士的号召,那就意味着他们在下一次的战斗中必定要直面混沌,而这样的代价就是他们注定被当成战场消耗品的命运。 这一身代表审判庭圣锤修会黑金相间的制服看起来华贵而又肃穆,但其背后的沉重命运,真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老人没有再劝过加尔文,他知道在这个聪明人太多的国度里, 总还是要有一些傻子的存在意义的。 帝国需要普罗米修斯式的智慧与勇气,但西西弗斯一样的背负与执着,同样可贵…… “我的战友们,你们当知晓,我们面对的,将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 这是加尔文走进指挥室以后,面对在场所有军官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口号,没有激昂的动员。 最新网址 “没有!” “好,那么按预定方案领取武器设备。”加尔文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巨大的机械计时器,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道: “距离作战开始时间还有16小时,我希望你们尽快拿出具体的行动方案。有什么要说的?” 目光巡视中,为首的那个编号位数为1的指挥官开口说道: “既然此次作战以据守为主,那么武器库中的自动火力炮台我们想要全部带走。” “批准!” “地雷,和动能武器我们的需求也非常大。”另一名军官也开口说道、 “批准!还有么?”加尔文继续问道。 “第一批降落的最好是装甲部队,他们的坦克可以当做固定炮台。” “热熔武器和燃烧弹!那些纳垢的崽子会喜欢这个!” “坦克最好临时加装前置铲刃,那能够让我们尽快构筑工事!”………… 众人在加尔文的鼓励下都将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加尔文也照搬全收,全数予以批准。 在总结出具体的物资清单以后,他环视整个指挥部说道: “物资,我给你们了,武器和装备,只要战舰上存库里有的,我也全都给你们。所以在接下来的行动里,我不想看见后退的请求,不想看见伤亡和损失的数据上报,我只要结果!能做到么?” “您的意志。” 简单的回应与成片的天鹰礼中,加尔文转身离开了指挥大厅。 灰骑士的兵营里还有着繁杂的战前准备在等着他,那里才是他的主战场。 “唱诗班准备情况如何?” 与自己的同胞们的沟通就简单很多,加尔文省去了对他们士气和战斗力的担忧,直截了当地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灵能合唱团刚刚从亚空间主动干涉中休息过来,现在可以进入仪式准备阶段。” 请关闭-畅*读/模式阅读。 最新网址 所以无论是近战还是远程的灵能打击,他都可以让面对他的恶魔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毁灭。 这玩意某种意义上,称之为灰骑士特产版的人形高达也不为过。 无论是近战还是远程,它都没有硬性的缺点。甚至就连大型武器天然地笨重,它都在灰骑士们特有的精准传送能力下得到了根本性的解决。 加尔文对它的作战能力十分满意,但唯独一点,对于他的外装甲布局,加尔文实在是无力吐槽: 天罚恐惧骑士的正面躯干部分的驾驶舱,是裸露的。 因为空间紧凑的缘故,在已经装进去一个全装的灰骑士以后,他有限的空间实在是没地方再加装护甲的可能了。 也就是说任何一个驾驶着这玩意的灰骑士,都可以在完全裸露在敌人面前的同时,天然享受着正面180度的全景视野…… “这不就是一个大号的婴儿车么?” 加尔文私下里没少因此嘲笑这玩意的设计者,而这个“雅号”在他的一力推广之下,也迅速地传到了整个荣誉卫队之中。 这也是之前这段对话的由来。 “三台,每个打击小队一台。”戈尔登忍住笑意回答了加尔文的问题。 瞥了一眼戈尔登的加尔文没有追究细节,他抬起手向舰桥联络: “我要的废船的内部结构图什么时候到?” “快了。”泰伯斯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 “情报收集船的鸟卜仪功率还是不够,我们附近又只有这一艘船。安全距离下的探测结果里,目前只有最外围的结构图被确认有效。” “有多少给我发多少,后续的来了再说。” 加尔文说完切掉通讯,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身边。 “小队整备状态怎么样?动力甲状态上报一下!” “状态完好!只有费尔兄弟的肩甲部位出了点问题,已经更换新的部件了。”p趣 “弹药呢?” 最新网址 “您可以将更多的时间用于其他地方,而不是徒耗在这些凡人身上。” 这是很早以前,当这些凡人部队刚刚被建立时,来自审判庭常驻于泰坦二号上代表的建议。 这不是一个带有歧视的建议,而是这些久经世事的审判官的肺腑之言。 经历高度机械改造和延寿手术以后,他们在寿命上已经脱离了凡人的百年限制,但却又难以达到阿斯塔特那般近乎无限的寿命。 上不能入青云,下不愿重履凡尘,就是这群人的某个可悲的真实写照。 他们不能如阿斯塔特一样放弃自己凡人的感情与记忆,却还要忍受注定的爱恨别离。 所以当这个在时光中失去所有感情寄托的、孤魂一样的老年审判官看到加尔文的行为以后,忍不住向他说出了这样的劝告: “您既已步青云,就请不要再与凡人有太多接触,那对您,对他们都不好。” 老人的建议当然是善意的,但可惜加尔文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两世为人的加尔文对自己有着更透彻的理解,他也许还不清楚自己在面对这些注定要离去的人该如何处理。 但既然他们和他同处于有今日没明朝的秩序边缘,他就有义务让这些为了背后的秩序与混沌为敌的凡人知道,他们的付出,一直有人记得,他们的存在,不会被轻易遗忘。 “我确实可以这么做,但我更愿意与他们在一起。” 这是加尔文当时的回答,也是他接任堡主这一职位以后在接收第一批到来的凡人辅助军开始,一直都在做的事情。 不论他们之前来自哪里,不论他们有着什么能力,既然他们愿意在过上平静生活以后再次拿起武器,他们就值得加尔文尊重。 要知道,一旦响应了灰骑士的号召,那就意味着他们在下一次的战斗中必定要直面混沌,而这样的代价就是他们注定被当成战场消耗品的命运。 这一身代表审判庭圣锤修会黑金相间的制服看起来华贵而又肃穆,但其背后的沉重命运,真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老人没有再劝过加尔文,他知道在这个聪明人太多的国度里,总还是要有一些傻子的存在意义的。 帝国需要普罗米修斯式的智慧与勇气,但西西弗斯一样的背负与执着,同样可贵…… “我的战友们,你们当知晓,我们面对的,将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 这是加尔文走进指挥室以后,面对在场所有军官说的第一句话。 请关闭-畅*读/模式阅读。 最新网址 “没有!” “好,那么按预定方案领取武器设备。”加尔文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巨大的机械计时器,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道: “距离作战开始时间还有16小时,我希望你们尽快拿出具体的行动方案。有什么要说的?” 目光巡视中,为首的那个编号位数为1的指挥官开口说道: “既然此次作战以据守为主,那么武器库中的自动火力炮台我们想要全部带走。” “批准!” “地雷,和动能武器我们的需求也非常大。”另一名军官也开口说道、 “批准!还有么?”加尔文继续问道。 “第一批降落的最好是装甲部队,他们的坦克可以当做固定炮台。” “热熔武器和燃烧弹!那些纳垢的崽子会喜欢这个!” “坦克最好临时加装前置铲刃,那能够让我们尽快构筑工事!”………… 众人在加尔文的鼓励下都将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加尔文也照搬全收,全数予以批准。 在总结出具体的物资清单以后,他环视整个指挥部说道: “物资,我给你们了,武器和装备,只要战舰上存库里有的,我也全都给你们。所以在接下来的行动里,我不想看见后退的请求,不想看见伤亡和损失的数据上报,我只要结果!能做到么?” “您的意志。” 简单的回应与成片的天鹰礼中,加尔文转身离开了指挥大厅。 灰骑士的兵营里还有着繁杂的战前准备在等着他,那里才是他的主战场。 “唱诗班准备情况如何?” 与自己的同胞们的沟通就简单很多,加尔文省去了对他们士气和战斗力的担忧,直截了当地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灵能合唱团刚刚从亚空间主动干涉中休息过来,现在可以进入仪式准备阶段。” 最新网址 所以无论是近战还是远程的灵能打击,他都可以让面对他的恶魔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毁灭。 这玩意某种意义上,称之为灰骑士特产版的人形高达也不为过。 无论是近战还是远程,它都没有硬性的缺点。甚至就连大型武器天然地笨重,它都在灰骑士们特有的精准传送能力下得到了根本性的解决。 加尔文对它的作战能力十分满意,但唯独一点,对于他的外装甲布局,加尔文实在是无力吐槽: 天罚恐惧骑士的正面躯干部分的驾驶舱,是裸露的。 因为空间紧凑的缘故,在已经装进去一个全装的灰骑士以后,他有限的空间实在是没地方再加装护甲的可能了。 也就是说任何一个驾驶着这玩意的灰骑士,都可以在完全裸露在敌人面前的同时,天然享受着正面180度的全景视野…… “这不就是一个大号的婴儿车么?” 加尔文私下里没少因此嘲笑这玩意的设计者,而这个“雅号”在他的一力推广之下,也迅速地传到了整个荣誉卫队之中。 这也是之前这段对话的由来。 “三台, 瞥了一眼戈尔登的加尔文没有追究细节,他抬起手向舰桥联络: “我要的废船的内部结构图什么时候到?” “快了。”泰伯斯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 “情报收集船的鸟卜仪功率还是不够,我们附近又只有这一艘船。安全距离下的探测结果里,目前只有最外围的结构图被确认有效。” “有多少给我发多少,后续的来了再说。” 加尔文说完切掉通讯,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身边。 “小队整备状态怎么样?动力甲状态上报一下!” “状态完好!只有费尔兄弟的肩甲部位出了点问题,已经更换新的部件了。”p趣 “弹药呢?” 请关闭-畅*读/模式阅读。 第五章 战地记者“金”闪亮登场 “我依旧不认为仅凭我们,能够彻底地封锁这里。” 加尔文在返回舰桥以后对这里的人说道。 “这显而易见。”泰伯斯的肯定的回答。 那么我们的援军呢?现在在哪里?加尔文看向金的方向,等待着他的回答。 “俄尔普斯的战事暂时停滞,舰队已经抽调编成完毕,最早五天,最晚十天,支援舰队可以到达这里的星区节点。” 金再一次的确认手中的战况通报以后,抬起头对在场的人们回答道。 “那就当做十二天算,那里的战事很顺利?他们调动的速度听起来很快。”加尔文问道。 “并不顺利,但舰队的损失不多。事实上,在舰队主力到达之前,当地的异形审判庭已经决定放弃对莱亚克星区的反攻,通往那里的通道节点已经被炸毁。”这是金的回复。 “…………这真是一个令人遗憾的消息。”加尔文说道。 关于俄尔普斯战事的细节他知道的并不太多,只是在数十年前在至高法令号前往俄尔普斯星区支援时,他曾经有机会了解过一些战役的背景。 那里的局势错综复杂,不止一个帝国的敌对势力在那里被发现有活动的痕迹。 兽人、异形、混沌都将那里视作自己的乐园,在几个世纪的漫长时间里,它们轮番出现在莱亚克星区以及俄尔普斯星区为中心的帝国大行政区的另一个方向——哈桑星区的边缘。 本地的防务军事力量难以应对这种局面,只能在旷日持久的战事中且战且退。 造成这样焦灼、连绵的战局的原因极其复杂,除了星区政府本身内耗的问题以外,主要的问题还是来自帝国对俄尔普斯大区的无休止地压榨。 为了应对暴风星域中帝国对异形的其他战场的压力,帝国政府已经连续十四个世纪从俄尔普斯向外抽调力量。 整个大区,下辖四个星区、上百颗行星世界、数百个矿业世界的工业产能被持续征召。连续的压榨下,本地的人口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已经疲惫不堪。 没有工业产出可以出口,自然就没有利润。没有利润就没有钱对本地的基础设施和防务投资建设, 星区的防卫力量也自然发生了懈怠。 本地的防卫军和星区海军将领也对此多次表示担忧,但在暴风星域当局服从大局的原则指导下,他们最终选择沉默不言。 这个世界也许没有一个叫做墨菲的人,但相应的规律却没有改变。 最新网址 ,就被星界海军接收紧急调往俄尔普斯的方向。 那里的战事已经到了关键的阶段,整个莱亚克星区已经失守,而现存的帝国海军,正据守在莱亚克通往俄尔普斯的唯一航道上艰难地抵抗着兽人的进攻。 禁军使节的通报显然是最具时效性的战场信息反馈,加尔文在渠道有限的情况下除了相信,别无他法。 对于莱亚克的沦陷,他沮丧但没有办法,但换一个角度来看,支援舰队未能真正参与到对莱亚克星区的反攻,那对于这里的战事反而是件好事。 至少在加尔文所率领的部队在完成坚守任务以后,他所能期盼到来的援军,将是一支状态完整的舰队。 “这就是我们的目标?” 加尔文站在舷窗前,视野尽头的方向,一颗不规则的小行星孤悬在星系的外围,大量碎裂的陨石和小型卫星被引力束缚环绕在它的轨道之上,组成了类似土星环一样的陨石带。 陨石带上偶然可见的大型冰结构证明,这里前不久才发生过一次规模浩大的碰撞;遥远的恒星则提示加尔文,这里的地表温度会低得可怕。 真是一个糟糕的战场,但也是一个理想的战场。 加尔文看着行星的表面,内心喜忧参半。恶劣的自然条件让加尔文担忧部队的作战效能;但荒无人烟的背景则让混沌污染的破坏性降到了最低。 “以我们手中的资料来看,就是这里了。”金在他的身后说道。 “所以,你依然坚持要同我们一起下去么?原谅我的冒犯,尊敬的使者。对你的业艺我并无怀疑,但你的使节身份,才是你此行最大的职责。” 目光依旧注视着远处的行星,但加尔文口中的话题已经转到了身边的金身上。 “这并不矛盾,况且与您保持最近的距离,本来也是使节工作的一部分,不是么?” “如此,我没有意见了。但接下来在地面的战斗,你恐难以置身事外,请检视您的装备,有任何需求可以与我的副官盖文斯提,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您的意志,那么,地面见。” “地面见。” 加尔文转身离开了舷窗,而那位禁军的使节,依旧看着窗外的星空,在他视线方向的远方,是俄尔普斯的方向。 稍晚一些时候,随着亡魂救赎者号抵近轨道上的陨石带,两艘雷鹰被悄无声息地释放出去。目标就是那些插在行星表面上十几公里高的废船残骸。 请关闭-畅*读/模式阅读。 最新网址 他背后两侧的八名灰骑士顺着他两侧的方向,以四人为一小队,在展开警戒的同时开始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空旷的甲板上被黑暗笼罩,除了灰骑士们的呼吸以外听不见任何声音。 头顶的红外照射灯和枪上的战术灯穿破了黑暗,但在不远处就无力地消散。 甲板上被雷鹰带起的尘埃穿过光柱时雪一样无声地落下。 视野的尽头,只有少量的应急照明在远处的角落里忽明忽暗地闪烁。 加尔文半跪在地上随手抓起一把尘土,借着背后雷鹰的光照在手指上轻轻地捻开,凑近鼻子细嗅之后,干燥的成分在泥土本身的香味以外毫无收获。 雷鹰后方的舱室随着舱门的落下,三名天罚恐惧骑士也在四名灰骑士的警戒下,缓缓的踏着沉重的步伐,蜷缩着自舱门走出。 没办法,以雷鹰的尺寸想要承载这种规格的武器,那只能委屈这些钢铁巨人,以凡人排泄的姿势蹲在雷鹰更宽敞一点的后舱了。 哦,还有我们的禁军使者金,也在这里。 刚刚趁着灵感爆发来了一幅《灰骑士天罚恐惧骑士备战图》速写的他,在灰骑士高低错落的7双眼睛的沉默注视下,淡定地收好手中的纸笔,将靠在身边武器架上的长戟拿起,然后快步走向雷鹰的前方与加尔文会合。 听到脚步声的加尔文也正好回过头,看到了他的身影。 “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我甚至闻到了我出生的那个星球上果园的泥土味道。”加尔文一边抬头看着上方模糊不清的穹顶,一边与走到身边的金说道。 “确实如此,这起码是一个好的开始,对么?”金语气轻松的说道。 “确实如此,至少说明这里不是混沌的目标。我们至少有了一个安全的登陆点。走吧,时间很紧,我们要找到那个设备。” 加尔文回答道。他在自己灵能讯道中向着整个小队发出命令: “全体都有,熄灭所有光源!婴儿车传送准备,原地待命!剩下的人跟我走,探索阵形前进!即刻执行!” 前方的六名灰骑士中的四名身披光学迷彩斗篷的灰骑士在无声中对加尔文点了点头,率先一步安静地走入暗黑当中。 剩下的两名灰骑士也在后方的四名战友就位以后,以加尔文和金为中心,呈六角形前进。 这个沉默的战争机器发动得是如此地突然且静谧,他们无声中的默契和各种站位的细节,甚至让一向自视甚高的禁军也不禁动容。 最新网址 “我依旧不认为仅凭我们,能够彻底地封锁这里。” 加尔文在返回舰桥以后对这里的人说道。 “这显而易见。”泰伯斯的肯定的回答。 那么我们的援军呢?现在在哪里?加尔文看向金的方向,等待着他的回答。 “俄尔普斯的战事暂时停滞,舰队已经抽调编成完毕,最早五天,最晚十天,支援舰队可以到达这里的星区节点。” 金再一次的确认手中的战况通报以后,抬起头对在场的人们回答道。 “那就当做十二天算,那里的战事很顺利?他们调动的速度听起来很快。”加尔文问道。 “并不顺利,但舰队的损失不多。事实上,在舰队主力到达之前,当地的异形审判庭已经决定放弃对莱亚克星区的反攻,通往那里的通道节点已经被炸毁。”这是金的回复。 “…………这真是一个令人遗憾的消息。”加尔文说道。 关于俄尔普斯战事的细节他知道的并不太多,只是在数十年前在至高法令号前往俄尔普斯星区支援时,他曾经有机会了解过一些战役的背景。 那里的局势错综复杂,不止一个帝国的敌对势力在那里被发现有活动的痕迹。 兽人、异形、混沌都将那里视作自己的乐园,在几个世纪的漫长时间里,它们轮番出现在莱亚克星区以及俄尔普斯星区为中心的帝国大行政区的另一个方向——哈桑星区的边缘。 本地的防务军事力量难以应对这种局面,只能在旷日持久的战事中且战且退。 造成这样焦灼、连绵的战局的原因极其复杂,除了星区政府本身内耗的问题以外,主要的问题还是来自帝国对俄尔普斯大区的无休止地压榨。 为了应对暴风星域中帝国对异形的其他战场的压力,帝国政府已经连续十四个世纪从俄尔普斯向外抽调力量。 整个大区,下辖四个星区、上百颗行星世界、数百个矿业世界的工业产能被持续征召。连续的压榨下,本地的人口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已经疲惫不堪。 没有工业产出可以出口,自然就没有利润。没有利润就没有钱对本地的基础设施和防务投资建设,星区的防卫力量也自然发生了懈怠。 本地的防卫军和星区海军将领也对此多次表示担忧,但在暴风星域当局服从大局的原则指导下,他们最终选择沉默不言。 这个世界也许没有一个叫做墨菲的人,但相应的规律却没有改变。 请关闭-畅*读/模式阅读。 最新网址 ,就被星界海军接收紧急调往俄尔普斯的方向。 那里的战事已经到了关键的阶段,整个莱亚克星区已经失守,而现存的帝国海军,正据守在莱亚克通往俄尔普斯的唯一航道上艰难地抵抗着兽人的进攻。 禁军使节的通报显然是最具时效性的战场信息反馈,加尔文在渠道有限的情况下除了相信,别无他法。 对于莱亚克的沦陷,他沮丧但没有办法,但换一个角度来看,支援舰队未能真正参与到对莱亚克星区的反攻,那对于这里的战事反而是件好事。 至少在加尔文所率领的部队在完成坚守任务以后,他所能期盼到来的援军,将是一支状态完整的舰队。 “这就是我们的目标?” 加尔文站在舷窗前,视野尽头的方向,一颗不规则的小行星孤悬在星系的外围,大量碎裂的陨石和小型卫星被引力束缚环绕在它的轨道之上,组成了类似土星环一样的陨石带。 陨石带上偶然可见的大型冰结构证明,这里前不久才发生过一次规模浩大的碰撞;遥远的恒星则提示加尔文,这里的地表温度会低得可怕。 真是一个糟糕的战场,但也是一个理想的战场。 加尔文看着行星的表面,内心喜忧参半。恶劣的自然条件让加尔文担忧部队的作战效能;但荒无人烟的背景则让混沌污染的破坏性降到了最低。 “以我们手中的资料来看,就是这里了。”金在他的身后说道。 “所以,你依然坚持要同我们一起下去么?原谅我的冒犯,尊敬的使者。对你的业艺我并无怀疑,但你的使节身份,才是你此行最大的职责。” 目光依旧注视着远处的行星,但加尔文口中的话题已经转到了身边的金身上。 “这并不矛盾,况且与您保持最近的距离,本来也是使节工作的一部分,不是么?” “如此,我没有意见了。但接下来在地面的战斗,你恐难以置身事外,请检视您的装备,有任何需求可以与我的副官盖文斯提,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您的意志,那么,地面见。” “地面见。” 加尔文转身离开了舷窗,而那位禁军的使节,依旧看着窗外的星空,在他视线方向的远方,是俄尔普斯的方向。 稍晚一些时候,随着亡魂救赎者号抵近轨道上的陨石带,两艘雷鹰被悄无声息地释放出去。目标就是那些插在行星表面上十几公里高的废船残骸。 最新网址 他背后两侧的八名灰骑士顺着他两侧的方向,以四人为一小队,在展开警戒的同时开始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空旷的甲板上被黑暗笼罩,除了灰骑士们的呼吸以外听不见任何声音。 头顶的红外照射灯和枪上的战术灯穿破了黑暗,但在不远处就无力地消散。 甲板上被雷鹰带起的尘埃穿过光柱时雪一样无声地落下。 视野的尽头,只有少量的应急照明在远处的角落里忽明忽暗地闪烁。 加尔文半跪在地上随手抓起一把尘土,借着背后雷鹰的光照在手指上轻轻地捻开,凑近鼻子细嗅之后,干燥的成分在泥土本身的香味以外毫无收获。 雷鹰后方的舱室随着舱门的落下,三名天罚恐惧骑士也在四名灰骑士的警戒下,缓缓的踏着沉重的步伐,蜷缩着自舱门走出。 没办法,以雷鹰的尺寸想要承载这种规格的武器,那只能委屈这些钢铁巨人,以凡人排泄的姿势蹲在雷鹰更宽敞一点的后舱了。 哦,还有我们的禁军使者金,也在这里。 刚刚趁着灵感爆发来了一幅《灰骑士天罚恐惧骑士备战图》速写的他,在灰骑士高低错落的7双眼睛的沉默注视下,淡定地收好手中的纸笔,将靠在身边武器架上的长戟拿起,然后快步走向雷鹰的前方与加尔文会合。 听到脚步声的加尔文也正好回过头,看到了他的身影。 “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我甚至闻到了我出生的那个星球上果园的泥土味道。”加尔文一边抬头看着上方模糊不清的穹顶,一边与走到身边的金说道。 “确实如此,这起码是一个好的开始,对么?”金语气轻松的说道。 “确实如此,至少说明这里不是混沌的目标。我们至少有了一个安全的登陆点。走吧,时间很紧,我们要找到那个设备。” 加尔文回答道。他在自己灵能讯道中向着整个小队发出命令: “全体都有,熄灭所有光源!婴儿车传送准备,原地待命!剩下的人跟我走,探索阵形前进!即刻执行!” 前方的六名灰骑士中的四名身披光学迷彩斗篷的灰骑士在无声中对加尔文点了点头,率先一步安静地走入暗黑当中。 剩下的两名灰骑士也在后方的四名战友就位以后,以加尔文和金为中心,呈六角形前进。 这个沉默的战争机器发动得是如此地突然且静谧,他们无声中的默契和各种站位的细节,甚至让一向自视甚高的禁军也不禁动容。 请关闭-畅*读/模式阅读。 第六章 探究与探索 “呼!!!” 加尔文在灯光熄灭的那一瞬间轻呼了一口气,与战友的链接和周遭黑暗的环境,重新让他体内的战斗本能活了过来。 久违的未知与刺激再一次地愉悦了他的身体与灵魂,风在从远方带来复杂的信息,灵能的感知在替代着凡人的感官与触摸着周围的一切。 精神的力量在加尔文的身上重新开始闪亮,三十年的行政工作像一层又一层的蛛网一样,紧紧地缠绕在这高贵的灵魂上,而如今,属于灵魂的光泽再一次地从中开始发出金色的光芒。 这感觉非常神奇,就像是在动物园里被安心养育了十年的野生东北虎一样,野性的本能只是隐藏在血脉当中,从未离去。 “梁园虽好,终非吾乡。” 加尔文重新睁开的白金色的眼睛,喃喃地念着这句前世的诗词。 “您在说什么?” 金面色平静,但心中的惊讶也如同波涛一般汹涌。 天赋所限,他确实不能感受到灵能的波动细节。但这种被压制在加尔文身边的,几乎实质一般的能量波动让他的脑干都在吱吱作响,他要是还感觉不到就有鬼了。 眼前的人,或者说半神在这一刻发生的变化让他惊讶但又恍然,他之前就觉得奇怪,作为一个直接传承自帝皇血脉的神圣存在,加尔文不该仅仅是他所表现的那般平凡。 是的,平凡。 也许那魁伟的身姿与钢铁一样的意志,温和的待人接物和富有智慧的处事手腕都已经足够卓越。但作为一个基因原体,那还不够。 他们必定是有着与凡人截然不同的那一面,那种专属于他们的强烈的个人魅力。所以才能被阿斯塔特们尊称为基因之父,才被帝国的各路英杰们俯首膜拜。 这一直都是金在加尔文身上未曾找到的,而现在,它终于出现了。 他终于看到了这个在记录中最晚出现,资料缺失也最多的基因原体他的真实的一面,也许不是全貌,但至少足够真实。 不同于继承那位帝皇大气与野心的荷鲁斯·卢佩卡尔,也不是得到他勇敢和野性的黎曼鲁斯,不是心智与城府的基利曼·罗伯特,也不是禁军们一直猜测的智慧与知识的马格努斯。 一种从未见过,从未被记载的个人风格就这样突兀且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金的眼前。 神性,虽还弱小但毋庸置疑的神性。金看着加尔文眼中的颜色若有所思。 有那么一瞬,与加尔文视线相交的金,几乎以为自己看见的不是一个人类、一个生命。而是一个城邦、一个星球的意志的集合体。 那白金色的眼瞳看似温润平和之下,隐藏在背后的是绝对且天然的俯视与悲悯。 他没有攻击性,但如同利维坦脚下的兔子一样,金能清楚地知道一旦他陷入愤怒,那带来的是何等的地动山摇。 “自帝皇成神以后的第一个基因原体,继承的竟然是这个么?或者说,这种特性也是可以被继承的么?” 他决定在返回泰拉以后,第一时间将自己所见所闻报告给禁军的统领以及自己的诸位同僚们。 “您在说什么?我从未听到过这种语言。”金问道。 “哦,我家乡的一句诗歌,一点感慨罢了。”加尔文回答着金的问题。 他不愿在这个细节上与金多做纠缠,于是捡起了金之前的问题: “我们的作战方式确实稍有不同,那是我对灵能理解上的一点应用而已,无需惊讶。灵能,你懂么?就是那种……biubiu的、噼咔噼咔的感觉?” 加尔文难得心情还不错,他决定小小地调戏一下眼前这个好奇心过剩的玉米精。 “…………不懂。我们并不擅长于此,想必您也知道。通常情况下,我们更愿意在寂静修女的帮助下,将那些来自亚空间的邪恶生灵固定在实体宇宙一侧,然后再慢慢地处理他们。” 金低声回答,这也符合加尔文对他们的认知。他洒然一笑选择将之略过。 话题就此结束,接下来的行军时间,就在沉默的行军中度过,直到他们到达了通道的尽头。 尽管废船之中真正垂直于这个星球引力方向的道路很少,多数情况下,他们所面对的都是或是陡峭或是曲折的道路。但灰骑士们动力甲上的磁力靴提供了足够的吸力,还是很好地解决了这种问题。 转折、斜坡、狭窄的通道,甚至有时走着走着就没有路,只能用热熔武器打开一条新的通道。 在这段不短的路程内,加尔文和他的灰骑士们穿过了这座“金属大厦”里由机械方舟、战斗驳船、打击巡洋舰等等风格组成的“全金属主题乐园”。 大概三个小时过去,加尔文等人才在前方侦察人员的引导下走完了这段三十几公里的路,从而达到地表附近的高度。 而这在平时也就是他们15分钟的奔跑时间而已。 地表已经到达,而地下的亚空间反应已经能被隐隐察觉,恶魔那与生俱来的恶臭的灵能味道也变得非常显眼。 加尔文决定使用灵能将自己和自己的战友们隐藏起来。 在泰坦二号的三十年时光里,他并没有荒废自己的业艺。在工作之余的训练时间里,系统性地学习审判庭内灵能的各种应用就是他的收获之一。 当叛乱在帝国正式出现,曾经在帝皇与帝国各方英杰见证之下,庄严而肃穆的尼凯亚协议就已经形同虚设。 帝国需要灵能,帝国只能依靠灵能,帝国唯有放弃之前对于灵能的全面封锁与无视,才能在帝皇不再行走于人间的年代里,以区区凡人之身来抵抗混沌的淫威。 所以当这些阻拦的藩篱不再存在,禁止探索的协议名存实亡的时候,审判庭这个战斗于抵抗混沌一线的单位,率先开始将灵能列入必须学习了解的内容名单内。 不要小瞧凡人的智慧,哪怕是只有区区百年生命,但他们在庞大的基数下所能得到的成果依旧令加尔文惊叹不已。 眼下加尔文所施展的灵能就是来自这些凡人的智慧成果: 他将自己的灵能笼罩在所有的灰骑士身上,然后再将其拟态成一朵无生命体征的能量云。 这样的云朵在亚空间内比比皆是,如果不是疑心甚重的人主动去打破试探,那这种伪装会让这些凡人有效地逃过一次来自亚空间的追捕。 加尔文需要的就是这个,他要让自己的战士们尽可能地接近他们的目标,在没被发现之前越近越好。 ------题外话------ 一更,票。 第七章 雨!雨!雨! “找到了么?” 地图上显示的四名灰骑士已经在地底的某处停留了超过三分钟,加尔文猜测他们应该是有一些收获才对。 “不确认,头儿,你最好自己过来看看。” 通讯器中负责侦察的费尔的声音被地磁干扰,失真得厉害。 “明白,等我,马上到。” 加尔文挥了挥手,身边的灰骑士们开始加速前进。既然接下来的路已经被侦察兵确认没有问题,他们也就不再掩饰自己行动的声音。 10分钟后,加尔文在一个废船的残骸边缘见到了前出探索的费尔四人。他看着面前探出的平台,也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是的,这里是废船插入行星地表的部分。 在这个位置上他们已经处于海拔负3000米以上的深度,以加尔文的预测,这里该是处于黑暗的笼罩才对。 但事实偏偏与他的推测相反,当他从废船的通道走出来时,竟然能看到遥远的恒星的光芒。 这是一处海沟,或者说这里曾经是一处海洋的最深处。海水早已随着地壳板块的运动而消失,干涸的环境里只有巨大的峡谷和两侧山岩中的水生物化石能证明海洋存在过的证据。 最深处至少上万米的深度还不是最特别的,那无以伦比的长度和宽度才是正常的海沟所难得一见的规模。 加尔文不是没见过世面,但一个仅仅是谷底宽度就有数十公里的峡谷他还真没见过几个,更别说那从高空中俯视根本看不见尽头的长度。 没错,即使是海拔负3000米的深度,加尔文所在的位置对于这个峡谷来说依然是从高空向下的俯视,谷底的一切都在他的眼中一览无遗。 目光穿过干涸的地表上灰色的沙砾和耐旱的真菌生物,强烈的亚空间波动自峡谷的尽头在向他招手。 那是何等亵渎的一幕啊,哪怕距离近百公里,他也能看到那里的混沌邪魔大军聚集在那个巨大的人造物的面前。 亚空间的灵光被这些污秽的存在污染得五光十色且光怪陆离,数万乃至数十万的恶魔在视线的尽头喧嚣,不止一个大魔的能量场被加尔文的灵能视觉所观测到。 “看得见具体情况么?” 加尔文向身后的金问道,以他和其他灰骑士身上的探测设备而言,那个距离已经超过了设备的性能极限。 他只能转而寻求金的帮助,看看这些号称精金之基的王座守卫们的装备是不是有更强大的性能。 不出所料,金也摇了摇头。 “上百公里了吧,这个距离。绝对超过任何单兵观测设备的设计初衷了。” “好吧。”加尔文不置可否,转而向轨道上方的巡洋舰求助。 他一边接通向轨道方向的通讯信号,一边尝试使用光谱探测仪来确认具体的距离。 “亡魂救赎者号,我是加尔文。请求轨道观测数据支援。对,对,对,目标坐标……嗯,以我为参考,北方向向右偏移12度,距离……稍等,我计算一下曲率……152公里,正负误差3公里。请给我最新的图片。” 通讯结束,他也将臂甲上的设备关掉。看向身边的金不怀好意地笑着问道: “带跳包了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谁家正经的禁军使节出门会带这玩意啊! 金在心里疯狂地吐槽着,但他此时不能说话,因为此时的他正被夹在加尔文腋下,一边自高空中飞速下降,一边体会着峡谷内部诡异狂暴的低压气流。 身边的天空上,其他灰骑士也正在加装了火箭喷射嘴的动力背包支持下向下降落,但无一例外,在接触到金的目光之后,他们都默契地看向了别的方向。 亡魂救赎者号的探测报告非常及时,在空中还未降落的加尔文已经得到了最新的反馈。 在轨道上的观察结果显示,这些恶魔由非常罕见的多阵营联军组成,他们在至少三个怀疑为四个大魔的带领下正在向那个人造的遗迹发起进攻。 放大的遗迹图片经过资料库的比对,被确认为一处灵族的网道入口,但黯淡的符文和残破的建筑显示,这里应该已经被废弃很久了。 恶魔们的目的很好猜测,他们应该是想破坏这里的灵能抑制设备,以便获得结界内部的能源设备。 因为在这个荒芜的世界里,他们除了沙子以外,什么都得不到。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审判庭的高瞻远瞩,在很早之前的记录里,在将这里的亚空间裂口封印之后,审判庭就在禁军们的通知下,将这个星球上的所有人口全部迁移,并且连野外的生物也实施了一次较为彻底的灭绝。并在接下来的数个千年以内都对这个星系实行了严厉的禁航法令。 如果不是这次亚空间废船的以外出现,想必这里的封印会一直保持着它的功能。 而当封印真正被打破时,这些潮水一样涌出的恶魔也难以通过献祭扩大亚空间的入口,只能想方设法向跨越遥远的无人太空。 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希望通过得到这里的能量源,从而改造这里的废船,最终达到离开这里的目的。 这一点在网道遗迹背后的30公里的一处工地上得到确认,在那里已经有一艘高度完整的飞船被建造完成,但如何脱离这里的引力,显然是这些恶魔所苦恼的问题。 “我们的船上有旋风鱼雷么?”加尔文向轨道上方的泰伯斯问道。 既然这个星球没有帝国公民居住,那他绝不介意给这些恶魔一些干净利落的惩罚。 “很遗憾,亡魂救赎者号上并没有装备,作为您的座舰,它已经有30年没有执行任务了。审判庭对灭绝令有明令限制,单个星区舰队中,最多只能同时存在两发类似的武器。我们的作战序列不足以申请这种武器。” 泰伯斯向加尔文解释着具体的原因:亡魂救赎者长时间地脱离战场,导致它的优先级急速下降,审判庭在评估以后决定将其调配给更需要他的兄弟部队。 好吧,那就只能登陆作战了。加尔文皱了皱眉头,对轨道上方下达了最新的指令。 “立即实行轨道打击!那个结界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打击完毕直接让星界军执行空降作战!我们会在2个小时内赶到!” “收到。立即执行。按惯例,10万人以上调动,审判庭会备案行动代号以及编码,请问这次行动的代号是?” “代号?”加尔文抬起头看了看遥远的天空想了想,然后回复道: “代号,惩戒之雨!” ------题外话------ 二更,票票! 第八章 开战(1)毁灭与坚守 亚空间的破口已经持续了至少一年,不知道有多少恶魔自其中走出。 远处的遗迹不知还能坚持多久,但留给加尔文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正当加尔文为此担忧的时候,他所等待的轨道终于到达。 “你见过那些机械的死物制造的末日景象么?我见过。” 某位曾经有幸在轨道打击下活下来的恶魔如是说。 亡魂救赎者号的武器阵列并不是特别强大,在同级别的打击巡洋舰中性能还算不错,但与战列舰相比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就更遑论荣光女王那种人类工业文明的精华产物了。 但战舰就是战舰,哪怕是最小的巡洋舰,他的火力也绝不是地表武器能望之项背。 火车头粗细的宏炮炮弹以五发为一波次,在巡洋舰上枪炮军士们的瞄具锁定后,自轨道上精准地将毁灭的力量降下。 巨大的弹头仅凭自己出膛自带的动能和重量,就在大气层上轻松地打出了巨大的音爆和激波,五道异常显眼的气道自高天出现,以精准的半圆形围绕着网道遗迹的外围降下。 恶魔的感官是远强于凡人的,当空气中的低频震颤自空中先一步传到时,整个战场上的恶魔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天空。 而等待他们的,是更先一步自天空中垂下的光矛。 十几米粗细的高能激光柱自设计之初,本来是为了那些同为战舰的钢铁利维坦们准备的。但在面对这些血肉之躯时也出乎意料地好用。 光柱自天空中降下,瞬间将不幸被笼罩的恶魔气化,就算是高达五米的恶魔引擎,也在照射的瞬间熔融成一团废铁,然后在原地留下如玻璃一样的洼地。 高能的爆燃效应接踵而至,周围的幸存者在下一秒体会到什么叫做“工业时代的热情”。上百名恶魔就在这一击当中被化为飞灰,上千名恶魔在这一瞬间死伤狼藉。 然后,在他们刚刚从这意外的打击中缓过神来的时候,宏炮的炮弹也到了。 不同于地表武器受限于重力环境,太空中的战舰在发射炮弹时需要的动能远小于地面,所以炮弹中炸药的比例也远高于地面的同类产品。 40吨以上的聚能炸药在爆炸时带来的破坏,某种意义上与小型战术核弹并无差异。 轰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整个战场,让后方的几位大魔也为之却步。 数十米深的弹坑仅仅是动能的第一波释放,之后的火药爆炸则将爆燃至3000度的空气和瞬间的高温冲击波送到了最远1.5公里以外。这中间不幸被波及的恶魔们的形体瞬间破碎,除了滚回他们来时的亚空间,没有别的选择。 地面在这种毁灭的力量下剧烈的震颤,天空被这种可怕的力量击穿,蘑菇云自爆炸中心缓缓升起,五发宏炮炮弹之威下,围绕着遗迹的长条形的30平方公里以内几乎没有生命可以幸免。 而这,也刚刚好为之后的凡人部队的空降清理出一片干净的登陆场。 战场的中央处,大魔们也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中,后知后觉地明白有新的敌人到了。 大量的女武神战机带着精锐的先头部队向着各处的高点降落,雨点一样物资空投货舱和运兵船随后也出现在天空的尽头。 但这些意外的打击和随后出现的人类没有让恶魔退却,与之正相反,在恶魔的眼中,对遗迹结界枯燥的消耗远没有对智慧生灵的杀戮有吸引力。 恐虐的冠军无所谓来的是谁,只要有鲜血留下就是对颅骨之主的献礼。它欣喜地将手中五米长的鲜血大剑向凡人们的阵地指去,高达十米的赤红色铜铸一样的身躯以低沉的声音吼出那句著名的战吼: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回应他的,是背后更多的放血魔和恐虐战犬自身后的山洞中走出,一队一队地组成新的军团向前方冲去。 奸奇的大魔也遵从着他主人的道,六只充满诡计与阴谋的眼睛在那鸟头一样扭曲的脸上不断地转动着。 它奸笑着挥动着手中的权杖。一道又一道的传送门出现在凡人部队的阵地结合处,无数的火妖和尖啸者自其中走出。 纳垢的宠儿欣喜于能见到生命并向他们传播病疫,它充满结痂与破口的身躯庞大而臃肿。 无数的蛆虫自其中钻出又钻入,腐臭的蝇群与纳垢灵围绕着他的脚下。巨大的菌毯铺满了他和他的孩子们所踩踏过的每一寸土地,即使是其他的恶魔也不愿涉足其中,只能远远的绕开。 色孽的冠军在这里最为独树一帜,它还沉浸于自己的感官中的快感当中,即使是天降毁灭也不能耽误它的享乐。 在这一轮的打击以后,这位色孽的神选也只是看了看前方的凡人,然后就在无趣中挥了挥手,象征性地将一队邪教徒打发到阵线的前方。 混沌一方的恶魔至此全部出场,这是一支极为少见的混沌联军,其中绝大多数由恶魔组成,只有极少的混沌星际战士零散的出现其中。 漫山遍野的恶魔再一次的向潮水一样袭来,而他们的背后还有更多。 远处的加尔文的眼中,之前的轨道打击就像是惊醒了一头巨兽一样,在毁灭了大量恶魔的同时,引出了更多。 凡人们辅助军的战士们出乎意料的镇定,先头部队自女武神战机中走出以后,就目标明确地在战机返回前的火力支援下向各自阵地的边缘发起进攻。 重型伐木枪在阵地就位后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咆哮,抵近的士兵手中的火焰喷射器与特制的手雷不要钱一样向着迎面而来的火妖们倾泻。 上百名战士在第一时间的交火中与敌人同归于尽,但后续接上的战士们面不改色,他们在沉默中接上战友的空档继续和这些恶魔近身作战,以为后续降落的主力拖延宝贵的部署时间。 他们的目标是如此地明确,以至于正面扑过来的恐虐大军和其他的两方恶魔,他们就当是不存在,甚至懒得看上一眼。 奸奇大魔的目的达到了,他释放法术将自己的眷属与附庸传送到这些关键的位置,就是为了打乱这些凡人的部署节奏,让他们没有机会站稳脚跟,从而布置出坚固的阵地。 但人类也有自己的盘算。他们的淡定与忽视,是有恃无恐的。 正当他们与奸奇的眷属们交战正酣,而恐虐大军的战犬前锋已经跨越数千米的距离摸到阵地前方时,来自轨道上的第二轮火力打击,到了。 第九章 开战(2)雨停,血战的开始 “第一轮打击就位,效能评估中……” “杀伤半径重新测算进行中,数据修正组待命……” 轨道上方的亡魂救赎者号武器阵列指挥室中,测算军官组和观瞄组正在专注地配合工作中。 前方位于战舰中段的武器阵列室中,准备就绪的装填人员和炮长正紧张地看着枪炮军士长,等候着他的指令。 炮击的巨大声响让他们只能佩戴上隔音耳机工作,无法听见指令的他们通过枪炮军士长的手令进行操作。 而军士长就没有这个待遇了,他必须保持和指挥室的随时沟通,所以伴随着炮击的耳膜穿孔和出血,在他这个岗位上是一件司空见惯的常事。 此时的他扬起的右手正牵引着炮室内所有人的目光,左手正紧握着墙上的通讯器听筒,等待着指挥室的反馈。 “数据修正完毕,第二轮打击就绪,等待命令……” “准许发射!” “准许发射!我命令!3-2-1!放!” 随着指挥室命令的到达,各个武器室中的军士长们的右手用力挥下,炮长也狠狠地将击发扳机一脚踩下。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和弥漫整个舱室的火药烟雾,宏炮的炮弹在巨大的动能下离开了炮口,带着他们的仇恨径直向着地面砸去。 炮弹在短时间的真空中穿梭后进入了行星的大气层,弹头表面的陶钢快速地在剧烈燃烧的空气下发红变热。 空气在尝试阻止这些异物的通过,但被穿透的音爆声和激波证明了它的失败; 奸奇的大魔尝试用目光锁定这些毁灭之力的轨迹,但炮弹上的破魔铭文与越来越快的速度否定了它的尝试。 它们都不能阻止审判的降临,在短短的1分40秒后,来自亡魂救赎者在距离地表10万米高空的恶意,就再一次精准地降临在这群恶魔的身上。 轰轰轰轰轰! 五发再次经过杀伤数据修正的宏炮炮弹,再一次地经过长途奔袭,深深锲进了地表坚硬的土层中。 高度凝结的硅分子在这种强大的动能下像荡妇一样柔软的任人揉捏。 十几米的弹坑与同样高度的扬尘在同一时间形成,巨大的冲击波和紧随其后的爆炸更是让整个战场都为之变色。 透明的空气在这一刻违背了自然的定律变得肉眼可见,冲击波以极快的速度将其中携带的动能向四周传递。 结构松散的变化灵与纳垢灵在这一瞬间被空气扯碎蒸发,连残肢都未能留下,稀少的凡人邪教徒也同样如此。 放血魔铜铸一般的身躯抗住了这一波冲击,但还未等它们重新站稳脚跟,尾随而至的实体弹片与3000度的高温就突破了它体表的防御,将其在现实宇宙中的躯壳揉碎的同时赶走了它污秽的灵魂。 这些巨浪带起的烟尘向四周蔓延,刚好在凡人辅助军们的阵地前停止,热浪与硝烟混合着鲜血烧灼的味道,让他们中的嗅觉灵敏的人忍不住大大地打了几个喷嚏。 光矛再一次的降下,十几米的激光在气化了所有被覆盖到的恶魔后,犁过的土地像是玻璃一样的熔融且冒着滚烫的气泡。 这一次的打击位置是精心挑选的,经过上一次的修正反馈以后向着恶魔阵营的方向延伸,是对宏炮的遮断式射击的有效补充。 天空中的空投仓已经落地,运输飞船与战机的护送下,成千上万的凡人军团终于出现在战场的一端。 这场战斗看似一开始就达到了高潮,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不论是经过长时间准备的恶魔还是刚刚登场的人类,手中的力量都还仅仅露出冰山一角。 接下来它们和他们将面对的,才是血战的开始。 恶魔们不在乎这一点的损失,在过去的一年里,他们究竟有多少从封印中走出,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但亡魂救赎者号的弹药储存是有极限的,毕竟它不是专为轨道打击而准备的战舰。 除去大部分为打击同类舰船准备的常规破甲弹和穿甲弹以外,亡魂救赎者的弹药库里,真正能够适用于地面无甲单位杀伤的高爆弹,最多不会超过30个基数。 假设每一轮的炮击能够为地面部队制造1分钟多一点的火力遮断的话,那么三十个基数打完,也就只有半个小时。 但数据不是这么算的,亡魂救赎者号必须为紧急情况留下最少5个基数以上的炮弹存量,以应对突发事件。 所以他们真正能为地面部队提供掩护的时间,不会超过15分钟。 而这15分钟,就是凡人部队可以接近零损伤进入轨道的宝贵时间窗口。 过了这个时间,后续进入的部队必定会承受地面打击的同时,还要承担反应过来的恶魔军团的防空火力制造的损失。 光矛不值得信任,这种贯穿式的打击武器在杀伤范围上天然的劣势在这里被无限地放大。除非是为了打击单体的目标,否则光矛的杀伤在这里的恶魔面前没有意义。但自地面申请到轨道打击到达,哪有单体的目标会傻傻地站在原地让它打? 所以,光矛不值得信任。他们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15分钟,第一批降落的部队中的步兵和装甲部队正紧锣密鼓地向二线战场开进,并将装甲车的前铲放下后为步兵们铲出一道道的沟壑充当临时的战壕。 每一个壕沟被犁出以后,凡人军团的战士们都在铲车刚刚离开,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手中的工兵铲开始修饰整备。 一个一个巨大的物资空投仓被开启,运兵车的装载下,这些弹药被迅速有效地部署在阵地的各个节点之上。 后续的大部队也开始在有序的分派下进入壕沟后方的隐蔽处集结,为之后的支援或者反冲锋做好准备。 军团的随军技术军士在机仆的帮助下,抓紧一切时间部署着自动武器平台和其他的设备。 工程兵们将脚下的布雷车开足马力,穿过这些忙碌的人群向着一线阵地走去,将一颗一颗的杀伤地雷布下,然后赶在火力遮断结束前返回阵地的后方。 整整3万名战士和他们的武器,在亡魂救赎者号不计成本地第一波投送中,被部署在这条不到20公里长的阵线上。 而这也是亡魂救赎者在经过数个小时提前准备下的运输极限了,毕竟这些先头部队也是凡人军团的精锐所在。 再往后的部队,就不可能有这个待遇了。 库存的轨道空投仓已经全部投送干净,巡洋舰的甲板存量也已经被利用至极限。他们需要更长的时间准备,才能再次组织起飞船和运输的任务需求。 地面的部队至少需要坚守3小时,才能看见下一批的援军到达,这漫长的三个小时,他们没有谁可以依靠,他们只能凭自己的力量想办法活下去。 一波又一波的恶魔前赴后继地死在冲锋的路上,但后面的阵营里,更多的恶魔又出现在其中。 恐虐的仆从们为他们看见的鲜血欢呼咆哮,剧烈的硝烟中硫磺的味道与鲜血被灼烧的臭味,都让他们兴奋得难以自持,若不是大魔的天然威慑,他们真想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去。 要么杀戮,要么死于杀戮,这对于低阶的恶魔们并没有太多区别。 阵营的边角已经开始出现混乱,已经开始有难以自控的恶魔开始将屠刀对准自己的阵营。但在大魔的屠戮之下,这些混乱还在勉强能接受的水平下。 时间接近零时,宏炮的炮弹在一次爆炸以后再未有新的降落,光矛阵列也在连续的射击以后发热过载,需要冷却。 当正面战场的原本最响亮的主旋律开始进入尾声时,混沌一方的大魔们知道,属于他们的时间到了。 ------题外话------ 二更,票。 第十章 危局与野心的意义 当战争熔炉的柴薪皆已就位,更炽烈的火焰与更滚烫的鲜血就不可阻挡地流淌在这片土地之上。 大魔们已经从轨道上的天罚中清醒过来,亡魂救赎者号色厉内荏的假象之后的势单力薄,已经被他们清晰地感知到。 没有舰队援助,没有泰坦军团,甚至连阿斯塔特也没有。 就凭这些孱弱的凡人也想阻挡诸神的子嗣?这是何等的狂妄! 恐虐大魔挥舞着大剑,催促着同样赤红色的放血魔冲向凡人的阵线。 阵线中原本松散的混沌星际战士已经悄然集结而在他的背后,一大群骑着黄铜钢牛的精锐放血者骑兵也已整装待命。 奸奇大魔对之前损耗掉的火妖毫不在意,他尖叫着转手就在恐虐大军的头顶召唤出更多的蝠鲼一样的尖啸者作为空军,配合恐虐的行动。 色孽的大魔终于从自己的梦中醒来,他扭曲的身体在失去激素刺激以后空虚无比,急需一场杀戮与献祭来重获神主的青睐,大队大队的极乐使者和骸魔在少数的噪音战士的带领下向阵线的前方开始移动。 纳垢的宠儿依旧不徐不疾地向前走着。 在他看似笨重臃肿的步伐下,隐藏的瘟疫光环无时无刻地刺激着更多的纳垢灵自他背后的菌毯中生出,踩着欢快滑稽的步伐围绕着它跳着意义不明的舞蹈。 好吧,后两者可以无视。 毕竟前者的色孽更擅长于无声之中的渗透与污染,在混沌中也是以不能打而出名;后者虽然破坏力极大,但又是以佛系著称,在大魔自己到达前线之前,纳垢的威胁暂时不足为虑。 但就算只有恐虐与奸奇,也足够消灭这些凡人。 它们的数量是如此之多,正面战场上十几公里宽的平原上此时全部被红色侵染,铺天盖地的恶魔潮水一般向战线涌来。 成千上万的恐虐战犬们凭借着速度自恶魔中脱颖而出,血肉的诱惑让他们只剩下杀戮的本能,成为了奔袭而来的第一波恶魔。 血一样的潮水,潮水一般的血色。倘若你意志不够坚定,那么这恐怖如地狱的场面就足以击垮你的理智。 但凡人军团的士兵们没有被这可怕的一幕所震慑。他们沉默的据守在自己的战壕中,安静的阵地上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能被听见。紧握在手中的地狱激光枪和热线排枪给了他们足够的底气,身边的战友给了他们足够的勇气。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幸运的,因为有些人连这样的待遇都没有。 当前沿阵地上最后一名奸奇火妖被清理干净的时候,远处的恐虐战犬已经到达那支最先降下的前锋部队脚下。 这些军团中的最精锐的老兵根本来不及后撤,心知死期已至的他们,只来得及回头望了一眼战友们的方向,就瞬间被淹没在恐虐战犬红色的浪潮之中。 吼!最先到达的战犬们无视着老兵们的射击将他们淹没冲倒,随着低沉的撕咬声与喷溅的鲜血,犬群中反抗的声音也渐渐微弱不见。 后续的战犬也放弃了冲锋的步伐,加入了先来者撕咬的行列。低沉的撕咬声与互相争食的喉音成了那片阵地上最大的声音。后方战士们愤怒的眼里,只有偶尔亮起的热熔炸弹的光,能证明这些战士曾经的存在。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张牙舞爪的放血魔大军与天空上的尖啸者紧随而至。它们不屑地越过这群被血肉迷失的畜生,向后面的阵地继续冲锋。 地狱枪和热线排枪特有的红色激光开始自阵地中齐射而出,前方布置的杀伤性地雷开始被引爆,配合着步兵有节奏的火力点射将这些先头部队一一射杀。 尖啸者自天空中尚未来得及俯冲,阵地后方的九头蛇防空炮已经开始咆哮。 55毫米的重型弹头以恐怖的初速射出,过于强大的穿甲能力在这种中小型恶魔身上完全是一种浪费,多数尖啸者连弹头的爆炸引信都无法触发就被撕碎。 其中的漏网之鱼也在给前线士兵制造少量损失以后,被集火点杀。 九头蛇的弹药储备在飞速地下降着,但这已经是凡人军团们眼下最好的防空武器,他们别无选择。 阵地看似稳固,但实则危如累卵,无他,实在是放血魔的数量真的太多了。 每时每刻都有恶魔被击毙,每时每刻都有更多的恶魔被地雷炸飞。在它们不计伤亡的冲击下,前方的雷区已经越来越薄,3公里…2公里…1公里,800米…600米…300米…… 恶魔大潮的后方一处高地上,在黄铜骑士与鲜血之主(放血魔的精英版)的重重护卫拥簇之下,恐虐的领主大魔矗立于此。 眼前的这点伤亡他完全不在乎。在这个以他手下的恶魔为主力的混沌联军中,显然他才是那个一言九鼎的军团之主。 他眯缝着恶毒的眼睛在凡人军团的阵线上巡视着,一旦突破口出现,手下蠢蠢欲动的黄铜骑兵将顺势插入,然后制造一场血腥的屠戮。 那些集中起来的混沌星际战士此时也来到了他的附近待命,其中最高大的那名顶着与身上动力甲一样鲜红色的金属牛角盔走到他的面前单膝跪下。 这名恐虐的冠军将自己赤红色的目光隐藏在头盔之后,同样隐藏的,还有对大魔手中的那把大剑的渴望。 “尊主,是否让我和我的兄弟上去冲一冲。” “不急,塔罗斯,你要有耐心。等那些凡人犯错误的时候,自然会有你尽情品尝鲜血的机会。你需要明白,父神赐予我们勇气,但你更需要耐心。” “您的意志!”塔罗斯低沉而压抑的声音在头盔中传出。 “是父神的意志!”大魔打断了他的话语。他蔑视着看向眼前高大的战士,2.8米的身高在他的面前就像孩子一样矮小。 “父神诞生我等,而你则是父神卑微的仆从!压制你的欲望,只有欲望的头颅不配被摆在父神的面前!” “遵……命……” 这显然不是塔罗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侮辱,他咬着牙将自己的愤怒压制,尽可能向对方表示臣服。 在得到大魔的允许后,他转头一把甩开背后纹有八角利刃的亵渎斗篷,回到了自己兄弟们的行列中。 大魔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嘿嘿笑着,他怎会不知这个脑后长满反骨的家伙的意图。 在塔罗斯宣誓向他效忠的第一天起,他那看向自己手中象征混沌领主的鲜血大剑的炽热目光就被他察觉。 有野心好啊!没有野心,怎么能当得好一条狗呢? 自己不过是父神的万千化身之一,为父神的愿景服务,在遥远的未来与父神重新合而为一才是它的理想! 这区区凡间的权利,它怎么会在乎!它们这些原生大魔的胸襟何其伟岸,岂是这些自凡人升魔的只知追逐权利的囚徒能懂的! 给你!你要你敢要!只要你敢拿!只要你去为父神的事业增加更多的鲜血与荣耀!那这些都是你的!它在内心中大声地嘶吼着,血一般猩红的灵光自它的身边亮起,恐虐领主的威压让周围的恶魔在畏惧之下俯首称臣。 前方的战场已经进入白热化,在付出数万名恶魔的生命为代价后,雷区终于被消耗殆尽。 随后而至的更多的恶魔不再是步兵的火力能够阻止,那些凡人羸弱不堪的阵地,在无尽的放血魔大军终于眼里,终于触手可及! ------题外话------ 一更,求票。 第十一章 开战(4)决断还是赌局 与战场前方的酷烈、血腥不同,凡人军团背后的指挥部的高阶军官们,一直保持着对战场近乎冷酷地审视。 在帝国的指挥序列中,团级与团级以上的指挥官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能否脱离自身的视角,将战场的伤亡化为一个一个冰冷的数字。 这种能力不太能够靠后天锻炼而出,因为那样的成本过于高昂。多数情况下,这样的军官在尉官阶段就已经显露端倪,从而被高阶军官们注意到以后加以擢升。 这与帝国军队基层士兵们的标准堪称南辕北辙,士兵们当然更喜欢与他们同吃同住的“父母型”军官。 或者说,以人类的正常道德标准和精神需求去讲,这都是符合整个群体在漫长的存续中多数事件的需求标准。 但战争恰恰是个例外,它自一开始就以反——人类与反人性而著称。一切人类道德上正常的需求在这里都是缺点,一切人类群体存续的正常行为都是破绽。 一言以蔽之,战争的本质就是反——人类。 所以当战争这项艺术被人类这个种族以数万年的时间去揣摩学习以后,他们清楚地知道,在战争的中上层的逻辑中,与底层的逻辑恰恰是截然相反的。 越在乎整个人类的存续,就越不能在乎一隅之地的损伤; 越是想赢得全面的胜利,就越不能纠结于局部的代价。 这就是军官们的真实选拔标准: 一个自基层前线中脱离出来的合格军官,他最基本的素质要求就是必须能够不计一城一地之得失,方能放眼全局。 而眼下,这些阵地后方深处的军团指挥官们,就是如此。 “42步兵团弹药告急!坐标b9阵地,需要补充!” “33摩步兵团已近距离接敌!发现重甲单位!坐标b2,请求重火力支援!” “19防空装甲团遭遇奸奇恶魔传送突袭,坐标c15,已经消灭目标!但武器大部损毁,请求换防! 前方的信息雨点一样自前沿指挥部反馈到这里,传令兵与通讯机房正在各路的求援信息下超负荷运转。 “通知42团,军团属运输部队5分钟前已经出发,让他们再挺一会!” “通知12重炮团,坐标b2前沿递进射击,三个基数!” “通知16装甲防空团,立即到达c15阵地接替防务!19团就地整备,随时补充!” 参谋长艾力克上校在看到桌面屏幕上的信息以后,皱着眉快速地下达了指令,并在写完后以指纹确认并加密传出。 忙碌完的他从自己的座席抬起头,巡视着整间大厅的状态: 参谋们每时每刻都在按最新的信息反馈,更新着全息地图上的敌我态势。 军需部的机械神甫和军官也在时刻关注着前线的物资存量和最近的消耗指数,随时准备将二线后方的物资前出支援。 整个军团指挥部的大厅内,看似纷乱的信息正被有序地分类整理后,交由决策者处理。 而与这些忙碌的背景对比,全息地图下方的昏暗角落里,军团长霍恩·查维斯少将正披着黑金色的制服大衣,叼着自己的烟斗在云雾缭绕中沉默地思考着。 与这些忙碌于具体事务的军官们相比,眼前这个决定整个军团战斗方向的老兵,才是压力最大的那个人。 军团首席政委凯恩上校几次想打断他的思考,但举起又放下的手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前方部队中近距离接敌的那部分阵地,反馈非常不好,阵地在进入白刃战以后十分钟内就轻易丢失,虽然之后又被团政委组织的反冲锋夺回,但是否又需要执行战场纪律,是他一直纠结的问题。 杀人很简单,一颗子弹就行。但指挥序列瘫痪以后,团属政委能担负起完整的战术指挥责任么? 逞一时之快以后,接下来的战斗怎么办?就靠团级政委那枪崩、整队、跟我上?的三板斧? 抡完了以后接下来怎么打?子弹总是在未出膛时最有威慑力,政委的战场纪律也是一个道理。 这一点作为一个做到了军团政委的老兵来讲,再清楚不过。 那么问题来了,他该信任前方的指挥官么?或者说得再透一点,他该相信眼前这个军团长的识人之能么? 凯恩上校决定再等一等,他有他的难处这不假,但霍恩身上的压力更大,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军团长霍恩少将也正在艰难地进行着选择,他现在面临的正如凯恩所知,是一个看似稳定,但实则烂透了的摊子。 大部队已经展开接敌,再就没有后退调整的余地。可是十几公里的防线,3.2万人的兵力投入进去实在是过于单薄。好在来自纳垢和色孽方向的压力不算太大,才给了他一丝喘息之机。 这场战斗任务从一开始就是超规格的存在,如此狭长的防御阵线本来就不该是区区一个军团能守得下来的。 然而战情紧急,军人们总是没机会选择自己的敌人和战场。 荣誉也好,使命感作祟也罢,他们作为先遣军团的精锐,对这样棘手的任务本来就责无旁贷。 超大的阵线与超过预估的敌人数量在空降之前被临时告知,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启动应急预案之中最为糟糕的那个方案: 一线阵地布置地雷场来拖延时间,而二线部队的存在其实是为了之后的反冲锋为主的弹性防御准备的。 至于三线部队呢?不好意思,霍恩没有三线,再退一步,就是遗迹。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道理在40k的宇宙一样适用。眼下的局面也实在是难为坏了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怎么办?怎么办? 霍恩少将再一次地站起身来看向全息屏幕,他审视着战场态势图上犬牙交错的红蓝双方。 前方的6个步兵团已经接敌,5个防空与装甲团人数太少,纯是被职能装备撑起来的编制。 那么去掉军团直属部门以外,霍恩手里的预备部队只有三个整编团而已。 一旦提前扔进去,就像是赌桌上的梭哈一样,等于他带着整个军团玩了一场输多赢少的赌局。代价呢?输了会怎么样?霍恩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参谋长和政委也察觉到他的动作,他们明白这个军团的最高负责人即将做出的决定将会影响整个军团的命运。 整个指挥大厅都在为霍恩少将即将做出的决定牵动着,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他的身影而移动,气氛变得安静而焦灼。 而此时,他左手边巨大的时钟上,距离下一次空降援兵的倒计时刻度表上,也才将将走过了49分钟。 ------题外话------ 二更,求票。 第十二章 开战(5)破局与损伤 “退了!” 某一个一直蹲守在盖格计数器旁边的参谋惊呼出口的声音,打破了大厅里压抑到窒息的氛围。 众目睽睽之下,他再一次确认眼前的数值,然后一跃而起: “亚空间浪潮开始消退了!” 潮水一样退去的当然不只是亚空间浪潮,还有前线那些铺天盖地的恶魔。 就像摸鱼的不只是两章未曾出现的主角,还有睡不醒的作者一样。 当现实彼侧的超凡之力成为无根之水时,阵地前方那些来自异世的恶魔也如失去水源滋润的河马一样,虽还有着庞大骇人的威势,但内地里已经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行星上的能量密度正在飞速地下降,自高空中肉眼可见的灵能波动呼吸间黯淡下来。 百多年里习惯了亚空间破口存在的恶魔们战力不减,但也无心再战。 它们抛弃了眼前的目标,军心震荡下成片地向后退去。留下阵地上还幸存的士兵,在茫然中不知该庆幸还是失望。 他们无力地仰倒在战壕里,剧烈地呼吸后是呆望天空的茫然。 也有人选择追击,杀红了眼的不只是恶魔。 战友牺牲在眼前,一步不退的命令在身后。成建制的阵亡背景下,不能原谅自己独活的人大有人在,至少超过1000名士兵在愤怒中向敌人冲去,然后不出意外地消失在滚滚血潮当中。 这些中间的插曲不做过多叙述,但总的来说,恶魔们的进攻浪潮确实在意外中停止了。 这算是一个意外么?还是说这是神皇的意志呢? 或者退一步说,就算是神皇的意志,他也该有一个物质的载体。而这一次,这个帝皇意志的载体的名字叫做加尔文。 没错,在开战半小时以后就到达战场边缘的加尔文,在看见恶魔军势雄壮的恶魔以后觉得事不可为,然后理所当然地选择——偷家去了。 依旧是四名身着光学迷彩斗篷的灰骑士开路,但这一次加尔文没有时间慢慢摸进去,而是在四位先锋的定位下选择了集体的传送。 巨大的封印就在山洞的尽头,古老的铭文与浮雕如今已被恶魔们亵渎的印记取代。 十几米高的石质拱门两侧的廊柱上皆是如此,而那无时不刻不在吞吐亚空间能量的、漩涡一样的大门正在拱门的中央。 前方阵亡将士的尸首正被恶魔们悄然地运送到这里,奸奇的祭祀与纳垢的侍僧们正披着或是五彩斑斓或是肮脏墨绿的袍子,拿着手中的祭刀,在处理着这些尸体。 祭典显然尚未开始。刚刚摆放一半、尚未成型献祭仪式看起来诡异、残忍又令人作呕。 刚刚自传送炫目的银光中走出的加尔文看到的就是如此亵渎的一幕。 “for the emperor!” “we are hammer!” 不需要再多的言语,灰骑士们在加尔文的带领下向着恶魔留守的军队冲去。 潮水般的恶魔们重重阻隔后的那个门户,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成百上千的恶魔自门户中走出,然后向前腾出空间,为下一波的传送让出位置。 门户前的广场上人头拥簇,吵闹不堪。 每每有强大者不堪挤压而暴躁地将利剑挥向同伴。然后又在大魔留守亲卫们的制裁下用高悬的头颅来重新恢复秩序。 当灰骑士们出现之时,通往前线的道路被截断之下,他们理所当然找到宣泄的出口,一窝蜂地向灰骑士们袭来。 两旁高处负责留守的恶魔军队也围拢过来。宽大的山洞里,层层包围之下的灰骑士们如沧海一粟般渺小。 轰! 一道银色的光芒在黑色的浪潮中露出,那是加尔文手中的战锤“使命”上燃烧着熊熊的烈焰。火焰之下,是他脚下开始堆积的尸体余烬,恶魔的。 沉重的战锤在他手中轻如无物的挥舞着,没有谁能挡住它沉重的分量;闪电爪上的灵能与分解双重立场全力地闪耀着,让成片的恶魔在一抓之下四分五裂。 有奸奇的恶魔在远处向他投掷火焰,蓝粉色相间的变乱之火在他圣洁的动力甲上熄灭。随后就在他那双能够审判灵魂的眼中哀嚎着原地自燃,烧成飞灰。 有高达五米的黄铜骑士领主妄图抵挡他的进攻,但连人带牛在一击之下被锤成齑粉。 更多的恶魔连死因都不能确认,只能看见他战锤挥舞之下,一击便将成片的恶魔击飞,然后在落地之前就被秩序的灵能焚化。 战锤“使命”上的光芒越发明显,那是使命在挥舞中惯性势能积累的标志,力量越大灵能越闪耀。 初战的上百名恶魔被击杀过后,“使命”中积累的势能越发离谱,空气也开始被它所携带的力量裹挟。 巨大的冲击波带着灵能开始随着加尔文的舞动向四周辐射,每一击都能在黑暗的浪潮中捅出一个银色的光柱。 荣誉卫队的灰骑士们也跟随着加尔文的脚步,他们在加尔文灵魂一力承担之下,前所未有地挥霍着灵能的力量。 “律令!真言护盾!” 这是塔里克的声音,原本需要数秒的准备时间的法令,在这一刻瞬间成型,为队伍后方的一名护盾过载的灰骑士挡住了来自鲜血大剑的致命一击。 “律令!冠军之耀!”这是费尔的声音,本来需要十几名灰骑士漫长准备的强化律令,在呼吸之间成型,被加注在一名面对黄铜骑士领主的灰骑士身上。 更多的律令使用来自“惩戒”,这个看似与灵能闪电一样,但专属于灰骑士的技能之上。 这种名为“惩戒”的技能,消耗要更高于普通的灵能闪电,但其中蕴含的一丝属于帝皇的意志则让所有混沌力量的携带者视之为天敌。 而在加尔文出现以后,这种律令的消耗大幅度地降低了。它被荣誉卫队的冠军们当做新的战术级技能的首选,只因其中耗费巨大的帝皇意志的召唤,变成了加尔文意志的具现…… 像这样的律令的改变还有很多,这里不做一一赘述。 总之,价格便宜很多,效果依然卓著,灰骑士用了都说好。 巨大的压迫感和整个卫队的意志在加尔文的脑海中碰撞,战吼与律令的声音此起彼伏却又被加尔文坚定地压制下去。 灵能在飞快的消耗,加尔文的脑干的温度一直维持在一个危险的标准上。耳边灵能法环上吱吱作响的电流和盔甲上的冷却装置在告诉他: 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小队的灵能勾连在一起,并且还要承担他们使用戒律的代价,是一种怎样沉重的负担。 但这是值得的。 在这样的战场上火力全开,让圣骑士们发挥出以往几倍乃至十几倍的战斗力,是加尔文前所未有的体验。 战场上仅仅几分钟,不要钱一样的灵能闪电下被击杀的上万名恶魔,和整个队伍数百米突进之下所向披靡的进度,就是这种代价的最好回报。 最重要的是,在这一途中,整个队伍只有一两名灰骑士负伤,无一阵亡。 灵能又在补充,巨量的恶魔死亡下此消彼长,加尔文那许久未曾开荤过的灵魂可是好好地饱餐了一顿。 久违的猎食本能开始苏醒,他看着眼前仍旧数不尽的恶魔甚至畅快地笑出声来。 要知道,被他和带有他灵能的灰骑士们击杀的恶魔,是没有返回亚空间的资格的。 它们在现实宇宙里被击杀的这一瞬间,那些凝固在亚空间深处的真名也同时被时光与命运之力不可逆地抹除,而周围的存在却对此一无所知,就像是它们从未存在。 而它们一生所携带的灵魂财富和存在的命运之力,就都将为加尔文所有。 海量的灵魂与情绪填补着他的灵魂,但本质的差距让这些灵魂在吸收后向更高维度转化时,只能发挥亿万分之一的效果。 更多的命运之力悄然集中在他灵魂中的冠冕上,让那冷硬狰狞的荆棘上的秩序之火更加明亮。 得到补充的加尔文眼神越发明亮,白金色的光芒已经满溢而出。 他在一次势大力沉的横扫之后看向已经近在咫尺的混沌门户,大声呼喝着帝皇的圣名,然后将手中战锤“使命”中积累到连他也快难以控制的势能全数解放。 “轰!” 以他面前顿在地上的战锤为中心,一道蕴含着他灵能的巨大冲击波向周围扩散开来。 空气中的灵能波纹让被波及者原地粉碎,地面像水流一样褶皱着向外传递着毁灭的力量,将拱门边上用来隔绝探查的恶魔典籍与灯柱纷纷瓦解。 “就是现在!”加尔文的向恢复通讯的亡魂救赎者号高声提醒。 回应他的则是轨道上方早已就绪的干涉。 整个灵能唱诗班的力量,在灰骑士打击巡洋舰特有的、遍布整个舰身的灵能放大装置强化后,穿透遥远的距离向亚空间的破口打来。 十几米粗细的乳白色光柱在穿透头顶层层岩石的阻隔后,一把插入了那紫黑色的混沌之门中。 剧烈的能量波动在瞬间酝酿成型,高亮的光芒自漩涡中央亮起。 轰! 在一刹那的耀眼与尘土飞扬过后,原本混沌之门所在的位置空无一物,只剩下灰白色的山岩和其上烧灼不清的亵渎印记的残留。 整个山洞内霎时安静了下来,亚空间的力量开始消散。 这些原本肌肉膨胀、眼露红光的恶魔们在失去亚空间加持以后,原本挺拔的身躯开始佝偻,饱满的肌肉开始干瘪。 手中锋利的大剑隐蔽地出现锈蚀的痕迹,甚至其中尤为弱小者,连自我存在都难以维持,在尖叫中被现实宇宙驱逐,滚回那它生长的亚空间去。 但没有人(恶魔)在乎,它们还呆滞着看着加尔文的身影。 似乎还不相信,就凭这眼前这区区20人不到的凡人,居然真的就在他们眼前将他们的归途切断。 “鼠辈尔敢!” 这是被恶魔尊主自前方战线驱赶到后方的塔罗斯进入山洞看到的一幕,目眦尽裂之下他失声喊道。 论嘴炮,加尔文是不吃亏的,尤其是在做了三十年的行政工作以后,他特别擅长用最短的话来挑逗他人的心智。 “以神圣人类帝皇之名,在人类帝国的疆域内,我当然敢!而你!被**俘获的变节者,就该趁早伸出你那肮脏的头颅让我替你的先祖净化掉它!” “希望你的武器和你的嘴一样犀利!伪帝的奴仆!” 愤怒的塔罗斯带领着手下的混沌星际战士向着加尔文和他的灰骑士们冲来。 周围的恶魔跃跃欲试,但其中凡是想要参与的恶魔都被塔罗斯顺手杀掉: “滚开!杂碎!他是我的!” 加尔文也正好打算脱离这里,以便向凡人的阵线靠拢。对于塔罗斯对恶魔的驱赶,他求之不得。 他带队迎向塔罗斯,两支队伍在数百米的距离上开始冲锋。一场由20名混沌万年老兵与16名灰骑士冠军剑士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战斗在300米的极限距离开始,对枪械性能了然于胸的双方极有默契地在这个距离上开火。 双方都各自使用自己的远程武器向对方打击,混沌星际战士们也许不如冠军剑士**强大,但这些军团时代的老兵万年积攒下的经验不容小觑,他们在以这种方式抹平彼此的差距。 被污染扭曲的重型爆弹枪刻满了亵渎的符文,带有恶毒诅咒的子弹,在他们有意识的精准点射下向灰骑士们的头盔射来。 圣盾型终结者没有折叠立场盾的缺点被刻意地放大了,灵能护盾在飞速地升温过载,灰骑士们在使用双联装的风暴爆弹枪回击的同时,也有意识地变换前锋的站位分担火力。 150米,也就是冲锋开始不到4秒的时间。战斗双方的第二次战术尝试被各自施展: 手雷与灵能手雷飞翔在半空中,恰好赶在双方对彼此火力间隔的空窗期,在两个阵营中来了一波“善意而友好”的交换。 然而他们都未能到达目的地,这些针对细节的“小手段”被早有预备的双方各自留下的火力点爆在空中。 “有点东西!” “难缠!” 这是此次试探性攻击过后,双方指挥官各自的想法。 80米,正是灵能与火焰喷射器的杀伤范围。横跨阵形间的闪电与火焰交相辉映。 但这都只是表象,双方各自隐藏在阵形背后,暗自插上灵能传送天线的终结者们才是杀招。 各自出现在对方背后的三名终结者都被瞬间集火。这一次,灰骑士们终于出现了伤亡。 链锯剑与战戟交错斩击之下,三名铁骑型终结者被五名早有预谋的灰骑士转身围拢,当场斩杀。 而传送过去的三名灰骑士,也在制造了同等数量的杀伤以后被更多的混沌星际战士绞杀。 加尔文面无表情地继续奔跑着,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一轮的交手灰骑士们赢了,但也输了。 ------题外话------ 二合一,求票。 第十三章 开战(6)决战与挽歌 轰! 战锤与动力斧正面碰撞,3.5米的银色巨人与身负恐虐祝福的神选冠军抵近角力,半米不到的距离,互相注视之下,两个人连彼此呼吸都能听见。 纯力量对抗的平衡维持不到半秒,再次发力的加尔文将对方掀翻,未等追击,塔罗斯身后的老兵们掩护的枪弹已经到达他的面前。 佩戴闪电爪的右手张开平伸,面前的灵能护盾上至少50枚爆弹正不屈不挠地燃烧着尾焰。而比那更先一步到达的,则是等离子手枪的可耻近距离偷袭。 抬眼望去,已经向后翻滚起身的塔罗斯正将手中的等离子手枪收起。 显然就算没有这些老兵的掩护,眼前这位恐虐冠军也有自己的保命手段。 “呸!你们玩战术的心真脏!” 目光锁定着塔罗斯,随口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呲呲作响的地面腐蚀声中,加尔文不动声色地将自己伸向腰间的手悄悄放下。 下一秒,再次暴起的银色身影穿过数把爆弹枪的锁定向塔罗斯冲去。打作一团的两人身后,灰骑士的终结者们也与混沌星际战士也开始进入残酷的近战。 砰!砰!砰!砰! 两个巨人间的战斗进入白热化,巨大的兵器碰撞声与带起的风暴在二人身边肆虐。 一方拥有着远超理解的怪力与敏捷,一方则是依靠武技在无尽的杀戮中获得恐虐祝福的血神正选。 加尔文的战锤一击快过一击,“使命”越来越重的分量,让依靠武技上优势还能攻守持平的塔罗斯很快就陷入了守多攻少的境地。 这玩意他挺抗揍啊! 加尔文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惊讶于对方的技艺,只能说不愧是血战的胜利者么?冠军剑士果然都有两把刷子! 对方在力量相差三分之一,对抗接近被碾压的情况下,还能仗着武艺和套路与他纠缠。若是换一个人来还真不一定讨得到好处。他内心惊异,却不知对方比他还要纠结。 “这他么什么玩意?” 塔罗斯心里想道。 几乎碾压的力量和半神一样的敏锐洞察,正面不好招架,技巧和套路也只能使用一遍,敢再来一遍,不管怎么换组合都一定被看穿。 这是把他发力的细节特征都记下了?这种环境下这种学习能力!还有最可恨的是,这什么眼神啊! 若不是对方身上没有那标志性的亚空间本质的种子,他都以为自己在和一个原体对抗。 尤其是那战锤与闪电爪的组合,若不是加尔文的盔甲颜色和小了一号的身材的明显差异,他几乎以为自己又看到了那苍蓝色的身影。 不!父亲比他强多了!甚至不需要是父神!这个当口随便哪个原体站在他面前,他一回合都扛不住! 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将之前荒谬的想法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牧狼神已死,他已经是个没有父亲的孤儿了。阿巴顿那点破事他不想参与,随他去吧! 他现在只想带着手下的兄弟们讨碗饭吃,至于什么时候战死,就看命吧。 他不能再分神了,这样的敌人当面,他没机会,也没资格在这个时候瞎想。 数秒的对抗,他赖以为生、引以为豪的力量与敏捷全面被压制。若不是自己还有万年以来无数血战磨炼的技艺,他几乎就要被阵斩于当场。 崩! 招式用老的塔罗斯被飞舞的“使命”擦过,肩甲上折叠力场瞬间过载,厚重的哥特式肩甲微微变形,原本军团标记的位置上,恐虐的八角符文被战锤的棱角刮过,应声碎裂,露出了下面许久未见天日的映月苍狼。 真是!好久未曾见过的标记了啊! 回过神来的塔罗斯无心再战,全力抵挡住加尔文的下一次爪击后,他看向自己身边的战友。 老兵们早就在关注着他的动向,对于这场战斗他们也不太看好。但对这个带着他们走过无数血战的兄长的信任,让他们在沉默当中承受一次次的伤亡。 “走!不能死在这里!” 接到塔罗斯眼神的一瞬间,这些老兵们以惊人的默契互相掩护错位,以三死三伤的代价,硬生生切断了灰骑士们的追击,拉开了战斗的距离。 战斗至此,灰骑士们已经付出了三名圣骑士的生命,剩下的诸人也是人人挂彩。 恐虐战帮的混沌星际战士情况要更差一些,来时的二十人,现在能站起来的也就不到十人。 还想要再追的加尔文在老兵们拼死掩护的爆弹集火下,停下了追击的脚步。 他看着已经重新退到两侧恶魔阵营中的塔罗斯叹了一口气。 硬杀不是不行,但群魔环伺之下,传送这种已经用过一次的手段在这群老兵身上再用,他就可能要做好两败俱伤的准备。 前方的凡人军团还处于危急当中,加尔文没时间多做纠缠。他看了一眼塔罗斯让开的方向,那里现在除了一些恶魔杂兵以外已经别无阻碍。 便宜你了! “走!”加尔文挥了挥手,荣誉卫队们上前汇合,将塔罗斯等人未能带走的混沌星际战士补枪之后,拖着三名混沌终结者的尸体,带着已经阵亡的三名成员遗体向着山洞外围杀去。 而侧面的群魔当中,隐约还能看见那个赤红色的牛角盔不甘的身影。 “不!我的兄弟!” 山谷内的恶魔阵营一片混乱,大魔们正在愤怒当中整肃军纪。 好吧,军纪这玩意确实太难为它们了,只能说大魔们用自己的权威在维持基本的秩序。 亚空间的门户被封死的消息,是不需要刻意传播的。 毕竟当整个星球表面上弥漫的亚空间波动开始消散时,这些亚空间的原生土著们就像是闯入入海口的海鱼,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 回家的路被封死还是次要的问题,只要活得够长,恶魔们都有机会体验到尽情破坏之后被逐回亚空间的体验。 但门户被关闭的副作用就让它们难以接受了,毕竟到达这个不毛之地已经接近一年,多数恶魔连血腥味儿都没闻到过,这种交了路费但没活儿做的亏本生意已经让恶魔们虚弱不堪了。 之前有混沌之门吞吐的亚空间能量作为补充,它们的虚弱还不太明显,当这种补充都被切断时,这也被压抑太久的恶魔们纷纷开始鼓噪起来。 恶魔的军阵开始摇晃,影影祟祟之间,有恶意的眼神开始向领军的军官身上集中。 它们暂时还未敢将叛逆的目光看向高台上的混沌领主,但如果放任这种混乱延续,弑君之剑被扬起也是迟早的事,毕竟这是以下克上而著名的混沌,不是么? 恐虐的混沌领主将手下的亲卫全都派了出去,他一方面以内部的杀戮来压制群魔的纷乱,一方面向后派去精锐的部队去查看具体的情况。 至于它本尊,则带领着大本营里主力部队开始全线压上。 后路已经被断,那前方的目标就绝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如果这也出问题了,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返回黄铜王座之下时,会面临同僚们怎样的嘲讽和父神何等严酷的处置。 历史上第一个因为没有飞船被困死在地表上的大魔?只是想象一下,它都能听到自己颅内血液的翻腾! 加尔文此时已经率领着手下的灰骑士脱离了战场,在杀穿最后一波追敌以后,他挑选出了三名灰骑士来照顾死去战友的遗体,轨道上接应的雷鹰已经出发,他们的任务就是保证存活,以确保战团的宝贵财富不受损失。 不单是宝贵的基因种子回收的问题,圣盾终结者也必须得到回收。 在这个黑暗的年代,每一具终结者都是珍贵的装备,哪怕是装备富裕如灰骑士也不愿意轻易地丢弃这些带有前辈鲜血的传承装备。 至于剩下的九人,在加尔文数次劝说无果之下,只能在稍作休整之后,让他们跟随自己向山谷的另一头走去。 赤红的浪潮再一次席卷而来,凡人军团的前哨士兵的眼里,这一次的攻势比半小时前的更加强大而恐怖。 山谷中央的恶魔本阵也加入了这一次的进攻,象征着混沌领主的挂满颅骨的血色大纛也随着军阵向前移动。 奸奇的大魔嘶吼着将魔力全部释放,万千变化的魔力在那柄插有邪典的法杖挥舞下,一道又一道的传送门和恶魔出现在凡人的军阵周围。 色孽与纳垢的阵营也感受到生存的压力,不在划水。无数紫色的恶魔在色孽大魔本尊的带领下释放着令人失去神志的噪音与幻象中,向凡人们发起进攻。 纳垢的宠儿不在低笑,他用自己短粗的手笨拙地挥舞着树杈一样的法杖,绿色的疫云和其中若隐若现的纳垢灵与纳垢兽们在风的帮助下,向着山谷尽头飘去。 群魔乱舞,恐虐恶魔战吼的呐喊与色孽恶魔的呻吟,奸奇恶魔的嘶哑与纳垢恶魔的低语充斥着整个山谷后半段的空间。 铺天盖地的攻势下凡人军团的士兵们中的一些意志薄弱者,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意志,崩溃的灵魂瞬间被亚空间翻腾的浪潮卷走,空荡荡的躯壳还来不及变异与腐化,就被身边的政委毫不留情地第一时间处决。 这一刻,所有在沉默中据守阵线的士兵们,堑壕节点上准备指挥的军官们,后方指挥部中的决策者们,都将目光看向扑面而来的魔潮。 部队已经经过了补充和休息,但对方也已将所有的筹码推上赌桌。 最后的预备队用完,此时应该已经与前线部队换防完毕,被打碎的编制与伤员没有撤退到后方,而是在战士们的呼吁下选择就地整编,参加接下来的战斗。 他们都清楚地知道,这就是决战。 战争与亵渎之力在以太的海洋中剧烈地翻涌,秩序的理性与混沌的扭曲在此刻泾渭分明也强弱分明。 命运之力的天平晃动下,邪神的目光开始向这里望来,无数祷告声之中,遥远的泰拉之上,那个金色的身影也在沉睡中苏醒,他深沉的目光,也看向遥远的暴风星域。 这是他们之间在时间长河之中的无数正在进行,或已经进行的无数棋局中的一隅,但也是人类整体意志对邪神触手的有力反击与不屈的呐喊。 “blood for the blood god! skull for the skull throne!”(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for the emperor!!!”(为了帝皇!) 战争在血潮到达阵线的那刻开启,也瞬间就来到了**! 凡人的呐喊声在铺天盖地的血神战吼中微弱但坚定地响彻整个阵线! 前排的士兵们不在在乎地狱枪的冷却,上好刺刀以后再将快慢机直接调到自动射击的档位,闭着眼睛开火也不需要担心射空! 热线排枪与热熔武器一样,在短时间就滚烫发红的能源冷却导管的映衬下,全力的输出着火力。 当备用枪管也打红以后,他们拔出自己随身的手枪开始向一线步兵的位置走去! 子弹!手雷!刺刀!牙齿!这就是他们的武装序列! 无数的恶魔倒在这些冲满仇恨的射击下,但更多的恶魔未等前者倒下,就不耐烦地将之推开继续冲锋! 九头蛇防空坦克愤怒的嘶吼着,遮蔽天空的尖啸者恶魔让机魂之中的暴虐彻底释放! 重炮团不在隐藏自己的部署位置,弹药全部打空就是他们接到最后的命令! 但这依然难以阻止恶魔的大潮,毕竟急火攻心之下连那位恐虐的领主都已经带着他的黄铜卫队,亲自到达战线前端为恶魔大军打开通路。 恶魔们如此拼命,凡人们也不遑多让。 当最后的命令被传达出去后,指挥部里那些年过半百的老兵们也在收拾着自己的武器,他们也想在最后的时刻死在光荣的冲锋之中,而非可耻地被俘。 三公里外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他们需要赶在自己战友尚未走远时,追上那些孩子牺牲的脚步。 卫兵本在亲手帮这些久疏战阵的老人整理着装具,他们也相信,在帝皇的座下,他们依旧需要这些老兵的指引。 就在这些老兵们收拾停当,准备带着军团直属卫兵奔赴前线时,铅灰色的帐篷被一只银色的大手拉开。 刚刚从魔潮侧翼一路杀穿,迎着无数恶魔诧异的眼光中到达的灰骑士们,也正好到达这里。 “谁是最高负责人!”加尔文一把抹去自己脸上的魔血,在诸多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沉声问道。 ------题外话------ 二合一,求票。 第十四章 开战(7)尝试与回忆 “我是军团长霍恩·查维斯,军衔少将。我在母舰上见过您。” 霍恩自人群中走出,一边走一边将系到一半的武装带锁紧。 “有什么吩咐么?尊贵的天使们。” “你们的通讯,为什么联系不上。” 加尔文在进入大厅环视一周以后,其实已经清楚了指挥部失联的原因。 但眼前这些已经武装起来的军官和背后准备销毁的通讯设备,让他原本责备的话堵在嘴里,难以出口。 他吸了一口气,换了一个更加缓和的口吻说道: “我需要你为我们争取半小时的时间,以便我们去毁掉遗迹中的设备。但现在看来,这个要求有些多余。” 老兵们闻声继续起武装自己的程序,霍恩少将在停顿一下后对加尔文说道: “能不能有半小时我不能保证,但如果您看见有恶魔的崽子出现在您的面前,那必定是我等尽皆战死以后。” “明白。” 加尔文转身就走,时间在这个当口,已经昂贵得只能用生命去兑换,他不能辜负这些战士们的牺牲。 穿过已经空无一人的重炮阵地和后勤营地,加尔文在这些重炮最后的咆哮后尚未消散的硝烟中,到达了遗迹的入口。 隔着很远的距离,他就已经能看见那个一落地就和他们分开的金色的身影。 那是一处看似普通的峡谷隘口,除了两侧过于陡峭狭窄的山体以外,并无异常。如果不是此时的帝国与混沌对这里不计代价的争夺,加尔文并不能看出有何特别之处。 金的身影此时正背对着他们,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你不该来的。”金没有回过头。 “我已经来了。”加尔文站定身子,淡漠地说道。 好吧,真实的情况没有这么多狗血,这里只是作者单纯地没忍住,抖的一个机灵。 真实而正常的情况是:听到脚步声的金转过身看到加尔文,早已等候在此的他说着“请跟我来。”,然后就向内里的方向走去。 加尔文带着身后的灰骑士们,跟着金的脚步穿过隘口前遍地的碎石与废墟,走进了这个山谷之中的山谷。 “真是一幅壮观的场景。” 穿过隘口之后的加尔文视野瞬间开阔,山谷空间的壮阔显然超过他的预计。 更让他惊叹的则是与山谷外的荒僻不同,谷内的山岩上满是人工雕琢的痕迹。 整个山体的岩石被雕刻成巨大的岩座,仅是岩座扶手都有三十米的高度,可以想见他们的主人是何等地高大。 六个这样的座位沿着视野两侧排开,视野的尽头就是他们主人之一的残骸。 是的,在真正看到这些站起来高耸如塔楼一般的巨人时,加尔文是无比庆幸的,庆幸这里如今剩下的只有残骸。 巨人单膝跪在地上,头颅低垂。右手三十米以上长度的狭长战刃拄在地上,与另外一支巨大的手臂共同维持着死亡前的姿态,骨白色的胸甲中心处,心脏或是能源核心的位置被击穿,这大概是它战死的原因。 这里已经不知是几千或上万年前的战场了,洁白的身躯已经残破几乎没有光泽,关节上镶嵌的巨大宝石也大都黯淡而破裂,荒草已经从趾骨的缝隙中挣扎地长出,但依旧不妨碍加尔文想象它们全盛时期的力量。 “异形泰坦?”加尔文身后的灰骑士惊呼道。 “是的,而且不止这个。里面还有。”金继续向前走着。 加尔文也同他背后的灰骑士一样惊讶,只不过他将情绪控制的更好。他也震撼于眼前的造物,并且深知这些能够某种意义上代表神灵行走人间的化身有着何等伟力。 究竟什么样的战争,才值得让这些堪称一个种族的最终武器登场呢? 又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将这里曾经存在的整整六具这样的巨灵毁灭呢? 加尔文刚刚在战场中经历的微小胜利带来的骄傲,在这样的背景下显得尤为可笑。 他板着脸继续向前走着,自省与自责同时在他的心里纠缠。 加尔文等人继续行走着,然后在穿过或站或跪,或完整或残破的五具泰坦的尸体后,终于看到了那个被金成为网道遗址的地方,也同时知道了毁灭这些异形泰坦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高耸如云的巨型廊柱,充满了异族的文明与精神的味道。精美的雕琢与令人瞠目的规格,让加尔文之前所见的混沌之门像是一个简陋的笑话。 而在这个曾经华美的门户正前方,有一个巨大的水晶还闪亮着光芒,它就是这个门户曾经的能源核心,也是这个遗迹结界维持至今的源头。 门户的功能设备已经损坏,链接这个巨大水晶与门户的纽带,被某种能量攻击所破坏,而始作俑者,就是正面面对门户的那具同样高大的黑红色的钢铁的身影。 它的身高仅比山谷内的异形泰坦略小,但更宽阔的肩膀与更厚重的装甲让它的威势丝毫不亚于前者。 此时的它同样维持着曾经战斗到最后一刻时的姿态: 单手的黑色巨剑插在地上,仅是露出的半截仍能让人仰望,另一只巨大的手臂末端的动力拳套掌心露出的黝黑色炮管,正对着那个被破坏的门户。钢铁组成的面甲上一道狭长的剑痕,就是它死亡后伫立于此的原因。 “军阀级泰坦!” 这已经是灰骑士们第二次地惊呼了,但加尔文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比起未知的毁灭大能,至少之前的可怕的屠戮是由己方的势力造成的,这确实一定程度上修复了加尔文的心态。 “纠正一下。”金转过身对灰骑士们说道。 “是军阀级泰坦,但准确地说,它是属于噩兆修会的特别修改型,军阀级—灵能泰坦。这一点,你们从它胸口专属的噩兆修会的标志就可以知晓。但他们的密级非常高,与你们同等,但数量稀少,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 “哦?是这样。”加尔文看着这具泰坦胸口上那有些熟悉的狮子头,不动声色地说道。 “为什么没有回收?”他问道。 “这里原本已经被埋入地下了,而且噩兆修会也没有新的驾驶员,他们的人员需求标准,比你们更苛刻。”金回答道。 “这东西,还能动么?” 加尔文问道,他的注意力被这具巨人所吸引,冥冥之中有声音似乎在他的耳边诉说着它的故事,那被斩开的面甲背后的驾驶室之中则更是有着什么在吸引他的目光。 “原则上可以。”金踌躇着说道。他回想着自己出发前所看到的任务背景资料中的记载,对加尔文说道: “动力源是完好的,他的破损部分在左手的近战武器和右腿的机械传动设备,致命伤则是驾驶室,那位不可接触者驾驶员和他的灵能乘员组是在拼死破坏掉网道入口以后,一起死在灵族神器的复仇之下。” “就是说它可以动?只要有人驾驶?” 加尔文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的语速开始加快。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一直有着某种启示一样的感召,他清楚那不是亚空间的低吟,邪魔若敢如此不知死活地挑衅,他自然不会吝啬地予以毁灭。 但这启示的感觉实在过于模糊,以至于他也不能确认方向。而在进入这个山谷以后,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直到他看到这具泰坦的遗体时,这种启示的指向变得清晰无比,直指向这个沉睡巨人身上! 开动它!激活它的力量!驾驭它的机魂!你就能改变眼下的局势! “不能!”金斩钉截铁地回应。 仿佛是怕加尔文不清楚这其中的难度,他对加尔文解释这这具同时具备泰拉与火星的技术巅峰产物的工作原理: “他需要至少三个α级以上的灵能者才能驱动,而且为了避免亚空间与灵能的强大干扰,唯有不可接触者才能抗住这种压力作为驾驶员进行操作,最后,它的启动与运作是基于神圣的火星机械语言进行的,没有相关知识,你无法撬动他的一根螺丝!” 金一口气说完,然后遗憾地看向加尔文补充道: “将那个水晶处理掉吧,这才是我们的任务,别去纠结那些凡人的牺牲,只要有价值,他们的牺牲就不算是浪费。” 但加尔文对金的话充耳不闻,他着了魔一样地慢慢走向这座巨人,一边走一边回答金之前提出的前置条件的问题: 十米的距离! 他自言自语到:“灵能?我有!我不够,还有他们!” 五米的距离! 他无视了金的阻止:“不可接触者?只要能抗住那种压力,是不是真的不可接触,其实无所谓,对吗?” 两米的距离! 他慢慢地伸出手,仿佛在安抚一个受惊之后的幼兽,又像是与异类灵魂接触时最原始的沟通: “知识?那该是为了与这钢铁躯壳中那不屈的灵魂沟通才用到的不得已的妥协吧!” 随着他的手按上这座黑红相间的钢铁巨人冰冷的肌肤之时,整个巨人就像是大梦之后的苏醒一样,发出巨大的轰鸣! 鸣大钟一次! 推动杠杆,启动活塞和泵…… 鸣大钟两次! 按下按钮,发动引擎,点燃涡轮,注入生命…… 鸣大钟三次!齐声歌唱!赞美万机之神! 离子反应堆自动启动!面甲上黯淡的双眼重新有光! 液态金属冷却装置开启阀门! 二级散热导管液体释放! 水蒸气推动下,巨大的钟鸣声自钢铁的躯壳内发出! 机魂在苏醒! 无需繁杂的二进制语言!灵魂的波动就让加尔文明白,它在嘶吼着那自远古诞生之初的誓言! 机魂在咆哮! 远古的记忆中自诞生起到无数的战斗中,每一任的驾驶员都在时光中向加尔文注视,并向他发出警告的箴言! 帝皇之意尚未达成。 敌酋之血已然呈献于汝,愿汝将斟满于帝皇脚下。 护佑之服务已然铭刻汝身之上,愿护佑之祷文保护汝之灵魂。 汝当恭谨!为欧姆弥赛亚之身行走于人间! 汝当谦卑!为帝皇之愿效尽残躯! 先行者的谆谆告诫余音尚在,但机魂中暴怒的灵魂已经急不可待! “战!战!战!将一切帝皇之敌泯灭!” 巨大的轰鸣中,加尔文没有放下自己的手,就那么站在这座钢铁巨灵的脚下回头望去。 在一众人的惊诧与金的目瞪口呆中笑着说道: “你看,灵魂之间的沟通,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真有那么简单么?怎么可能! 当加尔文脱下自己的动力甲,艰难地从这具泰坦的脚下入口里爬到驾驶室的时候,这里的一片狼藉还是让他皱起了眉头: 仪表盘和正面的装甲一起被撕碎,身后那些不知名的设备管线也几乎全都被暴力挣断后混作一团。 路过驾驶室一层的时候,加尔文的余光扫视,三个为灵能者准备的维生舱全都是破损的状态。 二层的驾驶室也一样,驾驶员席位和他背后的两个备用灵能者的水晶维生舱里,还能看见原来的乘组人员的骨灰。 “我该怎么办?” 加尔文在内心中向这座巨灵问道。眼前的设备除了驾驶员座席上的思维传导装置他还认识以外,剩下的部件不论好坏在他的眼里全都是木头。 “战!战!战!将一切帝皇之敌泯灭!” 机魂与他真正的链接尚未建立,纯靠灵魂本能的波动沟通之下,机魂的话语和之前完全一致,没有任何有效信息。 “…………不能说点别的?” 加尔文有些无语,但还是硬着头皮去翻找着一切可用的信息。 “?” 在几次的检索之后,他的目光集中到了驾驶员坐席两侧的扶手上,左侧的扶手上除了一些复杂的机械按钮之外,一个小号的戒指大小的凹陷,应该是认证的设备。 前者加尔文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略过。 但右侧的座椅扶手上也有一个尺寸明显更大的凹陷,却让他在回忆的同时有了某种大胆的猜想。 “阿方索啊,你可真是个迷……” 他七手八脚地爬到坐席上坐好,将传导管线的接口插在自己脑后以后,从自己的贴身口袋中取出那个与凹陷形状一致的纹章,试探性地将之放进。 沉默……一秒、两秒、三秒、 正当加尔文开始自嘲起自己的多心之时,沉寂了不知多久的驾驶席下,沉思者伺服开始发出程序启动的声音! 在他惊喜的目光下,属于这座泰坦的核心伺服开始了自万年前陨落之后,再一次的工作。 “滴!参数***编号***代码自启中………” “滴!自检程序启动!操作权限启动!” “滴!权限认证失败!非同一单位!” “滴!应急程序自检!确认处于失联状态!” “滴!操作权限二次启动! 确认属于噩兆修会,编号***, 权限等级认证通过!操作权限许可通过! 自检程序进行中!” 嗡! 随着巨量信息的涌入,加尔文眼前一黑,然后就彻底失去自己身体的感知下,陷入了与机魂的第一次零距离沟通中…… ------题外话------ 二更,二合一。票!!! 第十五章 开战(8)泰坦!泰坦! 泰坦中除却机魂以外,还存留着自远古时代起一切曾经存在在这里的生命的记忆泡影。 而其中绝大多数,都属于那些被当做灵能电池而存在,被外科手术残忍的与泰坦强行合体的灵能者的记忆。 痛苦,潮水一样的痛苦。 每一滴都如山一般沉重,足以摧垮一个坚强的灵魂的痛苦。 它们汇聚成小溪、河流,最终如潮水一样向加尔文的灵魂冲击而来。 难以形容的灵魂压力在强迫他接受这些记忆的同时,如同黏腻又厚重的液体,让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尚未超凡的时间,几乎要将他溺毙。 外科手术时**被活生生切割得凌迟一样的痛苦; 强行被同泰坦机魂绑定时灵魂被挤压变形的痛苦; 泰坦被召唤参与战争时灵魂被同灵能一起被抽取的、破碎的痛苦; 还有最后,在理智尚存的时间里,对自己生而为灵能者的不幸、不甘、不愿的悔恨的痛苦。 黑色绝望的情绪像是毒药,与紫红色的痛苦一起,在无数的牺牲者的血泪中经过漫长酝酿,成为了一杯醇厚且烈性的鸩酒。 而饮下这杯酒,是每一个妄图驾驭泰坦的人所必不可少的仪式。 不体验一下这些人的痛苦,他们曾经存在的、与机魂合为一体的灵魂,怎么会认同你的存在; 不能经历这些真正痛苦的残留回响,而维持理智,你怎么配执掌这个建立在无数牺牲上的人间之神! 胜利的冠冕从来不属于那些只知获取不想付出的人,泰坦机魂中的这些碎片们也是这样想的。 连这些基本的考验都不能通过,他们怎么会甘心你通过驱使他们获得荣耀? 这大概就是每一代的驾驶员,必须是一名不可接触者的原因吧。 而且必须是男性,一定要天生的心智冷酷而不能有半点怜悯。 因为隐藏在无魂者的表面下,他们其实也只是碌碌众生中的一员。 哪怕一点同理心在这里存在,都会让这些在黑色的浪潮下只能勉强自保的凡人瞬间被吞噬与毁灭。 不能同情,不敢同情,都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同情。 好在加尔文不属于这个行列,无尽的黑潮自两侧冲击着他前往泰坦深处的道路。而他对于这些扑面而来的恶意与考验选择照单全收,对任何一个灵魂来说都是剧毒的黑水在他身上如泥牛入海,被来者不拒地吸收后,再也看不见任何踪迹…… 要知道,这可是阿尔法级灵能者的灵魂彻底破碎后留下的情绪与意念啊! 纵观整个人类帝国历史,真正达到阿尔法级别的灵能者才有多少? 每一个曾经存在的阿尔法级灵能者,都是人类帝国最宝贵的财富,同时也是亚空间的诸神所最钟意的祭品。 哪怕在亚空间里任何一个恶魔大君的收藏里,这都算得上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精品。相比之下加尔文在之前战场上的收获再翻十倍,也不及这里的万一。 长鲸吸水般将这里的黑潮吃干抹净后,加尔文欣喜地感觉到自己灵魂的补全进度,前进了那么微不可查的万分之一。 虽然与总进度相比还是太过渺小,但这已经是加尔文单次吸收的情绪的最高记录了。 黑色的潮水在这些灵魂的幻象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枯竭了。而继续向更深处走去的加尔文,已经能看见道路尽头伫立着的泰坦本身的机魂了。 场景再次切换,与机魂接触之后再次苏醒的加尔文的视角变成了被泰坦的巨手握在手中的状态。 机魂的情绪以它们特有的二进制语言表达,加尔文没机会学习,但好在最底层本质的波动让他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你很满意我清理杂质的能力?” “你也愿意与我签订契约?” “但必须依旧是以你为主?” “我要是不同意呢?”加尔文问道。 “那就予以你毁灭!”这是机魂的回答。 加尔文密缝了一下眼睛,看着握紧他身躯的黑色大手,钢铁铸就的手指每一根都比重炮炮管还粗。 “我觉得……”加尔文试着摇晃身体将之从手掌中拔出: “我们可以换个角度谈话!” 话音刚落,精神的世界中加尔文的灵魂开始撑开机魂的手掌,身躯在灵魂的驱动下变得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他精神世界中原有的样子。 神性的光自他身上亮起,内在数十亿灵魂的体量让他的身形随着呼吸增长,超过泰坦的高度,超过网道拱门的高度,直到最后超过周围山谷的高度。 “那么,现在呢?”加尔文巨大的面孔自高处俯视,他伸出手将自己之前的待遇原样回赠,把泰坦机魂抓起,托在手中问道。 “………………你说了算。”一脸懵逼的机魂如是说。 “一言为定!呼!” 加尔文将自己重新变回原来的大小,有些心虚的说道。 万幸这个机魂的头不算太铁,否则只要一击,它就能看透眼前加尔文用体内那些凡人灵魂充作本质的假象…… 轰! 随着与机魂的沟通与平复,加尔文终于驱动着这具灵能泰坦沉重的身躯走出了第一步。 地面像是被攻城的重锤砸下,震荡激起的碎石随着波动反复跳动。 土壤无法承受单位面积的压力,原本坚实的土壤像是被重炮犁过一样,轻易地将泰坦的脚掌陷入。 驾驶席上糟糕的工况让加尔文皱着眉停下了脚步: 灵能水晶仓的供能线缆已经全部损毁,沉思者伺服在仪表和按键操作的路径也全被损坏。 好在加尔文自己的灵魂特殊,才让泰坦内部核心的沉思者用驾驶席下给不可接触者的灵能分流线圈废物利用,在反向使用传导灵能的同时,以他本人的脑内为信息操作终端的离谱改造成为可能。 操作的信息在他的瞳膜上显示,原本复杂的操作也在他的意志中被简化到极致。 这本来应该是一件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但随着自检程序结果显示的设备状态清单出现,这具泰坦究竟能走多远实在是让他担忧。 “自检完毕,状态列表传输中……” “整机结构强度状态58%,列表如下……” “强化骨架状态70%……” “陶钢装甲状态65%……(右肩部损毁,驾驶室损毁)” “虚空盾55%……(仅剩三层,原有六层)” “等离子反应熔炉输出功率上限95%……” “驾驶结构(迫灵十字)55%……” “沉思者伺服45%+60%……(含加尔文自己脑机功能在内。)” 真实糟糕的状态,加尔文在内心评价。 只能说还能用,但这个状态强行使用,要是再受重创,那它就几乎丧失了维修的可能。 “武器阵列状态61%,列表如下……” “左臂黯影动力爪/炮输出功率96%……” “右臂萨特尼恩型激光切割机(剑)17%……” “腰间两门阿德克斯型近防爆弹炮,状态完整,但剩余弹药不足……” “背部两门阿德克斯型双联近防激光炮,状态完整……” “头顶两门启示录级导弹发射器状态完整,剩余弹药0。” 总的来说,近防武器和启示录导弹都不能用,剩下的战刃也不知能用几次,他唯一能指望的也只有左手的灵能黯灭武器了。 泰坦的身躯再一次驱动,全力张开的足部缓震装置将单位面积的压力降到最低的同时,也用低频的震波向敌人昭示这个巨人的到来…… 前方战线上的敌我双方已经彻底打作一团,杀红了眼的士兵们不需要命令,仅凭本能和血勇与一波又一波的恶魔们同归于尽。 但在大魔与它麾下精锐的骑士面前,也只是无力的挣扎。 轨道上的亡魂救赎者号在接到加尔文的通知后,在全频道明文通告要求中央阵线的士兵们向两侧躲避。但在这些已经忘记什么是撤退的人面前,效果甚微。 最后的宏炮炮弹进行的遮断性射击已经发出,但究竟能起到多大作用,就只能交给地面了。 恐虐领主志得意满地笑着,他手中的大剑已经在饱饮鲜血之下越发闪耀,剑身上的魔纹像生命一样随着呼吸律动翕张,渴求更多的鲜血与灵魂。 没有谁可以阻止它的脚步,就连冲锋的战车都在它暴怒的斩击下一分为二。 所向披靡的它在杀穿面前最后的阵地后,距离此行的目标也仅仅是触手可及。 但就当它打算整理军队,将战场上已经开始被分割的凡人尽数收割时,超凡的听觉让它敏锐地察觉到山谷方向的异动。 咚……咚……咚……咚…… 沉重的低频震颤自山谷内部传来,隘口两侧的碎石细碎地落下,在恐虐领主惊讶疑惑的眼神中,一道黑红色的、高耸如楼台的身影自隘口走出! “莎力士的**!这里怎么会有这个玩意!” 大魔领主在破口大骂之后,难以置信地向周围的属下问道。 但没有人或者说没有恶魔回答它的问题,因为这个对恶魔来说也只存在于神战的启示录一般的神话场景,也同样震撼到了它们。 “真他么带劲!” 加尔文此时正全力驱动着自己的灵能供给泰坦的运作,长时间地驱动一台这样的大家伙让加尔文负担不轻。 不同于泰拉上“小王座”上的惊鸿一瞥,巨量的灵能长时间持续地被抽取,用他一人来代替至少三个α灵能者的工作,饶是以他磅礴的灵能存量也感到了巨大的负担。 好在经过30年的堡主生涯,系统学习灵能使用的他也今非昔比,在有理论引导的操作下,他的灵能不像以前那样随意挥霍,更精准的输出指向和更清晰的状态感知都巨大地提高了他的灵能使用效率。 心境在深入,以太的海洋在回应着他的到来。 精神在提升,忱信者的积蓄重新响应他的呼唤,磅礴的灵能在他身边潮水一般随着呼吸起伏(对应帝国灵能分级——δ); 再一次的深入,实践者的掌控让灵能随着他的心思变换着形状(对应分级——β); 但这还不够,更加深入,哲人境的智慧与意志让他的眼睛重新点起白金色的光芒,头上那蓝色桂叶的法环,灵魂内里那由钢铁铸就的冠冕开始不约而同地交相呼应(对应分级——α); 但这还不够!他还能更加深入!秩序火焰的辉光自冠冕中央亮起!神性灵魂第一次拿起祂手中的权柄昭示祂的威严! 人类自帝皇和马卡多以来,从未有第三人涉足过的领域,在时隔900年后,再一次迎来了新的行者(对应分级——α+)! 诸神的联军在这一刻停下了手中的杀戮,心有所感的凡人士兵也纷纷回过头,看向那数公里外依旧可见的巨灵。 气焰嚣张的大魔们面色凝重的看着那个黑红色的巨影,那个泰坦和驾驶它的存在同样值得他们重视。 灵能泰坦?不可污染者? 恐虐与奸奇的大魔心里同时划过这两个概念: 前者带来的毁灭意味着这场战斗至此已经分出胜负,就算是它们也不能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与这种存在匹敌; 后者则更是一个古老到几乎被遗忘的概念,每一个这样的时光长河中独一无二的存在,都意味着神灵的种子和新的永恒圣战。 它们现在已经不关心眼下战争的胜负,如何第一时间活着回到父神的国度,将这里的一切告知父神,才是最最关键的事! 但没机会了!深知自己存在的重要性的加尔文,怎么会给它们回归亚空间的机会? 他全力驱使着自己的力量向机魂输送,而后者庞大的灵魂也配合着他的意志: 第一步!“神圣立场!(原灵能泰坦技能——恐惧遮蔽)” 黑红色的泰坦抬起自己的左腿,重重地踏向地面!经过放大的银色灵能巨浪几乎肉眼可见!在滚滚冲击扫荡整个战场,对所有混沌生命来一次意志鉴定的同时,也将这里的灵能场完全固定,不给任何恶魔使用通讯和传送的机会! 第二步!“秩序风暴!(原灵能泰坦技能——反感风暴)” 白金色的灵能闪电与被搅起的风暴在泰坦的头顶汇集,最终形成一个由闪电与风暴交织而成的冠冕! 它投射出去的分支,让换过神来试图抵近的大魔与它的仆从们像是玩具一样被吹翻! 第三步!“黯灭之手!” 但不同于以往泰坦们射出的黑暗的射流,加尔文的灵能属性决定了这一次的攻击并不是将对方草草撕碎,然后扔进亚空间了事。 在他的驱使下,当十米粗细的白金色射流,跨过半个战场的距离向大魔们横扫而至的时候,它们就从本能的战栗中清楚地知道: 这一次如果被打中,是真的会死! ------题外话------ 二合一,求票。 第十六章 开战(9)尾声&下不为例 “帝皇的目光在注视你!务必将眼前的邪秽净化!” “帝皇的意志在支持你!务必坚守你的职责!” “帝皇的神威在庇佑你!务必跟上你的脚步!” 机魂在加尔文的耳边无时不刻的絮叨着,让加尔文在专注地操作泰坦战斗的同时,还要耐着性子倾听它的“鼓励”。 “你叫啥来着?真理宣言号是吧?我真心建议你改名叫帝国政委号算了,要不然帝国神棍号也行……” 趁着操作的空档,加尔文对机魂这样说。 说到神棍,加尔文自己就算是半个。而且按照目前的趋势看,剩下半个他估计也逃不掉。 并且与前世不同,眼下这个世界里的神可是真的被证实存在的。 而且他现在做的事,在某种意义上也确实让他有神灵行走于人间的错觉。 巨大的灵能光环如气浪一般横扫整个战场,意志不够坚定的、弱小的恶魔成片地消亡。 高大的黄铜骑士被气浪卷飞,大魔在黯灭之手的冲击下退避三舍以避其锋芒。 是的,以勇敢和暴虐著称的恐虐大魔可耻地逃避了,在它亲眼看见那个纳垢的宠儿被一击之下化为飞灰之后。 白金色的光柱自十公里外的巨灵手上射出,射流冲击之下,纳垢宠儿身上的携带的赐福像是从未存在过,病疫与死亡的光环抵抗了不到半秒,曾经十几米高小山一样的身躯就化为了金色的火柱,连灵魂都没能逃逸…… 是的,让剩余三个大魔背心发凉的预感最终还是变成了现实。 在这个被固定住灵能场的战场范围内,他们的死亡真的就会变成字面意义上的死亡,灵魂没有机会返回亚空间,也没有能力在现实宇宙中流浪。 白金色的光在焚化他物质躯壳的同时,那带有诸神祝福与亚空间印记的双重庇佑的灵魂,也在如此神威之下一并付之一炬。 这是何等的亵渎!凡人怎可掌握这种力量!这绝对是一个阴谋! 奸奇的大魔失声喊道,它那号称能同时看见过去与未来的两个头颅在恐虐大魔眼中显得如此可笑: 笑它机关算尽,看尽过与未来,但唯独看不见自己当下的死亡…… 但它也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在奸奇大魔试图再一次冲破惰性的灵能场传送失败以后,它亲眼看见那个可悲的“鸟人”(这个它对奸奇大魔的特有称呼)被下一瞬间到达的攻击蒸发在原地,连那出自奸奇亲手赐予的神器法杖,也在秩序之力的洗礼下重新化为宇宙中最基本的粒子,烟消云散。 奸奇的大魔,死了。 长达几个世纪的合作相处下,对彼此感知的空白让它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什么假死,也不是什么阴谋,这就是单纯而冰冷的死亡…… 它抬起头看向那个已经转身盯上它的泰坦,明白下一个就是它了。 “bloodforthebloodgod!skullfortheskullthrone!” 这位战争与勇气之神的子嗣没有辜负它父神的神名,在明知败亡将至的最后时刻,依旧狂热地举起手中的鲜血大剑,向着那个名为泰坦的巨人发起了堂吉诃德式的冲锋! 何其威武!何其悲壮!何其……可笑。 加尔文面色不改的收下了它的灵魂之后,在心里想道。 机神现世,群魔授首。 色孽的大魔也未能再翻出几朵意外的浪花,最终步上前面三位同僚的前尘,一同战死在灵能泰坦的神威之下。 或者说,当这群依仗着神明的注视肆虐,不断在亚空间重生的恶魔在加尔文进入这具灵能泰坦之时,它们将要消亡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战争虽未结束,但战争已经收尾。 亚空间的深处,神明之间注视的目光无声而压抑,在来自泰拉方向的那位有意的遮蔽之下,祂们也只能通过命运的潮汐来判断结果。 这是祂的主场,规矩自由祂定。 战场早已打开,赌注也已摆上高台。买定离手是赌桌上的铁律,这个宇宙一样如此。 众目睽睽之下,再想伸手作弊投入新的筹码,那伸出的手就必然被那位神圣的存在斩断。 命运的天平轻轻地摇晃,筹码被收走并交付给赢家。 虽说数量上还微不足道,但在诸神恶意的眼神里,人类帝国的气运在这一刻却是实实在在地增强了。 很显然,这一局,祂才是那个通吃的庄家。 凡人军团的士气得到了重新的鼓舞,阵线上的压力被解开。 伤员被送往后方救治,老兵们也在悄无声息中返回了后方,重新履行自己的职责。 前方的战士在银色灵能浪潮的洗礼之下,身上那微不可见的污染随着眼中重新恢复的理智而消失。 他们回过身看着远处迈着缓慢但沉重的步伐走来的泰坦,前所未有地感知到帝皇与他们同在。 大敌已除,剩下的宵小自不必多提。加尔文驱使着泰坦真理宣言号迈过人类一方的阵地,向着尚处于混乱之中的群魔走去。 灰骑士们与凡人军团一起,在他的带领下发起了新的攻势。 在整个阵营最前方,灵能泰坦那高耸的身影如远古时代的泰拉海军破开海浪的舰艏一样,所到之处,群魔辟易。 剩下的恶魔在失去统帅后成建制地被他抹除,摧枯拉朽的攻势之下,加尔文所率领的军团一路杀到了亚空间破口所在的山洞之前,而在这期间,他再也没见到过那些混沌星际战士的身影。 战局自此已经到达尾声,恶魔所剩无几,凡人军团也损伤惨重,在经过整理的数据统计报告上,加尔文看到的是整个先遣军团胜利背后十不存一的惨状。 山洞里的恶魔数量已然不多,他不想再让这些编制近乎全损的士兵们再徒增伤亡,于是命令他们就地停下据守,等待轨道上主力部队的增援。 最后的命令已经下达,手中暂时无事的加尔文终于闲了下来。 在他正要停下驱使泰坦的脚步,准备检视自己这一战的收获时,在泰坦的警报指引下,他注意到天空的尽头,又有了新的来客。 无数细小的黑点自视野的尽头出现,泰坦的探测阵列放大后,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些被泰坦防空火力锁定的,正飞速降落的空投仓上属于阿斯塔特的标记。 “血色的翅膀?赤红六翼天使战团?” 加尔文先是疑惑,继而想起了他们的母星所在的俄尔普斯星区。 这是金一直所说的援军,提前到达了? 流星依旧如雨一般降下,加尔文打眼一看,至少三个大连的部队规模。 显然这些原道而来的战士们没时间与亡魂救赎者号沟通,而是在到达的第一时间就率先展开了兵力,试图挽救他们想象中的战场危局。 加尔文自泰坦驾驶席中离开,起身自泰坦驾驶室前方被灵族神器斩开的破口中纵身跳下。 得抓紧把盔甲重新穿好,否则他还真没想好该怎么和这些阿斯塔特解释,关于一个灰骑士是如何驾驶一架泰坦的问题。 好在这个问题并未轮到他来解释,随着身后的灰骑士一同赶来的金已经为他准备好了说辞: “盾卫连长尼古拉斯阁下已于轨道上等待您的会晤,这边的问题交给我们,如果有人问,就说帝国机密,如有问题,请向禁军询问。” “好!那我们轨道上见。” 加尔文一边在灰骑士的帮助下将盔甲的各个部件穿好,一边对金回复。 远处的天空上属于亡魂救赎者号的雷鹰的引擎轰鸣声也已经清晰可见。 加尔文最终未能在地面上等到赤红六翼天使们的军官,接应他返回轨道的雷鹰先一步到达了他的面前。 将剩余的灰骑士留在地表,并下达守卫这座泰坦的任务以后,他就乘坐着雷鹰返回了太空中的座舰。 返回途中的加尔文坐在雷鹰的后舱中思考,他一边整理着此行的收获,一边想着如何开口,能在这位禁军的盾卫连长手中,将真理宣言号这个大宝贝讨要到手。 理由无他,这玩意实在是太好用了! 虽然真理宣言号的大部分设备已经损毁,但只是其中的灵能武器一项,就让它的价值不可估量! 这种机械在别人手里是什么样他不知道,但是在他的手里,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战斗增幅装置! 虽然使用的负担非常沉重,有了这东西在,哪怕在战役级别的战场上,加尔文的底气也要凭空足上三分! 而且在加尔文的计划当中,未来的灰骑士的军团作战序列里也确实需要这些神之机械的存在。 那既然有这个计划,那为什么不从这里开始呢? 在他低头思索的过程中,雷鹰安静高效地返回了亡魂救赎者号的飞行甲板。 而在他刚刚自开启的后舱门中走出,抬眼望去,一支小队规模的身着标志性金色动力甲的禁军卫士,已经在甲板的入口处等待已久了。 为首之人身材尤为高大,金盔上高耸的红缨几乎到达加尔文的肩膀,他迈步走来,在加尔文的五米处停下(相当于正常人的一米半的标准社交距离。),然后略微躬身说道: “帝皇庇佑!吾乃神圣帝皇座下,王座庭直属禁军修会盾卫连长尼古拉斯,向您致敬,尊贵的……加尔文堡主。” “帝皇庇佑!日安,来自泰拉王座的尊贵使节,尊贵的尼古拉斯连长。” 加尔文轻车熟路地予以礼貌地回应,所谓帝国的礼仪,虽无大用,但也确有存在的必要,这也是他当堡主时获得的附赠品之一。 “感谢您的援助之手,让这里的局势不至于糜烂至不可挽救。地面的一切吾已知晓。后续的收尾工作不必您继续费心,交给吾等即可。”尼古拉斯对加尔文说道。 “可以。但是……”加尔文也正想着要尽快返回泰坦二号。 毕竟亡魂救赎者出来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在灰骑士们人力如此紧张的背景下,他希望尽可能快一些返回泰坦二号,或者参与到别的战场当中也好。 在他的计划里,与这位自霸权之塔(禁军修会最高指挥部)的禁军盾卫连长会晤之后,他就该启程返回母星了。 “但是?”尼古拉斯缓慢地重复着加尔文的话语,他看着加尔文的眼神,等待着后续。 “有关于那座泰坦……”加尔文还是有些迟疑。 “我们会帮您保密。”尼古拉斯善解人意地说道。 “不不不,我是说……” 加尔文的脸有些发红,这么大一件东西,还是泰坦这种用军国重器都不足以形容的物件,他又不是某个名声在外的血鸦战团,实在是找不到理由凭空给人家毛了去。 但这么开口直接要,也一样突破了他的底线…… “哦,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尼古拉斯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回复加尔文道: “理论上讲,它属于帝皇直辖的泰坦修会——噩兆修会所有,而在现在的状态下,王座庭由我等卑微仆从代为管辖,所以王座庭与噩兆修会都有对“真理宣言号”追索的权利。” “所以?”加尔文的心脏难得地快跳了两拍,听对方的意思,这是有戏? “所以在噩兆修会已经陷入休眠三个千年的今天,真理宣言号也已被上报为战损注销的情况下,噩兆修会与我等,均未有将其追回的意图。您大可以将其留下,让它有机会为帝皇贡献更多的价值。” 尼古拉斯的嘴角微微扬起,显然,能将眼前这位的情绪拿捏一下,将是他往后余生都可以拿出来与同僚吹水的资本。 “不胜感激!” 加尔文心情愉悦之下,也不愿多想这番对话里的细节,反正实惠到手,被拿捏一下也无伤大雅。 “不必客气,我们也要感谢您的慷慨援助。” 进入商业互吹模式的尼古拉斯也不失时机地回敬加尔文的善意。 加尔文对于尼古拉斯的话也照单全收,想到自己出来一趟,就能为战团赚一具泰坦回去,那这种生意……不,是这种援助以后大可以有多少来多少!帝皇在上!他加尔文要是眼睛眨一眨,就算他怂了! 仿佛也看穿了加尔文的想法,尼古拉斯在失笑之余也为加尔文的天真划上一道警戒线。 他收起笑容,然后以郑重的口吻对加尔文提醒到: “任何一具泰坦都是帝国的宝贵财富,它的价值甚至超过一整个星系的价值!而且时至今日,多数泰坦都在火星领导下的机械神教当中服役,除噩兆修会以外,所有的泰坦修会皆是如此,所以如今日这般的收获,是绝不可能复制了。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加尔文问道。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尼古拉斯的回答。 ------题外话------ 二合一,更新。票。。。。。 第十七章 归宿与伦理,泰拉的意义 亡魂救赎者号离开了这颗行星。 但在这以前,地面部队的回收工作耽误了它整整十四个小时的时间。 在接近一整个白天的时间里,它和随后赶来的战舰运输飞艇都在为地表设备的回收而努力。 毕竟除了人员与一些需要随军投送的装备以外,多数的装备和物资都是通过空头仓释放,在回收时花费的时间远比释放的时候要多。 地面的部队与去时不同,仅仅占据了很少的一部分运力。 战死的士兵们只有少数随身财物被允许带回,以便之后返回母星时备案归档,分批按程序交给他们远在他乡的亲属。 假如他们有,假如他们还健在的话。 他们战死的遗体被收拢起来,集中进行焚化处理后将骨灰保存在网道遗迹的门口,那座纪念这场战役而临时建立的石碑下方。他们的名字也将被镌刻到这座代表他们的勇气与付出的石碑上。 士兵的初始名单很容易得到,毕竟在出发前这群人已经在泰坦二号上经过了数年以上的训练,亡魂救赎者对他们的资料相对完整。 难以处理的是具体的核对工作,因为面对的是恐虐的恶魔,多数的阵亡者是没有完整躯体可供辨认的。 军官团的老兵们显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他们给出了简单而具有可行性的建议: “排除法。” 倒也没错,除去在战场上失踪的倒霉蛋以外,把活着登上返程的人排除出去,剩下的就是阵亡的名单才对。 具体的鉴别工作因为时间的关系,显得浪费而没有必要。 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有单人下葬的待遇,反正他们生前就习惯了拥挤的士兵宿舍,想来死后也同样不会拒绝和自己的战友们混在一起。 各种意义上的混在一起。 加尔文坐在自己的宿舍套间内,正在安静的环境里独自一人回顾着此战的得失。 行政上的繁杂事务,在他交出权限以后就没人过来继续打扰他了: 真有拿不定的主意或者外交规格上需要他出面的事,金会来找他的。 是的没错,那个被当做与禁军真正使节尼古拉斯之间沟通的工具人金,已经确定暂时无法回到泰拉上向他真正的主人服务了。 他和其余的五名禁军卫士,霸权之塔的安排下,成为了加尔文身边某种监视大过护卫的特殊存在。 仪仗队?护卫队?纪律执行部队? 都有,或者都没有。反正加尔文是没听说过哪个基因原体是可以被一队禁军成功逮捕的…… 但意外就是意外,麻烦也就是麻烦,加尔文对这种计划外的存在显得极为反感。 “这是每一个基因原体与帝国特殊人物都有的待遇。” 那位尼古拉斯连长是这么和加尔文解释的,他自己也将在短暂的任务完成并返回泰拉述职以后,再一次的回到加尔文身边。 这也是那具军阀级灵能——泰坦真理宣言号被加尔文不花一分钱毛到手里的条件,没有之一。 “这么说我还要说谢谢喽?” 加尔文在听到尼古拉斯的解释时,是想这么回答的。 但只要想象一下在地表上等待泰坦专用的大型运输驳船回收的真理宣言号,那孩子一样孤零零的身影,他决定忍了。 毕竟泰坦上军备的供应再全,微型铸造世界上的技术军士们也想不到会有一天需要为一具完整的军阀级泰坦服务。 这种能力绝对超过一个阿斯塔特技术军士的知识范围。以他们在机械神教中短短百年的培训时间,是不可能有接触这种绝密信息的机会的。 火星对于这些机神化身的知识看得很死,自有泰坦存在以来,这些核心的知识就被紧紧地握在泰坦修会手中,就算铸造将军也只能了解,没有权利传播。 但禁军不同,他们代表王座庭的权利能够绕开这些环节,直接将尚处于休眠状态的噩兆修会的神甫们调动起来。 反正他们的驾驶员一天不能补充,这些神甫们就一天没有事做。 让这些因为人员损耗过甚而陷入休眠的单位重新忙碌起来,也是王座庭不可推卸的责任之一,不是么? 委曲求全之下,这部分事物算是有了结果。暂时将其放在一边,加尔文开始在精神世界中查看自己灵魂的收益。 与普通的凡人或恶魔相比,阿尔法级别的灵能者的情绪要浓烈上不知道多少倍。 但与大魔这种存在相比,前者的重要性又要稍微向后退让一下。无他,盖因大魔这种诸神直接参与创造的存在,在灵魂中天生便有着权柄的相关碎片。 这种扭曲的碎片便是大魔作为诸神万千化身之一,千人千面中所具有的个性的、核心的魅力的来源。 它使得大魔自诞生伊始就清楚自己的使命,在分享诸神如钻石般璀璨的权柄的某一个侧面的同时,也行使着这个侧面所代表的道与义。 也许他们彼此间依照身份、排序不同,所蕴含的碎片的完整度、大小也有不同;但毋庸置疑,有无这种碎片,就是大魔与普通恶魔之间的唯一区别。 但又不是每一个大魔都有碎片,因为不是每一个大魔都是“真实”的存在。 它们看似与那些“真实”并无区别,但也可能只是某一个经过诸神赐福的毁灭大能在时光中的一个投影而已。 恶魔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混沌而无序,外界对于它们复杂的关系无从得知,而试图研究它们的凡人总是发现自己是被欺骗的那一个…… 加尔文不研究这个。他只是在从猎食者的角度,用他独有的“味觉”来品鉴每一次的收获。 就像是开盲盒一样,假的开多了,总是能开到真的;投影吃得多了,那投影主人的信息——真名就迟早被加尔文所掌握。 这也是恶魔大典中记载的恶魔真名的由来。 只要有一次被击杀的记录,哪怕不是本尊,它也必然会将自己的一部分真名外泄。 区别则在于处理方式与其他灰骑士不同,加尔文不会选择驱逐,而是直接吃掉…… 恶魔与灵能回响的残余让他又完整了许多,大魔扭曲的权柄——真名的碎片也在等待他的细细品味。 他是这么想的,可原本预计的愉快的单人用餐时间被意外打断了,从他在精神世界中看见那三名战死的灰骑士以后……“!!!帝皇的马桶!你们怎么会在我这里?” 加尔文看着站在自己精神世界里城邦大门口的三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是说好的魂归王座么?归到我这里算怎么一回事? “你这里?所以这片土地和这个城邦是属于你的财产?” 费尔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四周,对突然出现的加尔文毫不意外。 身后的奥尔布莱德与纳塔里奥也是如此,在城门口的道路边上看着人群穿梭显得兴趣盎然。 周围的凡人的灵魂们对于这三个新出现的存在似乎也不意外,他们仿若无事一般,各自按照生前的生活忙碌着。 “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应该与你给我们的那颗种子有关。” 看够了人群的细节,费尔对加尔文解释道。 “当时的我们确实有几种选择,要么消亡,要么响应遥远的号召;要么被恶魔当做战利品带走,要么向你靠拢。我们因为那颗种子的缘故,觉得最后一种的感觉会比较好一些。” “所以你们就到我这里来了?” 加尔文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绝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也并不是他建立这里的初衷。 对于这些战友的安排,他是从未打算过多插手的。 可意外就这样出现了,在他未主动去施展接引救赎的力量时,这些被他同化过灵能的战友们就有了死后来到这里的门票。 这可以当做一个意外,但加尔文知道,绝对是有什么细节被他忽略了。 究竟是什么呢?他原地转了几圈,苦恼地挠了挠头。 只能是灵魂!也只会是灵魂! 其实不需要太多地思考,加尔文就已经明白: 所以他所给出的灵能种子在同化灵能的同时,也理所当然地影响到这些灰骑士的灵魂了? 逻辑上来讲去也确实没有问题,既然灵能在这个宇宙中作为灵魂——也就是灵气的外在体现。 那么灵能的状态改变,本来就该是灵气被改变以后的附带结果,只不过加尔文一直对此存在误解,天真的倒果为因罢了。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这三个人是这样,那其他的灰骑士呢? 他们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去迎接自己宿命的终结以后,是不是也会因为他的意外干预,也被拉到这片土地上来? 那他以后对于灵能种子的给出,是不是就要慎之又慎了? 毕竟这种子一给,就相当于对方给他签了一张从生到死的卖身契了。 而他作为给予的一方,是不是也有义务承担对应的责任? 他有这个能力吗? 他承担得起对方的希望么? 他能保证自己就不会战死在某个战场么? 如果他加尔文在某一刻战死,那这些依托他存在的战士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现在还小,只是局限在荣誉卫队的范围内。 但加尔文只要一想起火星上即将送回的那些基因种子,他头疼得就更加厉害了。 信仰中涉及的灵魂归宿的本质问题,和承诺与承担的权利与义务的伦理问题,都在这种发散性的思维下被加尔文察觉。 他苦恼地发现,自己要担负的责任要远比想象中要多得多。死亡在他人眼中已是生命的终点,但在他这里,可能才仅仅是麻烦的开始…… 他将自己的苦恼与这三个战友讲述出来,而三人也在他的诉说中面色越发凝重。 最终还是年龄最大的奥尔布莱德出声为加尔文提供了他们的看法: “这其实是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你所说的责任的问题,你完全不需要为此担忧。” 他转身看向这些依旧平静生活的人们说道: “因为我们能来到这里的前提,就是认同你的理想与信念,那么当牺牲不可避免时,我们也同样有着和你同在的觉悟。我们如此,未来的灰骑士们,也当如此。” “那第二件呢?”加尔文决定听他讲完。 “至于第二件事……” 奥尔布莱德看了看其余的两人,灵魂状态下心意相通的三人瞬间沟通完毕,然后看向一头雾水的加尔文: “我说孩子,你自诞生起(成为灰骑士起),就一直往返于泰坦和各个战场,几十年过去了,你真的不觉得你缺少了什么环节没有完成吗?” “我?我能缺少了什么环节?”加尔文更加迷惑了。 “你缺少了父亲啊!我是说时至今日,你这个作为灰骑士基因模板的基因原体,都还未前往泰拉觐见过帝皇陛下吧!” “啊!确是。但这与我现在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么?” “去见一见祂吧!”纳塔里奥说道,他有些深沉的看向远方泰拉的方向。 “去见见祂,见见这个我们所有人和这个帝国的源头。如果能有机会,那最好和祂聊聊,他会给你一个法理上的裁决。那之后不论结果如何,你都不再需要自己苦恼这个伦理上的问题。” 加尔文听完这些话以后沉默了,他也将自己的目光看向泰拉的方向,心里想的则是当初在副官岗位上遇到的那位禁军使节话里话外隐藏的含义: 禁军统领图拉真大人,在殷切期盼您的到来。只要您有空,请务必前来…… 期盼他到来的,真的只有图拉真么? 或者说他自己就不想去看看那一切一切的源头,那个收留自己的存在,是否真的是那位神圣的帝皇么? 帝皇对于他这个异世的来客,究竟又意味着什么呢? 他一直以来都不愿去想这个问题,也在某种意义上一直在逃避问题的存在。 但时至今日,这个问题看来再不能拖延下去了。 无论如何,他都有不得不去泰拉一次的理由。 逃避可耻,但既然逃避已经不能拖延问题,那他也绝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不去面对。 加尔文深吸了一口气,至少在当下他知道自己接来下的目的了。 他需要去泰拉,见一见那个神圣的存在,他需要去泰拉,看一看那个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 ------题外话------ 二合一,求票。 第十八章 归途与收获,争吵与意外。 前往泰坦的决心一旦定下,加尔文的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秉性如此,纠结再多也仅会停留在思考的层面上。决心一下,剩下的就只有军人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坦然。 这不是一个近期的目标,他首先要与大导师议会商议,然后还有泰拉方向也需要详细的沟通。 毕竟什么时候去,怎么去,以什么身份去,都是不容忽略的细节。 这些繁文缛节背后代表的意义,他作为一个数千年来礼乐未曾中断传承的文明承载者,是有着本能的认知的。 国之大事,唯祭与戎;唯礼器不可假与人。 所以究竟以什么样的身份前往泰拉,其实在相当程度上决定了以后灰骑士在这个帝国的地位。 这是大导师们与泰拉之间的博弈,也同样是后帝国时代里禁军对于帝国影响力的体现;他只需要将自己的申请发出,剩下的就只有等待结果与对方的诚意了。 这件事暂时放下,加尔文将注意力转向自己的收获参与,这一次出行的收益让他相当满意: 四个大魔以及无数恶魔的灵魂与情绪,至少二十名的α级灵能者的炽烈的情绪回响,这都是他过去几十年都没机会获得的宝贵财富。 这些外来的财富此时已经在他的精神中被消化、分离。 权柄的部分已经流向他的冠冕,在强化秩序本源的同时,也稍微让救赎的火光更加明亮; 至于灵魂与情绪的部分,灵魂在穿越晶壁时的损伤得到了些许的修复,旅途中灵魂缺失的部分也被微不可见地填补上一些。 宏观的观察角度上,这种修复看起来依旧微不足道,但不可否认是一个好的开始; 微观层面上则更加明显,加尔文之前灵能分级时被观察到的那个门板级的“水晶墙”上,两枚黯淡的符文被随机填满、亮起。 通识,这个来自智慧生灵都有的认知世界的基本能力,在他灵魂的某个侧面上,一个细小的碎片被修复、点亮。 原本在加尔文故乡世界里,呼吸一样本能的基础能力,在这个世界的魔幻背景下也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秩序的冠冕上有光辉降下,零零洒洒的银辉落向这两枚符文,赐予它们在这个世界不一样的力量。 第一个陌生的能力将被收获,加尔文有这个感觉。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所以究竟是什么、怎么用,他还不知道具体的信息。 他饶有兴致地将精神向这个新的符文触碰过去,一种陌生又熟悉的认知与本能让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通识,灵能增强版。通识之手。 加尔文的眼睛依旧闭着,但微微抖动的睫毛证明滚动的情绪。 他眼中物质的存在,在这一刻起不再呆板、平仄,而是具有了更加立体的意义。 手指触摸的钢铁手甲,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在与平时一样的冰冷触感的同时,也向加尔文娓娓诉说着它的故事。 从在山岩中暗无天日地等待,到被挖掘出来经过简单初暴的筛选; 从炙热滚烫的熔炉中被祛除杂质,到被放置在水压机平台上经历沉重的碾压成为钢坯; 从乘坐着一艘艘的货船被运输至烟云缭绕、永不停工的铸造世界,到分配到技术军士经历重重的锤打成型,还有灵能咏唱者们加工途中从头至尾高声吟唱的神圣颂歌…… 钢铁冰冷的触感也在这一路上渐渐有了自己的温度,又或者它本来没有温度,但在这些不同的双手传递过后,也被他们当时的心绪所感染…… 触感还在延伸,那套名为“初心”的终结者动力甲上更多的物质被加尔文感知,海量的信息和光影的回溯也同时生成,在他脑海中放映。 嘶! 骤然被巨量回忆冲击的加尔文忍不住痛苦地捂住头颅,头脑中的休眠已久的圣母颂歌腺体在受到刺激后本能地开始工作。 高频的信息分流处理能力被激活,代价则是他脑干的温度也在缓慢但不可阻挡的上升。 急速分泌的激素让两颗心脏开始加速工作,更多被泵出的血液带着养分与氧气向头部方向的器官紧急地赶去。 冰蓝色的灵能法环被无意识的激发,头顶灵能作用下骤然下降的温度也在外侧尝试帮助主体的降温。 发热的脑干重新恢复正常,从头痛中缓解过来的加尔文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恍若在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这就是记忆追溯么?又或者这种本应是稀少的、天生的灵能能力,在审判庭中的备案名称是什么来着? “代码1198,阿尔法级特殊能力——阅读者……”他喃喃地念着。 这是一种极为稀少的能力,在审判庭中备案记载的灵能者中,也仅有不到一手之数。 这种能力在有资料显示的最早的记录里,曾经出现在大远征时期的第十五军团——千疮之子的一名书记官身上。 他死于一处遗迹的探索途中,对某件亚空间产物不得已的阅读。 那之后的记录里,就只有在阻止那个名为“伽格图罗斯”的大魔返回宇宙的战役中,一个名为丽姬娅的女性审判官有这个能力了。 她的死因与前者相差仿佛,也是在追索那个名为“迦戈图罗斯”的真名的道路上,被那名万变魔君的子嗣将灵魂带走。 但好在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在最终时刻到来前,将那个恶魔的真名告知了身边的灰骑士。而这也是那次战争得以胜利的关键之处。 这毋庸置疑,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但也是代价高昂的力量; 这是唯有勇者方能使用的力量,也是充满牺牲意味的力量。 尤其是在以区区凡人之躯,妄图窥视奥秘之时。 这是加尔文综合它以往主人的最终命运后,对这个能力的评断。 那第二个呢? 加尔文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另一枚符文。 野性,潜藏在人类基因中远古时代的记忆。 茹毛饮血的年代里人类唯有依仗自己的兽性,方能保存下种族延续的火种。 加尔文再一次将精神的触手伸出去,意外的反馈让他的眉毛略微挑起。 野性——处决仪式,猎杀的本能在混沌诸神的手中得到更广泛地诠释,对敌人的处决同样能够取悦众神,获得回馈: 处决你的敌人!然后自血神处领取更多的力量(体力)! 但在秩序的转化之后,它的效果相同,其内在的原理早已大相径庭: 处决你的敌人!秩序之力将对任何混沌的消亡展现出慷慨的一面! 秩序版的以战养战?加尔文有些讶异。 这种能力倒是少见,或者说在人类帝国这一方少见,倒是那些战争之主的崽子身上,估计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能力。 所以这就是这一次的收获么? 加尔文的脑海中划过那名恐虐的领主和奸奇大魔的身影,对自己新增的力量来源隐约有了一些想法。 至于剩下的欲望之主和生命之主的大魔为什么没有对应的收获,加尔文从它们全程划水的态度上也能清楚一二——实力太差的敌人,连收获都一样吝啬么? 精神世界中的符文还在随着呼吸明灭,但早已抽离返回现实中的加尔文眼神幽明不定。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点亮这些符文。 而这些轻易获得的力量和它获取的方式,让他对自己的存在有了一些怀疑。 这么做的他与那些混沌诸神有什么区别? 或者说从本质上来说,他的自我完整同样需要生命的祭奠才能完成? 那他的正义性在哪里?他存在的必要性又是什么?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这种烂了大街的哲学思辨出现在他的脑中,久久挥之不去。 必须给自己一个底线! 否则他就没办法在这种力量的获取中找到自己身为人的锚点! 必须有自己的目标! 他才能证明自己与那些肮脏的亚空间产物不同! 而这些他有么? 他有! 加尔文再一次重新审视自己的存在,也回想起最初的那个协议的内容: 我是人么? 是的! 我还愿意保有人性,只愿将自己手中的利刃对准人类之敌么? 我愿意! 我愿意为捍卫人类而战斗么?我愿意! 加尔文抬起头来,他的眼中不再迷茫。坚定的意志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神中。 他明白自己此生可能与普世意义上的人类相差甚远,而且会越来越远。 但只要他还愿意认同自己的存在,只要他还愿意为人类而战,那么他是什么,重要么? 他明白了自己的存在,也知道了自己的价值。 如果一定要有人牺牲,那为何不能是他;如果必定要有人以放弃自己人性为代价去捍卫人性,那为什么不能是他! 故常所愿,不敢请尔! 他整个人都激动地颤抖着,心里再一次地清明与开阔都让他想要向他人宣告自己的想法与愿景。 正当他还处在这种莫名的感动之中时,宿舍门口的船长泰伯斯不知何时到来。 他皱着眉看着屋内的加尔文说道: “帝皇庇佑!我是不是来的有些不是时候?禁军的使节已经离开,我们也该启程了,舰桥上的人都等着你开会呢!” “淦!这是第几次了?我要是再不记得关门我就是狗!” “狗?我记得那个古泰拉的原生物种,但它已经灭绝很多年了吧?这种比喻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 加尔文板着脸跟着路过的泰伯斯一起,向着舰桥的方向走去,越行越远的两个高大的身影,在走廊中慢慢消失不见…… “我反对大规模换装舰船的意见!这是对帝国财产的巨大浪费!” 克莱因主教以克制的语气表达着她的意志。 在金和其他禁军沉默的眼神中,这场自亡魂救赎者进入亚空间航行以后,持续了三天的战后总结会议,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的味道。 “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现有的巡洋舰兵力投送设备已达到极限,不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加尔文说道。 这也是他对这次战斗的最大感受,区区三万兵力的单次投送极限,才是这次战斗中凡人部队损伤惨重的罪魁祸首! 就凭这点兵力,怎么可能挡得住军团级别的恶魔大潮! 要不是在后面意外找到的灵能泰坦,那加尔文就只能以放弃所有凡人军团为代价,然后将网道内的能源破坏掉而后选择一走了之。 仗不能这么打! 多大的家业也经不起这么败送! 就算是不心疼人力,那么多的武器装备呢? 轻飘飘一句大局为重,就全都不要了? 加尔文能接受巨大的伤亡,也能接受事后高昂的净化费用。 但这么不过脑子直接全面放弃,他做不到! “扯淡!”加尔文在嘴里哼哼着自己前世的语言,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在场的诸人都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换装,改造也同样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泰伯斯在两人意见僵持的时候,提出了他的看法。 他明白两人各自有各自的见解,也明白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整个战团的发展。 在泰伯斯的眼里,两人几十年的相处不能说是默契十足,但也绝对称得上是相得益彰。 况且就算相处不快,但在这种牵涉广泛的事情上,对事不对人都是作为决策者的基本素质。 “但飞船侧翼的甲板改造必须要以牺牲武器阵列的数量为代价!那海战火力不够又怎么办?” 机械主教克莱因和加尔文想到了一起,不约而同地反驳泰伯斯的意见。 但在意识到彼此一致的意见后,两人又狠狠地互相看了一眼。 “改造不行,那么增加舰队规模呢?” 见泰伯斯的意见被双方否定,一旁沉默的盖文斯尝试解决问题。 “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船员!”这一次是泰伯斯在否定了,他作为第二连队的人员,对自家舰队的情况再清楚不过。 “在基因种子带来的增员效应出现之前,我们的舰长人选仅能维持现有规模。” “基因种子?” 众人念叨着这个词汇,然后将目光集中在加尔文身上,这方面的信息保密级别过高,在场的人都一知半解,只有他这个战团的半个高层才清楚具体的情况。 后者在众人的期盼中苦笑了一下: “改造手术的周期难以缩短,每个人情况不同,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走我这个路子。自火星的基因种子回来还有5年,但等到第一批新兵下连服役,最起码要十年以后了……”“切!”这是众人对他回答失望的反应。 正在众人僵持在这个议题上不能继续时,舰桥下方的领航者向他们发出了信息: 接到最近的恶魔审判庭求援信号,有混沌污染威胁在附近,即将生成! ------题外话------ 二合一,更新,求票。 第十九章 庭古斯扇区!骤然的分离。 “确认信号来源!” 加尔文当先反应过来,向领航者问道。 “来自前方三个时间单位,高周波定频信号,时间未定,范围15个亚空间航行单位。” 领航员萨马尔睁开了自己眼睛,将注意力转移到舰内盖革立场维持的现实空间中。 “具体时间是?”盖文斯问道。 “信息残缺,未能显示具体时间。” 萨马尔转过头,苍白的眼球中没有多少眼白,骨瘦如柴的身躯因为血肉中的变异,只能长期生存在维生舱中。 他对加尔文等人的方向回答道:“亚空间内的信息本身没有时间属性,我们接收到的有可能是来自过去消息的回响,也有可能是来自未来的警示。” “那么星语者……” 加尔文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的座席,那里是亡魂救赎者号的星语者坐席。但还未等他出声,萨马尔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含在口中的命令。 “不能使用星语者!” “为什么?”泰伯斯没有计较对方的僭越,而是追问萨马尔阻止加尔文的理由。 “因为定频信号的求援内容中最后一句话是,不要使用星语者!不要使用星语者!” …………………… “万机之神在上!麻烦大了!”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全息屏下的克莱因主教说道。 她使用自己的权限,将亚空间内位于四个完整泰拉日后的预订航行位置点开,具体的星系地图被展开在全息屏幕上。 一个由单个星系主导的,十几个小星系凑成的扇形区域正在亡魂救赎者途径航线的正下方。 庭古斯扇区! 一个帝国注册备案人口超过百亿的大型行政节点,被帝国特殊政策所擢升,用以管辖周边近百个行星世界的帝国行政中心! 如果这里的星语庭通信网络节点出问题,那就意味着整个扇区特别行政区内的行星世界都可能出问题! 这里的审判庭机构,绝对是强于普通星系甚至普通星区的。 以在场诸人对于审判庭的了解,这里就算是有审判庭领主驻扎,在这里建立常设的审判庭议会,他们都不会奇怪! 但就是这样的配置下最少几十名,最多上百名审判官的集结地和日常办公地点,竟然出了这样的问题。 而且这种高周频定点信号发生器的布置,本身还说明了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这群审判官净化、拯救这里的尝试,全部失败了! 也唯有这种情况,他们才会放弃主动向外求援,转而将求援信标打入亚空间,以寄希望于过路的帝国友军救援! 十几个星系!上百个世界!最多上千亿的帝国公民! 在场的诸人都是刚刚从恶战中脱身,亡魂救赎者号的状态也远称不上完好,他们真的有能力参与这样的任务么? “这里之前的亚空间状态?”加尔文问道了一个核心点上。 “本地上报一切正常,但周边过路船只有备案上报,这里有过一次时长为三年左右的短期亚空间风暴。”领航员在低头翻阅资料以后,对加尔文说到。 “三年!” 众人一时竟都陷入沉默,沉重的压力浮上了他们的心头,但没有人去追究这种疏忽的责任。 亚空间本来就是混沌无序的存在,这种短则数天长达数年的亚空间风暴在帝国境内就没间断过,如果不是阻塞了重要的航道枢纽,那么这种事通常没有人在意。 不是不想管,而是根本管不了。 幅员如此辽阔的帝国,星系之间的沟通效率本就低下;再加上臃肿的行政机构带来的低下的效率。 三年时间也就刚刚够帝国政府反应过来,等派去处理的人到达目的地,一般情况下风暴早就结束了…… 可狼来了喊多了,总会有一天变成真的,这里的情况就是如此。 一想到这里最差的可能,是整个扇区都在星语者节点被腐化,从而造成的系统性污染,在场的所有人都说不出话了。 这种猜想一旦成真,在整整三年的时间里,用糜烂千里都不足以形容那里具体的惨状。 他们有能力挽救这个危局么? 救援心切是可以理解的,但抱薪救火可就不是什么聪明的举动了。 “求援!”加尔文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将目光指向一直沉默的金和他的战友,然后说道: “胞亲们,这里需要你们的帮助。请立即带上这艘船返回俄尔普斯。告知审判庭!告知圣锤修会!上报帝国星域政府!通知附近所有阿斯塔特战团!总之一句话,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这里正发生的事!” “那您呢?您要去哪里?”金问道。 他从加尔文的话语中闻到了不祥的味道,对方似乎另有去向,却在这个紧要关头将他们这些禁军卫士派出在外。 “我们留下,这里需要我们的存在!”加尔文忧心忡忡地看向那些零零碎碎漂浮在宇宙中的星系群,以沉重的口吻说道: “我们要抵达地表,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如果它真的发生了,那我们要尽可能拖延它,等待你们的到来。” “这不符合我们的使命!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与您同在!您大可以派其他人返回!”金想也不想地拒绝道。 “但这符合战情需要!只有你们回去,才能最大程度的调动这里的军力!” 加尔文没等金说完,就打断他的话,对他解释道。 仿佛还担心金再固执己见,他在说完后再一次恳切地看着金说道: “帝皇教导我们,不因危局死亡而退却,不是吗?你的使命同样重要!它只有你能做到最好!” 金沉默了,他与自己的同僚互相再一次地确认眼神以后,对加尔文行了一次天鹰礼,并将头深深低垂: “那么在我等归来之前,请务必保全您自己的安危……” 加尔文没有回应金的请求,他只是抓紧时间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场的诸人,然后转身甩开自己背后银色的大氅,向飞行甲板的方向走去。 他身后的盖文斯也同样如此,他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在场的诸人,仿佛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记住这些战友的容貌一样。 他默默地行足了一个天鹰礼,然后转身追上加尔文离开的脚步。 ------题外话------ 一更,求票。 第二十章 陷落的圣龛与蓄谋的伏击 坐标,庭古斯扇区: 洛桑星系,冈古尼尔一号行星,圣龛世界。 税收等级:特级免税。 内政部注册备案人口数量:15亿。 雷鹰突击艇的后舱中,加尔文与剩余的十二名荣誉卫队成员们,在真空航行的安静环境下沉默地注视着舱室中央的全息地图。 “堡主,我们的具体任务是?” 塔里克率先忍不住舱内压抑的气氛,向加尔文问出其他兄弟也关心的问题。 “没有具体任务……”加尔文将目光从穿过全息地图的虚空中收了回来。 他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用尽可能平静的口吻说: “这里应该……不,这里或许存在着一些来自亚空间的污染源,我们的任务就是发现它,找到它的源头,然后以帝皇之名,净化那些肮脏的存在。” “听起来很简单,不是么?”塔里克貌似没心没肺地大声笑道,这也符合他一贯的团队定位。 “但愿是……”加尔文低声说道。 雷鹰已经进入大气层的范围,空气被激起的气流让它的姿态开始被扰乱,颠簸的舱室内灰骑士的装甲与固定架碰撞的杂音开始出现,在场的灰骑士们也失去了谈话的兴趣。 “堡主大人,预定坐标已到达,请给出进一步指令。” 前方驾驶位上的两名隶属第二连队的灰骑士向加尔文发来请求。 他们是此次行动的运输负责人。 考虑到此时亡魂救赎者已经向俄尔普斯方向返航,这次运输任务就没有了返回的环节,变成了纯粹单向的航程。 单程,有去无回。 这在任何一个宇宙中都不是好的预兆,好在灰骑士们见惯了牛鬼蛇神,没人会真正在乎这个。 “就近寻找巢都或类似建筑,隐蔽降落。” “收到!” 随着回话传输完毕,加尔文切断了与驾驶舱的通讯链接,后舱的空间里除了不断明灭的信号灯以外,再次恢复了安静。 “目标确认!降落五分钟倒计时!” “三分钟倒计时!” “一分钟!” 哧! 随着周围的砂石被雷鹰的引擎卷起扬开,平稳降下的雷鹰后舱闸门被缓缓放下。 不需要加尔文的命令,已经在灵能讯道加持下打老的仗的冠军剑士们经验丰富; 他们熟稔地按着各自的站位展开,为稍后一步的加尔文支撑起远程防御线。 加尔文迈步自舱门正中的阴影中跨步走出,右手倒持的“使命”在甲板上拉出一条火花。 高原上凛冽的风吹过白金色的短发,背后银狼皮硝制,以银线纹满祝圣祷言的大氅猎猎作响。 蓝色桂叶的灵能法环下,一颗象征入役30年的银钉闪闪发亮。 他冷硬的视线巡视全场之后,与右侧待命的盖文斯眼神交汇,轻点头颅。 收到命令的盖文斯随即从半跪的警戒姿态起身,与身后的灰骑士一起向加尔文靠拢。 雷鹰上的两名灰骑士也自驾驶室上爬了下来。 两柄少见的精工重型多管灵能炮,是加尔文很少用到的重型火力,也是他们为团队临时做出的战术定位补充。 在他们穿过卫队的阵列,走到加尔文的背后呈正三角形站位以后,整个队伍像是睡醒了的巨兽,在沉默中走向了自己的猎场。 镜头拉远,这个看似强大的队伍在远处山下,如林般看不见尽头的墓碑与高耸的哥特教堂映衬下,却又渺小无比。 安静……一路走下来都是死一般的安静。 灰骑士们在之后数小时的行军过程中,除了这座信息显示为迪斯马拉的山脉上嘶吼的山风以外,只有脚下的碎石在回应着他们的脚步。 这本来也符合加尔文等人对圣龛世界的固有印象,这里除了一年一度的朝拜与祭典以外,多数时间就是这样的安静。 高原的辽阔与空旷十分符合圣人死后葬礼的典仪规制,在这里唯有安静的常青树与怒号的寒风与亡者为伴。 这是帝国对圣人死后得享安息的优容,也是对光荣战死之后埋骨于此的帝国将士的尊重。 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正常,如果道路两侧的常青树没有异常地枯死的话,如果那些扭曲的枝头不是站满了瞳孔血红的乌鸦的话…… 随着他们自山岭上的石板路上走下,愈来愈近的碑林的近况也让他们触目惊心。 亵渎的符文歪歪扭扭地刻满了目力所及的一切平面,紫黑色的未知秽物沥青一样粘稠着自其中溢出。 远处教堂大门敞开并有一扇已经破裂,歪斜的门轴还在尽自己最后的职责,努力抓着门板不放…… 这里绝对经历了一场亵渎的典仪! 但诡异的是加尔文等人全员灵能者的嗅觉下,他们却几乎闻不到任何属于那些亚空间生灵的臭味! “警戒……” 加尔文在精神中将命令下达,同步的声音也自他口中传出,让身后的两名临时队友打起精神,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战斗。 吱!嘎! 一阵风吹过,教堂的大门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门轴在最后一次的呻吟后,沉重的铜包沉木的门板轰然倒下。 轰! 与门板倒下的声音一同到达的,还有突然出现在灰骑士们周围,铺天盖地的魔潮! 天空骤然暗下,亚空间的能量毫无预兆的笼罩全场! 剧烈变换光影中,周围的恶魔与枯树乌鸦重叠不清! 奸笑与哭嚎,怒吼与尖啸声充斥在加尔文等人的耳边。 失重感与时空混乱的错觉让灰骑士们全力维持着自己的心境而无法主动出击,错乱的光影声效若是有凡人在场,仅仅看一眼就能吐出胆汁。 “律令!圣土!” 冰冷的高哥特语单词自加尔文的嘴角吐出,银色灵能以他的脚下为中心,向周围散开,浪潮席卷之下周围的黑暗与混乱被压制平息,视野重新恢复开阔。 随手用闪电爪的指尖将一枚飞来的邪能飞弹弹开,加尔文扫视全场,看到了那些正与身边伏击的恶魔陷入苦战的灰骑士们。 奸奇,色孽。嗯,来的还挺全…… 加尔文大步迈出已经失效的护卫阵列,抬起头正视着那自天空上高速扑来的奸奇大魔。 头也不回的随手将闪电爪横向指出,侧面同时偷袭而来的守密者恶魔在灵能闪电的鞭笞下,哀嚎着化作一缕飞灰。 天空上的大魔正奸笑着俯冲而至,左手的法杖闪烁着恶毒灵光的同时,右手造型怪异扭曲的长剑上也弥漫着不祥的诅咒。 而在它的背后将视角拉远,天空上无数的恶魔与远处正从四面八方围剿而至的混沌星际战士正大片大片地出现! 恶战!一触即发! ------题外话------ 二更,求票。 第二十一章 一万零一次死亡(1)篡变之主的宣言 “嗯?” 加尔文看着远处恶魔大军出现的方向,眼色凝重。 陷阱?还是巧合? 但不论如何,迅速解决面前之敌,然后让部队在敌人到达之前摆脱纠缠后进入教堂进行据守,才是眼下最优的选择。 至于那所教堂是不是有危险的存在,眼前这些恶魔是否在有意在驱赶他们前往那里,加尔文顾不上了。 战场的局势从开战的瞬间就已经濒临失控,这让领军在外的加尔文心中尤为愤怒。 他决定将怒火慷慨的赏赐给面前这个冒失的奸奇大魔,让这些恶魔得意得不那么彻底。 轰! 脚下的石板被瞬间发力的钢质靴底掀翻,倒持的战锤轻若无物地反手挑起,自下而上与迎面飞来的大魔手中的武器猛烈地碰撞! 砰! 恶魔向下飞扑的身影像是原地撞到玻璃墙的苍蝇一样,瞬间被止住了冲锋的势头。 利剑与法杖发出不堪承受重压的尖锐呻吟的背景下,双手武器交叉奋力抵挡的大魔侥幸逃过一劫。 “使命”借着对方格挡的力量顺势向后弹去,等待下一次更强势的回归;右手上灵光四溢,几乎被染成白金色的闪电爪当胸抓下。 恶魔那鸟一般的头上六只眼睛全力睁开,血泪横流之下灵能临时构筑的护盾和疯狂的向前煽动的翅膀再次拯救它的生命,借着加尔文的攻势向后退了一步的距离。 但也就是到此为止了。 奸奇的大魔本来就不如恐虐一般擅长近战,号称魔武双全的它们多数都是仗着自己的法力,才能在凡物面前施展淫威。 在战锤“使命”借着上一次攻击的势头卷土重来,自头顶砸下时,它的所有抵抗都如土崩瓦解,除了一声惨叫以外再没能翻起更多浪潮。 噗! 连魔带剑一起被砸成齑粉的大魔还未凉透,脱离战斗的加尔文已经开始向还在鏖战的战友发起支援。 巨量的灵能挥霍一般的用出,闪电与传送齐出之下,几秒内的加尔文在整个战场上堪称无可匹敌。 上一秒还在用灵能闪电将远处的恶魔击碎,下一秒出现在战场另一端的闪电爪将面前的恶魔刺穿搅碎。 几乎是无处不在的加尔文在帮助战友结束战斗之后,带着他们向教堂的方向转移。 更多的恶魔自远处赶来,而先一步到来的,则是混沌星际战士们暴雨一样的枪弹。 灰骑士们身上的灵能护盾在肉眼可见地黯淡,每秒上百发的暴矢弹打击虽然未能造成伤亡,但也让这些灵能大师们体内的力量迅速地流失。 加尔文与灰骑士们且战且退,不愿在空地上与敌人多做纠缠。 加尔文的灵能依旧充沛,但灰骑士们不同,他们不断地换人断后,让彼此的灵能维持在一个危险但尚能持续的水平。 300米,200米,100米。队伍距离教堂的距离越来越近,酣战之下加尔文精力难免被牵制,而灰骑士们的伤亡,也就在所难免。 两名依次断后的灰骑士在敌人有预谋的爆发火力打击下,灵能护盾瞬间被过载。 恶毒的爆弹弹头在弹尾火焰喷射的加持下,狠狠地侵彻进他们的终结者胸甲上。 双重陶钢与精金骨架的强度被考验,岿然不动地挡住大多数暴矢弹的攻击。 但枪林弹雨中还是有漏网之鱼穿过护甲的防御,两名灰骑士颈部与大腿内侧衔接处被射穿。 中弹部位的金属形变与灰骑士们嘴角咳出的鲜血,说明了他们的前者大量失血的原因与后者脏器受到了挤压性损伤的源头。 高大的罗马式门廊下,加尔文与其他灰骑士顶着火力,将两名伤员拖回了教堂。 教堂内依旧在生效的圣物让恶魔停下脚步,偶有不小心跨过那看不见的界线的恶魔在哀嚎中化作飞灰。 圣人的遗物还在守护着这里的纯洁,灰骑士们暂时安全了。 呼~呼~呼~呼! 剧烈的喘息声自教堂内回荡,恶战之后的灰骑士们在警戒的同时迅速平复着剧烈的呼吸。 动力甲被不知何时自动注射的肾上腺素已经失效,附着在甲壳接口上的仪器收集了最新的数据,伺服在简单判断后,将储备的电解质与新的肾上腺素一同注入灰骑士们的体内。 加尔文站在两名伤员身旁,紧急的医疗处理暂时按住伤势,不再恶化,但接下来的战斗他们势必不能参加。 “还能战斗吗?我的兄弟。”加尔文看着依靠在墙边的两名战友。 “随时随地!” 两名战士互相默契地交换眼神,然后向加尔文回到。 在这也许是生命尽头的时刻,他们很庆幸自己不是孤单一个人。 “其他兄弟会为你们在前方布好诡雷,我们需要你们负责可能发生的断后。” “收到!堡主!” “任务尚未结束,我的兄弟们,你们必须留在这里。” “明白!” 无声的沟通在灵能讯道中响起,两名冠军剑士也默契地对他点头。 将手中多余的弹药交给他们以后,加尔文转头带队向教堂内部走去。 还不太适应这样场面的他,只能用任务与战事来麻痹自己的大脑。 他不停地在脑海中自我劝诫:这场孤独的征途才刚刚开始,在整个人类的命运面前,他与他麾下的战士们都是有价的筹码,没有谁是特殊的非卖品。 穿过教堂黯淡烛光下的走廊,加尔文等人来到了中央礼堂的前厅。 转过一尊无名的圣人塑像,他们在礼堂的尽头看到了那庇护他们的圣物,和它的守护者。 那是一个由圣人遗骨与血肉点燃的蜡烛,在礼堂尽头帝皇的圣像脚下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与加尔文等人所来方向的黑暗相比,这金色的烛光显得宝贵而又稀少。 苍老的国教牧师已经失明不知多久,橘子皮一样的褶皱的面孔看不出年轻时的样貌,只是凭借着多年生活在这里的熟悉,本能地护持着烛光的燃烧。 但这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圣烛上的油脂所剩不多,白骨质地的镶金灯盏内已经见底。 “以帝皇之名!祂的仆人,我需要向你求助!” 加尔文走到这名盲人牧师的身前,以最温和的语气说道。 这位老人安静转过身来,侧耳听完加尔文的话以后,指着身后的残烛对加尔文说道。 “我等仆从之使命,即如此烛,为帝皇照料祂的羔羊。所秉所执,皆为圣裁,其生其死,皆为圣意。” 众人顺着他的指引,看向了那盏微弱的烛火。一阵风自教堂中吹过,烛火的焰尖顺从着气流指向了教堂的后方。 “凯达伊蒙?” 加尔文看着烛光所指的那个方向,按着自己的记忆喃喃地念着…… 阴云密布的旷野上,深灰色的山岩与荒草间有同样灰色的骑士在行走。 自教堂离开的加尔文正带着手下的战士们,按照圣物的提示向迪斯马拉山脉脚下的巢度前进。 这座巢度的名字,就叫凯达伊蒙。 轰~隆! 阴云的集聚终于在到达了某个节点后转化形态,倾盆而下的暴雨让远处巢度几乎与山脉等高的塔林都开始模糊。 地表的土壤在雨水的灌注下变得泥泞,连道路上的石板也滑腻起来。 行军中的灰骑士们一言不发,除了偶尔返回交替侦查的前哨以外,整个前进的阵形没有变化。 巢度的附属设施已经接近,但加尔文没有贸然进入。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巢度主体,然后在这里的审判庭与国教的帮助下,将这里的阴谋找出,并且消灭。 “什么人!” 巢度的主城门防卫要塞上,正值班警戒的士兵向雨水中的来人大声喝止,如果不是军令严酷,他几乎已经向这些巨人射出手中的枪弹。 “通知你的长官,驱魔人阿斯塔特战团有任务,需要进入这里。” 加尔文淡定地将驱魔人这个灰骑士用惯了的马甲,顺嘴说了出去。 反正这些凡人一辈子见到的阿斯塔特都没有几个,反正作为审判庭真正嫡系的灰骑士,手里有全套的驱魔人战团编码。 灰骑士的身份过于敏感,外出不便之下,套上马甲行事也是应有之义,只不过驱魔人的马甲用起来方便,所以用得就多一些而已。 大雨仍在继续,整整五分钟后本地防卫军的长官才出现在加尔文的视线里。 他煞有介事地看了看身边士兵转递自加尔文身上的文书。然后干净利落的予以拒绝: “我没接到过上峰的任何通知,恕我不能放行。得罪了,尊贵的天使们!” 他以洋洋得意的口吻说道,嘲讽的表情背后,是他后颈处微微发烫的黑色六芒星纹身。 加尔文第一时间就闻到了空气中属于老对手的恶臭味道,他顺着灵能的感知将目光锁定在那名军官身上。 对方身上几乎不加掩饰的亵渎符文瞬间激怒了他,而这背后所代表的恶劣可能更是让他肝胆欲裂! “邪魔!受死!” 加尔文断然将手抬起,灵能闪电跨越彼此间百米距离向军官弹去,却被早有准备的对方轻易后退躲过。 他洋洋大笑着向加尔文示威,并取笑他的呆板。 在一旁惊呆了的防卫军眼中,这名不知何时将军官谋杀附体的邪魔残忍的自人皮中脱出。 蓝粉色相间变幻的皮肤,巨大的弯曲的羊角,粗壮却反弓的下肢,柔软华丽的羽翅。 当一整个三米多高的恶魔自身高不到两米的军官体内,如同昆虫破蛹的变态阶段一样,沾满着他的鲜血血淋淋的挣扎脱而出时。 所有凡人士兵的精神都在加尔文愤怒的眼神中崩溃了。 错乱而脆弱的灵魂被恶魔携起的亚空间浪涛卷走,奸奇的变化灵自他们的身体中破壳而出。 这一切就发生在灰骑士们的眼前! 这是亵渎!这是挑衅! 血液上涌的加尔文瞬间出现在百米开外的哨塔上! 灵能闪电噼啪作响的闪电爪对还在大笑的恶魔一把抓下! 恶魔也早有防备,瞬间消失的身影出现在远处建筑的顶端,尚未来得及开口嘲笑,如影随形的加尔文也传送而至! 亮蓝色的法术不要钱一样向加尔文打去,白金色的灵能闪电同样汹涌不可阻挡的态势迎头而上! 传送,法术,传送,近战。 两道身影以巢度宏大的门户为战场,在肉眼几乎不能捕捉的速度与频率下进行着高强度的对抗! 天空中,哨塔上,门廊处,到处都是加尔文与恶魔搏杀的残影! 灰骑士们也没闲着,与大魔的战斗他们插不上手,他们自有自己的任务。 这些变化灵虽然只是奸奇恶魔中的最下等,但放任不管造成的污染同样不可小觑。 轰! 哨塔顶层钢制的廊柱被恶魔的火焰烧断、塌方。 砰! 巢度数米厚的金属大门被加尔文的战锤砸出凹陷。 奸奇的大魔显然知道自己的优劣,不肯轻易与加尔文陷入近战。但随着周围空间内加尔文的力量弥漫,它能够传送的空间越来越小。 最终,它在一次传送中被加尔文捕捉到,避之不及的奸奇大魔被加尔文的闪电爪一把抓住。 恶魔身上与生俱来的灵能符文在抵抗中尖叫着烧毁,灵能立场与分解立场同时工作的钢铁之爪,在瞬间捏碎它的防护以后,将恶魔残忍地切做五段。 战斗结束了,加尔文一边剧烈的喘息着,一边看向脚下开始消散的大魔。 而后者反常的并未第一时间消亡,它留下的遗言更是让他心里一凉: “万变之主在注视着你!我们来日方长!记好了!这是第一次!还有……” “还有什么?” 加尔文一把将地上的鸟头抓起,但对方那苍蓝色的眼内已经失去光彩,残躯也随即消散在他的手中。 “妈的!”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口水!平生最恨这种说话留一半的玩意! 大雨还在无休止的降下,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加尔文的目光穿过密布的阴云,看向远处巢度高耸的尖塔。 已经有过一次巢度任务经历的他,此时的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座巢度之中,究竟还有多少人被污染? 一个?两个?还是一百,两百?又或者说,究竟还有多少人,没有被污染? 连防卫军都不可信的背景下,巢度的高层里还有谁可以信任? 这个星球上的帝国公民,究竟还能否被拯救?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不是来的太晚了? ------题外话------ 二合一,更新晚了,不好意思。但依然不耽误我厚着脸皮求票。哎嘿! 第二十二章 一万零一次死亡(2)前路未卜,后路已断。 雨水还在无休止地降下,似乎这个世界都在为邪恶的诞生而哭泣。 周围流窜的变化灵在被反复杀死三遍以后,终于被确认剿灭干净。 空无一人的哨塔下,还有着凡人士兵生前的衣物;散落在不同位置上的制服和武器装备与空荡荡的堑壕相对应,证明这群士兵直至死亡连基本的求援信号都未能发出…… 加尔文没有费多少力气就在其余灰骑士的帮助下找到了士兵们的专属通道。 自其中悄然进入的灰骑士们全程保持安静,但灵能讯道中的他们正进行着短暂的战事评估和局势讨论。 “还有必要去巢度上层么?”盖文斯+ “上层已不值得信任,但我们仍有义务获知真相。”戈尔登+ “上层会知道所谓的真相么?”盖文斯+ “我们别无选择。”加尔文+ 结论被得出,行进中的灰骑士们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光学迷彩斗篷,开始进入了潜行的状态。 他们兵分两路,一队由加尔文带领,继续前往上巢,为寻得事件的真相与污染的源头而奔走; 另一队由塔里克带领奔赴下巢,看看能否在这帮派云集、鱼龙混杂的英雄地找到一些意外的线索。 动力甲的伺服被全功率激活,控制精确到毫米级的电磁肌肉性能优良,让沉重的终结者在经过熙熙攘攘的凡人时不发出一丝响动。 光学迷彩笼罩下的灰骑士们谨慎的穿行在巢都的人群中,貌似平静的人群似乎还过着正常的生活,但失能的巢度管理与被无视的亵渎涂鸦,都证明这些人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被腐化而全不自知。 叫卖净水的贩子不知道自己背后的货摊旁刚刚走过一群天使。 付账以后准备再去买点笑颅牌淀粉的帮派分子在愕然间回头,到处寻找刚刚拍自己肩膀的人,浑不知趁着他放下交钱的手的同时,身前与水贩子的空隙曾经经过了什么…… 潜行的加尔文一行人花了数个小时,才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基础上到达了上巢的入口,而此时向下渗透的塔里克也刚刚到达下巢,这里的无序让他如鱼得水,光天化日之下抓了几个舌头都没人在乎。 穿过卫兵林立、守备森严的幻影假象,加尔文等人走进了空无一人的上巢。 干净的街道与整洁的市容背景下,是诡异而危险的安静。 加尔文面色低沉地继续深入,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越是正常,就越让他明白这里隐藏的阴谋有多深。 他的担忧还不仅限于此,早在他刚刚降临地表之时,他就已经感觉到这里环境的异样。 与恶魔的交战也是如此,除了最初的斩杀有灵魂与情绪的收获以外,再之后的战斗,斩杀恶魔之后所获得的也只不过时某种灵魂的残片而已。 并且随着他在这里越发的深入,他明显地开始感知到更多的异样感: 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哪里又都不对。 周围的环境真实却又虚假,让他一度有行走在画中的错觉。 一行人穿过原本繁华的商业街,在安静的街道与道路两侧官员们的别墅中走过,直到到达了巢度真正的上层为止。 通讯器沙沙作响,让率队到达王城的加尔文停下了脚步。 分开八小时之后,塔里克因距离而完全失真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 “假象!这里的一切都是假象!” “说清楚点。” 加尔文皱眉看着面前王宫大门上华丽的纹饰,思考着塔里克的语义。 “下巢还有人生存的迹象,但底巢的空间已经没有人迹!我猜你那里也该是这样!而且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些线索!一些……” 纵使是间隔无数钢铁与数公里的垂直高度,加尔文还是能从塔里克的语气中听到震惊的情绪残留。 他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场景能让他有如此表现。 “什么样的线索?”加尔文追问道。 “我不能确认,但这的确真实。我想我和我的战友们都没看错,我们在这里,看到了灰骑士的战斗痕迹!但这个小队的编号,我从未见过!”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加尔文能听得出来,也能想象到话筒的彼方,塔里克是何等的震惊。 “我们自己人?你没有看错?” 加尔文也震惊了,他们的战团人数一向稀少,每一支队伍的去向都有备案,也都经得起琢磨。 他不相信会有一队未知的同胞曾在这里作战,而他和亡魂救赎者上的人完全不知情! “是的!我没有看错!我甚至找到了一块真言圣盾的碎片……”(圣盾型终结者动力甲肩部灵能护盾发生器,也是其他战团所谓的终结者十字勋章,其中含有帝皇本人的盔甲“真一”所熔炼的碎片。) “查得到内部编码吗?”加尔文问道。 “破损得太厉害,无法查询。但真一的碎片还在!我能感觉到他!” 那就不可能是假的了!加尔文暗暗想道。 幻境或者恶魔的欺骗再真实,它们也不可能仿造出一片含有帝皇本人力量的圣物来欺骗他们。 那就是说,这里确实有过一队灰骑士曾经战斗,但不知为何,圣锤修会与母星泰坦上都未对他们的存在有过任何记录。 事件越来越离奇,但任务必须进行下去。 加尔文稳住心神,继续与塔里克沟通:“还有别的有效信息么?” “有!”塔里克的声音开始模糊,刺耳的噪音与金属刮擦声证明通讯信号正在急剧衰弱。 而对方显然也意识到这点,话筒中的塔里克急切又含混地说道: “他们留下了信息!记住******。夏宫!一定要****!******一万零一次!” 话音未落,通讯就在剧烈地干扰下彻底断掉。 “又来!”加尔文将通讯器松开,抬头看向远处的王宫。 “夏宫?一万零一次?” 他在思考中顺手推开无人看守的城门,信步向内走去。但身后诡异的安静让他霍然转头! 不知何时,他身后本该随身护卫的五名荣誉卫队的冠军剑士们,竟然在他完全未能察觉的情况下,全都消失了! “我尼玛!” 什么人能做到在无声无息间抹去他们的存在! 这种存在近身,他居然一无所知! 巨大的危机感刺激之下,加尔文全身肌肉都在第一时间紧绷; 初心铠甲的沉思者伺服感受到主人的状态后疯狂的咆哮,全身的电磁肌肉都在颤抖中绷紧,准备迎接下一个瞬间的剧烈爆发! 但回应他的周围诡异的安静,一丝风都没有的环境里针落可闻。 “嘶!呼!嘶!呼!” 加尔文从剧烈的喘息中平复下来,他似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慌张,激动与血勇在这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四周的环境依旧是惊悚的安静,无声的空气在这一刻也成了恶意满满的挑衅。 “夏宫是吧!我这就去!” 加尔文扫视了一眼周围,自言自语的同时也在回应着这种安静中可能的存在。 再一次在地图上确认了那个名为夏宫的建筑所在,加尔文关闭手上的数据终端后拎起脚边的战锤,独自一人向巨大的王城建筑群走去。 随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空气中还能听见隐约的小调传来。那是他从另一个时间线上的刺客加尔文那里学来的古泰拉小调。 虽然荒腔走板,但却出奇地适合此时的场景: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采药四兔子熬,五兔子……” 又三个小时,王城顶层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广场上,加尔文找到了那个名为“夏宫”的所在。 那是一个比行星名义上的主人的总督府还要高耸的巨大建筑群,位置正对法务部要塞监狱的方向,与总督府贲临。 巨大的罗马数字“1”中间镶嵌的金色颅骨上方,同样金色的帝国双头鹰与远处的法务部交相辉映。 “审判庭议庭?这么大的规模?领主级别以上的驻留地了吧?” 加尔文抬头观察着那标志着帝国强权的符号,想象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从这座建筑群巨大的规模与它还要高于总督府的建筑高度,加尔文明白了这个行星世界的真正主人的身份。 这至少是一名领主审判官与其幕僚所常驻的评议庭世界,也同样是周围数十个节区审判官们的小型议会与集结地所在。 目光自审判庭的标志向上,加尔文的注意力转向了帝国的双头鹰徽之上,隐晦的灵能波动让他察觉到其上的异样。 “哼!” 低沉的声音随着灵能的波动在空气中传播,幻象被击破之后,所谓神圣的徽记露出了它的真实邪恶的一面: 双头鹰的徽记不知何时被人篡改,原本两只神圣的鹰头被刻画成滑稽诡异的鸟头,两个侧脸上总共六只眼睛此时正戏谑地向加尔文眨眼,而下方罗马数字中央的金色颅骨,已不知何时流满了血泪…… 亵渎! 加尔文的灵能化作净化的闪电,跨越百米的距离向那怪鸟击去,后者在闪电到来之前猖狂得意的奸笑声中,化作烟尘消失不见。 这是属于奸奇的标志性的小手段,幸好加尔文察觉到了异样。 否则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贸然走入,那在神学的领域中等同于一种仪式,可以被理解为他认同这一改变,这将有效地削弱他的力量与意志。 他提起手中的战锤,迈步向高高的台阶走去,在这个原本神圣的建筑里,想必他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恶意的幻象一旦被打破,审判庭议庭也就失去原本干净整洁的伪装。 歪斜的金属大门上,侦测往来人员的纯洁印记早已融毁; 走进正门后,迎面而来巨大的真理之书副本也被撕碎。 周围的墙壁与地板上布满了邪恶的祷言,审判庭的文员与机仆的尸体被摆成恶意的姿态放置其上。 加尔文无视了这些令人作呕的存在,在灵能随呼吸鼓荡同时,迈步向内走去。 白金色的足印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印下,灵能浪潮激荡开来,将这些罪恶一一化作齑粉。 他来到了位于大殿中央的议事厅,然后不出所料的见到了那个端坐在最高席位上的身影。 对方原本的样子已无从得知,只能从他生前鲜红色的罩袍知晓,那就是这个扇区审判庭的最高负责人——领主审判官的衣袍。 大魔那两个滑稽的鸟头,同时将十二只眼睛看向加尔文的方向,扭曲的蓝色鸟爪从宽大的血红色袍袖中伸出,像人一样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第三次!” 不需要再多言语,倒提着战锤的加尔文瞬间暴起,与这名窃取灵魂的恶魔战作一团。 闪电与闪电互相投掷,灵光与灵光相互碰撞! 带有时光流逝的腐蚀之刃向战锤“命运”斩来,同等位格甚至更高的秩序之力迎面回击! 双持的武器与战锤和闪电爪你来我往,两个头颅吟唱的双份法术对加尔文的神性意志一同发起挑战! 空旷得堪比体育场的大厅里,瞬间被大魔破碎的法术灵光与加尔文战锤挥舞卷起的狂风笼罩! 两人的战斗也随之瞬间进入白热化! 终究还是加尔文更胜一筹,无论是武技与力量的压制,还是秩序之力那一法破万法的冷酷属性,都让大魔的败亡显得不可避免。 但它丝毫没有恐惧,只是在加尔文将其处决时放声大笑! “第三次!记好了!愚妄之人!汝终将知晓万变之主的伟力!” 未等言毕,便被加尔文一脚将头颅踩碎。 大厅内的风暴失去了源头,开始在突兀的安静中慢慢平息,而作为战胜者的加尔文却在心头思考着塔里克最后的话语和此前大魔的遗言。 “一万零一次,第三次……这究竟,有什么关系?” “还有,要记住什么?又一定要什么?” 这项任务执行到现在,加尔文已经没办法再当做普通的亚空间入侵来对待。 这绝对是奸奇有预谋的安排! 加尔文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情况,在一切都未知的情况下,贸然踏入敌人准备好一切的陷阱中。 但情势逼人由不得他选,他也只能尽全力在完成任务的情况下保住尽可能多的队友。 可眼下,这两件事他一件都没做到。 任务还属未知,他至今不清楚这个“一万零一次”是什么意思,那几个大魔所叫嚣的三次又是何意; 身边的战友也在阴谋中一个一个地消失在他眼前,生死未卜。 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做才能破局? 正在他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一边无意识地整理自己的精神状态时,一项更令他惊悚的事被发现了: 他一直依仗的,以之最后的底牌的神性灵魂的金色光芒,正在消散! ------题外话------ 二合一,更新求票。 淦!章节名起错了!少了俩字!明天厚着脸皮找编辑去改……呜呜呜呜…… 第二十三章 一万零一次死亡(3)最后的救赎与回响 是的,虽然灵魂的变化极其微小,但加尔文还是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灵魂的改变。 以他自己的对自身的认知来讲,属于他的灵魂的金色光芒就像是恒星的光芒,本该是无尽燃烧下的副产品,没有具体的“量”的概念才对。 但在大魔死去的一瞬间,他却又清晰地感觉到了自身灵魂的凝固。 如同一个看不见的天平在衡量彼此间的重量和筹码,当大魔的灵魂消失的同时,金色的光像是被永久性地扣除一样,被强制性地拿走了一部分。 而对应的,则是他自身灵魂中多了一些未知的存在。 消失的与多出的部分都还只是微小存在,但改变是在真实发生的。 这触动了加尔文的底线! 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数十年,尤其是在灰骑士这个与混沌堪称朝夕相处的特殊岗位上。 加尔文深知混沌诸神相对无穷无尽的属性,才是真正成为人类噩梦存在的原因。 与之相同,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信心也建立在类似的基础上,那就是自己灵魂的不可磨损性上。 当这个底线与退路被撬动时,哪怕撬动的痕迹再微弱,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如同每一个凡人一样,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动摇。 怎么办?还要继续么?加尔文久违地感受到了未知带来的恐惧。 这种危及他本人核心存在的变化,让他罕有地停下脚步,踟蹰不前。 他再一次地审视自己的内心,质问自己的想法与最初是否有过改变。 他还是那个愿意为守护而战的人吗? 他还是那个抱憾终生只求一战而不得的凡人吗? 他还是那个自我认同为人类,无论何种变化都愿意捍卫种族利益的战士吗? 如果他还是,那有没有这种特殊的身份,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清楚的加尔文不再去想恶魔刻意引导的谜题,也不再去想战友通讯中的提示。 在这个时候,这些都是外在的干扰而非助力,他甚至有些怀疑塔里克的声音同样也是来自奸奇的冒充也说不定。 战争已经开始,战斗就该继续。 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的加尔文眼里,此时的战斗无关生死,只关胜负。 巢度顶层的标志性建筑被他完整地走了一圈,不出所料在每一个关键的建筑中,他都看见了一名大魔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一天过去了……加尔文的身影出现在巢度顶层的核心高塔中。 恶战从未停止,一路打下来的加尔文没有机会修整,也终于开始负伤。 名为“初心”的终结者动力甲忠实地守护着它的主人,在一次一次的战斗中为加尔文抵抗那些本该致死的伤害。 肩甲上的折叠立场被消耗殆尽,又在动力背包的供能下恢复如初。 原本高峻神圣的外侧浮雕也不免开始出现战损的伤痕。 但这都不能比内在的变化更让他担忧,灵魂的本质在不断地流失,内在多出的部分也越发明显。 “九”为变化之极,所以在第九次战斗的时候,他不出意料地看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恶魔。 他与最初的恶魔一样,在带来奸奇的诅咒和嘲讽的同时,也在死后为加尔文灵魂的恶性积累带来质的变化。 加尔文半跪在地上,低垂的头与死去大魔无神的眼睛对视。 就在刚刚这名恶魔被加尔文一锤砸死的瞬间,灵魂中积累的未知存在,在达到了一个量级以后发生了可怕的质变。 灵魂中金色的光芒明显地黯淡了一个级别,而那多出的阴影也隐约的露出了如卵一般的形状。 灵魂比身体更敏感,削弱的光直接对应着体质,让加尔文体会到久违的疲惫;核心处的异物感让加尔文头晕目眩的同时干呕欲吐。 “第九个……”他喃喃地念着,掏出腰间的匕首在圣盾十字勋章后刻下一道划痕,然后勉力提起扔在脚边的战锤,向着下一个战场走去…… 三个月过去了,加尔文如像一匹孤狼,独自扫荡了整个巢度顶层的塔尖。 战斗仍在继续,这场祭典一样的孤独的旅程也同样看不见终点。 盔甲已不复光彩,数十场鏖战之下,大大小小的划痕遍布全身。 右肩的折叠立场已经损坏,左手的闪电爪指尖上的锋刃也出现缺损。 灰尘与汗水在他的脸上混合,留下河床一般干涸后泥土的痕迹。 灵能与体力都告枯竭,“使命”原本轻如无物的重量也沉重无比。 “第九十九个……” 嘴角已经因失去水分而干裂,节省一切消耗连话都懒得说的加尔文在心里将这个数字一晃而过。 十字勋章背后的左上角已经刻满划痕,接下来的就只能将刻痕缩小才能刻下。 灵能与体力都愈发珍贵的现在,加尔文的武技与意志在这漫长的旅途中都得到了淬炼。 简单的招式刨去无意义的动作后变得快捷而有效,灵能的技能不再建立在挥霍的沙滩上,只有在不得已的时候使用,并且愈发凝练而效果显著。 一月……两月……五月……一年…… 九百九十九个恶魔的头颅,是加尔文最新的战绩。 “初心”接近破碎,但仍旧健在,“使命”的棱角已不再尖锐,但仍堪再战。 加尔文灵魂上的金色几乎完全褪去,神性的光芒已经破碎,重归凡俗的他却没有被击倒。 他安之若素地在搜索食物的同时,尽可能艰难地维持着武器的保养。 巢度上层的某个冷库里,加尔文淡定的吃完凡人留下过期的罐装食品。 在用水冲洗罐头盒子,然后喝光残汤以后,他将篝火上烧红的铁钉拿起,再用战锤轻轻地锻打成针。 然后在火光照耀下,小心翼翼地修补着自己的褪色的衣袍。 漫长的战斗时光让他灵魂核心的阴影再次恶化,卵形的存在已经破壳而出,但好在除了让加尔文的灵魂更加容易疲惫以外,暂时没有其他危害。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 整个巢度的关键节点都已被清扫净化,加尔文的战绩也来到了9999的关键数字之上。 初心铠甲已经彻底损毁,只有残余的左侧肩甲被他用皮带绑在身上; 使命重锤也已断裂,留下的锤柄和只有两只爪刃残存的闪电爪一起,被加尔文改造成一柄双刃尖矛。 此时的加尔文已经如同野人一样,身上没有完整的布料遮蔽身体。 可就连这具身体,现在也即将不属于他。 自他斩杀的恶魔数字达到5000起,他就已经明白灵魂变化的终点就是身体。 阴影在破壳以后不断得到滋养,最终变成了胎儿的形状。 胎儿不断长大,最终变成了一具加尔文也不认识的存在。 加尔文的灵能在此期间一直被吸收,与死去的大魔一起成为它成长的养料。 身体的一些部位已经有了一些不祥的预兆,让加尔文明白当这个胎儿慢慢长大时,他也会被不可阻挡地取代。 所剩无几的灵能让加尔文的战斗愈发艰难,但好在武技的纯熟与灵能的精确使用,让加尔文还能继续维持战斗的胜利。 呼! 站在巢度中央引擎室门前的加尔文深深吸气,对奸奇圣数的了解让他明白: 也许这一次生命旅程就在这里将到达终点,孤独但荣耀的征途最后一战也在这里完成。 在斩杀的恶魔达到9999这个数字的极致以后,他的身躯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的体征。 除了眼睛,全身上下其余的部分都如同荒原之中的蛮族一样,充满了陌生的同时也蕴含着未知的野性之力。 脸上未经修理的毛发让他看不见自己现在的面貌。裸露的躯干被古铜色的皮肤占满,魁梧而布满恶战之后的疤痕。 眼神,是加尔文最后保留的存在特征,也是他最后理智存留的体现。 但在此战过后,能否留下这唯一的存在锚点,他无从知晓,也并不在意。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一个目标,即是眼前的邪魔。 “你后悔么?” 这是那位站在引擎室中的大魔对加尔文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而加尔文的回应则是将手中的长矛掷向邪魔,陌生的声音出自同样陌生的身体内,带着加尔文最后的愤怒回荡在金属大厅内部: “以帝皇之名!邪魔!与我死来!” 一阵暴鸣的回响中,加尔文终于将这个代表着邪恶与阴谋的存在斩杀。 面目全非的大厅内,除了他自己剧烈的喘息声以外,就是剩下被战斗余波毁坏的管道,在一滴一滴流出冰冷透明的液体。 呼~呼~! 终焉的战斗终于结束,精疲力竭的加尔文从半跪姿态中起身。 他漫步走到大魔的尸首旁,出神地打量着这个恶魔的遗骸。 正在化作飞灰的恶魔仅剩下那长有锯齿的鸟头,让加尔文在注视许久后轻声嗤笑。 “呸!畜生就是畜生!” 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这种失控的前兆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而这一次,来的尤为猛烈。 他知道留给他控制这具身体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一万次!” 他捡起地上的长矛,用茅尖在腰上的勋章背面画上最后一道。 “还是少了一次么?还是说……” 他若有所思的念道,在脚下不知何时蔓延的冷却液的反射下,他看着自己陌生的面孔,说出了嘴里的后半句话: “我自己才是那最后一次?” 也好,这本来就是他想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你后悔么?” 幻觉再一次出现,大魔生前的话语自脚下倒影的、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嘴里说出。 “后悔尼玛!老子求的就是这个!” 加尔文晃了晃头,将幻觉自脑中赶出。 即使自己就是名单上最后的一个,他也一样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献出。 毕竟这本来就是他和祂之间的交易,不是么? 当兵的一口唾沫一颗钉!这一世他当初应下的诺言: 以毕生精力而为人类而战,如今看来时间虽短,但好歹都做到了。 加尔文拿起长矛,将上面的爪刃掰下,伸向自己的脸庞,死之前他也挺好奇,自己现在究竟是一幅什么面孔。 随着轻微的胡须被剃断的声音,一幅有些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脚下的液体中。 但加尔文没有多想,他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刮去胡须露出的古朴坚毅的面容后,反手将狭长锋利的爪刃一把捅向了自己的胸膛! 锋利而弯曲的爪刃在第一时间捅穿加尔文的原生心脏的同时,也向下延伸,切断了他的第二腹心。 血液与脏器的碎块从他的嘴角涌出,失去血液支撑的身体迅速地软倒下来。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加尔文还咬着牙对那液体中倒影的身影在嘶吼! “第一万零一次!再说一遍!老子!他!妈!的!不后悔!” “如此,甚好!” 液体中的面容突然笑了,这是加尔文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加尔文看着前面在亡魂救赎者走廊上背对着他的泰伯斯,面色不动之下掩藏的是对自己处境的茫然。 我在哪里?我不是死了么?这是哪里? “在想什么?” 泰伯斯向前走了几步,未听到跟随的脚步声的他转过头来看向加尔文的方向。 而加尔文也正好抬起头,与泰伯斯的眼神相遇。 “嗯?我们是去开会,不是武斗!你带把剑做什么?等等!” 泰伯斯的话让加尔文有些茫然,他低下头顺着泰伯斯惊讶的眼神找到了自己怀里正抱着的一把双手大剑。 秘银与精金打制的剑鞘足有一掌多宽,刻满了未知的纹路的背板上数颗巨大的宝石镶嵌其中。 仓啷! 冰蓝色的大剑被加尔文下意识地抽出,银色的大十字剑格由利剑与羽翼组成向两侧展开。 冰蓝色的剑身呈六面状,中央有一排灵能的符文随着加尔文的呼吸在材质未知的剑身上明灭相间。 “好剑!”加尔文忍不住赞叹道,剑身上澎湃而锋锐的灵能立场不必多提,仅仅是剑体本身中所蕴含的力量就让握持着它的加尔文浑身汗毛战栗。 “誓约之剑!你哪里弄的?”几步走到加尔文面前的泰伯斯将剑一把抢过,在眼前仔细观察一番以后问道。 “额……这就说来话长了,先开会,先开会!”加尔文眼睛一转,决定先将这事往后拖一拖,毕竟就连他自己也没弄清楚具体的情况。 两人继续向舰桥走去,刚刚到达舰桥的前厅,加尔文就听见了克莱因主教严肃的声音: “我反对大规模换装舰船的意见!这是对帝国财产的巨大浪费!” 内心瞬间被触动的加尔文停下了脚步,他有些明白自己这番离奇经历的原因了。 泰伯斯显然也听到了机械大主教的声音,他看着加尔文说道: “怎么?你有别的意见?” “并不,我只是突然好奇亡魂救赎者号现在的位置。”加尔文貌似无意地问道。 “现在么?”泰伯斯回忆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加尔文: “2000年前,这里叫做庭古斯扇区。” ------题外话------ 二合一更新,求票 第二十四章 一万零一次死亡(4)赌局与谜团的解开 “所以说这场旅途,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加尔文在席位上正襟危坐,貌似专注听取着会议上其他人的发言。 但虹膜上的倒计时和泰坦资料库流水一般的数据划过,则证明他的注意力并未在此。 记忆中领航者的通报还有三分钟到达,战舰伺服中泰坦资料库备份里关于庭古斯的记录也终于下载完毕。 克莱因主教的发言还在继续,冰冷的机械电子音背景下加尔文在意识中点开了那个被标注为绝密的档案图标: +名称:庭古斯时间回廊+ +安全威胁等级:极高+ +状态:未完成+ +发布人:无——庭古斯扇区全面失联,怀疑陷落。由审判庭最高会议紧急决议,代替庭古斯扇区圣锤修会分部发布任务。 +发布日期:37+ +执行日期:37+ +许可级别:黑色+ +姓名/代号:第三塑卫者,大导师纳提里克,及麾下圣殿骑士1人,塑卫者修会成员10人。名单如下……+ +任务目标:清查庭古斯扇区现状,处理疑似污染。++优先任务;转移并取回圣物誓约之剑+ +反馈:星语庭庭古斯扇区网络消失,考察船反馈已无法前往该地区,原坐标上空无一物。怀疑该地曾存在大规模亚空间风暴。另注:恶魔审判庭特遣小队已确认失联……+ +警告:该文件不可传送+ +警告:该文件不可复制+ +警告:阅后即毁+ 虹膜中的光标自文字描述上快速划过,加尔文直接翻到页码中段,找到了自己最想要的部分: +执行人:纳提里克+ 将光标点击下去,不出所料姓名链接的页面一片空白,仅有头像显示。 泰坦的档案库理论上只有阵亡灰骑士资料,任何现役灰骑士除正式入役以后的新名字以外,不会有任何背景资料存留,这是灰骑士战团的铁律。(加尔文情况比较特殊,他的姓名已被证实无法用于追溯真名。) 这是泰坦对每一位尚未确认阵亡的灰骑士的保护,让灰骑士们唯一的灵魂坐标——真名没有机会在生前被恶魔窃取。 资料虽然无法查询,但有头像其实也够了。 加尔文看着头像上熟悉的,自己使用了将近十年的身躯和面孔,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而且在看见这副面孔时,加尔文精神中残留的不属于他的记忆也终于向他开放…… 这是一次失败的任务,纳提里克和他的小队被篡变之主的阴谋所诱导,最终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邪神以整个庭古斯扇区陷落为诱饵,将他和他的战友们引进了早已准备好的永恒的时间迷宫。 邪教徒与大魔以庭古斯扇区的数百亿人生命为祭礼,将属于奸奇的神器——时光棱镜投送进现实宇宙。 在这件神器棱镜的帮助下,大魔将自己投射出999个存在于同一时间上的不同镜像。 而大魔本尊,则在神器的帮助下,化身为这片空间中灵能的一部分。 它试图在他们战斗中的每一次灵能恢复时,悄然渗入灰骑士的灵魂当中。 当着一切的阴谋与陷阱都已准备就绪之后,他们又花了十几年去将这里陷落的消息有意地泄露出去,然后静待纳提里克和他的兄弟们的到来。 属于纳提里克的旁白渐渐消散,加尔文的眼里第一视角的记忆开始一片片出现: “陷阱!这是一个针对我们的陷阱!” 圣殿骑士洛伦佐大声向纳提里克提示着,不如此他的声音无法穿过魔潮与爆弹雨点一般的声音。 “带上能走的兄弟!向教堂攻击前进!” 纳提里克怒吼着将自己面前的守秘魔处决,但在更多的恶魔前赴后继之下,显得如此无力…… “我需要你们的掩护来为我们断后,兄弟们。” 教堂高大黑暗的穹顶门廊下,他心情沉重地对那些注定不能再跟随他的战友说道。 “我们明白。”他们如此回答。 “你们将被放弃,并很可能战死于此。” 纳提里克声音中的悲伤,哪怕穿过时间的阻隔依旧能被加尔文感受到。 “我们明白。”受伤的灰骑士们坚定地回答,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存在,拖累整个队伍的前进。 “帝皇庇佑,我等终会在其座下重逢……” 任务的压力摆在面前,未知的污染必须处理,情势容不得他多做犹豫,他最终选择丢下这句话以后,转身带队离去…… 加尔文眨了眨眼,这一切与他在梦境中的经历是何其相似,或者说他已经明白自己在这片空间中的意义。 在这片时光的回响中,他扮演的就是纳提里克曾经的角色。 而他所经历的一切,正是那位泯没于时光中的灰骑士大导师曾经的经历。 “我们必须分开,这里的污染比我们想象中更严重!” 这是巢都上层王宫外,纳提里克的声音。 已经隐约感觉到身体中的异样的他,在将圣殿骑士洛伦佐和一部分灰骑士支开以后,再次寻找将身边的小队成员也支开的理由。 “可您不能单独前往顶层!那里既然曾经是评议庭的所在,就必然会有群魔环伺!” 从新兵开始,就在纳提里克麾下服役的直属小队成员们,显然不放心大导师的安危,但他们又怎么能犟得过一意孤行的大导师呢? 他们终于还是在前往顶巢的路上,被已经心存死志的纳提里克甩开了。 这也同样印证了加尔文之前的遭遇…… 再往下的经历,与加尔文本人的战斗经历大同小异,无非就是一场接一场的战斗而已。 不同的,则是纳提里克远没有加尔文这般横行无忌的资本,他与大魔的战斗,真的是每一次都游走在战亡于此的边缘。 纳提里克最终成功了,也失败了。 他成功地自这座星球上,圣锤修会分部的隐秘仓库里,找到了那把被提前藏好的圣物“誓约之剑”。 但他也是失败的。 大魔在他长达十年的鏖战中,终于找到机会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拆开掰碎,然后渗透进纳提里克的身体内,最终在他的灵魂中汇集成了一枚恶魔之卵: 一枚代表混沌腐化命运的种子。 这是何等的伟业啊!自灰骑士诞生起,混沌的诸神就无时不刻地寻求着腐化他们的方法。 但数千年或者在亚空间中更久远的时光过去,祂们还是一无所获。 而现在!一个灰骑士的灵魂已经被蚕食! 除了最核心的意志还在抵抗!大魔几乎可以宣布自己的成功! 它距离彻底破解那个秘密就仅剩一步! 就只剩下那最后的一步!这名灰骑士就将成为它献给篡变之主的前所未有的大礼! 而且这还不是一个普通的灰骑士,而是承载那最初八名原初之人的大导师之名的灰骑士! 只要能攻陷那最核心的意志,它就能破解灰骑士不可被腐化的秘密! 只要能攻陷那个意志!它就能为自己的尊主献上诸神都要侧目的荣光! 每当想到这里,这名大魔都愉悦无比,它甚至已经能想象自己被尊主青睐,成为所有神选中最荣耀的那个存在。 但纳提里克的坚韧,还是远远超乎了它的意料。 现实宇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千年,亚空间与时光回廊里更是不知过了多久。 可纳提里克的抵抗还在继续,他仅存的灵魂坚定且保持警惕,从未有任何松懈之时。 “你当然可以毁灭我,但你休想征服我!”纳提里克仅剩的灵魂残片如是说。 不能征服,更不能简单地毁灭。 这是摆在大魔面前令它苦恼的难题,毁灭这个如今只能寄托在誓约之剑中的残魂当然容易,甚至只需要将这把利剑折断就可以。 一旦这把象征着战团荣誉的圣物被毁灭,心无所系的纳提里克自己就可以放弃自我的存在。 而如果真的放任他就这么消亡,那奸奇费心布下的神器与这千年时光的纠缠,在这种牺牲面前就都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笑话…… 这是一个死局,纳提里克注定不可能解脱,而大魔也不能得逞。 他们都需要一个意外来改变这种已僵持万年的僵局。最终无奈之下的大魔和纳提里克做了一个赌局: 赌下一个被纳提里克选中的人,可以在时光的回廊里,完成纳提里克所有战绩与伟业的十倍。 并且在不断地失去自我的威胁下,依旧能最终选择同样,甚至更加崇高地牺牲…… 诸神与混沌在此刻共同见证他们的誓言,连隐藏在宇宙终焉里命运之力的天平,也罕见地为此作陪。 这就是加尔文失去自己神性的真相,也是明明作为更高维度的存在,却被本地的恶魔置换灵魂的原因。 他的灵魂与神性从未被剥夺,也不可能被剥夺,而只是被命运天平所蒙蔽而已。 纳提里克赢了,在加尔文将利刃对准自己的时候。 水中的倒影既是他最后存在的留影,也是大魔在诸神与命运之力见证下的最后尝试。 但这最后的干扰也被加尔文无视,他在完成了一次十倍于纳提里克曾经战绩征战的同时,如纳提里克所愿,毅然决然地将自己也摆上最后的祭台。 一万零一次死亡,最后的一次,就是加尔文自己。 一万零一次死亡,最后的一次,也是纳提里克的救赎。 誓约达成之日,诸神与群魔皆在见证过后纷纷退场。篡变之主也在失去兴趣后,将自己的目光看向别处。 赌约失败,让自家尊主在众神面前当众丢脸的恶魔,下场如何自不必提; 而作为胜利者的加尔文,自然也被赠以本次赌桌上第二大的筹码——誓约之剑。 至于第一大的筹码——纳提里克本人,早已在挣脱束缚的第一时间,就在无声中选择了永久地消亡。 亡魂救赎者号上的会议还在继续。 与加尔文持反对意见的机械主教克莱因大人,对前者反常的沉默不能理解。 机械改造的探测阵列在五分钟内已经是第三次扫过加尔文的身上。 后者显然还停留在一些会议以外的事项当中,虹膜里微微反射出的绿色的数据在流动,让身边注意到的人都选择不去打扰。 虹膜中左上角红色的倒计时已经进入尾声,加尔文一直等待的时刻也将到来: +5+ +4+ +3+ +2+ +1+ 倒计时归零! 屏息等待了数秒的他,最终发现周围一切正常,无事发生。 领航员依旧稳稳地坐在他的席位上,再未有加尔文记忆中的突发情况出现。 对无名星球的战后总结会议仍在继续,只有座席前的个人屏幕上标注着亡魂救赎者目前的位置——前庭古斯扇区(已失联)。 加尔文眼中的光标停滞了几秒,他谨慎地在自己脑中回想着最后的记忆,然后在纳提里克姓名状态后方,那个被确认阵亡的黑灰色选项上点了下去。 +确认阵亡+ +姓名:纳提里克+ +职务:圣锤修会——第三修会——塑卫者,第26任大导师+ +编码来源:********+ +权限溯源:泰坦二号堡主:加尔文+ +证据:圣物-誓约之剑-被寻回+ +寻回人:灰骑士战团-加尔文+ +确认提交+ +再次确认+ 这个在系统内部,以银色的鸢尾花缠绕以示荣耀的名字随着他点击确认,在屏幕中最后闪烁了数次光芒,然后永久地黯淡了下去。 随着数据库里资料的更新,按照程序,亡魂救赎者号的礼拜堂的机械大钟自发地开始鸣响。 激荡的钟鸣声低沉又寓意哀伤,通过舰内广播将属于纳提里克的死讯传遍整个战舰。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了那个位于战舰最高处的方向。 虽然不清楚具体战死者的姓名,但钟声的意义从不会出错。 那是在诉说一名注定得不到宣扬的英雄的离去;也是在证明这些帝皇的孩子们,依旧在继承着祂的愿景,在无声中守卫着人类帝国的防线。 打击巡洋舰上的首席星语者面色严肃地将手中的加密信息发出,暴风星域通往泰拉方向的灵能网络开始被一一激活。 每个接到信息的节点上,所属灵能唱诗班都开始齐声鸣唱着圣歌。 他们在以燃烧我自己为代价,用彼此间的齐心协力,破开亚空间内通向泰拉的阻隔,然后将这条宝贵的信息传达过去。 ------题外话------ 提前更新。 第二十五章 一万零一次死亡(5)尾声,誓约之剑的归来 无论银河中的繁星如何浩荡,黑夜都是宇宙中真正的主色调。 人类这新兴的种族在自称为银河主人的同时,归根到底也还是据守在无边黑暗中的一个个光点之上。 但文明的魅力就在于此,总有不可能的事被努力改变为可能; 也总有看似无解的难题,在无数生命的智慧与奉献之下得到改变。 星语者们就是如此,是他们忍受着血肉注定变异的痛苦,让跨星际的沟通成为可能; 也同样是他们,奉献着自己的灵魂维持着这个古老而庞大的帝国存在。 是他们用自己的灵魂将这一个个孤单的点连成了线、织成了网,最终建立起一个年轻而庞大的国度。 如果没有星语者的存在,跨星系的沟通将以百年为周期,跨星区的通讯更难以维系,人类帝国的存在也就失去了基本存在的可能。 一个个数不清的灵能节点在激活,向着遥远的泰拉传递自己的使命; 一道道穿透亚空间的意志在战斗,在亚空间里凭借凡人的一己之力劈波斩浪,将声音与画面传递到远方。 月球上的高塔在闪光,那是星语庭在太阳系本地的信息分流塔在工作。 布满沙暴与梦魇的土卫六表面荒原的尽头,黑色要塞群的最高处有钟声响起,那是纳提里克迟到了整整两个千年的挽钟。 当!当!当!………… 十九次钟鸣,回荡在要塞中人烟稀少的大厅中,除了少部分凡人与机仆以外,多数灰骑士此时都活跃在帝国的各个战场上。 泰坦大礼堂后至高大导师的办公室内,刚刚返回泰坦轮值坐镇的沃尔登坐在大理石质的办公桌后,看着面前等待审批的文件,久久未能下笔。 当代表讣告的钟声响彻,他抬起满是白发的额头看向远处, “纳提里克啊……你终究,还是未能返回吗?” 沃尔登想起了自己从前任大导师手中接过泰坦之剑的时候。 前任至高大导师自战场上将这把剑与整个战团的责任托付给他,并叮嘱他前者未能完成的任务: 找到纳提里克,带回第三修会的核心传承,带回那把与泰坦之剑对应的誓约之剑…… 这三个任务其实是一件事,因为找到了纳提里克,就等于找到了第三修会的核心传承; 而找到了核心传承,就必须以那把与泰坦之剑孪生的誓约之剑当做开启的钥匙。 而第三修会的核心传承,事实上也是灰骑士战团的核心秘密。 如果不是纳提里克出了意外,历代的至高大导师本都该像最初的至高大导师亚努斯一样,出自第三修会才对。 沃尔登对纳提里克的死并不意外,毕竟后者在两千年的时间里杳无音讯本身,就是一件凶多吉少的事情。 但誓约之剑的回归则让他惊喜,因为这把看似存在感不强的圣物对灰骑士们来说,其实有着太多不可外传的秘密。 这把剑与泰坦之剑一样威力巨大,一旦挥舞就可令群魔辟易。 它与泰坦之剑几乎同时出现,但偏偏几乎没有斩杀恶魔的记录,正是因为它与其说是一把利剑,不如说它更是一件礼器。 一件灰骑士战团失落已久的核心力量——真名的传承礼器。 是的,灰骑士作为人类打击恶魔的最终武器,和恶魔这种超自然生物一样,也是有着自己的真名的。 这种真名与恶魔类似,在带给灰骑士们强大的力量的同时,同样有着繁复的规则与更加艰难的生成条件。 而候选者在第三修会塑卫者智库们的见证下,彻底遗忘自己过往的人格与记忆,在誓约之剑面前立下庄重的誓言,就是最核心的仪式,没有之一。 他们将在那一刻彻底放弃自我作为凡人的过往,在帝皇亲自打造的誓约之剑面前,接过战死前辈手中自原初传承而来300个真名之一,方能成为真正的灰骑士。 是的,真正的灰骑士从来不多,只有300名。 他们所持有的真名与亚空间的恶魔相对等: 恶魔的真名来自666个来自亚空间的邪恶象征;而灰骑士的真名则来自帝皇本人自人类诞生起,所亲手收集的300个人类种族的智慧与理性的象征。 这些真名的持有者最初的强弱不一,但只要给他们成长的时间,他们每一个都足以与大魔正面角逐,他们每一个都是属于人类的最终武器。 帝皇将收集而来的300个真名藏于剑中赠与灰骑士,所以真正的灰骑士只有三百名,不多不少,不增不减。 只有前一任的真名持有者死去,才有下一任的灰骑士诞生,然后放弃自己接过那古老的名字,继续与恶魔战斗。 这是属于灰骑士们的秘密,也是帝皇对他们最后的馈赠。 真名由誓约之剑赐予,因为这三百个真名的种子被保存在它剑身上的铭文之中。 所以凡人如果想得到这种力量,就需要誓约之剑的见证与启迪。 但凡事皆有意外,真名也一样如此。 这种强大的力量并非仅为灰骑士所有,其他的帝国势力也有存在的记录。 总有天生的灵魂高洁者,能继承或自发凝聚新的、不在这300个名字以内的真名,从而得到帝皇的垂青成为人类在绝望之时的救主。 这种人稀少无比,可一旦出现就将拯救亿兆黎民的生命。 除了那些命运的宠儿和国教真正的活圣人以外,沃尔登几乎未见过其他的类似存在。 他们大多珍贵而难以复制,在帝国漫长的历史中,也寥寥无几。 唯有灰骑士的真名,能够借助誓约之剑的存在而稳定地延续。 而就是这样的宝贵财富,他们已经丢失了整整两个千年。 钟声在间断以后再一次地响起,沃尔登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正对泰拉方向的窗子,微笑着看向远处。 前面十九声的钟鸣让所有身处泰坦的人都知晓,一个无名的英雄被确认战死,魂归帝皇座下。 但后面再次响起的24响钟声的意义,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泰坦要塞的机魂,在欢迎誓约之剑迟到了2000年的归来。 泰坦上的星港再次开始繁忙,机仆与技术军士们忙碌地为战舰准备出行的物资。 至高法令号战列舰巍峨的身躯在泰坦星港上卓尔不群。 在经历俄尔普斯之战并经历了十几年的休整后,它终于被允许再次扬帆起航。 镇守在母星泰坦上胜利大厅内的圣殿骑士与纯净密室的净化者们放弃了常年隐修倾巢而出,以最高规格准备典仪。 在沃尔登的命令下,他们在胜利大厅之主、高阶圣殿骑士加拉赫·圣·迪马斯的带领下,在前往暴风星域的途中,与另外两艘灰骑士战列舰会合,并在泰坦二号的基地上将圣剑自加尔文手中迎回。 加尔文这边诸事顺利,在返回泰坦二号的途中再未出现更多意外。 与来时的日夜兼程不同,亡魂救赎者号在平静地行驶数周后,悄然地到达了母港泰坦二号的星港之中。 在等待所有凡人部队分流下船返回各自驻地以后,加尔文带着身边的荣誉卫队和新增加的“随身玉米挂坠”们返回了泰坦二号的核心要塞。 在这座灰骑士战团的新建母星要塞的最深处,一位自泰坦而来的灵魂摆渡者在安静地等待他们。 穿过泰坦二号正门,宏伟的花岗岩质凯旋门让金和他的同僚们在安静中品头论足,各自在心中对比着这里与泰拉王城的区别。 黑袍间金的凡人辅助军们正值守护卫,全副武装的他们在各个岗位上,以肃穆的目光注视着这些巨人们的归来。 要塞内通往礼堂的二重门过后,加尔文转身拦住了金等人的一行。 他对金和他的同僚们说道。 “初次到来,作为地主的我本该为你们介绍这里的情况,但牺牲的战友尚且等待着我们举行葬礼。你们就不必参加了。请恕我等礼数不周,这是属于我们内部的典仪。” 禁军卫士们对于这样的解释没有异议,这个理由值得尊重。 而且换位思考,他们同样不欢迎外人出现在悼亡战友这种事务的私密场合上。 “您请自便,恕我等失陪。”金颔首以示同意,然后在凡人辅助军的带领下前往了为他们准备的休憩之处。 加尔文原地目送他们离去之后,带着自己的卫队成员,一起抬上三名战友的棺椁继续向内走去。 灵魂摆渡人早已在地下建造完毕的深层洞窟内等候,在看见加尔文等人的队伍后,他什么也没有询问,只是提着手里苍白色的长明灯在前方领路。 螺旋的走廊有十人宽,新建造的地下墓穴显然要比泰坦母星上的而更加宽阔; 两侧扶手上的雕塑同母星一样,先辈们战斗的英姿与面孔除了更新以外,别无二致。 加尔文没有心情在这个场合交谈,他身后的灰骑士也同样不是第一次履行这个使命。 十二名成员四人一抬,正正好好分作三队。 临时的木棺在地下一层的大厅处被换为技术军士们打制的石棺,三位修士的盔甲在这里被除下,身体被清洗,与他们生前的武器一同封进棺内。 灰骑士们全程沉默地观礼,然后在这个环节结束以后,再次抬起石棺在摆渡者的引领下,将其放入更深处的墓穴之中。 诸事已毕,这里的葬礼在众人低沉的颂歌与祈祷中告一段落。 本该转身离去的加尔文对面前陌生几乎没有见过的灵魂摆渡者说道: “请稍待,我这里,还有一个人需要一个属于他的葬礼。” 说着话,加尔文将自己佩戴的终结者十字勋章从盔甲上摘了下来,他对面前的这位属于灰骑士的守墓人说道: “请给予他一个体面的仪式,这是他应得的荣誉。” “身体未能取回么?”灵魂摆渡者问道。 “很遗憾,他死去已经是在千年以前。”加尔文摇头说道。 “随身物品还在么?比如衣物或者甲具。”灵魂摆渡者又问。 “没有了……”加尔文回答道。 “这样……”摆渡人停顿了一瞬间然后再一次开口道: “姓名,总是有的吧?” “纳提里克·圣·拉马克丹。”加尔文回忆着自己的记忆,有些不确认地说道。 “哦,是他么?” 出乎意料,这位看不出多大岁数的摆渡人居然对纳提里克有印象。 似乎也意识到了加尔文的疑惑,他沙哑得几乎不能用的嗓子再次挣扎着发出声音: “我以前,也是你们的一员。只不过我为战团一线服务之时,这位令人尊敬的大导师还健在……” 他转过身向地表上方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加尔文等人说道: “请跟我来,这里不是埋葬他的地方。” 穿过环形的走廊,又走过下沉的楼梯,灵魂摆渡者对周围武器陈列架上的刀剑说道: “有生前武器或盔甲的,就在这里。” 加尔文摸了摸腰间的誓约之剑,他隐约的感觉到这把剑中蕴含的力量,也就不相信灰骑士们已经大方到了把这把剑当做葬品。 在往上走,直到与休整遗体的失落匕首大厅之间隔一层,灵魂摆渡人才停下脚步,然后在一棵刻空白的立柱上,轻轻地掏出匕首刻下第一行字: “纳提里克,灰骑士战团成员,第二十六任第三修会塑卫者大导师——死因:战死——遗留物——无。” 在与加尔文眼神确认无误之后,摆渡人用随身携带的祭刀将纳提里克的名字以划痕刻下…… 加尔文瞬间明白这些立柱的含义,他迅速地将目光扫视全场,将近数百米的大厅显然足够新,除了纳提里克以外几乎只有普通灰骑士的纹章所在。 “诸事已毕,如不远送。” 再次向加尔文行礼以后,这位老兵迈着自己已经开始蹒跚的步伐,默默地向地表深处走去。 加尔文目送着这位走远后,也带着自己的战友返回了地表。 战争从未停止,战争仍在继续。 加尔文在短暂的悲伤过后,还是要打起精神来,面对接下来的人生旅途。 他没有太多时间用来回忆,作为堡主他有着太多的责任需要背负。远的不说,单是现在在泰坦二的教堂顶层上,还有着任务在身,准备在短暂寒暄后立刻离去的7连长于勒在等着他呢…… ------题外话------ 二合一,更新。求票。 第二十六章 晋升的理由,迟来的回馈。 “升官了就这么急着要走啊?”这是加尔文见到于勒的第一句话。 中央指挥室的大门刚刚打开,加尔文的眼睛就第一时间找到了整装待发准备离开的于勒。 他自动力甲上大腿上自动开启的武器匣内,抽出其中那把出产自迪莫斯铸造世界的灵能水晶匕首向于勒掷去。 后者也在哭笑不得中将匕首接住,顺势收起。 加尔文以这把附有他灵能力量的武器,作为庆祝于勒在服役两百年后再次晋升的礼物,同时也是对于勒的急于离去隐晦地调侃。 “算是吧……”于勒苦笑着说道。而他的反应,则让加尔文停下了口中准备的贺词,看来这一次的变动并非常规晋升。 军衔与职权到了他们这个阶层,已经与真正战团高层的大导师议会只有一线之隔,单就指挥权上,更是没有太多区别。 在这个级别的岗位上从第八连的银色之刃调到第七连队勒索者担任连长,除了晋升以外更多的则意味着他的前方序列中有人倒下了。 “谁?” 加尔文从于勒嘴里间接地确认了这個消息,严肃地追问道。 “格温,格温·李奥瑞克兄长。”于勒低下头,低沉的声音自他的口中说出。 加尔文心里一抽:第七修会的大导师?这可不是小事。 “在哪里?什么时候的事?” “恐惧之眼,附近的一个与亚空间不稳定裂隙附近,格温兄长在前往那里的途中正面遭遇了一整个隶属于黑军团的混沌战帮。” “战死?还是无畏?”加尔文再次问道。 “无畏,事后的抢救非常成功,但他的伤势还是太重了。经过格温兄长本人的意愿确认,已经将他埋入准备好的神圣无畏当中。” 于勒对加尔文解释道,在他看来这种顺位调整而来的晋升意义不大,甚至如果可能,他更愿意被埋入那座神圣棺椁中的是自己,而非外交能力卓越的李奥瑞克。 加尔文在听到于勒的解释后沉默不语,他一方面庆幸李奥瑞克的坚强,一方面对他所参加的战役感到悲痛。 作为专门负责与审判庭对接业务的连队,格温和他麾下的勒索者们几乎没有时间参与战团的内部任务。 他们是作为一支常设武装力量,为审判庭方面进行专属服务的强力部队。 当一支作为核心力量的灰骑士连队遭受重创,连一名圣锤修会大导师都在有冠军剑士随身护卫的情况下,依旧重伤不治被埋进了神圣无畏中,那其他人员的伤亡可见一斑。 大厅里的两人一时都沉默下来,彼此都为远方的战事而担忧。 终究还是于勒率先抽离自己的情绪,他戏谑地看了一眼加尔文腰间说道: “听说了,你这次出去收获不小啊。” “啊,是的。”加尔文回道。 “真有你的,出去一趟赚足了那些玉米精的人情不说,听说还弄了一台灵能泰坦回来?怎么着?这都不能让你满足了?你腰上那把剑是怎么回事?” “你说这个?” 加尔文单手探向腰间,将那把誓约之剑取下递到于勒的手里,装饰古朴的宝剑神物自晦,在他人的手中安静的仿佛是一把普通的动力剑一样。 “嗯……”于勒审慎的目光扫过整个剑鞘,然后缓慢地抽出了剑身。 嗡! 些许灵能加持下,誓约之剑的锋锐与剑身上未知能力的符文随之亮起,一股针对一切亚空间生物的毁灭之力让整个大厅的空气都压抑起来。 “这把剑,你怕是留它不住了。” 确认了一些在资料中记载的细节之后,于勒正色对加尔文说道。 “有说法?” 加尔文倒是不太在意,他手里倒确实有那么一手来自某个时间线上奥特拉玛冠军剑术的技艺,而且还不低。 但这手剑术在他已经脱离新兵的现在,早已不是他赖以为生的业艺。 与十步之内人尽敌国的剑技相比,武技上如今已然接近成熟的他显然对大巧不工的重武器更感兴趣。 “使命”的存在已经满足了他对于武器的绝大多数需求,这把剑的到来属实是锦上添花。 得之可喜,和其他战士一样,没有人会不喜欢宝剑;失也无妨,毕竟这不是他的主武器。 “嗯,具体的原因不知道,但家里的老头子对这把剑非常重视。” 于勒将誓约之剑归鞘后还给加尔文,看着后者随意挂回腰间的动作忍不住补充道: “接它会泰坦的舰队已经从泰拉方向出发了,以你上一次提出的战舰性能不足的补充名义调动,三艘战列舰。” “我去!” 加尔文惊了,他这才重新审视起腰间这把剑。 “一个舰队?就为了它?” “嗯,你也得回去,作为它的寻回者和护卫。” “…………明白了” 加尔文这回是真的明白这把剑的重要性了。 腰里这么随意挂着显然不太靠谱,他决定这就让后勤的技术军士弄一个圣物匣出来,将这把剑装进去以后背在背后才能让他放心。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加尔文端详着手里的誓约之剑,对于勒最后问道。 “你该回泰拉一趟了,加尔文。”于勒提醒道。 “……明白已经有人提醒过我了。” “可你想过没有,你用什么身份回去呢?” “不知道,这确实是个问题。”加尔文也有些苦恼这件事。 名义或者说名分,他是不想了。 在帝皇垂拱逾万年之后,再冒出来一个人自称是帝皇之子的基因原体? 泰拉上的那些高领主们怕不是要疯掉吧? 只要想象一下他这种存在直接暴露在帝国各方势力的舞台中央,哪怕他没太多从政经验,也本能地知道其中的危险。 而且说实话,两世为人的加尔文自己也没做好头顶上突然多了一个自称帝皇的爹的准备就是了。 可如果没这个名分,他又怎么回到泰拉呢? 真当王座庭是菜市场么,说进就进的? 禁军当然可以打破惯例放他进去,但那和真正以自己名义走入皇城的意义截然不同。 他只要敢那么做,自此以后就再没有树立自己影响力的机会。 “王座庭的与审判庭的双重傀儡”这个标签会牢牢地贴在他身上,到死为止都不会有揭下来的机会。 “你需要一次荣耀。”于勒认真地看着加尔文说道。 生怕他不明白,于勒认真地再一次重复: “与我们这些注定只能在帝国暗面奋战的人不同,你想代表我们,就必须走向明处。你需要一次在帝国明处的,让所有人无可争议的荣耀。来作为通往泰拉的门票。” “这……” 这次轮到加尔文苦笑了,他作为一名单纯的军人他是绝对称职的,但要成为一个站在明处的公众人物,那绝对是他两次生命里都没有的空白。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从你成为战团的未来开始,你代表的就远不是你自己那么简单了。快点成长起来吧,加尔文。我知道这很难,但快点成长起来吧!太多人在等待着你的出现,太多的遗憾在等待着你的成长,才能有机会去改变。你无需恐惧,这和你的战士生涯并无本质的区别,只不过战斗的方向不同而已。” 于勒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完,然后拍了拍加尔文的肩膀说道: “别担心遇到的阻力,你背后支持你的人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想想我们,想想那些自泰拉远道而来的禁军们。需要支援可以向家里要,需要外交沟通就去找那些玉米,他们就是来干这个的,别客气。” “这是你的想法?”加尔文摸着鼻子苦笑着问道。 “是我,也不只是我。” 于勒神秘地笑了笑,与加尔文告别,然后转身向外走去。空旷的大厅里,自此又只剩下加尔文一人的身影。 往后的日子里加尔文的生活相对平静,在迎接誓约之剑的舰队到来前,他的生活都被训练和日常的行政管理工作填满。 无名星球上的一战的收获是显著的,加尔文在得到了两个宝贵的天赋能力以外,还相当程度补全了自己灵魂的缺失。 然而这又一次带来了新的问题,那就是加尔文的肉体成长速度,再一次被灵魂抛在身后了。 人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木桶,总是最短的那个板子决定能力的上限。 但在这个简单的道理的背后,还有着另一重隐藏的现实就是: 既然最短的那个板子是能力上限的天花板,那么理论上它所承受的压力,也是所有能力中最重的那部分。 加尔文现在就是这样,在身体内经过上一次“圣血洗礼”之后的四十多年后,他几乎已经忘记的灵魂带来的压力再一次出现了。 痛苦来的毫无预兆,就像他当初在流浪乐团号上的二次发育一样剧烈而没有道理可讲。 这是加尔文的疏忽,他其实已经有过一次经验,本不该如此狼狈。 但过于关注精神世界的他只看见了恶魔灵魂被吸收后技能的反馈,而忘记了吸收以后还有消化的过程,以及那之后灵魂修复带来的灵能生长的痛苦…… 总之,在于勒走后的第二周,泰坦舰队到达的前3周时间,加尔文再一次毫无预兆地昏倒在训练大厅的钢铁囚笼中。 一旁训练的其他灰骑士顿时一片兵荒马乱,原体遇刺的虚假威吓让这些战士们如同炸了毛的刺猬,将整个泰坦二号要塞群里里外外翻了几遍不说,整个星系的警戒级别也被拉到了最大。 这段日子里群龙无首的泰坦二号放弃了所有向外拓展的业务,荣誉卫队首席副官盖文斯在接手防务之后顺手就将整个星系的航道封闭的严严实实。 当这个只有一个航道出口的口袋状星系决定闭关锁国之后,彻底失效的亚空间信标和星炬对照表让整个星系都消失在帝国眼中。 不论是路过的帝国武装商船还是审判庭前来求助的黑船,都无法在星图中找到通往泰坦二的道路。 这给之后到来的舰队造成相当程度的麻烦的同时,也在整个泰坦二号未知的情况下,巧合地躲过了来自奸奇蓄谋已久的事后报复……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眼下要关心的只有加尔文本人的情况。 与上一次昏迷后彻底失去意识不同,这一次的昏迷加尔文的意识全程清醒,但只能被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动弹不得。 他也想重新接管自己的身体,但灵能对身体的反馈是完全出自本能的系统性调整,他不确认自己是否能完成这项复杂的工作,也就本能地不去干扰这个进程。 药剂师兄弟第一时间就将他放进维生舱中观察情况,在收集了一遍最新的基础数据和异常体征以后,这些从事阿斯塔特改造与治疗专业几十上百年的药剂师们也傻了眼: 加尔文的体温全程未低于40度! 他的身躯在持续性高速吸收维生舱内的电解质的同时,在高速地生长着! 原本裸足三点三米以上的身高,在短短两周内已经净增长超过20公分,并且还在继续! 加尔文的细胞活性在这期间已经超过他们的极限认知:单纯活性接近样本库里的纳垢病毒水平的同时,细胞中的力能反应也让他们怀疑人生、怀疑科学,顺便还可以再怀疑一下眼前的生物是否还属于碳基生物范畴…… 原本代替黑色甲壳接口的可开合皮瓣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类似光纤一样的灵能管线接点!jj.br> 鸟卜仪和磁共振仪的不间断探测扫描下,药剂师们亲眼见证着一段段类似强化肌肉,又类似灵能管道的组织沿着加尔文体内的主动脉路线完成了一次全身的生长,最终在他的心脏处来了一次胜利会师! 帝皇在上,眼前的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生物,他们不知道,但隐约已有答案。 而眼前这家伙现在处于什么情况,他们大概已经知晓: 但假设你听说过二次发育的,你难道还听说过三次发育么? 具体的原因他们无从得知,在向泰坦请求调出加尔文的医疗背景数据库后,比照了加尔文在流浪乐团号上的治疗记录,他们总算知道了眼下最佳的处理方式: “给养!凡是有的,全都给!凡是他用的,全都给!不限量地给!” 泰坦二号要远比流浪乐团号更加庞大。 好吧,这是废话。 但废话的意思就是,泰坦二号上的医疗资源要比流浪乐团号上那临时储备要多得多。 所以加尔文此次远超二次发育的第三次系统性机能调整,也理所当然的得到了整个泰坦的全力支持! 这段整个泰坦二号全员紧张的时间里,第五修会的“保管者”兄弟们就像是过了年一样的快乐。 他们不得不在每天例行地向外通告平安的时候,提前调整自己的情绪,以免在一众担忧的战友面前笑出声来。 因为加尔文这个“理论上的存在”,这个由帝皇本人打造的“帝国基因技术巅峰遗作”,这个“黑暗时代中帝国基因技术活化石”给了他们无数的惊喜的同时,也极大地拓宽了他们的眼界。 而就在这种只属于药剂师兄弟们的“节日”看似还要继续的时候,加尔文此次的生长进程,也终于走向尾声。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十六章晋升的理由,迟来的回馈。免费阅读. 第二十七章 苏醒与十里坡 呯———!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频率超过人耳极限以后,能被接收到的就是这种几乎连成一片的震鸣。 钢铁在碰撞,身体在破碎,但机械奴工们还是依照着总控台赋予的意志坚决但徒劳地战斗着。 每时每刻都有人被暴风扫过,然后在连武器都看不清的情况下被席卷的金属风暴肢解,还原成它们最初始的样子。.. 斗兽场一样的大厅四角里大门被打开,成百上千的新生力量被释放进场支援它们的战斗。 在前者被证明无法阻挡那个白色的身影之后,更多的拟真设备被解锁、激活。 战舰装甲级别的防护墙上,重型伐木枪与双联激光枪从隐藏的火力门中探出,在鸟卜仪的锁定下开始向目标倾泻火力。 热能射线与实体弹药在陶钢地板上折射、弹跳,大厅内几近饱和的火力射线与诡异难防的二次杀伤也依旧不能阻止白色风暴的肆虐。 “再来!” 当场上所有的敌人均告瓦解,加尔文大声怒吼的声音穿透墙壁,向监控室内的伺服传来。 而与外表激烈情绪的假象对比,加尔文体内冰冷的意志正审视着敌我的同时,还在分神在大脑中接收着另外时间线上自己的记忆: 《凤凰卫队剑术·改》 《常胜军冠军剑术》 《角斗士斧法十三种力学应用》 《利刃与獠牙——芬里斯人的生存守则》 ………… 种种记忆中的武技与理念在他的思维中碰撞,让他手中的剑在愈发锋锐的同时也更加地随心所欲、不拘一格。 但加尔文却没有感到喜悦。 自苏醒以后,他就清楚地明白这次突如其来的发育与其说是战场上收益的红利,不如说是身体在面对灵能溢出前的自我本能性的拯救。 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来自他自圣血试炼时开始的细胞层面的进化,已经卡在39%这个数字太久的时间。 这并非他的疏忽或者懈怠所致,事实上他在这方面的精力投入从未停止,但细胞在对“圣血”内原生细胞的拟态进度在达到39%以后,就不再是自体能够突破的了。 本能中对某种能量的渴望让加尔文明白,他缺少的是一种自己不具备的外来能量的帮助,而这又恰恰是他知识储备范围以外的事。 肉体的进化几乎停滞,而灵魂的进度未曾停止,两者愈发明显的差距才是他眼下最大的危机,也是他心情郁郁的原因所在。 滴——滴——滴! 伺服中属于战术机奴的库存数量触发了警戒线,监视仪器的军士向大厅内发出了训练结束的信号的同时,也为这次的训练划上尾声。 淋浴室内冲洗完毕的加尔文面色低沉,迈步自训练场走出。 白色麻质的长袍披在身上,未着甲也超过3.5米的身高如同一座行走的巨像,让凡人军团的士兵远远看见就低头行礼。 象征性的向这些士兵回礼之后,一路返回自己居所的加尔文独自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体侧数据若有所思。 “已经到极限了吗?” 他暗自向自己问道。“可是,这还不够啊……” 昏黄的灯光下属于他的影子倒映在地板上,无人空间里只能看见那倒影中人双手抱头的困惑与无助。 体侧的各项数据来自战团药剂师兄弟的精心测量,他已经在醒来后看过了不知道几遍。 身高再次增长了25公分后彻底突破了3.5米这個关口,3.65米的身高和接近两吨的体重,让他彻底与阿斯塔特们区别开。 就像是试图隐藏在一群美洲豹里的西伯利亚虎,维度上的差异让加尔文根本不需要解释,就已经在药剂师兄弟们的眼里自动成为了另一个物种。 这挺好,至少让加尔文省去了不少嘴皮上的功夫。起码在药剂师们兴奋的、跃跃欲试的眼神下,加尔文是这么想的。 但这也不好,因为走到这个阶段,就算是权限极高、可以直接向王座庭调取数据的灰骑士战团也难以帮助他再进一步。 体内新增的能量循环系统其实早有征兆,是上一次身体发育时对细胞进行刺激性实验的产物。 高强度的组织结构与其说是一种管道,不如说是一种以灵能为能源的肌肉强化装置。 这种器官的生成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身体对灵能的消耗,也变相地拖延了问题到来的时间。 但加尔文知道,这种应用治标不治本,在他细胞进入更高能级形态之前,这种消耗对他的灵能恢复速度来说意义不大。 帝皇本人建立在月球上的基因实验室早在大叛乱时代就已毁灭在战火之中,整个审判庭与王座庭在内,他也找不到任何对自己有用的知识。 自医疗部中苏醒并离开已经是第四天,脱离恢复阶段进入高强度训练也已经是第二天。 两个白天接近22小时的全力训练施为下,加尔文最终还是看到了自己肉体的极限,但灵魂质量效应下的自发汇聚起来的灵能,还在无休止地增长……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压抑的低吟声自加尔文的居所内回荡,随即消散在无人知晓的夜色之中。 一夜过去,第二天的清晨,仿若无事的加尔文再次出现在泰坦二号的政务大厅内。 他在一众灰骑士与不离左右的禁军卫士们的注视之下,稳稳地坐在象征堡主的坐席后,处理着自己的分内事项。 桌案上待处理的文件比往常要多出很多,而且实话实说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加尔文自找的。 随着加尔文的苏醒痊愈,泰坦二号所在的费德曼星系再次对外开放。 解除静默状态的费德曼星系重新出现在帝国星语庭的星际链路上,让附近的恶魔审判庭们如释重负的同时,也让泰拉方向的母星松了一口气。 最后的最后,这种不稳定的行为也再一次地打乱了灰骑士舰队的跳跃节奏。 是的,是再一次,而且这个倒霉的舰队到现在还没能够到达费德曼星系。 因为他们在上一次的亚空间航行进行到一半时,领航者就在亚空间内毫无预兆地失去了费德曼星系的坐标。 星际迷航的危机就在眼前,星炬庭提供的对照参数被领航者反复校队,但依旧未能找到费德曼的存在。 无奈之下的灰骑士舰队只能在旗舰至高法令号战列舰的带领下,向最近的折跃点跃出,再试图向费德曼最近的星系重新跳跃。 而就在他们刚刚自亚空间内跳出不久,费德曼星系的坐标仿佛故意调戏他们一样,重新出现在星炬庭的星图上,原因自不必说。 如此这般,最终的结果就是当加尔文重新视事以后的第一天,雪片一样的问询文件与通讯请求就从审判庭与泰坦方向传来,其中自然还有那支可怜的舰队的一份。 加尔文花了数个小时的时间,耐心地将这些纯粹的业务性文件处理好,才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桌案上被政务官摆放至第二优先级的通知性文件。 第一个映入加尔文眼帘的是一个好消息——禁军使节尼古拉斯的诺言正在被顺利地履行: 自无名星被运回的军阀级灵能泰坦“帝国政委号”即将到达泰坦二号。 而且经过王座庭的协调,来自噩兆修会的机械神甫和一支不小的团队也已启程,自泰拉方向赶来。 这也是这一批文件中唯一的好消息。接下来的文件带来的是审判庭在整个暴风星域的情报站的信息抄录,在上报泰拉的同时也对泰坦二号同步送达。 第一份文件: 俄尔普斯战事愈发恶化,正在请求更多的支援。星区财政濒临崩溃,请求泰拉方面予以特别免税政策。 第二份文件: 火焰天使战团已经响应战争领主海尔斯托姆的号召,正在前往卡尔塞克叛乱星区途中。 第三份文件: 瑞扎铸造世界在没有火星文件授权条件下,私自响应某战团要求,开始生产十字军型兰德掠袭者重型坦克。 火星当局表示严重关切,并提出抗议…… 第四份文件: 塔斯莫丹星区上一周期人口数据异常,死亡数据非自然因素降低,建议予以调查。 考虑到附近暂未有帝国机动部队驻防,建议圣锤修会予以支援待命。 “唔……” 加尔文眨了眨眼,仔细看了看文件到达的时间,刚刚好是泰坦二关闭之后不到一天。 人口数据异常?相当严厉地指控啊。 一经查实,那几乎就又是一次sata星系那样的灭绝令了…… 加尔文看着备注上斯特恩连长的名字,这样想道。然后就在下一份文件上看到那个久违的名字: 前圣锤修会高阶恶魔审判官柳德米拉,被宣布因sata节区处理方式存在过失,为帝国造成不可挽回损失,被处以极刑,日期为一周前…… “这一天还是来了……” 加尔文回忆起当初在泰坦上,那个瘦削的人类女性笑着和他谈及自己注定的死亡,并将自己的学徒托付给他的事情,对方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昨天。 他抬起头将目光看向遥远的泰拉方向凝视半晌,然后对身边的文书说道: “发报泰坦,给沃尔登大导师,为我接一个人过来……名字?嗯,我想想。对,一个叫安东诺夫的年轻人。” 将这件事交代完毕,没有再多追思。加尔文将这份文件放下,继续处理其他的事项。 逝者已矣,他能做的不多,就只有这些了。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加尔文才将积累的文案处理干净。中午例行的祷告仪式以及午餐之后,他再次前往装备工坊。 在这里的铸造军士们正在为他的临时动力甲而努力工作,加尔文需要配合他们采集最新的数据以便具体零件的定制。 万幸战团里被埋入神圣无畏中的长者不多,只有区区不到7人还都在遥远的泰坦母星。 所以这里的铸造军士们临时从空置的神圣无畏上拆下部件和圣盾型动力甲部件拼凑在一起时,心里也能少一些不必要的负担。 “初心”已经再次因尺寸问题被送去改造,在完成以前加尔文就只能先凑合着穿这种轻型盔甲。 “使命”战锤也同样面临着类似的问题,但好在尚能忍受。 原本标准尺寸的双手战锤,在如今的加尔文手里变成了类似“一手半长”的“脏剑”一样的尴尬定位。 所以如今加尔文手中唯一趁手的兵刃,居然仅剩下那把意外得来的誓约之剑了,而就是这把剑也马上要被交还给母星。 加尔文独自一人站在圣物室中央,看着周围琳琅满目但全都小一号的武器陈列,忽然有些理解那些基因原体为什么都有很多把武器存留于世。 “还是太穷,有机会也要多弄几把存着。” 前世刻进骨子里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在这个世界里再次发作。 自装备工坊离开时费德曼9号上的时间已接近黄昏,在训练大厅上溜达一圈,显示了一下自己存在感的加尔文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在门口再次婉拒了希望在他宿舍站岗的玉……禁军卫士之后,他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的个人时间。 卸下伪装的加尔文站在自己的装备室里,看着手中的誓约之剑沉思着。 这把剑的秘密他并不知道,但既然泰坦上如此重视,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庭古斯的一场大梦里,那位已故多年的纳提里克大导师也正是拼着灵魂消亡,也要把它交到自己的手中。足可见这把圣剑的特殊之处。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这把剑如此重要呢? 身体进化暂时前路迷惘的加尔文无事可做,索性将自己之前得到的灵能天赋用在了这把剑上。 然后不知死活的他,就被这把经历了无数次庄严宣誓的圣剑上携带的意志冲了狠狠地一个跟头! “仅以此身,唯余生侍奉帝皇!” “仅以此名,唯鲜血燃尽捍卫人类!” “以帝皇之名!见证我等之升华!” “以人类之名!见证吾等之牺牲!” 海量的画面携带着其中数千年以降,一直被留存在剑中的誓约的力量冲击着加尔文的精神防线。 无可阻挡的意志在第一时间向他压制而来,神性的灵魂本能地抵抗着这种力量的同化! 海量的灵能自加尔文的手中流向这把圣剑,抵抗的同时还不忘了给予它加持与保护,生怕这把圣剑中的意志被消磨在加尔文自己的手中。 或者是一秒,也许更多。在这短暂却漫长的时间里,加尔文的灵能被剧烈消耗的同时,灵魂上也被狠狠地洗礼了一把。 在他灵能的加持下,圣剑的力量与他自己的灵魂来了一次贴身地交锋,而正反手双份灵能的消耗,也让他海量的灵能瞬间见底! 洗礼结束,他忙不迭地撒开手退后的同时,以一种惊异的目光重新审视这把应着他的灵能开始闪烁,自发悬浮在空中的圣剑。 一种意料之外的欣喜出现在他的心头: 嘿!这东西,有点意思啊!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十七章苏醒与十里坡免费阅读. 第二十八章 左右互搏与返程的开始 三百个真名像是三百把锋锐的武器,安静沉睡在誓约之剑的剑身中,最少也已超过2000年的时光。 无人秉持它们的日子里,真名其上的力量同帝国日渐凋零的国力一样,日渐消散。 最终,只留下其中最核心的种子被留下,随着誓约之剑的铭文呼吸浮沉在剑身的世界中。 灰骑士战团内部有记录中,最后一位真名持有者,战死在三十六千年末尾对某个大魔的讨伐中。 这以后随着时间的流逝,真名持有者的力量与奥秘已不可考据。 唯有审判庭中对以旁观者角度记下的只言片语,以后人眼中荒诞不经的描述,留下那些英勇的凡人在面对恶魔时曾拥有的伟力。 再往后人类一方彻底遗失了这份传承,也失去了作为对等存在与大魔正面角力的资格,只能用宝贵的生命和灵魂去填补其中的差距和空白。 这是人类的损失,是帝国的遗憾,更是纳提里克作为持剑人的灵魂许久不能解脱的原因。 而现在在加尔文面前的这把剑里,三百個真名的种子就安静地躺在剑身的世界里,仅仅是其中的曾经残存的气息,就让加尔文大意之下为之退避。 剑中的蕴含的灵能并没有太多,多数对加尔文的冲击多数来自加尔文自己的力量加持。 圣剑在这中间只是将自身的意志注入,并在加尔文与真名所在的剑池中提供了一个短暂的通道。 嗡! 感应到加尔文的灵魂的瞬间,剑池中的真名反应不一,有相性适合的真名瞬间活跃,也有不合的真名瞬间暴走。 但不论是哪一个真名,都在被激起的瞬间向加尔文扑来,然后就在他与本地土著迥然不同的灵魂面前呆滞住了…… 这什么东西?真名们也被加尔文的灵魂惊呆了。 如果说真名所适格的灵魂是二维的话,那么加尔文的灵魂就来自三维; 而在它们自觉自己是三维的情况下,那加尔文的灵魂就像是四维的克莱因瓶一样,有着这些与人类灵魂本能相适应的真名所不能理解的未知结构! “异端!受死!” 真名瞬间暴走,数千年的力量消散让这些仅剩下种子仅剩下微弱的概念存在。 但它们依旧按着自己存在的最初意义与使命,在誓约之剑内唯心世界中变成锋锐的刀剑向加尔文斩来! 感觉大事不妙的加尔文灵魂本能地开始抵抗,但在投鼠忌器之下,他还不敢放弃对誓约之剑的力量加持! 苦也! 这边是他的力量,那边也是他的力量。这一瞬间加尔文陷入了自己与自己角力的尴尬境地。 好在灵魂应激之下全力防御的过程中,加尔文那属于帝皇本人亲自签发的“本地户籍”还是漏了出来。 于是趁着识别到“户籍”的真名们陷入自相矛盾的当口,加尔文忙不迭地将自己的意识从誓约之剑中撤了出来。 这些环节说起来麻烦,做起来也麻烦,但在唯心的精神世界中全程也就是一瞬间的时间。 就有了加尔文刚刚撒手将誓约之剑抛出的画面。 危机解除的加尔文第一时间检视了自己的状态,然后意外地发现灵能在短时间内消耗远超自己的预计。 仅仅是一瞬间的接触,左右手互搏的他灵能的消耗就已经超过10%以上。 而更让他惊喜的是,在他的加持与刺激下,他明显地感觉到剑中的真名所携带的力量正在复苏! 这算什么?养剑?还是用危机来刺激这群睡了太久的大爷们吃饭? 算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结果是好的就可以接受! 加尔文暂时还不知道这些真名的意义与用法,但他只要知道这些力量属于这把剑就是了。 眼下他所知道的情况就是,只要他愿意承受这把圣剑中力量的磨砺,他就能在有效地消耗灵能的同时,蕴养其中的力量! 嘿!这玩意!有点意思! 加尔文看着面前被他的力量加持、刺激后,悬浮在半空中的圣剑说道。 以后的事以后再办,加尔文的性格本质就是如此的混不吝。 船到桥头自然直一直是他的人生理念,珍惜眼下更是他的为人准则。 他暂时将自己从危机的焦虑抽离开来,专心地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这把剑上。 距离泰坦方面来迎接这把剑的舰队到达还有两周左右的时间,就这两周,他要好好的陪这把剑玩玩!…………………………………… “有人说你就像人类女性的生理期一样,动不动就晕倒,还问你搞什么名堂,但我不说是谁。” 这是两周后,泰坦方向舰队到达费德曼星系。 作为这支舰队的主人,这是胜利大厅之主、高阶圣殿骑士加拉赫·圣·迪马斯走下至高法令号的舷梯,见到加尔文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话糙理不糙,加尔文的意外昏迷确实给舰队添了不少麻烦,所以加拉赫有资格这么说。但其他人…… “屁话真多……” 加尔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但还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两周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足够他暂时按下自己焦虑,将心态慢慢调整过来。 “开个玩笑,作为你让我们在亚空间里多待了一周的报酬,不介意吧?” 加拉赫哈哈大笑着张开双手与加尔文拥抱了一下,然后退了一步看向再次长高的加尔文说道: “不得不说这代价还挺值的,你这是又长高了?” “嗯,身体还在发育期,这是没办法的事……” 加尔文也笑着回答,没有多做解释。 在面对这些真正的战团老兵时他总有种看到兄长的感觉,也是他难得可以轻松下来的时刻。 他不想让这位兄长再为他担忧,于是随着他不甘不愿地回答,整个星港上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两名巨人并肩向星港下方的悬浮轨道走去,身后的荣誉卫队成员也与同出一门的圣殿骑士们亲切地交谈着。 净化者们兀自安静地从舷梯走下并独立地集结,全程都没有任何沟通。 他们苦行僧一样的作风早已被战团的兄弟们习惯,没有人会因为他们的习惯性沉默而轻慢,自有战团的工作人员上前将他们接引到泰坦二号的静室中休憩。 长长的队伍自星港高塔下伸出,以加尔文两人为首向远处的要塞群延伸。 大道两侧列队接受检阅的凡人军团俱都身着黑金相间的制服,外挂装甲。在向这位战团的准高层展示他们的装备精良的同时,也在宣示着他们不屈的意志。 两人一高一矮漫步在星港通往要塞的主干道上,欣赏着泰坦二号上由钢铁铸就的风景。 星港坐落的伊米尔高原上常年寒风凛冽,刺骨的寒流将加尔文的衣摆卷起,长袍那厚重的皮毛一会儿被气流紧紧压在加尔文的身上,一会又与他背后的大氅一样,在风中猎猎作响。 加拉赫看着眼前已经有了真正属于自己个人魅力的指挥官,也在心中感叹着时间的魔力。 那个不到50年前,被艾丹带到他面前的年轻人的青涩还历历在目,仿若就在昨日。 却转眼就和面前这个眼神温润中蕴藏果决的身影重合在一起,成为了灰骑士们未来可以寄予希望的那个人。 加尔文与加拉赫轻声的交谈着,周围的设施与远处要塞都是谈话的内容。 对于这里加尔文有太多的话可以讲述,从冰冷的旷野到钢铁打制、偶显峥嵘的要塞,他都参与了其中最为重要的设计工作。 拜另一个时间线上山阵卫士的记忆所赐,他很好地完成了这份设计的工作,并完整地见证泰坦二号从无到有,在这片荒原上生根发芽、拔地而起。 属于建设者的光在加尔文的眼中流动,他自豪地向身边的兄长介绍着这里的一切,而后者也在好奇心被满足的同时欣然接受加尔文的殷切与敬重。 以两人为首的队伍自黑色的星港高塔下向要塞延伸,迎接的队伍与道路两侧接受检阅的凡人部队加起来,长达十几公里。 “他们有自己的名字么?”加拉赫看着主干道两侧寒风中伫立不动的士兵们问道。 “廷达罗斯,古泰拉的一些资料中,意味着追寻时间的猎犬。”加尔文指着他们帽檐上金色鹰徽下的猎犬形象说道。 “很好的名字。” 加拉赫看着这些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的士兵很是满意。 这些士兵作为真正的职业军人,在漫长的时间里经受着严苛的训练和堪称残酷的筛选。 在将来的战场上,要远比那些经历了几十天的临时训练就撒到战壕里的动员兵可靠得多。 他们的忠诚已经经过考验,战力也得到过证明。 在战团未来的计划里,他们将作为圣锤修会的灰骑士本部直属的军团跟随舰队行动,活跃在帝国的各个战场上。 当真正的战争来临时,这支名为廷达罗斯的军团,一定会在关键时刻让灰骑士的指挥官在决策时多一种可以信任的选择。 检阅的仪式继续进行,并在三小时后结束。 加拉赫也在加尔文的陪伴下到达了泰坦二号主建筑的指挥大厅内。 寒暄和接待礼仪至此告一段落,加拉赫也开始履行自己作为使者的职责。 面色严肃起来的加拉赫重新捡起了高阶圣殿骑士的身份,对面前的泰坦二号堡主加尔文问道: “圣物是否在你手中。” “是的。” 加尔文从背后大氅下将那把已经与刚入手时截然不同的誓约之剑抽出,双手递给面色凝重的加拉赫。 无需加拉赫的示意,净化者中的负责人从人群中走出,站在加拉赫的身边与他一同鉴定手中物品的真假。 净化者作为守密大厅的主宰者,显然是除至高大导师以外对战团典故与秘密最熟悉的人,他们以一些唯有自己知晓的方式,用灵能验证着这把剑的真伪。 少顷,在一众灰骑士屏息等待的安静气氛里,净化者的首领将剑放下,抬起头对加拉赫与加尔文说道: “帝皇庇佑!就是它,没错。” 加拉赫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此行的使命至此已经完成一半,那么剩下的就是如何将它带回母星泰坦。 “你可以跟我返回泰坦,去见证它的回归仪式。这也是老头子的意见。”加拉赫对加尔文说道。 “深感荣幸,但谁来接替我的值守?” 加尔文当然想回去,但泰坦二号上一直都缺少一个同阶级的军官作为他的副手,为他坐镇后方。 这让他在享受这份职责带来的意义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让他错过了太多外出作战的机会。 对这样的问题加拉赫显然有所准备,他几乎未经思考地对加尔文说道: “我出发之前,至高大导师询问过安息圣殿的长者们谁有兴趣来这里帮你。黎塞留长者表达了响应了这份号召,愿意以连队长者的身份在泰坦二号上继续服役。” “哦?那真是个好消息!” 这个苦恼了加尔文很久的问题,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被解决掉,是加尔文没有想到的。 一个来自圣锤修会的前大导师,一个现任神圣无畏的驾驶者; 一个在身体健全时为帝皇服务一生,又在重伤不治后愿意忍受痛苦,拖着残躯继续为帝国战斗的人,是他不可能主动征召的存在。 有这样的长者愿意为他坐镇后方,是他欢迎至极却又不论如何都不敢奢望的事。 “那么,黎塞留长者现在何处?” 他迫不及待地希望见到这位先辈。但偏偏之前的队伍中只有灰骑士们的身影,神圣无畏这么巨大的体态是他绝不可能漏下的存在。 “尚在休眠之中。如无必要,我们会尽可能地减少他的痛苦,不去打扰他的安眠。运载他的静滞力场箱体已经从战舰上搬下,这个时间,大概已经到你这里的静室了” 加拉赫看了一眼墙上巨大的时钟,略微思索了一下后对加尔文说道。 “等这里的静滞力场调试完毕,你就可以随我见到他了。还有其他问题么?”加拉赫问道。 “没有!” “那就去准备吧!返回泰坦的路,可不一定如来时这般顺利。” 加拉赫一边透过要塞巨大的舷窗看着地平线上即将消失的恒星,一边对加尔文说道。 而他的身边,就是加尔文挺拔威严的身影。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十八章左右互搏与返程的开始免费阅读. 第二十九章 兜兜转转,故人的相遇 仰赖帝皇庇佑。 加尔文与黎塞留长者的会面十分顺利,这位出身泰拉高阶贵族的前灰骑士大导师风度翩翩,即使身在精金铸就的圣棺,也不能阻挡他温雅话语和平淡之中的智慧。 再次仰赖帝皇庇佑。 我们尊敬的胜利大厅之主——高阶圣殿骑士加拉赫大人的嘴并未开光。 所以万幸,此次返程的路途没有太多波折。 加尔文与他的新座舰——不屈意志号战列舰,和其上搭载的数十万廷达罗斯军团士兵,顺利地到达了位于太阳星域的母星泰坦。 出乎加尔文的意料,誓约之剑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加重要。 战团高层罕见地超过一半人出席典礼,审判庭在太阳星域的代表也有参加。 至高大导师沃尔登甚至扬言将在之后的整整半个世纪内,将在外作战的灰骑士轮番抽调,返回参加典礼。 这是加尔文平生所见的重大仪式,除了他自己当年的入役仪式以外,他没见过更被重视的事件。 这个疑惑在稍后与沃尔登大导师的单独会见中被提出,但却未收到答案。 老人只是拍了拍加尔文的肩膀说时机未到,就将他打发了回去。 有关于向泰拉皇宫的行程,在这次会谈中只是稍作提及,并未多做讨论。 大导师的意见与加尔文本人出奇地一致: 在未取得对应的身份之前,一切前往泰拉的行程,都将暂时被搁置。 他们不缺的就是时间,在时机成熟前绝不贸然将自己置于众目睽睽之下。 加尔文在泰坦上没有过多逗留,在参与见证了誓约之剑的典礼后不久,他和他的战舰不屈意志号带领着其他两艘返回换防的打击巡洋舰,踏上了返程之路。 与来时相比,返回的船上多了不少新人。 除了半個连队的灰骑士以外,述职完毕的禁军盾卫连长尼古拉斯和整整2000名来自审判庭的灵能咏唱团成员才是纯粹的客人。 前者的来意自不必提,除了加尔文自己以外,身边的所有人都已经适应了这群紧随加尔文行程的“金色挂件”; 后者的来意却是意义重大,因为在经历将近五十年的持续建设后,位于费德曼星系的泰坦二号要塞群工程终于接近尾声。 当所有的人员训练到位,武器设备均已就位的情况下,剩余工程项目就只有圣锤修会的一道专属祷仪——次元迷雾尚未到位了。 没错,就是那个专属于帝国宰相魔纹马卡多当初为泰坦设下的遮蔽,那个以星球为施法对象的庞大法术。 这是人类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法术,除帝皇本人以外,也唯有帝皇本人亲口承认的帝国英雄——魔纹马卡多有能力施展。 庞大的灵能迷雾将永久性地覆盖行星级别的范围,在隔绝一切探查与预言法术的同时,也将行星置于时间的长河之外。 最初的灰骑士战团就是在这种伟力庇佑之下,才在千年的时间里逃过大叛乱的波及后,又经历了万年的整训得以成军。 这是何等的智慧,后人每每谈起都为之惊叹。这又是何等的伟力,让后来者仅仅是想象都望之却步。 这个级别的法术审判庭当然没有能力复制,至少关于时间的回流与加速是现在的凡人绝对无法触及的领域。 圣锤修会在翻遍马卡多本人留下的资料后,也只能凭借上千倍的人力,来试图完成这个法术的前半部分。 就这,也是勉强为之。 返回的路上不屈意志号没有选择超远距离折跃,这是为了泰坦方面紧张的人力资源考虑。 既然不急于返程,那么加尔文选择沿着太阳星域到暴风星域之间古老亚空间航道上慢慢行驶。 在此期间明码通告自己存在的不屈意志号,将无条件响应它途经的每一个圣锤修会辖区的求援信号。 这也是一次巡回性质的远征,将有效地利用不屈意志号的人力资源,从而保障这条航道的通畅。 太阳星域的整体态势要好于帝国其他疆域,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毕竟作为帝国的核心统治区,泰拉对于太阳星域的各大星区有着绝对的领导关系,强力的中央集权管理下,大多数问题都可以被解决在蔓延之前。 而且这里的机动力量也冠绝帝国各大星区——帝国高领主议会中永久席位之一的帝国海军主力舰队,就游弋在这些星区之间。 这些星区的防卫力量也远比帝国边陲要强上很多,以军务部为首的星界军中的强力军团,起码一半以上永久驻扎在交通要道上的星球世界之中。 不屈意志号的前半段航程在这样的背景下显得平淡无波,直到它抵达太阳星域的边缘,毗邻太平星域的著名巢都世界涅克洛蒙达为止。 这座工业世界早已枯萎,原因不外乎是附近的矿业资源的枯竭。 远方的矿石当然还有,但高昂的运输成本成为压死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在这里的位置特殊,作为整个太阳系最繁忙的交通枢纽,著名的星港——月神之眼就位于涅克罗蒙达的轨道上空。 这里的源源不绝的关税也成为了这个工业世界能够维持下去的大部分收益来源。 鼎盛时期的涅克罗蒙达就存在很多问题,随着经济的衰败这些问题的尖锐也越发凸显。 不论是帮派林立附带的泛滥的违禁品交易,还是层出不穷的邪教组织,都让本地法务部门力不从心。 因为位置险要,审判庭一直对这里保持密切关注,但好在几个世纪以来这里尚算平静。 这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因为在巢都贵族彻底摆烂的今天,这里的治安尚能维持的唯一理由就是本地法务部足够敬业(胆小)。 在他们向审判庭发送的、一日三惊如雪片的报告之下,多数事件都被处理在未然之前。 这也是此次事件中审判庭一反臃肿的常态,表现出难得高效的原因。 既定的处理流程启动,在最初时审判庭讨内修会的征召之下,距离最近的国教的修女被抽调至此,以狮子搏兔的态度处理这个看似微小无害的邪教组织。 一切开起来都是如此的顺利,至少加尔文在查阅相关邸报时是这样想的。 但可惜这种乐观的情绪没有维持多久,刚好到加尔文和他的舰队途经这里,接到本地的求援信号为止。 “你们有什么意见?” 加尔文拿着手里的求援报告,看向自己身边的下属们。 “支援!立即派人前往!” 这是塔里克一贯的作风,能说废话就绝不会从他嘴里听到任何有意义的单词。 加尔文无视了他的发言,穿过他的位置看向后面的座席,那是最近加入泰坦二号序列的灰骑士小队仲裁者之一,辛德拉科·吉戎提乌斯的位置。 “建议派遣小队规模前往处理,尽量不耽误舰队的行程。” 冷静缜密的建议从这位资深的仲裁者口中说出,这才是加尔文想听到的建议。 “那就这样,你和你的小队前往处理此事,舰队会留在星区等待你们三天,有没有问题?” 加尔文向他问道,同时也是在考验这位仲裁者的能力。 “没有问题!” 辛德拉科起身立正,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那么接下来……” 加尔文就着刚刚的话题还未讲完,舰桥发起的警报与全息投影上实时更新出的一大片红点就挡住了他的发言。 “帝皇在上!” 众人也被瞬间亮起的大片污染标识所震慑,如果这些都被证实,那这绝对是太阳星域近一个世纪以来最大规模的混沌污染事件。 “纳垢的崽子?审判庭呢?在做什么?” 加尔文看着标记亮起的星球右上角熟悉的三环标志,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说道。 话音未落,星语者赫玛尔兰女士的声音接入舰桥: “指挥官阁下,审判庭通讯请求接入。” “允许!” 一阵雪花闪过,背景为审判庭黑船标志的画面切入,一个年轻又熟悉的身影意外地出现在加尔文面前。 “安东诺夫?你怎么在这里?”加尔文惊讶地问道。 “哦,是您!尊敬的加尔文阁下!”通讯信号来源处的年轻人也同样意外,但更多的是见到亲人般的儒慕。 “我在返回泰坦后才知道你已经离开,你的导师的事情我已经知晓,节哀。” 加尔文想起之前问及这个年轻人下落时的细节,对方已被另外一名与柳德米拉同派系审判官接收作为弟子,此时该是在遥远的太平星域执勤才对。 “感谢您的关心。” 安东诺夫的头微微低垂,显然前任导师被处以绝罚是一件并不美好的回忆。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快速地将自己的负面情绪清除,他抬起头对加尔文说道: “我和我的导师谢尔巴科娃审判官在前往太平星域的途中路过这里,我在执行例行探查的任务时,接到了本地法务部的求助……” “哦,这么说,这里的最初警报是由你发起的?” 有些惊喜的加尔文问道,在场的众人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互相交换眼神。 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意味着他们能从这个年轻人身上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是的,当时还以为是法务部又一次紧张过度。但在例行查阅的时候,我发现了其中有亵渎仪式的痕迹……” “在哪里?”加尔文追问道。 “就在涅克罗蒙达的下巢,目前整个下巢都已经被战斗修女们清理干净了,所以我们认为它不是污染的源头。” “这就难办了……”加尔文看向对方,“审判庭的判断是?” “现有的消息表明,应该是月神之眼上一艘自暴风星域驶来的商船。他与本地的粮食交易名单在核对后,被确认与这些星球对应。” “暴风星域!确认么?具体的出发点是哪里?” 加尔文这下坐不住了,这里的事情其实完全可以交给审判庭本地部队处理,他想参与也只是尽自己义务而已。 但如果此次污染的来源是他所在的暴风星域,那尽快赶回那里,增援那里本就捉足见肘的圣锤修会机动力量,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俄尔普斯星区。”安东诺夫说道。 加尔文为止哑然,当真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兜兜转转之下加尔文终究还是免不了这趟俄尔普斯之行啊…… 缓过神来的加尔文与安东诺夫告别。 在留下两个小队的灰骑士和一艘打击巡洋舰处理当地事宜,并要求其随后跟上以后,他命令整个舰队就近寻找星系的曼泽维尔点,开始了向暴风星域的超远距离折跃的准备工作。 舰队的准备工作在数个小时内被完成,整个舰队也在进入亚空间之前向外发出临行前最后的通讯信号。 加尔文在此期间将行政与外交的工作效率拉满,在向遥远的泰坦二号上的黎塞留长者发出准备作战的通知以外,也将刚刚回到他身边的禁军使者尼古拉斯又派了出去。 这位因自小体弱、哮喘而长期自学医术,爱好为自己制作魔药的禁军使者的外交属性被利用到极致。 整个太阳星域与暴风星域接壤处的机动力量无一幸免,都被他以王座庭使节的身份狠狠地薅了一把羊毛。 以至于在加尔文正式抵达泰坦二号开始整军备战时,他身后陆续到达的舰队规模早已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屈意志号在亚空间的航行状态里,加尔文依旧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着提前的准备工作。 “我说大锤啊……”调侃的声音自办公室内的桌后传出,让尼古拉斯心惊肉跳。 自打加尔文知道这位禁军连长与众不同的战斗美学,让他放弃多数禁军惯用的典范武器,而选择势大力沉的战锤以后。 他对这位禁军连长的称呼就变成了这种奇奇怪怪的样子…… “请自重,加尔文阁下,我有自己的名字,尼古拉斯·吉尔伽美什·赢·亚历山大……” “停!打住!” 加尔文瞬间叫停这位禁军卫士的碎碎念,让这个超长版报菜名一样的节目到此为止。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位被他驱使下累得不轻的金甲卫士,对他说道: “正好有空,给我讲讲王宫里的事吧,顺便也讲讲我们那位神圣的帝皇陛下,现在的状况如何……”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十九章兜兜转转,故人的相遇免费阅读. 第三十章 秉烛夜谈与种蘑菇 “王宫么?” 尼古拉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显然在这个占据他大半生命的地方,有太多值得铭记的东西。 不论是少小离家时与孪生兄弟一起参加遴选,还是王座庭里艰难地寻找自我的道路。 不论是高原上鲜血游戏中冰冷的风与孤独的篝火,还是霸权之塔外年复一年的戍卫值守。 与成为帝皇之手以后的生涯相比,幼年的贵族家庭的生活记忆显得是如此轻浮。 让尼古拉斯每当回忆的时候,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除了自己的兄长…… 可是兄长?他也忘记了他的样子,甚至连名字都不曾记下。 丝带般延续的记忆中每当触及这里,其上锋利的断口就像是有人用刀剑将之硬生生裁剪,让他整个人痛苦不已。 像他这样残缺的灵魂,也配穿上这身神圣的金甲么? 他不止一次地向自己的上司,也是最初确认他资格的那位禁军统领——图拉真问道。 而后者的回答也总是让他不得其解: “你所蕴藏的力量,是自己也不曾知道的。帝皇既然选择了你,就请你在不相信自己的时候,去相信帝皇吧。” 当一個问题的答案过于简单时,也许同样意味着解答过程的痛苦。 尼古拉斯不止一次在宫城内带队经过,远远望见那座真正属于这里主人所在的宫殿时,他也曾想过: 若真有一天能有幸在那座大殿中值守,他是否会忍不住僭越,向那位问询自己存在意义呢?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如今随着他距离那座宫殿的越发遥远,就更无从谈起了。 “在想什么?” 加尔文的声音像是穿过了时间,将他自回忆中抽离。 “在试图整理自己的思绪,来为您描述那里的辉煌与伟大。” 尼古拉斯低下头错过加尔文的视线,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鎏金的头盔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空气中的气氛让加尔文知晓自己触及了这位王庭使者的某些回忆。 他倒是也没有穷追不舍的意图,也就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 与这位禁军的谈话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对他们存在的某种探询。 探询他们自八千年以来,在帝国诸多命运转折的关键时刻中所扮演的角色,以此来确定自己对待他们的态度。 只可惜这些血缘上最近的胞亲们隐藏得非常好,帝国史学中的诸多资料里,加尔文也只能通过偶尔的只言片语来窥到他们的一鳞半爪。 “你对这次的污染怎么看?” 日常的沟通中隐藏的探询没有结果,加尔文决定换个话题,将二人的注意力转向手边的事情。 “很难确认其中的意义,与其说是一个阴谋,更像是一个意外。” 尼古拉斯在短暂的思考后回答道。 这也是加尔文的想法,因为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对涅克洛蒙达的污染有什么战略价值。 但如果将之当做一个意外,就能解释的通了。 毕竟如果没有这一次的意外,那艘携带有病疫与污染的船舶此时应该正好离开月神之眼,到达泰拉上空的月球之上,那才是真正可怕的未来。 可仅就这种病疫就真的能对泰拉造成什么伤筋动骨的打击么? 加尔文不太看好,所以这应当也只是无数针对帝国的阴谋的一环,而其他的谋划与渗透,应该还潜藏在黑暗当中。 类似的结论加尔文已经在灰骑士内部中得到,对泰拉的警告也已经向母星泰坦的方向郑重提出。 这里加尔文能做的都已经做完,剩下的就只有返回暴风星域,去处理俄尔普斯方面的污染源头。 “真是多事之秋啊……” 加尔文看着手里关于俄尔普斯已经绵延近百年的战事资料,如此感叹道。ζ°.xx.♂ 暴风星域本身就是帝国对异形的主战场之一,俄尔普斯原本该是这个战场上稳定的后方。 而如今不单单是兽人与海盗的侵袭,让帝国军队在以俄尔普斯为中心的战线一退再退,就连混沌都在这里掺上一脚,这里原本错综复杂的局势,实在是让人头痛。 加尔文摇了摇头,昏黄的烛光下他背后的帝皇画像依旧神圣高洁,宽大的桌案旁,唯有二人再次投入准备工作的身影…… 亚空间航行的第三十天,以不屈意志号为首的回援舰队在一路风尘仆仆中到达费德曼星系。 早已准备停当的黎塞留长者没有让加尔文失望,至高法令号与附近赶来支援的两支满编灰骑士打击分队总计四十人已经原地待命,只等他的到来。 战事紧急,加尔文没有能够多做停留。 在将净化者们留在泰坦二号上以后,换乘至高法令号战列舰的加尔文带着一艘战列舰、四艘打击巡洋舰的小型舰队和总计102名灰骑士(包括荣誉卫队成员)以及整个廷达罗斯军团现役200万将士,再次消失在费德曼星系的曼泽维尔点上。 而舰队这一次跃迁的目标,将直指他们的目的地——俄尔普斯。 战争就像是炽热的地脉,在蕴养着文明的生长的同时,也如火焰般舔舐着文明的根基。 若能驾驭前者,文明的生长就会在掠夺性质的经济带动下如虎添翼; 反之则不然,前者火焰般地侵袭会让文明的存续受到根本性的挑战。后者会在这种威胁下发挥出一切潜力维系自身的延续。 俄尔普斯空旷的太空中无数的船只穿梭在各个星球之间,战时经济的特殊体制下,搁置利润诉求后的世界之间的星港上显得异常繁忙。 大大小小的运输船如鱼群一样自各个星系的工业世界中出发,最终汇集在星区首府的星港后,再一同朝远处星区边缘的战区前进。 这是加尔文所在的舰队自亚空间内破出,到达俄尔普斯首府——阿玛拉行星世界外看到的第一幅景象。 往来的舰队都被这些突兀出现的战舰惊吓,但在迟疑许久仍未收到星港警报后,明白属于己方力量增援的他们淡定地继续着自己的任务。 这已经显然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有其他星区的战舰前来支援。 在帝国巢都平均寿命不到36岁的背景下,延续超过三代人寿命的战争已经永久性地将一些事务刻进这些人的心中,形成了一种特有的风土人情。 加尔文没有急于与前方的战场沟通,毕竟他和他的舰队所身负的使命并非与异形战斗。 在与本地审判庭代表沟通确认权限以后,这些与以往战舰涂装截然不同的庞然大物就安静地漂浮在星区首府阿玛拉的轨道上。 战舰身上硕大的审判庭标志刺目无比,即使地面的民用观测设备轻易识别。 这些铅灰色的战舰的停驻十分反常,让星球上的大人物们在为前线战事焦头烂额之余,也在审判庭对内的一贯优良口碑影响下,显得忐忑不安。 对星港的沟通已经完成,新的战区沟通权限和敌我态势图已经传输到达。 舰队安静地待机的背景下,是审判庭潜伏在整个星区的情报人员被激活的事实。 无数自俄尔普斯开战前后被派往这里的人员搜集的大小情报,都被审判庭代表汇总后一股脑地发向太空上的舰队。 而舰队上的船员们也正在紧张的工作中,试图从这些千丝万缕又多数互不相关的情报里,找到真正有价值的那部分。 在最后的审判庭一方情报资料也研判完毕后,在这些信息的支援下,加尔文和他的下属们审视的目光就已经开始在整个俄尔普斯上空巡视。 边缘星区没有异常,后方的德鲁西兰副星区显然也不是问题所在; 刨除前线方向的海森聂伯拉方向以外,加尔文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与首府阿玛拉仅有一个星系相隔的卡拉科尔: 这里自从十年前,就已经没有审判庭的人员反馈了。 最初审判庭方面还以为是地区人员调动与征召的缘故。 地区性质的强制征召让情报人员失联,在这里不是一件新鲜事,所以也就未能引起他们的重视。 但在圣锤修会一路顺着线索摸索过来的前提下,这里异乎寻常的“静默”就显得极为刺眼。 而泰拉随后传来的数据也侧面证实了加尔文的一些猜想: 那艘携带有污染的商船在经过航迹溯源后,确实来到卡拉科尔。 “就是这里了。” 随着加尔文的命令下达,这支已经悬停在阿玛拉上空整整一周的舰队,与来时一样毫无征兆地离开了。 他们甚至连去向都未向任何人交代,但本地的大人物却在听说后都选择视而不见,噤若寒蝉。 “离开就好,离开就好……” 本地的总督与议会的土著贵族都暂时放下对前线的支援和彼此间的争斗,为加尔文等人的离开弹冠相庆。 殊不知背后的审判庭已经将严峻的目光转向他们,只等战事一旦结束,属于这些帝国蛀虫的裁决就会如约而至,不差一分一秒。 舰队的跃迁还在继续。 从阿玛拉通往外界的五条航道中指向卡拉科尔的那条离开,仅仅三天加尔文就已经能看见这个副星区下辖的第一个星系艾伯林的身影。 这里的宇宙引力环境极为特殊,这里的星系引力轨迹是某种动态的体现: 以卡拉科尔这个质量为3万倍太阳的恒星的牵引下,整个卡拉科尔副星区的三个星系的恒星,都在远远地围绕着卡拉科尔本身在运行。 在同一个空间坐标上,随着来时的不同,你等到达的星系也同样不同。 但这都不能吸引加尔文的目光了,刚刚从亚空间航行中脱离出来的加尔文,望着整个艾伯林星系上几乎快要溢出的绿色灵光就瞬间知晓: 这里的污染几乎已经不能挽回。 灭绝令,是的,这种情况下,对地面的探索和拯救已经完全没有必要。 就算剿灭地表上的纳垢邪魔也已为时太晚,这里已经深入地核的污染让所有的净化都成为徒劳的尝试,即使再过万年,这里的污染也不会消退上一分一毫。 加尔文别无他法,唯有对其彻底施以净化方能解决问题。 这不是加尔文第一次见到这种武器,但绝对是加尔文第一次以自身名义发起。 舰队出发时在黎塞留长者的建议下超额配属的旋风鱼雷到了登场发挥作用的时候。 整个艾伯林星系上的三颗有人居住星球,都在打击巡洋舰的定点释放下,闪耀起旋风鱼雷所特有的耀斑。 “以帝皇之名!以人类帝国神圣审判庭圣锤修会之名!我,高阶灰骑士加尔文宣布,对安柏林星系三个世界施以最后的净化!我在此签署这些世界的死亡证明!其上亿万灵魂,不分善恶,皆被泯灭!愿帝皇宽恕我等之罪孽……” 加尔文坚定的声音通过整个舰队的明码广播,回荡在整个艾伯林星系之上,让这个星系的三个星球上可能还存在的人类能够知晓,属于他们最后的救赎已至,这段痛苦的生命即将迎来解脱。 随着三个星球在双阶旋风鱼雷的打击下彻底变成熔融,这里的净化任务暂时进入尾声。 但加尔文没有为之轻松,他紧皱的眉头在提醒着至高法令号上的所有人; 在整个卡拉科尔副星区下辖的三个星系里,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加尔文的舰队“依次拜访”了卡拉科尔副星区下辖剩余的两个星系。 在加尔文的主持下,舰队在两个星系总计留下了三颗证明自己善意的“蘑菇”。 而及至此时,加尔文手里的整整六颗旋风鱼雷已经使用用尽,但卡拉科尔的内部,依然有着混沌污染的残留。 这种严重的局势是加尔文前所未有地面对的难题,但他没有选择。 在将最后的舰队宏炮打击力量也派遣出去以后,加尔文面对星空中最后的卡拉瓦世界,选择了本人亲自处理。 有迹象表明,这里现在活跃的纳垢教派,就是此次灾难的传播者与污染的源头。 加尔文特意将他们留在最后处理,就是为了将这些人留住,再由他亲手将其一一裁决。 穿过轨道上早已空无一人的星系防御系统,加尔文和麾下的灰骑士们乘坐着雨一样密集的雷鹰向地表驶去。 这些帝皇刻意制造的对恶魔的告死天使们,将用自己的行动向那些来自亚空间的肮脏之物证明: 属于它们罪恶一生的裁决,虽迟但到。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十章秉烛夜谈与种蘑菇免费阅读. 请假一天。 月初休息一天,正好捋一捋剧情。诸位不用等了,提前晚安。 《战锤:以灰烬之名》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一章 死亡守卫,金色的流星 ” 哐! “听不懂!下次换一个舌头没烂的来说话!” 将面前的混沌星际战士连同他生满铁锈的链锯剑一起砍碎,再用战戟串起来用灵能烧干净的加尔文随口回应道,也不知那名死亡守卫在彻底消散前有没有听见…… 臭!真他么臭!连烧成灰都是臭的! 有些嫌恶的看着自己手中战戟的锋刃,加尔文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在混沌战场上很少见到这群莫塔里安的崽子。 他们身上这股静滞力场都不一定能拦得住的臭味,就算是混沌的盟友估计也没几个能长期忍受。 加尔文只要一想到他们出现在大规模的混沌联军里的样子,就发自内心地同情那些混沌星际战士: 当战场上有这群身披绿甲的脓疮巨人出现时,他们对敌我双方的打击显然是同时存在的。 帝国一方会承受他们的疫病传染的威胁,以一切手段试图在他们未曾接近之前将其消灭。 而相比之下,加尔文从未换位思考过的恶魔一方则好像更加悲惨…… 只要一想到这群迎风臭十里的家伙站在自己身边,整個战场的性质就都变了。 整个混沌一方士气都在飞速增加,他们会暴怒的冲向面前的一切敌人以试图尽快的解决战斗; 而如果不能达到目的,那就尽快的被解决然后返回亚空间,想想居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正面战场已经扫荡结束,身后的盖文斯在灵能讯道中传来消息: +目标清理完毕,附近暂无新的混沌污染源,请求下一步指示+ +找到他们的核心基地了么?+ 加尔文回问道,他的灵能覆盖下是整整散布在几十平方公里内的十支灰骑士小队。 +没有!+ +没有!+ +暂无有效信息!+ 讯道中陆续的传来各个小队的声音,更多的则是各种画面和意识的流体在交换。 散布到各个小队的冠军剑士们成功地充当了整个队伍通讯节点,将各自的情况实时传递给部署在整个战场上的战友。 好吧,加尔文本来也不指望一落地就能找到正主,但预计中的情报缺失还是让他有些失望。 别无他法的加尔文捏着鼻子将地上的链锯剑残片拿起,然后尝试用自己的精神裹着厚厚的一层灵能触摸上去……jj.br> 通识之手! 嗡的一声,加尔文的视野开始模糊,周围的一切随着灵能的推衍开始时光倒流: 破碎的石板重新恢复成未被踩踏的完整,断裂的剑刃也与烧化的本体重新合一; 身前重新出现的死亡守卫的身影向远处诡异的倒退,直至消失在视野尽头的某处。 还有更多的信息正在零散的汇集,但身为纳垢信徒的他们也有同为神灵的庇佑,加尔文不能冒险在时间的河流上更加深入的探索,那很可能会招致对方的伏击。 “东边!”他的声音自灵能讯道中传出。 十几公里外的戈尔登闻声停住探索的脚步,转头将队伍带往加尔文指示的方向。 其他的小队也默契地向他背后行进,在数公里范围外为这支前出的小队支撑起侧翼的壁垒。 这是加尔文第一次在如此大的范围内运行“军团模式”,仅以现在的反馈来看,效果还算不错。 在他的精神视角中,这支连队规模的灰骑士并非简单的数量堆积,或者是零散的分布。 他们的意志在加尔文的勾连下结成一体,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以冰冷的眼神向周围巡视,横亘在整个队伍的上空。 又是一次短促的遭遇战,十名死亡守卫在一所医院的废墟上与戈尔登相遇。 同为阿斯塔特的他们在相遇后话不多说,以各自擅长的战术向对方发起进攻。 填满病疫与诅咒的头颅被死守们当做手榴弹掷出,然后就在早有预料的灰骑士们精准的点射下,被射爆在半空之中。 双方的远程武器都在第一时间开始咆哮,暴矢弹向彼此致以“亲切友好”的问候的同时,两支队的特质也通过各自的战法显露出明显的区别。 纳垢的走狗们显然对这些灰骑士存在一些刻板印象,他们还在按着以往的经验原地不动,试图依靠邪神的祝福硬吃下这轮伤害。 但两侧转瞬即至的增援让他们来不及后悔,就陷入了三面包围的枪林弹雨之中。 仅仅第一轮的打击,至少一半的死亡守卫失去了作战的能力,而剩下的那些也在奔袭而来的灰骑士眼中成为刀俎上的鱼肉,等待他们的处决。 布满灵能的复仇女神战戟噼啪作响,在领队的仲裁官和冠军剑士的挥舞下向死亡守卫们冲锋而至。 领队的死亡守卫士官的武器轻易的被切碎,尚且来不及反应,复仇女神战戟的锋刃就深深的咬进那腐坏扭曲的马克三型动力甲中。 战斗自开始到结束,不到一分钟。 看似顺利的战斗背后隐藏的是高强度、高精度到无可躲避的火力互换和血腥的带有灵能打击的近战肉搏。 这些被特化到极致的杀伤效果,换做凡人部队哪怕数量翻上百倍也不可能做到。 他们孱弱的身躯连死守自带的病疫光环都不能抵挡,更遑论那些笨重的武器的反应速度,怕是连死守的衣角都难以碰到。 这就是阿斯塔特之间的战争,绝对的火力投送数量在这里毫无意义,唯有极致的有效杀伤才能阻挡这种装甲与火力,敏捷与力量的存在。 而这,也是灰骑士存在的主要意义。 五分钟后,随着整支队伍的继续前移,位于部队另外一侧的加尔文小队也到达这里。 在他主导的群体意志的增幅下,他清楚的看到对方已经察觉到这里的异常。 一支数量不少于30名死亡守卫的力量,已经在前出小队的正前方开始集结。 更多的无法计数的行尸也在他们的呼唤下,缓缓地自四周围拢过来。 这些行尸的背后,加尔文隐约能看见一些穿着本地防卫军制服的身影,坦克和重炮的履带声让加尔文明白,对方的主力部队已经到达。 “前出部队后退!” “两翼小队开始穿插!” “二线部队前插,切开包围圈以后直接后撤!” “核心小队婴儿车传送准备,手术刀打击模式待命!” 无声的灵能向前方的节点传导,又迅速的返回。 战场上的灰骑士们也在默契中继续穿插,趁着远处大敌未至,将两翼的尸群清理干净。 敌人的笨重和反应缓慢在这一刻显现得尤为明显,明明拥有数十倍的兵力优势却完全不能发挥。 这就是“军团模式”的优点了。 在“军团模式”的加持下,他们完全可以无视对方大队人马的压力,每每卡在敌方主力的火力边界上反复横跳,继续以灵活的姿态牵扯对方的步伐。 两翼和后方的友军在“军团意志”的加持下,可以准确的趁着敌方立足未稳,以锋利的突袭切碎对方试图包抄的队伍,然后在整个前线的信息加持下一击即走,毫不恋战。 整个战场若是以宏观的视角观察,双方的不对称性在这一刻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灰骑士一次以完整的“军团模式”姿态出现在与混沌作战的正面战场之上,也是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在敌军和友军眼中的独特作战模式的缩影。 “无声的利刃,总是自对方的骨骼间隙中精准的切割。”某个看到过灰骑士作战完整流程的阿斯塔特战团长如是说。 “duang!” 死亡守卫的指挥官查拉图不知是第几次砸碎面前的桌子,愤怒的情绪自他的心中难以抑制的爆发。 自他皈依以心态平和著称的慈父以后,情绪失控就已经是遥远而陌生的事情了。 而今天他在面前敌人的尽情调戏之下,久违的体会到愤怒的滋味。 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两翼的包抄已经就位,装甲战车的集群冲锋之下,避无可避的强力扫荡即将上演。 “这群喜欢蹦跳的臭虫!” 他恨恨地想着,想象着对方在憾地炮的打击下,硬抗黎曼鲁斯重型坦克冲锋的样子,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回想起大远征时代的荣光……嗡! 巨大的灵能立场出现在他的脚下,强力的冲击波让他的身边除了死亡守卫以外,剩余的凡人军官瞬间被扯成碎片。 尚未等到他搞清楚面前的情况时,这道刺目的灵光中间出现了十二名高大的身影。 整整十二名圣盾型终结者在灰骑士老兵的驱使下,刚刚传送过来,就原地向四周展开了摧枯拉朽的杀戮! “斩首打击!”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在这位军团时代的万年老兵脑中,他背后同样的传送灵光开始闪耀: 他甚至只来得及回过头来看看,三名如同骑士泰坦一般高大的巨人,挥舞着的三米长半米宽、门板一样巨大的战剑就占满了他的瞳孔…… 天罚恐惧骑士,闪亮登场! 巨剑斩过,留下的是死亡守卫们还站在原地的下半截身体,至于上半截?嗯也在原地就是了…… 远方十几公里外,加尔文放下了手中的战锤“使命”。 就在刚刚,在他的主导下,全体灰骑士以群体意志为后盾,共同承担了这一次超远距离的精准传送打击。 而他本人也在稍后举起了自己的战锤,汇聚在他身边的灵能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再次传送进场以应对对方可能存在的后手。 这同样是军团时代的灰骑士的优势,群体意志的加持,让传送过去的灰骑士无需承担过多的负担,可以完整的发挥出极限的杀伤效果。 甚至在极限的条件下,他们可以在完成斩首后的短时间内再次传送离场,空留下目标的护卫群原地坐蜡…… 但这显然,已经没有必要了。 正面防线的核心力量已经被摧毁,加尔文要做的事不多,就只是带着部队趁着两侧叛军的呆滞,直接冲开面前脆弱的防线而已…… 轨道上的打击巡洋舰已经就位,站在刚刚战亡的死亡守卫士官的尸体旁,加尔文看着远处的宏炮炮弹激起的巨大冲击波满意的笑了笑。 这里的敌军主力已经被消灭殆尽,在对方用以召唤亚空间邪神的祭坛尚未找到之前,留在这里的意义已经不大。 顺手将对方散落的盔甲拾起,加尔文的意志注入其中。 秩序之力的掩护下,他的精神通过“通识之手”的力量自对方的武器上逆推,寻找着那个祭坛的所在。 记忆开始倒流,这把武器曾经触摸的一切都以一种诡异的黑白画面出现在加尔文的眼中。 杀戮……行军……杀戮……行军……污染……渗透……降临…… 不断有零碎的画面出现在加尔文的眼中,直至他们自亚空间中降临时,记忆中的加尔文看见那个带领着所有死亡守卫的纳垢神选高大的身影,而对方也恰巧带着些许怀疑的目光向加尔文看来…… 加尔文当机立断,切断了回溯的进程,记忆中的细节已经足够,他在对方背后磁场形成的彩带上知道了对方的位置。 “北极!” 沿着武器的记忆在时光中回溯,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雷鹰的身影在引擎的咆哮声中出现在天边的尽头,部队收拢完毕的加尔文快步走向预定的降落场。 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阴谋,死亡守卫们散播在外的部队如今看来都是诱饵,真正的目标是拖延时间而已。 那位战帮的主人此刻正亲自坐镇在北极的地下,那里的异形遗迹才是他们的目标所在。 不知从何处知晓这里遗迹的存在和使用方法的“多产者”们,此时正处在仪式的关键时刻。 不出意料,按照他们的老规矩,这些死亡守卫中的“科学家”们正在以整整七个星球的生命作为祭礼,试图向他们的慈父祈祷。 他们祈求慈父自祂的神器——病疫坩埚中捞出一点汁水,来为现实宇宙增添属于他们的色彩。 这些来自纳垢本尊的病毒将通过那处遗迹的传送功能,散播在整个俄尔普斯星区之中。 他们已经接近成功,病毒的种子已经降下,只等遗迹中的设备预热完毕,就可以瞬间将那些诅咒的种子传播开来。 留给加尔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偏偏他手里的牌已经用尽。 还有谁呢?加尔文思索着手里可用的机动力量,然后将目光最终锁定到舰队上负责联络的禁军卫士的身上。 “呼叫亡魂救赎者号。” “收到请讲。” “留守本舰的禁军卫士是哪一位?” 加尔文屏住呼吸,希望能有值得信任的人出现。 “我是尼古拉斯,加尔文阁下,有事请讲。” 当这个熟悉的声音自话筒中传出,加尔文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他立即对对方说出自己的意图。 “请立即前往塔瓦拉星球北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那里的混沌仪式!我随后就到!” “收到!” 雷鹰的轨迹渐渐消失在天空中,随着距离的拉远唯有蓝色的尾焰隐约可见。 而与此同时,位于万米高空的轨道上,一朵金色的流星正在滑落。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十一章死亡守卫,金色的流星免费阅读. 第三十二章 光与影,双生之子 人的思维是一件奇怪的事物,它总会不受控制地莫名其妙的时候和地点无端地发散。 尼古拉斯知道这个道理,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空降仓这个相对私密的空间中思考,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 自万米高空中降下,在大气层中空气的抵抗下体验失重的感觉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时间在这里充满了二象性的矛盾感,既漫长无比又转瞬即逝。 舱外的空气在燃烧,火焰在舔舐着金属的舱壁,而舱室内金云母打制的动力甲在忽明忽暗的信号灯下,若隐若现地描绘着属于王座使者的身影。 我是谁? 我在履行谁的意志? 我能否完成自己的使命? 他总是喜欢在独自一人的时候考虑这些早有答案的问题,试图在其中找到更深刻的理解。 我是他的仆从。 我履行着他的意志。 我必将完成自己的使命,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云层开始稀薄,地表在恒星的热辐射下反馈出可见的轮廓。 尼古拉斯知道,他作为一名禁军盾卫连长,作为一名王座使节在一名基因原体麾下作战的时候,到了。 盾卫连长,这是一個奇妙的官职。 在禁军修会庞大的规模和繁杂且互相重叠的无数团体中,它只是一个禁军在某个时刻,曾经担任过一个团体的首领的证明。 这些团体有的会维持许久,在长达数个世纪里履行它创立的职责;更多的则是在尽到使命以后就消失无踪,仿若从未存在。 盾卫连长的称谓也一样如此,除了证明它的拥有者有与凡人相处的经历以外,别无他意。 是的,凡人总在短暂的生命中困扰于名誉和仪式,他们需要这些事物来标定彼此,以区别自我与他人的存在。 这种需求胜过他们的生命,而这在禁军们的眼中毫无意义。 盾卫连长也好,禁军卫士也罢,不过都是在成为他的仆人以后,用以更好服务的工具罢了。 地表已经接近,瞳膜上变幻的指数让他不断地修正着自己的目标。 空头舱外的火箭发动机正在喷射着焰流与空气和引力对抗,他手中的典范长戟——光影,也被金色的手甲慢慢地握紧。 砰!轰! 剧烈的震颤让整个舱体晃动。 尼古拉斯知道,那是舱底临时加装的催爆炸药在起作用。 剧烈的爆燃效应在湿润冰冷的泥土与钨合金熔铸的舱体间总是要选择一方释放自己的动能,这一次它也不出意料地选择了前者。 地表的阻碍再次被破开,空头舱也如同钻地炸弹一样深深的插入地下。 十几米的土层转瞬即过,尼古拉斯和他的空头舱就这样绕过基地外围的重重防御,出乎意料地出现在祭坛的正上方。 轰! 沉重的空投舱砸在石质的地板上,地震一样的晃动让周围的人几乎不能站稳。 炸开的舱门尚未落地,舱内一道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身着黑袍的憎恶侍僧们在分解立场开启的长戟卷起的风暴下被顺手切碎,而远处的混沌领主和他的卫士所包围的那个异形的遗迹设备,才是尼古拉斯真正的目标。 兵刃的交击就发生在下一个瞬间,力量这种相较于口舌更容易区分强弱的对抗,让“光影”的锋刃将敌人的头颅斩落。 充满亵渎符文的地底广场上,禁军盾卫连长尼古拉斯娴熟且冷酷地施展着杀戮的技艺。 收割六名死亡守卫的生命也只用了十几秒的时间,正如他和他的同胞在几十个世纪之中对阿斯塔特这种野兽的不断针对性训练一样,充满了效率。 战场上唯独剩下的混沌领主静静地看着那道金色的身影。 杀戮并未让他动摇,如同尼古拉斯三米以上的身高一样,在他的眼中都只是曾经谎言的一部分。 “伪帝的奴仆!你的努力和你的主人一样,在诸神面前毫无意义。” 这位莫塔里安的子嗣,苍白寿衣27子之一的纳垢神选冠军如是说道。 此时的他已经完成了自己计划的绝大部分,与升魔只有一线之隔,已不能称为人类。 浑浊而污秽的声音自他的身体内念出,重叠的声线令人乍听之下就眩晕欲吐。 尼古拉斯感觉自己的脑浆就像是一瓶粘稠的流体,在无处不在亚空间干扰下摇晃。 这是他与恶魔之间意志的较量,精神上的入侵与腐化在纳垢神选开口的瞬间即宣告开始。 战斗从这一刻开始,不再局限于尼古拉斯所擅长的现实范畴之内。 禁军本质上是不畏惧亚空间污染的,这来自他们自幼儿起便开始的、比阿斯塔特们更为彻底的基因调试与改造。 他们的精神几乎被彻底与亚空间分离,自改造完毕开始,余生之中几乎不在做梦,就是这种能力的标志性体现。 但凡事无绝对,当面对的敌人是与恶魔王子只有一线之隔的邪恶存在时,尼古拉斯的精神防线也显得岌岌可危。 精金之基在混沌之力的腐化下开始动摇,以太海洋中肮脏的浪涛席卷冲击着尼古拉斯的防御。 每时每刻都在破碎的精神边界的刺痛,和那来自对方恶意嘲弄的眼神都在挤压着他的灵魂中仅存的意志。 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记忆被搜刮、掠夺,那些只属于他自己的精神财富在被肆意地翻动、践踏。 没有寂静修女作为搭档的禁军在混沌面前就是如此被动,他唯有在自己彻底毁灭前将敌人消灭。 “呵!喜欢研究药剂么?这正与慈父相对,你的灵魂本就该是慈父的收藏。” 现实与精神的双重交替进攻之下,尤有余力的混沌神选如此说道。 两人的武器在抵近,力量的对抗与精神一样无时不刻地考验着尼古拉斯的意志。 “你完全可以放开自我,认知宇宙的真相!只要你愿意拥抱慈父的恩赐,就算是你那死在试炼当中的兄长也不是不能回到你的身边……” 恶魔的低语在尼古拉斯的耳边环绕,被窃取的记忆成为它试图击倒尼古拉斯的突破口。 盾卫连长艰难的维持着自己的意志,在拒绝着混沌的压力与诱惑的同时,愤怒地打断对方的话语。 “闭嘴!邪魔!你对我的诱惑毫无用处!” “真的么?再好好想想?只要你愿意,生命中的诸多遗憾都能得到弥补……” 尼古拉斯笑了,他忽然向后退去。手中的长戟“光影”轮转之下,将纳垢神选射来的恶毒射线挡住,然后抬头看向对方那丑陋的面容: “你真的了解我的记忆么?又或者说,你只是一个偷窃他人记忆的窃贼呢?” 忽然转变的语气和措辞让恶魔感到错愕,尼古拉斯此时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质让它想到了某种可能. “灵魂双……” 它下意识地念出了自己的想法,但尚未说完,就陷入了尼古拉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武技的狂风暴雨之中。 是的,两个灵魂,一个身体。 又或者说,本来就该是一个完整灵魂的存在,在十月怀胎的母体中意外分裂成了两个不完整的存在,这才是尼古拉斯与他体弱多病的兄长的真实状态。 他们本就该是一个人,也唯有成为一个人才能在残酷的禁军遴选中脱颖而出。 他和他的兄长都对此一清二楚,才在最终的试炼到来前,由肉体孱弱的兄长选择了注定的牺牲。 这是属于尼古拉斯一个人的秘密,除了他自己,唯有当年将他自人群中选出的禁军统领图拉真知晓。 自此以后,尼古拉斯就是一个人,两面的灵魂。 他在王座庭庞大、复杂的编制下不断辗转,在不同的组织和战友之间扮演着截然相反的角色。 多数时候的尼古拉斯都属于光的一面: 他勤奋、亲和、坚韧、善良,为无数共事过的兄弟所赞许,最终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盾卫连长; 而暗面的尼古拉斯则简单得多,在他兄长人格主导的那个漫长的千年时光里,他唯有一个隐藏的职业履历。 那即是王座庭对所有恶魔的监狱看守者——阴影守卫:恶魔典狱官。 战斗的节奏自此开始转变,恶魔的低语不再能穿透尼古拉斯的精神防线。 而典狱官特有的武技也如庖丁解牛一般,摧枯拉朽地将恶魔的抵抗瓦解。 这是属于尼古拉斯暗面的技艺,也是他在长达千年的时光里与恶魔朝夕相处的体现。 “继续说话?说点什么?随便什么都好?” 搏斗的间隙,随意地用脚尖挑起一名死守的尸体挡住恶魔射来的邪能,再挥舞着那把对应他生命的名为“光影”的战戟。 只一击,恶魔肩甲上的折叠立场护盾应声破碎。 没有留手的尼古拉斯顺势将它的胳膊自墨绿色的肩甲下齐根斩断。 只有一支手臂的纳垢神选已经不可能胜利,败亡于此对它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好整以暇的尼古拉斯对着狼狈不堪的恶魔发出上文中的调侃。 彼此的状态与几分钟之前正好对调: 福兮祸兮,此刻的反转在尼古拉斯眼中充满了黑色的幽默和讽刺。 但恶魔没有他想象中的慌乱或者暴虐,它反常地收起了愤怒的假象看着面前的尼古拉斯说道: “我或许会死在这里,但慈父的意志不会被改变。还记得你来到这里的任务么?你注定将承受失败。” “嗯?” 收到提醒的尼古拉斯瞬间将目光看向恶魔背后的设备,那里才是他最初的目标所在。 那件看不出是什么文明的遗留造物,一如他刚刚到来时一样安静地伫立在祭坛的中央。 但摆在设备轮盘上象征着纳垢疫病的瓶子,内里碧绿色的液体此时正微微颤动,仿佛有什么即将苏醒。 “你做了什么?”尼古拉斯向恶魔质问道。 “你们都来晚了!传送程序早在你们到来前就已经开启!你们注定无法阻挡生命之主的光辉散播在这片土地之上!” 纳垢的神选如是说。 他的升魔或许注定失败,但慈父赋予他的使命,却即将完成。 事实也正如它所说; 漫长的时间准备下,遗迹设备的准备工作早已完成。 设备中的程序此时正在无可阻挡的启动,地面上黯淡的金属镶嵌物原来就是它能源输入的管道,此时也在巨大的能量洪流下变得发红、发热。 巨大的设备中央的轮盘开始亮起,周围的空间在轮盘上亮起的俄尔普斯星图的光晕下不再稳定,似乎随时都能被打破时空的壁障。 尼古拉斯向那个方向迈出了一步,随即被纳垢的神选阻拦在原地。 “你休想通过!慈父的意志不可动摇!尔等可知!万物皆允!万物皆虚!” 随着恶魔的怒吼,墨绿色的灵能浪潮自它的脚下扩散,尼古拉斯身边已经死去的死亡守卫和憎恶侍僧们在它的力量下重新复苏变成了僵尸一样的存在,牢牢地堵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办!应该速战速决的! 眼睁睁看着遗迹设备被激活,象征超远距离传送的符文开始亮起,但偏偏不能阻止的尼古拉斯被愤怒和懊悔充满双眼。 他几乎想要放弃理智拼死与面前的恶魔一搏,以期阻止那个设备的运转,可蓄谋已久的对方怎会给他这个机会? 正在他为任务即将到来的失败心急如焚时,他来时的广场穹顶上有新的声音出现! 更加厚重的空头舱自尼古拉斯打开的破口砸下,而舱门开启后露出的,正是加尔文高大到不能忽视的身影。 遗迹设备此时已经开始运转,没有时间闲聊的加尔文只来得及在经过尼古拉斯时给出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即向那个设备走去。 怀有病疫的持瘟者僵尸纷纷挡在他的面前,但又在他随手挥舞的战锤下化作飞灰,甚至就连纳垢的神选也未能多阻挡他一秒的时间。 但加尔文来的还是有些迟了,当他站在那座设备面前将手伸向操作台上的瘟疫之瓶时,剧烈的能量波动已经包围了设备和站在旁边的他。 仓促之间加尔文将瓶子向尼古拉斯掷出,然后就在随后赶来的灰骑士和尼古拉斯的惊呼声中,消失在传送的能量场内……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十二章光与影,双生之子免费阅读. 第三十三章 光!双子恒星与超新星爆炸 光,视线所及,加尔文的眼里到处都是光。 极致的能量在瞬间释放,加尔文仅存的理智中,唯有刺目的光充满他的视野。 塔瓦拉行星地心的能量从遗迹如植物根系一样的管道中被收集,最终汇集到这个位于行星北极的设备之中。 空间的桎梏被这股积攒到峰值瞬间释放的能量击碎,代表时间流动的光线在这里被扯成一段一段的片段。 身处其中的加尔文头晕目眩,他勉力用灵能为自己撑起一道防护,但在这样的能量汹涌中也只能随波逐流,无能为力。 这显然不是为活物准备的设备,加尔文也理所当然不是它的传送目标。 遗迹最初的建设者已不可考,建设的初衷自然也是未知。 但能知道的是,它必定能通过某种手段将某件物体传送至某地,再扩散在整个星区之中。 加尔文还在能量隧穿打通的空间甬道中漂移,但身边用来保护「货物完整」的能量壁障已经越来越薄。 当壁障破碎之时,他自己的灵能又还能坚持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秒,还是数秒,也或者是更久。 总之在这個时间并无意义的空间里,加尔文终于艰难地抵达了传送通道的目的地,一处他也未曾见过的建筑。 房屋一样建筑由数十块未经加工的巨石拼凑而成,看起来原始而简陋。 除了隐晦的能量波动不时地自石块中扩散,这座建筑在加尔文眼里与原始人的图腾崇拜的产物一样,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可言。 但现实就是如此,刚刚自空间隧穿的通道中抵达这里的加尔文纵使是再不愿意,也要相信这个他正身处其中的建筑内有他未能理解的异形科技。 尤其是在他的目光穿过巨石的缝隙,看到建筑外的光景之后,就更是如此。 那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场面啊! 两个刺目的、不知有多大的光球,挤占了加尔文的整个视野。 无尽的光和热在那里汇集,每时每刻都在彼此挤压碰撞,然后再有更多的能量迸发,生成更加刺目的射线。 那里的温度是如此的炽热,能量的反应是如此的剧烈,以至于外溢的辐射都充斥着高能的粒子。 而这座蕴含异形科技的古老建筑,居然就大模大样地悬浮在这两片能量的海洋当中,视周围的环境如无物。 与这座建筑的安逸相比,它上万年以来第一个访客的加尔文,就没这么幸运了。 纵使是在巨石建筑的防护隔绝之下,加尔文也还是差点为自己无心的注视付出双眼被烧毁的代价。 灵能的护盾在感受到高能粒子冲击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自发地保护住他的双眼。 但瞬间被大量烧死的视觉锥细胞带来的神经索剧烈痉挛,还是让他忍不住伸手捂住双眼痛苦地嚎叫出声。 科拉克尔! 加尔文瞬间知晓了自己的位置,他此时就在科拉克尔那最著名的标志性景象,位于整个星系中央的双子恒星中间! 居然真的有文明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奇观? 这是在以骇人的技术能力,生生地插入两个恒星的引力平衡里! 然后再重建建立新的平衡后,借助两个恒星的引力潮汐在维持这个建筑的存在? 这是什么样的技术底蕴啊!可惜,双目的痛苦让加尔文无暇去思考这种技术表象背后的含义。 直至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他的整个身躯都暴露在这里恐怖的高能射线场里,正在以一种让他惊恐的速度衰败、溃散。 皮肤是身体的第一道关卡,但在饱和式的射线照射下仅仅几个呼吸,就开始褶皱、老化。 皮下的黑色甲壳要拖延得更久一点,但最终也在几秒后宣布瓦解、失效。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三章光!双子恒星与超新星爆炸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当加尔文的肌肉的细胞和内脏彻底暴露在高能粒子的撞击下时,身体循环系统的总体溃败就不可逆转地发生了。 加尔文半跪在石质的地板上,被射线灼烧得通红、熔融连接在一起的动力甲部件,就是维系他身姿的最后支撑。 全身的皮肤早已溃烂脱落,四肢的肌肉在分解后只剩下褚黄色的骨骼在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脸上的眼球在失去眼睑的支撑后,空荡荡地垂在眼眶当中。 满是淡黄色组织液的面部,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相貌,只有枯萎的视神经索还吊着两个干瘪的球体不肯撒手脱落。 痛苦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是某种感觉,而是在峰值过后的一种常态,反而让加尔文麻木起来。 颈部暴露的淡红色肌肉和黄色的气管还在痉挛,越来越慢的心跳和渐渐停止翕张的肺叶,证明着他还活着的同时,也说明了他的死期将至。 要死了么?就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这样的念头自加尔文已经被疼痛填满的脑中一闪而过,然后就消失在更多求生欲当中。 不!我还得活着!我必须要活着! 他不是在为自己挣扎,或者说他的生命早已经不仅仅属于他自己。 只要一想到有着那么多人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加尔文就不愿意这样轻易的放弃! 死何其简单,活着才是本事! 加尔文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似乎是他的意志起了作用,又或者本来就是某些条件已经达到极限,开始了转折。 微观视角下,他的心脏开始发生变化。 那个最初接受「圣血试炼」时第一批模拟出高能细胞,又在之后无数代进化后,最终卡在39%的模拟进度上停滞不前的地方,终于在吸收了足量的高能粒子撞击后发生一些微妙的改变。 rna的链条上有部位破碎,隐藏其中的信息在高能粒子的撞击下向着整个细胞扩散,dna的螺旋上连锁反应开始出现,最终指向的就是整个细胞的状态改变! 他的细胞开始能够吸收这些高能粒子!更加高等的符文在他的细胞壁上出现!他的细胞在这一刻终于完成了再一次的进化,开始了向更高生命能级的跃迁! 细胞在能量的支持下开始分裂繁殖,扩散的速度远超任何的医学常识。 短短的十几个呼吸之间,加尔文的心脏就再次完成了一轮完整的替换,并且开始在以他的动脉系统为,开始用造血功能向全身蔓延! 先是循环系统开始修复,再是脏器以外的内部组织开始复原; 当黑色甲壳被新的白色几丁质结构和灵能导索替代后,加尔文的生命信号终于开始稳定。 与主体重新建立链接的动力甲伺服滴滴作响,在重新找到了加尔文的生命体征后,迫不及待地调动着储备的营养物质从他的腰间注入。 又是十几个呼吸,得到营养补充的加尔文加快了恢复的速度: 躯干和四肢的肌肉从无到有,像是织网一样,一丝一缕地重建固定在他的骨骼之间,神经索和结缔组织开始重新发育,然后隐藏进新生的肌肉之中。 最后的最后,连新的皮肤也在这些物质的支援下重新长出。 呼!加尔文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几分钟内经历从生到死,再向死而生的生命洗礼,实在是让他感到莫大的压力。 自半跪姿态重新起身的加尔文随手将身上的护甲扯碎,抛在脚下。 已经履行完自己最后使命的动力甲至此彻底宣告报废,已经没有了继续穿戴的价值。 他赤裸着自己的身体,站在这座尚未来得及仔细观察的建筑当中,一边看着周围石壁上玄奥的符文脉络,一边体会着太阳风一样的粒子风暴对他新生身体的洗礼和补充。 「惧……怕,死亡的……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三章光!双子恒星与超新星爆炸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囚徒?」 他自这些隐晦的符文本能地解读出一些程式末尾的词缀。 但尚未等到他再多做解读,周遭的环境再次发生改变! 这座石质建筑外侧,原本稳定的几乎透明不可观察的能量隔绝立场正在有序地开始瓦解! 整座建筑开始剧烈的晃动的同时,加尔文能清楚的看到那些巨石上开始不可逆转的出现裂隙! 他的脑海中瞬间有巨量的思维流划过,无数的可能之中,他最终锁定了来这里之前的那些纳垢信徒的身影。 那些死亡守卫最初的目的,可不是将他送到这里这么简单。他们最初的想法,可是要将病疫送达这里之后,再以某种手段将其扩散至整个星区的。 那么眼前的情况就有合理的解释了! 遗迹在传送他穿过空间通道到达这里的时候,也一定将自毁的指令同时送达! 「淦他娘的莫塔里安!你的崽子当初没变节的时候可没这么会玩啊!」 周围的石壁在快速地裂解,加尔文只来得及将自己的灵能护盾撑起,就再次被卷入这场能量的大潮当中。 而这一次,他的身上可就没有遗迹的保护了…… 「还没找到么?」 泰伯斯船长的声音在至高法令号的舰桥上回响,回应他的是无声的沉默和禁军连长尼古拉斯以及众多灰骑士的无声的自责。 这已经是加尔文与至高法令号失联的第十六个小时了,整个星系的情报力量穷搜遍索之下,还是未能找到加尔文身上动力甲独有的信标。 「我们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得不到回应的泰伯斯将手掌攥成拳头,用力地砸在指挥台的桌角上。 「不行!原体尚未找到!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开!区区一个俄尔普斯,怎能与原体的安危并论!」 尼古拉斯率先抬起头,对至高法令号的最高负责人说道。 他决不能接受自己受命所要保护的人,就这样在自己的疏忽大意下彻底消失。 这是对他几个世纪以来的服役资历的彻底否定!更是对他个人的情感上的巨大打击! 身后的灰骑士们也同样如此,他们同样不能接受未来的军团之主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只要一想到未来的时光里,新生的军团士兵看待他们的眼神,他们就绝不能接受这种耻辱发生! 「再找一遍吧!这一次我领队,再把这里找一遍。」 盖文斯将希冀的目光看向泰伯斯,作为荣誉卫队的首领,他无疑是此次事件的第一负责人。 为了不让自己的余生陷入悔恨当中,他还是想再一次亲自驾驶着雷鹰翻遍塔瓦拉的每一寸土地,哪怕是明知希望渺茫。 「我也去!禁军同样能为这次行动贡献自己的力量。」 尼古拉斯回过头与金等人对视,多年的默契让他知晓,眼前的同胞们与他一样,在忧切中带着不可推卸的自责。 「你们,只有有6小时的时间。前方的战事不允许我们再做停留,我们必须前往莱亚克星区边界。」 老兵舰长深深地看向盖文斯和尼古拉斯两人,然后给出了他最后能够被允许的条件。 并非他不在乎自己的基因原体。 而是从大局讲,阿斯塔特也好,禁军卫士也罢,都要服从整个帝国的利益。 就算是加尔文本人在场,在俄尔普斯上千亿的人民生命面前,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这是他们的义务,也理所当然,是他们的觉悟。 这种觉悟,是他们之间所不必言明的默契。 所以在泰伯斯给出最后的时限以后,众人都没有再做抗辩去争取更多的时间,而是在沉默中转身离去,尽可能地争取不浪费这最后搜索的机会。 但这注定是一场徒劳地行动。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三章光!双子恒星与超新星爆炸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六小时后,悬停在塔瓦拉轨道上的灰骑士舰队的舰船上,原本四散而出的上百只搜索船只最终还是带着不甘,尽数自地表返回。 前方的战事正在焦灼,每时每刻都有数以万计的将士倒在异形与混沌的绞杀当中。 与这些外来者相比,作为守家的一方的人类帝国天然地处于被动。 他们的舰队本就在数十年的鏖战之下数量稀少,捉足见肘的兵力配属下,每一份能够往返于星空之间的机动力量都显得弥足珍贵,更何况是属于战舰级别的灰骑士战列舰和打击巡洋舰呢? 加尔文的身份还远不到揭开的时候,而星区审判庭的求援文书已经数次到达。 从他们以及星区政府当局的角度来看,能够容许这支宝贵的作战编队毫无效率的在塔瓦拉滞留如此之久,已经是他们对圣锤修会保持敬意之下,最大程度的克制了。 舰队终于还是在不甘中离去了。 他们背负的责任太过沉重,等待着他们救赎的人也太多太多了。 当舰队以至高法令号为首开始离开,最后的引擎光芒也消失在星系的曼泽维尔点中时,以整个星系的宏观视角来看,那位于星系中央的科拉克尔双子恒星,才刚刚迸发出闪亮的、只属于超新星爆炸的光芒……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三章光!双子恒星与超新星爆炸免费阅读:,! 『』 三十四章 短途旅行与云端永生 计划如果是精密的测量仪器,那他的环节如同刻度一样,总是越多就越精准;但同样不能避免的是环节越多,计划的容错空间就越少,可行性也就越脆弱。 尤其是当你尝试将一个谋划放在漫长时间的考验中时,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率先到来。 大概率是后者,这一点上篡变之主的大魔们有足够的发言权。 但好在奸奇也是一個充满了黑色幽默的神明,意外造成的失败同样能令祂愉悦。 于是在漫长的历史中,这群长着鸟头的亚空间乐子人总是乐此不疲地表演着它们滑稽中带着残忍的节目。 可惧亡者不同,作为这个宇宙中将科技之路走到极致的种族,它们终究还是难逃凡物的藩篱。 为躲避天灾而休眠的它们留下的每一道机关都不容出错,因为那牵涉着一个陷入沉眠的死灵王朝的生死。 石棚之墓门,这个加尔文之前身处其中的建筑也是如此。 这个古老的“天堂之战”时代的惧亡者科技造物,在被重重保护下,隐秘地安置在科拉克尔双子恒星中时,就承载了太多不必要的精密。 被纳垢的信徒找到最初放置它的传送装置之一,并利用这个设备传送病毒是第一次意外; 传送装置被成功启动,然后传进去加尔文这么个拥有超强灵能的“贵物”,则是第二个意外。 事不过三,当初安置这个设备的寂静王本人大概也没想到这里发生的故事。 它为这个名为美纳克的死灵王朝留下的唤醒装置,也不可能留有如此冗余的容错空间。 总而言之,这个被计划在两个千年以后的41启动的设备,在混沌与帝国的双重“合作”之下,被意外地提前启动了。 而尚未走到生命尽头被强行点燃的科拉克尔双子恒星所能提供的能量,也远远不够唤醒位于遥远的俄尔普斯暗面的死灵墓地。 科拉克尔双子恒星爆炸了,但又没完全爆炸。 尚未在引力纠缠中角逐到最后的两颗恒星中,还有太多的物质未能第一时间加入聚变反应之中,而之后的裂变,就更没机会参与了。 超新星的爆炸点亮亮了附近的宇宙空间,剧烈的高能射线逃逸之下,甚至连隔壁的太平星域都能观测到。 剧烈的能量波动以双子恒星纠缠在一起,最终形成的黑洞为中心,短暂而剧烈地扩散至整个星区,然后刚刚好消散在美纳克王朝的墓穴世界之外。 这个在整个惧亡者中也能排进前三的强力王朝,就这样继续着自己的沉眠。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在无知当中永远地失去再次苏醒的机会。 这同样是加尔文作为一个外来者带来的变数: 未来的两个千年以后,那个原本属于俄尔普斯的终末之日——以著名的“百日血腥”为代表的王朝复苏,和整个俄尔普斯星区的沦丧,永远没有机会再发生了。 这一点上,作为受害者的惧亡者们不知道,作为始作俑者之一的加尔文,同样不知道。 他现在没空想自己究竟在这次连环发生的意外之中有何影响。 恰恰相反,他正在为自己的羞耻心和生理本能的饥饿之间的战斗而苦恼。 “这是第几次被围观了?” 喧闹的部落集市上,被一块土布包裹着的加尔文含着自己的手指想到。 他总结了一下自己不算太长的人生,发现每一次意外失去意识后,醒来的时候都有大概率被人围观…… 第一次是黑船上的寂静修女; 第二次是母星泰坦医疗部的药剂师; 第三次是费德曼星系泰坦二号的药剂师; 而眼下的第四次,则是面前这几个不知道说着什么语言的人类女性…… 不同时刻的昏迷有不同的人来见证,但相同的则是加尔文每次都没有穿上衣服的机会。 好吧,加尔文用自己婴儿一样敏感的皮肤仔细感受了一下土布那粗糙的质感,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好歹算是一个进步。 然后他就陷入另外一种困境当中: “住手!凡人!汝可知亵渎之罪!帝皇天使的威严不容尔等侵犯!” 这是在黑洞中心的时空乱流汇中漂流,抵达未知世界的加尔文此时的最大心声。 可惜婴儿的牙牙学语不会被大人在意。 他重新恢复到孩提时代、稚嫩短小的双手挥舞,也不能阻止面前的凡人女性的哺乳器官的逼近。 “唔……真香!” 事已至此,事不可违,感叹着世事难料的加尔文,屈辱地服从了自己的饥饿,然后在吐了个奶嗝以后再次陷入了沉睡…… 恒星作为已知天体中最大的一种,生命周期是如此地漫长,体量是如此巨大。 对应着的,就是它们在成为超新星的那一刻,于生命尽头爆发难以描述的、壮观的光辉。 巨量的能量在引力的纠缠下集中在石棚之墓门上时,这里的时间与空间的规则都为之扭曲。 在这种绝对力量的支持下,加尔文就像是被大力扎进时间帷幕上的锥子一样,挤压、扭曲了时间的纤维而后还未破碎的加尔文,就只有几条微小但坚韧的时间在束缚他的存在。 也许随着他身上携带的力量的消散,或是他本身力量的恢复,时间终会将他这不该存在于此的异物排斥出去。 但至少现在,他还是成功地穿破了时间的间隔,与遥远的过去有了停留的机会。 “*****!”(好了,还给您。) 年轻女人轻声说着原始的土著语言,将手里的加尔文双手递出,还给了最初发现他将他带回部落的女人。 后者被高原风霜浸透的紫红色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在微微鞠躬以示感谢后,又抱着加尔文走向了下一个帐篷。 没办法,基因原体的生命力是如此地旺盛。巨量的能量和物质的摄入,才是维持他远超凡人的新陈代谢的根基。 女人在捡到这个全身白皙,且有着银色脉络一样纹身的婴儿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这个孩子的与众不同。 无他,实在是太能吃了…… 仅仅是第一个晚上,她负责放牧的羊群就没有了多余的奶水。之后的几天里,为了填满这个无底洞一样的胃口,女人更是抱着他走遍了部落里每一个有新生儿的帐篷。 可这远远不够,至少对一个基因原体来说,远远不够。 高能级的细胞生长所需的能量是如此的巨大,几乎已经触摸到化学能转换的极致。只靠这种低效率的进食,加尔文面临的只有慢性的死亡。 每时每刻能量消耗得入不敷出,让加尔文的身躯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连他的意识也难以维持清醒,只是断断续续的苏醒又陷入休眠。 这种情况急坏了收养他的女人,这个名叫“穆”的女子一生未有婚配,眼前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在她的眼中,就是天神的赐予。 她的头发在数日之间变得苍白,焦急之下她终于决定冒着高原冬季可怕的风雪,踏上孤身前往部落王庭的路。 想必那些拥有知识的祭祀们,能给这个孩子生存下去的机会。 一路的艰辛自不必提,数度险些葬身狼吻的女人还是凭着一腔血勇,在三天三夜之后到达了王庭的驻地。 祭祀们没有让她失望。 这些身披着高贵的红袍、全身都被宝贵的金属包裹的人,在牧民眼中是真正来自高天之上的存在,他们是神明的使者,也是这片荒原上牧民们的希望所在。 红袍的祭祀在她的恳求声中手持金杖,自神秘的高塔走出。 他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女人跪下双手高举的孩子,神圣的高哥特语是女人不曾有资格学习的语言,但蒙眬的手势让她知晓,对方愿意对这个孩子施以慈悲的援手。 “你是一个幸运的女人,你当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荣幸。帝皇的血裔在你的手中被拯救,这座星球都将为你自豪。” 这是属于噩兆修会的机械修士,灵能泰坦焚世者麾下300护卫机兵的首领、机械统御贤者——八进制·厄休拉德·康斯坦汀的声音。 他没理会女人是否真的听懂自己的话语,而是小心地将加尔文接了过来,转身走入高塔之内。 这一次来到这个专属于噩兆修会的专属征兵世界,本就是他的心血来潮所致;来到这个下级站点巡查,就更是他的无心之举。 而如今看来,这一切早已注定。 万能的欧姆弥赛亚显然在指引着他的脚步。也正是顺从着祂的指引,他才能有幸在这偏远荒凉的世界里见到这个未被记录在案的帝子。 加尔文身上的血脉和纹身,在无知的凡人眼中也许只是异相,但在这位帝皇的忠仆、火星眼中的叛逆眼里,确是再明显不过的标志。 这是一个基因原体!一个从未被帝国记录在案的基因原体! 他带着这个婴儿返回了驻地的高塔之中,为加尔文准备他所需要的给养。 作为参与泰坦上灵能者改造仪式的学者之一,他有着与火星上基因修会不遑多让的生物学知识。 对于一个出自帝皇本人的基因产物,他也许没能力研究或者复制,但在这种奇迹生命的成长过程中,所需要的物质,他还是能够给予的。 十天,在高塔中的基因调制舱里,康斯坦汀整整守了加尔文十天的时间,才等到了他恢复意识睁开眼的时候。 而这期间,加尔文的身体在充足营养物质的供养之下,已经飞速地成长到人类十几岁的少年的体型。 恢复意识的加尔文让康斯坦汀长呼了一口气。 但尚未等到他放松下来,第一眼看到面前的人的加尔文也惊讶地说出了自己在这里的第一句话。 字正腔圆的高哥特语从他发育完整的声带中传出,吐露出的词汇却让这位统御贤者面色僵硬,呆站在当场: “帝皇庇佑!康斯坦汀神甫!怎么是你!” “你……见过我?” 这是从加尔文口中获得了某些重要信息的康斯坦汀的回答。 这样的反应和回答也让加尔文意识到自己可能认错人了。 “不……我想我认错了。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位神甫。” 发觉错误的加尔文微微愕然。 自苏醒的瞬间,他就发觉自己的灵能被某种力量封禁,这是他穿越时间的代价。 充足能量供应的大脑就让理解现在的状况,他不能承受贸然得罪面前神甫的代价。 虽然不知道面前之人为何表情僵硬,但事已至此他总不能将话吞回,于是他这样解释着。 “不,你或许没有认错……” 加尔文眼中的这位红袍机械神甫显然有一些难言之隐,但他还是在仔细思考后决定对加尔文说明情况。 “你看到的,或许不是现在的我,而是未来的我,的一部分……” 康斯坦汀仔细地观察着加尔文的表情,然后对明显陷入茫然的对方说道: “有关于血肉与机械之间的危险界限,帝皇本人与火星签订的“猩红协议”中早有约定。这是铁一般的戒律,火星以下任何人不得违犯。 可是机械神教关于人体的研究,最终还是会走向生命衰败后,将意识上传至机械之中的道路,所谓猩红协议的约束,也不过是禁止以他人为试验品罢了。 而我最近也恰恰正在犹豫,是否要跨过这个技术的门槛,以寻求更长久的存在。毕竟自出生起500年过后,我的系统中的错误正在不可避免地积累,冗余的数据沉淀正在增加。总的来说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了。” “所以?”显然被康斯坦汀所说的信息吓到的加尔文下意识地追问。 “所以……”康斯坦汀看着舱内的少年说道: “你的到来证明了我的一些选择,和这些选择的正确性。作为感谢,我可以向你解释其中的奥秘。” “什么奥秘?” 加尔文问道,如果眼前这个人确实是他所认识的康斯坦丁,那就意味着他可以对这位神甫报以最基本的信任,心情放松之下,他也有了好奇的余力。 康斯坦汀的心情也非常好,不在纠结进退的他甚是幽默用一句反问来回答加尔文的问题: “血脉高贵的年轻人啊,你是否听说过这么一个词汇——云端永生呢?” 临时请假。 如题,电脑出了点问题,固态硬盘或者处理器应该是有一个坏了,系统极为不稳定。我写到一半电脑就卡死,重启以后还是这样。写不下去了,只能等明天送去修理。备用的笔记本放在父母家里,太晚了不能去拿,所以请假一晚,实在抱歉。 《战锤:以灰烬之名》临时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噩兆陨落与意外的家庭 比起这个,我更感兴趣的是现在的时间。以及,你如何知道我的来历。」 恢复了一些基本身体素质的加尔文虽然身材矮小,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基因调制舱内漂浮着,以居高临下的视角俯视着眼前的凡物。 「帝国历36,尊敬的……大人。至于您的来历。」 康斯坦汀从袍子里掏出了一个被大大小小的仪表盘不规则地挤压在一起的奇怪设备。 然后在加尔文的注视下,康斯坦汀指着那些仪表上所有自发对准加尔文方向的指针说道: 「我有幸,曾与某些审判庭的特殊团体合作过。您身上的时空之力正在缓慢地增强,它不可阻挡,注定会将您带回您应该在的时代。」 「明白了。」加尔文沉声说道。 既然归路已定,他反而不再急于脱离这個意外来到的时代。 「那么,您现在有兴趣听听我的想法了么?」 「请讲……」 有关「云端永生」的概念,在康斯坦汀神甫的讲解下,加尔文算是有了初步的理解。 这不是什么新鲜的概念。 或者说,这其实是一个人性的必然产物。 这个宇宙从来不乏惊才绝艳之辈,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完成诸多堪称史诗般壮举的英雄们,总是会在老去时妄图攥住最后一把时光不肯撒手,这也是诸多勇者变为恶龙的悲剧发生的原因之一。 与这些人各式各样延续生命的拙劣手段相比,机械神教的修士们天然地有着无与伦比的技术优势。 他们总是在孱弱的肉体尚未腐朽时,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为自己的灵魂寻找下一个栖身之所。 于是问题自然就产生了,他们能去那里呢? 什么地方,可以长久而安稳地摆放他们冰冷如程序一样的灵魂呢? 答案不出意料的,就是他们熟悉的钢铁与机械。这本就与他们的信仰相符,也与他们的理念相同。 考虑到《猩红协议》对于人工智能制造的桎梏,火星上的人们早已对那些被人为削弱,如野兽般只有本能的机魂不满。 这下正好,他们终于得偿所愿了。某种意义上他们终于成功地绕过了《猩红协议》的制约。 但代价则是他们自己,被永久性的摆进了那些金属的神龛之中。 这难道不正是他们所一直追求的终极归宿么? 万能的欧姆弥赛亚的见证下,放弃凡人注定腐败的肉身。 在对万机之神虔诚的信仰下与之合为一体,难道不是一件神圣而光荣的事么?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不同的宇宙里总会发生相同的事,其背后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这是人性的选择,也是凡物对永恒的本能追求。 但问题就这样被解决了么?没这么简单吧? 别的不说,单以加尔文的了解就不是这样。 起码在他的信息渠道中,历任火星之主、机械神教的最高掌权者——火星铸造将军的生命,并未有人能突破凡人灵魂极限。 这些火星的最高掌权者还是一样,在凡物的极限内就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消失,然后再要换个人上来。 他们要么死于信息传输中缓慢丢失的核心数据,最后不可逆转地人格丧失; 要么死于逻辑引擎里不断积累的错误数据,最终失去理智后的疯狂。 机械神教的最上位者的结局尚且如此悲惨,其他的人难道就能幸免么?怎么可能…… 而康斯坦汀所追寻的,也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案——云端存储。 这是康斯坦汀长久思考下的成果: 去中心的、分布式的数据存贮,和严密的数据对照编码以及不可复制的独立事件编号。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五章噩兆陨落与意外的家庭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简单来说,将原本单体传输的意识,在人为制造成矩阵后,有计划地分布上传到不同的设备中。qδ.o 然后在彼此间有组织、有计划的数据对照和纠错中维持我自清醒。 这套理论让康斯坦汀独有的灵魂转移,在纯技术意义上成为可能。 也解决了这条路上先行者们数据错误和遗失的问题。 它在完成灵魂存续的基础需求上,为保留自我尽可能地留下了足够的后手。 云端永生,看起来是如此的完美,至少以加尔文的知识储备看不出其中的技术漏洞。 但灵魂一侧的细节就不一定了,这是机械贤者们的知识盲区,却又恰恰属于加尔文的专精领域。 不论是他作为灰骑士的身份,还是他自身灵魂的特殊性,都让他在灵魂的方面有足够的发言权。 但他选择沉默 有关「云端永生」的讨论,暂时到此为止。 从后世的角度来看,面前的这个康斯坦汀应该是成功地将自己的生命延续了下去。 但还是那个老问题,那个康斯坦汀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眼前人的成分,也尚属未知。 三天的时间,加尔文的身体参数趋于稳定。 而加尔文也在此期间通过康斯坦汀的讲述,了解到如今的噩兆修会,在重重隐秘的背后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这是一个强大到令他战栗的组织,因为加尔文自己就亲身体验过一座战将泰坦,在战场上具有何等的威能。 仅仅是一座重伤濒死的灵能泰坦,就能用仅剩的武备将混沌军团级别的恶魔毁灭于弹指之间。 而这样的泰坦,噩兆修会明面上就有25座。 但这又是一个几乎名存实亡的组织,理由与加尔文所在的组织灰骑士出奇地相似: 在他们执掌如此毁灭之力的背后,则是比灰骑士更离谱的人员选拔标准。 区区25套成员编组:包括一名高阶主管在内的三名次级主管,9名缓冲操作员,以及配属的150名灵能者。 就算加上后备人员,顶峰时期不到650人的核心战斗编制,就已经达到极限难以继续扩张。 要知道那可是帝皇本人尚在,帝国国力巅峰的末尾啊。 之后的剧本加尔文就熟悉多了,救火队一样的噩兆修会在整个大叛乱之后,直至叛教年代都活跃在太阳星域的各个大小战场之上。 直至他们的人员再也不能维持基本作战为止。 当最后一名泰坦驾驶员也随着时光老去之后,噩兆修会的主体就彻底宣告沉寂。 他们的核心成员全部消失,空余原本作为配属部队的机械神甫和泰坦护卫的机兵与电僧们,幽魂一样游荡在泰拉地下基地的回廊之中…… 「所以说,现在的基地里,只有你们了?」 安静地听完康斯坦汀的叙述,思考了半晌的加尔文问道。 「是的……」康斯坦汀也从自己的回忆中脱离出来。 「什么样的人员标准,才能符合你们的要求?」 「不可接触者,男性,成年以前。」 「这很难,但不该是完全没有吧?」加尔文诧异地问道。 「高阶主管,也就是主驾驶的要求太高了。只有德尔塔级不可接触者才符合要求。并且,他要有绝大的毅力,来承受灵能者无休止地折磨;他还要富有智慧,才能理解古老机魂的神圣二进制语言……」 「深海?」加尔文明白了。 以灵能正负数值标尺而论,德尔塔级的不可接触者正好与阿尔法级的灵能者对应。 被称呼为深海的他们与阿尔法级灵能者一样,甚至更加稀少。 毕竟前者你还能偶尔从帝国疆域中找到野生的阿尔法级灵能者,而后者就只有不可接触者的家族繁衍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五章噩兆陨落与意外的家庭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才有可能出现。 这在帝皇尚在时,还可以想方设法地遴选、抽调; 但在高领主议会掌权后,将寂静修女以及不可接触者家族赶出泰拉的今天,还真是彻底没有机会了。 加尔文恍然大悟,当年的黑船女士和卡辛的窘境并非偶然。 想来高领主议会中的那些掌权者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寂静修女而已。 单纯以结果倒推,那只要不在他们掌控之内的力量,就都该在他们内部处理的清单之上吧…… 「真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一言难尽的加尔文看着康斯坦汀,思考了一会后问道: 「那么,除了不可接触者以外,没有其他可以启动这些泰坦的方法了么?」 「没有。除了不可接触者以外,没有人能在灵能者的感知风暴里维系自己的灵魂。这是常识。」康斯坦汀肯定地说道。 「嗯……如果我说,我曾经,启动过其中一座呢?」 「嗯?稍等,我的语言模块可能需要自检……」 这下轮到康斯坦汀震惊了。 他甚至没有思考加尔文说的可行性,而是第一时间认为自己的语言接收装置出了问题。 「好了,刚刚您说了什么?请再说一遍。」 「我说,我曾经启动并驱使一台名为真理宣言号的战将级灵能泰坦,在暴风星域与混沌作战。」 「万机之神在上!您……怎么做到的?」 康斯坦汀的大脑当机了: 灵能泰坦的操作条例与基础运行条件在他的脑干和辅助思考设备中疯狂地跳动着。 而对应的则是加尔文的话语在他的眼底形成的最终结论。 一条一条的不可能结论像是红色的数据潮水,在他的眼中汹涌,然后撞碎在加尔文那条绿色的结论之上。 「这绝不可能!」 康斯坦汀抬头看向加尔文的眼睛,而后者用肯定的眼神给予确认。 「赞美万能的欧姆弥赛亚!请务必将当时的情况告诉我!」 肉眼可见的水蒸气从康斯坦汀背后升起,显然为了平复他达到峰值的情绪,散热装置已经被拉到了性能的极限。 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康斯坦汀,加尔文想了想该从何说起,然后开口说道: 「这要从一个找上门来的,嗯,禁军使者说起……」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加尔文的身体彻底稳定。 在与康斯坦汀彻夜长谈之后,两个人都对自己未来的计划有了新的打算。 前者对噩兆修会有了足够的了解,让他为自己回归之后,如何维护那台「真理宣言」号泰坦,有了可行的计划; 后者则在加尔文的命令下,向泰拉的基地赶去。 此时的康斯坦汀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使命。他迫不及待地前往自己的基地,希望在数据库中找到那个名为阿方索的驾驶员的信息。 高塔之内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空寂。 在目送康斯坦汀的飞船离开以后,收拾行装的加尔文独自一人推开了高塔的大门,向着他的来路走去。 冬季女士的性格高傲而冷酷。 她的矜持与固执,在凛冽的寒风和鹅毛一样的大雪当中显现得淋漓尽致。 皑皑的白雪中高塔前的空地上别无他物,只有那个瘦削的身影依然故我,僵立地跪在高原的寒风当中。 这是加尔文推开高塔门扉后看见的第一个画面,也是他今后永世难忘的珍贵的记忆。 是的,还是那个名为穆的女人。 她用她的固执和柔韧,在漫长的、不知时限地等待中,与冬之女神默默地抗争着。 而她所求的,仅仅是一点亲情而已。 加尔文惊呆了,自他恢复意识离开了那个名为瑟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五章噩兆陨落与意外的家庭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乌尔的小世界以后,他第一次又感到了作为人的感情。 这不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被「执着」驱使的人类,但这确确实实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得到为「爱」的东西。 他颤抖着双手走向这个已被银装素裹的雕塑,轻轻地将手探向她的鼻孔,确认这个执拗的女人的生命,是否还停留在人间。 万幸,她还在。 感受到加尔文的脚步,她的意识自昏迷与沉睡间的缝隙中苏醒。 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少年,穆艰难地笑了。 没有惊讶,没有意外。 她用游牧民族女性特有的包容,接受了加尔文身上的一切异样。 在加尔文的搀扶下她艰难地站起身来,不顾自己身上的冰雪,伸手轻轻抚去加尔文头上的雪片对他说道: 「*******」(走吧,孩子。跟我回家。) 就这样,加尔文在这个世界上有了自己的家庭,而这个坐落于庞古利斯山脉上的部落里,那个名为穆的女人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是一段在加尔文眼中难得轻松的时光,在穆的照料下,或者说在加尔文的陪伴下,这个只有二人的小家庭过得简朴而温馨。 部落时代的人力本身就是一种资源。 游牧民族的生存文化基于他们的生活环境。严酷的自然环境下每一个能参与狩猎的丁口都弥足珍贵,甚至直接决定着部落的存续。 以妻女待客都司空见惯的文化背景下,穆的家庭多了一个人就显得没那么异常。 多了一个即将成年的男性,对部落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部落的人们对加尔文只有欢迎。 没有意料中的警惕和审视,也没有桥段里的欺压、打脸环节。 加尔文就这样融入了他们的生活,就像每个夜里天空上的月亮一样,清澈明亮但又不引人注目。 这就是农牧业时代的背景,是生产力低下的妥协,也是只属于男性的特权时代。 部落对每一个男性都敞开胸怀,欢迎他们的加入。 要是他们愿意为部落留下血脉,诞下一男半女,那就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 这一点从加尔文帐篷旁,开始频繁出现的少女们的身上可见一斑。 而这,也是加尔文新的苦恼。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五章噩兆陨落与意外的家庭免费阅读:,! 『』 第三十六章 狩猎与威胁 这是一个特殊的星球。 特殊的环境造就了特殊生态,最终造就了同样特殊的人类。 加尔文在回到部落以后不久,就在接触到部落的成员后发觉了这个事实。 两倍的重力环境还算是正常,但部落里成年男子平均2米的身高,则引起了他的极大重视。 他们的骨骼和肌肉必定有着其他因素的介入,才能在这种环境下得到高出普通人的上限。 这一点疑惑,在加尔文看到他们的事物后,得到了解释。 他们就吃这玩意长大的?加尔文在心里疯狂地吐槽着。 而吐槽的对象,则是穆随手递过来,在加尔文眼中辐射含量明显超标的可疑食物。 嗯,如果它能被称之为食物的话。 眼前的食物由某种不知名的植物淀粉组成,块状的形态倒是还算正常。 可这种淀粉中肉眼不可见,但在加尔文的眼中显眼异常的光雾效果,着实是让他吃了一惊。 这东西是明显含有放射性元素,而且绝对是超标了的! 加尔文倒是不怕吃这個,他的预置胃就是为消化这种东西而存在的。 但他对于本地的人类怎么消化这种食物,还能延续至今才是真的有兴趣。 这个疑惑如果能解决,并且加尔文能确认这些人类不属于帝国认定的变异范围的话,那这里绝对是帝国的一个新的兵源补充地! 想什么呢……他摇了摇头。 这里现在还隶属于噩兆修会的下辖,怎么可能允许军务部的人插手。 说到噩兆修会,也不知道康斯坦汀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思绪还在延伸,但手边被递过来的食物让他回过神来。 加尔文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烦心事,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如何应付「穆」那无微不至、过于热情的照料上…… 亲情是一种特殊的感情。 它的特殊就在于,它的存在基于单方面、不求回报的付出。 回到部落以后的日子里,加尔文就狠狠地体验了一回这种全方位的照料。 穆一生坎坷,终身未婚的她没有子嗣。 在捡到加尔文的那一刻起,她就将加尔文视作天神对于她的恩赐。 她极为珍惜加尔文这个后来的亲人,除了在每个夜里祈祷感谢天神之外,强烈的母性关怀让加尔文有些承受不住。 这种感情的表达带有她强烈的个人风格——沉默且固执。 它体现在加尔文生活的方方面面,从抵御霜寒的皮草上细密的针脚,到他外出狩猎时行囊里种类繁多的干粮。 每当加尔文试图自己去做这些事时,穆沉默但温和的眼神都让他最终选择退让。 这是亲情的力量,也许不如爱情炽烈,但却更能让加尔文钢铁一样的心为之松动、柔软。 爱情很容易拒绝,尤其是加尔文早有觉悟,所以这种事今生都与他无缘。 亲情则不同,谁又能拒绝一个单方面为你付出,完全不求回报的人呢? 我不能,你不能,加尔文也不能。 他清楚自己不论心理年龄还是绝对的生命长度,都远超过这个一辈子未走出过高原的女子。 但他不愿意拒绝,本能地不愿意。 每当摸到身上皮草上的针脚时,他在心里都有种奇怪的感受,就像是一块一直存在的缺口,正被温柔地呵护、填补着。 他明白这是这副身躯源自本能的遗憾,遗憾他作为一名凡人之时,从未有机会享受到属于他的亲情…… 雪域的高原上总是风暴不断,针叶林里的雪被风吹过,细细碎碎地从枝头掉落。 积满一尺厚的积雪的林地边缘,加尔文正蹲踞在一段被砍伐剩下的木桩上,迎风细嗅着数公里外空气中传来的腥味。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六章狩猎与威胁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阿斯塔特的嗅觉被加尔文在这里使用,成为了他独自狩猎时有效的指引,也是他在林海中不会迷失的保证。 风中的气流寒冷且干燥,加尔文的嗅觉细胞在低温的刺痛中高效地过滤着一切有用的信息。 空气里携带的气味复杂且凌乱,加尔文能分辨出的动物很多,大到他暂时背不动的巨兽,小到枝头间跳跃的啮齿动物。 嘴里叼着穆为他准备的干粮,加尔文还在等待。 他还未找到合适的目标,已识别出的信息里要么大小不合适,要么距离不合适…… 就是它了! 看着远处3点钟的太阳,正担心会空手而归的加尔文,终于在空气中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目标。 虽然这种巨兽的血肉被猎人们标注为不能食用,但仅凭它华丽的皮毛,也可以换得不菲的收益…… 嗖! 无人的林地间加尔文不需要伪装,全力施展下尚未成型的躯体也有超越凡人的力量和敏捷。 白色的皮草在空气拉出一道道残影,只有树枝上的脚印和被抖下的雪块在空气中簌簌作响,以证明他曾经在这里路过。 原始森林中直线五公里的距离,在凡人的脚下就是一天的极限,就算是部落中的精锐猎手也不能例外。 再多不是不行,但危险的野外他们必须保证体能的余量,才能应对可能的意外。 加尔文没有这个顾虑。 哪怕是在寒季最冷的现在,他也能毫无顾忌地在林中奔行跳跃,在一盏茶的时间里穿过近十公里的路程。 呼!嘶! 加尔文的身影出现在一处翘起的崖壁上,脚下十米不到的空地上,就是他此行的目标。 那个名为克拉肯的类熊生物,此时正在为找到新的洞穴而开心地游走在空地之上,浑然无法察觉逆风处几十米外的窥视。 呼! 山林的风总是多变,上一秒的逆风下一秒就变成了顺风。 行踪暴露的加尔文没有着急,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巨兽的反应。 它没有选择逃跑,大概是舍不得这难得的安身之所。 体重200公斤的它在同类中称得上是娇小,但生态位还是给了它许多不该有的勇气。 它尝试驱赶加尔文离开,张牙舞爪的样子既凶悍又可笑。 而加尔文的反应,则是慢慢地用双手自腰间的皮带上,抽出了六只铁签。 想了想,他又将其中的两支收回。 金属在这里是珍贵的资源,这六支铁签已经是穆的大半财产了,要省着用…… 在将其剩下的四支铁签夹在指缝中后,加尔文看了看头顶已经偏斜的太阳,决定再不多等。 他瘦削的身影迎着克拉肯的咆哮,自山崖上一跃而起,如鹰击般扑下! 半空中他手中的铁签隐藏在身后,而他鹰隼一样的目光,则直指巨兽的颈部! 本能的爪击被轻易的闪过,超过人类的动态视力也无法锁定纵跃在周围的白色身影。 巨兽胆怯地嚎叫着,原地打转的它尽力试图跟住对方的脚步,但强壮的身躯此时反而成为笨拙的同义词。 咆哮的声音还在回荡,紧张的拉扯还在继续。 肾上腺激素激素分泌下,巨兽的体能正飞速的下降。 极速的游走还在继续,被牵扯着的野兽呼吸开始短促,不擅于耐力的它体能见底,脚步已经开始蹒跚。 嗖! 调戏了巨兽半晌的加尔文见时机已至,果断地向前扑去。 呼!呼!又是连续的两次爪击被躲过。 当第三次势大力沉的横扫到来时,加尔文后退半步,然后纵身跳到巨兽的人立而起的肩膀上。 在他眼中自带红外视觉的帮助下,加尔文将左手的铁签精准地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六章狩猎与威胁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插入巨兽脖颈鲜红管道中,然后趁着反击到来前的空档,纵身鱼跃拉开距离……嗵! 随着这具巨大的身体彻底失去生命,倒在白茫茫的雪地之上,加尔文也从不远处的树林中重新跳下。 带有尾管和血槽的铁签不枉费他的刻意打磨,在持续的放血之下,还不会污染他钟意的皮毛。 随意的踩过围着巨兽身边的一圈血迹,他将还在滴血的铁签收回。 将这个巨大的战利品一把扛在肩上,加尔文看了看头顶所剩不多的阳光,抓紧时间踏上了来时的路。 下午五点半,这在高纬度地区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间。 部落中外出狩猎的队伍,也纷纷踩着金色的余晖出现在岗哨士兵视野的尽头。 当加尔文踩着夕阳的余晖最后一个从林地中走出,哨卡上的人都被他背上沉重的战果惊呆了: 「嘿!白皮肤的家伙!这次又带回来了什么?」 当加尔文自雪原中背着沉重的猎物归来时,他的耳边传来充满活力的声音,让即将落下的夕阳都多了一丝色彩。 那是部落中战士首领的女儿的声音,也是加尔文最近麻烦的来源。 游牧民族的少女就是这样,是介乎于小鹿和母狼之间的矛盾体。 在父兄面前,在部落的玩伴面前,甚至在她有好感的人面前,她都展现出雏鹿般的灵动、活泼,质朴且百无禁忌。 你每时每刻都能在她身上洋溢的活力,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总是好奇地打量着一切让她感兴趣的地方。 但反过来如果不被欣赏或被她察觉到恶意,那就不好意思了。 在这个女人也要拿起刀枪的时代,她与父兄们作为战士的一员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抛开肤浅的外貌评价,她腰间的匕首和拇指上的发白的茧痕一样可以告诉你,什么叫做母狼的愤怒。 「嘿!别总不说话!这可真是个大家伙!你怎么搞定它的!」 蹦跳间来到加尔文正面的她,阻挡了前者的脚步。 但后者并未理会,只是抬起头用自己银色的眼瞳扫过,就让少女的好奇心和热情同时冷却。 「啊这个人!和他的……」 话说到一半的少女被自己的兄长拦住,后者审慎的目光一直隐晦地聚焦在克拉肯雪白的皮毛上。 他知道自己的目光定然被对方察觉,但却不能不去看。 这个岁数能单人猎杀这样的猎物,还能将其完整地带回部落。 对方体现出的力量和胆魄已经不容许他轻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狩猎。 只要对狩猎有足够的了解,部落里的猎手不论哪一个,都会在看到这个猎物和背着它的少年时陷入惊异的沉默中。 200公斤体重大小的躯体,正好是加尔文现在能负载的极限,克拉肯那被土壤染黄的后腿,此时正在加尔文背后拖在地上,划出长长的一道雪痕。 马尔斯将目光向上看去: 白色的皮毛亮丽且完好,全身看不见伤口只有脖颈处微微有血色的痕迹。 这不是陷阱的产物,而是一次精准而残酷的单方面虐杀。 他能做到么?应该是能的。但他能做得这么干净么?很难…… 马尔斯心事重重地想着这些细节和自己的能力做出对比,得出了一个他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挥手阻止了女孩无意义地冒犯以后,这个八十多岁在本地星球上仍属壮年的猎手转头走向营地中央的大帐,将自己的观察结果告知了自己的父亲。 「那你想做什么呢?」部落的首领问道。 他此时正端详着手中新得来的利剑,他对马尔斯的话语没有丝毫的触动,仿佛那个年轻人威胁的不是自己儿子未来的地位一样。 「我……不知道。」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六章狩猎与威胁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马尔斯有些气馁地说道。 首领回过头,将桌案上的皮革拿起,轻轻地擦拭着利剑的锋刃,然后对马尔斯说道: 「武力得不到的,阴谋同样不能长久。我这一辈子最清楚的事就是认清自己的能力,究竟能做什么样的事。你呢?我的孩子?」 「但是……」 「没有但是!」 首领顺手将利剑插在桌案之上,打断了马尔斯未说出口的话。 「我要为了你可能面临的威胁,去牺牲部落战士的生命,去驱赶一个没有过错的人?」 他大步跨过案几,走到马尔斯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脸贴脸地问道: 「还是说你害怕了?怕没机会接过我手中的权利?」 「我没有!」 「那就是你等不及了?觉得70年的时间太久了,我这个老东西早就该给你让位了?」 「不!不是!」马尔斯慌乱地解释道。 「废物!那你就该堂堂正正地用你的武勇,来向我证明你的资格!」 首领一把推开情绪失控的马尔斯,然后俯视着他倒下的身躯: 「你需要明白,能铸造刀锋的矿石,也只能用刀锋来获得。部落的人不是瞎子,谁能给他们更多的安定与食水,谁就是他们的头狼。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首领拔出案几上的武器,转身走出了大帐。 两人的交流到此告一段落,帐篷里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而远处数百米外的帐篷里,加尔文正面色不动的结果穆递来的热水和毛巾,若有所思的看向他们的方向。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六章狩猎与威胁免费阅读:,! 『』 第三十七章 融入与改变的开始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发生在大帐中那段隐秘的父子对话,像是沉入湖底的石子一样,仅在初时掀起一点波澜后就再无声响。 加尔文也在狩猎中继续维系着和穆的家庭生活。 物质的条件在改善,人际的关系也悄然变化。 自从那次狩猎归来后,关于加尔文的消息隐晦地在这个部落传开。 他们都直接或间接地知道了有关这个白发少年的战绩: 在寒季最冷的时节里,将一头克拉肯自雪原林海里孤身猎杀,并在群兽环伺之下完整地拖了回来。 这样的行为不论以任何标准来看,都有几分传奇色彩了。 经此一役,部落里不论是壮年还是青年,都重新认识了加尔文的存在意义。 部落的女人们在谈论着穆的幸运,男性主导的猎人和战士们也会在酒桌上推杯换盏之间,谈论那個名叫穆的女人是如何在雪地里,捡了一条白色的幼狼回来…… 最初的不信任和质疑随着时间淡化。 在能力又被证实的基础上,猎人小队们纷至沓来地邀请也显得理所应当。 穆对于这样的变化极为欣喜。 她不为自己的地位变化而高兴,而是单纯地希望若有一天自己不在,这个部落也能有加尔文留下的理由……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加尔文没有拒绝,他只是在慎重考虑过后,加入了其中一支: 就是之前的部落首领之女——乔所在的队伍。 小队的规模不大,算上加尔文也不到十人。除了乔以外,小队剩余的成员都来自其他狩猎小队的精锐。 经验丰富但普遍不到中年的岁数,以及他们全员携带的钢刀和纯金属打制的箭头,都说明这支小队的精悍。 这样精锐的小队当然不是自发组成,而是得益于乔的身份所致。 部落首领老卢卡斯并不以武力见长,能从上任首领手中接过重担的最大原因,就是一碗水端得够平。 一辈子都以公平著称的他深得部落的战士们的信任,在女儿的安危上小小的倾斜一下资源,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大事。 加尔文的加入也是部落首领的授意,他强大的武技是对乔个人安全的最后一道保障。 乔当然是持反对态度,但也仅仅是象征性地反抗。 加尔文没有在意,毕竟在某些细节上女性的记忆总是出乎意料地长久。 以他的角度看,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 这是她们的生理结构所致,也是她们作为种族延续责任的承担者,对安稳环境的对应情绪的基本需求…… 初时的磨合并不顺利,毕竟有乔这么一个骄傲的家伙在,大家没有办法如之前一般默契。 但好在加尔文的单兵素质弥补了这些缺口。 刺客庭的技艺在这里非常好用: 不论是复杂环境下对猎物的追踪,还是对单个大型目标的暴起袭杀,加尔文在艾弗森神庙的培训经历都让他充分地发挥出自己身体素质的杀伤极效。 一根铁钎,一段绳索,一把匕首,一支短矢,都可以在他手中成为致命的凶器。 小队的成员甚至有些恐惧,他们恐惧加尔文身上明显成熟的武技和其背后隐含的逻辑。 虽然文化教育不足以理解其中的意义,但常年与野兽搏斗的他们还是本能的体味出,那属于人类刺杀精华的中恰恰反人类一面的暴虐。 加尔文也察觉到了这种情况,不想知道都不行。 猎杀过后噤若寒蝉的小队成员面色太过难看,显然是被他的杀意所惊。 在往后的日子里,他渐渐减少了艾弗森刺客武技的施展,转而开始使用起其他记忆中属于军团战士的武技。 这些技艺的绝对上限其实不低,只是在常规武器使用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七章融入与改变的开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的遮掩下,显得没有刺客庭那套技艺那么极端而已。 之后的日子里,加尔文多数时间都与这支小队一同狩猎。 小队的人员稳定且平均素质尚佳,最重要的是可以信任。 加尔文也乐得在摆脱基本的温饱问题后,再一个人扛着猎物走上那么远的山路。 而小队的成员也在乔的健忘下,渐渐接受了加尔文的存在。 游牧民族的文化背景下,他们天然地倾慕于加尔文的强大以及他身上凝聚的技艺。而加尔文自身所拥有的强烈的个人魅力,也同样是他们被吸引的原因。 所以在没有乔这个阻碍之后,这些年轻的战士就迫不及待地围绕在他的身边,询问他有关于那些惊人的技艺和其背后的哲学…… 除了狩猎的生活以外,偶尔他也会独自外出在深山之中失踪那么几天。但在他的实力保障下,也没人在乎他的去向就是了。 寒季渐渐接近尾声,部落的王庭也随着猎场的转移而迁徙。 祖庭所在的驻地上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不小心闯入的野物,在嗅道这里密集的「人味儿」以后慌忙的逃离。 空无一人的王城内,只有那来自高天的天使们留下的高塔如神明的守卫一般,亘古存在于此。 王庭中央高塔内的地下仓库里,加尔文坐在餐桌旁,不紧不慢地咀嚼着嘴里没有味道的营养粥。 随着噩兆修会日渐接近停摆,没有了人力需求的他们也逐渐放弃了这里的统治。 为了保持长期存续,驻守在这里的机兵和防卫机构都陷入了长久的休眠。 空荡荡的高塔之内,只有加尔文的身影出没于通往仓储区的通道之中。 加尔文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康斯坦汀在这里为他留下的物资。 其中那些属于阿斯塔特们的特供食品最为珍贵,也是他在本地所不能获取的宝贵资源。 部落的饮食过于原始,若想保证体内器官的正常发育他就必须定期回到这里。 无味的营养粥虽然难吃,但其中强化骨质的陶钢粉末和其他刺激超人器官生长的微量元素,是他所必须摄入的物质。 距离康斯坦汀离开已经有半年光景,加尔文此时也已经是身高六尺有余的成年男子身高。 身体的进一步成长是可喜的进步,这进一步解锁了加尔文很多之前不能施展的技艺。 但可惜,灵能方面的使用还是不行。 在之前的时间里,加尔文不止一次地尝试恢复自己与灵魂核心的联系。 在时空之力的束缚下,这个时间片段的宇宙防卫机制极为固执。 它以纤薄但强大的力量,牢牢地束缚着加尔文的灵魂,拒绝他用这份力量干涉任何本地的事物发展。 他每一次的尝试,都在与时空的束缚对抗。 而每一次即将成功的时候,他都在触摸到自己灵魂之前及时地停止。 不是他做不到,而是他本能地有种预感,只要他强行使用灵能,他滞留在这里的时间就会大幅度地缩短。 而激活他的灵魂从而唤醒整个灵能力量,则意味着他将在此彻底结束这场时间的旅行。 这种简单的选择,显然不在他最新的计划之中。 抛开最初的慌乱和无助,在与康斯坦汀相遇后他就已经敏锐地意识到这次意外旅行的珍贵。 能回到过去,并且切实地了解并改变一些事情的走向,这在多少人眼里是求而不得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现在就摆在加尔文的眼前。如果他就这样轻易地打道回府,那真是枉费了这次可遇不可求的际遇。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认清现状的加尔文不再急于返回,而是选择耐下心来尝试改变这里的现状。 他希望以他的力量,在这个时间点上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七章融入与改变的开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借助噩兆修会的力量,来进行一次跨越时间的布局的尝试。 在那座高塔之中,他与康斯坦汀商谈了很久。 后者接受了加尔文的计划,再动身返回泰拉为加尔文带来他所希望的资源。 加尔文则安静地守候在这里,在尝试缓慢地改变这里的人们的同时,也在等待康斯坦汀的返回。 这也许是一次意料之外的旅行。 但不妨碍他顺势而为,在更早的时间里进行长远的布局。 他希望能够解决噩兆修会的停摆造成的资源浪费,再顺势解决俄尔普斯星区那看似无解、走向末日的战局。 吃完了今日份的定额营养餐,加尔文随手放下手里的马口铁盒走向门外。 高塔内的沉思者伺服在最高权限的控制下,无声的为他打开沿途所有的门扉,又在他离开后安静的依次关闭。 部落里十五年一度的战士征召大会此时正如火如荼地进行。 那是整个部落的节日,也是他等候许久的机会。 只要在这次的征召遴选中获得胜利,他就能在更多人的认可下获取更多的权利。 几顶帐篷,几名战士,几十匹坐骑,甚至几百人的部落。 这些奖励就放在那里等待着他的获取,而这里的人们也在等待他的到来,在他的领导下提前数百年走出蛮荒蒙昧的时代。 高塔外的寒风还在呼啸,冬季女神最后的神韵依在。 漫天风雪的吹拂下,加尔文的身影在白茫茫的荒原上,越来越小…… 铛! 随着部落首领之子马尔斯手中的脏剑(手半剑,即剑身一手半的长度。因为既不属于单手剑,也不属于双手剑,遂因规格被称为脏剑。)被挑飞,这场在部落联盟诸位首领见证下的战斗也宣告结束。 加尔文单手持剑,面色沉静。就仿佛刚刚将马尔斯斩落在照面之间的人不是他一样。 但事实就是事实,周围鸦雀无声的牧民和高台上表情凝重的诸位首领的面色,是真实不虚的佐证。 这符合加尔文的预期,也是他计划的一环。 原始而野蛮的部族文化里,本来就是谁执掌暴力谁就拥有一切。 加尔文的打算就是这样,尽可能地以雷霆之姿将一路上的对手击溃,才能最大程度地让观战的人们清楚他的武技与力量。 力量即暴力,暴力即权利。 这是这个时代的人们经过铁与血考验后,颠破不变的真理。 也是这个时代背景下,权利的最原始诞生的理由。 在如此暴力的压制下,加尔文不需要将希望寄托在高台上的统治者,就足以用自己的威望拉起一片部众。 当然他也不希望走到那个地步就是了。 高台上的首领们闭口不言。 他们的视线微妙地汇集在正中央偏右,一直保持沉默的老卢卡斯身上。 而老人也没有给他们看热闹的机会。他当即站起在自己长子失败的背景下率先确认了加尔文胜利的合法性。 场边的众人闻声欢呼雀跃,全不知其中的细节与背景。 他们喧嚣的声音自台下传到台上,已经有些失真的声音背景下,是众人看向卢卡斯怪异的目光。 隔壁荒原上的怒风部落的酋长第一个忍不住站起身来。 他披着克拉肯皮毛的魁梧身躯传出的声音是如此浑厚,以至于向老人问话太过响亮,让邻座的首领皱眉不止。 「老东西,你是不是糊涂了。还是说你不想让你的儿子接班了么?」 他其实也明白在这样的场合下,如此轻易得出的结果是极为不容易抵赖的。 但说归说,事情要是落在他的头上,那能不能这么干脆地认赌服输,可还真是不好说…… 「不然呢?」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七章融入与改变的开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诡异的气氛下,老卢卡斯不紧不慢地拿起桌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茶水。 然后才在众人的注视下对怒风的酋长回应道: 「不然呢?否认这次神圣比斗的结果?然后顶着整个部落的怀疑,将权利递给一个不能保住它的废物手里,就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这口水似乎还不够润湿他的嗓子,他再一次拿起喝了一口热水说道: 「然后让整个部落都人心不安?再给你们找到机会,去抢夺我的猎场,吞并我的部众?」 「屁!想都别想!」 老人将水杯一把顿在桌子上。和蔼的伪装终于褪去,骨子里老狼一般危险的眼神巡视周围的邻居们: 「长生天在上!老子就算是埋进土里,也不可能给你们这群崽子可乘之机!」………… 众人微妙的态度下,这场部落的庆典与遴选终于还是划上了帷幕。 而加尔文本人,也在诸位首领陪伴下,在象征着长生天(帝皇)的石柱下,举起了象征他本人权威与武勇的苏鲁锭。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七章融入与改变的开始免费阅读:,! 『』 第三十八章 成长与陨星之事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 这是部落遴选大会结束的第十年,也同样是加尔文开始执掌部落权利的第十个年头。 自最初接掌这个300人的新生部落开始,加尔文就横下心来将自己前世的部队纪律祭起,作为新生部落的行为准则。 新生的部落可塑性极高,因为他们失衡的人口结构本就来自老营部落里各個家庭中没有继承权的长子、次子们。(部落文化,幼子才有继承权。) 他们的性别比例和年龄都让加尔文实行军事化的管理具备了基础的条件。 唯一的问题在于最初纪律的建立,连文字都不能普及的年代,想在这些人中树立一套普世标准,无疑是一件富有挑战性的事情。 聪明有聪明的好处,笨也有笨的用处。 聪明人的优点在于凡事多问为什么,而笨人的优点同样在于从不问为什么。 既然这些人没有文化,那加尔文就按照没文化的方式去教就是了。 大棒与胡萝卜,正向反馈与惩罚机制,这是加尔文对部落民众的有效手段。 他没有花费时间去和这群两眼茫然的青年人讲道理摆事实,而是选择粗暴地设立规则。 我做你看,我说你做。 就这么简单的行为逻辑,做到了有奖励,做错了有惩罚。 不讲原因,不讲道理,只要服从。 反正作为绝对武力的持有者,他从不担心有人会违逆他的命令就是了。 半年的时间里,他为这个小型军队一样的部落定制了基本的纪律。 一年的时间里,服从意识和纪律惯性逐渐养成的部众在加尔文的逐渐加码下,大到守卫岗哨以及日常狩猎的队伍行进,小到营地里帐篷的摆设位置,都开始有了自己的行为惯性。 纪律的极致就是本能,而条例的好处也在实施后被逐渐发现。 部落的民众或许蒙昧,但并不愚蠢。 纪律在生活中确实显得死板,但在狩猎与作战当中却实实在在地保护着他们的生命。 当这些条例的严酷激起的反抗被果断镇压以后,后续带来的好处也慢慢地让他们畏惧加尔文武力的同时开始建立对他的信任。 也是从这里开始,加尔文看着手下令行禁止,终于有了一些军人味道的部众们,他知道进行通识教育的基础终于达成了。 于是这一年的冬天,部落反常地没有外出狩猎。 提前准备好过冬物资的加尔文,在部落营帐里熊熊燃烧的篝火旁,终于开始为他们讲解这些战术条例其中的意义。 也是在这个冬天,这群身上的虱子还没洗干净的草原汉子,第一次在大帐里温暖的篝火旁,看着加尔文指着篝火下的柴薪对他们说: 「我们的名字,就叫灰烬。唯有灰烬之处,方能看见重生……」 在往后的几年时间,这个新生的部落用自己的存在证明了他们的实力。qδ.o 他们每年向老卢卡斯进贡的毛皮都是最多,而索求的物资最少,甚至除了第一年的冬季,他们再没有伸手讨要过一粒粮食。 部落主帐的首领对他们非常满意,老卢卡斯年事已高,他对权利的欲望远不及对部落存续来的重要。 后继无人的危险被消除后,老卢卡斯就再没有为自己死后的事操心过一天…… 权利在慢慢的转移,老营主帐那里不断有「多余」的人口被划拨过来。 是不是真的「多余」,加尔文和老卢卡斯都心知肚明,没有拆穿。 一老一少在这点上有着罕见的默契,他们甚至很少照面,更没有在阴暗的角落里密谈。 有些事既然种子已经种下,接下来就顺其自然地发生。 这一点从不知何时在加尔文身后形影不离,总是安静地侍立左右的马尔斯身上就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八章成长与陨星之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可见一斑。 而加尔文也绝不贪心,他坚持每次吸收的人口绝不超过本体的五分之一。宁可牺牲扩张的速度也要保证纪律的执行和新来人员的转化。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间已是五个年头。山谷中的营地已经自成体系。 每当恒星的光从东方升起时,这个部落都苏醒得异常快速。 战士在执勤期间不会回家。当日头升起,他们从专属的营地中走出。 在短暂地集结后或是走向哨卡进行轮换,或是走向靶场开始训练。 而当值的那批,则在骑上坐骑后在小队军官的一声呼哨下纵马向山谷外的猎场奔去…… 女人们也步履匆匆地前往河边洗漱,在从营地中央的食堂领取食物后,她们也要为被统一分配的工作进行准备。 至于老人和孩子,山谷中阳光最充足的地方,总能听见他们的欢声笑语…… 这里的人们活得充实且富足,他们正在以一种部落时代所未见过的效率建设着他们的部落,也在经营着他们自己美好的生活。 「吁!」 低沉的嗓音穿破安静的树林,树梢上惊起的飞鸟扑落落地飞远,将来人的消息带向远处。 山林深处的一处空地上,加尔文一马当先,在林地里难得的空旷处勒住了胯下的坐骑。 他身后的部落战士们紧随而至,在加尔文的身后安静地展开向两翼警戒。 再次抬起头看向已经偏斜的日头,加尔文确认自己的行进方向没有偏差。 他翻身下马,坐在一块被烤热的石头上对身后的马尔斯扬了扬手里的马鞭。 「天色不早,今天就在这里吧。」 已是中年人的马尔斯点了点头,转身向后快走两步对身后的青年说道: 「传令下去,就地宿营!一排哨戒,二排构筑营地,三排前出寻找水源!明白没有?」 「明白!」青年军官紧张地说道。 「重复一遍!」马尔斯继续施压,没打算放过这个刚刚升迁的年轻人。 「就地宿营!一排……」 部落战士的军官低声确认着马尔斯的命令,然后在后者的允许下离开。 整个小队在明确的指令下各自分开,有条不紊地执行着各自的使命。 「没必要这么难为他,小马尔做得不错。」 这是马尔斯回到加尔文的身边,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摇了摇头,罕见地说出与加尔文不同的意见: 「还是提拔得太快了。您不该偏爱他,哪怕他……」 「哪怕他是你的儿子?」加尔文笑道,随后他收起笑容对马尔斯说道: 「我没有对他偏爱,他已经足够出色。恰恰是你作为父亲,总是在用你的有色眼镜去观察自己的儿子。」 「有色眼镜?」 马尔斯低声咕哝着自己不明白的词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加尔文总能说出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但偏偏还很有道理…… 「我的错,又说你听不懂的话了。你就当是偏见就可以。要知道,你在他这个岁数,可没有他这么出色……」 老气横秋的话从加尔文的嘴里说出。但在他的智慧与力量的映衬下显得自然无比,起码马尔斯从未有过异议。 他看着远方那上百公里外依旧可见的烟尘,情绪上的波动难得地被马尔斯捕捉到。 低沉的声音从口中加尔文的口中说出,意义不明的话语中有着罕见的担忧与不确定: 「年轻人就该多锻炼,否则在我们这群老家伙不在的时候,难道指望他们一夜之间成长起来么?」 「您不会不在!长生天与太阳一同见证着您的恒久!」 马尔斯看着面前这个除了身材变得高大,但面容与初见时无异的人低声说道。 十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八章成长与陨星之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几年过去了,面前这个人除了越发强大以外完全没有衰老的迹象。 而这种超越凡人的异样之处,也在他不断地胜利加持下被传颂在整个部落之中。 不争而争,是争也。 当初弱小的部落在他的经营下,以初时缓慢而后就越发恐怖的速度扩张。 从最初继承自老卢卡斯手里的千把人口,到如今的万帐之主。 加尔文的政治处理能力,在这个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最终横亘在北国冰原上的霸权的发育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甚至没有用自己最为擅长的战争,仅凭借政策的导向与外交策略的变化,就用经济打垮了多数的敌人。 其中不是没有战争。 水与土的渴求贯穿着人口增长的全过程,战争自然也是不得已之时的最后选择。 可没有人能抵抗加尔文的力量。 在他高度军事化和准军事化的管理下,他的部落的组织结构和强度本来就是超越这个时代的产物。 兵锋所指,挡者披靡。 没有哪个部落能在这样的军队打击下撑过一场战役,「灰烬」的铁蹄所到之处,再没有反抗的旗帜能被举起。 如今的他已经是整个部落中的无冕之王,而他麾下的战士也从数千发展至数万、数十万。 如今的这个部落,已经很难被称为部落了。 「部落」与「灰烬」这两个名词先后成为了加尔文专属的概念,也成为了整个大陆北方游牧民族的精神图腾。 所有在大陆北方的人类都知晓加尔文的名字。 不论是游牧民族的部众,还是农耕国家的边民,他们都知晓一个白色的巨人正崛起于杨古拉的雪原之上。 马尔斯见证着这一切的发生,就在他人生短短的十几年内,就在他面前的这个面如少年却口吻苍老的人手中…… 一夜无话。当第二天的太阳再次升起,整支队伍再次向林海中央前进。 前出的探马不时地回传着消息,确认着马匹能够通行的道路。 众人在愈发狭窄的林道中被拉成一列,队伍后方的驮马更是只能用绳索串联,在林间蜿蜒曲折的小路上迤逦而行。 周围的环境光照黯淡且静谧无比,只有偶尔的小动物被惊起,慌忙地逃窜向远处。 大型的猛兽的嗅觉更加灵敏,在加尔文不加掩饰的气息下,早已远远地逃开。 林地里的树木随着队伍的前行越发高大,针叶林的枝丫里阳光细碎地洒在从未被踏足的雪地上。 十几天的跋山涉水,加尔文的队伍周围已是人迹罕至。他们最后一次见到人类活动的痕迹,已经是在五天以前。 「还要前进吗?大人。再往前,我们的补给就不太够了……」 马尔斯在后勤士官的耳语后,策马追至加尔文的身边低声对他说道。 他和他麾下的卫队战士一样,都不知道加尔文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也不敢去追问,因为加尔文只在觉得有必要时才会解释。 多数时候与其他的同僚一样,马尔斯也在沉默中努力地追逐着他的君主的思想。 这是加尔文给予他们的自由,也是考验他们心性的手段。 前者被这些草原的汉子们视为生命,后者被成为军人的他们视为荣耀。 「继续,别担心。应该不远了。」加尔文看着天空中还隐约可见的阴霾,低声说道。 自从一个月前那场波及整个大陆北方的地震,马尔斯的眼中,他的君主的目光就一直看向这里。 他不清楚那连续三个夜晚都亮如白昼的光来自何处,也不知道那最初引起加尔文视线的、天边的流星究竟是为何物。 但他清楚地知道,自从那颗流星出现起,加尔文脸上就多了一层不易察觉的阴霾。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八章成长与陨星之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这是他随侍多年,才有的细节的了解。 换做其他后来的侍从,恐怕无人能够知晓他们的君主心里的微妙变化。 「报!」 前方的尖兵迅速的出现,他面上的表情与他的嗓音一样有些失控。 马尔斯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考虑到这不是他的儿子小马尔,他还是将嘴边的责备咽了回去。 「讲!」 加尔文越过马尔斯的身影,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士兵。 对方的呼吸节奏明显紊乱,瞳孔的收缩比例也不正常,这是肾上腺素过量分泌的表征。 考虑到这些原生土著惊人的身体素质,加尔文在心里略微测算了一下,他们应该是见到了冲击波中央的事物。 是的,就在众人视野前方的尽头,加尔文已经能够看见林地的边缘。 成片的原始巨木如放射状倒伏在那里,粗大的根系被巨力挣断,加尔文能闻到断口处树汁的清香。 那绝对不是自然演化的产物。 加尔文心里清楚地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已然就在眼前。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八章成长与陨星之事免费阅读:,! 『』 第三十九章 变异,烈火雄鹰的挽歌 一座……宫殿!从天上来的!火焰!我们的人……走不过去!」 年轻的士兵语无伦次,那里的存在超乎了他贫瘠的想象力的极限。 他很难用自己的词汇去形容那种惨烈而壮观的景象,那种场面已经超出这些活在部落时代的人的认知以外。 但这就够了。 从士兵口中听到的关键字已足够确认加尔文的猜想,剩下的信息也不是这些凡人能够提供。 加尔文回过头,在所有士兵的注视下对马尔斯说道: 「给养还剩下多少?」 「7天,集中发放的话,13天。」马尔斯第一时间回答。 「那就7天。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7天以后等不到我,就回去吧。」 说着话加尔文翻身下马,从鞍袋上抽出了自己的长剑以后,他对士兵们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您要独自进去?这太危险了!」 马尔斯当即劝阻,士兵们也紧盯着加尔文的身影,希望他收回自己的命令。 「我需要在重复一遍命令么?」 加尔文的动作有条不紊,将长剑挂在腰间后,他又将干粮和水袋也陆续取出。 在此期间他甚至连头都没抬,清淡的话语说出,经年累月的积威之下马尔斯等人呼吸变得缓慢,全都单膝跪地以示臣服。 「就这样吧,再往前的战争不属于你们的范畴。在这里等我就好,不要再向前探索。」 说完,他背起收拾好的行囊向那片倒伏的林地中走去,留下一地的随从在低头垂手中互相注视。 再往前的环境越来越差,放射状向外倒下的原始巨木在经历这次劫难前,已经不知生长了几个千年。 数人合抱的参天巨树在这里稀松平常、随处可见。 加尔文在这些直径数米的巨木间穿行,向着中央的盆地走去。 是的,盆地。 来自高天之外的冲击如彗星创月,无法描述的巨大撞击之下,这里的地势已经被永久性的改变了。 这个外来的物体在大气层中几乎没有损失任何质量,就这么实实在在的将自己携带的质量与动能释放在大地之上。 土壤在冲击之下如水般柔软,巨大的动能将地幔深处的板块震裂的同时,能量的余波带起被压缩的空气在燃烧,向周围百里方圆四散而去。 加尔文此时就站在盆地的边缘。 从这個巨碗的边沿的高处,他用自己超凡的视力可以清楚的看到碗底的中央。 那里被地脉涌出的岩浆包裹着他此行的目标: 一个长五公里、宽一公里,纯由金属组成的钢铁巨兽; 帝国航空技术和军事技术的集大成者之一; 帝国海军与其他军事组织最常用的海战武器; 以多功能的作战用途和模块化的低维修标准而著名的、帝国敌人的一生之敌——月级巡洋舰。 好吧,看着这艘钢铁利维坦的舰艏上悬挂着的微缩比例的山阵号模型,和舰体后方高耸的教堂事的建筑。 加尔文在心里又给这艘月级巡洋舰的背后再加了一个备注: 一艘属于帝国之拳的某个不知名子团的战斗驳船。 事实也确实如此,从战舰那向被火焰舔舐的焦黑一片的侧舷甲板上,加尔文还能隐约的看到一个他不认识的战团标记: 一只周身火焰的帝国之鹰,雄踞在象征人类纯洁的神圣颅骨之上。 这是他的记忆里阅读的审判庭内部资料里未曾备注的战团标记。 那么也就是说这个未知的战团,并未能存续到加尔文所活跃的那个年代。 一艘未知原因陨落于地表的月级巡洋舰,一个名称未知,但在加尔文眼里已经注定灭亡的末路战团。 这就是他现在收集到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九章变异,烈火雄鹰的挽歌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的有效信息。 战舰的整体状态相对完好,加尔文没有看出它的龙骨有明显的变形。 外侧的甲板除了与岩浆接触的位置焦黑一片、隐透暗红以外,完整的装甲带和配置齐全的武器阵列都在原位。 这是一艘开启着虚空盾以后,在无人操作下被星球引力自然俘获的战舰。 也就是说,它遭遇的并不是外在的威胁,而更多地危险可能来自于内部。 战舰的陨落已经是十几天之前的事,天空上的卷积云已经消散,空气里的扬尘也早已落地。 战舰周围的泥土早已不见,地底翻涌出的岩浆也是冷了又热,热了又冷,不知已经是第几次的交替。 加尔文迎着风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硫化物和未燃烧充分的一氧化碳激活了他的超人器官。 第三肺和石肾组成的过滤、解毒功能同时开启,充分准备完毕的加尔文迎着前方那非人的生存环境,从盆地的边缘一跃而下踩着岩浆中已经冷却的部分借力跳跃,开始了他的探索之旅。 加尔文灵活的身躯在大大小小的黑色玄武岩上穿梭,偶尔有闪光自这些冷却的岩石上折射,那是岩浆自地幔深处带出的矿物结晶的光芒。 舰艏的山阵号模型越来越明显,舰顶教堂的穹顶和立柱上的铭文已经清晰可见。 短短的半小时不到,加尔文已经在这种非人的环境中一口气穿过十几公里的距离。 而在这种不间断的跳跃和穿行间,他甚至还有闲暇去思考。 战舰上没有近期参与大型海战的伤痕,那么大概率问题来自于内部。 而如果威胁指向是舰体内部,从安全角度考虑,他必须保证自己行踪的隐蔽性。 又是五分钟过去。 站在巡洋舰陷入岩浆后略显歪斜的舰顶,加尔文看着他精心选择的一处装甲上翘起的破口,嘴角略微的翘了翘。 这是月级巡洋舰的通用图纸的功劳。 每一艘月级巡洋舰都一样,如果想要在真空环境下对暴露在太空中的光矛炮塔进行检修的话,那这种无人机械臂的预留通道就不可避免,必须放置在光矛炮塔的附近。 三下五除二,用手里的劣质钢剑撬开了顶层甲板的螺丝。 加尔文伸手将抓住一掌厚、数米见方、接近3吨重的陶瓷盖板,周身的肌肉紧绷发力一把将其抬起,然后抛向远处的地面。 砰! 埃尔维斯将身后的舱门关上,然后顺着背后依靠的钢铁墙壁滑坐在同样冰冷的地板上。 伺服里的生命指标闪烁着猩红的参数,除了证明他的生命所剩无多,也预示着他们整个战团的失败。 能怎么办呢? 埃尔维斯不断的问着自己。 这不是他的问题,也自然不是他能解决的事情。 难道说最初的种子有问题,就能责怪种植它的农夫么? 可埃尔维斯又不能放过自己。每一个在他眼前死去的兄弟他都历历在目: 他已经按照既定的手术流程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而受术人身上发生的种种变异和扭曲,却是他不曾预料到的。 他已尽全力去尝试解决问题,但效果还是寥寥。已知的技术手段都已尝试,但更多的变异还在不可阻挡的发生。 他尝试寻求战团长或者更高层级的帮助,但基因种子的变异,让战团长对他的请求讳莫如深,毫无回应。 是啊,冷静下来的他也清楚。 真要是如他所愿将战团基因种子变异的事情上报,那恐怕等来的不是高领主议会的帮助,而是审判庭与其他战团的围剿吧…… 高领主议会是指望不上的。 他们这群来自第二十一次建军的战团本就是过渡性质的产物。 除了作战任务下达前才有的少量物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九章变异,烈火雄鹰的挽歌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资补给,他们从未在这些帝国高层手里拿到过任何资源。 名义上的母团呢? 也一样不能指望。帝国之拳甚至从未在公开场合承认过他们的关系,百年剑约的战团比武大会也从未向他们敞开过胸怀。 这是一种无声的蔑视,他作为战团唯一的药剂师或许不清楚其中的细节。 但每当战团的基舰路过泰拉时,他都能从战团长那长久注视着山阵号的目光中读出某种悲伤,一种他不愿意细想的悲伤。 向他们求援? 埃尔维斯笑了,呼吸空内的扩音器在他的刺激下,发出尖锐的鸣音。 真要是知道了基因种子的问题,恐怕这群人才是第一个向他们举起屠刀,以保证多恩之子的纯洁神圣不被玷污的人吧? 「兄弟!我,亲爱的,兄弟啊!」 狭小的医疗部休息室内,埃尔维斯看着自己身上的烈火雄鹰标记,低声的哭泣着。 而与他一墙之隔的医疗部大厅里,正有着沉重的脚步接近…… 自维修管道进入,在杂乱的线缆和设备中爬行了许久的加尔文,终于从一处为机仆预留的检修设备间走出。 打开满是灰尘的铁门,加尔文探头出去观察四周的环境。 空旷的回廊里主照明设备都已关闭,只有绿色的指示灯还在工作。 远处的空气里沉淀着不安的气氛,偶尔有不知名的线缆发生了短路,在安静的空间中发出噼啪作响的电流火花声。 加尔文将脚下的皮靴脱下,牛角切片叠层缝制的鞋底已经足够柔韧,但在这个有帝皇天使存在的环境里还是太过显眼。 这就是加尔文不愿意带他麾下的士兵前来的原因。 在有可能与这群超人产生对抗的可能性下,属于人类的身躯太过孱弱,属于人类的作战常识也已不再适用。 莱曼之耳在能力全开的情况下究竟有多变态,别人不知道,作为基因原体的加尔文是绝对知道的。 加尔文赤脚踩在陶钢冰冷的地板上,浑身肌肉有序的发力又松弛,猫科动物一样的发力技巧在他的身上体现。 每一步的踏出都用脚跟率先着地,然后才是柔软而无声的脚掌在空气中慢慢捻住地板,最后从脚趾尖端的接触结束。 他在向舰桥前进,那里是人员最密集的地方,也是最容易收集信息的地方。 他想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个属于阿斯塔特的战斗驳船在开满虚空盾的状态下,以一种殉道者自杀的姿态自天空中向大地陨落。 主干道的走廊太过危险,加尔文不急于涉足,与主干道一墙之隔的线缆通道才是他的路线。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排气阀和空气滤芯还在工作。 主干道上发生了什么,加尔文暂时不能看见。但管线通道内都能闻到的味道,让他知晓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血腥的杀戮。 管线的通道的维护是节点性质的,它从设计之初就是围绕着主干道的方向间歇的分段布置在通道两侧。 前方已经无路可走的加尔文在看见管道尽头的闸门时,知道自己暴露在主干道监控设备的视野下,已经是不得已的选择。 他翻身从管道内爬出,然后谨慎的回头看向来时方向的主干道。 不出意料,这些战舰的主人——阿斯塔特们的尸体正在钢铁的地板上安静的长眠。 「嗯?」 视野粗略的扫过,加尔文刚想回头离开,眼中收集的信息细节在他的脑中闪过。 他又转过头,慢步走向这些死去多时的阿斯塔特战士,弯腰蹲下,然后仔细的看着这些尸体上不寻常的特征。 「变异?不是混沌腐化!原发性的?基因层面的变异?」 他在自己的心里做出了结论,然后伸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九章变异,烈火雄鹰的挽歌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手将一名阿斯塔特的马克四型头盔摘了下来,再次确认。 「是了,原发型的基因变异。大概率是基因种子出了问题……」 加尔文心情沉重的想到。 这就能解释他们为什么会消失,未能存续到加尔文活跃的39千年的原因了。 基因种子的变异,都是有着足够的滞后性的。 就如同人类在2k时代的癌症一样,当第一科种子的变异体现在战团的战士身上时,通常意味着整个战团都出现了问题。 但与人类的单体性质没有扩散可能的癌症相比,战团的种子一旦出现问题,就意味着这个战团的灭亡。 加尔文不清楚这个战团现在的情况。 但他对阿斯塔特圣典中对战团种子的管理条例还是清楚的。 大叛乱的时代过后,帝国上下对阿斯塔特战士有着极为强烈的不信任感。 处于这方面的压力,也是对军团叛乱的痛定思痛。基因原体保罗·基利曼亲手设立了对阿斯塔特战团基因种子的定期抽检机制。 这是除了种子税以外,阿斯塔特作为帝国最高武力少有的不能拒绝的义务。 只要拒绝,就等于叛乱。 只要叛乱,必备围杀。 而已加尔文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战团的种子变异已经极为明显,不可能通过帝国的抽检。 那么对应的,他们被帝国高领主议会和审判庭抹除编号的命运,也同样不可避免。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三十九章变异,烈火雄鹰的挽歌免费阅读:,! 『』 第四十章 重锤一样的脚步声在医疗部外的走廊上敲响。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埃尔维斯以为自己难逃此劫的时候,脚步又停止在大厅的门口,然后在无目的地巡游中转身离去,越来越远。 那是属于终结者动力甲特有的脚步。 埃尔维斯清楚地知道这种声音属于谁,终结者沉重的分量既敲在冰冷的轧钢地板上,也敲在埃尔维斯的心里。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麻木地看着目镜里属于动力甲自带的治疗功能自发启动,伺服仪器还在尝试挽救他的生命。 但有什么用呢? 这种程度的伤害,已经超出了阿斯塔特的自愈能力极限。也理所当然地超出了动力甲内仅限于紧急救治的功能范围。 没有手术治疗,死亡的到来只是时间问题。 从胸腔到腹腔,链锯剑造成的巨大伤口边缘狰狞地翻卷着。 自动封闭的血管让失血不再持续,但裸露的脏器和不断渗出的黄色组织液仍旧提示着埃尔维斯,感染带来的高热马上就到,失温的脏器即将衰竭——死亡,就在眼前。 没有理智的伺服依旧不依不饶地工作着,埃尔维斯刚想停止它的工作,但滴滴的嗡鸣声中大腿上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那是动力甲内存储的药剂在被释放,肾上腺素和麻醉剂一起被混合注入他的血脉。 已经是第9次了,动力甲内储存的十五支药剂至此宣告枯竭。 随着心脏和腹心的泵动,麻醉剂在十几个呼吸内开始起效,疼痛开始缓解。 自发分泌、填充的伤口弥合物质,在黏住两侧的皮肤的同时给他一种奇怪的异物感,也让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现实: 战团中的兄弟已经被那个人屠杀殆尽,而随着那個人自己的变异越来越严重,他的意识也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侥幸从链锯剑下捡了一条命的埃尔维斯,一路艰难地逃到自己平时的工作地点的隐蔽处,苟延残喘着自己的性命。 但没有下一次了,那个人迟早会找到这里。埃尔维斯知道,当这个脚步下一次再来到这里时,就是他的死期。 他没有选择逃跑,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但他也没有自杀,因为这不符合他们的精神信条。 死去,心有不甘;活着,没有理由。这就是埃尔维斯现在的状态。 他甚至有些后悔刚刚的逃逸,也许当时就死在那个人的剑下,未尝不是一种解脱……离开了战舰中段的走廊,加尔文一路穿过武器阵列室和前飞行甲板。 一路走过,走廊两侧的舱室安静得可怕。 舱室内的弹药分装摆放整整齐齐,而对应的则是那些饮弹自尽的枪炮士官们的躯体,也和他们生前的军容一样工整。 加尔文默默地加快了前进的脚步,这种彻底的清洗既然已经开始,那如果他来的再晚一些,可能什么都不会给他留下……“冲!向前冲!桑德拉呢?死没死!没死就跟着药剂师!保护好他!” 伤口上的疼痛缓解之后的埃尔维斯的意识陷入恍惚,从前在任务中的记忆涌上了他的心头。 积雨云和雾霾笼罩的天空下,他恍惚间还在那些战场上与自己的战友们奔行在炮火洗礼后的大地上。 查普曼兄弟倒下了,他亲眼看见毒刃的一发重炮在他脚下炸开。 至少3枚的弹片击中了他的动力甲,两枚打穿他的心肺,其中最大的一条从他的胸甲下方穿过,将他魁梧的身躯拦腰截成两段。 埃尔维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在意识仍在的查普曼面前跪下。 他与查普曼四目相对,隔着头盔的目镜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但无声的交流中彼此确认对方都明白此时的程序。 “谨此身献与神圣伟大的帝皇。” “谨此身献与神圣伟大的帝皇。” “我等为神圣战争而生。” “我等为神圣战争而生。” “亦将为之而死。” “亦将为之而死。” “于神圣基因之父见证下。” “于神圣基因之父见证下。” “至死无悔……” “………………”没有等到回应的埃尔维斯抬起头来,看到的是查普曼已经失去呼吸的残躯。 嗡!动力背包上加装的机械臂向前探出,末端装备的破拆钻头从颈甲破入,从存收腺中取出了他第一个基因种子,而后是胸腔偏下的第二个。 最后看了一眼死去的战友后,埃尔维斯抬起头与那个身穿终结者的身影对视了一眼。 彼时的那个人,是多么的热忱啊!埃尔维斯能看见那坚毅的面容下,隐藏的是和他一样的哀伤。 炮火仍在继续,叛乱必须被平息。 收拾好设备的埃尔维斯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身影和他背后掌旗官手中猎猎作响的烈火雄鹰旗帜,然后转过头跟随部队的脚步向前冲锋……“埃尔维斯!你在吗!你就在这里!我知道!” 轰! 医疗室的大门在暴力下被瞬间破开,巨大的声响让埃尔维斯从回忆中惊醒。 “出来!埃尔维斯我的兄弟!和我一起迎接我们的消亡!” 终结者的脚步在大厅内盲目地巡游,沿途的设备与钢架在暴力的破坏下如纸片般破碎、飞舞。 埃尔维斯默默地站起身来。一墙之隔的大厅里脚步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到那把沾满他兄弟鲜血的链锯剑的嘶鸣。 腰间的手枪早已遗失,唯有一颗早已准备的热熔手雷被钢铁的手套轻轻捏住,从磁力吸附的武装带上无声地取下。 是时候了,埃尔维斯这样想道。 是时候给这场悲剧一个体面地收场了。他拉开密室的门走了出去,看着这个自战团创建开始一路引领自己和战团其他的兄弟的人,这个他们一直无比尊敬的、爱戴的兄长——烈火雄鹰战团的第一任,也将是最后一任战团长加百列的身影说道: “我在,我亲爱的兄长,我就在这里。” 大厅中的那个高大的身影停滞住了,然后豁然转头。 这个在埃尔维斯眼中如今浑身燃烧着火焰,连眼中都燃烧着自己灵魂的身影,在看到埃尔维斯之后病态地笑了。 理智难得地从他的眼中恢复,埃尔维斯甚至能听见那久违的、亲切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 “来,我的兄弟,前面的兄弟在等着我们。让我们一起迎接末日,只属于我们的末日……”加尔文的脚步越来越快,已经确认这艘船上几乎没有活口的他无需顾忌隐藏自己的身形。 他一路穿过引擎室前方的生活区,再径直向上方的舰桥走去。 穿过舰桥前厅的大门,空寂的舰桥内部除了尸体别无他物。 加尔文仍旧一无所获,只能向下寻找。 礼堂、训练大厅、武器整备间……一路走下来,加尔文几乎已经放弃。 直到他在经过医疗层时隐约听到的响动,才让他停下脚步,转而向医疗部深处走去,最终看到了正打算同归于尽的两人。 “呃,恕我冒昧。这里发生了什么?”陌生的声音让两个即将赴死的阿斯塔特停下了脚步,转而同时看向门口的那个白色的身影。 “汝是何人!”埃尔维斯惊讶地问道。而他身前的战团长反应则更加激烈,发现自己战团秘密被察觉的他重新恢复了暴怒的状态,终结者动力甲包裹的高大身影向着加尔文的方向冲去。 链锯剑在最高挡位激发,飞速转动的锯齿在激烈蜂鸣中被高高举起,加百列那失去理智的身上有愤怒的咆哮传出! “无论你是谁!都给我去死!” 埃尔维斯没有阻止加百列的动作,在他看来这个银发的凡人除了身躯高大以外,别无特殊之处。 从他不知死活的进入这艘移动的修道院开始,他就该为自己的好奇心带来的僭越付出代价。 阿斯塔特忠于帝国不假,忠于保护凡人的值守也是真。但这绝不是具体的对某个凡人的保护,何况他已经知晓了战团的秘密。 但接下来的事超过了埃尔维斯的意料,那个银发的凡人没被斩于加百列的链锯剑下不说,他甚至能看见那个银发的凡人游刃有余地游走在链锯剑的风暴中。 “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加尔文在腾挪辗转中,对远处的埃尔维斯说道。 他面前的加百列已经不可挽救,这是他在看到对方身上的火焰后,就心知肚明的事情。 可埃尔维斯不同,他从第一眼看到埃尔维斯身上那标志性的白色动力甲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对他有着巨大的价值! 这个战团也许确实不可挽救,但帝皇的财富不可以浪费。 纯粹的技术兵种在任何的战团中都是宝贵的财富,更何况是代表着战团延续的核心技术兵种——药剂师的存在了。 埃尔维斯必须被保护! 有了他的加入,加尔文的计划将完全是另外一个局面! “我想我们可以谈谈……谈一些除了你战团以外,其他能让你活下去的意义。” 加尔文对埃尔维斯说道,他的身形剧烈的躲闪下如一道白色的幽灵,在让加百列更加愤怒的挥舞链锯剑的同时,稳定的声音还持续的与埃尔维斯沟通。 “谈什么?藏头露尾之辈!” 见到加百列一人拿不下加尔文,埃尔维斯举目四顾寻找着合适的武器。 他与加百列作为战团的最后幸存者,死亡的命运也许注定不可避免。 可为了战团的荣誉,眼前这个意外到来的人也必须被清理干净。但那个白色的身影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罕见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谈谈作为帝皇的财产,你是否愿意为另外一个同为帝皇座下的战团服务。”加尔文如是说。 令人窒息的攻击持续了十几秒,高强度的武艺施展下就算是阿斯塔特也一样面临着体力告匮的风险。 趁着加百列手中的链锯剑攻势稍缓,已经不想再纠缠的加尔文突兀地后退几步,脱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而加百列此时也从狂热中恢复了意识,在剧烈的喘息中停步在原地,面色复杂地看着加尔文的方向。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察觉到异样的埃尔维斯咬着牙根向加尔文问道。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加尔文看着面前的两人,知道能否劝动埃尔维斯的最后机会到了。 错过这个机会,他最终得到的可能就只有两具无用的尸体。 灵能的波动开始自他的身上溢出,精神世界中被时光之力束缚的灵魂在他的挣脱下,开始寸寸崩解。 当时空的力量不再能完全遏制他的灵魂,他身上属于基因原体的特有气息,也终于随着灵能的散逸布满整个空间。 “基因……原体?” 两名不属于加尔文的血脉,但同样感受到来自基因层面本能的战栗的阿斯塔特不可置信地说道。 “这不可能!”经受过完整基因种子相关培育知识的埃尔维斯失声说道。 这不是他认知范围内的任何一个军团的本源! 也不符合在他所知晓的帝国基因图谱和官方资料里的任何一个基因原体的特征! 不是叛乱的原体!不是忠诚的原体! 不是极限战士!不是钢铁之手!不是帝国之拳! 甚至不是他一直以来猜想的战团基因之父,那两个消失在时光之中的军团之主! 感官的反馈与认知的判断在埃尔维斯与加百列脑中剧烈地争斗着,对帝国的了解和眼前的这个身影让他们既不能否定历史,也不能否认现实。 “你到底是谁?” 加百列的理智再次濒临崩溃,但加尔文的气息牢牢地压制着他血脉里的变异。 暗红色的血液从加百列的嘴角流出,灵魂层面的火焰自他的身上退散,但物理层面他的体温在急剧地升高。 这是加尔文自带的秩序之力在纠正加百列的基因表达,也是救赎之力在尝试逆转这个种子变异带来的残酷后果。 但还是太晚了,埃尔维斯的变异还在初期,尚可挽救;可加百列的基因变异早已如扩散的癌细胞一样,遍布他的全身。 纠正和消灭这些,就等于毁灭加百列的存在。 他的细胞正在大片大片地死亡,体内本就濒临崩溃的器官再也经不起更多的冲击,也在细胞的死亡下相继开始衰竭。 “以帝皇之名,吾乃第二十一基因原体。圣锤修会仲裁者,灰骑士——加尔文。” 这是这位曾经的烈火雄鹰战团长加百列在昏迷前,最后听到的话。 第四十一章 代价与归程 每日一思:幸福转瞬即逝,唯苦难恒久。 「我很难彻底纠正他身上的变异,那与直接杀死他没有区别。」 一边将埃尔维斯搀扶到自动手术器械台上,加尔文一边对他说道。 他暗自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灵魂上的时空束缚——就因为刚才这一下,他至少将自己回归的时间线提前了千分之一。 「完全没有希望了?那好吧,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埃尔维斯一边操作着手术台上的机械臂将自己的胸甲彻底切开,一边观察着仪表中的各项参数,准备为自己做一次危险的手术。 不能全身麻醉,只能局部麻醉。因为施术者和受术人都是他自己。 在这种涉及到整个胸腹腔的闭合修补手术术式规格下,无疑是一次危险的自我挑战。 加尔文在这方面没有能力给予这个药剂师帮助,只能用他自己的特长尽可能提振埃尔维斯那本就所剩无几的求生意志。 「并未全无希望,但结果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加尔文说道。 伸向操作臂杆的白色手甲闻声停滞,躺在床上的埃尔维斯转过头看向加尔文却不敢说话。 他再也经不起更多的打击了。这個脱去头盔但看相貌也只是20几岁的年轻人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和失败。 他甚至不敢追问,只能用自己的目光带着一点希冀锁定面前这个白发的男人。希望这个名为基因原体的人,和他那些活跃在神话与史诗中的父兄们一样,能够在绝望中改变不可能的可能。 「我可以给他一次圣血试炼的机会。」 加尔文看着年轻的药剂师说道。 「用我自己的血,来尝试覆盖他体内已经残破不堪的基因链条。但别急着乐观!」 他举起手阻止了埃尔维斯想要坐起的身体,然后认真的对他说道: 「第一,成功率不能保证。我只能告诉你,最初的灰骑士和你们一样都来自军团之子。他们都曾经历这样的基因改造,撤换掉原有的基因种子然后迎来自己的新生。 第二,就算他能够挺住体内的基因替换,那醒来的也不再是你的战团长了。从此以后他将是,也只能是一名灰骑士。」 「我没有异议。」 埃尔维斯认真的听完了加尔文的话,然后给出了他的决定: 「能活下来继续为帝皇服务,在哪个战团并无区别。」 「有区别。」 加尔文很想纵容自己的善意,但有些事他必须说的足够清楚,才能将这件事从头到尾的处理干净,不留遗憾。 「有区别。你大概听说过我们,但绝不会了解我们的存在形式,对么?」 埃尔维斯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在听。 他看着面前神色郑重的加尔文,心知这种挽救定会有代价;可当这种代价真的被加尔文说出时,他的心如同坠入了看不见低的深渊一样沉重而黑暗…… 「我们的建军授命于帝皇亲谕,我们的基因种子直接来自帝皇本人。 这是绝大的荣誉,亦是绝大的使命! 我们终其一生唯有一个责任,即是代表整个人类与混沌之间进行永恒的战争! 而作为与混沌角逐的战士不能有任何人性的弱点,自然也不可以有凡人时代的记忆。 所以每一个成为灰骑士的人,都将放弃自己作为凡人的一切记忆和过往,成为一个全新的、干净的灵魂。」 医疗室里突然的安静下来。 埃尔维斯剧烈的眨眼,最后索性紧闭上自己的眼睛来劝说自己接受他听到的现实。 加尔文的话已经讲完大半,可为了不留遗憾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声音化作最锋利的剑,刺向眼前这个刚刚得到一点希望的年轻人。 「你和他一样,都将接受我的记忆清洗,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四十一章代价与归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从今往后,他将永远把你和你的兄弟遗忘;而你也将从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中曾经有过他的存在。」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埃尔维斯紧闭的眼睛没有张开,可晶莹的泪水止不住地从他的眼角留下。 「去做吧。」 等待了许久的加尔文终于从埃尔维斯的口中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看见这个年轻的孩子将自己的目光无神的看向医疗室那铅灰色的天花板,然后对加尔文轻轻的摆了摆手。 加尔文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在他的背后还能隐约的听到埃尔维斯的声音。 「反正我本来就已经失去他了,不是么……」 一墙之隔的医疗室外,是几人刚刚的战场。 加尔文看着眼前刚刚恢复意识的壮汉,将自己刚刚与埃尔维斯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我还能活着继续战斗,对么?」 加百列作为战团长的经历,让他对残酷现实的认知要清醒的多。 他没有奢求更多的条件,而是直截了当的询问自己最核心的诉求。 「是的,如果你能够挺过基因重组的风险,你就可以完整的重新站起来,继续战斗。」加尔文肯定的说道。 「你承诺战团的种子会被你净化,烈火雄鹰的旗帜会交给埃尔维斯继存续?」加百列再次追问道。 这是他最后的遗愿,他希望那个站起身来再次战斗在帝皇旗帜下的战团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而不仅仅是某个战团的皮套。 「我承诺,并将一直承诺。」加尔文再次肯定的答复。 他本就无意去侵占其他的战团的名额,那不符合他的信条。 利益这种东西在加尔文的眼中应了他家乡的那句老话:只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 在权位和利益的的诱惑下,但凡让自己的原则退让一次,就是只会有无数次。 这种心灵的腐化是对人格的毁坏不如欲望来的激烈,却更加的隐蔽难防。 所有灰骑士都明确的知晓这个道理,作为灰骑士基因原体的加尔文自然也在两世为人的丰富经历下透彻的领悟这个道理,并且引以为戒、警惕终身。 况且退一万步,灰骑士本身在帝国武装序列中意义特殊,从一开始就不在那本臭名昭著的《阿斯塔特圣典》的管辖范围内。 高领主议会对于他们的存在除了配合以外,只有基本的知情权。 所以从实际的军团名额来讲,加尔文对自家的战士还只嫌太少,至于其他战团更是完全没有侵占的欲望。 「那么开始吧……」 加百列没有进去里面的房间与埃尔维斯告别,他心知这样的行为在之后两相忘却的岁月里毫无意义。 于是在医疗室随手找了一间房间,他和加尔文就在医疗仪器的监督下,开始了这次越过基因种子温和地演变,直接承受原体之血的残酷试炼。 改造自加尔文的鲜血注入开始。 这管剂量不大,但明显异于加尔文平时的血液里有金色夹杂其中,那是他最新的细胞进化的体现。 在两人的注视下,这管血液被机械臂注入加百列的心脏。 然后不出意料,剧烈的侵蚀反应很快出现,在体温第一次升高之前,加百列就已经陷入昏迷。 「看你自己了。」加尔文在心里这样说。 他的灵能全程都在压制加百利体内的反应,无论是加尔文自己的细胞还是加百列那被吞噬覆盖的细胞,都在他的刻意压制下将活性降到最低。 这是他能为加百列做的一切,剩下的就只能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将昏迷的加百列装入准备好的维生舱中,周围剩余的物资不多,但给他一个人用还是足够了。 加尔文中间还抽空离开,去埃尔维斯的房间将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四十一章代价与归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他也搬入维生舱。 在使用灵能将这个昏迷的年轻人进行记忆清除时,他不经意的看见淡绿色的营养液里有透明的水从他眼角流出,旋即就被同化在绿色的海洋之中……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 加百列率先在加尔文的灵能看顾之下,艰难的爬过了危险的蜕变过程。他体内的细胞不知多少次的尝试反击,以抵御外来者那从基因层面的抹消。 但在加尔文得自帝皇本人的基因覆盖下,它们所有的尝试都在神圣基因的图谱之内,被有效的一一化解。 他本人的意志在这中间充当了火苗的作用,在坚持着自己存在的同时,也为「圣血」的催化下,第一批属于他自己的细胞的新生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 曾经的加百列,烈火雄鹰的战团长。 如今被加尔文命名为艾伦·雅努斯。 前半的名象征着他的命运——孤身之人;后半的姓则由灰骑士第一任至高大导师的名字得来,象征着他与那位导师同样经历的转变。 当稍晚些时候的埃尔维斯也恢复意识。 他的伤势在手术治疗下愈合极快,之所以拖了足足5天,多数还是记忆被清洗后重组的时间。 有关于战团的记忆在他脑中已经被永久改变,他的战团长死于最初的叛乱。而加尔文和他的随从则是拯救他生命的人。 维生舱外的监护仪器在轻声啸叫,那是脑电波和心率在波动的提示。 加尔文与新生的灰骑士一起,站在维生舱外看着罐体内绿色的羊水慢慢褪去。 埃尔维斯长时间泡在液体里苍白的身躯正无力的倒下,当他挣扎着从羊水一样的维生舱里走出时,他第一眼就本能地看向加尔文背后站着的沉默的身影。 「你是……」 埃尔维斯有些迟疑,他怀疑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名灰骑士。但记忆的缺损终于还是让他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走吧,这里的一切暂时封存。直至你能重新驾驭它们。」加尔文对埃尔维斯说道。 三人默不作声的将战舰中的阿斯塔特的尸体收集。 当所有的尸体均被处理,破损和完好的动力甲都被回收储存后,他们行至舰桥,在最后的战团成员埃尔维斯的权限管制下,将整艘战斗驳船的主动力源缓慢的关闭。 战舰上长明的灯火开始一一熄灭,唯有教堂中帝皇的圣象脚下有明灯高悬。 伺服陷入沉寂,循环系统被降至最低功率,只有最基本的维护功能被保留下来。 距离加尔文来的时间,刚刚好7天整。三人从战舰中离开,在加尔文的带领下向他来时的方向走去。 十几公里外的临时营地上此时正一片安静,第一副官马尔斯的稳坐如山是营地中战士们士气的最后保障。 可他也并非如表面一般镇定。 这是加尔文约定返回时间的最后一天,也是他心里防线的最后一天。 过了今天,他也只能按照加尔文的命令带队返回。可回去以后怎么办,他心里一片茫然。 部落的规模已经今非昔比,庞大的人员编制与统治地域中的人口每时每刻都在吞吐着海量的资源。 仰赖加尔文留下的军团一样的运行机制,马尔斯知道这个巨兽还能按着惯性自我运作下去。 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不能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但凡有备案以外的大型事件发生,那么马尔斯以及其余的高军衔持有者一样,都无法掌控这个规模庞大到史无前例的钢铁巨兽。 部落的知识分子极少,所以管理的制服也相对简单粗暴。至于中央的数据统计和分类整理,更是只有加尔文能做到的事。 他已经针对这种情况的普及了初等教育,但人才的培育周期是固定的。 在新生代完全接管部落的管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四十一章代价与归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理工作之前,基层对数据的处理能力就是不行。 中央的核心数据处理再反馈地方的模式是不得已的选择,而这种事加尔文能做到,也只有加尔文能做到。 天空上的太阳已经偏斜,远处的林地里还未有回音。 马尔斯的稳稳地坐在中央的主帐之中蔚然不动,但他的儿子——小马尔已经可以从他父亲的呼吸频率中读到了某种惶然。 这一点在稍后他将食水送进去时从老马尔斯鬓角上的看到的汗渍,则更证明了他的想法。 「首领的安全有威胁!」心念所动,小马尔的动作不免僵硬: 常年习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但又被他强心按下。就在他收拾好杯盏准备起身离开时,老马尔斯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背。 小马尔僵硬的抬起脖颈,安静的帐篷内父子二人的视线发生碰撞。 知晓整个北地的生民的命运都系在自己身上的马尔斯顾不得许多。此时此刻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军心不可乱!北地不能乱!」 无声的杀意从马尔斯身上发出,距离最近小马尔第一个察觉。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的父亲眯缝起来的双眼和手中握紧的刀柄,从中读到了清晰且满含杀意的威胁: 「小崽子,管好你的嘴巴。敢乱我军心,须知我认得你,刀不认得!」 冷汗自小马尔的鬓角流出,又顺着他的腮帮滑落。瘙痒的皮肤让他恨不得上手抓挠,可此时此刻的他哪里还敢乱动一下。. 别人不知道,他对自己的父亲可是太过了解。这个自小有大抱负的男人在马尔的祖父口中是典型的眼高手低,但自从跟随首领开始,他的整个人都好像得到了升华。 在外人的眼中,这个总在首领背后从不离身的侍卫首领兼第一副官性格古板不苟一笑。 而在他的眼中,这个被称作父亲的人可是真的被加尔文的谋略与格局慑服,他从心里就不在当自己是一个人。 而是在首领的苏鲁锭下,执掌并背负整个北地无数生民命运的狼群。 他的这个父亲,可是真的敢为军国事而杀子立威的啊! 正当主帐内的气氛焦灼到定点小马尔几乎要闭目受死的时候,加尔文久违的声音让小马尔如获至宝。整个帐内的杀意也在轻描淡写间消失、融化。 他的身影又出现在主帐之内,忽略掉他身后多出的两人,加尔文的出现在救了小马尔的同时,也在安抚这马尔斯几天来担忧的心: 「哟!七天不见,马尔斯你长进了。来给我讲讲,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四十一章代价与归程免费阅读:,! 『』 第四十二章 势不可挡的进程 随着加尔文的回归,主帐之内的小插曲也随之结束。 马尔斯放过了小马尔,不再追究他的过失。而小马尔也忙不迭的离开,去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修补自己这次的心灵创伤。 营地中的士兵们重新恢复纪律管制下活泼的气氛,这本身就说明了加尔文存在的意义。 日头才刚刚到达天空正中,趁着时光正好,队伍开始拔营启程向来路返回。 与来时相比,整个队伍除了多了两個人并无其他的不同。 队伍对长途的行军准备充分,单是给加尔文备用的大号马匹就有五匹之多,分出来两匹给他们二人正好合适。 部队严苛的纪律让士兵们的好奇心被有效压制,没有人对埃尔维斯和艾伦的到来表现出异常的反应。 马尔斯也没有询问他们的来历,与加尔文相处日久,他明白有些事需要他知道,加尔文自然会告知。反之,那就是时候未到。 他抑制着自己的想象力,不去猜想那座自高天降下的宫殿里有什么,也不去想这两个身高超过他们两头、体宽近乎翻倍的巨汉是什么来历。 反正从他们与加尔文同出一撤的生态和对加尔文的绝对服从上,士兵们知道这两位也同样是大酋长的属下就够了。 至于加尔文的身份那就更不用提,部落里对于他天授的武艺和从不衰老的异相早就有自己的理解,无非是没有挑明罢了。 返程的路还是那条路,不同的是这次连小动物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这是艾伦·亚努斯作为一名灰骑士新兵的灵能外溢的功劳。 他还在适应自己灵魂与以太海洋链接的感觉,但好在这副身躯直接得自加尔文的基因模板,对灵能的适应也是如本能一样,正在随着他的呼吸而快速加强。 他骑着为加尔文准备的大号马匹,紧随在加尔文的背后。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难以用自己匮乏的词汇去具体形容: 与自己基因之父的紧密相处,每时每刻都让他从细胞层面感到战栗和兴奋。 除了控制自己的灵能以外,他的全部精力都在观察加尔文的行动,灵能层面的观察得到的每一个细节,都让他觉得自己距离完美更进一步。 他能察觉到加尔文隐藏在身躯下的灵魂是何等的宏大,那是一座仅仅是坐着就已经超过艾伦仰望极限的身躯。 看不见的面孔高处与云霄之中,仅仅是呼吸都能带起白金色的风雷。 长满荆棘的铁王冠就在那头上佩戴,象征承载苦难的荆棘和象征权柄的尖刺就在云中若隐若现,更有万千灵魂的声音在其中隐隐传唱: 圣载!圣载! 艾伦还想看的更清楚一些,他的灵魂也想在靠近自己的源泉。 不知不见间,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他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套自己也没见过的银色动力甲,身处在未知的城邦之中。 他面前是一座巨大到不见边际的广场,而广场的中央有高耸的无名神殿矗立。 依着自己的本能艾伦漫步走到了神殿门前,然后就看见了三名与自己同样盔甲的人在门前两侧,单手握着修长锋利的战戟以半跪的姿态在闭目冥想。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艾伦不禁开口问道。 回应他的则是该死的安静,他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许久,才有其中一名灰骑士睁开眼向他看来。 「哦?意外进来的生者?还是个新生的崽子。」沙哑的声音从银灰色的兜帽下传出,让艾伦本能的感到敬畏。 那个比他更魁梧的身躯从跪姿中站起,提着手中的长戟走到他的面前。艾伦看不清他的面貌,或者说他应该是看清了,但他的认知不足以记住。 他只是记得那个人对他友善的一笑: 「时候未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四十二章势不可挡的进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回去吧……」说完,这名神秘的灰骑士伸手对他轻轻一推,他就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回到了现实。 「额……」艾伦有些恍惚的摇了摇头,看到了自己仍旧握紧缰绳的大手。 周围的树林里树叶在沙沙的作响,空气中木材腐败的味道和马蹄踩踏枯枝与败叶的噼啪声让他在混乱中确认这里才是现实的一侧。 而他再次抬头望去,恰好看见加尔文回过头,对他露出神秘的笑容…… 埃尔维斯看着周围的林地,用平静的表情掩藏着自己的迷茫。 脱离了自己长久生活的母舰和朝夕相处的药剂师动力甲,他有种异常脆弱的错觉。 埃尔维斯知道那是他的心理作用。看着队伍前方凡人那些细长、脆弱的原生颈椎,他清楚的知道: 只要他想,哪怕是徒手,这里的一百多个士兵除了加尔文和另外一名灰骑士以外没有人能活过十分钟。 这是埃尔维斯的基本自信,也是阿斯塔特与凡人的本质区别。 他们的强大并非来源与外在的物质,坚不可摧的护甲和摧枯拉朽的武器装备再强大,也过是他们战力的某种释放的方式而已。 真正让他们强大的只是他们自己,是他们从生命形态的转变造成的对战争本身的理解,那才是有别于凡人的地方。 上百年的征战可以让任何一个凡人崩溃,但上百年的征战在一名阿斯塔特眼中只算的一场鏖战,而非全部。 超越凡人的意志和寿命允许他们专注的在战争技艺道路上沉浸百年之久,以非人的耐心去打磨他们的战斗技艺和心灵缺憾。 这种成长、蜕变的时间不一而足,因为基因种子中本就有记录基因来源的作战的记忆的功能。 阿斯塔特们会在日常休息的睡梦中,以第一人称的视角来强化他们继承的战斗记忆,以便在遇到特定目标时第一时间便明白该如何处理对方。 在这种记忆的加速下培训,长则百年,短则数十年。 你就能看见一名阿斯塔特从新兵到百战老兵的变化肉眼可见的进行着。 最终成长为足以代表人类种族的武力极限,在帝国浩瀚的星海中奔赴各个与异形和混沌的战场,从而中捍卫人类种族的利益。 阿斯塔特,高哥特语中的直译——行走于星空之人,最初的名字也就是源自于此,至于之后添加的修士之称,不过是凡人蒙昧的信仰下单方面施加的僭称罢了。 队伍依旧在安静的行进,但行进的速度远比来时要快。没有了探索未知时意外事件的威胁,无所顾忌的战士们在返回家乡的希望激励下发挥出了更大的积极性。 来时三天的路回程只用一天,总计十五天的路程在队伍南下的脚步下仅仅是第四天,属于部落的边境哨卡就已经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一片欢呼声中埃尔维斯悄然前进,在加尔文的身后对他说道: 「尊敬的基……大人。」 埃尔维斯话说到一半,在加尔文的眼神示意下决定用简单的「大人」来称呼眼前的基因原体。 他双腿发力,催了胯下的坐骑快走两步到达与加尔文并肩稍后的位置,低声对加尔文问出了自己一路以来都想知道的问题。 「加尔文大人。我想知道您对我以及我所属战团的下一步的安排」 不怪他太过着急或是心性不够,而是事关他的战团未来。能够忍这么久才问已经让加尔文对这个年轻人高看一眼。 加尔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在在埃尔维斯紧张的注视下,心里算了一下与康斯坦汀约定的归期。 「十年,最多15年。」 他抬手阻止了埃尔维斯的催促,认真的对这个肩负沉重使命的年轻人解释道。 「五年以内,我等待的盟友就会到来。在他的帮助下,我预期能够在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四十二章势不可挡的进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十年内完成这个星球北方大陆的初步工业化,这也是我们让你的母舰重新返回太空的基本条件。」 「这么久?」埃尔维斯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高领主议会恐怕不会容许我们如此长时间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内。」他忧心忡忡的说道。 关于战团的外交业务,并不是他的职责范围。 但作为首席也是唯一的药剂师,他也是战团的半个高层,历次战团内部重大事务他虽没有决策权,但都有义务列席旁听。 耳濡目染之下,埃尔维斯对于战团的管理虽说没见过猪跑,但那里的猪肉不能吃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你们本来就没有选择,不是么?」 加尔文淡定的注视着埃尔维斯,用自己的目光和话语提醒着对方——就算他们没有与高领主议会失联,他们也一样通不过审判庭下一次的基因种子抽检。.. 「好吧。听从您的意志。」 埃尔维斯在身旁的土著战士不解的目光里,在马鞍上向加尔文行了一个天鹰礼。这是他对加尔文的一种试探,试探对方是否对帝国的正统报有敌意。 这种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加尔文的眼睛,他洒然一笑然后对埃尔维斯说道:「帝皇庇佑!你可以相信任何一名灰骑士!我们与你们不同,在近万年与混沌的战斗中,我们从未堕落!」 「你!」 面红耳赤的埃尔维斯刚想争辩,但加尔文没给他这个机会,已经拍马向前冲锋,加入到那些为看到家乡欢呼的战士当中。 身后的马蹄声响起,是艾伦·亚努斯漫步驱马走到埃尔维斯的身边,在这个年轻人的注视下,他认真的对埃尔维斯说道: 「收敛你无用的情绪,认真思考我父的话语。你就知道自己的怀疑有多么的可笑。正如他所说,灰骑士的基因来自神圣的帝皇本人,我父在其中也不过担负传承之职,吾等纯洁绝非尔等可以亵渎!汝当慎言!」 话音落下艾伦也催促着胯下的坐骑,向着前方的烟火缭绕的城寨赶去。在埃尔维斯的视野尽头,从中大开的城寨主门里,已经能看见那些凡人庞大的迎接队伍…… 帝国历020.36,距离泰拉与火星联合发起的第二年十一次阿斯塔特战团集体建立,眨眼之间已是30个年头过去。 回到部落中心的加尔文开始将精力全部投入到部落的管理当中。 之前十几年长期、稳定的经济政策已经初具成效,不论南方诸国如何干预、渗透,整个北地的物资和人口都已经增加到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而这个数字被隐藏在加尔文设定的复杂的政令和各地繁杂的经济数据当中,南方诸国的密探不是没有探查。 但没有全局的数据汇总,这种核心的机密就还是只有加尔文一人知道。 在他的复杂但目的清晰的政策调整下,半年的时间里,整个北地大汉祖庭的工作中心开始从生产建设中缓慢的抽出,转而向着整军备战的方向隐蔽转移。 各地的武器冶炼作坊和仓库正在调出所有的库存,向着主力部队集结的关键路线仓库中运送。 各地的脱产职业军人的整训科目在悄然的向着实战化转向,演戏的内容也不再是单项的科目,而是在完整的参谋部功能支援下的成套成体系的打击程序。 二线的民兵动员计划没有公开,但集训的次数正在以月为单位缓慢的增加密度。 各地的后备役军官也在参谋部的调令下开始从各个部门抽出,在集中封闭的环境下参阅被发放到手的南方城市地图,以及连接在他们之间的村庄、水源的信息。 战争的车轮已经开始缓慢的启动,加尔文没有对绝对的保密保有多大的信心。 国家级别的武装序列一旦启动,它带来的是绝不可能被掩盖的巨大影响。这是作为统治者的他独有的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四十二章势不可挡的进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清醒认识。 但可惜这一次的敌人太过愚昧,也太过傲慢。 他们对现代军事动员制度的无知和轻慢,让他们丧失了战争前夜最宝贵的集结和准备的时间。 长期和平下被麻痹的南方诸国此时还沉浸在经济环境良好,内无忧患外无强敌的假象之中。 军队的腐化和空额空饷现象遍布他们的军队,连一线部队都不能避免。 而讽刺的是他们的使节傲慢之下的外强中干。在南方诸国驻留在部落祖庭的使者口中,加尔文甚至还听到他们口中「北方游牧民族天然低等」的放肆言论。 显然,这群和平了太久,已经丧失了危机意识的人还停留在对北方民族「成功驯化」的错觉当中…… 当这些象征着准备工作完成的文件如雪片一般汇总到加尔文的手中,他工作的大帐中的南方地图下所有的预备条件都已达成时。 加尔文知道,统一大陆的日子,不远了。 为您提供大神月下的霍林河的《战锤:以灰烬之名》最快更新,! 第四十二章势不可挡的进程免费阅读:,! 『』 第四十三章 彼时彼刻 每日一思:战争绝非艺术。 战争在人类历史的书籍中,总是被赋予过多的传奇色彩。而其中著名的一些战役的参与双方无论胜负,也都在后来人的笔下被添加上过多不必要的色彩与意义。 而只有身处其中你才会发现,当钢铁与血肉在无数呐喊声中冲击、碰撞,为彼此的所代表的意志决定去留的时候,那些后来人凭借自己想象加诸其上的妆点是显得如此干涩、苍白。 大队的驮马和人群自平原之上的道路蔓延,从高空俯视的视角里,这样的队伍在旧时代黄土铺就的简易道路上蜿蜒曲折长达数公里,一直延续到天边的尽头。 这是落后的生产力下,基础设施空白造就的原始战场条件。 再先进的组织、在缜密的计划最终落实在这种环境里,就像是一名身着白衣的骑士终究也不得不与敌人在泥水里搏斗一样。都不免显露出战争的丑陋形态。 人群的数量一旦过千,就会占满视野;一旦过万,就无边无际。而这样的队伍在相对狭窄的道路上行军时,就更是如此。 加尔文此时站在中央攻击集群队伍旁,在大队的骑兵和龙骑兵的洪流外侧一处高地上,以战争一方的最高意志的角度观察着整支部队的行军状态。 眼前的部队包括后勤保障人员在内的总计十六万一千人,正在在他亲手设置的组织结构下以看似纷乱实则有序的惯性,紧密的运行着。 部队携带的物资极多但其实只够短时间使用,更多的物资正在按计划从后方调度集结,然后向他们的预订战场方向赶来,以便他所率领的主力部队能够在大战过后就近补充。 自开战以来,加尔文所主导的部落一方,就目的明确的将自身所具有的骑兵优势使用到了极致。 近九万人的先头部队以万人为单位成立九个军团,三个军团为一個主攻方向,分别由艾伦·亚努斯、埃尔维斯、马尔斯三人率领,如尖刀一般向着南方的邻居诺顿公国漫长的边界插去。 精锐的先导部队在战争前夜便已经撒入敌人后方,主力部队在他们的配合下以骑兵与龙骑兵的紧密配合下,对地方各个关隘的穿插包围,然后以绝对的兵力优势打响了一场又一场短促却烈度极高的小规模战役。 这是冷兵器战斗年代的末尾,也是火药武器萌发的开端。 南方诸国视为珍宝的火药技术在加尔文眼里就是个笑话。但他没有急于在南方诸国拥有火药技术以后急于拿出对等的武器,而是选择在战争开启的时候,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惊喜。 小规模的关口被轻易夺取,难以攻克的堡垒也在准备好的高能炸药面前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失陷。 至于真正的大型要塞城市,前出的轻装军团们选择围而不打,将其留给随后赶到的主力部队,加尔文手下的重炮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战争之神的咆哮。 这样的战术效果明显,是还停留在封建骑士对决年代的敌国所难以理解的战争模式。 在这种模式的定点打击下,敌人的高层现在甚至无法对自身的态势有清醒的认识,前方的关口还未丢失,但中间的通路和后方的仓库已经均告失守。 可负责这个方向的指挥官直至战死,都还未能等到后方的警告…… 王城的统帅们无法理解他们面对的战况。边境的警报才刚刚拉响,各地分封的骑士们响应号召的军队还未来得及集结,雪片一样的地域失陷报告就已经先于他们的旗帜出现在王城贵族们的眼里。 可就算是这些报告的时效性也所剩无几,它们在经历了简陋落后、权责不明的机制处理,再层层向上报送以后,就已经拖延了太多宝贵的时间。 低效率的战场信息呈现在南方诸国的君主桌案上,但其实在摆上之前就已经过时。 更多的警报甚至未能报送,就已经无声的消亡在先导部队的定点截杀之中。 这是一场跨时代的战术理念的碰撞,也是一场明确认知了情报、时效、组织强度、执行效力等等纬度的战术思维,对还停留在农耕时代村民斗殴的战斗理解的单方面碾压。 整整一个月里,前出的军团战士在跨越式前进途中连成建制的抵抗都未遇到。中世纪的骑士领上几十上百名的民兵,在职业军人的眼里与他们的领主一样,就是个可怜的笑话 中央方向的先头部队三万人,在艾伦·亚努斯的指挥下吃下了沿途所有的预订战术目标,连硕果仅存的大型要塞城市也在他的情报诱导下被骗出主力,随后宣告失守。 大本营的职能在这样的战况背景下,发生了让加尔文和他麾下的参谋部门成员们哭笑不得的变化: 预想中的攻坚任务已经不复存在,但预订计划中的重型攻城物资还在伴随着二线的补充兵员陆续到达。 大本营的十五万人的脚步在这样的背景下愈发缓慢,最终成为了一个移动的后勤保障点,和沿途不断派出维稳的治安部队、接收前方战果的大型流转军营…… 战争就这样继续着它的脚步。其余两个方向的六个军团也在一路狼奔之下,将各地尚未成型的领主部队扼杀在家门口。 自3月开战,9月截止。六个月的时间里,紧邻北方大陆的第一个国家在部落的铁蹄横扫下宣告崩溃。数万人的王室直属军队和分散各地的实权贵族加在一起,也没能让部落的进攻计划多出一天的迟滞。 直到艾伦率领的中央集群抵达王城的脚下,其余的两个国家连各自的战备集结都未来得及完成。 王城的贵族与商人直到城破的时候,还像是做梦一样迟迟不肯从失败的现实中醒来。他们很难理解自己明明已经尽到了自己的全部努力,却为何失败的如此干脆。 国王在献出王冠与印玺之后,被囚禁在深宫之中等待加尔文的审判。 曾经掌权的宫廷贵族在参谋部清晰明确的权利接管计划下,羽翼被彻底剪除。 加尔文的政策指向十分明确:绕开这些大型贵族,将屠刀直指王国的中层贵族,将这些统治阶级真正的维系者扼杀以后,与基层失去联系的大贵族就彻底失去叛乱复辟的可能。 没有了下属和附庸的大贵族就像是脱离了水的鱼一样,再也翻不起任何浪花。他们只能蜷缩在自己的府邸阴暗的角落里,在仇恨和诅咒中等待自己的末日…… 北方大陆从7月开始进入寒季,越发冰冷的环境让后勤的压力急剧增加。 加尔文也不再急于向剩下的两个国家发起进攻,在他的命令下,部落的各个军团开始转而就地驻守,吸收并消化之前的战果。 第一阶段的战事就此宣告结束,加尔文的目光也从战事中转移,开始在军队的管理层面检视。 过于顺利的战事是一把双刃剑。在铸就了部落军队必胜的信心的同时,也助长了他们对于敌人的轻视和越来越明显的傲慢。 不论是前方指挥的艾伦还是加尔文自己的麾下,对战争过于乐观的看法开始出现在基层军官之中,甚至一些军团的领导者和中层的参谋军官也隐约的露出这种倾向。 这是人性的必然结果,同时也是军官团队培养底蕴不足的表现。 加尔文清楚这点,也早就有所准备。大本营里一直未能参与前线战争的军团负责人被召集起来,在加尔文的命令下带着参谋本部的中层军官向前线赶去。 而前方的艾伦、埃尔维斯等人也在重新部署自己的麾下部队后,开始在后方不断赶来轮换的军团加入下,悄然的撤换着原有的部队领导构成。 前线返回的军官被调至新组成的参谋部中挂职,并在加尔文身边的随军教导大队里重新深造。 他们将暂时从战争中抽离,以局外人的角度复盘之前的战争。 而之前的战事中这些指挥官的决策也将在此期间被加尔文一一加以评估,从而与他们的学习成果一起,决定他们之后的去向。 这种回炉重造的机制不仅适用于高阶将领,也被推广到各个军团中低层军官当中。 战争是一个熔炉,胜利的战争更是一场盛宴。能者上庸者下的定律在此时尤为明显。 这场为时半年的战役中涌现出大批具有杰出能力的中低层军官,将在短时间内走过他们前辈十几年走过的路,直接成为军队中的中坚力量。 也正因为此,他们的思想的稳定和纯洁必须得到保证,这也是整个部落这一阶段的工作重点…… 已是深冬的12月,寒冷的气流自北方席卷而下,让地处温带的诺顿公国也变得银装素裹,大雪纷飞。 门多萨行省的首府伊巴涅斯,也是诺顿公国与法利亚斯王国的边境处最大的口岸城市。 这里曾经收益与北方皮草和药材贸易带动的繁华,已经在战争践踏下面目全非。 曾经门庭若市的中央集市和税务官府邸,早在数个月前就已人去楼空,变成流浪汉和难民的住所。 这不是偶然现象,当王城失陷,国王已向敌国投降的消息来到这里,商人和底层的贵族老爷就已经开始收拾家当,向着邻国逃去。 城主府的领主帕里奥伯爵在这种背景下显露出格外的忠诚。 他一直坚守自己的岗位直到艾伦麾下的军团到来,才在全城父老的请愿之下率众出城,用投降来换取军团的和平接管以及对本地人民的基本尊重。 艾伦·雅努斯亲自出席了受降仪式,因为这里的地缘位置对于部落有着特殊的价值: 作为诺顿公国最南方的领地,当这个城市被收服就意味着曾经的诺顿公国最后旗帜也被降下。 诺顿公国所有具有法理性的标记,至此均被抹除。民间的反抗力量也在失去最后的精神依赖后,迅速的瓦解…… 这里现在成了艾伦·亚努斯麾下军团的驻地。数万名将士在他的命令下于此云集。 冬季到来之时,作为附近百里内唯一的交通枢纽,这里既是军团修整、轮换的大本营,也是明年春季雪地开化后军团攻击前进的出发点。 更多的盔甲武器以及过冬物资被加尔文向这里调动,同时也有更多的士兵在向这里前进,以轮换那些外出作战半年的将士。 大本营向这里运输的后勤补给车辆连城一片,日夜不停,即使冰雪也不能阻挡。 百公里外的法利亚斯王国边境一日三惊,在明知冬季不利于用兵的情况下依紧张的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在军团日益增加的威势面前噤若寒蝉、不敢稍动。 曾经的城主府的大厅内,昏黄的烛光下艾伦独自坐在桌后处理着军团的政务。 几个月的时间里,他的身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他不再是曾经的的烈火雄鹰的战团长、阿斯塔特战士。而是在不知不觉间成为加尔文麾下拥兵数万、执掌一方的军团之主。 前者的身份已经随着他的觉醒彻底被他抛弃,而后者的责任却让这位超越凡人的战士感到沉重的压力。 军团的管理是一项极为复杂的工作,更是一种沉重的责任。 但好在这种压力尚在艾伦的处理范围内,大概是圣母颂歌腺体的信息处理能力的功劳,他得自加尔文的基因改造后的身体天然的适应这种复杂的政务工作。 他甚至能在每日高强度的工作后,尚有余力去在相当长的时间去锻炼、恢复自己的武技。 可眼下他却在为手中收到的信件,而啼笑皆非。 部落对南方诸国的态度十分明显,法利亚斯王国的君臣上下也在艾伦麾下日益增加的部队规模上明确的读出了这种危险的信号。 可他们偏偏不敢反击。 部落之前秋风扫落叶的攻势让诺顿的百年基业在数月间土崩瓦解的威势,着实是吓坏了这些以商业立国、和平了数百年的土著贵族们。 这一点从门多萨行省的态势就可见一斑。 他们甚至不敢再诺顿公国的尸体上分上一口,而甘愿等到艾伦和他的军团到来,眼睁睁的看着军团将整个行省收服,却不敢妄动一兵一甲。 他们妄想着不存在的和平,可部落无休止的增兵让他们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君臣对日益临近的灭亡苦思无果,最后不知是那位的建议,他们居然将主义打到了艾伦的身上: “君乃人中龙凤,拥兵数万,戴甲无数。生当权倾一方,死亦有钟鸣飨配。值此群雄逐鹿之际,安能为他人之后载?” 艾伦没有多想,而是选择将送信的使者和新一起,连夜兼程送至尚在王城的加尔文手中。 后者在同样忙于处理政务之余,从自己的新任副官手中看到了这封让他愉悦的信件: “嘿?这玩意,看着有点眼熟啊……” 第四十四章 恰如此时此刻 每日一思:背叛总有千万种理由,忠诚没有。 自9月份起,加尔文所率领的大本营就已经进入诺顿公国王城。 加尔文没有急于对这里的本土势力进行清算,而是先将注意力集中到对各地叛军的清剿的治安战争以及后勤、通讯体系的建立。 花费巨大维持的二线预备役军官制度和民兵制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近十个军团规模的军人在半年内被分批动员,前往诺顿公国。 而在此期间部落的主要生产力指数居然没受影响。不得不说,这是现代军事理论的又一次伟大的胜利。 近十万人的二线部队就在这种背景下整编完成,以5000人为单位成立了十五个团级单位,然后拿着自己的被服行囊,在通往诺顿公国的路上一边集结一边从路过的兵站里领取他们的武器。 他们多数在通往诺顿王城的途中就已接到具体的驻防任务,转而向大本营分配的目标前进,少数则有幸到达大本营进行短期的修整,然后在几天后向更南方的行省前进。 沿途的兵站和通讯体系已经由之前三大方面军在攻击前进时建立,他们要做的不多,就是在原有的框架上增添人员和武器,再次强化这些联系着各個行省与王城大本营之间的渠道,保证物资和信息的畅通无阻。 他们在进驻各个行省的首府后,留下主力部队3000人居中策应,然后就将其余的骑兵以五百人为单位,向着行省乡野中的反抗势力扫荡而去。 中层贵族的血脉被第一时间囚禁,基层贵族和军功贵族也被有意识的单独围杀。 其中也有准备充分的大规模反抗势力,提前集中在某些城堡要塞之中。 但随着首府的3000人主力部队和配属的重炮到达后,这些散落在诺顿公国境内中属于他们最后的残余根系,也被连根拔起、付之一炬。 两个月的时间,随着这些二线部队在各个行省之间的城市里站稳脚跟,诺顿公国境内的反叛和复辟呼声迅速的微弱下来。直到南方最后一座城市伊巴涅斯陷落的消息传来,最后的反抗也都烟消云散。 帝国历001.36,在王城滞留了4个月的加尔文终于处理完对诺顿公国各地的接收工作。 他以及核心指挥职能的参谋本部在中央军团的数万将士拱卫之下,赶在冬季最寒冷的2月到来前,启程向艾伦·雅努斯方面军所在的门多萨行省赶来。 一同前来的不止是部落之主的加尔文,其余两个方面军的首领:驻扎在肯达尔行省的埃尔维斯与驻扎在洛林行省的马尔斯,都在亲兵的护卫下处在赶赴这里的路上。 二者距离艾伦·亚努斯所在的门多萨行省的距离都比王城要近。 前者的驻地位于公国腹地,正好在门多萨与王城之间。立足这里的埃尔维斯方面军进退随心,可以同时支援两个方面军的作战; 后者距离诺顿、法利亚斯、穆兰三国交汇之处近在咫尺,正是擅于防御的马尔斯方面军用以牵制穆兰可能的增援的最佳地点。 三支重兵集群在朝法利亚斯与穆兰两国方向成品字型布局,正是加尔文最初对这两国援兵准备的口袋。 只可惜对手的胆怯实在是超乎了他的预料,这番辛苦也只算是防患于未然,与空气斗智斗勇了。 三支大军近十万骄兵悍将,已经在边境修整近一个季节。此时距离开春也只有不到两个月,正是部落秣兵历马、重整军备的好时候。 这是自开战以来部落的高层之间的第一次会晤,也是加尔文预订计划中对军队人事工作的一次重大的调整。 与康斯坦汀约定是时间就要到来,他需要返回北方部落,为对方的降临做好准备工作。 战事发展至此,部队的战斗力和纪律性都在真正的灭国之战的考验下,交出了完美的答案。 在稍后的几个月里的消化环节上,对大本营以及参谋部的微调,让加尔文对现有的作战体系的成熟度十分满意。 接下来的两个国家的战争,在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亲自参与坐镇的必要了。部落的技术进步和生产力发展将是他下一步的重心所在。 而与埃尔维斯的约定——对烈火雄鹰战团的种子净化,在康斯坦汀回归的基础上也到了履行的时候。 加尔文计划在这次会晤中,将战事的指挥权完全交给艾伦,马尔斯将作为他的副手,与艾伦一起执掌包括大本营在内的二十余个军团,和接下来对剩余两国的灭国之战…… 中央军团的行军速度十分缓慢,三名方面军的首领在汇合以后又足足等待了两周时间,才在一月末的大雪纷飞中等到了加尔文姗姗来迟的脚步。 迎接的队伍和仪式有艾伦·亚努斯亲自主持,从伊巴涅斯的城门开始向外足足延伸十公里之远,这不仅是对他基因之父的尊重,更是对部落统治这里法理性的昭示。 加尔文在三人的陪同下,帅领着看不见尽头的钢铁之师从主城的大门进入。看不见尽头的骑兵长列,从中午一直维持到天边落日才到尽头。 第二天城内广场上,加尔文在军团军官以及大本营参谋部成员的注视下,检阅了艾伦·亚努斯麾下的军团将士。 精锐骑兵内穿铅灰色钢质胸甲外披部落的战袍列成方阵,如林的钢枪被举起平端与身后方针同样闪亮的弯刀一样寒光阵阵,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响应着加尔文的问候。 所有人都注视着高台上那道魁梧异常的白色身影,那个人的传奇与他的武勇一样,是所有部落军人勇气的来源。 严肃庄重的阅兵仪式后,就是万众期待的授勋仪式。在军团官兵的目光下,加尔文将象征权利与义务的桂冠待在了艾伦·亚努斯的头上。 “你就像是我的儿子,我们并肩征战了整个银河……”好吧,串味了。我们重来一遍。 还处于战时状态的伊巴涅斯可没有这么奢侈的物力,它所能承担的典礼自然也要比那传说中的场景要简单朴素的太多太多。 加尔文不是帝皇,他暂时也没有那么多的儿子;艾伦也不是光头,他的忠诚也不会被当做笑话流传在阿斯塔特战士当中。 他头上继承自加尔文的银发也许没有前者那么璀璨,但当这个2.5米身高的巨人顶盔带甲、推金山倒玉柱一样跪在加尔文面前时,所有人都能察觉到他对加尔文的忠诚和儒慕。 已经恢复到三米身高的加尔文身着一身银甲,雪白色狼皮缝制的大氅在他背后随风飞舞。他庞大且雄壮的身躯自有威势,天然带有的神圣感让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台下上万名将士的眼神。 在一众北地军人们的注视下,加尔文中将腰间佩戴的长剑抽出,单手置于艾伦·雅努斯的肩膀上。 俯视着艾伦佩戴着桂冠的头顶,这个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名子嗣,一名越过了基因种子改造,直接由他的血液转化得来的灰骑士,加尔文心情略显复杂。 他语含深意地对艾伦·雅努斯说道: “时光于我等并无意义,愿你在今后的日子里,谨守你的誓约,无愧与你身上的血脉。我现今将部落所有军事之权交付与你,自今日起你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他们必须如尊敬我一般尊敬于你。我们都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更多的人民也在等待着我们的解放,望你谨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高台之下的上万名受阅战士们开始欢呼。巨大的音浪如山呼海啸一一波又一波地向四周传播,穿过本地受邀的地方代表苍白的脸庞向更远处的雪原扩散…… 帝国历002.36,在2月份冬季末尾的伊巴涅斯,这场简单庄重却寓意深远的仪式宣告结束。 典礼结束后的加尔文没有再做停留,在埃尔维斯的陪同下他与艾伦以及马尔斯进行了长达三天的会晤。 在这次的会议里加尔文向他们详细讲解了下一年度里部落的战略预期,和整体的政策形态转变。 当接下来一年的战事里可能的问题都确认清楚,并在与艾伦等人沟通下确认大致方针后,加尔文知道自己留在这最后的工作已经完成,北上回程的时机终于成熟。 在隔天下午的城外,他悄然带着自己的卫队消失在冬季尾声的风雪之中。 整支队伍自诺顿最南方,横穿整个公国向北方返程在。三月上旬的最后几天,耗时一月,加尔文和他的随从终于到达了北方的部落王庭。 回到了权利中心的加尔文没有停留,而是在短暂休息三天后马不停蹄地视察了部落各地的仓储和生产工坊。 他需要为康斯坦汀的回归做好最后的准备,各地的基础数据就是他此时最需要的东西。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部落的整体运行方向大体不变,但细节出去开始有了些许的调整。 前方诺顿公国的战利品正被有序的运回,各地的武器工坊和粮食仓储还在向前方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物资。 一切看似与之前的战时状态无异,就连身处其中的军官和高级官僚们也察觉不到异常。 可变化就是变化,仓储与物流的负责人在月度的统计中发现北上的车辆并未减少,但南下的物流虽然还在继续,可之后几个月的运力预留已经没有新增。 这是部落对前线支援即将停止的前兆,也是诺顿境内综合评估后,让其承担接下来的战事支撑的预热。 后方的加尔文和主持前方的艾伦都心知肚明,从现在开始部落的整体重心将会慢慢转移。 前线有相当一批军官在频繁的战事中立功受奖,作为新生的力量在军队中崛起。 对应的则是之前收到相当长时间政务培训的老兵们,在无声中悄然让出岗位。 他们在王庭的诏令下返回部落后方成为文官集团的最初成员,以另外的方式继续参与着这个新生国家的建设。 人事的变动在大环境的胜利鼓舞下,顺利的进行着交接。部落领地内生产力的调整也在有序的进行。 诺顿公国的生产力将会被原地消化,继续供养支撑接下来的战事,而部落本土则在加尔文的主导下,为从手工业转向初代的工业进行积累。 这个初具国家形态的政体正在进行微妙的变化,从全力支持外部武装力量的全力扩张阶段,慢慢的向着半耕半战的持续战争状态变化。 在这一时期军人的地位、待遇依旧只会提升不会减少,以保证军队士气的底线。 但越来越严苛的军纪和完整的人事调换制、深造度,将有效的扼杀军功贵族集团出现的可能性。 文官集团在加尔文有意培养下,借助政策对生产建设倾斜的红利,从无到有、从弱变强,开始在快速崛起的同时,逐渐在高层发出他们自己的声音。 这一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产生出于旧势力和军队的斗争,但在加尔文和艾伦的默契压制下最终都被抹平。 从始至终不放松对武装力量的控制权,是加尔文自帝国历史中学到的教训。 他不希望那个悲剧在这片土地上再次重演,所以无论是后备役制度还是新生的文官集团,都是他为那些战士们准备的退出通道。 前方的战事还在继续,后方的改——革也还在进行。在加尔文忙碌的工作里,时间来到了36年的尾声。 还是一个平静的工作日,加尔文也按照惯例在自己的府邸处理公务。正在他将手里的文件批阅完毕准备起身活动一下的时候,空气中传来的低频震颤让他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身边的副官小马尔接替了他父亲的岗位,凡人身躯的他还不能察觉到空气中的信息。 但越来越强的振波已经清楚的让加尔文知道,有巨型的天体正在进入大气层。 正当他向房屋外面走去准备自己观察的时候,一个跟随他很久卫兵惊恐的跑进来阻止了他的脚步。 “大人!从天上的降落的宫殿!和上次的那样!更大!更多!” 第四十五章 “救世主”的回归 每日一思:等待是一种美德,但被等不是。(大悟) 加尔文知道康斯坦汀的回归,必然带着他所能撬动的最大资源。 但当他自官邸中走出仰头看向天空中末日一般的景象时,还是为噩兆修会中这些机械神甫们的底蕴感到震撼。 上百个黑点从天空尽头出现,并在地面的人眼中肉眼可见地放大,再放大,最终变成了一座一座的钢铁宫殿。并且集结成群遮天蔽日一般地挡住加尔文的整个视野,仿佛以机械之力制造了一场日食一样的宇宙奇观。 这还不是全部,更多的小型飞船在这些大型同类的背后如雨一般降下,源头则是隐隐能看见的天边,一朵更大了不知多少倍的黑色阴云。 你无法用语言去形容这种景象的壮观,这是人类自黑暗时代以后工业的最高精华的体现,也是在这個星球上停留在蒙昧时代的人不能理解的场景。 百公里范围内的人都能看到这末日神罚一般的场景,对于这种他们认知以外的恐怖画面,他们唯有跪下祈祷以平复自身的恐惧。 好在来者是友非敌,加尔文的目光锁定其中的先行者,穿透那钢铁之躯上还在与空气摩擦熊熊燃烧的烈焰,找到了它们独有的标记。 金色的外圈上齿下锯,同样颜色质感的雄狮仰头咆哮。这是属于帝皇座下与火星有别、独立存在的组织——噩兆修会的专属徽记。 “康斯坦汀!”加尔文嘴里念着。 “康斯坦汀!”埃尔维斯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加尔文的背后,他并不知晓这些外来者与加尔文之间关系,只是单手握着从战团母舰上带出的单兵通讯器,对加尔文用本地人难以理解的高哥特语说道。 “对方自称康斯坦汀神甫,正在以全域明文广播寻找您的位置。” 埃尔维斯的眼睛紧盯着加尔文的反应,以便做出最快的选择。 如果这些外来者在加尔文的计划内,那万事好说;如果不是,那他就要和眼前这位大人商量一下,该怎么逃亡的事了。 毕竟就算是基因原体在没有军团的加持下,也依旧难以阻挡机械神教的威势。 “回复他,我就在这里。”加尔文的声音让埃尔维斯松了一口气。他将加尔文的话转成通讯代码用手中的仪器发送出去。 然后不出意料,他和加尔文等人很快就看到降临飞船中先行者的一艘,正在火箭发动机的二次调整之下,转向向他们的方向驶来。 “日安,加尔文大人。仰赖帝皇庇佑,我侥幸未辱使命。” 八进制·厄休拉德·康斯坦汀神甫的身影自飞船降下的甲板中的走廊内出现,背后则是数位同样身披红袍的同僚。 他身上红色罩袍只是让埃尔维斯明白他的身份,但他开口之后与以往见过的机械神教成员截然不同的祝圣祷言,才让这位阿斯塔特的药剂师真正记住了这位特殊的神甫。 与十五年前相比,这位神甫的身形有了巨大的变化。他的面容依旧,但身高变得几乎与加尔文对等。三米高的魁梧的身躯隐藏在赤红色的罩袍下面,让人怀疑其中究竟还有多少属于原生人类的部分。 这位显然经历了诸多变故的机械神甫与加尔文的印象一致,没有过多的客套。他径直对加尔文说道: “依照我们的计划,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对这个星球进行彻底的干预,调整它的大陆板块以适应我们下一步的发展;二是彻底抛弃这里,在邻近的另外一颗行星上另起炉灶,以适应接下来的工业巢度布局和轨道工厂的部署。” “选第二个吧。将这里的农业人口迁移到新的星球,作为工业劳动力的初始人口,至于北方民族,留给战团做征兵来源。” 轻描淡写间,加尔文决定了这里亿万人口之后数千年的命运。而这样的决定,则来自他这十几年中对这里环境的理解和评价。 这里并不适合作为工业星球承担生产的任务,不单单是整颗星球上的矿产匮乏,这在后续的矿业星球的补充下不是问题。 它真正的问题在于原始的石化能源以及帝国真正的工业之血——钷素的匮乏。这将极大的拖慢初期的工业部署和产业升级速度,而且考虑到已经有巨量的人口在这里居住,那么在避免重大人道主义灾难出现的基础上,如何进行大规模的大陆板块调整也将是一笔耗费巨大的投资。 “您的意志。”康斯坦丁颔首示意,然后向后退开两步对加尔文介绍自己的几位同僚。 “铸造副监索兰,统御大贤者,修会下辖三十万泰坦禁卫以及近千名盟约神甫的最高领袖。” 康斯坦汀简练地将索兰无数的头衔中较为有用(对加尔文有用)的部分筛选,然后对加尔文讲述。 加尔文也从对方正常披甲状态的阿斯塔特战士一样庞大的身躯上,清楚无误地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名为“武德充沛”的味道。 更不用说康斯坦汀作为机械神甫,对数据的严谨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既然他说是三十万泰坦禁卫的领袖,那面前这位就绝对能给他掏出三十万个钛合金打造的战士,数量上只会多不会少,并且战斗力不会打一丝折扣。 “帝皇庇佑,神圣的基因原体。愿我等微薄之力,能被您善加利用。” 这位有着强烈军人色彩的机械贤者迈出两步,在对加尔文礼节性地问候之后,又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大生物贤者杜威·沃森、大基因士、异形学贤者,是修会生物改造的最强者,代表作是基因调制改良术第二十二版、生物调制驮兽等等……” 这位身上改造痕迹不明显,保留了更多原生人体的特征的贤者也走出行列,对加尔文微微鞠躬示意。 “锻炉之主洛伦兹,机械先知、原力之主,军团所有泰坦的维护与保养的负责人。” 又是一位红袍贤者走出行列。 与前几位不同,从他身上的齿轮标记占据了修会徽记全部外沿的特征来看,这是一位罕见的原教旨主义者,他对帝皇的信仰和机械神教的教义的认知的与众不同,会让加尔文今后与他的沟通需要谨慎自己的言辞才行。 “至于剩下的两位……”加尔文的目光也随着康斯坦汀看向仅剩的两个沉默的身影,等待着前者的讲述。 “他们曾经是修会专属的秘法扩张者,与我本人一同负责修会的数据统计管理,并且参与对机魂中语言的翻译、解释。但现在,他们是我的分体。您如果有问题需要咨询,可以在我不在的时候寻找他们。” 随着康斯坦汀的话音落下,两具同样存有康斯坦汀意识的身体也都睁开眼看向加尔文的方向。 “确认身份,确认权限……日安,加尔文大人。”同样的声音从他们的口中说出。 好吧,这下加尔文有些明白康斯坦汀身躯变化,和他卡在约定最后时限到来的原因了。 噩兆修会内部的意见并不统一,康斯坦汀也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争斗,最终才得以在这个修会的高层中占据多数。 这两名意识已经被吞并的机械贤者无疑就是当初的反对者,如今已被当做战利品摆在了加尔文的面前。 只是不知道作为康斯坦汀的一方,究竟在这场内部博弈里又付出了何等代价…… 初见之下的交谈到此为止。加尔文从康斯坦汀的口中知道,这一次他几乎是将噩兆修会中能动用的资源一扫而空,全都搬到了这里。 除了先期用来为物资输送开辟场地,建立地面到达轨道的星港的大型施工船、运输驳船以外,轨道上还有噩兆修会的看家宝贝之一: 一艘小型的机械方舟在等待命令。 机械方舟,加尔文对这个词汇其实并没有了解,也就谈不上什么直观感受。但随着稍后的时间跟随康斯坦汀返回轨道之后,加尔文才在运输船的视角里看着眼前这个直径超过三十公里的不规则太空城市,惊讶地对康斯坦汀问道:“这就是你口中的“小型”机械方舟?” “是的,确实是小型……” 与加尔文的惊讶相比,康斯坦汀显得淡定得多。 这是机械神教的神甫们与外界信息隔绝造成的认知区别,加尔文会对机械方舟的体量产生误解,在他看来理所应当。 与一般的帝国海军战舰和阿斯塔特修士们的战斗驳船不同,机械神教的战舰很少出现在帝国与异形和混沌的一线战场。 他们作为帝国双头鹰的一极,核心的价值从来都是对帝国武装序列的武器装备支援,以及一些帝国收服的行星世界在殖民初期的技术支持。 这些在帝国其他势力眼中的“技术宅”,除了极少的探索性质的外出以外,几乎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帝国的各个疆域之中。 但这绝对是一个错误的认知。 事实上机械神教的这些“技术宅”们绝对不缺少外出的理由,无论是对异形科技的研究还是某个失落的stc的回收,甚至于对某些区域特殊“特殊宇宙物理现象”的研究,都是他们乐于为之付出时间和经济成本的。 之所以不为人所知,不过是因为这些研究在多数时太过危险,在异形与异端之间反复横跳的机械神甫,自然会避免帝国其他部门的目光。 他们对帝国的法律的真实态度,远没有他们显现出来的那么尊敬。 这一点不需多提,只需要从火星护教军中那些来路不明的精锐机仆的就可见一斑。(有传言曾有战场上失踪的阿斯塔特被发现在改造完成机仆大军之中。) 而与他们低调但频繁的外出需求相适配的,就是他们从小到大,对应着帝国海军各个级别的战舰。 反正帝国战舰的建造技术本来就在他们的手中:海军有的他们都有,海军没有的,他们也有就是了。 而在这些以技术见长、以生产力作为武器,一言不合转身就爆兵的技术宅眼里,再没有比机械方舟这种移动的星际工厂更适合作为他们出行的母舰了。 是的,机械方舟。顾名思义,它首先是一艘搭载着机械神教的贤者们绝大多数的技术生产能力的大型工厂,承载着理论上可以单独建立一个世界体系能力与希望的方舟。而后,才是它作为战舰的功能。 这种大型舰船没有统一的规格,也没有统一的标准。它们按照各自建造世界背景的不同,大小不一。 从那艘著名的“希望号”一块大陆板块的遮天巨物,到加尔文眼前的这个30公里长短的“袖珍型方舟”,都在机械方舟这个词汇的解释范畴之内。 可有一样,再小的方舟也是方舟。 它上面搭载的工业体系最低也是有着复数以上的品类和完整的体系:从矿石加工到冶炼、铸造;从能源采集到提炼、回收。 完整的自我内循环,并在必要情况下成为一个临时的战争引擎;在资源充足的条件下,最少供应一个星系所需的中长期战争物资,是一座机械方舟的最低标准,也是加尔文面前这座太空城市的真实面目。 “它叫什么名字?”加尔文在康斯坦汀的解释下,明白了这座并非直接用作武器的巨兽的真正意义。 黑色的宇宙背景下这座机械之城上正灯火通明。 隔着冰冷黑暗的太空,加尔文无法听到锻炉与冶炼厂那永不休眠的锤打声,但仅仅是从那些高耸的废气管道里排泄出的烟尘,就让他欣喜地体会到这座城市中蓬勃的生命之力。 那是工业的力量,那是文明的力量。 有了它,加尔文就可以让脚下的星球脱离蒙昧;有了它,加尔文心里的一切计划就都成为了可能。 这是噩兆修会里神甫们当初在帝皇支持下独立于火星之后,当做看家宝贝的最后家当。也是康斯坦汀这次返回之后,为加尔文带来的最大的惊喜。 他有些激动地回过头向身边的康斯坦汀致以谢意,并再一次地向他询问这座城市的名字。“它叫什么?” “圣·克斯里托号。”康斯坦汀若有所指地回应道。 ps:克里斯托,寓意纯洁的人,但生活中的简称克里斯,却有基督教中“救世主”、“主保人”的意味。 第四十六章 加快的进程 每日一思:生命需要死亡,而非死亡需要生命。 任何一个对现代工业稍有了解的人,都该明白工业母机对一个体系的意义。它与其说是具体的某一部设备,不如说是一個成熟体系下的一套标准的体现。 圣·克里斯号的意义当然远不仅限于此,但如果要让加尔文评价现阶段这艘机械方舟最大的价值,那圣·克里斯号的核心价值,就在这里。 随着噩兆修会内部的决议下达,身披红袍的枢机贤者们肩负不同的使命,各自带着麾下的力量开始了对整个星系的建设。 大批量的勘探船只开始有序地向周围星系散开,周围一个节区以内,所有的星系都在他们的行程之内。 沿途一切有价值的矿产被标注,然后反馈给坐镇在机械方舟上的康斯坦汀。 星系内部的建设也在进行,紧邻十五个天文单位的另外一颗行星被选中,成为之后作为工业基地的首都星球。 大型引力调节舰队从方舟的阴影下离开,直奔目标行星而去。 在评估完本星系恒星剩余生命周期后,这颗幸运的星球将被舰队拖至合适的位置,在新的轨道上重新建立与恒星的引力平衡。 改天换日的工程过后,对这颗星球的大气层重建、大陆板块合并的后续施工也已提上日程。 加尔文所在的星球也十分繁忙,海量的工程机械从天空降下,以运输人口为目标的大型星港开始了施工建设的进程。 前方的战事已经结束。 在最后的战役结束之后,加尔文带着康斯坦汀和他的飞船一起,在南方三国的君主面前宣读了帝国对这里的统治。 也直到这一时刻,这些原来以侍奉噩兆修会起家的土著们,才知道在数百年后他们的主人是以如此方式重新出现。 大气层内的运输飞船日夜往返于部落与南方诸国之间,大量的王国子民在飞船运输下,向北方即将落成的星港进发。 他们将在那里被轨道上的飞船转运,将成为隔壁工业星球的第一批常驻人口。 又是一个被飞船引擎吵醒的清晨,加尔文看着天空上繁忙的船只,对眼下的工作状态并不十分满意。 帝国与这里的文明存在着巨大的代差,这是不可忽略的事实。 人员上的素质差距决定了能力差距,双方的合作从一开始就不顺利。 农业时代最大的特征就是工业品的匮乏。好吧,我说了句废话。 精准地描述就是没有钟表普及的年代里,这些看日头猜时间的人不可能存在精准的时间意识。 而这恰恰是他们与噩兆修会合作时要越过的第一道门槛。 加尔文有种在前世的某南亚大国生活十年,再返回祖国的错觉。 他明知到道理在修会的技术人员一方,但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安抚这手下这些一辈子没见过手表的汉子。 能让这群只会在雪地里看狍子呲牙的汉子学会数数、知道自己每个月的工资是多少、能买几头羊已经花费了他十五年的时间。 再进一步的素质教育,那加尔文凭着良心说真是想都没想…… 但工作总要继续,就像是穷困的作者总要更新一样,再难的事情熬过这段,总有过去的一天。 矛盾在一次次的爆发,又在加尔文的压制下一次次地平息。 加尔文身边的埃尔维斯与前方返回的艾伦一样,都没能逃过这项难缠的工作。 这段时间内集中出现的工作问题比得上过去十几年的总和,让他们三人心力交瘁之余却又无可逃避。 好在苦难的日子总会有尽头,当部落与修会互相磨合的时间过去一个月后,将试错进行到极致的双方终于进入相对稳定的配合中。 “该走了,这里现在不需要我们了。”加尔文对埃尔维斯如释重负地说道。 “那我呢?”艾伦问道。 “你……辛苦一下,就当这是对你的锻炼。”加尔文拍了拍艾伦的肩膀,半真半假地玩笑道。 对于这个自己越过基因种子手续,一手用自己的血液和灵能孕育出的灰骑士,加尔文有着隐藏的期许。 他的身躯内的基因转化和细胞进化由加尔文亲手主导,其进化程度与完成度都远超一般意义上的灰骑士,自然也包括他那些后世的兄弟。 他天生就该卓越,也理应肩负更加重大的责任。所以对他有更多期许的加尔文,自然也不拒绝锻炼他能力的机会。 加尔文带着埃尔维斯走出他的官邸,乘着一艘早已待命的风暴鸟向北方,向埃尔维斯沉睡已久的战团母舰驶去…… 尘封的甲板再次被开启,两人身侧的照明在随着他们的脚步亮起。 随着埃尔维斯的指令,战舰的伺服在缓慢的从休眠中苏醒。 安静无人的空间里,机魂刚刚苏醒时怪异的电流声和空气中淡淡的臭氧味道像是属于它们的呼吸,怪异又清晰可闻。 “想过接下来的去向么?”加尔文一边走,一边对药剂师说道。 关于这位药剂师的安排,加尔文有不止一种的选择,但归根结底他需要埃尔维斯本人的意愿与服从。 “您的意志。只要战团能够存续,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埃尔维斯走在加尔文身后半步,高达2.4米的身高如今只能到加尔文的胸口。 他看着前方那越发高大的身躯,对方身上那与日俱增的、属于原体的威势让他尊重。 那是与他体内血脉源头一样神圣的存在,每当想到这里他都让自己更加谨言慎行,不敢有一丝轻慢。 可这不是他服从加尔文的理由。 阿斯塔特自军团时代伊始,彼此之间就没有隶属关系。至于战团时代,就更没有听说过谁愿意服从自己基因之父以外原体的命令,那与背叛没有任何区别。 能让这位忠于自己血脉、自己战团的药剂师,对加尔文俯首帖耳的,只有加尔文的承诺——净化战团的基因种子,保证战团的存续。 这是埃尔维斯为加尔文效力的理由,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嗤! 带着冷气的大门向两侧推开,两个高大的身影在战舰静寂的空间里一路向下,终于来到了战舰后方核心功能区的楼层。 这里位于战舰最厚重的装甲以及其他舱室的重重掩护之下,是整个战舰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之一。 作为最安全的地方,这里自然也是保管战团最珍贵财富的地方。 比如战团的圣物保管室、比如无畏机兵的休眠室,当然也有他们的目的地——医疗部内的基因种子冷藏室。 “身份确认!” 精金镶嵌青铜的防弹大门阻止了二人的脚步。 门边操作台上,刚刚苏醒的伺服湿件有气无力地提醒着他们操作程序。 与之对应的是门前大厅内从四处伸出的武器阵列,正以冰冷的视角锁定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指纹确认、声纹确认、瞳膜确认、抽血基因样本确认…… 繁复的手续当初就是埃尔维斯本人设置,那此时作为承受者的他,自然也甘之如饴。 加尔文倒是不急,因为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反正就算种子净化完成,距离从凡人中选拔兵员再进行改造手术,到最后的新兵成型,怎么着也要十年的时间。 即使是在噩兆修会的基因士的帮助下,这个周期缩短到极限也起码要3年以上的时间…… 随着基因种子的顺利取回,加尔文与埃尔维斯两人又返回了部落,以等待向轨道上的战舰接应。 其中埃尔维斯重新披上白色药剂师动力甲的模样,着实是吓到了部落祖庭中的战士们。 他们很早就隐约知晓两位军团统帅身份的特殊,就像加尔文一样强大而不会衰老。 这种猜测在两人率领军团南征北战,以超越凡人的力量拼杀在第一线时就更明显了。 那种非人的力量、敏捷、体能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去细想罢了。 但当真有一天,曾经的老上司身披白甲,以行走于星空之上的天使形态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巨大的落差感还是让他们倍感失落。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沮丧,还是有聪明人敏感地找到其中的关窍的。 比如一些未曾见过埃尔维斯战场凶威、不知死活的新兵。 再比如官邸的深处,加尔文面前局促不安的小马尔。他正给加尔文提一个他意外也不意外的问题: “大人。我能成为您这样的人吗?” 这个刚好踩在青春的尾巴却半生征战的青年人,正在加尔文面前紧张地等待他的回答。 “可以,但很难,也很危险。” 加尔文挥手打断身后侍立的艾伦将要说出的斥责,温和的向面前的青年回答。 他无意去向小马尔解释他与艾伦、埃尔维斯,与其他阿斯塔特之间的区别。那是超过了凡人所知的知识,也是没有必要解释的事情。 若真有一天,小马尔能通过考验以新的形态站在他的面前,那他自然会明白加尔文的存在; 反之亦然,若小马尔没有勇气参与,或死在基因改造的过程中。那加尔文的神圣与伟大,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认真的对面前的年轻人再一次地强调: “可以,但这需要绝大的毅力去忍受非人的痛苦,并且还要帝皇一点点的庇佑。帝国不会拒绝你们的忠诚,去告诉你的伙伴吧。所有有意服务于帝国的战士,都将有成为帝皇座下天使的机会。” 心心念念的事,终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兴奋着的年轻人哪里还按耐得住呢? 小马尔就这样一路带着风跑了出去,他想要将自己知道的事尽快告诉自己的兄弟。 告知他们只要愿意,有朝一日也可以同加尔文大人一样的光辉、伟大,浑然不顾艾伦和埃尔维斯看着他怪异的眼神…… 轰轰烈烈的选召自此开始,这是加尔文应许这些忠诚于他的北地之民的机会,也是他对埃尔维斯所在战团的交代。 在这以后加尔文就返回天空,他专注于圣·克里斯号上对工业星球的工作之余,也履行了自己当初的承诺——将烈火雄鹰战团的基因种子以他的灵能净化。 他的身躯在灵能进一步地解封下,已经接近了之前的高度。 知道自己时间紧迫的加尔文,除了在穆的葬礼上出现过一次,甚少再出现在地面之上。 是的,凡人终有离去之日,穆也不会例外。她拒绝了康斯坦汀和加尔文关于延寿手术的建议,毅然决然地拥抱自己凡性生命的尽头。 “死亡是对生命的收尾,更是对生命的尊重。” 这是这位不善言辞的北地女性,为加尔文留下的最后一句箴言。 加尔文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切,将这位坚韧又伟大的女性葬在自己最初与之相遇的地方。而在他的心里,他也铭记这一份永不再有的宝贵亲情。 又是几十年过去。工业星球已经在数十年不间断地建设下初具形态。 曾经分裂的大陆被牵引合并成一块巨大的平原,高山被铲平,填入湖泊之中。 大气层内的云雨被人工调制,精准地按照计划灌溉在一望无际的有机农田之中。 新建立的工厂以按照严密的产业逻辑,高低错落地依托着钢铁构筑的交通线,布置在平坦的大地上; 天空中在星港与地面、轨道制造铁环与矿业星球间川流不息的船舶,证明着这里的工业制造能力,已经接近成熟。 老一辈的人都已故去,中生代的那些精英如当年的小马尔斯,也在方舟上的基因改造舱中成为了新一代的阿斯塔特。 他们穿着与埃尔维斯同样徽记的动力甲,继续服务于加尔文和噩兆修会。 这些新生的阿斯塔特基因经过检测且纯净无比,他们以一个埃尔维斯不敢相信的完美姿态,成为地表人类眼中新一代的天使,往返于机械方舟与两个星球之间。 玛尔维萨,是曾经的小马尔斯现在的名字。 作为第一批通过筛选并成功完成改造手术的新兵,在所有的新生阿斯塔特中,他也是最强大的一员。 此时的他正陪同自己的战团长者埃尔维斯,一同前往曾经母星的北极——那个埋藏他们母舰的地方。 第四十七章 新兵与远行 与数十年前最后一次造访这里时一样,北地高原的白色的冰雪与怒号的狂风是这里永恒不变的背景。 随着风暴鸟自高空中压低飞行高度,下方一眼看不见边际的林海,让埃尔维斯想起自己最初离开这里的光景,恍若昨日。 “长者,在想什么?”马尔维斯在他的身边问道。 “没什么,一点回忆而已。”埃尔维斯从自己的记忆中抽离,看了一眼身边的小马尔和他的兄弟们。 他略微低头掩饰自己的目光,但挡不住的是他此时内心里火热的希望。 与他背后的其余十几位战斗兄弟一样,马尔维斯身上的动力甲还是圣·克里斯号最近几年的产品。 清一水的马克4型,并且针对颈部以及其他护甲的间隙做了一定补充强化,当真是实惠又好用。 每当看见这群新兵身上簇新反光的动力甲,埃尔维斯总能想起当年在战团时,和其他兄弟互相串着用盔甲部件的穷日子。 现在的日子倒是富裕了,可惜斯人不再。 机械贤者们的眼里这点盔甲不值一提,都不够圣·克里斯号一天的产能。 若不是伺服仪器还算有技术含量,区区百十来套马克4,恐怕也就是机械方舟上主座锻炉半天的工作量就足以搞定。 但他们依旧在初期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埃尔维斯的生产申请。 理由很多,但总结起来就是费用昂贵、工序烦琐、开模具的钱比材料费还贵云云。 可这些真的能难住这些机械神甫?不可能! 什么费用昂贵,本土的人口和矿产都是白来的,根本就没有进口材料,哪里来的费用? 什么工序繁琐,机械神教难道最擅长的不是自动化制造? 什么模具费用,马克四型的stc公开技术授权从火星发出已经过去了5千多年了!全套的图纸、参数在这些机械神甫的脑子里都快长毛了好吗?哪里有新生的费用! 他们无非是不想产生计划外的工作,导致他们私人研究时间被霸占而已,埃尔维斯对此心知肚明。 但好在加尔文大人支持了他的想法,这位大人当时与康斯坦汀等一众神甫的对话他至今还历历在目,当加尔文对这些神甫们说: “计划里也确实有这样一批物资的需求,但既然说大家数量少没有性价比,那我建议索性就来它几千套好了。” 话一说完,刚刚还说模具昂贵的神甫们顿时傻眼,这可和他们意料中的情况不符。 于是什么“电磁肌肉培育周期太长啦、内部管线合金加工要求过高啦、主锻炉工期紧张不能拖延啦”之类的理由就全出来了。 艾尔维斯几乎是强忍着笑意,看着加尔文与他们几番讨价还价,终于将这一批总计1200套动力甲和配套的设备、备件逐一敲定。 在这位大人与康斯坦汀神甫有意无意的偏袒下,他们还乘胜追击,最终敲定了一套独立固定的动力甲部件生产线的安装计划,与后续的轻武器弹药生产线一样,就在那颗新建立的工业星球上为他们战团预留的一处要塞修道院之中。 生产线的产能不大,但每十年50套的完整动力甲和对应轻武器以及两倍数量的备件,还是可以保证的。 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渔。 这个道理埃尔维斯还是清楚的。所以他明白这套生产线,对于一个刚刚浴火重生的战团有着何等的意义;也明白加尔文这种将核心资源毫无保留施与的行为,背后是一颗何等光明磊落的心。 他无比感激这位慷慨的基因原体大人对战团的援助,并暗自决定在未来的战场上用敌人的鲜血证明前者慷慨的价值。 “嗞……嗞……埃尔维斯长者,目的地已经到达。预定目标进入视野,请进一步指示。” 耳边通讯器里传来风暴鸟前方两位驾驶员的声音,面前从舱室顶部移动过来的全息装置开始工作。 埃尔维斯收起内心的思绪,专注的看着全息投影显示的外界地貌。 “近空巡航!武器授权解除!以警戒姿态降落!” 埃尔维斯伸出手,在等比显示的三维地图上点了一处作为预订降落场。 他抬起头看向身边与对面的新兵,严肃目光从他们头上扫过。新兵们也都在接触到目光时不禁地绷直自己的身体,以回应长官威严的目光。 埃尔维斯的目的其实并不在此。他真实的目的只是习惯性地检查新兵的固定架而已。 但从残酷的兵员选拔到漫长的作战培训,漫长的军队生活中埃尔维斯一直陪着这些新兵成长。积威日深的他每一处言行都会引起士兵们的反应,这也是无奈之举。 没有战团长的这段日子里,他已经渐渐习惯了发号施令的生活。 但他清楚的知道帝皇给他的命运不在于此,他只能暂时为这些新兵遮风挡雨,当身边的这些年轻人真正成长起来以后,他会安静地退回自己该有的位置。 “状态检视!”他低声命令道。 舱内的阿斯塔特们收到了他的命令,开始有序检查着自己动力甲、武器、固定架的状态,并按照军人的纪律一一向他回复: “列兵巴德状态完好,请指示!” “列兵伦道夫状态完好,请指示!” “列兵西蒙斯状态完好,请指示!” “列兵乔尔状态完好,请指示!” “士官马尔维斯状态完好,请指示!”…… 当身边最后一個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抬头巡视舱内一众阿斯塔特新兵,并在他们注视下戴上那象征他药剂师岗位的、神圣洁白的马克六型头盔。 恰好驾驶席的通告也已传来。在他的回复确认下,舱内阿斯塔特战士脚下的空降闸门都被打开。 他最后再看了一眼这些战士,然后按下自己胸口的解压阀开关当先落下。 数千米的高空中寒风凛冽,风暴鸟在强大的引擎出力下,稳定地悬浮在战舰后半教堂的正上方。 自风暴鸟腹下飞出的埃尔维斯启动了自己背后的喷气背包,观察着下方的情况。 教堂穹顶上高耸的雕像上满是积雪。 圣·塞勒斯汀那背生双翅高举利剑的身姿依旧挺拔,略微歪斜的方向是当年战舰落地时地层塌陷的结果,并不影响她一丝一毫的神圣。 穿过风雪,埃尔维斯带领着身后的阿斯塔特们向着教堂正门飞去,那里有他为自己预留的一处门户,由一个保持待机的伺服在浅层休眠中守护着。 “口令!” 没有感情的伺服从冰冷的休眠中苏醒,对埃尔维斯说道。 “浴火重生!”埃尔维斯没有犹豫,他背后的战士们也在此时纷纷自天空降下,有序地集结在他的背后。 “声纹通过,密匙通过。欢迎你回来,尊敬的药剂师埃尔维斯大人。” 随着湿件干燥的电子音传出,教堂正前方的舰体上两块足球场大、十几米厚的装甲带缓缓地向两侧开启。 中央裂开的缺口里,一个除战舰大修以外极少用到的备用走廊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帝皇在上!” 即使是见惯了机械方舟上钢铁锻炉日夜不停地轰鸣、引力舰队那改天换日的威能。 可当一艘战舰,一艘被告知属于他们的数公里长的钢铁巨兽,就在他们眼前开启的时候。这些尚未经历漫长时光洗礼的阿斯塔特们也不禁惊呆了。 这些战士罕见地有些情怯,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没有意外,这就是他们今后长住的居所了。 这座堪称太空城市的巨大战舰将会为他们服务,其中后续进驻的凡人和奴工们也一样,都将在他们的领导下,在浩瀚的星海中为整个人类而战。 那是何等波澜壮阔的史诗啊! 他们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然注定。 但在经历艰难的选拔、残酷的手术、漫长的训练以后,当这种生活真的以面前这史诗般的场景向他们开放、招手之时,他们居然有些可耻地却步了。 “集中注意力!新兵!保持你们的专注!”埃尔维斯的声音自冰雪中传来。 他严厉的目光扫过所有的新兵的身影,在新兵们羞愧的眼光里,埃尔维斯向前迈步第一个向下方跳去。 工业行星的轨道上,圣克里斯号正悬浮在施工到一半的铁环带上。 周围星系的矿业星球已经展开,每时每刻都能看到大量的运输飞船从外赶来。 在机械方舟的注视下,这些飞船将矿石运至星港送往地表。然后在下方的工厂进行初步加工以后,再返回太空交给机械方舟来进一步的熔锻。 铁环带上的基座,正在这样的背景下被无数小型施工船只如蜂群一般围绕着。安装的工程日夜不停,已经持续了十个年头。 当这些框架到位以后,会有更大型的工厂和冶炼厂坐落其上。 这里的工程最终的目标,是为大型的船舶提供基本的维修,以及在情况紧急的时候,能够具备制造巡洋舰以下船舶的能力。 “他们走了多久了?” 圣·克里斯号上专为加尔文准备的舱室里,昏黄的灯光照亮着玄武岩打制的长桌。 空旷的舱室内除了必须的办公用品以外,只有一张巨大的单人床在屋子的另一边摆放。 加尔文自案牍中脱离,抽空让眼睛休息远望的他,无意中扫过了墙上的时钟,于是有了这一句对艾伦的问话。 “48小时01分,大人。”长桌背后的阴影里,艾伦·亚努斯静止不动的身影如同雕塑。 当加尔文的声音响起时,这位如今以加尔文副官的身份履职的灰骑士没看手中的数据板,快速地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配属奴工的船队出发了么?”将精力转回到桌上的文件的加尔文头没有抬起,但显然问题没有结束。 “3小时前,15万人,已达到最低要求,康斯坦汀神甫已下令允许出港。” “领航者和其他船员怎么落实的?” “铸造副监索兰大人,从修会内部服役的家族成员中推荐了一批,具体的去留交给埃尔维斯决定。” “好吧。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加尔文的视线看向正面的落地舷窗,正好是两个行星的轨道接近的时候,穿过无人的星空加尔文甚至能看见大气层上的气团涌动。 埃尔维斯即将离开这里,在他战团重新恢复基本编制以后。 这是烈火雄鹰战团在从帝国眼中消失了近百年以后,再次重回高领主们视野之中的时候; 也是他作为加尔文的使者,向其他诅咒建军的战团发起联系的时候。 对于帝方面的诘问,加尔文不太担心。 毕竟大小也是一个阿斯塔特战团,除非有明显的变节倾向,否则高领主议会还是会有基本的尊重。 审判庭方面的威胁也不是问题,基因种子彻底被净化的现在,烈火雄鹰战团自上而下无一不是帝皇最纯洁的战士,当然也经得起全面的考验。 可那些受到诅咒困扰的战团呢?加尔文对他们并不信任。 这些从基因层面被污染的阿斯塔特战士,可是各有各的奇葩之处。加尔文很难相信每一个战团都像烈火雄鹰这样可以有效的沟通。 加尔文的眼里,人能不能带回来还是次要的事。 可万一要是哪个战团丧失了理智,将手中的屠刀挥向艾尔维斯等人,那以他一名药剂师出身的指挥官,再加上五十名的新兵,真真就是狼入虎口,一去不回了。 但加尔文又不得不冒这个风险,随着他身高的不断发育,他已经清楚地知道时空之力对他束缚的崩解。 留给他的时间所剩不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他不得不提前将这个新生的战团派出,作为联络的信使,向那些同属二十一次建军的战团发起联络。 这是取信于人的基本条件,不如此怎能让那些将种子变异视为最高机密的战团放心? 只有同样受诅咒的埃尔维斯和那些新兵站在他们的面前,那些战团才能相信种子可以被净化的事实。才有可能在他的说服下,前往这个星球与加尔文见上一面。 远处的星球上有战舰引擎的光芒亮起,那是战舰在沉睡许久后为摆脱行星引力在做挣扎。 加尔文知道事已至此,他能做的都已做到,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命运。种子已经洒下,至于是否会有回报,就只能交给帝皇决定。 第四十八章 初始的集结与意外的逼近 每日一思:当预言本身成为未来的一部分,预言就毫无意义。 “说出你的来意,来自烈火雄鹰的药剂师。我很好奇你们的战团究竟是有多么落魄,才会让一名药剂师来负责外交工作?” 这是埃尔维斯踏上星际要塞“猛禽之王”号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这群与埃尔维斯战团名字相近的阿斯塔特的嘴依旧是那么臭,黄红色相间的涂装也一如他记忆中的那么惹人生厌。 如果不是加尔文的使命,他自己是绝不会想再来这里一次的。 “如你所见,我们确实有些落魄。但我们也有一些伱所没有的东西。带我去见你们的长者,我有些事需要说明。” 埃尔维斯收敛着自己的情绪,对着面前迎接他的火鹰战团一连长海格力斯说道。 “战团长在议事大厅等着你,如我直言,你们的战团高层呢?难不成都死绝了?” 转身带着埃尔维斯向里走去的海格力斯没有停下自己的嘴巴,还在用自己的傲慢与粗犷隐蔽地试探着埃尔维斯的来意。 可埃尔维斯哪里有心思和他纠缠,距离他离开加尔文已经1年,刚刚摆脱审判庭视线的他急于完成加尔文的使命,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处理这种琐碎的细节。 他索性停下脚步,以自己接受净化以后越发高大的身躯压制性地逼近海格力斯的面前,紧盯着他的双眼说道: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么如你所愿,是的。我现在就是我所在战团唯一的老兵,你满意了么?” “…………抱歉”海格力斯后退半步,他此刻毫不怀疑如果他再有冒犯,对方会与他同归于尽的决心。而埃尔维斯口中的信息,也足以让他明白对方此行的重要。 两人之间再没有其他沟通,直至进入星际要塞的议事大厅之中。 “说出你的来意,烈火雄鹰的年轻人。我们虽并无血脉之间的牵绊,但看在都是那一次事件的受害者,我允许你提出合理的支援请求。” 火鹰战团长阿德莱德·亚都尼斯端坐在象征他地位的宝座上,俯视着埃尔维斯的身影。他身侧站立着首席大药剂师塞拉斯·摩尔,以及刚刚走到他背后的海格力斯。 “对面另一个战团的使节,连一个座位都吝于施舍。这就是火鹰的待客之道?” 埃尔维斯看着上首的三人,对他们审判一样的会客态度嗤之以鼻。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态度,那我想我可以离开了。” “放肆!” 海格力斯怒目圆睁,他刚刚想要说话,但宝座上的阿德莱德抬手阻止。 他狡诈的本性在这一刻体现无疑,与他们名声在外的残暴一样,傲慢也是他们隐藏自己意图的武器之一。 “那要看你带来了什么。坐吧,尊贵的兄弟战团的使节。让我听听你的来意。” 埃尔维斯在卫兵的指引下右手走去,坐在了战团长阿德莱德的下方。 在卫兵退出大厅后,他在三人的目光下对阿德莱德开口说道: “我来为你解决一个问题,一个有关于基因种子的问题。” “哦一个问题……”阿德莱德还顺着埃尔维斯的话在重复。 但当前者的话讲完时,明白埃尔维斯语中之意的阿德莱德面色突变。 他一反常态的眯着眼笑了,看向埃尔维斯的头部下巴微微摆动,收到信号的海格力斯上身不动,隐藏在视野外的手,开始缓慢地探向腰间的等离子手枪。 而阿德莱德自己的大手,也开始在座椅扶手旁斜立着的动力剑柄上摩挲。 他嘴里的话没有停下,晦涩的高哥特语像是被大力地咀嚼过一样从牙根里传出: “我没太听懂你的意思。年轻人,你说要帮我解决什么?你,再说一遍?” 埃尔维斯没有急于回答,他面前的大厅此刻被如实质一样杀意填满。他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话如果不能说到重点,那恐怕就没有再次解释的机会了。 “我,有办法净化你们的基因种子。” 他笃定的声音,在这个古老的大厅要塞中清晰地回荡着。一如他话语中的信息,一波一波的冲击着火鹰战团的高层。 “我们的工业产能现在如何?距离最低的造船标准还差多少?” 加尔文站在铁环上的大型锻造工厂里,看着巨大的引力磁场锻炉在震耳的轰鸣中工作着。 庞大的陶钢合金坯体在高温下像是一团熔融的液体,被磁场精准地牵引转变着形状。 这是地面铸造技术永远达不到的效率和规模,脱离了行星重力的束缚,人类的制造能力在真空环境下迎来的爆发式跃进,是他前世的生命里没有机会看到的景观。 “其实已经够了,如果我们不嫌慢的话,哪怕是最原始的星球,也可以花费一个世纪去打造一艘标准的帝国战舰。” 康斯坦汀神甫难得从机械方舟的工程中抽出身来,与加尔文进行会晤。 如今作为修会最高大贤者,某种意义上算得上半个铸造将军的康斯坦汀手中有太多的事情要忙。 加尔文几乎没有见过他有休息的时候,哪怕是他与加尔文对话的这个当口,他背后的数据接口还链接着方舟的主体。 从各地不断递呈上来的文件与授权无休无止,最终汇聚在他眼中瞳膜上飞速刷新的数据。巨量的工作像是一道看不见尽头的河水,在冲刷、吞噬着机械贤者那所剩不多的理智。 “你该注意自己的休息,我可不想提前失去你这个帮手。”加尔文半开玩笑半是警告地说道。 “放心,我不会死。我太忙了,没时间去死。” 康斯坦汀的回答也一如他的身份,即使是幽默也要在冰冷的词汇里寻找。 “你刚刚说的标准帝国战舰,该不会是“月级”巡洋舰吧?”加尔文将话题转回,问到了他最关心的事情。 “是的,只要矿石足够,哪怕是荒蛮世界,我也有信心在一个世纪内为你提供一艘这样的帝国标准战舰。” 康斯坦汀认真地说道,仿佛只要加尔文一声令下,这附近的三个星系中的有人居住星球就会开始这项漫长的工程。 “不!不!不!我不想要这种大而无当的船只,让这种垃圾去为帝国海军服役吧,灰骑士和阿斯塔特不需要这种东西。” 加尔文一连摇头,否定着康斯坦汀的建议。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从康斯坦汀那绿色的机械义眼中,察觉到对方那属于机械神教人员特有的笑意。 “我突然想拆了你身上的那些零件,看看其中到底哪部分在负责你那审美异常的幽默感。” 他咬着牙对机械贤者威胁道,然后在后者认真思考不可行的理由的表情里,哈哈大笑着找回了自己的面子…… 爽朗的笑声在高耸的塔楼中回荡,是他自成为部落的领袖以后几十年里都罕见难得的情绪外放。 这场穿越时空的旅行已经接近末尾,他知道自己与这位堪称伙伴的机械神甫相处的时间愈发稀少。 在两人分别的时候,他认真地看着康斯坦汀的眼睛说道: “别死了,我的朋友。我还想和你有更多的回忆……” 帝国历36,太阳星域边缘,那个著名的***星系旁边,一座巨大的星际要塞正在全力发动着引擎。 数十个大型等离子反应堆在伺服控制下全力输出着动力,近百个喷射口在喷吐着炽热的尾焰。 要塞在以惊人的速度吞食着海量的能源,昂贵到无法计数的消耗下,则是一场带着质疑与忧虑的长途旅行。 “你最好祈祷你说的都是真话!”海格力斯站在埃尔维斯身边寸步不离,这是战团长对他的最高指示。 战团为了这次行动,已经将所有外放的五艘战斗驳船和其中的战斗连队收回。 这些飞船上搭载的连队都有各自需要执行的任务,其中甚至还包括一些进行到一半的战场。所以这种行为在性质上可以说十分恶劣。 虽说不告而别这种事他们之前也没少干,但平心而论,他们每一次出卖人品都换来了说得过去的收益。 这种没有看得见的利益的情况下让火鹰战士们直接抛弃盟友,还是头一次…… 想到这里的海格力斯没来由的有些心虚,他觉得这违反了他们的原则。 帝皇庇佑!希望这个家伙说的都是真话,否则但是这次大规模的脱离战场,他们就得想象自己改如何面对高领主以及审判庭的愤怒…… 带着烈火雄鹰战团新生阿斯塔特战士的使节团已经出发,其他诅咒建军中成立的战团想必此时已经接到消息。 在两个“鹰团”阿斯塔特战士的对比下,相比那些战团也会有一样的选择。 但也不会绝对如此,起码那个黑龙战团的人就不一定能来。 海格力斯曾与他们有过合作,那个战团对自己异变特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奇葩文化,可是让他记忆犹新。 在埃尔维斯指出长此以往审判庭必定会剿灭他们的威胁下,他们才勉强说要考虑一下。 恸哭者也不一定,这群魔怔人闹不好正庆幸自己的变异呢。 真要是被纠正回来,和他们身上的血渴、黑怒相比,海格力斯觉得换做他宁可选择忧郁,反正忧郁又不会死人…… 牛头怪战团不可信,他与埃尔维斯商议下还是亲身前往他们的战团总部。 站在这群同期建军的战团里少见的暴力狂面前,海格力斯艰难地承认,真的有战团比他们更乐于恶战。 这出了名不喜欢与凡人作战的阿斯塔特,在海格力斯的眼里,明显对同为阿斯塔特的他们和混沌星际战士更感兴趣。 而且他严重怀疑这群牛头人与高领主之间有不可言说的交易。 他甚至有过猜想,如果当时不是埃尔维斯拿出了一个神秘的徽章1,那等待他们的估计就是五花大绑被送往泰拉的命运了。 血蛇妖就更别指望,那群人有没有脑子估计他们自己都不确定。两人在商讨之下,直接放弃。 安泰之子呢?也够呛。那群人身体倒是没什么明显的特征,但没有异常比有异常更可怕。 鬼知道他们内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小秘密…… 星际要塞的引擎已经迸发到极限,曼泽维尔点也就在眼前。 即将进入亚空间航行的瞬间,脑子里兜兜转转想了一圈的海格力斯居然有些可耻地发现: 他们这群以人品败坏出名的战团,在同期建军的兄弟里居然还算是正常人…… “正常点好,正常点好……”他嘴里絮叨地念着,换来的是埃尔维斯奇怪的眼神。 银河系中帝国的永恒战争仍在继续,鲜血与灵魂的奔涌似乎依旧看不到尽头。 但在帝国广袤的领土下、如此宏大的战争背景里,有那么几支相对不起眼的力量正在朝着加尔文所在的星系汇集。 他们有的是帝国方面后知后觉,终于从这里不正常的物资集结发觉到异样的内审机构,诸如诞生不久的攘外修会和讨逆修会。 也有的是诸如火鹰和牛头人、恸哭者这样身受诅咒困扰,死里求活的阿斯塔特战团。 这两者加尔文都有所预计,也对应的有所安排。 但还有一些外来的不速之客则不在加尔文意料之内。 他们作为比人类更加古早的存在,已经在文明破碎之后隐藏于帷幕之下万年之久。 这些奇异但自成体系的生灵有着独特的利益诉求,并且行踪隐秘。 在其种族那毁誉参半的先知带领下,他们活跃于人类帝国历史中的各个角落,以他们独有的力量试图去改变一些既定或者未定的事情。 但可惜,成果并不理想。 总而言之,这些“人”也不过是其种族文明灭亡后的一道残影孤魂,还活在重建文明种族崛起的梦里而已。 此时此刻的他们,正在以一个谨慎的态度向加尔文所在的方向探索。 这与他们以前的风格截然不同,哪怕是前往一些更为危险的地域都没有让他们如此谨慎地经历。 这种特殊的态度源自这些“人”内部的预言者,他们的感知里,加尔文对于历史的进程既是不可琢磨的变量,也是一锤定音的结论。 这种矛盾的结论让他们不得不谨慎的靠近加尔文的身边,不敢轻易的触动这个未知的元素,以影响既有的预言。 ps:1噩兆修会高阶成员的徽章,权限极高,可以越过高领主直达皇宫与禁军会晤。官方原著中有过类似描述。 二合一,更新,求票。 整个县城停电,从凌晨4点直到晚上7点。我在4小时以内写完今天的更新后,再一次重新认知了自己码字的潜力。 果然更新就像是那啥,挤一挤总还是有的。惭愧,感谢诸位看官一直以来的支持。唯有鞠躬尽瘁,嗯,没有下半句。 另:中秋节快乐,虽然有点晚。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转瞬即逝的希望和跨越时间的会晤 与外界风平浪静表象下的山雨欲来不同,加尔文所在的星系还在持续着自己的建设。 行星轨道上的铁环带在历时一年以后顺利竣工,标志着以这座星球为中心的大型工业体系,进入了成熟阶段。 运输船舶在稍小号的泊位上被批量建造,以弥补这里数十亿人口加持下工业产能越发庞大的胃口。 地表上也再次兴建了两座星港以强化运输能力,从而更好地承接、利用周边矿业星球的资源。 而与这些日益完善的体系对应的,则是在铁环带上已经开始铺设的第一艘战舰的龙骨。 这是一艘标准的火星级战列巡洋舰,它忠实地履行了设计者对于小型舰队高强度战斗的多面性需求。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遍布整艘战舰的灵能放大阵列,和舰艏取代新星炮的灵能黯灭炮就是唯一的区别。 舰底的装甲也经过特殊的改装,能够一次性投送近千枚空投舱的投送能力,也是加尔文特别提及的要求。 守望者级,是康斯坦汀对这个新生的战舰系列的命名。 作为最先服役的战舰,它的名字自然也依照惯例以此命名。 与这里的繁忙相比,星系边缘的角落里正有一艘小型的异形飞船在隐秘地滞留。 “还没有接到命令么?”装饰华丽的舰桥上,一名皮肤白皙的灵族女性向自己的同伴问道。 她身上翠绿色的战甲并不华丽,但精致得超乎人类的想象。 除了简单的几颗宝石以外,没有过多的装饰。可每一块护甲的弧面都异常顺滑,甚至连边缘的倒角都仿佛经过设计,让这身护甲在行走时的每一种步态,都成为可以收藏的艺术。 “先知们的意见并不相同,讨论也需要时间。谨守你的理智阿奎娅,暴躁对你的灵魂有百害而无一利,战士之道中愤怒与冷静同样重要。” 另一名年色稍长的灵族安抚着同胞的急切,但他的心里其实也同样急躁,只是选择了战司之道的他出于自己的道途要求,在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是属于他们的诅咒,自从他们的债主诞生开始,整个种族都被赋予了更加敏锐的感知与更加极端的情绪。 度日如年在他们近乎永恒的寿命下,不再是字面上的形容,而是一种真真切切的折磨。 好在在种族英雄的崛起下,他们重新拥有了控制自己情绪、免于自毁的手段——道途。而这两名灵族选择的战士与战司就是其中最大的几种支派。 “为什么会有争执?难道他们看到的不是一样的结果?” 阿奎娅试着将情绪平复,在数个呼吸后,重新冷静下来的她选择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来犒赏自己。 “当然不一样,未来总是有无数种可能,但先知们总在寻找对我们最有利的那种。” 年长的特里萨字斟句酌地吐露自己的想法。 精灵的语言就是这样,总是在用繁复词缀去尝试换取更多的精准。效率在他们漫长的生命中从来不是一种美德,现在也是如此。 “所以呢?我们在等待大人们的决定,究竟是杀了那个大家伙,亦或者是俘获他?” 阿奎娅抽出了自己的战刃,与她放在架子上的头盔一样,那同样是她作为狂嚎女妖的独有标志。 她满不在乎地将自己的问题说出,却在转头时不经意地看到特里萨难看的表情。 “恰恰相反,比那些要难得多。先知们在讨论该如何不被他察觉的情况下,将他送回他该去的地方……” 加尔文还在机械方舟上驻留,沉溺于工作中的他自然没机会了解这两名异族的苦恼。 方舟上的事物极其繁杂,留给他的自然也不在少数。 作为事实上的帝国总督,这里除了具体的技术问题以外,其余所有的行政和民生都在他的责任范围之内。 就在他还在日常地为手中文件分身时,办公室内的警报毫无预兆地拉响。 桌面摆放的数据板上猩红的警报闪烁,星系中央的曼泽维尔点被侦测到有高能级的波动。 “回来了?还是……” 加尔文站起身来漫步走向舷窗,视野的尽头正是那正被撕开的亚空间裂口。 现实的宇宙被亚空间里的来物扯碎,巨大的能量波动下,整个星系中的浮游侦测信标都在尖叫。 但这还未停止,更高的指数突破了仪器的报警线,证明了来者巨大的体型远超普通的战舰规格。 圣克里斯号的生产已被紧急叫停,周围刺猬一样密集的炮塔从隐蔽处翻出。 它们在伺服的控制下贪婪地吸收着管线内的能量流,炮口上汇集着高能波动的同时精准地指向亚空间破口的方向。 嗡! 在一阵刺目的光芒后,猛禽之王号行星要塞那巨大的身躯穿破光雾,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这座武装到牙齿的堡垒同样来势汹汹,大量的宏炮和新星炮的炮口都在临界状态,只是在确认了这里的安全之后和星系上清楚的帝国标记后,才慢慢地又收了回去。 于此同时,方舟上才刚刚接到属于这座星际要塞的星语者发出的信息。 “尊敬的灰骑士,加尔文大人。我部烈火雄鹰,携友军阿斯塔特火鹰战团,应约前来!” 当来者率先收起武器以示诚意后,星系上的防卫也慢慢收起。 紧张的对峙从要塞出现开始,维持了不到三分钟。在灵族的窥视下,双方都从电讯中确认了彼此忠诚的立场。 “你,就是自称能够解决我们问题的……灰骑士?” 接通的视频信号里,阿德莱德审视着屏幕对面的加尔文。 虽然已经从加尔文与他背后艾伦的身高对比中,看出了很多的信息。 但为谨慎起见,他还是不愿意直接承认对方的身份。 作为战团长他的责任重大,不得不谨言慎行。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等于是用他整个战团在为他人做背书。身家性命也不过如此,不由得他不谨慎却别扭地称呼加尔文。 好在加尔文没有介意他的冒犯,而是直截了当的提出主动前往对方的要塞商谈。 双方的气氛在他的让步下变得缓和,彼此之间基本的信任也开始建立。 而正当这场“三方见证”下的会晤即将达成时,星际要塞背后的曼泽维尔点再次亮起。 属于牛头人和恸哭者战团的旗舰再次撕裂了亚空间的屏障,在两人都能看见彼此意外的表情衬托下,联袂而至! “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 屏幕中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提议,然后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老于世故的一面。 原来的双方会谈显然已不现实,但从加尔文和阿德莱德两人的角度,都担心对方会担忧后来者是自己的盟友。 原本的互信在此时已成泡影,如果会谈还想继续下去,那寻找一处中立地点就成了当务之急。 “哈哈,那就换个地方!” “哈哈,那就换个地方!” 两人再次同声说道,然后他们在稍后的两个战团的通讯会议下,决定在星系边缘的一处哨站上碰面。 再次见面已经是半天之后的事了。 加尔文带着艾伦乘坐着一艘小型的护卫舰到达了这座哨站,而其上三个战团的首领也早有等待。 哨站没有大型军舰驻留的设计需求,只有简易的停机坪可以降落。 出于对加尔文可能的身份的尊重,三名战团的高层还是带着护卫站在哨站的停机甲板内等待。 源于变异的威胁,三人难以互相信任。在加尔文到来前,互相防备成了这里短暂的主旋律。 随着雷鹰的进入,战团的领袖们提起了自己的精神,这种心情在加尔文的身影正式出现时更是走向了高潮。 “帝皇庇佑!” 恸哭者的战团长率先单膝跪地。 有些事是注定难以作假,比如基因原体对阿斯塔特的天生压制,再比如加尔文那已经接近3.3米的巨大身高。 “帝皇庇佑!”牛头人的战团长摩洛克与火鹰战团长阿德莱德也一同跪下,以示对这位未曾见过的原体的尊重。 “起身吧。我们之间没有血脉牵绊,伱们无需对我尊重。” 加尔文的声音从他们的耳边响起,与其他原体不同的神性灵魂让这些战团长感受到了另外一种压力: 那是无关血脉的激荡,单独对灵魂的一种震撼。 “恕我直言,虽然您就站在我等面前,但我的理性依旧告诉我,我该向您质问,为何我未曾在帝国的历史中听说过您的存在!” 阿德莱德挣扎着将自己的问题说出,他感觉自己如果此时不说,可能就再没有勇气说了。 其他的两名老兵也将目光紧盯着加尔文和他身后的艾伦,他们眼中的意志说明如果加尔文不能回答,那他们将在这里与他死战。 “我并非来自过去!”加尔文想了想,然后对在场的四人说道。 在他这句信息量巨大的话语说出后,不只是三位老兵,就连他身后的艾伦·亚努斯也震惊地看向他。 “不是过去?那是未来?”艾伦喃喃地念着。 这极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加尔文从未提过其他兄弟的事情,但带来的却是更多的疑问。 如果他来自未来,那么是谁赐予他的诞生?难不成帝皇在未来的时间里,重新自王座上站起来了? 看着四人的眼神,加尔文就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他摇了摇头否认了他们的希望: “我来自与帝皇的一次偶遇……”在四人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加尔文回忆起自己最初诞生时的故事,并挑出其中能对他们说的部分一一道来…… “总之,我就是在这样的意外之下回到了这个年代。”加尔文对着艾伦和三名老兵说道。 “证据呢?”虽说已经相信大半,但老练的阿德莱德还是按照自己的逻辑,向加尔文发出最后的疑问。 “如您所述,您是来自灰骑士的基因原体,这个战团我们有所耳闻,但并不了解。但按照您的描述,你们的基因直接来自帝皇?我的理解有没有错误?” “确是如此。”加尔文颔首确认。 “那么以这个逻辑,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您身上的基因是否与您的兄长们各有侧重不同,是最全的那个?” 既然话说开了,阿德莱德索性没有顾忌,将这些本不该是他们讨论的话题也说了出来。 “……你可以这么认为。”这个问题也说到了加尔文的盲区,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那就是说,假如您所言为真,我们在场三个战团就都能在您的身上,看见自己的阿斯塔特通用基因片段?” 说着话,这位服役了600年的战团老兵终于掀开了自己的底牌,从自己背后掏出来了一个简易的基因检测器…… 而回过神来的加尔文,也被这位老兵的谨慎所触动。 “恕我不敬,请!” 这是阿德莱德最后的挣扎…… 他双手递出仪器,向着面前这位为他和另外两人带来希望的人发出最后的请求。 在三人期待的眼神里,加尔文哭笑不得地将手指伸出,将自己的血液当着三人的面挤进了仪器之中。 而随后三人的采样也被收集,这场大型的“滴血认亲”也在仪器的绿色指示灯下宣告顺利结束。 “请原谅我等的冒犯!”这是三人在事后的反应,而加尔文也理解其中的苦衷,没有为难。 其中涉及的问题太过关键,而加尔文的来历又是如此离奇。 能这样轻易得到他们的信任,对加尔文已经是意外之喜。 他甚至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去主动向审判庭联系。可一旦将事情交给这些宁错杀不放过的人们,那事情的走向就将完全失控…… “起来吧,我们抓紧时间,解决你们的问题。” “您的意志!”三人行完天鹰礼,站起身来。其中性格最急躁的摩洛克直截了当地向加尔文提议: “您不该在这里为我等浪费时间!您该回归泰拉,为更多的人带去希望!” “……我做不到。”加尔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遗憾地说道。 “您在担心什么?”艾伦也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疑问,向自己的基因之父问道。 “是啊?您在担心什么呢?只要您愿意,我们都很荣幸成为您的武器,斩杀一切不忠之人!也愿意成为您的坚盾,保护您安全的回到泰拉!”恸哭者的战团长也不解的问道。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迎着众人疑惑、担忧的眼神,加尔文将自己身上时空枷锁的隐秘讲述给他们。 他甚至还谨慎地鼓荡了一次自己的灵能,在其上如锁链一般银色时空之力亮起后,他对这些人说: “也正如你们所见,我滞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当这条锁链彻底碎裂,就是我回归的时候。时间紧迫,你们要珍惜。” “这……”四人都被残忍的现实扼住了喉咙,无法再多说出一个单词。 现实是如此的残酷,让宝贵的希望在刚刚绽放一点点光明,就被残忍的扑灭。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阿德莱德问道。 “没有。”加尔文回答道,他看着众人的目光也带有沉重。 这些跨越艰难险阻又对他付出赤诚的战士,是多么的可贵啊! 可他没办法留在这里,也不能将他们带走。这一次的会晤就是他们今生唯一一次的见面,在之后他就只能在史书中寻找他们的存在…… “走吧!在帝皇的见证下,让我们珍惜现在。” “您的意志!”三道不同音色,但同样怅然的声音回应着加尔文的命令。 新的基因原体的出现让他们惊喜,那意味着帝国的希望; 可随后被告知的离开,则让这些战士们感到难言的颓丧。 他们也明白彼此之间的交流可能就仅限于这一次,毕竟3000年的时光是他们注定不能跨越的遥远距离。 二合一,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五十章 谈话,各自的状况。 “先汇报一下各自战团的情况吧。” 狭小的会议室兼储藏室内,众人各自找个几个弹药箱坐好以后,居中的加尔文向三人说道。 “我先说一下我这里的情况,关于你们手中的基因种子,我可以将其中绝大多数净化。但你们的士兵,我不能保证。” 他的话说完,在场的三名战团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失败的结果是什么?他们还能为战团服务吗?”恸哭者的战团长第一个提问。 圣吉列斯的子嗣就是这样,比起宝贵的基因种子,他们更愿意看重身边那些活生生的战友。 其他的战团长虽然没有做声,但他们的眼神一样能看出对于自家成员的关切。 “失败的结果……” 加尔文低头沉思了片刻,而后抬起头苦笑道: “我能够净化他们的变异,源自我灵能的特殊性质。而如果是异化过于严重的个体,在我灵能灌注的效果下,最大的可能是因为身体内被净化的部分过多,直接被烧死……” 仿佛是怕不够直观,加尔文索性站起身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将自己的伸出自己的手掌,将灵能在掌心释放。 一颗球体状的白金色光芒在他的掌心绽放,那个光球蕴含的能量是如此稀少,但其中的意志却又是如此明确。 秩序与救赎,这种意志的感染力是如此地强烈而清晰。 哪怕没有灵能天赋,三人都在灵压对脑干的“吱吱作响”的压迫下,痛苦却清楚地感受到其中那酷烈的味道。 “我大概明白了您的力量……”火鹰的阿德莱德将自己捂着头部的双手放下,心有余悸的说道。 一个灵能力量主导的基因原体!这难道就是帝皇的意志吗? 这意味着什么?这算什么? 别人或许会被帝国中活跃在各个单位中灵能者的现状迷惑。 可所有阿斯塔特战士都清楚地知道,那个从大远征时代便存在的《尼凯亚协议》的内容! 那可是帝皇本人亲自主导,所有基因原体与高领主以及帝国各地的代表,共同见证下的神圣法案! 哪怕随着那一位的叛乱,大远征时代的法案已经纷纷作废,神圣的尼凯亚协议也名存实亡。 可是阿斯塔特们对于灵能者的态度本质上从未转变! 帝国或许在不得已的现在,对灵能者的使用有所放宽,但那从来都不意味着对灵能者的态度本质发生变化! 可如果按着逻辑去思考,那加尔文算是什么?他背后的灰骑士,又到底算是什么? 这是千疮之子的再次归来?还是说另外一个马格努斯的再度崛起? 帝皇本人在39千年的时代亲手制造的第二十一名神圣的基因原体、帝国未来的重要基石是一名灵能者? 这是帝皇本人对灵能者态度的转变吗? 那如果事实如此,他们这些没有灵能的旧时代产物又该何去何从? 还有最后的最后,他们更加恐惧却不敢当面质问加尔文的话: 如果你堕落了,谁来制约伱的存在…… 这种涉及国本的问题即使是他们也没资格思考、不敢思考,但眼前的事实让他们不得不去思考。 会议室里的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下来,但无论是加尔文一方还是三名阿斯塔特战团的代表,都无意、也无暇去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 加尔文不急于要求他们表态,而三名战团长则清楚,自己今天的这个表态,对帝国今后的命运将有着难以替代的影响……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三名战团长则在飞速地运转着自己的头脑在思考。 太多太多的偶然造就了他们现在的情况。而眼前的选择看似简单,可之后的影响将涉及整个帝国的命运。 他们有千万个理由给自己增加压力,但偏偏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却没有多少。 “谈谈灰骑士吧?如果可以,我们希望知晓这支部队的更多细节。” 恸哭者的战团长率先找到了正确的思路,只有明白帝皇建立这支力量的原因,他们才能打消自己的顾虑。 加尔文笑着看向其余两位战团领袖,没有急于回应。 这场会谈他不能有任何的主动,否则在事后任何一人的回忆中一旦认定他有诱导的成分,那怀疑的种子必将会诞生可怕的后果。 “是的,请您讲讲灰骑士吧。”另外两名战团长也反应了过来: 如果帝皇认为这支部队有存在的必要,并且没有失控的风险,那他们自然没有杞人忧天的理由。 “可以,但你们只能听到你们能听的。”加尔文谨慎地说道。 他不会允许任何可以反推灰骑士战团建立的核心信息外流,在与诸神为敌的这些日子里,他明白有些事一旦说出去,那就不存在泄露与否的概率问题。 “遵命。”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同声说道。 加尔文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将灰骑士的具体信息刨除,留下可以说明的部分讲出。 “灰骑士,由帝皇本人亲自下令建军,旨在针对亚空间力量的侵袭,成立的特殊部队。以坚定的灵能控制能力为基础选拔标准。我们的基因之种直接来自帝皇本人,我们的精神纯净无比,我们,在与混沌近万年的战斗中,从未有任何一人堕落!” “从未有一人堕落?”三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是的”加尔文迎着对方的眼睛认真的、一字一顿的说道:“帝国审判庭有详细的记载,我们,从未,有一人,堕落。” 有利益纽带的关系要比虚假的诺言更真实,这是每个战团高层作为领袖都不得不学会的政治智慧,可诺言再真实,也比不过加尔文摆在他们面前的现实。 不是承诺,也不是吹嘘。而是真真切切的字面意思上的没有一人堕落。 他们很想否认,但事实比一切语言都更有力。 “那我没有疑问了。”还是恸哭者的战团长率先表态。 他看了一眼其余的两个战团长,然后开口说道: “我此次带来的基因种子500枚,是我战团库存的一半。剩余的种子月内可以到位。兵员总计912人,另有在改造手术当中新兵300。除两名士官现在在死亡守望服役无法及时联系以外,全员就位。” 阿德莱德也紧随其后,将战团状态上报。 不同于恸哭者受限于贫穷和谨慎,不得不将自己的基因种子分批保存;火鹰战团对自己的星际要塞具有强大的信心: “猛禽要塞上现有四个大型泊位全部满员,战团所有外出战斗驳船已经全部回收。全团现役人数975人,基因种子1200枚,在改造新兵100人。全员就位。” 随着他的话说完,屋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一直没有言语的牛头人战团长摩洛克。 这位出身神秘的阿斯塔特似乎不同于另外两位,是最近几百年的生人。 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让他自一进门起就吸引了加尔文的注意。 那是不同于后帝国时代新生阿斯塔特的味道,加尔文只在他作为堡主的几十年里,在那些路过的黑色圣堂们的身上有过类似的感觉,但也比摩洛克身上要淡得多。 “我的战团,目前情况有些特殊。”这位身高在阿斯塔特中也是极其魁梧,披甲状态接近三米高的巨汉一反常态地低声说道。而他的纠结也让在场的诸人对他接下来的话有了更多的好奇心。 “我战团的基因种子,并非单一来源。” 摩洛克的话匣一旦打开,就再没能收住。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则让众人为之窒息。 “我们分别继承了叛变原体安格隆与佩图拉伯的种子。并且在数十年内,前者由于过多的叛变倾向和难以控制的暴怒,已经被我执行内部纪律清理干净了。” “帝皇在上!”恸哭者的战团长惊呼道。 这一段平静的话,带着的血腥味确实何其的浓重!如果他们没有理解错,那就是说至少数百名阿斯塔特死于内部清理!这如果被审判庭知晓,事件本身就足以称得上一场严重的叛乱了! “还有,剩下的人脑子也有问题。” 摩洛克抬起头看了一眼加尔文,似乎在评估自己将接下来的话说完的话,这位原体是否会将他斩杀于此,而他自己又有没有可能活着逃出去…… “接着说……”加尔文的声音也罕见地没有了温度。 虽然也没有愤怒,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加尔文真正提起杀意的前兆。 “机械教在采集佩图拉伯的基因种子时,取的是我体内的样本。之后基因种子出了意外,现有的受种者全都丧失了自我意识,都成为我的一部分。而我,来自前第四军团.33大营.103连,原名梅塔洛斯·摩拉克斯,职位连长,负责攻城先锋。” “帝皇在上!”这次是在场所有人的惊呼。 加尔文自觉经历已经足够离奇,但在这位军团时代的遗孤面前,居然还略显不足? “所以?”加尔文第一个从震惊当中缓了过来,他敏锐地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他们彻底没有自己的意识了?”加尔文问道。 这就难办了,如果彻底没有自己的意识,那加尔文将原有的意识清除后,难不成剩下一具空壳放在那里? 他看向面前原名摩拉克斯,现在化名摩洛克的战士问道:“那你来这里的诉求是什么?你的问题我们无法解决,某种意义上也不必解决。你大可以不必前来的。” “埃尔维斯的那个徽章。”摩洛克倒也是实在,他以符合他出身的风格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战团的秘密只有高领主议会知道,资料密级极高。其他人无从查找,审判庭也不行。但那个徽章一旦出现,我就知道如果你们如若有权限见到禁军,那我的秘密从理论上就不是秘密了。” “所以你来的目的?” 加尔文缓缓的站起身来,不穿盔甲就已经3.4米的身高以及巨大的三围,比在场最高大的摩洛克披甲时还要大上两圈不止。 巨大的实质一样的压迫力,让在场的人突然清醒过来,自己是在与什么样的存在在谈话。 加尔文脸色发黑,仿佛已经闻到了不好的味道。这群铁勇的崽子思路一向清奇,说不好这货就是奔着灭…… “看看是不是真的,主要还是看打不打得过。打不过就参与,打得过就……” 摩洛克看向加尔文那彻底发黑的脸,感受到了一位基因原体近距离的杀意,决定将剩下的半句永久性地吞进肚子,再也不说出来。 这个帝国战团中也是名声在外,并且如无意外必将崛起的一位狠人,也是难得地给自己擦了把汗。 没有其他的理由,当面对一个能正面殴打你,你还打不过也跑不掉的人的时候,多数人都会一样有巨大的压力…… “真是精彩!” 加尔文的声音都抑制不住地带起灵能的波动,他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在其余几人惊恐的目光里抬手指向了一旁闭目等死的摩洛克。 “佩图拉博的血脉,真是从来都不让我失望啊!” 狭小的会议室里响彻着他的咆哮。巨大的声浪伴随着灵能的波动,让远在数个天文单位外尾随的灵族先锋们都感受到了其中的恐怖。 灵骨飞船内的二人在一闪而过的波动后不可置信地互相注视,这是基因原体? 他们漫长的寿命中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大远征时代的人存活,可其他的原体生气起来可没有这么大的气场吧? “先知们就是要把这种玩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送走?”阿奎娅有些嘲弄地质问着特里萨,后者也难得地哑然,显然这种事已经明显超出了一个方舟灵族的能力。 会议室内的场地更是一片狼藉,出来四名开启磁力靴后勉强站在原地的阿斯塔特以外,其余的杂物早就在加尔文的愤怒下被排开到墙角。 两名战团长有幸,成为数千年来第一次、近距离清楚地感受到基因原体愤怒的人。 远古的恐惧感从基因层面表达,让这些战士在浑身战栗中大声劝阻之余,也回想起关于黑色圣堂中那位曾经直面原体的狠人。 没见过是真不知道,这位当年到底是面对了什么样的恐惧啊! 二合一,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返程的临近,诸事的交代 “来来来!我就站在这里!帝皇作证!我给你一次处理我的机会!” 狭小的会议室里仅有的几盏灯都被加尔文的怒吼震碎,但好在在场的没有凡人,幽暗的光线并未阻止这些超人的视力。 “请您平息您的愤怒!”恸哭者的战团长大声向加尔文说道,他的身后阿德莱德也是这样劝到,但前者的怒气还未平息,于是两人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艾伦·雅努斯。 后者在接到二人的求助后无奈地摊开双手,以示自己的无力。 这是一个极容易理解的道理: 要论当一个原体暴怒的时候谁受到的影响最深,那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直系子嗣。 艾伦自打跟随加尔文开始,近百年的时光里也是头一回经历加尔文的愤怒。作为在场唯一的灰骑士,他其实才是受到冲击最严重的那个。 “说话!”加尔文继续用语言对推到墙角里自闭的摩洛克鞭笞,后者的反应也相当干脆: “不打!” “为什么!我给你机会了!” “打不过!” “…………”加尔文面部肌肉开始抽搐,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他是真被这个油盐不进的玩意给气笑了。 “不打是吧?那我打!”他作势要往摩洛克的方向迈步,大惊失色的三人急忙将他抱住。 可他的身躯蕴含的巨力那里是三人能拦得住的,磁力靴的钢质鞋底在全力输出下和地面疯狂地擦着火花,但依旧不能阻挡他的脚步越来越近。 他们只能焦急的在加尔文和摩洛克之间来回注视,用眼神示意后者赶紧先离开这间屋子,避避风头再说。 可惹出这一切的摩洛克本能地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光棍至极地直接抱头蹲下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 “玛德!”加尔文看着对面这头蛮牛这副样子,终于破功停下了脚步。 他刚刚有瞬间是真的起了杀心,这种情绪的外放是如此的明显。有那么一瞬间在场的诸人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将要倾覆的山脉。巨大的无力感让三人本能地拖住他的脚步,不让危机变成现实。 而加尔文也从冲动中缓了过来,恨恨地用手点了点摩洛克的方向。 刚刚只要这头牛敢逃出这间屋子一步,身边的三人在他身上的阻力那就是个笑话,他甚至可以不用灵能直接用蛮力将三人甩飞,然后在几步赶上摩洛克将其斩杀当场。 什么精工终结者动力甲,什么可以与禁军对峙的武艺,那些所谓的优势在他的面前都和待宰的兔子一样,大一点还是小一点没什么区别。 可眼前这货真就是将自己的“实在”进行到底,还真就是不跑。 这副愿打愿挨的态度反而让加尔文顾忌,不能因为他一人伤了其余两位老兵的心。 最初杀心像是潮水一样褪去,缓过来的加尔文反倒是开始欣赏起这个某种意义上将“生存智慧”和“狡诈残忍”技能点满了的憨货。 起码这种人是足够的单纯,他的做事原则简单而且清晰。只要能满足他的要求,那他的忠诚将士绝对可以信任的。 “行!不打是吧?那罚就免不了了!伱认不认!” 加尔文顺手将身上的三个挂件扔到一边,自顾自地想了想然后对还蹲着的摩洛克说道。 “认!你说了算!” 摩洛克回答道,在三人刚刚惊骇地体会到加尔文真正的力量的眼神里,他从角落里走了回来。 “你现在是第几次?” 叹了一口气,加尔文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专注地看了摩洛克一会后,问出了让其他人摸不到头脑的问题。 “第三次……你怎么知道?”摩洛克抬起头惊讶地看向加尔文。 “肉体的力量每换一次身体就越来越强,但你的情感,越来越少了吧?” 皱着眉仔细想了想,加尔文以肯定的语气推断道。 “是……每死一次,就变强一次。但记忆就越少。我现在,只能记得自己的出身,当年的很多事已经记不得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摩洛克说的话让其余的三人瞳孔都瞬间放大。 他是死过的!而且貌似是在其他战团成员的身体上复活了! “移魂者……真不知道是你的幸运还是你战团的不幸。” 加尔文语气有些复杂,他明白这一幕的始作俑者并非面前的人。 但以自己同袍为代价不断地重生,当真说不上是一种诅咒还是祝福…… 想到这里,加尔文决定将这个悲剧在他的手里结束。他回过头看向艾伦·雅努斯,后者在他的眼神下站直了身体以示待命。 “去问问康斯坦汀神甫,他有没有办法弄到阿斯塔特级别的基因调制舱。不需要二次合成基因,也不需要多样化衍生,原始的基因蓝本是现成的。只要单一的产品线就行。这样的技术难度,应该不大了吧?” “遵命!”艾伦·雅努斯响亮地应答后,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吩咐完艾伦,加尔文回头看着摩洛克认真地对他说: “你的问题我现在解决了一半,剩下的将会很痛苦,你愿不愿意?” “愿意!感谢……感谢您的仁慈!” 摩洛克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人性单薄和表达方式特殊让多数人都不能理解他的感情。 眼看着自己战团的新兵成为自己的傀儡,他们的意识和人格只能建立在虚假的灵魂上时,他的心里也未尝没有内疚。 可他能怎么办呢?他的职责是战斗,他的能力也仅限于战斗。他为战斗而生,但其他的方向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高领主视他为诛锄异己的利剑,可除了战备物资的慷慨之外,从未有真正帮助他的心思。 初创团视他们这些诅咒建军的战团为杂种,连恸哭者与烈火雄鹰都不曾得到过他们母团的正视和承认。 在他们的眼中,这些受诅咒者也不过是与机械神教合作的失败品而已。 连他们都是这般境遇,就更不要说摩洛克这种叛变原体的遗孤了。 可是这一次意外与加尔文的见面,虽说情形一度危险到差点把命丢在这里,但面前这个陌生的原体,却是第一个真正想要为他解决问题的人。 “那你准备好吧。我不能直接固化你的灵魂,那与杀死你没有区别。但我会尝试为你的记忆做一个锚点,让你在以后恢复意识时不致于丢失太多记忆。” 随着加尔文的话音落下,他手中灵能的光芒再次亮起。 这是一次在灵魂一侧的微小改动,本质上与他最初给予自己荣誉卫队的那些灵能锚点很像,但又和他们有所区别。 摩洛克本来就没有灵能天赋,而且经过了两次的重生,他的灵魂究竟还有多大的强度也未可知。 加尔文不敢太过深入,只能在他灵魂的外侧用自己的力量施加固定的种子。 让它们随着时间慢慢吸收灵魂散逸的力量,从而融入并成长起来,以缓慢但温和的方式增加灵魂的强度。 真正的操作并没有多少时间,摩洛克也只是感受到些微的刺痛。 当加尔文收起灵能向后退去时,后者还疑惑的眨了眨眼,似乎在问怎么结束的如此之快。 “好了,暂时就这样,别觉得轻松,等你真要是用上它了,你就知道其中的痛苦了。” 加尔文对摩洛克说道,康斯坦汀那里不出意外,区区单体克隆技术该是没什么难度。 这之后的牛头人战团新兵来源,就成了摩洛克自己一人负责。而当他再次不幸战损,那转生的身体都是他自己的,也就没什么好愧疚的问题。 只是那之后因为面孔太过相似的缘故,这些克隆体恐怕要一直带着头盔,来隐藏自己的面目了。 灵魂的遗失问题,加尔文也加以处理。算是补全了这个循环中最后的一块缺损。 摩洛克和牛头人战团的事总算是结束了,加尔文也终于有精力和其余的两位战团长商讨他们的问题。 “你们的种子净化现在就可以开始,但是现役士兵的问题,我建议你们自行选择。” “有什么区别吗?” 两位战团长现在对加尔文可以说言听计从,可他恰恰不愿在这件事上有过多的主导。 他看着门口的方向,用自己的灵能确认艾伦尚未返回后,对两位战团长说道: “我能给你们两种选择,一种是异化并不严重的士兵,我可以尝试净化;另一种则是向艾伦一样,因为异化过于严重,我只能用我自己的血液覆盖他的基因表达,从而将其转化成一名灰骑士。” “这是好事!”阿德莱德接口道。 “他们就算不能在战团服役,可在解决了变异后,还能以另外的形式为帝皇服务,甚至还能偶尔与我们见面……” 他畅想着那样的情况,但加尔文无情地打断了他。 “绝无可能!每一名灰骑士都有不可泄露真名以及来历的基本要求。他必须彻底忘记过去,并重新获得一个新的开始!” “帝皇在上!您的意思是……”阿德莱德说到一半,有些明白了加尔文的意思。 “艾伦·雅努斯不是他原有的名字?”恸哭者战团长试探性的问道。 这种怀疑一旦发生,那个高大的身影在他的记忆里就越发的熟悉。 他情知自己应该涉及了一些加尔文禁忌的领域,连忙勒令自己停止这些思考,并决定在稍后进行自我的记忆清洗。 “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事!”加尔文果断将这个话题打住。 “是!” 两人同时行天鹰礼,然后沉默地起身互相注视。 “我们将永远失去这些战士,是吗?”恸哭者战团长艰难的说道。 “但依旧比他们带着不荣誉的方式死去要好。”火鹰的阿德莱德补充道。 “看来我们别无选择。”恸哭者战团长低下头为这个痛苦的选择而难过,阿德莱德也难言地站在他的身旁。 “注意!”加尔文提醒了他们两人。 “不是所有的人都具备这个资格,我只要意志坚定的战士。否则通不过基因转化,弱者的命运不会改变,一样只能悲惨地死去。400人,是我的能力极限,多一个,我都不要!” 说完话的加尔文转身向外走去,与迎面而来的艾伦一起登船返回了圣·克里斯号。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剩下的就是这些战团自己的选择了。 两天以后,加尔文在康斯坦汀神甫的陪同下,隐秘地自一条备用通道登上了“猛禽之王”号星际要塞。 在几名战团长的见证下,加尔文净化了他们集中摆放在医疗大厅内的1700颗基因种子,并在之后分别在火鹰的猛禽之王号与恸哭者的风暴之女号战斗驳船上,对在改造过程的新兵施加灵能干预。 损失是必然产生的,其中至少100颗种子和50名新兵未能挺过加尔文的干预,在众人遗憾的眼中化为了一滩溃烂的组织…… 整个过程中除了战团长本人以外,仅有战团大药剂师或圣吉列斯血裔特有的圣血祭祀陪同。 这些战团高层除了加尔文的灰骑士身份外,不被允许告知任何其他信息,也不允许提出任何问题。 净化的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月之久,当恸哭者的战团长将留在外界保险的第二批种子送到并被净化后,这件事才算彻底完成。 这以后的加尔文也因为灵能的使用,彻底回到了之前的身高,整个人的气场也变得更加强大。 在经过时空之力长时间的压制后,再次复苏后的灵能显然已经发生了某种质变,有更纯粹的意志在他的灵能中得以承载、表达。 加上他近百年上位者的经历。居养体,移养气,二者合一之后的加尔文气势变得极为惊人。 往往只要将他的目光注视过去,就能让一名阿斯塔特变得难以呼吸。 可加尔文知道,伴随着他的彻底恢复,他的力量也进入了某种临界的状态。他能够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火鹰与恸哭者在艰难地选择,他们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确认能够进入加尔文改造的名单。 又在其中反复的斟酌,直至加尔文的催促,才遗憾地将这些人送至圣克里斯号上。 400名阿斯塔特,400名战团中被评价为最富经验并且意志坚定的老兵。 也只有这样的战士才会在长时间的变异中坚持下来,也只有这样的战士,才能有机会挺过加尔文口中那九死一生的改造。 当这些战士在临行前才被告知去向,被命令脱下他们带有战团标记、本以为要陪伴一生的动力甲时,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不禁流下了泪水。 两位战团长也并不好受,他们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中坚力量脱离战团,从此以后与战团再无瓜葛。 而按照加尔文的说法,等待他们的很可能是一场漫长的休眠。 那即是说,从此一别,天人永隔…… 解释一下:二合一,是两章合并为一章!不要再说我是一更怪了! 另: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最后的会议,与两方的无奈 每日一思:当意外被意外打断,意外就不是意外。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噩兆修会的诸位贤者的帮助下,整个机械方舟都为这场前所未有的转化仪式做着各种准备。 从物资到设备的调制,从灵能阵列到医护人员的就位。 加尔文也没有清闲,他在提出各种要求的同时,也在抓紧时间与噩兆修会的机械枢机们碰头,为这里的未来定下长期的发展方针。 这个不是铸造世界,但也相差无几的巨型工业制造体系如今已经成长得极为庞大。 附近的十几个星系都在中央星系的扩张下,成为了提供矿业或是农业资源的附属单位。 肉眼可见的未来里,这里将在百年的时光里发展成为一个新的星区。甚至顺利的话,成为某个节区的首府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这一切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因为再发展下去,这里的资源就不足以支撑可持续的发展,对外贸易就成了不能避免的事情。 而一旦大规模的贸易开启,那这里的一切就将暴露在帝国的诸方势力眼中。 噩兆修会也许可以庇护一个星系,但一个星区绝不是他们能够独吞下来的利益。 几个阿斯塔特战团也被列入了保护这里的计划中。因为这里的一切不仅是加尔文与噩兆修会的成果,也同样是这些战团们不可或缺的根基。 四名战团高层受到加尔文的召唤,参与到这场位于圣·克里斯号上的重要会议当中。 他们被告知在加尔文的斡旋之下,噩兆修会的枢机贤者们愿意与他们签订协议。 从今往后,这里巨大的工业产能将向他们的战团开放。 这个星区所能向他们提供的物资,将不限于动力甲、链锯剑、暴矢枪等常规武器。 只要提前预订,包括动力武器、终结者动力甲、、毒刃重型坦克、航空载具,都在武器交易的清单之内。 甚至在一些重大损伤下,铁环带上的船坞中正在建造的大型战舰储备,也可以对他们有限度的开放。 并且既然有能够指导基因技术的生物贤者存在,那这里完全可以在他的主导下建立一套完整的新兵培养基地。 由生物贤者与战团派驻药剂师联合的改造手术,无论是成功率还是手术周期,都不是药剂师们能够比拟的存在。 战团长们对此相当感兴趣,因为装备而受制于人一直是这些战团的痛点;至于后续的新兵培养基地则更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们从此将结束舰基战团到处流浪的经历,也彻底将悬在头上“兵员补充”的达摩克利斯剑一举摆脱。 在加尔文与这些战团长们热切地讨论下,四座大型的要塞修道院以及附属的防御体系,被陆续标注在星系的地图之上。 他们将在外出作战时留下足够的力量,在训练新兵的同时,也捍卫这里的一切。 “三倍!”加尔文伸出手掌,比划着这个手势。 “你们需要三倍于圣典标准的兵员编制,否则不足以保证任务执行的情况下,守卫这里的安全。” “可是……”埃尔维斯面有难色。 《阿斯塔特圣典》的权威是如此的煊赫,即使已经颁发了数千年,也依旧让这个差点彻底“亡团灭种”的药剂师对其保持着基本的尊重。 “大人,请体谅我们的难处。我们不是灰骑士,我们必须尊重一个基因原体的权威。” 阿德莱德也参与到谈话中,对加尔文诉说着他们的难处。 “你们两位的意见呢?”加尔文没有急于劝说,而是看向另外两个战团的负责人。 “我们……需要慎重地考虑。”恸哭者的战团长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定。 显然之前贫困交加、受尽冷漠的境遇让他深感煎熬,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个无处求援的日子了。可碍于盟友们的意见,他不能直接赞同加尔文的说法。 “摩洛克?”加尔文将视线转到一直未曾发言的牛头人身上。 “我听大人的!”摩洛克的回答简单干脆,让加尔文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为什么?”他接着问道。 “基利曼是基因原体,您也是。没见过的大人颁布的法典和见过的大人亲口说的话,我选后者。” 摩洛克如是说道。 实在人说话就是这样,简单明了却又轻易地触及了这次谈话的本质。 三位战团长为之哑然,在面面相觑之后,有些心虚的看向了加尔文的方向。 他们总是在加尔文的和风细雨的交谈下,会忘记这位大人的真实身份。 直到摩洛克的提醒他们才幡然悔悟,意识到在他们面前提出建议的人,同样是一名神圣的基因原体,一名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的基因原体。 而他看似和煦的建议,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被理解成一种委婉的命令。 “请您恕罪!”三名战团长也不能维持安稳的坐姿,都站起身来向加尔文行礼。而参与会议的机械贤者们对此视若无睹,安静的等在一旁。 加尔文也在这些道歉之下,将这几个不知好歹还讨价还价的家伙制造的郁闷慢慢消解。 谈话的气氛至此发生了质的改变,既然话已经被摩洛克说破,加尔文也就不再维持他平易近人的假象。 他站起身来走到长桌末尾的星图下方,指着四个要塞修道院的位置回头命令道: “你们最少要维持十五个连队的常规兵力,才能在外出执行任务的情况下,保证这里的驻防需求!这里的常驻兵力最低不能低于五个连队!这是底线,听明白没有!” “遵命!”四位战团长同时应道。 “我下属的灰骑士,将在中央星球上进行休眠。每隔百年有十年时间苏醒,以维持正常的训练水平。在我归来之前,伱们将负责这里的防务,有没有问题?” “没有!”还是几个战团高层的应答。 他们终于后知后觉地清楚了自己的定位: 兵是加尔文给的,粮和弹也是加尔文给的。既然全副身家都是拜加尔文所赐,那能作为对等回报,他们能付出的就只剩下忠诚了。 要是还搞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那这几位所在的战团,就真是活该遭受这样的命运。 白眼狼在任何地方都一样不受待见,帝国如此,混沌也是如此。 会议的进程至此开始变快,众心所向的加尔文提出了一条又一条的建议(训令),也没有意外地全部通过。 在他的蓝图里,这个星系将成为四个战团的大后方。在保证他们的作战强度下,还能为他们进行有效的装备人员补充。 他们的作战方式也将向帝国之拳的真正母团——黑色圣堂战团(加尔文所讲)学习: 三倍的圣典编制只是基础。 他们将以舰基的战团分支为单位,从太阳星域出发,向着暴风星域方向的各个战区分时间、分批次地发起远征。 只要帝国的信息互通做不到零反应时间,就没人能知道他们战团的真实编制数量。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星系,恰好就处于暴风星域与太阳星域的边缘,成为了这些战团每次远征时的必经之路。 在加尔文的指导下,他们在会议中他们互相约定好发起远征的时间。 在以百年为单位的间隔里,三支战团的主力部队将交替驻守在这个星球。 而这个战团的负责人,也将成为这个联盟轮值主席,负责整个星区的防务和与噩兆修会方面的联动。 这项工作绝非没有利益: 作为补偿他们不能出战的损失,噩兆修会及其下辖的工业体系将做出有力的补偿。 整个星区的工业产能在这一百年内,将无条件、免费地向该主力战团倾斜。 至于加尔文麾下直属的灰骑士本身,则将在漫长的休眠当中进行有限的激活,以保证基本的作战能力不退化的同时,与噩兆修会的武装力量一起牢牢地抓住这个联盟的主导权。 至此,这个在加尔文引导下成立的战团联盟的机制趋向完整。 而他本人,也终于可以放心地进行最后的转化仪式。 工业星球外的无人星空里,灵族的飞船还在静默中焦虑地等待命令。 它们眼看着机械方舟中如鱼群一样的工程船舶开始四散在星系当中,将一个又一个的关键位置占据。 这些在噩兆修会的机械神甫们指挥下的太空工程器械,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顶着灵族先锋们的脸皮在那些行星、卫星上开始构筑大型建筑的基础。 看他们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灵族先锋们不用太多思考就明白这些猴子的意图,这是在为一座大型的永久性防卫体系,在构筑基础的支点。 一旦这些要塞被建造完毕,防御体系那指数级的相加效果就会生成。 而到了那个时候,它们还想执行自己族群中先知的任务,就真的是痴人说梦了。 “先知们还没统一意见?”阿奎娅焦躁地在灵骨飞船的大厅里走来走去。 她的情绪某种意义上代表了其麾下战士的思想。 眼看着任务目标的根基越打越厚实,而自己的顶头上司还在为达成统一意志而纠结不定,这和加尔文前世的国家里那场统一/战争中的某方何其相像。 “不必担忧,这些人类的工程至少要几十年才能完工,而我们的后续舰队正在赶来。只要大舰队一到,只要先知们的意见统一,这些未完工的建筑就只配成为宇宙里无数的尘埃之一。” 特里萨照例安抚着麾下大将的情绪,只差将那句著名的“优势在我”直接说出口来。 “可!”阿奎娅的情绪正不知向何处发泄,当特里萨开口她瞬间将自己的矛头对准了这位年轻的上司。 但还未等到她将话说出口,飞船上的通讯频道被突然打开。远方那个特里萨口中主力舰队的负责人的脸出现在屏幕当中。 “我舰队检测到有亚空间力量正在向你方前进,请立即给予建议!” 数十光年外的舰队检测信息被越过空间传达到它们这里,在阿奎娅和特里萨严肃的眼神里,一些经过加工放大的图片出现在它们的面前。 “那是!”阿奎娅指着一些从星系外正默默向加尔文方向飞来的黑色陨石群。 如果不是她的指出,在正常人眼中那些小型天体与普通的流星没有任何区别。 可作为从“天堂之战”开始,就深耕于亚空间的灵族,它们对灵能的敏感可以说是与生俱来。 那些黑色的陨石虽然经过了一系列的伪装,可上面亚空间专属的臭味何其显眼! 她甚至不需要探测阵列的帮助,就能明白那些陨石的伪装下,隐藏的必定是来自混沌的战争机器!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偷袭,也是混沌一方对加尔文此次行动迟来的反击! “篡变之主的信徒!”阿奎娅惊呼道。 “立即通知先知议会!”特里萨转头向身旁待命的船员下达命令。 “我需要你们的指示!”主屏幕里的舰队指挥官面色冷漠但语气焦灼。 “拦截时间窗口很短,错过这个距离,我们没有把握在它们到达目标之前保证全部拦截。” “…………”灵骨飞船内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久久不能下达命令。 可舰队的指挥官还在催促,对方发来的拦截窗口倒计时像是一道催命符,压迫着两个迷茫的灵魂。 “允许拦截!”特里萨咬着牙根将命令吐出。仿佛在为自己找合理的理由,他在下达命令后还自言自语地补充着解释的话语: “先知议会的命令到来之前,我们不能允许目标有任何失控的可能!” “收到!”得到了明确答复的舰队指挥官当即切断了通讯,让有些后悔的特里萨再也没有更改命令的机会。 “我……做得对么?”特里萨有些怀疑自我,他将失神的眼睛看向身边的阿奎娅。 而后者作为一名纯粹的战士,不出意料地比他还要迷茫。 “反正,也没有错就是了……” 安静的舰桥里,两人的眼神一样地没有焦点。而通讯频道中远方舰队已经展开的战斗队形,则清楚地告知他们,一场残酷的太空海战已经打响。 一场围绕着加尔文的战役,就在他本人不知晓的情况下,在遥远的数十光年外展开。 而作为这场意外战役的参与者,双方的成员此时想必都是一样的迷茫…… 白天出了个门,下午才回来。更新晚了,不好意思。 老规矩二合一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临门一脚,老父亲的救赎。 章节又名:乱成一锅粥,但是战锤。 每日一思:知其不可而为之,仁也。 战争当然不只发生在这一处,立体的宇宙中其它方向也有战役在同时打响。 太阳星域的节区舰队主力,在例行的星区巡航中收到来自王座庭无视海军高领主大元帅的的越级调令。 上百艘大型战舰由海军提督德罗斯·潘上将的率领,在不知晓敌人为谁的情况下在临近暴风星域的星空下设置埋伏,与迎头撞进来的恐虐大军打了个昏天暗地。 圣锤修会中的灰骑士主力舰队突然集体从审判庭的视野消失。在先知兄弟会的指引下,整个灰骑士战团在太平星域的某处无人星系上,将刚刚从亚空间里爬出来的泰丰斯舰队堵了个正着…… 暴风星域内数个星系中的上百个巢都突然发生暴乱,大规模的莎力士教派突然暴起发难,本地的防卫部队与星港上的海军舰船也相继宣告失守。 正在前往镇压的死亡守望以及国教修女应接不暇,一支来自亚空间的舰队即将在大型献祭仪式中出现时。 某个不知名的第一军团路过在顺手将其毁灭后,又一言不发的离开。所有旁观者被全数灭口,只有本地伺服有些许不完整的数据记载…… 隐秘的星空里还有更多的阴谋在酝酿。大规模的入侵与抵抗的战役已经发生,小规模的渗透自然也在无声之中进行着各种较量。 一支刚刚从地面进化到星际时代的兽人舰队,在闻到这里几乎沸腾的waaaaaaah的味道后,在兴高采烈地向这里赶来的路上,与另一外一支奸奇的战帮迎面相遇。 而就在它们交战之处的百余光年之外,一支来自科摩罗的军队刚刚从网道中出现,就看见了一个因为感知到异常而提前苏醒的死灵王朝…… 整个帝国的东南部此时都乱成了一锅粥,帝国的高领主议会在雪片一样的战报面前表示无能为力。 密密麻麻的新生战区标记,通过星语者们的跨星系通讯,传到了帝国所有武装力量的高层面前。 甚至远在极限星域的奥特拉玛领主们,与更远处尚在食尸鬼星域征战的黑色圣堂大元帅也知晓了这里的战事。 更多的细节和情报来不及送到他们手里,这些征战一生的军人也只能以直觉来做决定。 “神皇庇佑!不论它们因何而来!只要它们想要什么,我们反着来就没错!”大元帅如是说。 这是这些军人们最根本的直觉,也是他们作为帝国武力的高层,跨越星空达成的默契。 暴风星域内的极限战士子团和正在附近进行远征的黑色圣堂舰队都在不久后接到各自的命令。 他们纷纷在紧急的物资筹备后,调转舰队的方向,向着加尔文所在的星系赶去。 一场自灵魂灾难战争以来,第一次牵涉如此之广的大型战役在暴风星域展开。 帝国的高领主艰难的发现,在刚刚结束新泰拉分裂不到200年的短暂时间里,帝国的局势似乎再一次走到了失控的边缘…… 加尔文不清楚这场围绕着他打响的大型战役,就算是知道了,此时此刻的他也无暇顾及这些战场上的伤亡。 此时的他灵能已经彻底复苏,时空之力的禁锢彻底破碎后,这里的空间正无时不刻的挤压着他的存在,想将他一脚踢回他该去的地方。 他在全力的对抗着这股排斥的力量,以争取完成这场意义重大的仪式。 四百名阿斯塔特战士已经做好了先期的准备,而他们出身的战团也完成了相应的记忆和资料的清洗程序。 一旦从这个仪式中成功走出,等待着这些新生的灰骑士的,将是另外一个全新的人生的开始。 四百名受选者们率先进入场地,转化仪式的设备已经基本就位,生物贤者带队的机械神甫与战团药剂师们也在稍后进场。 所有的准备都已就绪,在战团高层以及枢机贤者们的注视下,加尔文也缓步走向场地中央处的灵能矩阵。 “父亲。” 艾伦雅努斯语气复杂地叫住了加尔文的脚步,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可全新的人格建立百年不到,他没有以往的记忆,也对那些时间的经历没有兴趣。 不同于其他军团带有改造前记忆的阿斯塔特,以他一片空白的人格来说,艾伦对加尔文这声父亲是真心实意。 “还有什么疑问吗?我的孩子。”加尔文答应道。 他也一样对艾伦有着特殊的情感。这辈子他没有婚姻,可命运使然他在帝皇的赐予下有了这段可以圆梦的人生,并且还有了一个而且即将更多的孩子。 这些孩子不仅仅是继承了他的基因表达,更是在精神与事业上一同继承了他的愿景。 这种双重的继承,无疑是任何一个父亲都梦寐以求的事。因为唯有这样,他们在加尔文的眼中才算是自己生命真正意义的延续。 “父亲,我有种预感,不是好的那种……” 艾伦·雅努斯有些担忧地看着面前一身简朴的麻质长袍、神色平静的加尔文说道。 他继承自加尔文的血液,在这个唯心的宇宙中,某种意义上也是继承了一丝加尔文灵魂拓印。 所以在成为灰骑士后,他天生就对强大的灵能有着本能般的操控能力之余,更是与所有灵能强大者一样对时空中的未来有着隐约的视角。 这种对未来的窥视以往从未在加尔文的身上生效过,因为他所代表的力量在艾伦的眼中是如此的耀眼,如同一颗白金色的恒星在无时不刻地发光、发热,让人不能直视。 可如今,就在加尔文即将走进仪式场地时,他居然感受到了罕见的、巨大的压抑。 在他的感知中,如今这颗白金色的太阳也难以挣脱命运的囚牢,那煊赫的光的边缘也开始有了一丝象征厄运的阴霾…… “我明白,我明白。” 加尔文温和地向艾伦点头,安慰着这个有些过于担忧他的安危从而失去方寸的战士。 加尔文当然明白,以艾伦的灵能都能感知到的事,他作为更强大的力量持有者,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可有些事不是明白就可以不做的,更不是一句明知不可为便可以不为的。 加尔文知晓自己的灵魂是如此地特殊,以至于对时光和命运的导向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而他这一次的时光之旅又是如此的离奇,本就是一场越界的行为,在他尝试更进一步去改变命运以后,在诸神的视线里无疑会更加地显眼。 邪神对他的注视,他早已心知肚明。 地表上凡人时代的百年时光里,他也不止一次地在暗中斩断邪神伸出的触手。 战争与杀戮,权利与女人,名望和自满,绝望与自弃……混沌对他的诱惑与污染从未停止,并且随着他的归期临近,也越来越不加掩饰,越来越肆无忌惮。 他明白这是越界的代价,也明白这是诸神在肆意地宣泄他们的力量的同时,所掩盖不住的失败后的恼羞成怒。 怎么可以有人能够拒绝祂们的邀请? 怎么会有人能拒绝祂们的善意? 他怎么敢? 他怎么会! 难不成他还真的自比那个人类的意志集合? 难不成他真的妄图在诸神的面前将祂们的尊严掀翻? 这怎么可能!这是何等地狂妄! 那个试图戏耍诸神的人已经付出了代价!这个人也不会例外! 亚空间内以太的海洋正在卷起恐怖的浪涛,恒星在这样的巨浪之下都显得渺小,星系的空间也不足以容下诸神难得统一的意志下汇集在一起的无边愤怒! 这片古老的、灵魂的世界正在酝酿着巨大的力量。在外界的干预纷纷失败以后,诸神们已经撸起了自己的袖子,准备好亲自下场了。 只等加尔文开启仪式的那一刻,属于祂们无上的权能就将瞬间显化在现实宇宙当中! 带走他!带走他! 直面诸神的存在将会让他的意志被揉烂!腐化!让他从此成为诸神的奴仆!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四神共选! 如若不能,那就毁灭他! 诸神已经亲自下场,一如命运的车轮,只要转动就必须要有回响! 祂们将用自己的力量来扼杀这个特殊的存在,抽出他的灵魂、撕裂他的意志。将他的残片悬挂在诸神的大殿之外,用他响彻亚空间的永世哀号为后世之人充作榜样! 圣·克里斯号上的空气正在凝结,恒温恒湿的环境下,在场的众人却清楚地感受到来自空气中反常的寒冷。 这是一种不祥的预兆,好在加尔文早有准备。 他没有帝皇与马卡多那样准备充足的环境,所以为免波及,圣·克里斯号早在三日前便已驶离星系。 他们是在星系外无人的深空当中,进行着这场意义重大的仪式。 随着加尔文在灵能阵列中央站定,透明的引力场穹顶上,罕见地有冰晶正在凝结。 “大人!”军人的直觉和危险意识让阿德莱德忍不住高声提醒,但在加尔文的注视下又不知该如何劝阻。 他只能看着对方那魁梧的身影慢慢转过身去,将灵能阵列的管线一一接驳在自己身上。 嗡! 随着加尔文的灵能开始通过,地表上的线缆开始飞快地发烫,冷却装置在温度报警装置亮起前就开始自发循环,但依旧不能阻挡合金管线在以极低的频率震颤。 药剂师在生物贤者的示意下,开始对身边的受体进行麻醉,在他们稍后拿起的人造水晶注射器内,是加尔文冰冷的干细胞提取物。 并非加尔文不想直接给他们自己的血液,而是他如今的血液活性太过强烈。 没有当初加百列那样陷入亡团灭种时最后的求生意志,这些阿斯塔特们很难扛过原体之血的直接侵蚀。 而大范围释放灵能的加尔文,本身就有着极为沉重的负担,在无力对个体精准引导的情况下,强度下降一级的干细胞就成了不得已的选择。 随着这些提取物的注入,加尔文的灵能也开始进行大范围地构筑立场。秩序力量的笼罩下这些阿斯塔特的体内不断产生的突变被一一扼杀。 他们原有的基因种子和附属的超人器官正在快速地衰竭,取而代之的则是在加尔文的主导下,正在争分夺秒地生长的新生细胞。 多数的阿斯塔特正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他们身上大范围脱落的毛囊成为了第一批牺牲品,而随后开始苍白干枯、褶皱龟裂的皮肤则成了体内变化的第二种标志。 他们的体征指数每时每刻都在升起降下,反复的波动让身旁监护的药剂师和场地旁围观的战团长们同样惊恐。 可他们很快就连惊恐的权利都失去了。 在一个难以称之为声音的巨响之后,巨大的亚空间风暴突兀地出现在圣·克里斯号的上空。 星空在这一刻被撕裂,时间在这一刻毫无意义。巨大的压力瞬间将在场的所有人击倒。 他们甚至没有机会直面空间破口里随后显化的意志,就在初始的潮水中失去意识。 加尔文还在艰难地支撑着灵能阵列的工作,以及维持在场诸人的基本生存。 冷却装置早已失灵,线缆已经接近熔化。 但好在同样失灵的还有引力屏障,失去屏障保护的灵能阵列直接暴露在真空的环境当中。 负200度以上的寒冷,让这些线缆虽然已经变形,但依旧勉强维持着原有的功能。 此时的加尔文早已拼尽全力,抵御着亚空间的侵袭和来自头顶那恐怖异相对理智的侵袭。 他身后有太多的人需要保护,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维持自己在时空上的锚点,而只能尽力抵御头顶上的威胁。 但好在诸神也不愿他就这样离去,来自亚空间内的触手早已先他一步,将这个祂们视为囊中之物的存在牢牢地锚定在原地。 加尔文的头上青筋暴起、血脉偾张,在他的视角中那些头顶上的破口涌入的烟云,正具象成看不见尽头的巨大触手向他伸来。 邪神的呢喃与狂笑正响彻在加尔文的耳边,那看不见尽头的触手,也带着无尽的亵渎与狂乱在肆意扭曲变幻。 庆幸那些凡人的昏迷吧,若不是他们已经失去意识,若不是加尔文咬碎了牙齿也在护佑着他们。 这些大能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让这些凡俗之物瞬间扭曲,变成一枚丧失理智的混沌之卵。 加尔文也从未直面过祂们的存在,即使是最近的一次,也不过是在时光的长河里远远地看过一眼。 而当这些已经超脱时间与空间的生命,真的出现在加尔文的面前时,哪怕以他的灵魂特质,也不禁要为这些伟大的存在而惊叹。 可更多的是危机感,看着这些越来越近的触手加尔文面色不动,但内心里已经有了一点绝望的阴影。 他不能逃,逃了他背后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他不能躲,因为背后进入转化关键时期的灰骑士们经不起任何波折。 怎么办!就止步于此了么?手段用尽的加尔文有那么一瞬间,也想到了自己的终焉。 而正在他已陷入绝望之时,一道凌厉的黑色闪电自遥远的空间内出现! 在加尔文不可置信的眼神里,这道闪电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息出现在他面前,将他头顶上的触手一扫而空! “帝皇庇佑!”加尔文仰声长叹。 二合一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归程,不期间的相遇。 每日一思:命途无端,然帝皇庇佑,山水定有相逢。 失去了来自现实彼岸的支撑,亚空间的缺口无以为继。 当那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在视野尽头之时,加尔文眼中这场自开场就动人心弦、一路走向波澜壮阔的顶峰的大戏,就在高潮到来的前一秒戛然而止。 灵能立场还在持续,但身后新生灰骑士们的体征已趋于平稳。 体内新老势力交换最危险的阶段一过,建立正向循环的身躯其实已经无需加尔文帮助。 加尔文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有些蹒跚地向着引力场发生器的方向走去。 之前全副力量的爆发,终究还是让这具身躯有些难以消受。 大量毛细血管在灵能压迫下爆裂的后果,就是他此时全身上下都布满了细密黏腻的血迹。 这还只是外表的损伤,更多的脏器和神经系统的失能与坏死,在外部压力失去源头后随着加尔文的脚步正在自发愈合当中。 随手锤了一下仪器的外壳,加尔文有些惊喜地发现这玩意居然有了反应。 警告的红色指示灯开始亮起,随着 引力场发生器自检程序的启动,身边的失重感缓缓消散。 周围重新开始存在的空气还有些稀薄,但好在终于不需要灵能再维持。 将昏迷的人一一叫醒后,加尔文站在康斯坦汀的身边。 两人看着药剂师与机械奴工将灰骑士的维生舱逐一收走,移送到机械方舟的核心深处。 “大概还有多少时间?”当周围彻底安静,康斯坦汀向加尔文问道。 “我么?大概就在眼前吧。” 加尔文看着自己已经开始透明化的手部皮肤,摇了摇头。 “你呢?还剩多少时间?”加尔文反问道,换来的是康斯坦汀许久的沉默。 “看出来了?”他问道。 “嗯,你最近的工作进度快得有些反常,这不是你的风格。” 加尔文说着自己也不愿意相信的事,但事实摆在他的面前,再不愿意承认也于事无补。 “和伱差不多吧,逻辑引擎里主人格参数还是出了问题,没办法,我得到这项技术的时间太晚了。你知道的,我遇见你的时候就已经600岁了。” 康斯坦汀似乎没有在意自己的生死,冰冷的词汇从他没有情绪的扩音器里发出,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的人。 “没其他办法了?”加尔文还不死心。 “本来是有……”康斯坦汀的话里也终于有了一点情绪,他无奈地对加尔文解释: “但经历了这么一回,我现在的内部引擎有三分之一被烧毁,剩下也有故障和隐患。把这些危险隔离以后,留给我能正常工作的只剩下不到45%的有效区间。除了维持现有人格以外,不足以支撑人格数据强化的冗余了。” “是我的错……”加尔文的情绪低沉了下去。但康斯坦汀随即制止了加尔文的悲伤。 “并不,机械生命延续是需要天赋的。我不是那个天才,早晚有这么一天而已。” 仿佛是在安慰加尔文,也像是给他一个交代。 他抬起自己的手指向远处,在高台下昏暗的通道入口旁,他的两个分体已不知何时安静地伫立。 “看见了吗?它们两个的自主权我已经下放。其实现在它们已经是完整的人格了。在未来的日子里,你可以把他们当做我的延续。” 加尔文顺着康斯坦汀的手指,看到了那两个特殊的存在。 阴影之中的两人迎着自己主体目光,还与之前一样冰冷、机械,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们在等待康斯坦汀本体的离去,在那之后他们才会表现出自己人性的一面,这是对他们主体最后也是最大的尊重。 好吧,加尔文艰难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对于康斯坦汀所在的领域他没有能够干预的能力。尊重他的选择和接受他的建议,是加尔文唯一能做的事。 “那就这样吧。再会,吾友。” 抬头看看远处星系中自己奋战了百年的故地,再低头看看已经能看见骨骼的双手。加尔文对康斯坦汀进行最后的告别。 “稍等。”康斯坦汀对加尔文挽留道。 “还有什么事?”加尔文问道。 “这个星系,你还从未为它命名。”康斯坦汀对加尔文说道,仿佛这才算是两人最后的告别。 “啊,这样吗?”加尔文将目光远眺,看向那颗最初降临的星球。 一块微小的黑斑从云层下隐隐透出,那是他最初降临的北地的一处山脉。 “那座山脉叫什么名字?”加尔文问道。 “克里格。”康斯坦汀回答道。 “就它吧,这里以后的名字,就叫克里格。” “好,就叫克里格。” 康斯坦汀的声音还回荡在空旷的塔台上,而原本加尔文的位置早已无人存在。 从他的视角里,那颗名为克里格的星球越发地清晰,那是圣·克里斯号返程将至终点的信号。 船上休眠人员开始系统性地复苏,随着他们的活跃,整座飞船肉眼可见地重新恢复了生机。 但这不包括康斯坦汀本人。 阴影处的两个身影开始活动来适应自己陌生的身躯,而高处的康斯坦汀的眼中,已不知何时熄灭了最后的火种。 嗵!嗵!嗵! 三发爆弹以凌厉的角度射出,弹头出膛后蓝色尾焰一路向远处飞去,遵照着主人的意志追逐着一道黑色的身影。 但显然它们的主子自己也没报太多希望,这样的射击无非是在压缩对手的活动空间。 战场上的胜负早已分出,若不是眼前的这个家伙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损伤,他们也不会如此大费周折,一定要活捉他来折辱泄愤。 更多的爆弹从这名阿斯塔特的背后射出,经过辅助瞄准装置的锁定后,以看似漫不经心,但枪枪咬肉的精准向废墟射去。 那道被弹雨击退已第三次突围失败的黑色身影,也只能狼狈地再次滚回断壁残桓之下。 玛德!这群福格的崽子! 听着四周开始密集的脚步,塔罗斯知道战场清理已经完成。 作为硕果仅存的反抗力量,留给他突围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 下意识地将弹夹卸下,五发,不多也不会少,没有任何意外,当然也不会有任何惊喜。 他再次确认了一次剩余的存弹然后无声地摇了摇头,将注意力回到背后阔刃大剑带来的安全感上。 自从小队的阵线被击溃,他就再没机会靠近预留物资的空投舱附近。 敌人和他一样都是军团时期的老兵,彼此有什么花样也是闭着眼睛都一清二楚。 对进入游击战的散兵游勇来说,消灭他们最有性价比的方式从来都不是急切地围堵。 占据高点和关键通道后,有意识地波次扫荡,不让他们有机会休息的同时,消耗这些零星幸存者手中宝贵的物资,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本来之前的爆弹也不是必要的代价,但塔罗斯的战力实在是出乎他们的预料。 他得自恐虐战帮精湛的大剑技艺着实不俗,让他每每在近战之中占尽优势。几次一对二、一对三的战斗中,他都仗着剑技将敌人斩于剑下,并且自己还能侥幸逃脱、险死还生。 那些战斗中的额外损失和被羞辱的仇恨,这才是这支小队对他死咬着不放的最大理由。 情况还未到最绝望的境地,塔罗斯隐蔽在废墟的一处角落里安静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距离这颗公转周期极短的卫星上的日落,还有不到15分钟。 塔罗斯在屏气凝神中整理着自己的装备。 只要拖到了天黑,塔罗斯就有信心展示自己的另外一面。让这些曾经的兄弟们见识一下,他当年从那些午夜领主的手里都学到了什么……轰! 成吨重的质量带着百米处降下的动能,砸在了距离塔罗斯不远处的空地之上。 厚重的石板被裹着青铜的蹄甲轻易地踩穿,扬起的烟尘之下有赤红色的蝠翼高高扬起。 塔罗斯忍不住探头查看,视野的尽头是恐虐大魔那熟悉身姿和肆无忌惮的咆哮。 “我听说你们被一个黑盾的崽子缠住了,是吗?” “并没有!阿德拉诺大人,您多心了!” 战帮的一名军士排众而出,迎着大魔那带着硫磺味口气的脸抬头说道。 “那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别指望瞒住精明的阿德拉诺!说了多少次!你们的能力就和你们的主子一样的废拉不堪!哈哈哈哈哈哈……” 大魔放肆地嘲笑着面前的盟友们,全然不顾盟友的默契与对另一位恶魔王子基本的尊重。 对这群不请自来的“盟军”他本来就看不过眼。若非头上还有人压制着他的理智,他恐怕早就举起手中的巨剑,尝尝这些福格瑞姆崽子的味道了。 既然杀谁都是杀,那这些摆在眼前的阿斯塔特的肌肉,是不是比那些弱小的凡人口感更好一些呢? 它不怀好意地俯视着对方,等待这些曾经的军团战士的反抗。只要他们被激怒出手,那精明的阿德拉诺大人今晚就可以加餐了…… “坏了,这下跑不掉了……”塔罗斯没心思再听下去。 他回过身来靠着半幅断墙坐下,一边喃喃地念叨着,一边在心里评估着自己逃生的可能性。 那个大魔的血统与他之前伺候过的那位一样,都是放血魔进阶后的产物。 别人不知道它们的战力,但塔罗斯对它们可算得上是如数家珍。 这玩意从来就不是战场上常规武器能打掉的存在,刨除掉那些昂贵的一次性“冠军”以外,也就只有重装载具的主炮能对这些浑身都是青铜的玩意造成威胁。 可这种级别的存在,每一个都称得上是众神的碎片或是投影。 它们的脑子可和那些只知道向前冲的地狱兽不同,主炮口径级别的武器想打到它们,那前提只能是这种玩意有神器防身,有恃无恐地想尝试一下烈焰焚身的特殊体验…… “不行!要跑!” 说做就做,阴影之下的塔罗斯安静地起身,将右肩上破损的肩甲和下方正发出噪音的伺服一起撕下。 他用屁股想都知道,那个大魔此时一定是强打着耐心与那些变节者谈话。 自己肩甲上的噪音,在这种生物耳朵里就和夜空里的烟火一样显眼。 小心地将自己的头盔摆在断墙后方,再把肩甲按位置摆放。塔罗斯保持着半蹲的姿态,无声的向后退去。 骗得了一时就是一时,他塔罗斯决定不陪你们玩了! 大爷我辛辛苦苦爬进死亡守望当一个黑盾,可不是来这个地方送死的!连队里的老兄弟们还在外域流浪,盼着他出人头地,好给他们一个新家呢!大爷我去也! 嘴角的笑意尚未来得及完全绽开,转过身的塔罗斯惊恐地发现身后几步之遥那没了顶棚的房子上,不知何时正蹲踞着一个巨大的赤红色身影。 这不是那个名叫阿德拉诺的恐虐大魔还有谁? 它如岩浆一样的眼睛散发猩红的光,刺破刚刚降临的夜幕;狼一样狭长的嘴角缓缓向上挑起,短剑般的利齿从血红、狭长的舌头旁露出: “想跑啊?小崽子?听够了阿德拉诺大人的表演,不掏点票钱就想走吗?” 嗵!嗵!嗵!嗵!嗵! 二话不说,塔罗斯举起手中的暴矢枪对准阿德拉诺,并在一秒内清空了弹夹。 空仓挂机的声音还未响起,履行完最后使命的爆弹枪就已被抛弃。 抄起背后剑柄的塔罗斯一边冲锋一边将大剑向上拉出半截,在剑刃和动力甲的尖锐刮擦声和火花迸裂中,以左肩甲为支点当头向大魔裹去! 而此时的阿德拉诺看起来全无防备,它还在用手肘护着自己的脸,背后的蝠翼正高高扬起以抵消五发暴矢弹的冲击! 砰! 黑色动力甲的身影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又向后飞了回来。一路撞破了两堵墙壁,让他又回到了刚刚突围的地方。 一切都看起来那么有希望,但希望又如此虚假,泡沫一样地消散在他的眼前。 刚刚的塔罗斯觉得自己距离逃生只差一线,但这也不过是阿德拉诺餐前的一点兴致。 铁黄色烟尘的扬起又慢慢落定,将背后断墙彻底撞塌的塔罗斯艰难地起身,正好看见阿德拉诺从打棒球一样的身姿中慢慢站直。 迎着塔罗斯愤怒的怒光,这位表演欲望远超同类的大魔呲了呲牙: “小崽子,我对你更感兴趣了。你刚刚那段剑术,我看起来可有点眼熟啊……” “走不掉了,大爷我今天是要折在这里了……”塔罗斯意识到了自己的死期将至。 在一众慢慢围上来的混沌星际战士的眼中,他整了整自己的盔甲,再一次扬起手中的大剑准备向大魔发起最后的冲锋。 “帝皇,算了。估计他老人家也不会庇佑我这个二五仔。连队的老兄弟们,对不住,让你们失望了……” 他的目光锁定了那个洋洋得意的恶魔,胸腔开始剧烈地吸气。冲锋就在眼前,而死亡亦如影随形。 “来吧,小崽子!我赐予你最后的光荣,也给予你最后的绝望!荷鲁斯之子是吧,我知道你们!一群连父神都守卫不住的废物!来吧!今天就算是你父亲在这里!我也一样要将你的人头带走!” 大魔亦残忍地笑着,他高高扬起的环首巨剑象征着他的心情,作为餐前最后的一道礼仪,它觉得它有必要将这种仪式感拉满。 一众混沌星际战士的眼里,双方都向彼此开始冲锋。金属的碰撞与死亡一样,仿佛就要发生在下一秒钟! 嗡! 一个银色的光点出现在二人奔跑的正中央处,随着光点的快速扩张,一道银色的身影从无到有、从透明到完整,在呼吸之间出现在场地中央! 刚刚穿过时空回到39千年的加尔文,在还未彻底成型的时候,就听到了大魔的后半句话。 在一众人惊滞的表情里,他也本能地、疑惑地向声音的来处问了一句: “那啥,谁的父亲?” 二合一,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初来乍到,错位的时间。 每日一思:相见,未必相识。 “那啥,谁的父亲?” 加尔文在突兀地登场后,下意识地向声音的来源问道。 可惜他的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换来的只有围观的混沌星际战士如雨点般的暴矢弹作为回应。 与此同时,从他巨大的体型和随手撑起的护盾上感到异常的阿德拉诺,一片喊杀声里不进反退,一脸严肃地看着加尔文的方向。 来自本能的危机感是如此的刺痛,让它的肌肉绷直之余,连颈部鳞片都炸立起来。 “不对!这个人类有问题!” 它果断决定卖了这些盟友,来试探加尔文的成色。自己则后退出一个相当安全的距离后,再进行谨慎的观察。 这种谨慎无疑延长了它的生命。 因为接下来的画面证明了它本能的有效,还让它不至于和那些低阶的奴仆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单手撑起的灵能护盾,将两支小队总计将近上百发爆弹挡住,加尔文甚至都未向后退上一步。 加尔文淡定地看着面前一众向他冲锋射击的阿斯塔特。 直到面前悬浮的弹头密集的开始遮蔽视野,他才挥手将其在不断地内爆当中,生生捏成了一团赤红的金属。 处理完这些弹头后第一批阿斯塔特战士已经冲到眼前。 也是直到此时,这些被激素冲昏了头脑的家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加尔文魁梧的身形。 “基因原……” 在为首军士长恐惧紧缩的瞳孔里,加尔文对他伸出的手越来越大。而他嘴里的那个单词,也永远地卡在喉咙当中…… 噗! 非人的敏捷让加尔文无视对方的招式,直接伸手穿过军士长的剑与手的间隙,将他的头颅连带镶有紫色宝石的头盔一把捏碎。 随手在胸甲上抹了一下,他反手提起军士长的护颈,在后来者不及反应的瞬间,将这个近吨重的躯壳当做武器甩出。 两名后来者被尸体携带的巨力冲击之下,连人带尸直接向后飞去,从他们塌陷的胸甲上看已经是凶多吉少。 “阿德拉诺大人!请帮助……”有反应过来的变节者向还在观战的阿德拉诺呼救。 可这个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恐虐大魔浑若未觉,就像一座青铜铸就的雕塑,任他千呼万唤也还是牢牢地站在原地。 阿德拉诺当然不是在发呆。 它已缩成一条竖缝的兽瞳里,亲眼目睹加尔文如何化作白色的幽魂,穿梭在人群中将这些连他影子都无法捕捉的变节者的护甲扯碎,再隔着钢铁将其中的生命扼杀。 几个呼吸的时间里,这支十二人的阿斯塔特小队被轻易地屠戮殆尽。 若不是四周散布的陶钢碎片和其上的军团标记,你甚至不能想象他们曾经的存在。 如今的加尔文已不同往日,他的肉体在死灵留在恒星中的装置内进化过一次后,已经堪堪达到了圣血细胞40%的强度。 这大概是什么概念呢? 以帝皇为基准理论数值每超过30%,则绝对力量翻倍计算的话。 那么他此时的纯肉体强度,已经达到了帝皇本人下限的八分之一还多一点。 这样的肉体强度,如果放在群雄并起的大远征时代。那加尔文估计可以取代某个执着于“送”的基因原体,成为诸多基因原体中最弱的一个——简称原体之耻。 但放在如今的银河系中,加尔文就是当之无愧的行走于人间的半神! 可这还不足以震慑一名恐虐的大魔! 让阿德拉诺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真正原因,不是他看似摧枯拉朽的肉体力量,而是加尔文全程都没再动用的灵能。 是的,初来乍到的加尔文不想闹出太大动静,所以选择了简单却血腥的物理灭绝。但这并不妨碍他将灵能作为威胁,去震慑大魔的行动。 他就像是一头大猫一样,在一只高度紧张的老鼠面前肆意地宣泄自己的杀戮技艺的同时,还不忘了用眼神告诫对方,自己在时刻注视着它。 杀戮已经结束,可阿德拉诺还是提着手里的巨剑原地未动。它清楚地知道刚刚的战斗看似激烈,但实则与打闹无异。 只要它敢稍有动作,对方立刻会撕破空间出现在它的头上,然后用早已蓄势的雷霆一击将它击杀。 可不动也不行,战斗已经结束,留给它的时间已所剩无多。如果就这么被打回亚空间老家,他以后就别想在同僚面前抬起头了。 动!必须动!死也要死在战斗当中! 想到这里的阿德拉诺,终于摆脱了加尔文的心理暗示。 它强行突破了加尔文的压制,在大口的吐出了带有硫磺的鲜血后,这位恐虐的投影终究还是找回了自我。 “赞美吾神,战争之主!赞美吾主,血杀之神!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在重新恢复张狂的大笑声里,阿德拉诺头上的羊角与手中的环首巨剑一起重新指向天空,继而对着加尔文发起了必死的冲锋! 嗡! 加尔文没有第一时间与大魔战斗,而是突破了空间,出现在依旧呆滞的塔罗斯面前。 他伸手将塔罗斯手中的双手大剑一把夺过,然后单手挽了一个剑花。 沉重的阔剑既厚且宽,铸造工艺精湛的钢质结晶通透、细密,正是大远征时代科技技术的巅峰,也是影月苍狼的军官标配。 除了剑颚中央的标记被刻意抹除,其余的细节完全一致。 “好剑!”加尔文大声赞叹。 然后在塔罗斯疑惑的表情里,他没有开启剑上的分解力场。就那么将灵能附着其上,让大剑沉浸在熊熊灵焰当中。 然后在塔罗斯惊恐的表情里,转身迎着大魔阿德拉诺袭来的巨剑斩去! 轰! 飞扑而至的阿德拉诺与原地站立的加尔文之间,恐怖的血色灵能与白金色的秩序之力正面碰撞! 巨大的冲击波像是一枚圆环,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周围的建筑残骸也在这样的冲击之下,再次惨遭蹂躏。 一步之遥的塔罗斯被加尔文灵能保下躲过一劫,但失重与眩晕还是让他干呕不止。 指缝里鲜血自耳中止不住地汩汩流出,让这名以强韧冠绝同僚的阿斯塔特战士难以维持平衡,只能痛苦地蹲伏在地。 他闭着眼向着身后的矮墙爬去,以躲避接下来的余波。可直到他摸索到矮墙的砖瓦时,预想之中的冲击也未曾到来。 “你的剑,士兵。没事了,睁开眼睛吧。” 加尔文将阿德拉诺的力量正面摧垮,并将其彻底泯灭后,对着身后的阿斯塔特说道。 带有灵能的声音直接传入塔罗斯的脑中,让他下意识地遵从了加尔文的意志。 可在他的视野中,却完全见不到刚刚那个大魔的踪迹,只有加尔文面前一堆燃烧的余烬还在冉冉冒起青烟。 “结束了……卧槽!”他下意识地转向身边的那个神秘的人物,然而目光所及加尔文的面容却让他大惊失色。 这不是之前在无名星球遗迹战场上遇到的那个灰骑士么? 他怎么在这里?他怎么能正面与大魔抗衡? 不对!他身上的味道怎么不一样了!他怎么又长高了! 这个体型!这个感觉! 塔罗斯几乎以为自己的神经受到了损伤,否则他怎么会认为这个身高和原体一样,感觉也和原体一样的存在是一个基因原体? 不对!他摇了摇自己的头,让耳道里的伤口再次用剧痛刺激他的头脑。 他将自己之前可笑的逻辑甩在一边,强迫自己优先关注最关键的问题。 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管他是什么!之前在混沌战帮时与他战斗的事决不能被知道! 如果被这个审判庭的刽子手知道自己曾经投身混沌,那他将和加尔文脚下的那堆灰烬一样,没有任何狡辩的机会就被加尔文灭杀。 “你看起来状态并不好,士兵。需要我的帮助吗?”加尔文看着眼前壮年面容的阿斯塔特温声说道。 他迫切地需要知道经历了时光之旅后,自己如今身处何时,又身处何地。 而眼前的这名陌生的死亡守望,就是他唯一的线索。 “我没事,大人。您如果有事询问,那请尽快。这里曾经是我方的突出部,但侧翼已经失去,我们留在这里的意义不大。” 塔罗斯下意识地对加尔文回应道,他本能地将身份确认的流程略过,把加尔文摆在上位者的位置之上。 他打定主意只要这场仗打完,他就离开。无论胜负他都算是尽到自己的义务。 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信仰,除了自己的那群老兄弟以外,他谁都不在乎。 “那走吧,士兵。我们路上再说。”加尔文面色不动,将这些细节暂时放下。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认自己的位置,进而知晓自己究竟身处在哪一个战区。 这名死亡守望的异常表现,在他的心里不在优先处理的序列之中。 “遵命!”塔罗斯低头应道,他转身将自己的头盔从地上捡起带上,尽可能地避免与加尔文的直视。 虽说他知道自己并未在加尔文面前泄露过容貌,可为防万一他还是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细节暴露。 两人穿过大片的残砖断瓦,自废墟中向外走去。 一路上塔罗斯从那些死去的混沌星界战士身上挑挑拣拣,将能用的弹药收敛在腰间。 这是他最初成为变节者那几年留下的习惯。 没有了帝国的稳定补给,他们这群可悲的流浪者就是这样。 连一杯净水都需要抢的日子里,丧家犬一样的塔罗斯为了生存,不放过每一处能补充的资源。 加尔文没有阻止他的行为,只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塔罗斯的一举一动。 这个陌生的死亡守望,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但他又确定自己的记忆里确实没有这个人的痕迹。 “士兵,伱的名字。”加尔文问道。 “塔罗斯,您可以这么叫我。” 将最后一颗爆弹收好,顺手从尸体上拔出一把单分子匕首的塔罗斯说道。 他一边向加尔文的身边走去,一边将匕首插在大腿侧方的刀鞘之中。 他自己那把之前已经丢失,如今这把虽然不如他的收藏,但也只好凑合着用了。 “你的来历……哦,抱歉。我忘记你是一名黑盾。” 加尔文话说道一半,后知后觉的从塔罗斯肩甲上纯黑找到了黑盾的特征。 “没关系,大人。除了这个,您都可以问。”塔罗斯低声说道。 “好吧,我尊重你的隐私。那么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又是在哪里?” 加尔文从善如流,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您不知道?”这下轮到塔罗斯意外了。 他预料到加尔文可能会问及这里的位置,但没想到对方连时间都不能确定。 “亚空间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我出来以后,也需要再次确认。” 加尔文一本正经地扯着瞎话,就像是他的到来真的就是一场传送意外的产物一样。 “明白了,大人!现在的时间是帝国历39,这里是俄尔普斯星区外围,莱亚克星区的边缘。我们现在,是在沦陷区里作战。” 塔罗斯的声音像是一道闪电,让加尔文既惊讶又庆幸。 他既惊讶于自己居然偏离了原有位置那么远,跨越了大半个星区的距离来到了敌占区的后方;又惊讶于自己这一去一回,居然已经过了十年之久。 但还是值得庆幸,起码他没有完全脱离这场关键的战役。 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太多的事物,但对于一个星区级别的战役来说,也才是一个中场休息的时间而已。 “这里现在还有抵抗势力?” 加尔文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顺着刚刚的话题继续下去。 距离他离开俄尔普斯已经过去了十年,而莱亚克的失守尚且在那以前。 他惊讶于本土抵抗者的坚韧,又很好奇在混沌的大军压境之下,本地人是如何坚持抵抗的火种。 “当然有!帝国忠诚的子民从未放弃。”塔罗斯说着让他自己硌牙的话。 尤其是那个名为“忠诚”的词汇,在他自己看来是如此地讽刺。 为了避免加尔文误会,他又补充了一句: “但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多,本地人大多数都已经被抓走充作奴隶,现存的抵抗者多数都和我一样,来自沦陷以前的外部支援。” “明白了。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加尔文表示了解,并对带路的塔罗斯问道。 “加布里尔,大人。那曾是本地防卫军的一处秘密哨站,也是我们之前的营地。我想回去看看有多少人活着回来,再决定之后的去向。” 二合一,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无奈的独走与不期然的来信。 穿过了层层废墟,又在泥泞的苔原上跋涉了不知多久,加尔文在塔罗斯的带领下,来到一处林地边缘的废墟之外。 “它看起来,可不像能工作的样子。” 加尔文看着曾是主炮塔基座的位置上,已融化扭曲的金属说道。 “是的,但这里有的不仅是这个。”塔罗斯回答道,然后从苔原的边缘走到了林地前的空地上。 “口令!” 随着一声满是警惕的喝问,至少三个瞄具锁定了加尔文和塔罗斯的身影。前者两个,后者一个。 “黎明之前。”塔罗斯淡定地回复。 两人都早已察觉这些凡人的哨戒。 在加尔文眼中,这个距离才触发的警戒,在塔罗斯这种阿斯塔特面前,更多的应该是一种仪式或是尊重。 果然,三名身穿防卫军制服的凡人从掩体和树丛中起身,对着塔罗斯打着招呼。 “大人!斯宾塞大人已在三小时前返回。您是最后一个。”三人之中的负责人向塔罗斯报告道。 “明白,你们辛苦了。” 塔罗斯对这三名哨兵例行的鼓励道。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塔罗斯的视野在不经意的巡视。 昼夜温差带起的夜风轻轻吹拂,树林间的枝丫沙沙作响。远处百米外的夜幕有暗红色的目镜轻轻点头,那才是这里真正的警戒力量。 看着塔罗斯与凡人间的互动和与远处阿斯塔特肢体语言的暗号交流,加尔文没有急于表现自身的存在。 他仔细地观察这些细节,以使自己尽快适应这里的战争气氛。 这些凡人的值守在他眼中虽说意义不大,但仍值得尊敬。 至于暗处那名阿斯塔特暴矢枪的全程锁定,他就全当没有看到。 结束与几位哨兵的交流,塔罗斯转身向加尔文示意让他跟随。 在继续前进的路上,他貌似漫不经心地向加尔文问道。 “趁着人全,正好向他们介绍您的到来。对了,还未得知您的名字……” “加尔文。灰骑士加尔文。” 加尔文微笑着回答,对方的表情和呼吸都在他的感知当中,甚至心跳频率与毛孔的舒张都一清二楚。 对这个明显有故事的死亡守望,他保持着好奇心,但没有急于揭开答案。 穿过了几处残垣断壁,二人来到了已经报废的哨塔后方。在某个隐蔽的房间里,塔罗斯拉开了一个隐秘的暗门。 幽暗的甬道在二人面前展开,迎着劣质的空气和其中昏暗的光线,加尔文有些明白这些抵抗者是如何维持存续了。 身旁的塔罗斯也刚刚站立起身,他对加尔文低声说道: “欢迎来到加布里尔,这个暂时属于我们的地下世界……” 遥远的俄尔普斯星区中央政区首府——阿玛拉行星的轨道上,至高法令号战列舰的闸门正缓缓地关闭。 自刚刚降落的雷鹰舱门里,灰骑士银色之刃大导师艾丹正面色阴郁的从合金台阶上迈步走下。 “会议的进展如何?” 迎接的七连长于勒看到老上司兼老搭档的面色难看,哪里不知道这又是一场无意义的扯皮。 但不论是为了战局影响的帝国利益,还是为了战团自己的权利,他都不得不问出这样带有期盼的问题。 可艾丹没有给他回话,只是森冷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带着随行的冠军剑士向战舰内部走去。 “你他么说话!”于勒急了,这行还是不行,倒是给句话啊! 于勒是第一个到来的。 在加尔文失踪的消息上报大导师议会以后,在议会紧急调遣之下,他在事发的一月内已经到达俄尔普斯。 在接手了现有部队和附近审判庭情报节点的权限后,就投入到了找回加尔文的工作当中。 艾丹来得要稍晚一些。 因为战事的恶化,灰骑士顶不住审判庭的压力,不得不将主要精力转移到星区内部不断出现的混沌渗透事件上。 如果没有强力人物进场,他们将在审判庭高阶成员的压力下完全丧失自主,关于加尔文的秘密搜索也将完全停摆。 他的分量是绝对足够的。作为大导师议会的成员,艾丹在外出时天然就有灰骑士战团在圣锤修会内最高席位的权力。 作为一名恶魔审判庭理论上最高阶的领主审判官,艾丹对这里的审判庭有着绝对的等级压制。 可法理就是法理,它只能在多数情况下发挥作用。 而这种作用绝不包括灰骑士明目张胆地拒绝审判庭的征召,无视俄尔普斯的战事。 好在两位灰骑士的高层都不是空手而来。 前后两批总计150名灰骑士、五艘打击巡洋舰的进场增援,在缓解了战区后方的紧张态势之余,也终于让他们有能力在调整机动兵力的理由下,隐秘地展开持续地搜索。 可结果依旧令人失望。 过去的十年里,他们已经搜遍了俄尔普斯尚在控制的一大两小总计三个政区。就连外围的十七个半独立小星区也已经翻了个遍。 但加尔文的踪影,就像是扔进了亚空间里的灵魂一样,消失得全无痕迹。 而不论是审判庭还是战团内部的预言者,都对加尔文的行踪没有任何的结论。 除了知道他还活着,没有任何其他的有效信息。 活着,是艾丹和于勒内心里唯一的安慰。 可如果仅仅是活着,那两人将无法想象三年后第一批军团新兵,将是如何看待他们这些老人的。 怎么和他们解释?难道说我有幸见证了你们父亲的失踪? 新兵们怎么想? 老兵们怎么想? 那些看着他们近年来大肆扩张,选择冷眼旁观的审判庭,又会怎么想? 战团的未来怎么办? 已经花费了战团近万年积累,正在紧张筹划的“军团计划”又怎么办? 难不成就这样胎死腹中吗?这可是帝皇为人类留下的最后的希望啊! 山一般的压力就压在二人的肩上,但两人却不敢有任何怨言。 不是没有其他的高层想来,只是帝国的战区已经如此繁多。 在母星泰坦如今只剩下药剂师留守的今天,能为一个区区俄尔普斯战区,调动两名战团高层和近三分之一的机动兵力,已经是灰骑士们明面上能做到的极致了。 “老样子,现在这个总督已经被确认绝嗣了。没有未来的俄尔普斯家族,已经压不住下面的人了。贵族和官僚在无休止地扯皮,中央和地方在“舍生忘死”地争夺权力。可他们偏偏还挺怕死,非要抓着我们不放……” 眼看着快要暴怒的于勒,艾丹停下了脚步长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 “这么说,我们的渗透侦察计划,再次被否定了?”于勒伸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有些无力地说道。 “是啊,两位高阶审判官以死相逼,扬言我们前脚离开,他们后脚就自杀殉国。”艾丹无奈地说道。 以他的位阶其实大可以不理会审判庭的命令,至于本地贵族更是连他本人都见不到。 可战局情势如此,他也不是瞎子。 如今的俄尔普斯已是百足之虫,空有巨大的躯壳却上下离心、问题不断。 中央的贵族吃得满脑肥肠贪婪无比,完全不顾地方政区的死活; 地方的总督像是独立的国王,死抓着手里的权柄不放锱铢必较。 艾丹有时候也怀疑这个地方是怎么挺到今天还没被灭绝,又是什么理由才能让他这样的战士不远万里,来到这里的战场上舍生忘死,流干最后一滴鲜血。 帝国啊!这就是帝国! 也不知帝皇他老人家若是有知,看到如今的帝国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叫什么事!” 于勒一把抓下自己所剩不多的头发,愤怒地朝着艾丹嚷道。 “我不管!现有星区我们已经翻遍了,没有就是没有!剩下的就只有敌占区!我必须去那里一趟,哪怕是死也要死在那里!” 他几乎哀求着看向艾丹那满是白发的苍老面庞: “想象一下吧!如果此时加尔文正身处敌人包围之中等待着我们的救援,那他将是何等的绝望!我可以死,但是他不能死啊!战团和帝国的希望就在他的身上!伱难道就眼看着这种事情发生,而不做任何行动吗?” “我……”艾丹看着于勒的恳求,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 他艰难地算计着手里的兵力,然后对于勒说道: “你可以去,但人不能多。一艘巡洋舰,50人,就这些了。别跟我讲价!多一颗子弹都没有!” “你说的!一言为定!” 于勒大喜之下从原地跳起,然后不顾通道内船员们的眼光,给了艾丹一个狠狠地拥抱。 “你这家伙……”艾丹感受着身上战友的力量无奈地笑了。 自从他们在八连银色之刃搭档开始,这都多少年了。 眼前这个家伙还是和第一天见到时一样,如同一个小太阳般充满了用不完的热忱和赤诚。 从艾丹的身上落地,于勒的兴奋溢于言表。 他一边转身向兵营走去准备集结部队,一边还扭着头准备对艾丹告别。 可刚走了两步,就与一路奔跑过来的盖文斯装了个正着。 咚! 两具沉重的动力甲带着同样分量不轻的身躯,来了一次狠狠地碰撞。 “嘶”于勒揉了揉没带头盔的额头,前额上红色的印痕清楚地说明这是十字军头盔的杰作。 而始作俑者,还半坐在地上发呆。 “说事!”艾丹面色严肃地提醒盖文斯。 能让这位冠军剑士一路奔跑过来,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后者在一阵眩晕后得到艾丹的提醒,也终于回想起自己的使命。 他一把抓住身边墙壁上的支撑物站了起来,然后大声地对艾丹和于勒说道: “收到来自先知兄弟会紧急通知!加尔文的位置有着落了!” 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身份与指挥权的确认 艾丹与于勒的反应暂且按下不表。 可远在亿万公里之外的加尔文此时,倒是被于勒言中,正被几位阿斯塔特战士团团地围住。 不过与于勒担心被围剿的危险不同。 此时的加尔文正在几位身着五花八门、从马克四到马克七在内,各个型号动力甲混搭的友军阿斯塔特中间安坐。 他如今正在一座温暖的篝火旁,聆听着这些来自不同战团的战士们讲述他们的故事。 “我们来得最早……大概五十年前,我们就已经响应了攘外修会的征召,参与了这里的战斗。在三十年前的最后一次空降后,就和母舰失去了联络。” 一位骨白色肩甲,其上纹饰是火焰颅骨的阿斯塔特战士说道。 加尔文自其身上的标志没有得出他的血缘,但从他满是伤痕的动力甲主体上那标志性的苍蓝色和胸口金色的双翼,可以知晓这是一位基利曼的子嗣。 “贵团的名字?”他温和地向这位勇士问道。 火光下的他依旧是一身白衣,但即使是坐姿也高出周围一大截的身材,让他收获了许多过路凡人敬畏的同时,也让这些阿斯塔特们更加地目光游移。 “亡魂天使。”这位阿斯塔特战士沉声说道。 “母星何在?”他以平和的语气问道。 “……尚在基舰。” 明白了,加尔文轻轻点了点头,再将目光转向下一位战士。基舰的意义只有两种: 其一,是那些底蕴深厚但使命特殊的战团。他们主动放弃了条件优渥的母星,以远征为全部服役生涯,从而更好地为帝皇贡献价值。 其二,就是眼前的这种,并非初创战团也不是使命特殊。他们单纯的是建团时间太晚,在没有特殊政策的照顾下,尚在为寻找收留他们的星球而存在。 “你呢?卓越的暮色潜行者,你又是来自何方呢?” 加尔文看着另一名灰黑色涂装的阿斯塔特战士,盯着他动力甲间隙上多出来的缓冲装置若有所思。 后者在听到加尔文的话后转过头直视了加尔文许久,才以似乎有些生疏的口音回答道: “吾名瓦尔克。比他们稍晚,来自谩骂者战团。” 哦,一名科拉克斯的子嗣,难怪不善言辞…… 加尔文心里这样想着,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越过正对面的塔罗斯,看向了距离火光最远的地方。 那里最为阴暗,不适合烤火,却最适合观察加尔文所在的位置。 在那个角落的一个树墩改造的凳子上,正有一位黑袍的女士以审视和敌意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加尔文的身上巡视。 她身上的战袍已经许久未曾清洗,黑色的外罩上有灰尘附着,白色的内衬也已被战火熏得焦黄。 她腰间武装带上的暴矢枪保养完好,而脚边的链锯剑则满是血污。 与这些不修边幅的细节对比,她胸口那颗洁白的十字勋章最为显眼。 这枚勋章显然受到了特殊待遇,在它主人的精心打理下依旧闪闪发光,保持着原有的光彩。 也许是感觉受到了冒犯,加尔文迎着这位明确带有敌意的女士的目光,略带玩味地说道: “哦,勇毅之心的女士,尊贵的战斗修女,帝国国教的至高武装,帝皇的……” “女儿!” 不等加尔文说完,这位女士直接将他的话打断。然后暴怒地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眼神里,举起手边的暴矢枪,直接打开保险瞄准加尔文说道: “比起我们,我认为你更有必要说清楚伱的来历!像你这种没有任何武装,还如此自在的出现在混沌的战区,我没有第一时间宣布你的死刑就已经是帝皇最大的仁慈!” “帝皇庇佑!”塔罗斯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似乎已经可以见到这名耿直得过了头的战斗修女的下场。 眼前的这个家伙,可是货真价值的手撕陶钢,团灭分队级别的阿斯塔特;剑斩大魔,将恐虐投影烧成灰烬的狠人啊! 最关键的还是他的身份!自从战场一路走到了这里,塔罗斯已从战斗的专注中脱离。 重新恢复大半理智的他,看着加尔文的身躯和其身上那有些熟悉的味道,已经对加尔文的身份隐隐有些预感。 他不敢自己一个人来接受这个事实,才将加尔文迫不及待地带回哨站。 而也是直到刚才,他们几位来历不同的阿斯塔特,才在彼此默契无声的眼神里,确认了加尔文身上的感觉…… 但他等了许久还是未听到有任何的响动。 直到他忍不住将手放下,才看见加尔文依旧稳稳地坐在他的位置上,面上笑意不减。 而那名修女,也继续怒目圆瞪地用手里的烧火棍在继续指着他。 “住手!”他连忙起身站在二人之间挡住了战斗修女的“挑衅”,然后转头看向加尔文请求他的宽恕。 是的,只要看过加尔文的战斗,谁都明白这种武器对他来说只配叫做挑衅…… “吾名,加尔文,圣锤修会高阶灰骑士。”加尔文说出了自己的来历,算是对在场的诸人做出了解释。 可那位战斗修女显然已被激怒,加尔文之前的话不知触及了她什么禁忌,让她还是对加尔文不依不饶: “证据!拿不出证据!你的言语依旧无力!” “证据?”加尔文苦笑着摇了摇头: 怕什么来什么,他当初的一身行头全都留在了双子恒星的中央,可是一丝都没能带走。此时此地让他拿出什么信物,他还真有些犯难。 有了!加尔文眼神一转,想到了什么。 他对这名依旧在愤怒当中的女士说道:“信物没有,但证词是有的!圣锤修会内部资料记载,当年至高卿范迪尔事件里,你们当初在进入王宫之前曾对禁军的使节开火……” “停!我承认你的身份!” 在一众阿斯塔特瞪大了的目光里,战斗修女光速喝止了加尔文的话。以免修会的信息进一步的泄露,从而造成更多的损失。 这些当年的秘辛除了她们自己,只有王城内部的防卫者知晓。 而王城的诸多势力里能够自由进出的,除了禁军卫士以外就只有灰骑士了。 眼前之人能被塔罗斯承认,并且还能对这段往事如数家珍。那他的身份就已经做实了大半。 至于剩下的部分,对于这些身处敌后、朝不保夕的人们来说,就是过于奢侈的要求了。 她已经相信了面前之人的身份,并决定将其列入之后的战斗配合序列。 可作为凡人的她终究还是与阿斯塔特不同。 她注定不能参与到这些曾经位居帝国核心权利的群体当中,也就无从了解他们的文化与其中的秘密。 刚刚从愤怒中清醒过来的战斗修女,还以为自己仅仅是多了一个战友而已。 但她没有、也不能察觉到的是,自从加尔文进入这个哨站,这里的气氛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刚刚篝火边的谈话,与其说是加尔文初来乍到的自我介绍,不如说是某种身份的确认。 这里所有阿斯塔特早在她完全不曾察觉的时候,就已无声地交出了指挥的决策权。 在她惊异的眼光中,加尔文长身而起。 他完全没有初来者的试探和自觉,反而直接以主人翁的口吻对在场的诸人说道: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尽一切可能找到跨星区通讯的方式,然后向星区政府告知我等的存在!” 然后在她更加惊异的目光里,这些往日里都高傲至极、彼此互不统属的阿斯阿特战士们,此时居然都默契的站直了他们的身躯,以响亮的声音回应了加尔文的命令: “神皇庇佑!吾等遵从您的意志!” 第二更,我真牛逼。求票。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救援前的准备 “先知兄弟会怎么说!” 于勒的声音插入两人的对话,这样有利的消息在他临行前到达,绝对称得上是惊喜。 “莱亚克星区边缘,再多的就没有了。但这已经足够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盖文斯期待地看向两位指挥官,希望从他们嘴里听到肯定的回答。 他忘不了加尔文消失在他面前的那一刻,那种灵魂上被撕扯的感觉让所有的荣誉卫队成员记忆犹新。 从那一刻起这些与加尔文灵魂深度绑定的冠军剑士们都陷入了某种低落。 他们都清楚自己的灵魂已不再完整,除非将他们的加尔文寻回,否则他们就如那些不断重复目睹圣吉列斯死亡的圣血天使一样,永世都难以忘怀。 “就是现在!”于勒过了问题,然后转身看向艾丹。 “既然目标已经明确,那我是不是可以带上更多的编制接应?区区一艘巡洋舰和50名战士,可不够穿透那里的舰队封锁。” 艾丹笑了,被气得。 “你想再打一场回廊海战?”他向于勒质问道。 那是俄尔普斯星区建立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海战。 而也是这次战役的失败,将整个俄尔普斯舰队主力的三分之一,永远留在了哈桑——尤尔迪斯两个星区的战舰坟场之中。 可以如今的俄尔普斯的内忧外患、腹背受敌,有一半就是因为这场战役的损失。 此战过后,主力部队损失严重的帝国,就再也无力同时支撑两个方向的攻势。 从而在战局的不断恶化下,彻底交出了战役的主动权。 前有哈桑星区上正和舰队主力纠缠的兽人舰队,后有从莱亚克几个世纪前的阴影之战废墟里爬出来的混沌势力。 所谓俄尔普斯之围,就是如此成型的。 漏屋偏逢连夜雨,外部战事艰难,内部也问题不断。 星区内部中央与地方势力几个世纪的矛盾积累,本来就连貌合神离都快不能维持,只差撕破脸互相独立。 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偏偏主宰星区几十个世纪的俄尔普斯家族还绝嗣了。 不管是阴谋还是意外,这个家族的绝后都让星区政府彻底没了进取之心。 首都的实权贵族昂丹家族正在议会中上蹿下跳,勾连着一切能帮他们坐上总督宝座的势力。 至于什么混沌污染,什么异形入侵,只要没打到他们家门口,那就不能阻止他们的“正事”。 至于星区对前线的支持,也全靠着之前的政策惯性在艰难维持。 整个大战区司令部如今手里空有数千万的星界军,但作为调遣工具和机动部队的战舰却数量无几。 几个主力的舰队战斗群都已经部署在哈桑星区,以抵御兽人越来越多的舰队突袭。 暴风星域政府最近的支援已经不能指望,和太平星域接壤地带出现的大规模宗教战争已经成了帝国的心腹之患。 星域政府的全部力量都在向那里集结,区区穷乡僻壤的俄尔普斯,怕是早已被列入可以牺牲的名单之中…… 如此背景之下,俄尔普斯的防卫力量只能将希望放在自己身上。 没有多余兵力的他们只能哪儿漏堵哪儿。 几番折腾之下,留给莱亚克星区方向防卫长官的部队已屈指可数,甚至一场像样的海战反击都已无法做到。 就这还不是全部。 星区内部此起彼伏的塞莱斯塔利邪教和其他混沌势力杀之不绝、灭之不尽。 艾丹自从到任,就被困在阿玛拉的审判庭作战大厅内,再没能踏出一步。 250灰骑士组成的五支特遣舰队,在十年内救火队一样,在星区总计21个行政区的80个星球之间奔跑。 扑灭的邪教和混沌仪式数以千计,可也就是刚刚维持了后方的安稳而已。 可就这维持大局的平稳,已经是艾丹和星区审判庭的通力协作之下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这种情况下,艾丹怎么可能允许于勒带着他手里仅存的舰队,去强行突破莱亚克方向的封锁? “门儿都没有!” 艾丹鼻子都快气歪了,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于勒的要求。他指着于勒的鼻子郑重地说道: “你是去营救,不是去踢门!一艘巡洋舰已经足够了!再讲价我就给你一艘短剑,伱爱去不去!” “好吧,一艘就一艘。但我要亡魂天使号!” 眼见艾丹的脸色,于勒知道这就是底线。 于是他马上调转方向,从具体的战舰名单里挑出战斗力最强的一艘。 这曾经是加尔文的座舰,其后则是艾丹大导师本人的座舰,其基本性能自不必说。 在跟随艾丹抵达俄尔普斯后,这艘坐镇阿玛拉的战舰,也应着加尔文之前对战舰的要求做出了不少的改装。 尤其是在抵达俄尔普斯的十年时间里,眼看人少船多暂时被空置。 艾丹索性批准舰长泰伯斯的请求将它拉进阿玛拉附近的大型船厂,来了一次彻底的升级改造。 再次出场的亡魂救赎者号已经彻底面目全非。 它的大小从之前的7.8公里长的常规巡洋舰尺寸,一跃成为了一艘十一公里长的庞然大物。 在强化了武器阵列与引擎功率的基础上,加尔文曾经提出的投送能力也得到了解决。 他们甚至在这里来自瑞扎特的机械神甫的帮助下,将亡魂救赎者本来就多出其他巡洋舰一门的新星炮变成了四门。 这种“命都不要,就要火力”的极端改造,将成为任何一个被它长距离“狙击”的敌人噩梦的开始。 简而言之,如今的亡魂救赎者除了舰艏的精金装甲带不够厚实,就是一艘披着巡洋舰皮的战列舰。 嗯,你可以简称它为“战巡”亡魂救赎者号。 反正帝国的海军舰只本来就体系混乱,也不缺这一艘奇葩的加入。 “可以。” 艾丹也不想伤了于勒的心。于是大手一挥,将手里这张为星区海战留下的王牌撒了出去。 不是他不想营救加尔文,而是星区的战局如此。 如果条件允许,他恨不得代替于勒亲自前往莱亚克,去率领一支舰队,不管什么狗屁的大局,去寻找那个自己一手领进门的得意弟子…… 得到允许的于勒和盖文斯转身就走,可没走两步就被艾丹叫住了。 二人回头眼巴巴地看着艾丹,生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命令。 但这位老兵这一次还真让他们“失望”了。 他站在原地沉思了几秒,然后对着二人说道: “最近的情报,莱亚克方向的混沌战帮里,不仅有前“前帝皇之子”的踪迹,还有不少午夜领主被发现。按照以往的经验,那阿尔法军团的战帮也必定有份。” 这份本该是临行前才得知的情报,让听到的两人面色严肃了起来。 一个“帝子”的战帮还算好说,再加上一个擅长缠斗、潜伏、夜战的午夜领主,就比较棘手了。 可要再算上一个以渗透和套路而闻名的九头蛇,那这场破袭援救行动的难度,可就真的要上天了。 他们当然不怕死,怕死的也不可能成为灰骑士。 可他们怕自己没能完成营救,反倒是将加尔文的重要性暴露出去。 那这场失败的救援就将让他们在死伤惨重的基础上,再给加尔文添加被围剿的可能。 要知道那里可是敌占区啊。 基因原体再强,单枪匹马之下的加尔文,难道还能在失去制宇权的情况下正面硬钢战舰的宏炮不成? 退一万步去想,知道加尔文存在的混沌战帮在地表围剿失败后,战舰也不能锁定他的行踪。 可旋风鱼雷呢?这玩意帝国有,可混沌也不缺啊! “把廷达罗斯军团也带上吧,不然在我手里也留不了多久了。审判庭盯上他们不是一两天了,你趁早拿走省得他们惦记。”艾丹如是说。 “有用么?他们虽然素质精良,可我们要面对的是午夜领主。数量在他们面前没多少用。”盖文斯忧心忡忡地问道。 “至少他们可以信任。如果事有万一,你们可以选择一颗行星就地防御。等待我这里的救援。” 艾丹沉重地说道,给出了他们最不愿意见到的可能。 两个人也明白了他这样安排的意思: 如果预计中的敌人名单里,还要算上午夜领主和阿尔法这对“老搭档”。 那任何星球的防卫军都将变得不可信任,只有他们自己的直属部队,才是最可靠的后盾。 “明白了,我这就去联络他们。最近他们应该还在阿玛拉的卫星上演习,紧急找回用不了多少时间!” 盖文斯嘴里和两人说着话,人已经向着飞行甲板的方向跑去。 这种命令不能经手通讯器材,只能他本人去传达。 否则早已对这群“猎犬”垂涎三尺的审判庭必定会找上门来,喊着他们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古老戏码,将这支宝贵的力量从他们的手中夺走。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于勒也不急着走了,他明白这大概就是临行前最后的战情通报了。 寻回加尔文的行动越隐秘越好。 他清楚战舰离港后,只要不是紧急情况,艾丹都不可能再与他们有星际通讯的机会了。 “还真有……”艾丹想了想补充道: “去找牛头人战团,他们刚刚进入战区不久,驻防任务应该还没下达。” “他们能听我的调遣?” 于勒乐了,这个战团的战力那是没得说,可他们“高领主的看门犬”的名字也一样响亮。 艾丹也摸着鼻子笑了,但他也没多解释: “不知道,但我临行前,先知兄弟会神神秘秘地找过我,说这群人欠我们的人情,人不够就去找他们,一准没错!” 错别字已经改完,如有遗漏,请提醒,感谢! 另外,py:一波魔女世界的入侵者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不可能的可能。 “你可能……将因为你……的勇敢……而被……记录进史册,但原因……我不能说。” 当一行人都站起身跟着加尔文向外走去时。 来自谩骂者的瓦尔克最后一个经过战斗修女的面前,向她如是说道。 “我的忠诚只对帝皇负责!你无权评价我的过往!” 战斗修女克劳迪娅鼻子都快歪了,最烦这群阿斯塔特那神神秘秘的战团文化。 伱要是不知道这群人在几千年前的祖宗有什么事迹,你就可能在某个奇怪的地方得罪他们。 要是外向的极限战士还比较好说,至少他们会直截了当地当面指出,留给你道歉的机会。 反之面前的这个暗鸦守卫就是另一个极端: 这群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阿斯塔特平时就语言木讷、不善沟通、作为一名非阿斯塔特单位,能和他们能正常交流战斗情报已经实属万幸。 至于现在这种没头没尾的话,克劳迪娅也不是听了第一次,但还是不能接受就是了。 至于更极端的例子她也不是不知道,从一些有幸活着回来的姐妹嘴里,她也听说过一些“那个战团”的名声。 能在战场上遇到他们之后还活下来,本身就跟遇到灰骑士之后活着回来一样幸运…… 这么一想,克劳迪娅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在和一名灰骑士争吵。 嗯,为了能更长久地为牺牲的姐妹复仇、为帝皇尽忠,她决定在之后的相处中适当地展示一些善意。 嗯,适当的…… 加尔文在这个狭小的避难所里向外走着。 他一边思索着自己手头汇总的情报进行初步的研判,一边在分身避让狭小空间内凡人的经过。 并非这些凡人不尊敬他。 而是这个能通行单人轨道运输车的通道,对加尔文的庞大身躯来说还是太过狭小。 两个人如果不都侧身,那谁也别想过去。 嗯……制宇权、制空权都不在手里,那意味着大范围机动优势和火力支援优势在敌人手中。 所以登高一呼应着云集的幻想,在他的脑中停留不到半秒,就被排除。 组成它们的物质也顺着神经节间的电流重新变成了糖分和废弃物,顺着血管被冲走…… 大型哨站和关键防御节点也要么被摧毁,要么在敌人的控制之下。 这意味着小规模集中兵力后的物资补给和跨区域运动会成为问题。 联系上之前敌人的空中优势,那游击战和治安战也成了笑话。 “嘶…………” 他长叹了一口气推翻了自己下意识里最简单的想法。转而将思绪重整,把战斗的模式向着最不利的情况假定。 距离避难所的门口还有几步,面前已经没有人迹。 下意识地站在原地,加尔文脑海中战场逻辑中各种权限的优劣和敌我双方的对比,在飞速地运转着。 沉浸式的思考有助于他捕捉战场的每一处细节,也让背后跟随的阿斯塔特们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位大人的决断。 “我记得……”加尔文回头看向距离最近的塔罗斯,语气有些迟疑: “你搜索了那些“帝子”的补给?”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然后向塔罗斯问道: “弹药基数,他们随身携带的弹药基数是多少?型号比例是多少?” 塔罗斯也是打老了仗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加尔文的意图。 他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常规弹头大概三个基数,低于平均值40%,地狱火爆弹我怕污染枪械没有捡,但数量该不会超过一个基数。” “确认?”加尔文问道。 基数这个词可不是乱用的,它是一支部队的平均载弹量,也就是这支部队的整体状态,而绝不是某个士兵的具体数量。 “确认!” 塔罗斯稍稍回忆了一下近几次的外出,然后给出了肯定的姿态。 “我注意到那个大魔的来自战争之主,并非“帝子”所信仰的邪神的子嗣?它们最初就是一起的吗?”加尔文再次问道。 “不是,那个恶魔是在我突围失败以后才来的!可是,这有什么问题么?” 塔罗斯疑惑地回答道,这些战场上的细节当然瞒不过他以及其余的阿斯塔特战士。 可除了知道这些“帝子们”的补给似乎除了一些问题,其余的信息他们也无从利用。 大战以后的他们可是不止一次的思考这些细节,其中但凡有一点能够利用的情报,也不会留给如今的加尔文来“发挥余热”。 这不是对加尔文的夸奖,这是对所有职业军人的侮辱。 “不,不,不。” 加尔文看着身后的三位阿斯塔特和队伍末尾同样专注地听他讲话的“帝皇之女”,摇头否认他们的疑惑。 他指着自己的脑子对他们说道: “这不怪你们,有些情报是只有我这里能够得到的,没有那个情报,这些信息就都是无效的碎片。” 什么是只有加尔文才能感受到的情报呢? 在场的人看着他的手势,跟着他的思路在思考着。 而队伍最后方的克劳迪娅率先反应了过来。 她满是敌意地看着加尔文,用最不屑的口吻说道: “灵能?真是扯淡!你这神神叨叨的家伙!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们你还会预言吧?” 这种偏颇的表现,显然依旧来自她所在修会的历史典故。 经历了一次彻彻底底的欺骗之后,这群单纯、执拗的战斗修女们在之后的数千年里都以反预言、反权威而著称。 今天的这种反应在他人眼中已属冒犯,但在战斗修女们的眼中,这已算是十分客气了。 “不是,你理解错了。” 加尔文对于她们的历史文化十分熟悉,也就没有理由介意克劳迪娅的失礼。 “是亚空间的震荡。我还能听得到,那里的杀戮还未结束。”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又指了指她们所在卫星一直环绕着的行星方向,却没有进一步解释,他听到的震荡,其实是帝国子民的灵魂的哀嚎。 看着眼前的诸人还有不解,他详细地解释自己的推断: “那里还有杀戮在继续,但并非属于莎力士的风格。 如果在参考你们最初到来时的作战记录,和昨天的那名恐虐恶魔。 那即可以证明,这支“帝子”的战帮并非混沌的主力。这里另有其他的战帮存在。 并且,他们还在与那里的防卫者进行战斗。” “那不可能!”还是克劳迪娅,她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加尔文的推论: “那里已经沦陷超过十年了!怎么会还有力量在抵抗?” 是啊,这是一个听起来就不可能的结论。 三名阿斯塔特也在思考两人的说法。 距离星系最初的邪教徒叛乱,进而发生的混沌入侵、行星防卫体系失守,乃至最后的地表轨道武器被毁、大规模混沌星际战士空降,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了。 从混沌方面讲,这是一次完整的渗透性攻击的典范。 从帝国方面,则是一个从内向外溃烂,然后再被外部力量敲碎的反面典型。 无论是从哪种角度去想,这里都不该存在长期抵抗势力存续的可能性。 他们在心里得出了这个结论,然后抬头看着加尔文,希望他能给出不一样的想法。 “想想看他们之所以选择这样作战的理由。” 加尔文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反而对他们提示。 他希望这些战士能够脱离基层的战术思维,从更高的角度去思考。 但看起来他注定要失望了。 这些战士包括克劳迪娅在内,最低的服役年龄也是接近百年。 真要有这种谈不上战略,哪怕是战役级的指挥思维,他们也不会在自己的部队里一直停留在基层岗位。 这中间当然不包括塔罗斯,他明显已经想到了什么。 可惜,为了不因此暴露自己的来历,他强行压抑着自己回答的欲望选择了沉默。 “好吧……”加尔文失望的眼神一闪即逝。 既然知道这些战士里没有更有价值的助手,他也就不再卖关子了。 “他们花费了如此漫长的时间来经营这次攻击,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希望完整地获得这里的一切。” 加尔文指着天空彼岸的那个巨大的行星说道: “为了抵抗帝国随后而来的反扑,他们必须有一个核心星球的完整人口和工业基础!这里就是它们的选择!” 说到这里,加尔文看着夹在塔罗斯和亡魂天使之间的瓦尔克,若有所指地说道: “那么问题来了,谁又能让他们如此投鼠忌器,并且在错综复杂的工业星球当中,与他们纠缠了十几年之久呢?” 顺着他的目光,众人一起看向了还保持着木讷表情的瓦尔克。 在加尔文轻飘飘的话语下,他们得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结论: “这群科拉克斯的子嗣,在历时十几年的鏖战之后,至今还坚守在那颗行星之上?” 艰难的二更,求票…… 另,答谢柏舟先生万赏,特此一更。 也感谢其他书友的支持名单如下,排名不分前后:朔廷、单调色的口、书友6826、金壳土鸡蛋、周周喝粥粥、明克斯的小牧师、书友4500、真实萌新、咕咕麻了、书友3145、惊鸿轩宇、书友1473、书友6929、小屈boy、盛亦尘、晚安梦、懒出虫2、夜雨阑珊处等一众大佬的鼎力支持,也感谢所有陪我走到这里的书友,也许你们没有评论过,但我每个月的稿费都在无声的展示着你们的存在(笑)。 总之,不胜感激你们的支持,你们是我一路走来的最大动力。 月下的霍林河,2022/09/29夜。 (本章完) 第六十章:筹谋与迟来的召唤 阿玛拉的混乱还在继续,但在星区议会以及审判庭的视野盲区,灰骑士们已经开始隐秘的集结。 帝国历004.39,俄尔普斯星区首府阿玛拉首都世界的轨道上。 两艘涂有光学隐形涂装的短剑型小型护卫舰,在旗舰至高法令的例行巡航掩护下,无声的从其舰腹下脱离,消失在茫茫的宇宙当中…… 半日后的阿玛拉第二大陆上,正在山脉地形进行适应性训练廷达罗斯军团迎接到了一位神秘的来客。 审判庭在这里的情报人员无从穿过层层的禁卫以目睹来者的身份,更没办法知晓他与军团的首脑的沟通内容。 情报分析官没有注意到这项异常,所以也就未能及时上报。 事后通过本地运送后勤的商人提供的消息推算,这位使者从来到走,前后不超过20分钟。 而恰恰是这高贵的20分钟成为了之后的事情的发端: 在之后的72小时内,部署在整个第二大陆上51个团总计60万人的廷达罗斯精锐军团,就在审判庭的眼皮子低下完成了紧急调动下的兵力集结。 并且在亡魂救赎者号没有任何前兆的强行进入第二大陆星港后,整个军团在十小时内完成登舰行动,彻底的消失在了这艘战列巡洋舰的舰腹之中。 这是一支极为精良的凡人部队,就算以俄尔普斯审判庭的诸位高阶官僚的见多识广也要为之赞叹。 能有如此装备,并且整个军团上下包括后勤人员的素质在内都如此精悍的军团,是他们平生所见的一支劲旅。 这些身着黑色制服镶嵌金色纹饰的军人,简直就是天生为审判庭打造。 他们高昂并且稳定如磐石的士气,和全员皆有的高级知识储备,让众位审判官一度误以为他们是海军的军官。 而全员配备的甲壳护甲则让这些审判官们见识了什么叫做军团级别的豪横。 这是哪一只部队? 难不成如今的帝国,还有另一支太阳辅助军的存在? 审判庭的众位官僚对这些从灰骑士战舰上列队走下的军团一件难忘,在得知他们的身份后,所有的审判庭成员无不对其倾心,恨不能立即将这些堪比暴风兵的军团战士,从灰骑士的手中接过。 所以在俄尔普斯如今的局势下,整整十年里审判庭都舍不得让灰骑士动用这支部队。 他们自从到达阿玛拉以后全部的给养和物资,都是审判庭方面以最高标准提供,以期感化这些忠诚的军团战士,从而为今后的接管制造基础。 可如今,到手的鸭子,是看也看了养也养了。 然后就在某个灰骑士的不打招呼的行动下,养了整整十年的鸭子,飞了…… 高阶审判官马布里对此痛心疾首,连夜前往至高法令号上当着一众灰骑士的面,对艾丹代表的灰骑士不顾大局表示了严重的抗议。 对此灰骑士大导师艾丹表示虚心接受,下次一定。 于勒在稍晚些时候的阿卫九(阿玛拉人造卫星九号)星港上,也见到刚刚从曼泽维尔折跃点驶出的星际迷宫号打击巡洋舰。 战舰刚刚自密集的防御雷区中驶出,前方的引导船还未走远。 于勒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星港大型舰船的泊位一旁。 可惜他未能直接见到那个声名卓著的阿斯特吕翁·摩洛克战团长,而是先和牛头人的专属外交官——牛头人战团至高牧师伊万努斯·科米恩打了一次交道。 这位刚刚从他专属座驾“好运用尽”号上走下来的阿斯塔特牧师,也同样对于勒的造访表示礼节性的惊讶。 “如我冒昧,我从未知晓我们与贵团有任何交集。但不得不说的是,无论您的来意为何,我恐怕都将让您失望。” 于勒面对科米恩的冷静和疏远也不意外,这个战团的名声如此,如果不能做好一个孤臣的角色,还到处呼朋唤友。 那距离这个战团被打入绝罚,想必也不会太久了。 这是这个战团的生存智慧,作为已经开始接手灰骑士战团外交的七连长,于勒是能够理解的。 他也知道自己此次登门的突兀,但情势所致不得不如此。他再次回忆临行前艾丹嘱咐的,然后对科米恩说道: “您无需急于拒绝,我前来此处自有我的使命,请转告您的首领。灰骑士有事相求,如果他不愿意,那记得提醒他,他欠我们的。”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科米恩在听完于勒的话后沉思半晌,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他苍老的面容与他的使命一样,牧师的慈悲与隐士长的冷酷交替,在一道道的疤痕与法令纹之间,建立了独属于他的奇特个人魅力。 没有在多寒暄,科米恩当即放弃了原本前往阿玛拉等待驻防命令的行程,转身又钻进了那艘名为“好运用尽”的风暴雕炮艇。 在炮艇引擎的蓝色尾焰激流喷射下,他再次向刚刚离开不久的迷宫返回。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洪钟一样的声音自科米恩的头顶响起,他从半跪的姿态中起身,看着大殿尽头宝座上那魁伟的身躯。 如今已化名阿斯特吕翁·摩洛克的钢铁勇士,依旧如三千年前一样的健壮魁梧。 但他穿着的已经不是当初那身无名的终结者动力甲。 一身华丽的专为他而打造的斯巴达式盔甲和王座旁与禁军同款的动力长戟,衬托着他三米的厚重身躯如战神般威武。 巨大的躯体端坐在青铜铸就的宝座之上,俯视着战舰穹顶大庭内的一切,一如一名君主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血色帷幕与金色的廊柱夹杂着巨大的水晶玻璃,无尽的星光从那里照入。 那是战舰穹顶舷窗特有的风景,也是他作为这里实际的君主的特权体现。 “有审判庭的人来访,希望见到尊主。” 科米恩像是一名中古时代的家臣,以他特有的冷峻声线表述着他的遭遇。 “驱逐他!”阿斯特吕翁的咆哮不出他意外的响起。 “我这里没有审判庭的位置!如果他还纠缠你,杀了他!” “您的意志!”科米恩再次俯首,然后补充的说道: “但如他所言,他说您欠他的。” “嗯?” 原本躺靠在宽大的青铜椅背上的身影闻声缓慢的坐直,空气中的压抑感让科米恩慢慢将心提了起来。 “他是什么人?” 摩洛克的声音依旧低沉有力,可其中的游移和期盼确实科米恩在为他服务的数百年中,从未听到过的情绪。 “一名灰骑士,我的首领。”科米恩如是说。 轰! 巨大的身影自王座上站起,扶手旁依靠着的战戟被震动,刚刚向一旁滑落就被同样青铜手甲覆盖的大手一把抓起。 “让他来见我。”摩洛克大声的说道。 “遵命!” 得到命令的科米恩转身向外走去。 他对摩洛克的隐秘没有好奇,服务于这位强大的暴君就是他的全部使命。 “不!我和你一起去见他!” 巨人的从他背后走来。越过科米恩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位牧师难以掩盖的、几十年都罕见一次的惊讶表情…… 没有等待多久,于勒就在意料之中看见另外一艘更大的飞艇的返回。 从舱门中走出的摩洛克没有等待科米恩的脚步,而是大步朝着于勒的方向迈去。 随后下船的科米恩加快自己的脚步,正好看见自家战团长那三米高的身躯压制性地站在只到他肩膀的于勒面前。 “他……那位大人让伱来的?”摩洛克问道 “嗯?哪位大人?” 于勒的脑子停滞了半秒,然后在摩洛克缓慢开始握紧战戟的青铜手甲的帮助下,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不!我们正要去找他,所以需要你的帮助!” “明白了。”摩洛克说道。 明白了?明白什么了?于勒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摩洛克的大手向他的后背一把揽了过来。 “走,随我登船!你要的帮助,可不只有我这里的!” 一更,先发后改,见谅。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始动 “我们要想办法到那里!只有到了那里,我们才能参与进战争的进程当中,从而真正改变这里的命运!” 遥远的莱亚克星区边缘,还在卫星上蹲着看月亮的加尔文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三名阿斯塔特看着这位大人的方向满是信任与憧憬,完全没有想过要如何施行他的计划。 不远处的克劳迪娅正双手抱胸,隐蔽的翻着白眼。俨然一幅“吹牛我见得多了,你不是最靓的那个崽”的表情。 激情过后的加尔文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有些尴尬于自己之前只想着从战略上改写这里局势的想法。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如今手里只有这么“三瓜一枣”的尴尬局面。 尤其是就这四个人里,还有一个身患“反权威ptsd”的资深患者…… “好吧。”加尔文对四位硕果仅存的高阶职业军人说道。 “目前的状态,我们不宜与敌人硬碰。只能等待对方的船只再次前来,我们才有前往行星地表的机会。” “阿诺德!弹药还有多少,食物呢?够吃多久?”加尔文看着这位亡魂天使问道。 身为基利曼的子嗣与生俱来的治政偏好,会让他们无论何时,都偏爱接受类似的工作。 而他们在有限条件下的经营,也从未让人失望。 阿诺德自然也没有让加尔文失望,他稍加思考后就在塔罗斯惊讶的眼神里对加尔文回答道: “暴矢弹标准型号600发,海妖型破甲弹110发。标准阿斯塔特口粮第三版100块,第五版30块,第七版115块,足够我们两个月的全天候作战需求。凡人的事物更多,他们暂时没有温饱问题……” 如此富裕的战斗物资不仅让加尔文意外,更是让两位阿斯塔特都险些破防。 就连一旁看戏的战斗修女,此时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因为手里暴矢枪的弹药问题,这位修女可是不止一次的找过这个惯常沉默的亡魂天使。 可对方的回答永远都是一样的温婉但充满了拒绝: “战况危急,我们的弹药有限,再忍忍吧,女士……” “那你还让我出去收集食物!!!” 塔罗斯鼻子都气歪了,这可跟他知道的情况不一样。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如何被这位避难所的临时管理一脸沉重的找上门来,说他们要是再没有进账,就要断顿之类云云…… 要早知道这里的物资如此丰富,他何苦冒着被围剿的风险,前出敌占区数十公里去废墟里翻东西吃? “你这是欺骗!”塔罗斯义正言辞、苦大仇深地向阿诺德指责。 一旁的瓦尔克没有说话,但从他的肢体语言上也能看出,这位不善言辞的“谩骂者”,显然也是阿诺德“善意谎言”的受害者之一。 “我们三个太能吃了,这些战斗口粮里的微量元素对我们体内的激素平衡太过重要,并且完全没有替代品,我必须精打细算。” 阿诺德面不改色的说着自己的理由,从他依旧平稳的语气上,加尔文就知道他早有被揭穿的觉悟。 嗯,没有战略眼光不适合做指挥官是他的缺憾; 但这么小的一个凡人哨卡里,还能辗转腾挪留出如此宝贵的应急物资,绝对是一个适合做后勤保障的可靠助手。 加尔文在心里为阿诺德重新做出评价,并决定在之后的战事里,将类似的工作托付与他。 “停!打住!” 加尔文看了看再次暗下来的天空,知道时间有限。于是出手阻止了这场半真半假的批斗大会。 从他和塔罗斯返回哨站,已经是12个昼夜交替。 而这个周期的时间换算下来,也正好是行星自己一个昼夜的时间。 距离这些那些帝子和恐虐大魔阿德拉诺死在他手里的时间已经过去11小时以上,就算再是迟钝,那些驻留在轨道战舰上的战帮也该有所反应了。 “整理武备,准备作战!”加尔文下令道。 “帝(神)皇庇佑!”四人包括战斗修女,都立即给出了响应。 “作战目标,混沌星际战士的后续探索部队! 任务目标,至少夺取一艘星际交通工具! 后续计划,在夺船以后立即前往卫星侧后小行星带,伺机进入行星大气降落,有没有问题?” “没有!”四人都清楚的应答,尤以克劳迪娅的声音最为高亢。 作为最早来到这里的战斗编制之一,她等了这场反击行动太久太久。 每个夜里向神皇祈祷的时候,她都还能看见那些战死的姐妹在向她招手。 之前与加尔文达成的和解,并非是她有所畏惧。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她想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复仇之战,最好用敌人和自己的鲜血,来祭典她战死的姐妹! 向那些混沌的奴仆复仇! 将帝皇的怒火带给他们! 唯有这些杂碎肮脏的血液,才能平息她内心的愤怒! 四人不发一言,在加尔文的注视下转身返回地下。 沿途经过的凡人也都从他们的神色中明白,属于这些帝皇天使的战斗即将到来。 他们在的默契无声中达成,人群像是潮水一样在四人的面前分开。 男性的哨站驻军幸存者转身向仓库走去,准备将那里保养完毕的武器取出交付。 女性在原地单膝跪下,向远方的帝皇祈祷祂对这些天使的庇佑。 四人将库存的盔甲备件取出换上, 武器也最后进行了一次保养、熏香。 弹药在他们的亲自注视下,由那些凡人的帮助下一一擦拭,并且为它们进行祝福。 神圣的印记也在仅有的机械神甫的帮助下,一一烙在动力甲上…… 十五分钟后三名整备完毕的阿斯塔特与一名战斗修女出现在加尔文的面前。 看着他们无需动员已到士气顶峰的眼神,加尔文没有废话。 加尔文单手从塔罗斯手中接过那把斩杀过大魔的阔剑,然后以眼神拒绝了他另外一支手上的枪械。 “走吧,别让我们的敌人久等。须知任何耽误斩杀这些叛徒的事,都是我等不忠的体现!” 夜色还在继续,但恒星的光芒已经隐隐透出。 五人在隐秘行军模式下,很快就消失在哨站的视野之外。 按照加尔文的估计,当他们到达之前的战场之时,也恰好就是黑夜再次降临之际。 二更,刚刚写完,来不及校对,码字软件造反,整章全部丢失,好在有云储存,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另,求票。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集结!但有条件 亡魂救赎者号已经开启了“独走模式”,这是阿玛拉的审判官们已心知肚明的事实。但作为这次行动的领导者,它的指挥官却没有及时就位。 于勒没有按时返回的背景下,加尔文的荣誉卫队负责人盖文斯当仁不让,承担起了亡魂救赎者号临时指挥官的职能。 好在这不是他第一次履行类似的使命。 最初成为圣殿骑士的那几个百年里,他不止一次在护卫的大导师工作繁忙无法脱身的时候,代替前者临时接掌战舰的运行。 为免夜长梦多,战舰在从阿玛拉回收廷达罗斯军团之后没有返回星港。 在舰长泰伯斯的建议下,他们提前开启了战舰上的伪装功能,并在阿卫九的边缘隐蔽地游弋三天时间。才终于将于勒所乘坐,准备返航的那艘短剑在航道入口前截停。 登舰以后的于勒直奔着空旷的舰桥而来,这里出了同为灰骑士的舰长泰伯斯以外别无他人。 首席工造士/机械大主教克莱因女士还在主导引擎室的启机仪轨未曾返回,于是见到没有外人的于勒也就不在伪装自己的情绪: “帝皇庇佑!你们无法想象我经历了什么!” 老船长泰伯斯面色沉静,淡定的越过于勒向盖文斯望去。 后者也感受到了他的疑问,越过于勒的身躯对着一脸疑惑的泰伯斯隐蔽地耸了耸肩,示意这货自打上船就不大正常与他绝无关系。 “说事。”泰伯斯提醒于勒控制自己的情绪,将话题的效率提高。 “好吧,我想这要从加尔文的失踪开始……” 迎着二人越来越惊讶的表情,于勒将他所知道的信息娓娓道来…… “所以说将会有四支完整战团组成的舰队加入我们的战区?而且还会有后续的支援?” 泰伯斯率先从于勒带来的消息中反应过来。 职业使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四支战团和他们战舰的加入会对俄尔普斯的战局造成巨大影响。 毕竟这可不是正常响应号召,派遣一艘搭载标准连队的巡洋舰来支援的阿斯塔特战团。 如果于勒的消息属实,那如今艰难维持的战区局势将有一个决定性的改观! 那可是整整四支满编的战团啊! 就算他们的底蕴与那些初创战团不能相比。 可在一个工业类星区堪比半个大型铸造世界的实体全力支援下,他们再穷也是有底线的。 别的不说,每三个连队配属一艘打击巡洋舰级别的战斗驳船1,总是要有吧? 配属的全套空战和陆战的大型载具,有吧? 每个连队至少10幅的终结者动力甲,有吧? 最关键的是,那可是整整3500以上的阿斯塔特战士! 他们甚至还有一个可以亚空间航行的大型星际要塞可以当做移动节点! 那么以此计算,是不是说将会有一支以星际要塞为旗舰、十二艘大型巡洋舰为主力的大型舰队即将进入俄尔普斯战区进行支援? 真要如此,那么整个战区的局势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泰伯斯甚至可以对战争的胜利与终结做谨慎的乐观了! 这股力量来的是如此突然,又是如此的宝贵。让泰伯斯也不禁怀疑它的消息的真实性。 按照他的经验,这样的力量仅仅是它本身,就足以在没有海军和星界军的配合下镇压一个星区的战事。 哪怕是俄尔普斯如今的庞大战局,它也足以主导并拿下一个方向的战役的胜利! 而这些,居然都是他们那个跑丢了的基因原体,在外流浪的时候顺手弄出来的? 帝皇庇佑!得到了一针强心剂的泰伯斯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这应该是几十年里他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别急,它来的没你想象的那么容易……”于勒对泰伯斯说道。 “嗯?还有条件?” 泰伯斯的眉头皱了起来,果然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么? “不不不,你误会了。”发觉这位老兵舰长的脸色不虞,于勒连忙为那些还未到场的星际战士们解释道: “他们要授权!这份力量产生的根基来自加尔文,保管和运营它的联盟也是如此。作为其中的一员,他们的权利仅限于日常的运营。除了加尔文本人,没有人能完整地动用这份庞大的力量。” “可我们不就是要去救援加尔文吗?他们不忠诚!” 盖文斯第一个不答应了,他甚至在急怒之下,开始怀疑这些人的立场。 “不。” 泰伯斯伸手阻止了卫队领袖的发言,转而向于勒说道: “明白了,我能理解他们的苦衷。” 不同于常年担任护卫一职的圣骑士,身为舰长的泰伯斯可是清楚一个编制要长久地运行下去,最重要的就是清洗的权责。 三千年的时间足够所有人都发生转变,更何况是战损率奇高的阿斯塔特战团呢? 当年的战团高层如今早已故去,就算没有战死,大概率也是成为了一具无畏机甲的驾驶员。 如今的战团高层就算尊重这些躺在静滞力场中的待死之人,也不过是在关键时刻听取他们的建议而已。 至于是否采纳,那还要看具体的情况。 而且他们之间还都肩负着自己的任务,极端时刻下战团高层之间甚至百年都不能相见。 没有一个铁一样坚硬的规则,难道要靠信任和感情来维系这个庞大的利益联盟吗? 那既不聪明,也不现实。 “那就是说,我们要独自前往救援了?只有见到加尔文本人,我们才有诏令他们的权利,是这个意思吧?” 泰伯斯摩挲着自己斑白而坚硬的胡茬,以最差的预想条件向于勒确认。 “不!”于勒说道。他看着二人解释道: “牛头人的摩洛克战团长正好是应召而来,他可以陪我们直接前往。” “其他的人呢?”泰伯斯追问道。 他们能否及时前来,泰伯斯已经不抱希望。 但他们是否有积极的动作,则代表着这个协议的效力是否存在。 由此泰伯斯也能清楚地鉴别出,他们对加尔文的忠诚是否有改变! 于勒对这点也心知肚明,他的回答让这位老兵刚刚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其余三个战团里,恸哭者的主力还在极限星域边缘作战,伤亡一直比较大。 但他们承诺本部可以出动一艘巡洋舰以及新兵连在内的5个连队; 烈火雄鹰的主力最近百年正从食尸鬼星域返程,也正在修养期。 但他们的情况稍好,可以出动两艘巡洋舰以及接近7个连队的老兵! 至于火鹰……” 他看着两人期待的目光: “这个百年的时间里,正好是火鹰战团在轮值驻防的开始。 他们的情况既是最好也是最差,正处于新兵最多老兵最少的时候。 但他们已经开始全力集结! 战团旗下现有的四艘打击巡洋舰和星际要塞猛禽之王号,已经在向这里进行亚空间航行! 只要我们在约定的时间里,给予他们加尔文本人的诏令。 他们作为先导力量,就会顺着亚空间的坐标准时出现在战场上!” “帝皇庇佑!” 泰伯斯神色大悦,忍不住高声祈祷。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旁一直欲言又止的盖文斯那副便秘一样的表情。 “伱想说什么?”他疑惑的问道。后者也没让他失望,果然提出了一个让另外两人意想不到但却纠结无比的问题: “那383名灰骑士,怎么说?” 注:关于星际战士“战斗驳船”的适用范围,在官方的不同版本中有着不一致的解释: 它时而是一种战舰型号的专属称谓,时而是所有星际战士所使用的舰船的统称。 在很多里,打击巡洋舰同样也是战斗驳船的一种。 本着料敌(官方)从宽的原则,作者慎而又慎(怕背刺)最终选择了后一种说法。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午夜的恶意与临时的决断 迎着夜风里彻骨的寒意,加尔文带着四名临时的部下来到了预设的战场边缘。 在这段不长的路上,他一直在保持警惕的同时,在脑海里模拟、推演着接下来的战斗。 可越是推演,他的眉头就越发紧缩。 直到距离战场不到60公里,他索性彻底停下了脚步。 “有情况?” 三名阿斯塔特瞬间将精力集中到高峰,警惕地以加尔文为中心站位,用他们的感官和动力甲上的设备向四周反复检索。 战斗修女则直接就地一滚,在一处掩体后将爆弹枪上膛,探出的枪口直指三人留下的缺口。 “额……”加尔文看着这一幕有些尴尬。 但为了维持他的权威和接下来的战斗的命令效能,他掩饰住了自己的神色,淡定地将几人召回。 “解除警戒,开会!”他如是说道。 带着四人走到了一处废墟露出的地下室内,加尔文迎着四人疑惑的目光说道: “我决意,放弃先前的战术计划,更改战术意图。” 哦,决意。四名职业化的战争机器第一时间明白了加尔文的意思: 决意——我主意定了,执行就好,没得商量。 这没有问题,所以四张嘴都闭的很紧,而他们的眼睛则紧盯着加尔文,等待着接下来的命令。 满意的看了几人一眼,尤其是战斗修女克劳迪娅,加尔文才将目光收回开始讲述他的意图。 这可不是他刚刚来这个宇宙没多久,还是灰骑士新兵的时候。 如今的加尔文甚至与他任职“泰坦二号”要塞堡垒的负责人时都不一样; 已经在克里格星系经历了百多年的真正领袖生涯的他,如今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大权在握之日已是百年之前,加尔文可容不得团队里任何第二意志的出现。 权责份属,承担整个团体命运的人既然是他,那命令的来源也就只能是他。 如果真有不识大局的人出现,那为了整个团队的命运,说不得他就得出手杀上那么一回。 不处理掉这种团队毒瘤,本身就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 “我之前只考虑到帝子的作战习惯,忽视了可能的第三方加入。这是我的问题……” 挥手阻止了塔罗斯的劝解,他继续以坚定的目光传达着自己依旧自信的意志: “既然有恐虐使徒存在,那第三方乃至第四方势力的存在就都有可能,并且是有极大可能出现! 我们必须要做好同时应对两种作战模式的准备。 而且既然已经确认帝子不是此次敌人的主力,那接下来我们遇到的很可能不是他们。 又或者……” 他的目光在狭小的地下室巡视: “又或者,我们迎来的将是敌人以这些帝子作为诱饵的陷阱……” 目光自他们所在小小的卫星上抽离,远方卡文迪许行星如今静寂的轨道上正有一艘战舰安静地飘来。 墨染一样的黑曜石和骨白的诺斯特拉莫合金是这座移动刑场的主色调。 一如它的主人们佩戴的面甲一样,只有在夜色的黑暗掩饰下,才能释放那后面自己都不愿直视的丑陋本性。 真理之死号巡洋舰,这是这艘属于前午夜领主军团,但如今被称为苍白之翼的混沌战帮的战舰如今的名字。 人大概还是那些人,味道也还是那个味道。 只不过在午夜幽魂离开他们数千年以后,这些本就阴暗的人格已彻底撕碎伪装,不再维持军团曾经表面上的团结。 黑暗的议事大厅里众多的午夜领主们云集于此,无言伫立的黑色巨人间除了动力甲上连城一片的低鸣,没有任何声音。 “还有谁想发言,尽管说。我这里不需要赛维里昂大人的规则,复仇之魂上的陋习也没有在这里存续的必要。” 梅尔维尔·德维特干燥的声音从他骨白的骷髅面甲后传出,回荡在黑暗的大厅之中。 对于那位大人不加掩饰的嘲笑,除了让午夜领主们在面甲后无声地裂开嘴露出尖牙以外,没有收获到任何人的异议。 就像他们从未认同过自己一样,他们也从未认同过别人。 其他的战团文化除了令他们得到短暂的新鲜感以外,别无其他用处。 任何想要改造他们的人都将失败,一如这位大人,一如那个男人。 “那就这样,让那群福格的子嗣下去转转吧。好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给了我们这样的惊喜。” “谁去监视他们?”另一位战帮的领袖马尔萨斯的声音从黑暗里传出。 作为战帮的先知,他的话与其说是分配任务,不如说在分配门票。 当具体的命令被下达,那除了几位有幸亲自下场杀戮的幸运儿以外,剩余的蝙蝠们就只能作壁上观,在远处欣赏这番精心准备的好戏了。 “第三利爪。上一次是他们在外围警戒,这次轮到他们了。” 交代完命令的梅尔维尔·德维特率先起身,带着他的护卫离去。 在一众蝙蝠们穿透黑夜的目光中,他头盔上高耸的冠刃在昭示着他的地位的同时,也在宣示着他的力量。 可这也不足以压制他的这些兄弟,或者说在他们的文化里,没有人说从来不代表没有人反对。 阴谋与暗杀,斗争与合作,这才是午夜领主们的主流思想与价值。 他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也是这些规则最大的受益者…… 午夜之主们在他离开后,各自也在黑暗中离场,这里留下来的痕迹将交给船上的凡人清理。 至于下一次会议,那不是午夜领主们愿意思考的问题。 凡人在他们的船上永远是稀缺商品,不仅能用来当做奴仆,就算是用来日常的杀戮娱乐,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卫星距离他们并不遥远,几十分钟以后真理之死号安静地漂浮到卫星上空,与黑暗融为一体。 堕落的帝子战帮残余的战士见到了来访的午夜领主。 在紧张地等待后他们从这位不怀好意的盟友口中得知了他们的命运。 “你们这是在出卖友军?”战帮的领袖不可置信地向后者问道。 “不然呢?哦,你当然也可以拒绝……” 即使是隔着血红色的目镜,这些混沌星际战士也能察觉到午夜领主面甲后那饶有兴致的表情。 他们在等待他的反抗,最好是反击。 只要他敢动手,这些疯子就会开心地将他们的胸膛剖开、心脏刺穿。 然后将他们的骨头剔出,再在上面刻下他们所谓优美的诺斯特拉莫文字,以充足做他们无趣的生命里的无数藏品之一。 “好吧。我们明白了。” 他最终选择了服从,然后在对方的注视下带领他的兄弟登上了驶向地面的飞艇。 这样的结果并没有令这名午夜领主满意。 他有些遗憾地用舌头刮擦了一下牙齿,然后转身离开向舰桥上的梅尔维尔·德维特复命。 黑暗的天幕里,飞艇那不起眼的船体从战舰的甲板脱离,化作一道光点向着卫星飞来。 而此时的加尔文,也刚刚与四人确认他最后的决议。 他在四人的注视下,将手拍在数据板临时画出的动态示意图上,以斩钉截铁的口吻说道: “制造混乱!但切记保留退路!将引诱敌方后手下场后,你们就可以撤了!” “那您怎么办?”克劳迪娅忍不住问道。 “我么?我打算找机会,登上他们的母舰看看……” 迎着战斗修女的眼睛,加尔文将目光透过地下室里低矮的顶棚,看向了遥远的夜空。 二更,求票。 另:感谢你们的支持!月末几天的票真给力!让我有了双更的动力。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你以为呢? “你说的是那些“加尔文之子”?” 盖文斯的话提醒了于勒,他也反应过来发觉了问题的存在: 与这四支战团舰队一同来的可不仅仅是增援,还有另外一个让他们为难的群体。 这些灰骑士未曾经历过泰坦上完整的选拔流程,更不是以灵能者为基础选拔条件。 他们如何能够成为灰骑士,说实话于勒也不完全明白其中的道理。 最初知晓这些灰骑士的存在时,于勒本能地认为那是谎言。 没有基本的灵能天赋作为基础,也没有泰坦上完整的仪轨为他们人格重塑提供庇护。 于勒本能的认为那些人要么不存在,要么就必定来自混沌的阴谋。 可摩洛克用事实说服了他。 在他的座舰星际迷宫号上,还有他与艾丹·雅努斯的战斗训练的数据备份。 于勒在这些影像资料里第一眼看见艾伦的时候,就瞬间认出了他身上属于灰骑士的独有味道。 那是冰冷却炽热的灵能,那是忠诚但绝不狂热的灵魂。 于勒相信换了其他的灰骑士在场,也会和他一样。 一样从艾伦偶尔能被摄像头捕捉的银色眼眸中,读出那些只属于帝皇最后一把银色利刃的专属味道。 那是灰骑士的味道,如今更是加尔文的味道。 是了,想到自家如今不比往日,已经是多了一位基因原体的存在,于勒心里最后的疑问也随之消散。 他还尚不清楚其中的细节和原理,但既然是原体的手笔,那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而且从最初的惊讶和怀疑中缓过神后,他又在自家的战团历史中找到了类似的事情。 不是别人,这种违反他基本常识的案例,恰恰来自灰骑士战团的初始创造者: 那八名由马卡多自银河中一一找回,并经由帝皇本人亲自应许的八名军团战士——八名灰骑士战团的第一代大导师。 要知道,这八位的存在,可只有两位是明确了身份,在成为灰骑士之前就有灵能资质的。 而其余的六位,则一开始就不在尼凯亚协议的笼罩之下,是彻彻底底的凡人阿斯塔特。 既然他们能够经历转化,成为具有灵能的灰骑士。 那加尔文作为基因原体,有没有能力亲手再转化一批呢? 答案不言而喻,就像每一名军团之主一样: 为军团的血脉延续提供支撑,这本来就是他们作为百万阿斯塔特的基因之父,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核心职能。 回想大远征时代,随着帝皇的征战,每一个军团的崛起的背后,必然是他们血脉源头的归位。 因为只有他们的归位,才能保证军团之剑的持续性锋利,才能让这些远离泰拉母星的超人军团们,有着完整的自我造血能力。 在基因原体的有力支撑下,除了第一批军团战士因为规模需要,必须仰赖来自火星的培育技术以外。 剩下在大远征途中的战损补员,就完全不需要火星那周期漫长的种子培育技术了。 道理很简单: 基因的蓝本就在眼前,为何要舍近求远? 原体的每一滴血液本身就能培育出最纯正的第一代基因种子,他们何必要去火星等待第二代甚至更加往后的产品? 他们完全可以在征战的途中就完成基因种子的培育,而且几乎无需调制! 初代的基因种子就是这样,天然的有着无法比拟的纯净度。 而这又恰恰是帝皇为了战争需要,所预留的技术红利。 否则以军团的作战烈度,难不成打一场恶战就要返回一次泰拉补员? 还是说来一场鏖战就要等五十年的种子培育才能继续? 那作为帝皇手中的利剑之最的阿斯塔特军团,岂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道理就是这样,一想就通,一点就透。 可于勒作为加尔文来之前便已服役数百年的老兵,还真就是过惯了穷日子,无法适应自家原体已经归位的现实了。 “嗯,这是个问题。我们要想点办法……” 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跟泰伯斯学的),在盖文斯焦急的目光中陷入了思考。 “可他们同样是加尔文的血脉!这无可辩驳!” 卫队之主的盖文斯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不能接受战团高层对这些灰骑士的血脉有所怀疑。 “嗯?” 于勒抬头看向了这个急性子的家伙,一脸玩味的说道: “我是在想从哪里为他们找到足够的圣盾型动力甲和配属装备。没有这些专用装备,他们没办法发挥自己的战斗力。你,在想什么?” “啊这……” 满脸尴尬的盖文斯顿时语塞,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一旁未曾发声的泰伯斯。 “嗯,他跟你一样。大概是担心新兵登船以后,兵营的位置紧张吧。” 泰伯斯耸了耸肩,用转移话题的手法象征性的拉了盖文斯一把。 “嗯,确实。伱不说我一时也没想到……” 听到泰伯斯的话,于勒又陷入了新的问题之中。 至于之前的问话,反倒不再重要…… “去找克莱因主教!统计一下所有的备用动力甲和备用零件,对了把终结者也算上!实在不行就让老兵全员上终结者,把动力甲腾出来,也能挤出不少名额!” 理清楚思路的于勒对盖文斯下达了命令,同时还不忘了叮嘱对方更多的细节: “通知弹药生产车间全功率运转! 还有灵能合唱团也别闲着了! 趁着他们还没来,抓紧把库存动力甲的祝福仪式做完! 还有!换下来的盔甲记得做好保养! 总之一句话,咱们不缺这些东西!所以我们不能让这些新兵失望!” “遵命!” 盖文斯转身向着引擎室的方向走去,愉快的心情溢于言表,从他近乎是轻快的步伐上可见一斑。 而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以后,舰桥上的两个人才互相注视。 刚刚让盖文斯尴尬,于勒就是故意的,泰伯斯也一清二楚。 但他们一直忍到前者的离开,爽朗的笑声才在空旷的大厅里尽情地回荡着。 战前的准备工作千头万绪,指挥官于勒与舰长泰伯斯都身负要职。 巨量的工作将一直让他们忙到临战前夜,但他们却甘之如饴。 忙点好啊,只要是为了希望而奔忙。 那这些见闻了太多绝望与黑暗的老兵们,就足以从中感到弥足珍贵的幸福。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接敌,孤独旅程的开始 “我们要伏击他们吗?” 克劳迪娅看着远处天空上的流星,有些担心的问道。 队伍里没有人回话,他们都知道战斗修女不是在问他们。 就像是这位总是以暴躁掩饰善良的修女自己一样,她担忧的也同样不是自己。 “不。”加尔文给予了否定的答案。 他的目光还紧盯着天空尽头的夜幕里,那艘隐藏着这场战斗真正的操纵者的战舰的行迹。 修女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也同样不能占据他思绪的主流。 他转过头看向在场的四人,用自己的灵能酝酿出四枚微小的种子,然后在四人不解的眼光里,将其轻轻地附着在他们的额头上。 “从现在开始,禁止一切通讯频道内沟通。近距离依靠手势配合,远距离遇到极端情况,直接用它召唤我。” 加尔文看着他们,嘴角未动。 但清楚的话音却绕过他们本能驱动的听觉,直接映现在他们的脑海里。 “这就是灵能?” 克劳迪娅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加尔文,她的声音也顺着这枚种子,传达到加尔文的脑海之中。 “收敛你的思绪,你传过来的杂念太多了,修女!” 加尔文的劝诫随后就到,对应的则是他满是关注的目光。 为了解释这个命令,他转过头将自己的声音同时传导到四人的脑海里: “我们必须放弃现有的通讯频道,因为动力甲作为单兵装备,它的所有加密能级和频道范围,在战舰的鸟卜仪面前就是个笑话。如果不想死的太难看,类似的装备也不要用。” “明白。”四人同时点头。 “接下来讲战术问题。距离敌船就位已经5分钟,距离敌机空降开始已过1分30秒。 战舰的鸟卜仪没有全开,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注意,单阵列鸟卜仪扫描范围是5平方公里,周期为15分钟。我们距离空降场地直线距离十公里,也就是说……” “我们暂时不在扫描范围内,但最多10分钟。就可能被找到!” 塔罗斯接上了加尔文的思路,接着说道。 生死存亡关头,他已经顾不得藏私。 迎着加尔文鼓励的目光,他继续着自己对加尔文战术的猜测。 “首先,我们不去登陆场伏击?” “是的。” “远离哨站的方向,避免战火向凡人蔓延?” “是的。” 再次得到鼓励的塔罗斯更加的自信,开始加快了语速: “不能选择相反方向,防止敌军指挥逆向思维?” “是的。” “那么……” 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平原尽头的山脉,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只能是那里!只有那里我们能发挥出我们的优势!” “等等!”克劳迪娅几乎跟不上这些专业人士的思维。 她们的战场逻辑一向简单,只有两个问题——我在哪里,异端又在哪里。这也是对外作战的一线部队和对内维稳的二线部队的本质区别。 突然被迫与这些经过上百年专业战术洗礼的阿斯塔特们配合,她的头脑瞬间就被各种研判和背后的隐藏信息占满。 最初对哨站里凡人的担忧此时已经被抛之脑后,她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我们还有优势?我怎么不知道?” “有的。” 瓦尔克冷不防从旁边开口,然后在加尔文鼓励的目光和克劳迪娅满脸疑问的表情下,他给出了所有阿斯塔特们习以为常,但却让战斗修女啼笑皆非的答案: “我们人少!” “我他么%¥……&,” 克劳迪娅强忍着自己吐槽的欲望,决定自己接下来绝不问说一句。 她要是再问一句,她就是欧格林养的! 在战斗修女狂翻白眼的背景下,加尔文仿若无事发生,将刚刚的话题继续: “好,大致计划就是这样。等待他们,然后在接敌后向山脉撤退。你们负责牵引,清理的工作就交给我!有没有问题!” “没有!”四人同声应答,然后在加尔文的目光下,他们在隐蔽行进中走向了平原的边缘。 当最后的身影也消失在加尔文的视野中时,他抬起头看向了天空的方向,然后也也渐渐消散在灵能的覆盖当中。 五人刚刚站立的地方至此空无一人,只留下夜风吹过地面上的植被,留下梭梭的回响…… 战斗在3小时后的山脉边缘准时打响,塔罗斯是第一个故意被帝子的混沌战帮发现的人。 在他的伏击下,至少两名帝子当场阵亡。 随后在战帮阿斯塔特们大队集结前,他配合着其余四人的位置,将这支小队引至伏击圈消灭,随后向山脉深处逃逸。 “这是摆明了给我们挖坑?” 几位士官凑到了一起,在死亡的混沌阿斯塔特身边伫立。 在搜刮这些战友的财富的同时,也顺便鉴别他们身上的伤口,从而知晓敌人的武器细节。 曾经的连长如今的战帮领主特瑞希带领着剩余的部队,从降落场的方向赶来。 他看着脚下的尸体没有心痛,但怒火却被激起。 “这个卫星才多大!我不相信这里还有更多伪帝仆从的存在!追!把他们的人头给我带回来!” 几位士官互相对视,然后纷纷转身离开。 混沌阿斯塔特开始分兵四路追击,留下了剩余的三支小队拱卫在战帮领主的身边。 “什么人!” 远处的哨兵大声呼喝,但随即就被一道白色的幽灵带走。 落在脚下的暴矢弹壳还散发着余温,让下一瞬间赶到的士官眉头紧皱。 “大人,敌人的实力与我们的预期不符。 阿德拉诺大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特瑞希沉重的脚步在他面前响起,终结者的伺服在低频的震动,而更为沉重的则是这位战帮领主对他的压迫: “所以呢?伱是想拒绝我的命令?” 他不怀好意的将手远离自己的武器,似乎在诱惑这个士官长,看他的威信如今是否在后者的身上起效。 “绝无此意!” 士官长将自己的头颅低垂,以示服从。 “但……” “没有但是!”特瑞希看着面前跟随他数千年的下属,压低了自己的嗓音: “我们这次只能胜利,否则就算不死在这里,那些天上的胞亲们,也一样不会放过我们。” “明白了。” 士官长回答道,然后转身向自己正在警戒的下属走去。 退路已断,他已经明白这里只能有一方可以活着离开。 如果不能用干净利落的胜利震慑那些擅于落井下石的兄弟战帮,那就算他们回到天上,等待他们的一样会是一场赤裸的吞并。 远处的一处丘陵背后,加尔文顺手将已经死去的帝子随手扔在脚边。 他完全可以在刚刚将这些叛徒全部斩杀。 但为了让那些观战的蝙蝠们不被他吓走,从而失去登舰的机会。 他必须忍耐自己的愤怒,控制好杀戮的速度。 “快了快了,戏台我铺好了,就等你们来了。” 二更,求票。 另:今天状态不好,有点卡文。明日三更补上。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意外与牺牲 无名山脉的边缘,混沌星际战士的主力已经意识到了威胁的存在。 零星的哨兵被正面扑杀,代表这里必定有冠军级别的同类出现。 这种潜伏、靠近、然后一击毙命的流程,是他们极为熟悉又头痛的作战风格。 可以说若非在行星主战场上,被那些谩骂者的战士们在巢都里教育的不轻,特瑞希也不会想着将清理外围战场的任务抢到手中。 但偏偏怕什么来什么,不想陷入治安战的帝子们就算是跑到了卫星上,也还是遇到了他们最讨厌的敌人。 但这一次他无路可退,头上盯上的胞亲们正在看着他和他麾下的战士的表演。 如果战败或是这场表演不能让他们满意,那结果将是一样的黑暗。 他知道既然有战舰在轨道上盘旋,那其实这场战斗的胜负早已注定。 阵列级别的鸟卜仪让战场变得单向透明,风暴鸟和剑尾战斗机的火力更是足够覆盖整个战场。 任何不成建制的抵抗在这种火力和信息优势面前,都无法逃脱被清剿的命运; 至于成建制的抵抗怎么办? 先不说这里有没有,就算有,那战舰上宏炮的武器士官想必会非常高兴,这里居然也有他表现的机会。 “我们明明可以不付出任何伤亡的!”他恨恨地说道。 可这群流淌着午夜幽魂血脉的恶棍们的恶意是如此的明显。 有恃无恐的他们绝对是打着作壁上观的注意,来亲眼见证帝子们流干最后一滴血,才会下场进行最后的收割。 特瑞希的怒火在心中酝酿,染成紫色并嵌有触手的终结者动力甲仿佛是一件活物。 他右臂上的触手在无目的的抽搐着,尖刺和利齿、魔眼和疤痕充斥着触手的本身。 左臂的动力爪还保留着大致原本的模样,可如今其上的分解力场也被激活。 噼啪作响的力场映衬下,锋利的爪刃在开合间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 周围的战帮成员感受到领主的怒火,整个部队的行进越发小心而谨慎。 “通知前出的小队,手脚再快一点!大鱼在我这里,别被牵扯太远!” 卫星上山峦的主体本质上是天体碰撞的产物,自人类殖民的脚步达到,这里有大气层也不过5000年的历史。 这些山上金属颇高的岩石尚且没有机会经历万年的山风打磨,翘起的棱角尖锐且锋利。 塔罗斯一路逃窜之下,这些乱石为他的盔甲上带来了不少划痕。 但他这里的情况还算是不错,至少追击的敌人没有机会近身。 加上他当年在军团服役时与蝙蝠们配合作战的经历,相比现在天空上观战的那些午夜领主,也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惊喜。 瓦尔克的情况也不赖,作为科拉克斯的子嗣,他也同样是少见的以潜伏而著称的军团后裔。 在山岭的岩石阴影之间跳跃,在昼夜短暂的交替周期中利用好每一寸黑暗,这本来就是他最喜欢的环境。 追击他的小队不得不痛苦的发现,如果追得太紧甚至还有可能被他反咬一口。 这两个都算是情况不错的一面,相比之下阿诺德这边的情况要艰难的多。 但好在出身的战团文化让他不打无准备之仗,一路的逃亡配合着他有计划布置的诡雷和弹药的有效利用,他这里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情况最差的就是克劳迪娅这里了。 她的动力甲本来就是为凡人打造的妥协性产品。 没有阿斯塔特的黑色加壳附带的神经接口,她的动力甲伺服逻辑只能依靠动作反馈。 迟钝的动作和凡人的体力极限,让她没逃出去多远,就被后来的混沌星际战士追上了脚步。 一路的牵制如今已经泡影,如何在敌人如影随形的追击下保得性命,才是她现在最大的问题。 可命运之神又偏偏最喜欢作弄这些身处困境的人。 在翻过一座山峰,艰难的从帝子们的视野中脱离,连气都没喘匀的她,却看见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在距离自己不到五公里的山脚下,她看到了一缕属于这个卫星上凡人幸存者的炊烟。 在她那经过改造的机械右眼的观测下,她甚至能看见坐在篝火边的一对母女,正在开心的交流着什么…… 换个时间换个场地,她绝对会为遇到这些幸存者而开心。 但如今的她背后即是追兵,难不成她为拯救而战斗的一生的末尾,却将扮演一只“报死鸟”的角色吗? 那必不可能! 她咬紧了牙关,扭头从山峰上又翻了回去。 在距离她已经不到千米的混沌星际战士的目光下,克劳迪娅一边向着另一侧的方向奔跑,一边举起手中的暴矢枪。 她在向这些屈服于欲望的奴隶倾斜自己的愤怒的同时,大声的向他们呼喝道: “来啊!杂碎!我就在这里!” 这不是精准且冷静地点射。 将扳机一次扣死的扫射,带来的巨大噪音不止在提醒山后的凡人,也让面对的敌人和其他的三位战友从枪声中听出了克劳迪娅内心中的刚烈。 “她要拼命了,别急。”这是混沌星际战士小队的内部通话。 “她那里遇到问题,走不掉了。” 这是其余三人内心沉重的理由。 怎么办?三人在一边继续牵制着背后的敌人,一边试图向她靠拢。 可敌人也同样是万年鏖战下的幸存者,他们的意志也许已经崩塌,但素养仍在。 他们又怎么会允许这几个人的行动得逞呢? 暴雨一般射出的枪弹不仅是混沌星际战士的阻挠,也同样是弹夹里只有20发存量的战斗修女,最后的怒吼。 “为了帝皇!” 已无路可逃的战斗修女将空仓挂机的暴矢枪顺手掷出,然后抄起腰间的链锯剑向着敌人发起冲锋。 高打低的优势在她的英勇跳跃下被放大到极致,甚至超水平的将一名猝不及防的敌人头颅劈开。 可一切就到此为止了,她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凡人,也不是防卫军那样的杂碎。 能让她在盛怒之下兑子成功,已经是让这些混沌星际战士们极为羞耻的战绩了。 向敌人挥去的链锯剑被轻易地格挡、击飞。 敌人仰仗着身高体重,挥舞的战斧势大力沉,连传送过来的加尔文也来不及阻止。 只能眼看着她被从肩甲上劈入,整个身躯在链锯斧的尖叫中一分为二。 “你们!都要死!”刚刚传送过来的加尔文看着面前一幕,强忍着愤怒,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降临与登场 愤怒与冷静,像是熔岩与干冰在加尔文的脑中同时存在。 他一方面盛怒于克劳迪娅的牺牲,发誓要为她复仇; 一方面还要保证战斗的波动不能太大,让天空上的敌人察觉异样。 跨越数公里的距离,出现在这里已经是他允许使用的灵能极限。 再多一分他都不愿使用,生怕吓走了那些多疑的敌人。 可这并不耽误他对面前四名叛徒的死亡宣告。 面对着剩余的混沌星际战士,他的身影像是一道幽灵,瞬间让他们头盔中的瞄准装置失去锁定。 尖锐的警报声在他们的耳中尚未来得及消散,杀死克劳迪娅的凶手那握着链锯斧的左手就被连根扯下! 在他身后战友的惊恐的目光里,加尔文随手将断臂扔下。 剩下的另一只手无视对方的格挡直接从正中插入,突破防御后直接将对方的脖颈握住。 在剩余三名战士来不及反应的瞬间,一把捏碎了这个罪徒的喉咙! “你是!” 终于有一名混沌星际战士感觉到了什么,可他的话永远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加尔文庞大的身躯,以他难以反应的速度出现在他面前,只一拳就将他的头盔锤扁。 颈部护甲因为变形而失去气密,还在尖锐的嘶鸣,可伺服却已经失去了动力甲主人的生命信号…… 战斗的细节已经无从描述,只是在天空上午夜领主们皱起眉头下的瞳孔里,反射出那一片残肢断臂的惨烈。 “这是什么?” 第一利爪的军官凝重的看着战舰传来的画面,罕见的没了声音。 垂直的观察角度让他们无法有效得到加尔文的身高和体重,只能选择从帝子的频道里找到第一手的视频资料。 可之前并不愉快的相处让双方早就不存在信任,战帮之间的通讯也早已经过加密。 等到战舰终于利用自身的设备优势将地面的频道破解时,这场短暂的战斗早已结束,加尔文也早就消失在群山之中。 “我要下去第一利爪那里,这个家伙有灵能资质,他们怕是搞不定。” 马尔萨斯的声音从他骨白色的骷髅头盔里传出,在战帮领主梅尔维尔·德维特的耳边响起。 这位基因种子传承自午夜领主的传奇智库塔洛斯·瓦尔克兰的阿斯塔特战士,同样是一名在军团的智库和战帮内地位更加特殊的先知。 当他的意志有所决断的时候,作为战帮领袖的梅尔维斯也不能轻易阻拦。 “小心,别让乌鸦把你的爪子啄了。” 梅尔维斯还以为加尔文是属于谩骂者的冠军,依旧没心没肺的向马尔萨斯吐槽。 可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这名对全团高度了解的智库的降临,才让加尔文真正有机会登上战舰,从而敲响整个战帮的丧钟。 地面上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三名阿斯塔特除了阿诺德没有战果,其余两人都在以伤换命的情况下,让追击的阿斯塔特们停下了脚步。 加尔文已经回到了特瑞希带领的战帮主力附近。 在他的刻意诱导下,这些混沌星际战士还以为自己终于将他团团围困,只等最后的围剿就可以结束战斗。 午夜领主们已经失去了耐心,开始从天空上降落。 他们打定主意要结束这场无聊的表演,并在自己的兄弟面前,亲手夺走他们的战利品以完成最后的仪式。 废墟里的加尔文也看到了天空上的正在陨落的流星,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将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一番卖力的表演总算是没有白费辛苦,当这些正主忍不住开始登场,那他忍耐也终于可以结束。 加尔文无法忘记战斗修女牺牲的画面,就像他注定要背负每一位死去战友的信念继续前行。 他将手里从修女身上摘下的勋章收好,然后迎着那批午夜领主降落的方向,朝废墟之外走去。 “你们来做什么?抢夺我们胜利的果实么?” 特瑞希站在马尔萨斯的面前,他背后的帝子正在缓缓的列队,与那些自飞艇上走下的蝙蝠们对峙。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但午夜领主们在战舰的支撑下显得有恃无恐。 “只有得到手的才是自己的,况且,就算到手的东西,也不是不能换一个主人,不是么?” 马尔萨斯看着特瑞希淡定的说道,仿佛他在谈的不是阿斯塔特之间的战利品,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物。 他身后的午夜领主们已经开始展开队形,将附近的制高点一一从帝子的手中夺走。 其中个别尖兵甚至已经在灵能的笼罩下隐去了身形,向着废墟的内部探去。 将人员释放完毕的雷鹰也已经重新起飞,在天空上压低的战舰的背景下,开始在低空示威性的盘旋。 “汝必将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特瑞希难以掩饰自己的愤怒,就像他也同样难掩自己的无能。 哪怕是为了战团的延续,他也明白此番退让过后,返回亚空间的他必定威信全无,即将迎接同袍们接二连三的挑战。 “那……就不是伱这种人需要操心的事了。” 马尔萨斯懒得和这种废物交谈,他的命运将会如何,同为混沌战帮的马尔萨斯一清二楚。 他用看待将死之人的目光看了特瑞希几秒,然后在面甲后微微传出的晒笑间,直接越过了他的身躯,向着废墟走去。 “警报!有高能以太反应!” 目光里废墟的深处有刺目的灵能亮起! 手中的法杖在这股力量的刺激下变得通红烫手! 头盔的目镜里雪片一样的如尼文组成猩红的警报,瞬间将他的视线占满! 但尚未等待马尔萨斯有所反应,随着一道让他肝胆俱裂的白金色闪电,他身后盘旋的雷鹰已冒着黑烟陨落! 马尔萨斯强迫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证明着他此时的震撼。 巨大的亚空间立场不知何时覆盖了这附近的数十公里,恐怖的压力让他的视线都发生了扭曲,仿佛又回到第一次接触诸神伟力之时。 那是什么? 怎么会有这样强大的灵能反应? 他们在面对什么? 帝国藏在星炬庭里的那群巫师吗? 不可能! 如今的帝国与亚空间之间的阻隔是如此的脆弱,以太的力量即使在现实也是如此活跃! 这些守着那具腐尸才苟且偷生的巫术玩弄者,怎么还敢出现在宫城以外? 那会是什么?另一名诸神的使者? 可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出现在他们的附近,却让他们一无所知? 先前进入废墟的士兵,无疑是凶多吉少了。 马尔萨斯现在也无暇关注他们的死活,他与背后同样面色凝重的特瑞希互相交换了一次眼神,确认彼此都不清楚这里的情况。 那能是什么? 总不会是赤红亲王本人降临了吧? 二更求票,另:写的好慢,别等我三更了,估计是后半夜了。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复仇的开始与不胫而走的称呼 周围的灵压越来越强,甚至已经开始压迫到呼吸。这是每一名午夜领主都能感到的变化。 他们因自己的能力天生便与亚空间亲和。 虽然不如真正的灵能者般强大,但他们对阴影的掌控中附带的灵能使用,一直以来都如同本能一样熟悉。 可如今不一样了。 周围的空气中蕴含的力量让他们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他们知晓那即是以太在现实宇宙的存在体现,陌生的则是这些原本如呼吸般自然的如今俨然是另外一副面孔。 这些往日里他们随意使之不竭用之不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力量在拒绝他们的呼唤。 就像是一条在海洋里嬉戏了一辈子的咸水鱼,突然发觉自己游到了淡水河的入海口一样。 彻底的丧失了赖以为生的手段和与之难以分开的安全感。 多数的午夜领主都在马尔萨斯背后集结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他们的虚假的安全感; 但也有不少的战帮精锐不相信这样的事实,在尝试融入夜色后不久,就带着被灼烧的狼狈,又从透明的空气中狼狈的逃出。 马尔萨斯面色不动的站在原地,但眼睛和心灵的视角都从这些细节里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这不是赤红亲王的手笔! 那位自从撕裂自我后如今有多少理智存在,虽然令人担忧,可使用力量绝不是这样简单却决绝的风格。 如今他们面对的这一位,马尔萨斯同样难以看到“他”力量的边界,但空气中弥漫的味道是如此清楚。 煊赫与酷烈是这一位的力量标签,在这个唯心的宇宙里也绝对对应着他本人的行事作风。 怎么会有这样一位的存在,而他们全然没有听说过呢? 眼看着废墟中慢慢走出的那个高大的令他眼睛发痛的身躯,他在越发的绝望同时,也在心里积攒了更多的疑惑。 “可惜了,这样宝贵的消息,只怕德维特那个家伙没机会知道了。” 马尔萨斯这样有些遗憾的想着,有关于他与梅尔维尔·德维特的相处的记忆,也随之被从记忆的海洋之中翻腾起来。 “不对!”心防失守的瞬间,马尔萨斯瞬间就警觉起来。 这绝不是他本人的意志! 这是那个存在对他记忆的侵袭!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心防失守! 这难道不是将德维特的灵魂暴露给这个恐怖存在的视野之内吗? 不!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狩猎!猎物就是他的灵魂! 可笑他作为战帮先知,曾经军团的智库。 作为大叛乱后第一批成长起来的混沌星际战士,他的老师还对他有着巨大的期待! 他就这么容易被人翻出了自己的记忆! 可是!这场狩猎,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面甲下的脸色与面甲一样苍白,勉强维持的镇定在看到加尔文的出现后更加难以继续…… “你……” 他像是想通了什么,然而他干涩的声音尚未落下,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加尔文就已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你们,没有价值了。去向帝皇忏悔你们的罪恶吧。” 巨大的灵能闪电像是一朵火花在充满粉尘的车间里点燃。 早已蓄力到极致的力场级别律令瞬间得到了启动前最后的一根稻草。 在一场炫目到战舰真理之死号上能肉眼观测到的灵能闪电里,整整12名前午夜领主和23名前帝皇之子的混沌阿斯塔特被加尔文的律令法术付之一炬。 这股巨大的力量波动让整个星系甚至更遥远的星语者都有所感受,那种白金色的力量是如此的残酷却又昭示着对等的希望。 他们纷纷自无意识的呆滞与绝望中脱离,找回了自己还滞留在凡间的身躯。 在走出了属于他们的狭小舱室后,他们激动的对着围观过来的人群大声的宣告着希望的降临: “白金色的神使已被帝皇派来!属于我等的救赎指日可待! 那些混沌的奴隶必将与他们的主子一样,在帝皇的使者面前化为一缕灰烬! 战斗吧!我的同胞们!为帝皇流尽最后一滴血之前,杀死一个混沌,最好是两个甚至更多! 须知帝皇的目光从未离开!须知唯有忠诚方能得享安眠! 以灰烬之名!以灰烬之名!” 加尔文的这一次惩戒带来了许多他意想不到的后果。 沦陷区的各地在得知他的存在后,又重新恢复了希望与士气。 更多的人在传播着他到来的消息的同时,也重新从混沌的恐吓与绝望之中醒来。 他们也许已经身负变异,但心灵的重新纯净,让他们愿意相信自己在死后可以得到救赎。 混沌的大军此时正集中在与帝国对峙的前线,他们也在此时尴尬的发现自己后院开始起火。 雨后春笋一样的起义和叛乱顶着他们酷烈的管制、镇压在各地络绎不绝。 这些本已经丧失希望的人,在传唱着那位暂时不知姓名,只能以灰烬之使代称的圣人的存在,然后悍不畏死地向着混沌的后方发起一场又一场的冲击…… 这种狂热的情绪,不可阻挡的向整个敌占区的上百个行星世界传播。 有赖于星语者之间信息传输,是依靠第一个发起者本人直观感受的画面的优势。 每个星球上幸存的星语者都在得知加尔文的存在时,拿到的都是最初那位星语者脑海中对加尔文力量的感知画面。 他们在巨大的震撼下,无从知晓加尔文的姓名。 就只好按着他们看到加尔文毁灭那些混沌时的画面,描述将其称为“灰烬之使”。 寓意不必多提,自然就是为混沌带去毁灭之焰,将其化作灰烬的帝皇之使。 灰烬之使的名号,在这些星语者的狂热地推动下,一度超过帝皇,成为信仰本身的代名词。 甚至在战后的数百年里,他的名字已无凡人记得,但灰烬之使的名号,依旧顽强的传唱在整个俄尔普斯星域…… “走!离开这里,立即!马上!” 还处于战场上空的梅尔维尔·德维特尚且不知道此战的意义深远。 他只是在直面加尔文的恐怖力量冲击后,选择了明智却悔恨的暂避锋芒! 十五名战帮的兄弟死在这里,他说不心疼是假的,但绝不会如此愤怒。 真正让他难以释怀的则是马尔萨斯的战死! 那是在午夜领主如今充满了背叛与欺诈的文化背景里,他少有的能完全信任的人啊! 可他就死在距离德维特不到30公里的卫星上!他却不能为他复仇! 那场剧烈的力量爆发他是亲眼所见,自然也清楚这样的存在如果不能将之固定,那单个舰只要没有灭星武器,就根本耐其不得! 走! 只有走! 反正没有舰船,那个凶手无从离开! 德维特发誓要返回行星找到自己的同袍们,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也要让午夜领主的舰队重返这里,彻底的将他毁灭! 可加尔文怎么会放任他这样轻易的离开呢? 真要是就这样放他离去,那之前的百般隐忍,甚至牺牲了一名战友的代价,又该找谁去讨要呢? 看着真理之死号那巨大的阴影,加尔文向其慢慢的伸手。 在加尔文的眼睛里,属于马尔萨斯脑海的记忆开始重新具现。 随着这位午夜领主智库的记忆的重建,真理之死号上每一处他曾踏足过的角落都被清晰的描述出来! 而与这些描述同步的,则是加尔文眼中那由银色线条组成的空间! 每一处空间的描绘完毕,都让加尔文从根源处掌握这艘战舰的本质! 一处,两处,三处…… 10%,20%,30%…… 当这种对战舰的复现进度终于超过50%的瞬间,加尔文的眼睛徒然睁大: “律令!静止!” 随着他一声低沉的喝令,位于真理之死号引擎室里的房间里,大范围灵能立场出现! 大批的奴工与黑机械教的神甫们瞬间毙命,整个引擎室陷入了停摆之中! 三更!熬不住了,睡了。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绝罚 苍白之翼号依旧按着引擎制造的惯性,在与卫星持续地拉开距离。 可不论是外部的观测还是内部的仪表检测,都能看到庞大复杂的离子反应堆,在失去控制后,正肉眼可见的丧失推力输出。 德维特的宝座之下,工造神甫正低着头向他明确的告知引擎室失能的糟糕状况。 战帮负责舰体护卫的第二突袭利爪成员反应要更快一些。 在舰桥还在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了事发的现场边缘: 但可惜他们的努力并不能改变这个结果。 小队的成员戛然止步在那骤然出现的恐怖的力量边缘。 然后亲眼见证那些船员在灵能烈焰之下化作灰烬,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见证死亡,就是他们所能做的一切。 利爪小队的回复信息在德维特的通讯频道里进行,与他身边的机械神甫的声音交替占据他的思考。 两边的消息共同指向一个让他不可置信的事实: 他和他的同胞们,似乎走不了了。 德维特还在消化这个现实。 失去马尔萨斯以后的战帮高层,已经没有人能为他出谋划策。 他放眼看向宝座下方等待命令的军士长和冠军剑士,竟然无一人可以信任。 他很想再给自己多一点思考的时间,但可惜加尔文没有这个耐心。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亚空间传送那标志性的低温与雾气出现在舰桥之上。 加尔文的身影就如此堂而皇之的从一道银色的光门内走出,站在了一众午夜领主的面前。 “汝……为何物?” 德维特在一众阿斯塔特的护卫之下向着加尔文问道。 他看向加尔文的目光在后者看来本身就隐藏了诸多的信息。 “如你想象中的那样。” 银色的光门正在消散,由虚转实的加尔文也随手将脚下的光圈散去。 那是灰骑士们的高阶成员在传送时必定会用的一个小技巧: 如果有必要,他们可以将传送带来的空间扭曲力量积攒下来。 然后在到达目的地的一瞬间,挑一个看着“顺眼”的目标一股脑的扔过去就好。 这种技能的打击效果通常都非常不错,即使是强如钢铁无畏,也会在强烈的力量下被烧作焦炭。 他本以为自己在现身的瞬间,必定会遭受到午夜领主们的拼死反抗。 这道蓄势待发的力量只是他的后手之一,如果有必要,加尔文还能拿出更多的力量。 “科兹的子嗣,正如他本人的结论一样,让人充满了无趣的失望。” 顶着一群阿斯塔特的围观,在德维特阴晴不定的眼神里,加尔文如是说道。 “放肆!” 有叛乱之后诞生的新兵尚且搞不清楚状况,听到加尔文如此冒犯的话语后勃然大怒。 他们越过那些原地不动的老兵,向着加尔文的方向冲去。 然而仅仅是跨出人群的界限一步,他们就像是陷入了松脂里的昆虫一样,挣扎着凝固在空中。 然后在加尔文的弹指间,瞬间化作一群原地燃烧的人形篝火。 仅有两名反应慢的新兵士官,未来得及踏出那条看不见的底线。 他们惊恐地看着面前的景象,然后才回过头看向德维特身边仅有的两名老兵。 老兵们淡定的站在原地,连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他们已经从加尔文的第一句回答中证实了那不敢承认的猜想。 那么作为有幸真正与午夜幽魂相处过的老兵,他们知道此时的自己该做什么。 他们也许不畏惧死亡,但惹怒一名原体,让自己在死亡之前如同之前的抵抗者一样受尽折磨,则是这些恶棍们最为畏惧的事情。 施暴者自己最恐惧的,往往同样是暴虐。 “我不够幸运,没有见过其他的原体,自然也未能见过你们的父亲。” 加尔文在原地转了一圈,在组织自己的语言,以灵能方式传达到这艘战舰的每一个灵魂耳中。 而另一方面,他对这艘战舰的“灵能复刻进程”并未停止。 这艘战舰的每一处角落都正在纳入他的感知,每一处的部件与设备都在向他用无声的语言在描述着,它们诞生的过程。 从矿石的遴选到金属的锻打,从生产线的组装到机神的祝福。 无数的信息在从这些物质中洪流一般汇集,然后向着加尔文的大脑涌去。 加尔文明白,当这些信息完成汇集之后,那个组成的概念就是这艘船的真名,也是被机械神教称之为机魂的事物。 而得到了这个名字,在灵能领域里,加尔文等于获得了它完整的所有权。 他微微皱着眉头,在承受着这股海量信息流带来的可怕的压力。 也在德维特等人的紧张注视下,为这些失败者下达了判决: “但正如你们的父亲所言,伱们是一把铸造失败的利刃。” 看着周围压抑着怒火但没有动作的午夜领主,他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帝皇每一位原体的基因中,都蕴含着不止一种可以成长为特质的种子。 正如多恩的坚定与善于经营、基利曼的谋略与经营、荷鲁斯的谋略与魅力,圣吉列斯的魅力与预言,以及马格努斯的预言与灵能…… 他们每一位都有着不止一种卓越的品质,哪怕是你们的基因之父与那位同样精于暗影之道的暗鸦之主,也不曾例外的有着自己的才能。 可你们……居然没有继承哪怕一点? “午夜幽魂”在你们身上都留下了什么啊? 我没有看见任何值得珍惜的东西,只看见了丧失初衷,失去控制的暴虐! 你们早已忘记他的叮嘱!放弃了黑夜最初的教导,而只为了杀戮而杀戮! 他不该有你们这些子嗣! 他只是你们这群罪人赖以存活至今的踏脚石! 你们,从未尊重过你们基因之父的血脉! 你们,不配承载他的血脉! 你们,只配得到我最后的仁慈! 以帝皇之名! 以帝国审判庭之名! 以圣锤修会之名! 我!灰骑士基因原体,加尔文,对汝等罪人,施以绝罚!” 随着加尔文的判决讲到尽头,他对这艘如今名为苍白之翼的打击巡洋舰的控制,也彻底完成。 机械神甫发现战舰的伺服纷纷离线,失去了全部控制。 个别求生意志强烈的午夜领主惊恐地看到逃生的飞行甲板被锁死,不能打开。 星语者发现这艘船变得无比陌生,开始从最根源处拒绝他的触碰。 导航员察觉自己的维生舱被死死的锁住,任何向外沟通的渠道都被堵死。 就连战舰底层管道之间的隐蔽缝隙里,那些漫长岁月里积攒下来的异形都感到了异样的威胁! 可他们耳边审判的宣言还在继续,并已将讲到尽头! 随着加尔文吐出嘴里最后的词汇,整个战舰都有一瞬间亮起。 在那个刹那里,一道光环以加尔文为中心,向着整个战舰扩散。 随着这道光环的前进,这座巨大的太空城市里的每一处都陷入的静寂。 不论是凡人还是阿斯塔特,不论是灵能者还是机械神甫。 他们纷纷在这道巨大的光环的扩散下,原地保持着最后抵抗的姿态化为无数灰烬的一缕。 拉胯了,哈哈哈。 昨天拼了一下,把自己熬干了。 今天整整一天都像是一条没意识的游魂一样。 我果然是拉胯啊…… 今天只有一更,容我缓缓。哈哈哈哈哈……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近与远,筹谋与毁灭 “灰烬……于无尽的光与热中,只会留下终焉的灰烬……” 无尽的亚空间里,有不止一双眼睛为了加尔文的初啼而醒来。 初次行使了完整的基因原体级别权能的他,在艰难的释放了一次真正属于“战术级”力量之后,终于触动了那些属于混沌领域里真正权威们的感知。 “这算什么?” 生命之神那没有物理意义大小的国度里,在梦与现实的交界之处,一颗与众不同的橡树正在生死枯荣之间无尽转换。 当加尔文的力量在远方的现实彼岸照彻一方之时,这棵巨大、扭曲的神树那虬结诡异的主干下,莫塔里安正从慈父纳垢赐予的安眠之中苏醒。 他枯死如苔藓一般灰败龟裂的皮肤重新从卷翘的裂痕中恢复,湿润的病疫脓疮与液体在皮下涌动; 干瘪的肺泡里如同粉尘一样的孢子随着沙哑的声音冲出口鼻,在空气中重新开始传播致命的死疫。 枯瘦的没有筋肉只剩皮肤与骨骼的大手紧握那柄名为“死寂”的战镰。 “这算是什么?妥协吗?还是您又一次无谓的挣扎呢?” 像是一场穿越长夜的旧梦中刚刚清醒,已失去柔韧的嘴角在干裂破碎。 可他无视了这种疼痛,仍旧自顾自的低声呢喃: “这一次,您又为了您的愚蠢,造出了一头什么样的怪物呢? 灵能? 净化? 救赎? 何其可笑! 何其可悲! 但不论如何,我都将亲手斩下他的头颅,作为对您的回报与应答! 我的……父亲!” 伴随着他高达7米的非人的身躯站直,萎缩在他背后如破碎的窗帘一样的虫翼骤然展开! 带着死疫与病毒的孢子气浪带着湿热的空气,被他的仇恨之力扩散到星球的每一处土地! 远处的天空上有着长满苔藓与真菌的、绿色的巨大战舰的阴影自天空中抵近,穿破灰雾的阻挡抵近着满是腐败与变异的大地。 那是他的亲卫——苍白寿衣的26名神选冠军,在感受到他的苏醒后前来迎接的队伍。 天空上有墨绿色的雨点降下,浓雾在雨水的冲刷下暂时消散的同时,每一滴雨水的落下,都有新生的物种破土而出却又转瞬死亡。 在战舰如树种一样空头舱的投送下,26名高大的阿斯塔特战士握持着他们与其父亲一致,代表死亡的巨大镰刀,汇集在他的身前。 “泰丰斯呢?还在恐惧之眼?” 众位死亡寿衣没有回答,在沉默中默认了他的猜测。 “好吧,那查拉图,哦……这个名字。我该记得他的……” 莫塔里安检视着自己剩下的26个最为喜爱的孩子,然后在他们不解的目光里回忆着什么。 那个名字代表的存在如今已彻底消散在命运的长河之中,即使他借助慈父的伟力也不能找到曾经的痕迹。 他有些痛苦的低沉着苍白的头颅,却在这习以为常的感觉里找不到自己索求的答案。 “痛苦,唔,痛苦是我的宿命。走吧……我也许记错了什么……但不论如何,我们都有新的事情可做了……” 更遥远的诸神国度里,也一样有或是恶魔王子或是恶魔亲王的存在,因着加尔文的力量而苏醒。 祂们因着不同的立场和血脉,对加尔文的存在或是欣喜或是愤怒。 但不约而同的是,祂们都在众神那超脱时光的沉默当中,以宿命与阴谋的名义下正在集结…… 加尔文此时还独自站在苍白之翼号的舰桥上,在战舰的经受他摧残后的痛苦呻吟中独自思考。 他倒是没能立即感受到什么威胁: 因为他特殊来历,让他的力量本质更倾向于与对命运的梳理,与现实结果的盖棺定论。(超长句,怕你们读着费劲,强行加了一个逗号,这是我笔力不够的表现,见谅见谅。) 他的灵能中对未来的预判几乎被彻底封死。 不同于其他灵能者对未来无尽可能的窥视,只有在重大关头到来时,加尔文才会对具体选项导致的不同走向,有着类似直觉一样的判断。 他此时正在为自己不顾后果的愤怒付出代价。 刚刚激愤之下的全力一击形成的裁决是如此的恐怖,以至于他的身躯也不免受到损伤。 那是他自身体进入青年期以后第一次全力施为。 灵魂全力响应的后果,不只是眼前的毁灭。 就连带他自己也难以承受如此伟力的加持。 黑红色的静脉血从他的鼻孔止不住的流出,在沾湿了他的衣物的同时,也在满是余烬的地板上积成一滩。 “唔……” 加尔文有些痛苦地捂着自己的额头。 不计后果逞能的苦果正在向他追讨代价,脑干里大量死亡的细胞在面前滴流不止的黑色血液里,正向他无声的控诉。 他很想休息一下,但战舰的舷窗外行星的地表已清晰可见。 远处的曼泽维尔点上有新的亚空间反应,他知道在拖延下去,那些回援的敌人转瞬即至。 “走!” 他最后看了一眼舰桥上自己制造的惨案现场,然后将目光看向窗外锁定了一处巢都塔楼的顶端。 再一次强行提起的灵能布满他高大但萎靡的身躯,随即消失在银色的传送之光中。 而就在他刚刚消失的瞬间,亚空间里出现的舰队那充能完毕的炮火,就已经充斥了整艘战舰的躯壳。 刚刚脱离亚空间的混沌战舰艏部内,技术神甫看着数根人腰粗细的线缆在起重机的帮助下与主炮接驳完毕。 “一号能源线缆链接完毕!可以开火!” 他在通讯频道里向着舰桥的方向反馈。 舰桥的效率比平时快了许多。 在他尚未放下通讯球的时候,确认的命令已尾随而至。 “允许开火!” “允许开火!”他看着抗辐射掩体后的炮长,对方也紧握着手里的开关,在他的命令下狠狠地一握。 “轰!” 号称能融穿一切的等离子体瞬间在新星炮长达数公里的炮管内生成,高温与高压在狭小的炮管里被强压成一道激流,然后向着炮口的方向射去。 数十米粗细的射流跨越空间,自战舰的舰艏向苍白之翼的舰体飞去。 在瞬间将战舰厚达数十米的装甲融穿后,再将其中已无人存在的舱室熔融。 六道房屋大小的伤口出现在没有开启护盾的战舰之上,而更多的炮火与雷击则正在舰队随后打击波次的酝酿当中。 “一号线缆组进入冷却!二号小组准备就位!” 机械神甫紧张的指挥着舰艏新星炮的武器阵列成员: 刚刚开火的第一小组,此时正用起重机将通红滚烫的线缆从炮管上扯下; 而他们身后的第二火力小组,已经迫不及待地拉起他们负责地功能线缆,向着炮管的接驳处开始吊装。 “自检第一遍!没有问题!” “自检第二遍!没有问题!” “自检第三遍!没有问题!” 机械神甫满意的看着武器小组的成员在有序的工作,在所有人确认完毕后,他再次向舰桥反馈: “二号线缆就位,新星炮可以开火!” “允许开火!” 轰! 低频的震鸣再次回荡在炮室之内。 顶着新星炮高能辐射的危害,机械神甫的指令依旧在响彻。 而背景,则是远处星空下已经融成一团废铁的苍白之翼,和近处炮室里尚未冷却的第一线缆以及已经待命的第三线缆……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旧与新,另外一侧的接近。 “我们消灭掉那头怪物了么?” 一道低沉但坚硬的声音在后来的混沌舰队旗舰上响起,但这句话的声音本身就带着许多怀疑。 “恐怕没有。” 另一个声音同样在目睹了舰队对苍白之翼的毁灭后,以笃定语气的回答。 脏黑色的罩袍笼罩着这位完全由机械触手组成、已彻底看不出人形的黑机械教神甫。 它勉强能被称作头部的器官,在象征性多于实际意义的呼吸器的支撑下,向着问题的发起人给出了自己的依据。 墨绿色的数据板被它的触手之一从指挥台上抽出,尖爪一样的触手末端翻找着屏幕上猩红的亵渎数据记录: “鸟卜仪显示,炮击前倒数0.03秒,苍白之翼号上有传送迹象,并且未能得到有效阻止。 目标位置更新后,大概率为编号5-9的巢都附近,可以考虑轨道打击措施进一步补救。 “另外……” 这位神甫看着身后这名身材魁梧但盔甲上生出尖角与利齿的的阿斯塔特。 “以普遍理论性而言,他属于规格超量体的概率大于99%,而你属于怪物的概率……” “你能闭嘴么?” 凯尔森将手里的闪电爪晃了晃,打断了机械神甫的总结。 “好的,经计算,我完成表述前被毁灭的概率大于95%……” 身负亵渎科技的神甫依旧忠实地沉浸在数据的测算中,但这名前午夜领主黑甲卫已经没心情听他的汇报。 他身披终结者动力甲的厚重身躯踩着撞钟一样的步伐,向舱室里的另一位胞亲靠近。 “你的意见?我们是否要按原计划执行?还是说,按照诺瑞斯神甫的意见,先对这里进行清理?” “没有时间了,我的兄弟。” 这位身披绿色动力甲,并在躯干处加以鳞状纹饰的神秘阿斯塔特向他说道。 “海德拉大人的计划里,舰队的后续物资补给,必须在5个标准泰拉公转周期内完成。 这个工业星球的体系已经耗费了我们太多的精力,它不能再被破坏了。 宏炮的威力明显是过剩的,会影响板块的稳定,我不能承担工业区产出最后一批物资前,出现其他问题的风险!” “所以伱想放任他的存在,你知道这里还有抵抗者存在,如果再加上这头怪物……” “不会了!” 神秘的阿斯塔特打断了午夜领主的话,看着地表上还在吐出工业废气的区域说道: “距离最后的物资还有30个标准自转周期,在得到这批物资后,让诺瑞斯神甫将他储存的病毒炸弹投下去。天灾之下,这里的一切都将终结。” 凯尔森的面部表情被隐藏在头盔之后,难以看出他是否认同这个观点。 但面前这阿斯塔特的身份极为特殊,在这艘属于午夜领主的战舰之上,他此时的地位甚至还要凌驾于凯尔森这个战帮名义上的主人。 “那么,如你所愿。舰队将在轨道上等待,直到你要的东西到达。” 最后看了一眼舷窗外的星空,失去了兴趣的凯尔森向舰长下达了抵近轨道、同步巡航的命令后,也转身离去…… 星空的另一边在上千光年的彼岸,来自俄尔普斯的舰队已经悄然抵达了莱亚克星系的外围。 三艘巡洋舰巨大但又渺小的身影,此时正在星空中以战斗队形探索前进。 失去了莱亚克星际通道的现在,他们已经不能再通过亚空间进行精准的跳跃。 作为第一批的先遣舰只,他们只能用自己的引擎在星系之间无尽的星空里缓慢的爬行。 “还没有找到那个星系吗?” 艾伦·雅努斯站在亡魂救赎者号的战舰顶层,在教堂式建筑的巨大舷窗视角里,冷漠地看着外面枯燥的风景。 在之前与克里格方向的紧急沟通中,由他率领的383名加尔文之子已经先人一步乘坐战舰出发。 在领航者们不计代价的指引下,大巡光辉之刃号以强大的力量突破了亚空间内层层的阻隔,在约定好的坐标与亡魂救赎者号会师。 于勒与盖文斯终于见到了这些加尔文之子。 这些新生的灰骑士与他们所期望的一样,纯洁、坚定的同时,也还有着加尔文身上独有的特质。 艾伦也第一眼就看出了盖文斯的与众不同,他和他背后的荣誉卫队们一样,都和加尔文有深刻的灵魂绑定。 这种灵魂上的一致和互相渲染,在这些承载加尔文基因的灰骑士面前,有着其他同胞难以比拟的信任基础和特殊默契。 他们在简单的寒暄过后就已确认互相的统属,除艾伦·雅努斯被破格提拔为临时的仲裁者,剩余的灰骑士都自动成为泰坦承认的列兵。 而新生的灰骑士们也没有任何异议,他们将对荣誉卫队信任扩展到整个战团。 人数近400人的后来者们没有如于勒担忧的反客为主,而是在一道道被坚决执行的整编训令中,显示出他们的纪律与服从。 这种顺接的接收,让于勒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分外庆幸此行有盖文斯等人的存在。 他们的装备也被及时的更新换代: 在艾丹和于勒双方紧急调配之下,整个俄尔普斯的灰骑士的后备物资此时都被集中在亡魂救赎者号上。 新生的灰骑士在这艘由他们基因之父命名的战列巡洋舰上,褪下了克里格星系生产的马克系列动力甲,转而换上了崭新的圣盾型动力甲。 他们的武器也从标准型号的暴矢枪与动力剑发生了变化: 大批的风暴型灵能暴矢枪和复仇女神战戟像是一座小山一样,堆积在亡魂救赎者的武器仓库之中。 而堆积得更多的,则是已经无法计数的灵能破甲弹和海妖型破甲弹。 这些属于灰骑士灵能作战模式的专用装备的就位,让艾丹和他的兄弟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受到战团对他们的高度重视。 在这些新生力量的就位,以及他们专业装备配备完成基础上,训练开始顺利展开后,于勒终于从忙碌中脱离出来。 站在训练场的高处,他看着这些与荣誉卫队们无缝衔接,无需适应直接可以进入“军团模式”作战的灰骑士们。 他有些难以抑制地向身边的泰伯斯说道: “时间真是一种奇妙的事物,它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提醒我,我可能已经老了。” 二更,求票。另外,为答谢书友大圣斋大佬的万赏,明日无能的我将在次尝试加更…… (本章完) 第七十章 接触, 马鲁斯九号巢都,毗邻上层工业总控枢纽的居住区里。 一道微弱的银色闪过,加尔文的身影出现在已无人居住的房屋中。 本能的向周围散发自己的感知以后,加尔文不出意料的没有收获到任何生命的特征。 从房间里的装饰和生活物品的品质可以知晓,他们的主人属于巢都中层的阶级。 这部分的人口主要由技术型官僚以及行政文员组成。 不同于那些坐在先祖功劳簿上的顶层贵族,他们才是这座巨大城市保持活力的核心生产力。 他们的个人地位也许无足轻重,但在任何一个有战略眼光的统治者眼中,这些人口都是星球的核心财富之一。 即使是在战时,他们的价值也不会贬值。 比起那些不事生产也未从军的本地上流,他们才最值得花费精力保护。 理所当然的,这里的人口早在入侵初期就被紧急疏散。 可战争的规模与发展都超过了这里统治者的最高预期。 除了少部分真正有资格踏上逃离飞船的幸运儿之外,多数人都和他们家庭中的父兄一样,在接来来日益恶化的战争中被无奈地投入了抵抗的武装当中。 “嗯?” 加尔文的鼻子里发出了一个不置可否的声音。 他顺着自己的感知走去,在数百米外曾经是街区商场的位置上,看到了一名身穿军服的孩子。 这个小家伙显然已和部队脱离了很久。 她不合尺寸的制服被挽了又挽,在四肢的末端团成了臃肿的一团。 与身躯等高的激光枪被捆在背上,成为了沉重但必须的负担。 “一个人类的女性幼崽。”这样的想法出现在加尔文的脑中,让反应过来的他啼笑皆非。 自己是太久没见到真正的人类平民了么? 还是说他已经快不把自己当人了? 他朝那个孩子的方向迎面走去,而那个幼崽也恰好从商场的正门走出。 这显然是一次有收获的探险。 仅从女孩那愉快的步伐和两手满是食品的袋子就能看出。 但这又是一次糟糕的旅途。 女孩满是泥土与灰迹的小脸上看不出原本的面貌,但从她第一眼看到加尔文的惊恐眼神,就能知道她想起了很多并不美好的回忆。 “你……”加尔文抬手向这个刚刚到他膝盖那么高的小家伙招呼。 但未等他的话说完,更远处的一发子弹以让他警觉的高速和相比之下诡异的安静向他射来。 嗤! 瞬间原地后退了一步的加尔文看向子弹射来的角度,但阴影中除了有隐晦的波动外,别无收获。 “有意思。” 加尔文转头看向刚刚的方向,女孩早已跑出了一个街区的距离。 那就是你了。 反正他是想要一个本地的人来了解情况,既然有更好的选项自己送上门来,那他也没有一定要追着孩子不放的想法。 加尔文原地转向,向着刚刚射击的地方走去。 这显然不是一次有预谋的袭击,仅从对方一击不中,随即远遁的作风就可以知晓。 来到狙击阵地现场的加尔文仔细地看着现场: 对方的细节做的十分到位,除了空气中依然隐隐闻到的火药味儿,他连一枚弹壳的拓印都没给加尔文留下。 但有这个味道,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这股与众不同的酸味加尔文记得十分清楚。 在阿斯塔特常用的标准型号暴弹以外,恰好海妖型破甲弹的底火用的也是这种物质。 与普通的火药相比,它的特性就是高爆燃、高挥发的基础上,再多了一个高烈度的特质。 这种特质使得将它钝化,成为稳定的军用品大规模列装的成本十分高昂,即使是阿斯塔特们也承担不起。 在加尔文的印象里,除了因为弹头格外沉重的海妖型破甲弹以外,就只有同为阿斯塔特们拥有,但并不常用的狙击枪弹会强制需要它的特性。 嗯,刺客庭也有这个技术,但他们显然更加青睐异形的科技,所以极为少用就是了。 感受着周围百米内微弱的异样,加尔文不禁为自己的“好运”而露出笑容: “科拉克斯的子嗣!谩骂者战团吗?你们谁是负责人,我要见他!” 随着他声音传出,空气中的隐晦波动出现了某种凝滞。 在令人窒息的数秒过后,他身边潜行状态的数名阿斯塔特终于在不同的角度纷纷显露身形。 这是与加尔文之前遇到的午夜领主们又有所不同的力量: 除了基本的对光暗的视觉欺骗以外,加尔文还从中找到了一些类似他自己使用的灵能潜行的技巧。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加尔文不动声色,清点着占据前后各处有利进攻点上的铁灰色战士。 唔,还有两个,不,或者是三个在远处维持着狙击姿态。 但以他们的行事作风,这应该绝不是全部,还有后手在他的感知以外。 面前的阿斯塔特都原地未动,保持着随时暴起发难的姿态。 他们手上的动力爪明显要比标准型号更加狭长,漆黑锋利的爪刃让加尔文怀念起自己那套家伙事的同时,也认出了它们的型号——黑鸦之爪。 一名尤为高大的身影自他们的中央走出,在距离加尔文30米的距离站定。 这些曾经暗鸦守卫的精锐显然是顺着他的灵能余波摸索过来的清剿部队。 知道加尔文有灵能特质的他们,以一种谨慎的态度和他保持距离。 “伱是谁?” 谩骂者的小队指挥官,士官沙尔向他问道。 随着他的问话,那些静默的战士正在无声的微调着重心的位置。 更加危险的直觉在刺激着加尔文的神经,他甚至可以从风中闻到,远方的狙击手已将手指搭在了扳机的前方。 “审判庭,圣锤修会,高阶灰骑士,加尔文。” 迎着一众阿斯塔特战士和他们手中的武器,他对着这名士官淡定的说道…… —— “所以,你是从那颗卫星上来的?” 在巢都中层通向外城工业区的轨道旁,仍在带队行进中的沙尔对一旁的加尔文问道。 “然后你还遇见了我们的兄弟?” 他继续问道。前方的路况变得十分昏暗,在他的背后,曾经的暗鸦守卫们正在与阴影无声的融合。 “是的。”加尔文给予肯定的回答。 听完加尔文的话沙尔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 “那是我们第五小队的成员,也是最初一批对行星防卫体系进行挽救的作战行动。很可惜,它失败了。” “你们尽力了。” 加尔文给予了相当程度的肯定。他无视了身边只剩下他和沙尔的异样,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所以,瓦尔德他现在怎么样?他还好么?”沙尔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是瓦尔克,他现在很好。”加尔文回答道,并且“善意”地纠正了这位士官长的错误。 两人之间的对话突然停滞了下来,迎着沙尔审视的目光加尔文坚定的回看了过去。 “哈!是我记错了!瓦尔克,我们虽然同属一个连队,但彼此配合的很少。” 沙尔嘴里打着马虎,手下没有闲着。 随着他的手势,之前借着暗影的掩护不动声色间占据突袭位置的阿斯塔特们又重新散开。 若不是加尔文的灵能与基因中的感应,他也不能察觉到这中间的细节。 他对此付诸一笑,没有追究。 任谁与擅于突袭的午夜领主和长于阴谋的阿尔瑞斯在一颗星球鏖战了十年,若仅仅是因为加尔文的几句审判庭的暗语就能相信他,那才是见了鬼了。 这些谩骂者的战士们的怀疑与试探早已在他的预计之内,眼前的境遇除了证明了这些战士的理智以外,当真算不得什么极端的试探。 “那么,您的来意。”沙尔在试探后明显有所放松,但他还是若有所指的点出了他们的底线: “先说好,我们如今的力量十分薄弱,没有多余的兵力来配合审判庭的诏令。不论您的身份如何,我们都会优先执行自己的任务。” “可以理解。”加尔文点头答应,并且补充道: “我是因一次意外的传送到达这里,目前我没有命令,只是想加入你们作战的序列。” “没有问题,但您一个人,又有什么用呢?”沙尔问道。 仿佛是怕加尔文不理解,他将自己所知晓的信息有选择地向加尔文叙述,算是对他的解释: “我们的作战模式特殊,我并不认为您能与我们配合。 并且此行我们有任务在身,也没能力将您送回连队指挥部,所以您可能要自行决定去留了,抱歉。” “不不不” 加尔文否认了沙尔上的第一句话,他认真地向这位阿斯塔特老兵解释道: “正如你所见,每一枚帝皇的金币都有自己的用处,你们的战斗节奏我不会干预。但如有必要,我一样能解决你们所不擅面对的敌人。”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现实与选择 “如你所愿。” 沙尔对加尔文说道,算是为这场谈话和试探做一个收尾。 队伍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安静的穿行在丧失功能的大型隧道当中,在离开巢都的主干区域后,他们一直维持了勉强静默但极快的步伐。 这与加尔文对他们的认知有所不同,在他的印象里精于潜伏渗透的暗鸦之子并不是倾向长途奔袭的军团。 与那些喜欢骑着载具奔袭在荒原之上大开大磕的白色疤痕相比,他们应该更倾向于短距离的渗透,然后在对敌发起致命的一击。 这些战士身上的装备也证明的加尔文的观点: 与之前见到的瓦尔克一样,这些阿斯塔特战士的动力甲的间隙中满是吸音与减震的改装痕迹。 甚至连陶钢质地的磁力靴底,也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缓冲材料。 这种明显侧重于潜伏的装备如今被用于长途行军,除了说明他们的后勤状态堪忧以外,也同样说明了他们此行任务的难度。 “你们的作战目标是什么?” 迎着沙尔隐藏在头盔后的目光,加尔文问了一句。 说完他又想了想,决定不给对方搪塞的理由: “或者说,能让你们如此长途的行军,提前这么久进入潜伏状态的敌人,又是谁?” 沙尔没有直接回答加尔文的问题,而是在慎重的思索过后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由纯铅打制的盒子。 他一边继续着自己的前进,一边将盒子打开从中拿出一枚黑色的矿石向加尔文展示: “见过这个东西么?” “没有,这是什么?”加尔文好奇的问道。 这枚矿石看似与普通的结晶状铁矿没有区别,但其中的结晶体却让加尔文的灵能蠢蠢欲动。 若不是沙尔告诉他这是产自自然界的原始矿石,他几乎不能相信有天然的物质会对亚空间的力量有如此吸引。 “特里卡利水晶的原矿,一种未曾在帝国资料中记载的矿石。” 将矿石慎重的原样收好后,沙尔对加尔文说道。 “它的作用?”加尔文更加好奇了。 “不清楚。但敌人也在寻找这个,并且正在这个星球上的冶炼厂里大规模提纯它。除了知晓它将是某个大型武器的核心以外,我们别无所知。” “所以伱们的任务?” 加尔文已隐约的明白了他们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但形势究竟恶劣到了什么程度,他还尚不清楚。 “找到它的提炼厂,毁掉它。” 看着加尔文的脸,沙尔想了想再次补充道: “我们已经在过去的十年里尝试了3次,但失败了两次。” “明白了。”加尔文说道。 他这回总算是清楚这些战士滞留在此长达十年的理由了。 须知以他们的机动能力,只要他们不想纠缠,那绝对有机会在战役初期离开这里。 而既然他们没有离开,敌方也宁肯将战术定位对等的午夜领主兵力调集在这里与他们纠缠十年之久。 那就足以说明这件事的重要性,远超过加尔文的认知。 可超过他认知的就仅仅是这些么? 当两只同样诞生于黑暗,并且都以渗透、突袭、暗杀为专精的军团之子出现在同一个战场的两端。 这场战斗的味道就已彻底脱离了传统战斗的范畴。 加尔文本能的从沙尔的话里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这种黑暗中的博弈让他想起了前世军旅生涯中曾短暂接触过的培训经历。 在那个短短的三周内,曾经有一批从非洲返回的教官们,用几个昼夜的演习教会了他们,当战争双方都无所顾忌时,什么是反人性的战争思维。 这是一场完全不同于加尔文传统印象的战争,这是一场只有夜与血的战争。 “你们还剩下多少人?”加尔文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能,但不愿意去想象。 想象这些孤军深入的战士们是如何在丧失制空权的情况下、在敌人优势兵力和对位战术的重重包围之下,坚持了整整十年之久。 “9个,你看到的就是全部。” 沙尔的答案里几乎没有情绪,就像在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可加尔文还是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了足够浓郁的悲怆。 一整个连队,十年的鏖战。 算上走失的瓦尔克,也仅有十人幸存。 “向你们的忠诚致敬!”加尔文真心实意的说道。 “神皇庇佑!”沙尔回应道。 他看向加尔文的目光也有了更多的温度。 “这种矿石很稀有么?” 又是漫长的沉默之后,从之前的情绪中脱离的加尔文理清了思绪,向身边的沙尔问道。 “并不,至少在这个星球上并不稀有。”沙尔回答道。 那这个思路可以放弃了,加尔文摇了摇头将注意力转到下一个程序。 “那提炼的难度呢?” “非常困难。”沙尔赞许的看了加尔文一眼,然后顺着加尔文的思路讲解他们的收获: “我们试过,它的熔点极高。而这里的大型反应堆几乎没在入侵中幸免,他们只能通过地心的热量尝试。” “地心的力量?” 加尔文想起了自己在苍白之翼上对星球表面的印象。 在太空中那些密布的巢都大多已陷入沉寂,只有少数的几个还在冒着滚滚浓烟。 他之前还以为那是某个幸免于战争的巢都的标志,但现在看来,那必定是提炼矿石的熔炉所在! “有数据板么?我想我知道它在哪里了。” 加尔文笃定的对沙尔说道,然后在后者递过来的数据板上画出了他印象里的几个位置。 “3号,22号,41号。” 沙尔看着加尔文的标记,那些彼此分布在不同大陆板块上的位置让他难以取舍。 “这不现实!”他身后一直未曾发言的阿斯塔特忍不住说道。 这不是对敌人的否定,而是对他们如今已经失去了空中载具代表的行动力后,原有突袭计划可行性的否定。 不说这些熔炉之间彼此的距离,但是已知有阿尔法的参与,这其中到底几真几假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怎么办? 三人互相对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他们当然可以一个一个的摸排过去。 但这中间巨大的时间浪费不提,每一次的突袭必然带来的损伤都是他们难以承受的代价。 战争的险恶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如今的他们缺的不仅仅是兵力,还有时间。 二更,求票,歇会,继续。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汇合,于铁与火的暴雨之下 “你们能接受的最小编制是几人?” 关于战事讨论的沉默率先被加尔文打破,而他的言下之意自然也不需多提。 “常规模式5人,破袭作战6人,但是突袭……” 沙尔也陷入了沉默。 “9人是么?” 加尔文看着周围的战士们人均带伤的动力甲细节,也明白了他们的糟糕状态。 “是的。”沙尔回答道,然后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又否定了刚刚的方案。 “8人也可以,我们可以从狙击小组里抽出一名战士,作为你的向导。” 说完,他向四周巡视。但这些战士却反常的无人出声,愿意接下这个任务。 “代价就是撤退的方案没有弹性和容错了,对么?” 到底是当了两辈子的军人,加尔文也瞬间就找到了这挤出来的一个人,究竟是在哪个战术目的上做出不得已的妥协。 “没错……”沙尔看着周围的战士,难得的没有责备他们的懦弱。 “可我们这一次,本来也没有退路吧。您看,这也是我不愿意您加入我们的原因。这场战斗,本来就是凶多吉少……” 加尔文也陷入哑然,他明白这些战士为何陷入突然的沉默。 他们并非是畏惧死亡,而仅仅是不愿在注定要牺牲的征途中,独自一人上路。 “但这不是你让我退缩的理由。” 加尔文阻止了对方的辩解,然后看着远方所有所思地对他们说道: “更何况事情远没有伱想象的悲观……” 顺着加尔文的目光透过重重钢铁的阻隔再向上延伸40公里。 马鲁斯工业行星的大气层内,正有一艘名为“夜魇”的风暴鹰在顶着头上刚刚到来的混沌舰队疯狂逃窜。 “快点!再快点!” 阿诺德的手甲死死地抓住了驾驶舱内正副两把椅背,紧张目光一刻也未离开炮艇的顶部面板。 “别他么催我!我已经做到极限了!” 塔罗斯也同样死死地扣住节流阀的拉杆,将脚下的油门踩到了极致。 “1分钟倒计时!舰队即将达成引力平衡,例行的鸟卜仪探查还有50秒!” 瓦尔克的声音在副驾驶的位置最后响起,但说出的话却最有分量。 “去哪?谁他么给我个坐标?” 眼看着越来越清晰的地面,塔罗斯紧张的喊道。 但两人均未能给出有效的回应,对地表如今的态势三人都是一样的迷茫。 眼看着越发清晰的地貌和身边注定问不出结果的瓦尔克,塔罗斯忍不住开始了吐槽: “阿诺德你说话!我最他么烦不开车还不标点的队友了!” 好吧,忽视这段吐槽,这个问题也确实难倒了这三个脱离主战场十年的战士。 如今的三人看着地面的静寂的战场残骸,甚至连敌我态势都没有明确。 这好容易偷来的炮艇要是再送回人家手里,帝皇在上,那他们三人的乐子可就大了…… 正当三人为头顶上舰队的威胁和接下来的行程而紧张时,他们脑海中加尔文的声音久违的响起: “向我靠拢!坐标***.***,9号巢都向北主干道50公里,速度!” 三人的眼睛瞬间睁大,塔罗斯第一个以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 “帝皇……好吧,您居然还活着!” 但加尔文显然也听到了他们三人之前的对话。 “少说废话!抓紧时间!你们还剩下25秒,时间一到立即关机迫降!通讯频道和密匙我现在就给你们,地面上见!” “地面上见!”三人只来得及回复这一句,就再次失去了加尔文的感知。 太空上的混沌舰队此时正在进入轨道与星球的引力进行博弈。非战时状态为了设备的稳定考虑,鸟卜仪的对地阵列被暂时关闭。 这是一段长达15分钟左右的战术空白期,以纯军事角度来说是绝对致命的违规操作。 这种低级的失误本不该出现在这些大远征时代遗留的老兵手中。 但这些投身混沌的星际战士的军纪早已今非昔比,而且考虑到混沌的后勤一直都是个迷。 脆弱的鸟卜仪阵列如果频繁在强磁场环境下工作,寿命也将急剧缩短。 如果这些战舰上原有的高精尖设备出现问题,那如今的他们可没地方维修。 以这些午夜领主们如今主人的作风,最大的可能也就是抓一只奸奇的恶魔挂在舰艏,充当“人肉探测”的仪器…… 所以在明知地面已无轨道投射能力的现在,这种小小的懈怠也就被理所当然的无视或者说默许了。 夜魇号此时已经突破了平流层和臭氧层,接近了距离地表不足15公里的对流层位置。 在阿诺德紧张的10秒倒计时开始的同时,塔罗斯和瓦尔克最后调整了一下夜魇号的姿态。 然后在彼此最后确认了一次三人喷气背包状态后,狠狠地将炮艇的能源切断。 也就是三人刚刚从炮艇弹射出的一瞬间,与行星引力达成平衡的混沌战舰的视线,也差之毫厘的从他们的头上扫过。 “有问题么?”凯尔森例行向监控整个战舰的诺瑞斯神甫询问道。 倒不是他专盯着这位火星的叛徒。 而是战舰已经在亚空间里漂浮了不知多少年的现在,还没与战舰合为一体、活蹦乱跳的船员本来就所剩无几。 那些船员如今要么变成了游荡在战舰走廊里的幽魂,要么在自己工位上与设备融为一体。 如此扭曲的画风即使是混沌星际战士也不愿意多看。 因为这种事情本身就在提醒他们,作为向毁灭大能屈服的奴仆,他们自己如今也一样活得不人不鬼。 “暂未搜索到持续性动力源,但考虑到苍白之翼被引力捕捉的碎片,大气层内存有幸存者的概率依然存在……” 诺瑞斯神甫依旧万年不变的守着他面前的数据板,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但这些幸存者的存在与否,显然无法引起凯尔森的兴趣。 作为第八军团的传统,互相的倾轧本来就是军团的文化根基。 对那些可能活下来的兄弟来讲,同为科兹之子的他如今不再踩上一脚,就已经算是最大的仁慈了。 远处的轨道稍下的位置上,苍白之翼的崩解还在继续。 此起彼伏的爆炸还在战舰的庞大的尸体上偶尔冒起火光,又在人造大气失能的背景下转瞬间因为缺氧而熄灭。 大大小小的碎片还在成批量地脱离舰体,然后在向外逸散的过程中被引力俘获,最终落向地面。 在这末日般的铁与火的“降雨”的背景下,在太空的视角里,三个不起眼的小点,正在向着9号巢都的方向笔直地坠落…… 三更,求票! (本章完) 请假半天。 如题,居住的小镇突然紧急封控,自己和家人一起,从昨晚开始两天做了四次核酸,明早还要做。 折腾一天了,实在是怎么写都没感觉,休息一夜,明早继续。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战锤:以灰烬之名》请假半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晚点更新,别等了。 楼道对门被盖封条了,我运气真好,据说是这位邻居刚刚自驾从隔壁市的疫区回来…… 整个小区都刚刚做完核酸,我他么心乱了,写不出来。 《战锤:以灰烬之名》晚点更新,别等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克里格的援军,与更远处的风暴 战争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也是后帝皇时代里每一位帝国公民自降生到死亡,一直都难以逃避的话题。 它像是一座不断被敲响的钟依照着距离的远近,给予哪怕相同的星区、星系间不同的人群以截然不同的感受。 俄尔普斯也是如此,没有任何例外。 对星区统治中心的首府世界阿马拉生活的人民来说: 战争是遥远的彼岸传来的紧张情绪;是交易市场上偶然波动的物价;是工作单位偶尔被通知的加班、调休的行政命令;是隔壁星区那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饭后谈资。 但对这群幸运的人来说,战争唯独不意味着流血与死亡。 同人不同命,星区边陲生活的帝国公民就没有这样的运气。 战争对于他们来说是切身处地的另外一番感受: 它是朝不保夕的惶然;是远方亲友生活的城市陷落的噩耗;是食物与淡水都无法保障的窘迫;是无处不在却又如影随形的死亡。 卡庭,俄尔普斯星区的北方战区,也是星区北方舰队对混沌防线的星系首都世界,就笼罩在这样的气氛当中。 以帝国海军俄尔普斯舰队的高阶将领——海军提督、欧内斯特·约瑟夫中将为首的北方舰队,就是依托着这个星系的防御体系,在艰难地维持着与混沌舰队的平衡。 帝国历39,距离帝国舰队的那次惨痛回廊之战,已是几十年的时间过去。 如今的北方舰队和他们驻守的卡庭星系防线已不比从前。 得到帝国的有限支援后,舰队的规模已经勉强达到了最低的防卫标准。 虽然还是没有主动寻求作战的能力,但比起最初的一日三惊连星系防卫都难以维持的日子,已经是改善了太多太多。 卡庭首都世界的轨道上,俄尔普斯北方舰队的旗舰——圣洁之语号战列舰的穹顶大殿里。 欧内斯特·约瑟夫中将正握着自己的提督权杖,长久地伫立面前的星图下,陷入了这场漫长棋局的长考之中。 这是他最近十年生活的一种常态,也是以他为代表的北方战区的军人们的生活的某个缩影。 战争在这里已经延续了数十年的历程,并且还未看到结束的希望。 在帝国普通公民并不长久的平均寿数映衬下,这场对混沌和异形的抵抗必将占满几代人的记忆。 自从接掌这里的防务开始,这位出身高贵、年仅150岁的将军就再没有一次完整的睡眠。 最初的战火从哈桑星区的边缘燃起,并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向整个星区蔓延开来。 兽人的攻势到来的是如此的猛烈、突然,俄尔普斯舰队甚至未能完成集结,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邻居,也是俄尔普斯实质上的盟友彻底沦陷。 作为同期建立的五大星区的中央星区,失去了哈桑星区作为战略纵深后,接下来的战火就不可避免地向着俄尔普斯本土燃烧。 可星区根本没有力量阻止兽人的来袭。 因为一直以来没有战争危机的俄尔普斯,本身已经连着3个千年向外提供额外的物资,以支持暴风星域的其他战事。 星区防卫力量的高阶将领们不止一次地提出过舰队的保养、维护和周边防务的整顿。 但庞大的经济压力之下,主宰星区大权的俄尔普斯家族最终选择了放弃。 这种不作为带来的苦果,在延迟了数百年的时间后,最后由他们的后人品尝。 当哈桑星区的战争boss带领着铺天盖地的兽人舰队,以无可阻挡的攻势向星区本土扑来时。 这一任的星区总督就只能看着自家连编制数量一半都不到的舰队无计可施。 是的,在帝国海军对大型星区防卫舰队的设定里,满编20艘以上中大型舰船,并且包括最低五艘战列舰,才是俄尔普斯该有的体量。 但彼时的俄尔普斯符合标准的战舰数量也只有区区12艘,其中战列舰更是只有三艘。 就这,还要将其中三分之一的、丧失机动能力的、只能在轨道上充作炮台的废船刨除在外…… 之后的战事自然不用多说,且战且退的俄尔普斯舰队在数十年里将有限的兵力发挥到了极致。 他们依托着边境星系的防卫体系与当地军民的团结一致,才勉强的抗住了兽人那无穷无尽的数量和指数级上升的入侵强度。 但就在此时,与哈桑星区方向完全相反的莱亚克星区的废墟里,居然传来了混沌舰队出现的消息。 彼时的暴风星域虽然并未重视这里的威胁,但军令部与海军中不乏远见卓识之辈。 在他们的努力下,暴风星域当局还是象征性的从星域大舰队抽调了三艘大巡前往支援。 但两面夹击的形势还是让星区无以为继。 星区舰队主力只能在两个完全相反的战区中间反复徒劳的奔跑。 再加上混沌早有预谋的腐化与渗透,最终酿成了那场著名的“回廊海战”的惨剧。 欧内斯特·约瑟夫由一艘战列舰的少将主官晋升至海军中将,就是在这样风雨飘摇的背景下完成的。 如果有选择,他宁愿不要这个象征荣耀与权利的地位,以换取他人生后半段里能有一个相对平稳的收场。 但命运就是如此残酷,世代从军的他也不可能在帝国危急存亡的关头退缩。 军情如火,他从晋升中将仪式到受命接掌北方战区的全权政务,中间只有仪式所须的那短短的几分钟; 战事如炉,从他接受北方舰队时舰队只有三艘战舰的窘迫,到如今舰队数量翻了一倍有余已经能够抵御混沌的侵袭,则用了他人生里最为漫长的十五年。 如今的约瑟夫中将比实际年龄要苍老很多,本来预定在50年后的延寿手术怕是要提前进行。 但代价是值得的,北方战区的防卫态势稳定让整个星区都获得了难得的喘息之机。 在他的领导下,依托着卡庭星系的要塞防御体系的北方舰队,战果辉煌。 在不到敌舰二分之一的数量比下,他们已经击退了混沌舰队数次的进攻浪潮,为整个北方战区争取了近半年的和平时间。 更多的劳役与工程物资在这段时间里源源不断地从后方汇集,然后在卡庭的背后构筑起全新的防御体系。 卡庭星系背后原本无险可守、一马平川的战略空白,在北方舰队不计代价的死守中,终于有了一丝容错的空间。 但敌人不会无所作为,最近的正面态势过于平静,平静的让约瑟夫本能的感到了其中的异样。 这在他眼中与其说是敌人久攻不下的喘息,约瑟夫更愿意相信是一次更大的攻势正在被酝酿。 审判庭的情报也证实了他的一部分猜想: 在已经失陷的纳兹莱姆铸造世界上,有全新的、未知型号的巨大战舰正在被建造。 那种战舰的具体情报暂时还未取得,但约瑟夫仅仅从图片里它躺在泊位中那与龙骨几乎等长的主炮就可以想象它的残暴! 这算是什么? 一艘搭载了巨炮的战舰? 还是一门巨炮被搭载了战舰引擎? 但不论如何,当这座战舰建造完毕,承载着那门毁灭重炮来到卡庭防御前线时,战争的模式将被永久性的改写! 一种重型的、纯粹为打击永备防御体系而生的战舰! 在这把新生利剑的威胁下,卡庭与它背后新生的防御都没有了意义。 必须主动出击! 纯金打制的提督权杖重重地敲击在桌面上,惊吓到身旁工作的参谋人员的同时,也让整座大厅内的目光汇集在他的身上。 必须将其毁灭在未到达战场之时! 这是约瑟夫得出的最后结论,也是他的眼神里萌生死志的最大的理由。 “不惜代价!” 他的嘴角将这两个词汇作为结论,最后化作言语吐出,让身边的青年参谋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 他不敢询问面前统帅的话从何来,但仅凭这两个词汇就已经能闻到其中无尽的血腥。 星空下的卡庭要塞开起来依旧平静,但约瑟夫知道战争的脚步已经到来。 与这里逐渐紧绷的气氛不同,亚空间内自克里格向俄尔普斯行进,途径奇洛斯的航段内正,有更大的力量在前进。 由七艘克里格工业体系建造的打击巡洋舰,和火鹰战团自有的猛禽之王号星际要塞组成的庞大混编舰队,正在以静默却压迫性的姿态向着俄尔普斯赶来。 秩序之锤,秩序之盾、秩序之矛、秩序之剑,四艘以秩序为名的克里格造船厂第一代产品; 再加上破晓之光、黎明之火、血之重生号三艘第二代巡洋舰; 总计七艘大巡以众星拱月的姿态围绕着猛禽之王号,搭载着其中3500名阿斯塔特战士,在以标准的行军阵列从远方赶来。 如此庞大的舰队带起的亚空间波动,几乎可以与半支星区大舰队媲美。 而更是让知情者心惊胆战的,则是这些战舰无一例外的阿斯塔特战团标识。 这是由四支战团集结而成,最少一个以上完整战团十个连队的兵力在武装前进。 奇洛斯星区数十颗行星、上百名星语者尽皆被舰队的威严所震慑。 他们陷入了难以言表的安静之中,直到舰队的尾焰已消失许久都不能平复。 如此整齐的行动,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这样的情况也立即引起了包括审判庭在内,整个暴风星域当局的高度警惕。 阿斯塔特战士,既是帝国最为锋利的剑,也同样是帝国最为深重的噩梦。 帝国对他们的态度是如此的矛盾,原因只在于对这些超人的武士,帝国从来未曾真正实现完整的控制。 没有控制与服从,何谈信任与支持。 基利曼设定《阿斯塔特圣典》的意义也在于此: 一个你知、我知的自我束缚;一个双方默契下,自我囚禁的枷锁。 仅此而已。 他清楚的知道纯粹以武力为核心的集团,必定无法长期维系,迟早会陷入自毁的末路。 所以纯粹由阿斯塔特组成的帝国政府,是完全不可行的道路。 反过来也是一样,明明有阿斯塔特军团的存在,但既不能对其信任,也不能加以善用。 完全无法控制阿斯塔特的政府同样也是一条死路。 帝国与阿斯塔特必须尝试重新建立彼此间的信任,尤其是在大叛乱刚刚结束那风雨飘摇的千年之内。 他们二者无论是哪一方,都已不能在承受更多的损失。 可如今,这种脆弱的平衡被公然打破了。 帝国可以自我麻痹,接受个别的初创战团以各种理由拒绝《圣典》,因为那证明他们至少还有解释的欲望与被信任的需求。 但帝国不能接受一批二代乃至三代的阿斯塔特战团明目张胆的联合,因为那意味着帝国最高武力的序列,正在脱离他们的控制。 这是比俄尔普斯彻底陷落本身,更加可怕的事情。 来自克里格的阿斯塔特舰队征途还在继续。 但尚未等到他们真正达到目的,他们存在本身的影响已如涟漪一般向着远方扩散。 暴风星域与更远处得到紧急通知的泰拉议会一样,今夜注定将有无数人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无法成眠。 这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因为有无数双的眼睛在泰拉与他们之间游弋。 每个人都在等待天亮之后高领主议会的最终结果。 因为那意味着帝国对他们的看法,和一些隐藏在背后更本质的逻辑。 妥协还是对抗。 是高领主议会即将做出的两种截然相反的选项。 前者意味着凡人执政时代的结束,旧有的武力集团将延续荷鲁斯的遗愿,将帝国彻底带向由军事统治构成的失控的战车; 后者则意味着这支舰队的悲剧下场,高领主议会必须用最严厉的手段来处理他们,以宣告高领主们代表的凡人们坚定的立场。 唯有如此,方能震慑后来之人,从而维护帝国统一的法理性。 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即将生成。 而作为这场风暴的发起者,与可能的直接受害者。 远方舰队中的战士们却依旧被蒙在鼓里,对泰拉发生的一切无从得知。 一更,应该还有二更,求票。 另:我中奖了。 书接上回我说的隔壁邻居被带走,今天中午我接到了本地防控部门的电话,我已被正式列入刺激密接名单。 我现在正在家中,在等待社区上门贴封条。 不幸中的万幸,居家隔离,我的更新暂时不受影响。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泰拉的“会”与“议”(上) 清晨的泰拉不同于星际时代为成本妥协的工业画风。有着独属于人类帝国首都的骄傲和数万年时光积淀下的深厚底蕴。 这里的天空没有选择人工调制,尽可能地还原了整个星球自然节气的运转。 它的地心与磁场虽然早已不是天然,但也依旧尊重着古老的传统,维持着12小时的昼夜间隔。 虽说科技与生产力的支持下,这里的人们早已不再依赖恒星自然光的照明。 但当泰拉宫城迎来初冬第一缕阳光之时,每一位帝国部门的首脑都会暂时放下工作,带着他们的随从向着位于宫城的总理府而来。 但今天的气氛与往日不同,紧张与压抑是这里的常客,可今天尤为明显。 知情的人们甚至不敢有任何眼神的交流,更不消说如往日般将好处收下后,将消息不动声色地扩散了。 六时50分,日常的最高会议表决即将开始。 贵人们的车辆在护卫部队的前呼后拥下,一支又一支地通过宫城区外围的安防。 在快速的降落后,高领主们领着他们的随从,神情严肃地向着总理府的会议室走去。 沿途同样向工作岗位赶赴的文员们,罕见地没有从这些大人物脸上获得礼仪性的笑容。 他们只能从大人物们的脸色与随从之间紧张的肢体语言交流中,察觉到有大事发生。 可这是哪里? 这是帝国的中心! 这里是泰拉! 这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影响着整个帝国的大事! 就像皇城根儿的“的哥”都能陪你有模有样地品评时局一样,这里的工作人员天然对“大事”这个词有着极高的免疫力。 天大的事在他们的眼中也不过是远方传来的文件里,一些冰冷的、可以充作饭后谈资的数据而已。 究竟什么才算是大事?他们有着自己独有的判断标准。 而眼下的这件事,在他们的眼中就绝对算得上是大事! 可信息的滞后永远是多数人的“特权”。 他们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高领主们的表情如此严肃。 也有消息灵通之人知道些什么。 但他们也罕见地没有急着炫耀自己消息的灵通,而是与众人一样安静地行走在总理府外的街道上。 不同的则是他们在走向自己工作岗位的道路上,会时不时隐蔽地、紧张地看着天空上山阵号的方向。 7时20分,会议列席人员已经就位。 最终未能等到山阵号上来人的高领主们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一场议题内容空泛,但附属讨论内容敏感的会议,就此在众人互相躲闪的眼神中正式开始。 7时50分,常规议案表决开始。 一道道的法案与敕令被默契地通过,并在书记官与常务次官们的双重确认后,递交到最高席位的领主案边,等待用印。 这些政策早已经过公众讨论,如今的表决不过是行使必要的程序正义。 只等文件下方空白的十二个印位被占满,这些法令就将以神圣帝皇与人类帝国的名义,自泰拉向外传送,通行于整个帝国疆域,并响彻在帝国亿万万公民的头顶之上。 10时50分,常规议案表决流程结束,进入个别特殊法案的表决流程。 这个流程通常占据了高领主们会晤的大部分时间。 它们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 某个星区的战事研判、 某些战役结束后星区的减税政策、 特殊的资源星球的治理归属、 以及一些极端应急预案的响应权限的下放。 这些政策的通行,无一不影响着上百亿人口的命运; 个别通行范围广泛的法案,甚至能够深远地影响帝国今后数百年的政局走向。 巨大的利益攸关之下,这个环节理所当然是众位派系至尊们角力的主战场,没有之一。 可今天的情况是如此的特殊,没有一位高领主愿意在此时为这些法案多做纠缠。 非常规议题的通过出乎意料的顺利和高效,让处在信息茧房的书记官们也不禁讶异地抬起头来。 场外有了足够的沟通是这种现状的基础,但最大的原因还是高领主们另有心事,无心在此纠缠。 13时30分 经过中场简单地休息过后,所有人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准备工作。 会议至此,会前发放的议题清单上的内容已所剩无几。 在正常的情况下最迟1个小时,高领主们就将完成所有的工作,然后带着他们的常务次官与随从,再次回到自己的办公官邸。 但今天是个例外。 当所有的会议计划内提案表决完毕,众位高领主们都将低沉的头颅抬起,在近乎凝固的空气中反常地无人起身,而仅仅是以微妙的眼神互相审视。 常务次官们第一个感受到明确的气氛信号,他们毫不犹豫地将数据板放下向外走去; 书记官也悄然放下自己的纸笔,与一帮的备用抄录机仆与伺服颅骨们一起,在厚重的地毯上踩着无声的脚步向外走去。 咚! 随着最后一个不合时宜的人消失在门外,沉重的金色大门关闭的声音敲响在每一位列席者的心头。 温润的红光再一次从穹顶上亮起,在众人的冷漠注视下扫遍整个会场,以确认没有窃听与录音的设备出现。 “谈谈吧,就你们所知,就我所知。” 总理大臣梅洛·温斯顿从右眼上取下了辅助的阅读设备,一边放松地揉着自己的眼睛,一边以淡定的口吻将话题打开。 作为这个古老帝国政事的实际执行者,他是整个帝国权利中心的中心。 但与传统意义上的领袖不同,他的头上还有帝皇的存在。 他不是帝国的元首,而只是一个帝国的管家、一个与所有高领主理论上同级甚至还要略低的存在、一个帝国各方势力间的润滑剂、一个政务方面,马卡多无数的继任者之一。 众仆之仆,这是他对自己的自嘲,也是他所拥有权威无声的昭示。 是的,他是帝皇与帝国的仆人,也是所有仆人的仆人。 象征着这一点的最大本质,就是他头上的冠冕不仅有象征权势的光辉灿烂,还悬挂着三把不同方向的利刃,在无时不刻地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禁军、阿斯塔特、审判庭。 这三个词汇汇聚在一起,就构成了一张无所不在的大网。 它约束着每一位掌权者的行为,并监督他们的心灵,以保证他们绝对的忠诚,和对帝皇的绝对敬畏。 而某种意义上,这三个词汇所代表的权利导向的集合体,最终所指向的就是位于宫城最深处那个坐在黄金王座上的人。 那个已经沉默了近万年,但存在感从未有一丝削弱的人——帝皇。 二更,求票。 拉胯,写不动了。哈哈哈哈,早点睡了,明早还有防控中心的人员和医护人员要上门做核酸。 嘿!您瞧!咱爷们儿这待遇!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泰拉的“会”与“议”(下) “没人说话?这不是会议正式内容,这里现在也没有会议纪要人员。” 梅洛斯看着沉默的众人,低头将目镜放下,然后拿起手边的文件对所有的与会者说道: “10天,从星语庭的记录里看,星语庭已经早在10天前就获得了他们的航迹。 为什么没有上报?星炬庭需要给出解释!(星语庭为星炬庭下属单位。) 海军呢?你们的防卫机制在哪里? 这么大的一支舰队跨星区行动,还是在公共航道上! 你们没有反应么?” “七艘巡洋舰,我这里没有备案。他们的通行权限来自审判庭。” 令人窒息的安静过后,海军大元帅第一个回答,将会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前来与会的审判庭代表身上。 “抱歉,我并不知晓这件事情。” 高阶审判官斯沃西·凯尔双手一摊,表示概不知情。 审判庭在该领主议会的席位一直都是个摆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它不同于其他的部门,没有必须由首脑兼任的传统。 更多的时候作为一名被派往泰拉“公费度假”的审判官,行使的不过是三大修会协调后,最终意志的传声筒的职能。 也正因为上述的原因,他的信息滞后既不是第一次,也当然不是最后一次。 “好吧,那么下一个问题。他们从哪里来。” 见到从审判庭这里挖不出什么信息,梅洛将话题带向下一个环节。 “就在暴风星域,但他们不是在折跃点进入的亚空间航道,所以没有具体位置。” 星炬庭的代表给出的答案依旧不能让众人满意,但这也更加显现出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彻底失控了! 事件的性质,终究还是走向了他们最不愿见到的方向。 一支他们千防万防的帝国武装力量,在他们的控制以外单独达成了某种联盟; 而作为帝国的统治者,帝皇意志的回响的高领主们,居然一无所知。 这是叛乱吗? 虽然不是,但也差不多了。 认定了事件的性质,那接下来就是如何解决。 然而他们又发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事实: 他们没有任何可以与这些战团沟通的渠道,一个也没有。 直接以高领主议会名义沟通肯定不行,那意味着一旦对方拒绝受命,事件将走向极端,再也没有容错空间。 可间接的沟通渠道呢?也一样不行。 作为昂贵但必须的一次性产品,这些战团们从未被初创团认可; 长达几个世纪的冷眼旁观,哪怕濒临团灭也未曾有一次援助。 这些战团与初创团们的关系可想而知。 如果让那些自认血脉源头的初创团前往沟通,怕不是火上浇油,嫌事情闹得不大? 机械教团也许是一个好办法,但如今也不适用。 对于这些注定要被“不可持续性消耗”掉的战团,帝国对他们的物资管控一直极为严厉。 没有征兵世界还算小事,几个世纪才有一次的物资补给才算常态。 所以用装备作为条件,一直都是帝国对他们的有效管理方式。 但如今这一条也不能用了。 这些战团已今非昔比、鸟枪换炮了。 7艘巡洋舰都不声不响的开出来了,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些战团怎么会被机械教会给出的微小诱惑所引导? 不可能的。 不是拿不出更高的代价,而是再加下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怀柔是有成本的,在这里每加一分投入,就会在之后低调“处理”时多花十分。 高领主们都清楚其中的关隘,在讨论中都无一例外的沉默了下去。 和平的解决方式至此全部被排除,剩下的就只有武力围剿了。 这个命令不好下,因为一旦下达,那就意味帝国着近千年以来最大的一次叛乱的定性。 这不仅是后人评价里对他们这些高位者一生功绩的否定,更是对如今遍布整个帝国的阿斯塔特群体的一次警钟。 十二名高领主的席位上,每个人都各有思考、表情不一。 禁军代表日常缺席,只有一名禁军站立在席位之后,光秃秃的桌案上除了一顶象征本人的头盔别无他物。 国教的枢机代表闭目冥想,表示这里的事情与他无关; 在费尽心思培养出的战斗修女部队被巧取抢夺,成了讨内修会免费的打工仔以后,国教的神棍们就彻底无欲无求,佛系了起来。 刺客庭的代表也没有说话,自“至高卿”事件以后,他们就不再被高领主们信任。 能出现在这场会议里,还是审判庭担保的功劳;可作为代价,他们的意志则必须与审判庭一致。 剩下的除了缺席的山阵号的代表、日常充作吉祥物的审判庭代表以外,就是这场会议中真正利益攸关的人了。 军政部、内政部、海军元帅、星炬庭、星语庭、机械教会,以及最后的总理大臣。 这七人互相用视线交换着彼此的看法,希望将这个必将记载与帝国历史上的耻辱性的一幕,交给别人来出演。 “咳!” 刻意的提示声从审判庭的代表口中发出,让正在纠结的七人将目光转向声音的源头。 虽然不指望这一位能有权利替他们背锅,但既然他想要发言,那听听自然也是无妨。 “不好意思,诸位。” 审判庭代表若无其事的从袍子下掏出一个经过改装的通讯数据板,然后将之举起示意有最新消息进入。 这种无视默契,私自将通讯、录音设备带进会场的行为若是别人,自然会引起极大的愤慨。 但既然是审判庭,那也就只能当做无事发生。 他在等待数秒后,在一众高领主的注视下,对着上面的内容开始抑扬顿挫的诵读起来: “帝国审判庭紧急通讯: 密级:黑色(经允许,可向议会通告。) 发起人:审判庭驻泰拉星最高评议庭。 参与人:圣锤修会驻泰拉代表、讨内修会代表、攘外修会驻泰拉代表; 内容:由圣锤修会提议,经讨论决定: 一、正式任命圣锤修会成员加尔文为高阶领主审判官。并授予其审判庭泰拉评议庭席位,立即生效。 二、经评议庭应紧急事件发起响应预案第***号,泰拉评议庭重新选举审判庭议会代表席位。 选举结果如下:缺席选举加尔文为新任审判庭议会代表。 选举通过,立即生效。 另:由于该成员目前尚在俄尔普斯战区,经由审判庭授权,决议通过其临时征召复数阿斯塔特战团之权限。 征召名单如下: 烈火雄鹰战团(诅咒建军--舰基) 火鹰战团(诅咒建军-舰基) 恸哭者战团(诅咒建军-舰基) 通知之日起,征召立即生效!” 随着他将数据板上的最后一行文字念完,这位一直冷眼旁观的审判庭代表笑着站起身来。 他将数据板仔细地收回袍子里的口袋,再将桌案上的帽子拿起向在场的人挽了一个花手示意: “老子卸任了,你们看着办!”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一更,票。 (本章完) 七十六章 :南极之下,另外一侧的会议。 “我还有事……” 国教的枢机主教第一个反应过来,跟着审判庭代表的身影离开了会场。 刺客庭代表更是不知何时已消失在原地。 “但他们的战舰还没说清……” 海军元帅还义愤难平,这是牵涉到自身派系的大事,就这么轻易的结束绝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没有必要了。” 总理大臣梅洛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停止无意义的指责。 既然审判庭已经出面抗下最大的权限来源,那接下来对这支舰队的追究意义已经不大。 可惜了。 梅洛在心里这样想着。 这次的动议绝非临时起意,至于这几个战团的事件,也不过是他的一个由头罢了。 若是最初的议案走向如他所愿,那层层政策的刻意导向之下,将是对现有的战团中不听调遣、惯常独走的那部分一次有力的清洗。 可惜事件的走向不如人意。 明明在会议开始前他已经询问过多数人的意见,也得到了他们的支持。甚至作为临时成员的帝国之拳已经刻意缺席来配合他的动作,但最终的结果依旧是出了意外。 审判庭的反水是他预料之外的事情。 因为从这个机构被建立开始,对阿斯塔特的监视与清洗就一直是他们的主要职责之一。 梅洛从未想过最大的阻碍会来自这里,也未曾预计到这一次对几个普通战团的针对,居然能引起整个审判庭的内部势力洗牌。 是的,这就是一次赤裸的内部洗牌。 他不需要任何的情报佐证,仅从那名故作轻松实则慌乱离场的代表身上,就足以确认这条消息。 审判庭的议会代表在他们内部并非要职。 这点从这个岗位短则五年,长则百年的任期就可以看出。 这个席位也从来不是固定一人,多的时候甚至可以同时十人兼任。 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仅仅是传声筒的职位,都需要临时动议选举了? 又是什么情况才能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成员,从远在泰拉之外的穷乡僻壤里直接被拔擢为高阶领主,并且直接坐上议会代表的席位? 而这一切的流程,又都发生在短短的十天之内? 他们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他们那里,此时又正在发生什么? 梅洛坐在自己的官邸之中,透过巨大的哥特式建筑的窗口,看向遥远的南方。 那里既是帝皇亲自敕令,为审判庭建造的总部所在,也是今天这场风暴被意外停止的动力源头。 事实也正如他所预料,泰拉南极的地表下庞大的审判庭建筑群里,一场关乎着无数人命运的会议正在进行,并且已经进行整整140个小时。 “会议还没有结束?” 初阶审判官高尔斯沃西在一栋地下宫殿的门外低声向守卫问道。 带有加急标志的信件已经在他手上停滞了三天,这封信牵扯着极限星域数十个世界的命运。 如果再不能送到他的上司手中,他难以想象其中的后果。 “没有,我想你可以启动紧急预案,自行决定你手里的问题了。” 旁边等待的显然不止他一个人,至少十几位低阶审判官都在等待他们的上司。 其中离他最近的另一名同僚见不得他焦灼的样子,出声提示道。 “可我没这个权利!” 他忍不住稍稍放大了音量,然后又在众人的注视下快速的缩了回去。 “那就启动预案。” “那我的权限也不够!” “那就再启动新的预案……” 呵呵……什么见鬼的帝国笑话! 一阵低沉的笑声从人群中响起,显然这些人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在过去的140小时里,不知有多少极端重要的情报被从远方传来,但无一例外,都被阻挡在这座冰冷的大门之外。 “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 无法可想的高尔斯实在是忍不住了。 明知不该,但他还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这是一场罕见的会议。 不,这可能是审判庭自成立以来,人数最多的一次会议。 三大修会以及数个小型修会的代表合计数千人不止。 在某个信号发出以后,他们安静的从帝国的各处向泰拉返回。 在通过隐秘的渠道绕过帝国的视野悄然到达审判庭以后,再在某个古老的协议下安静而默契的开始分流向各自的会场。 他们中的极少数、不到三百人的绝对核心成员,将有权利直接进入主会场,从而参与这场重要的讨论; 而剩下的高阶成员们就只能被引导进二级会场,在视频信号的转接下见证他们的命运。 而低阶审判官高尔斯的上司,就是负责聆听的一员。 对,只能见证或是聆听,他们只有这个权利。 但就算是这样也是难以替代的殊荣。 这在以“反权威、怀疑一切”为核心精神的审判庭内部,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一幕。 但鉴于启动这次会议的程序太过古老,以至于它在设立之初都未曾想过会有一天被启动。 所有知情并有幸与会的成员,都愿意为之暂时放下过往的职业精神,全心全意的参与到这场会议当中。 “我宣布!会间休息结束。” 古老的青铜色调的大厅之中,审判庭泰拉评议会临时主席——高阶领主审判官鲁道夫·康斯低下头,对着话筒轻敲了三声,然后说道。 会场的席位上此时已经大半坐满,来自帝国疆域各处的高阶审判官们神色各异,但不约而同地对着他的身影加以冷漠地审视。 这些人中的每一个的履历都堪称传奇,随便走出去一位,都可以轻易的在帝国的某个行省带起大片的血雨腥风。 而此时此刻,他们都安静的坐在主席台下,见证着有关审判庭建立之初的某个协议的启动。 迎着这些如利剑般的目光的鲁道夫·康斯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然后看向主席台末席上的灰骑士至高大导师沃尔登。 后者也在感受到他的目光后坚定的给予回应。 “我宣布,审判庭原初议会十二席位正式恢复运作! 以圣锤修会为首,三大修会为常设席位!议席比例4:3:3,剩余两席为非常设席位,由11支小型修会轮值! 另,圣锤修会正式宣布重整! 灰骑士战团将正式接手审判庭内部席位。 并按计划逐年提供退役灰骑士成员,以补充该修会高阶审判官缺额!” (未分裂为三大修会之前,仅有圣锤修会的审判庭初始席位为十二名。 其中理论上灰骑士占有八席,审判庭凡人审判官占有四席。 初始凡人审判官四名,两名战死,两名叛逃。 此次会议为顺利推进灰骑士在圣锤修会主导权的恢复,付出了其中一半的常设席位作为代价。)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 蓄势,以待勃发 “下面,由所有列席审判庭成员表决,决定各个分支修会轮值顺序;并由分支修会内部成员分组表决,决定代表席位人选……” 圣锤修会高阶领主审判官鲁道夫·康斯的声音仍在继续,会场内关于其他内容的讨论也仍在继续。 但最大的变动已经尘埃落定,分会场内只有列席资格的成员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各自的讨论。 “你们这是变了天了?” 讨逆修会勃兰登高阶审判管向着身边的同僚询问道。 他的一身代表讨逆修会的红袍上还缀有金百合花的教区标记,想来这位在他所在的辖区还有着其他复杂的身份。 他所询问的则是身边一位隶属于圣锤修会的高阶审判官——恶魔审判庭高阶审判官费德罗斯。 同属一个星区的他们在日常工作上偶尔也有交叉,百多年的相处下彼此也能就一些不敏感的问题做有限的沟通。 但今天这个问题显然过于敏感,以至于前者并未有得到确切回应的准备。 “相比于你的说法,我更愿意称之为复辟。” 费德罗斯干净而精确地回应道,这与他平日里的军人作风极为相称。 与讨逆修会对政务和宗教神学的专精不同,圣锤修会作为审判庭的原初修会,掌握着极大的军事力量。 作为有机会常年与阿斯塔特和更多暴力机构联合作战的岗位,每一位从低阶恶魔审判官中脱颖而出的高阶成员俱是武德充沛。 在一切战斗部队主管阵亡的情况下,他们越界临时充当指挥官也是常有的事。 长年的军人生涯让这些审判官们吝于言辞,但长于实干。 可这种回答明显满足不了勃兰登和周围其他同僚的好奇心: 灰骑士对于圣锤修会的接手显然并不那么简单,因为这是一个成体系的问题。 既然他们号称要接手高阶职位的空额,那么低阶的凡人晋升就注定会受到影响; 而比起这个还能拖延的问题,另外一个问题就更是迫在眉睫——已经晋升为高阶成员的人该怎么办? 对于这个问题费德罗斯显然也有了解,灰骑士们在圣锤修会正式整肃之前,就已经在内部讨论中给出了相关的处理预案——双轨制。 在往后的数百年里,灰骑士的退役成员将逐步接手圣锤修会的各个岗位。 而在完全取代之前,凡人审判官依旧有存在的必要。 他们将依旧在审判庭的内部学院中完成培训,然后奔赴各个岗位。 考虑到这个职位的伤亡率极高,大部分学员都将永久停留在低阶成员的阶段。(或是战死,或是失踪。) 只有少数成员能够晋升中层,而对这些中层,灰骑士有足够的能力加以鉴别。 他们将在被鉴别之后,在泰坦二号的中级学院中完成延寿手术与基因改造。 其中的佼佼者将有幸成为新生的灰骑士,而稍差一些的也将拥有类阿斯塔特的身体素质。 这种结构将与灰骑士战团的稳定人员输送并行,直至所有中层都被退役成员取代。 而这一阶段内,审判庭高阶成员的权限将不会改变。 他们将负责这些中层人员的管理权限,直至他们寿终或是战死。 这些复杂的体制改变与人员遴选机制变化太过繁复,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而且费德罗斯自己也没有意愿将之泄露,他微微一笑算是应付过了勃兰登的问题,然后就继续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内: 圣锤这一次的改制,灰骑士在其中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正是由灰骑士大导师议会的代表,在审判庭泰拉评议会的多方游说之下,才有了这一次堪称史无前例的会议。 作为灰骑士战团开始主导圣锤修会的代价,他们向由凡人主导的另外两个审判庭分支——讨逆修会、攘外修会让渡了足足4个原初议会的常设席位。 而也正是这四个常设席位的正式转移,才让这两个新生的修会在审判庭内得到了正式的确认。 是的,这两个修会虽然已建立超过千年的时光,但在审判庭内部仍旧没有正式的地位。 公认的原初议会中只有12个席位,并且全部在圣锤修会手中。 虽然这个机构因为种种原因,已经数千年没有正式运作,但只要一日没有这个席位,两个大型修会在法理上就有随时被取缔的风险。 这一次的席位转移,是圣锤修会的妥协,以换取审判庭内多数人的支持; 更是一种合理的让渡,以适应帝国如今的环境,并对其余的修会有一次官方意义上的正式承认。 这也是一次多方共赢的尝试。今后的审判庭内,圣锤修会依旧以自己的四个席位占据主导地位。 只要有另外两席支持,他们依旧牢牢把握着绝对的多数。 灰骑士战团也没有吃亏,绝对多数的8个席位在圣锤修会内部毫无意义。 去掉四席,他们在圣锤修会内部的主导权还是一半。 并且随着新生兵员的就位,老兵们开始转向修会内部,他们对修会的主导只会更强,不会更弱。 讨逆修会、攘外修会也没有吃亏。 虽然所得不多,但正式席位的到手本身就是一种名分上的承认; 自今日起他们就正式与整个审判庭荣辱与共,而不在是模棱两可的存在。 他们再也没有被一朝清洗,彻底否定整个组织存在的风险了。 剩下的十一支小型修会,应该是此次会议的最大得利者。 他们在此次权利重组的过程中成功地洗白上岸,成为了有审判庭正式承认的权利组成。 这意味着他们的组织纲领与精神得到了内部同僚的广泛认同,从此再也不用和邪教徒一样只能隐秘地发展新成员了。 (有被认可的,自然就有不被认可的。那些人同样在这场会议最初的通知范围内,只不过在审判庭内部力量前所未有的团结下,这些人大概永远都不会有活着抵达泰拉的机会了。) 并且在之后的工作里,他们不仅能够动用自己修会的力量。 在符合条件的情况下,审判庭对外的公共力量,比如阿斯塔特战团的征调权限,也将有限度地向他们开放。 以上这些,都是费德罗斯作为一名执掌数个星区生杀大权的高位者,所具有的视野和权谋得出的结论; 但在更高的层面上他所未能看到的是: 自今日起,审判庭互不统属一盘散沙的局面将一去不返; 在最高原初议会重新恢复运行的背景下,审判庭这个渗透进帝国每个角落里的庞然大物,将真正作为一个整体的姿态,重新出现在帝国的政治舞台当中。 而这,又恰好就是灰骑士大导师议会的老兵们,为加尔文精心准备的另一座不亚于基因原体本身的王座。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 向前!再向前! 遥远的泰拉上政治光谱的变化带来的波动,还在明暗之间激荡与回响,尚未第一时间发挥出它的影响。 相较于帝国庞大的疆域和其上与星海同样浩瀚的人与事,审判庭隐晦的变动在知情人以外,显得是如此微不足道。 但这件事的影响注定深远。 在数百年乃至数年后,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也许才会有史学家顺着时光向上追溯,以追索那个横亘在帝国之上却又隐蔽在黑暗之中的银色亲王的最初由来。 但这一切还为时过早。 在帝国多数人的眼中,泰拉上现在发生的一切,远没有那支即将到达俄尔普斯的舰队来的重要。 是的,这支有8艘大型舰体和数个阿斯塔特战团组成的大舰队,在经历了长途跋涉以后,终于到达了俄尔普斯的边缘。 星区政府与战区长官都已提前通过星语者的警告,提前知晓了这支力量的到来。 但他们不比泰拉能第一时间得到审判庭的通知。 在他们的眼中这些远道而来的阿斯塔特战团,必定是为了这里的战事赶来救援。 这是对整个战区的一剂有力的强心剂,也是让整个星区上下都为之庆幸的新生力量。 他们的到来必将会让整个战区的局势得以改善,甚至在一些人的眼中,已经是战事胜利的象征。 胜利的曙光似乎已无悬念,代表利益的蛋糕也在战争长廊的尽头被摆放。 如此巨大的利益自然有着非凡的吸引力,让星区的大人物们早早地坐在桌边举起餐刀,准备瓜分。 首府阿玛拉的昂丹家族已经正式接替俄尔普斯家族,成为了俄尔普斯星区的新生主宰。 新任的帝国总督哈罗德·诺尔·冯·昂丹大人已经在议会宣誓就任。 本地的行政流程已经走完的他已经提前上任,只等帝国从遥远的泰拉将使者送来,已完成最后的手续。 他对这支舰队的到来表示了极大的欢迎。 毕竟在他与他的家族刚刚与议会的贵族达成妥协、艰难上任的初始,就能够得到如此的援助。 这对他的统治无疑将是有力的稳固,也让他在之后的利益分配上有了更多的筹码。 战区的最高长官海军上将胡安·纳尔逊和审判庭驻星区的攘外修会高阶审判官玛格丽塔也分别从前线紧急返回。 这支力量的归属与分配,对彼此政见不同的二人至关重要。 任何人得到其中的大半兵力,都将让其获得战事的绝对主导权的同时,也让对方距离政治生涯结束只有一墙之隔。 俄尔普斯的高层就这样在开战以后的第30年,有了罕见的第二次会晤。 而上一次会晤时的星区总督的位置上,还是一个因为自身血脉而被抬上来的、不满十岁的孩子。 三方首脑各怀心思的坐在阿玛拉首府的至高大厅里,彼此没有任何言语的沟通。 他们都清楚在对内、对外的争斗已经蔓延数十年的今天,该被统合的中立群体早已消失殆尽。 不论是海军上将胡安所憧憬的大舰队母港世界群; 还是审判官玛格丽塔希望见到的王座世界; 再或者是总督哈罗德那属于星际时代的农民一样,简单却又贪婪的“贵族的归贵族,帝皇的归帝皇”的地方割据主义。 他们对俄尔普斯星区不同发展方向的愿景,都隐藏了过多的权利私欲与自我实现的晦暗色彩。 这既是他们从人群中脱颖而出,走到如今地位的理由;但也同样可能是将他们引向黑暗,最终迎来毁灭的阿赫琉斯之踵。 大舰队的意外到来是一个转机,也同样是一个导火索。 它让这个星区饱受苦难的人民看到战争结束的希望。 但也将这场本该在数十年或上百年才能上演的政治角逐,提前拉开了序幕。 他们的利益与其余两方绝没有妥协的可能。而对这支舰队的争取,则在某种意义上决定了整个星区往后近千年的走向。 亚空间内的波动越来越明显,星语者们脱离自身肉体的全景视角里,远方前来的庞然大物们的阴影已经越来越近。 当猛禽之王号那庞大的身影率先突破亚空间与现实的壁障,引导着七艘巡洋舰以遮天蔽日的气势出现在阿马拉外300个天文单位的折跃点时。 整个星系巨大的星空里,都被来路不同的通讯信号瞬间填满: “我代表帝国海军上将胡安·纳尔逊,我代表俄尔普斯舰队,对远道而来的神圣阿斯塔特战团致以诚挚的问候!” “我是帝国审判庭攘外修会高阶审判官玛格丽塔,我在此正式向伟大的阿斯塔特战团致敬!我代表星区审判庭评议会,诚挚的向你们发出邀请(征召),参与到这里神圣的战争之中!” “我是神圣人类帝国名义下,派驻俄尔普斯星区最高行政长官哈罗德一等爵士。受帝国最高领主议会之权,总督星区内部一切行政事务! 我代表星区百亿人民欢迎你们的到来,高贵的帝皇天使们!” 高频的电流转化的通信在星系内响彻,但与俄尔普岁方面的热情相比,大舰队的反馈却迟迟不见。 再浓烈的热情如果陷入长久没有回应的安静里也会尴尬; 就像再痴汉的互联网舔狗,也不能阻挡新垣结衣结婚一样。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不是你的,就不是伱的。 当持续了近半小时的单方面沟通如泥牛入海,始终得不到大舰队的回应时。 原本安坐在巢都顶层大厅内,准备在此时决出胜负的三人,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庞大的舰队就安静的悬浮在星区的曼泽维尔点前,既没有向他们发起询问,也没有转身离去。 他们与其像是刚刚结束漫长旅途的旅者,不如说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信号,准备时刻踏上战场的战士。 嗯,这一次他们的直觉是对的。 随着阿玛拉轨道上一直保持静寂的灰骑士战列舰——至高法令号的一条明文通讯。 整个舰队瞬间将引擎功率拉满,开始为重新进入亚空间航行做出准备姿态。 他们就像没有看到整个星区娆首弄姿的众人一样,在短暂的出现后,又在那道简短的命令下向着远方赶去。 发生了什么? 审判官玛格丽塔与星区总督哈罗德还未搞清楚状况。 但胡安则拿到了至高法令号被海军第一时间截获并转译的通讯内容纸条。 他以一种奇怪表情看着面前这小小的纸条,喃喃的将其中简短的几个字念出: “向前!敌在莱亚克!” 二更,票。 吃喝都有人管,隔离的感觉意外的不错?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离开,和各自的收尾 一场盛大的、如闹剧一样的喧嚣过后,随着大舰队的离去,阿马拉的轨道上又重新恢复了安静,而留给这里的人们的,就只有一地狼藉。 俄尔普斯星区首都的一场大戏没了主角,自然也没办法继续唱下去。 大人物们还在忙着思考问题出在了哪里而无暇他顾; 小人物们也没有能力改变现实,只有无数的流言蜚语一时在整个星区内部流传其中,喧嚣其上。 胡安上将已离开阿玛拉,此时正在重返前线的路上; 总督哈罗德也在看清楚现状后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离开; 只有审判庭的高阶审判官玛格丽塔还在低头沉思,久久不能从这场大戏的余韵中摆脱。 迎宾大厅的后堂里,会议室的气氛极为压抑。 玛格丽塔一人做在空旷下来的会议室里,虽然面色依旧沉稳,但心情已是极坏。 两位低阶审判官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安静的等待着她的命令。 作为她的学徒兼随从副官,他们已经跟随她有数十年的时间。 对自己的师长的了解,让他们此时也不敢去撩拨她暴怒的情绪。 是了,这场会议中原本最有把握将这些阿斯塔特留下的人,就该是她。 无论是她背后审判庭的权威,还是作为帝国特殊权利阶层的征召惯例。 作为高阶审判庭的玛格丽塔对阿斯塔特的影响力,都应该比互不统属的海军和名不见经传的地方贵族要高得多得多。 可就是这样的背景下,阿斯塔特战团的舰队完全无视了她的征召。 这不仅是对审判庭威严的无视,更是对她个人权威的否定。 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 最严重的问题是,那些战舰无视了三方的命令与邀请后,居然是听从了一艘灰骑士的打击巡洋舰的命令离开。 而这艘巡洋舰,就是隶属于审判庭名下! 这是什么情况? 玛格丽塔的手指无意识的紧握,发白的指尖和关节咯咯作响,修饰精美的指甲深深地扎进了手掌的血肉当中。 剧痛在刺激着她的神经,鲜血已汩汩流出,顺着桌角淌下,但她却顾不得这个还在飞速的思考当中: 谁? 是谁? 谁有这个权限? 为什么我不知道? “埃利奥特!” “我在!大人!” 她大声的招呼着自己的学徒之一,后者也从门口静立中回应着她的呼唤。 “算了,没有事。”她想了想又放弃了驱使这位学徒进行盲目的调查。 那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在同行的眼中引起更多的嘲笑。 她对这位学徒的忠诚与能力绝无怀疑,但这件事即使是她本人也一样难以判断,更别提这个学徒了。 埃利奥特又在无声中回到门口,与另一位学徒对立。 对方的目光关切的指了指他的左手,那里最近似乎受了点伤,他总能看见埃利奥特在无意识的磋磨。 感受到了同学的关切,埃利奥特憨厚地笑了笑,然后用眼神指向了屋内的老师: 示意有大事可能发生,这点小伤不足为道…… 玛格丽塔还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异形审判庭内部在俄尔普斯工作高阶成员的英雄谱被她在脑海中翻开,一个一个代表着各个阶层各方向、权利的人的音容笑貌,也都在她的脑海里闪现。 她是真的不知道在这些人里,怎么可能会有一个能够绕过她命令这些阿斯塔特的存在。 除非,他不在这里。 她再次顺着那艘隶属于恶魔审判庭的战舰,回想自己与恶魔审判庭的人员的沟通与交流。 在这些人里,也完全没有能够在权限上超越她的存在。 会是谁呢? 那艘战舰上的人?不可能! 灰骑士要是有这个权利,那还要审判庭做什么? 他们本来就是恶魔审判庭的下属武装。 就算权限再高,也不可能有权利绕过她去命令其他的武装部队! 他只是个传话的!那么还有谁? 会议室里的空气恒温系统工作正常,室内的气温恒定在22度这个即使身着正装也不会冷热的适宜温度。 但就是这样的温度里,玛格丽塔越想越惊恐。 象征着权势的赤红色罩袍下的身躯,甚至已经忍不住的开始打起了摆子。 她在干什么啊! 只要一想到自己苦心经营近百年的辖区里,居然还隐藏着一个同系统的高位者。 而这个高位者就看着她在百年时光里上蹿下跳,冷眼旁观她的各种权利斗争而不发一言。 他一直隐藏在暗处,直到今天这个关键时刻才突然出现。 然后用这个冰冷的事实来彻底否定她的努力,告诉她所有的努力与权利不过是空中楼阁,她的心里剩下的就只有恐惧! 不!不是这样! 她强自稳定出心神,以免再陷入无止境的自我怀疑当中。 真要是有这样的存在,那他绝不会等到今天! 自己这些年下来做的事真要是揭出来,早就够自己死上不知多少次了! 一定是有其他的高阶成员自外部进场,而她未能及时察觉! 认清楚现实的玛格丽塔轻呼出一口长气,但随即又紧绷了起来。 嗯,要为自己的退路着想了。 虽然这不是最坏的情况,但这种变化带来的影响对她同样危险! 她必须要想办法给自己这些年的行为一个清理,而且越快越好。 否则在这个人回到星区之时,就必定是她授首之日! 玛格丽塔开始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准备对自己过往的异端行为中捋出一个头绪,好方便之后的清洗和灭口。 清理的计划必须足够缜密,执行的人选也必须足够可靠。 才能在保持安静的情况下,有效的让一些人永远的闭上嘴巴。 脑海中的事务实在是太过繁杂,紧张起来的玛格丽塔索性不急于返回座舰,就坐在这里思考了起来。 但她未曾察觉的是,远处门口原本噤若寒蝉的两个学徒之一,低下的头隐藏在阴影里的嘴角正微微翘起。 而也是这位学徒正在细碎磋磨的手指之间,一枚只在汗液里才显形的卡力都司神庙纹身的印记,正迎着厅内细碎的光线若隐若现……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八十章 :多重的努力,艰难的困守。 大舰队的前进还在继续,但北方战区的司令官已经不想等待。 约瑟夫中将已经在舰队的前线哨站上呆了三天,原本前线巡视的行程在此迟滞已经引来了后方参谋们的不满。 可他并未有离开这里返回舰队的打算。 恰恰相反,他甚至还想将整个北方舰队的4艘主力舰向这里调集。 前往数百个天文单位外莱亚克星际航道的侦查人员已经向他确认,混沌的造舰行动已接近尾声。 巨大的舰体在沦陷区被奴役的数十亿人口不计伤亡的驱赶下,已经舾装完最后的主装甲带,距离真正的验收环节,也仅有毫厘之差了。 受限于权限和距离的关系,约瑟夫既不知道身后大舰队的到来,也不清楚敌人究竟在等待的究竟是什么。 但在这位以对帝国忠诚和对战事狂热而闻名的将军来看,留给他改变北方战区失败命运的机会,实在是不多了。 再等下去,一旦对方手中的新生力量成型,那北方战区以卡庭星系为中心构筑的防御体系必将迎来极大的考验! 他几乎可以想象,对方在占有绝对兵力优势的条件下,将卡庭团团围困。 然后在尽可以在轨道防御武器的射程之外,用他们的新生武器将星系上位置固定的重炮一一点名! 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约瑟夫已经不愿意去计算。 因为不论是他还是星海对岸的混沌舰队,都清楚的知道此时的俄尔普斯,是绝没有多余的舰队来支援作战的。 内不可守,外无援军。 要想避免惨烈的败亡,约瑟夫中将就只能寻求主动破局的可能。 他决定将自己手中仅有的舰队全数出动,在设法隐蔽绕过莱亚克航道废墟的基础上,给那个盘踞在莱亚克星区边缘的铸造世界以致命的一击! 事实上,他也已经这么做了。 按照他最新得到的情报,对方的14艘主力舰船之前已经有一艘返回战区后方。 而最近的一些动向表示,另外一艘巡洋舰舰也在数艘小型护卫舰的拥簇下,向着沦陷区的方向返航。 他不清楚敌人反常动向的原因为何。 但假使沦陷区里尚有能为这些混沌舰队制造麻烦的存在,那他衷心的希望这个存在活的时间越长越好! 星区正面的敌人经过两次的调动,正处于兵力最薄弱的时期。 哪怕敌人依旧占据绝对的兵力优势,可他也依旧不愿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一旦失去这个宝贵的时间窗口,那想要从对方的大舰队手里火中取栗的可能,就只会更低。 卡庭上主星的舰队基地已在全力运转,处于轮休状态的船员也被紧急调回。 由一艘战列舰5艘巡洋舰组成的混编舰队,已经是约瑟夫能拿得出手的全部筹码。 可在这个输多赢少的赌局上,他已没有太多选择,只能梭哈了。 灰骑士的战巡亡魂救赎者号与牛头人的星际迷宫号巡洋舰在经历了漫长的跋涉后,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他们在莱亚克外围已被战火彻底毁灭的几个星系里徘徊了几日后,终于在马鲁斯星系的主星上看到有大范围生命存在的生物表征。 舰队在泰伯斯老辣的指挥下没有急于接近。 而是一正一反的兵分两路,借着两拨周期性返回的彗星群的掩护,以静态惯性漂浮的方式,来试探这里的轨道防务还是否在正常运转。 至于轨道上那支由一艘巡洋舰五艘护卫舰组成的小型舰队,则没有被放在泰伯斯和于勒等人的眼里。 毕竟是主动打被动,暗处打明处。 更何况以亡魂救赎者如今的强大火力,在巡洋舰里绝对是天花板的级别。 泰伯斯甚至可以拍着胸脯对所有人保证,只要四门新星炮一轮火力输出下去,对方的护盾就必定过载! 这种有心算无心之下的中长距离狙击,不同于近距离舰艏重炮只有一发打击的机会。 双方的距离在此时对敌方将产生致命的战场环境,而马鲁斯行星主星的体量,则会让对方要花费漫长的时间来摆脱引力,根本没有逃逸的机会! 马鲁斯外围的太空里,一场单方面的猎杀已经开始上演。 而作为这个工业星系的首府,马鲁斯工业世界自己的地表上,也在进行着另外一场艰难而漫长的战争。 22号巢都的地下数千米的工厂里,加尔文已经站在核心熔炉的大门口,坚守了近百个小时。 在另外两次尝试均告失利以后,排除掉假目标的小队在10天的长途奔袭之下,终于赶在熔炉产品线里最后一批矿石运走前,赶到了22号工业巢都。 这一路上的艰辛与困难自不必提。 只说在3号巢都里,从阿尔法与午夜领主重兵布下的陷阱里脱离,就让谩骂者的9人小队付出了一半的伤亡。 另外一边的五人小队也没有好过。 在另一个大陆上的41号巢都距离他们出发时的9号巢都,直线距离就长达3000公里。 而为了能够为这两次尝试失败留下足够的时间容错,加尔文在10天内拉着4名来历不同的阿斯塔特战士,发动了数百次的传送。 如今的加尔文面容枯槁,体重足足下降了五分之一还多; 另外几名阿斯塔特战士的状态也同样堪忧——滥用灵能的后果不仅仅是加尔文自己在承受,这些被称为超人的阿斯塔特也被折腾的不清。 他们在22号巢都附近汇合之后没有时间修整,就再一次的扎进了巢都的钢铁丛林当中。 编号不同的巢都,建设的年代自然也不相同;而不同年代的建设目的,也取决于整个工业世界的产业需求。 不同于三号巢都早期殖民技术色彩带来的简单建筑结构; 也不同于马鲁斯晚期经济衰退下,411号巢都的工艺结晶的小规模; 22号巢都,作为马鲁斯工业世界产业巅峰的造物,它无论是巢都内部设备代表的技术含量,还是经济环境造就的规模,都是所有42个巢都中的顶尖存在。 而正是这后半句上所说的规模,让加尔文等人吃尽了苦头。 你能想象一座直径长达数十公里的工业城市的存在吗? 你能想象一个仅凭借着自身的高度,就可以与理论上突破大气层与轨道运力链接的星港等高的巢度塔楼吗? 这个城市的规模是如此的宏大,以至于从轨道上都能清晰地看见: 它所代表的、铁灰色的躯体,正用它五角形的向外延伸的触手,如一个巨大的海星一样紧紧地趴在这个星球上。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巨大的城市,加尔文在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进入其中。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它隐藏在地下的建筑规模居然与地表等同! 这不是一个平行的五芒星,而是一个立体的多棱的五角锥! 二更,求票。 牙痛,难熬。 (本章完) 请假,两小时。 接到通知,跟我同一批隔离的,有一个阳了。 正在被运往集中隔离点的途中。 万幸,蓝牙键盘还有电,手机上依旧可以码字。 更新不变,但要晚两个小时,见谅。 《战锤:以灰烬之名》请假,两小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坚守——恶战伊始 花了足足三天的时间,加尔文等人才找到了通往地下的通路。 而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的进程才开始加快。 地下的结构明显比地表更加复杂,但顺着隐隐传来的亚空间的臭味和被腐化的叛军留下的行迹,加尔文还是找到了正确的路径。 他们一路摸到地下熔炉的边缘,然后就被新的问题缠住了手脚。 这个熔炉的体量太过巨大,单单是外层的防爆装甲就厚达十几米。 巨大的炉体突破了地下建筑的穹顶,向上伸展出近百米高,与巢都的下层链接在一起。 若不是加尔文等人亲身到达底层的基础部分,他们也难以相信自己一直寻找的锻炉就是那个大型建筑的本身。 那么问题就来了,小规模的爆破即使是用上了热熔炸弹,恐怕也难以击穿整座熔炉的外壁; 至于说想要将熔炉内必然存在的防爆机制打穿,进而彻底毁灭熔炉本身,那就更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笑话。 这座熔炉留给防御的冗余空间极大,显然从初始设计就是为了战争准备。 没有轨道级别的宏炮打击或是旋风炸弹级别的内爆破坏,想要仅仅凭借鸦卫们手中的单兵武器破坏,无异于痴人说梦。 外部的定点破坏计划就此被放弃。 他们转而尝试进入熔炉的机构内部,去寻找内部的核心要害加以破坏。 在讨论行动方案的时间里,他们又等到了从三号巢都战斗中撤出的半支暗影小队。 两支小队稍微确认了一下情报和方案,就再次向熔炉的深处渗透。 巨大的地下熔炉本体就有上百米高,粗壮的炉体与其中的附属建筑一起,组成了一座不亚于地表上巢都本身大小的城市。 迎着熔炉里无处不在的热风与干燥刺鼻的空气,加尔文等人在暗影小队的引导下,一路穿过了层层的叛军防守,直插核心的锻造车间。 随着小队的深入,加尔文的面色越来越严肃。 这里的环境已然与被混沌入侵前全然不同。 铁灰色的墙壁与地板如今被涂满的亵渎的符文,管道与仪表上也爬满了未知的扭曲生物。 数十年的经营下,这里不知被多少次献祭仪式污染; 远处的回廊如今不仅被黑暗笼罩,属于幽魂与扭曲的亚空间生物特有的低吟也开始传出。 “就这里吧。” 刚刚通过了一处回廊,看着身边开始出现亚空间腐化标志性的扭曲的鬼影,加尔文知道渗透前进的极限就在这里。 往前就是混沌腐化的核心地带,再想靠潜伏进入而不被发觉,已不太可能。 加尔文用灵能向周围的战士们示意,然后拿出存有标准熔炉设计图纸的数据板与现实相比较。 标记有关键机构的光点按照重要性的区别,以深浅不一红色密密麻麻的出现在数据板上。 加尔文伸手将数据板上的筛选条件点出,将最为关键的二十几个节点留下: “接下来的作战目的简单,找到这些节点,并且从周边向核心方向攻击前进。我来负责核心处和关口防守为你们争取时间,你们负责锻炉内里的爆破。有没有问题?” 周围的阿斯塔特们还处于隐蔽的状态,无人应答本身就说明了他们意志的坚定。 加尔文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那个仅具有参考意义的数据板捏碎,再次进入了潜行的状态。 滴!滴!滴! 锻炉最高处的总控室内,有警报声尖锐的响起。 这种声音听起来不像是由机械发出,更像是由血肉组成的喉咙在拙劣而恶意的模仿。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如今的总控室内,早已没有真正意义上纯由钢铁组成的“死物”了。 黑机械教神甫尤利塞斯驱动着自己如同蜘蛛般的下半身,在锋利的刀足与铁锈色地板的尖锐的刮擦声中,游走在一群如同活物一样的仪表之中。 铁灰色的仪表已然被赋予生命,像是一群只有上半身的蛇群一样,在低声的嘶鸣里无意识的扭动。 钢质的管线如今已长满鳞片,管线尽头的复杂的仪表盘像是一个一个独立的蛇头,在彼此交颈摩擦时带起片片的火花,并且相互攻击。 “哦,b****/s/d5-*事项被激活。” 他勉强还看得出人形的颅骨,带着半截防毒面具似的面罩,带有混响的电子音在腹部的扩音器里传出。 “大人,我们有客人到了。” 室内照明无法覆盖的阴影里,一具被绿色鳞片装饰的华丽的动力甲闻声站起,高大的身影在阴影内沉重却又轻盈的踱步: “通知阿杜瓦,让他的人去处理。另外,让锻炉里的那些大人们也知道这件事,它们享受了这么久的祭祀,也该为战帅的事业出些力了。” 尤利塞斯微微低头,表示收到了命令。 “遵命,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请允许我告辞,熔炉的最后一批产品即将下线,我需要到现场主持。” “没有了,你退下吧。”阴影中的阿尔法向机械神甫摆了摆手,示意他的服务到此为止。 “至尊九头蛇!” 机械神甫低声向他致意,然后驱动着六只刀足向外走去。 “至尊九头蛇!” 阴影中的阿尔法也回应道,这大概是他复杂多变的大脑回路里,唯一能被激发的本能。 加尔文等人对这里的一切并不知情,他们还在向图纸里熔炉的动力源方向摸索; 而与他们相向而行的则是一直养精蓄锐的一整个午夜领主战帮的主力,以及一直躺在熔炉内享受熔岩浸泡和血腥献祭的恐虐大魔和它麾下的军团。 遭遇战在熔炉的送料大厅打响。 这个收益与熔炉庞大的体积,生生从普通熔炉一条传送带大小的房间被拓展成一座火车站的规模。 如果说将这座熔炉比作一个巨人的肠胃,那送料大厅里十几条重型铁轨和上面正空车待机的车头就是它进食的舌头。 加尔文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混沌战帮的踪迹,转头命令其余人继续按计划前进。 这种意料之内的战斗并未让他犹豫,在他的预计里能在如此核心的位置才遇到敌人,已算是意外之喜。 他瞬间向先来的午夜领主发起进攻: 带有灵能烈焰的阔剑随着他冲锋的身影,在他的身边挥舞。 数名午夜领主未能发出一声,就被他从阴影之中斩落。 后来者尚不死心,更多的阴影向他的移动轨迹蔓延,然后在他舞蹈般的跳跃斩击中被击杀。 “停止一号方案!” 一名格外高大的阿斯塔特振臂高呼,他身着的紫黑色铁骑终结者在人群中是如此的显眼,以至于第一时间就引起了加尔文的注意。 这名曾经的午夜领主荣誉卫队的成员,如今已成为了混沌的奴仆。 在诸神的注视下,以混沌战帮领主自称的他彻底抛弃了阿斯塔特的荣誉,转而将那斯特姆文化内的血腥与残暴肆意的挥洒到极致,以取悦自己和他信仰的神祇。 “放弃第一方案!正面推进!不要给他游走的空间!” 看着加尔文轻松写意的屠戮,鲜血之夜的战帮领主阿尔丹·瓦瑞尔大声的疾呼道。 而随着他的命令,后续的午夜领主们开始放弃从黑暗中偷袭的失败战术,转而将队列与走位向军团时期的标准战术转移。 大量的暴矢弹开始随着一队队午夜领主的列队集中,有节奏的覆盖到加尔文的左右。 中距离和长距离的远程重火力,也开始依托着战术打击的波次向加尔文袭来。 正是明显的硬碰硬的战术。 加尔文面色严肃地向后拉出安全的距离,神色复杂的看着前方的战场。 这种放弃了灵敏但大巧不工的战术,在这种空间不大(相对于连级作战单位)的环境里尤为适合。 充沛但有节奏的火力强袭和遮蔽让他既熟悉又陌生,工整而有力的重火力打击则更是让他也只能暂时退却。 他也想再次传送到敌人的阵列中央,利用自己的机动能力展开扫荡。 但刚刚开始不久,敌人就敏锐的向熔炉内部的方向开始进军,而这又恰恰是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理的行动。 惨烈的防守与冲击就此开始,加尔文本来的机动优势被牵制,而对方的重火力则终于找到发挥的机会。 暴矢枪雨点一样向他射来,而他却不能让开通往熔炉内部的通道,只能用灵能的护盾硬抗。 这种对节点异常的重视,也引起了对方指挥官的注意。 察觉到可能被渗透破坏的危险后,大片的午夜领主在重火力下向他的身后发起不计伤亡的冲击。 “为了战争!” “真实必将战胜谎言!” 数十名午夜领主呐喊着他们的战吼,在百米的距离向着加尔文的方向冲刺。 闪耀着立场的闪电爪与动力剑在他们的身侧竖立,暴矢枪和热熔炸弹的轰鸣让加尔文在护盾的受力下步步后退。 可也就到此为止了,一旦冲锋的脚步遮蔽到后续的火力,加尔文的屠戮就无可阻挡的发生在前线的人群当中。 噼啪作响的闪电爪被凝结着灵能的手掌随手抓住,扭曲的腕关节还带着森白的骨茬和粉红色的肌腱被巨力扯出; 头盔上高高扬起的桂冠与动力剑一样轻若鸿毛,被蕴含着灵能的大剑瞬间斩过,在刺耳的扭曲声里弯折破碎。 “恶魔受死!”一名杀红了眼的午夜领主抱着热熔炸弹向加尔文冲来,想要同归于尽。 “昏了头吗?谁是恶魔?” 啼笑皆非的加尔文信手用灵能将其在十米开外扼住了咽喉,然后原地提起。 在他身边的战友满是血丝的眼眸注视下,被和他怀里的炸弹一起生生捏爆。 轰! 巨大的冲击波与热浪向着周围释放,而加尔文的身影则趁机再次消失在原地,在众人四处寻找的视线里,出现在战线的另一头制造新的死亡。 杀! 一名身着着紫黑色铁骑终结者的午夜领主,被加尔文凝聚着灵能的手掌生生突破了护盾的保护,将手掌抓在颈甲与头顶动力背包保护罩之间,在加尔文浑身发力与灵能的撕裂下,他背后的动力护罩上的焊缝呻吟着被拉开,连同下方的主体一起,被一把撕下! 骤然失去动力源的钢铁巨人尚未感受到步履蹒跚的压力,就在下一秒被加尔文原地拎起,然后狠狠地掼在地上。 他的头盔与颈甲结合处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冲击到变形,掉落的蝠翼头盔下苍白的脸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起,就在下一秒被加尔文踩得粉碎。 杀! 身边数米之内的阿斯塔特向加尔文伸出武器,但这个巨大的白色身影如同一道幽灵般转瞬转身。 那把来自影月苍狼的阔剑反手倒持,巨力挥舞之下像是一道光扇,先众人一步将他们的胸甲斩开。 杀! 远处的尸骸旁有佩戴着白色面甲的阿斯塔特在持杖挥舞,巨大的灵能带着亵渎的力量化作黑色的闪电,向他已无处闪躲的身躯袭来。 可这道预谋已久的打击怎么会影响加尔文的节奏呢? 灵能者的对抗本就是灵魂与心灵的对抗,胜负也只在瞬间得出。 在闪电将将到达加尔文的身边时,他的眼里更加刺目的白金色光芒暴起,一句低沉的声音如同宣示一样自他的口中说出: “伱有罪!” “你有罪!神说,汝乃堕落之人!” “你有罪!神说,汝乃背主之徒!” “你有罪!神说,汝生无所信,自当死无所依!” 无数的声音瞬间回荡在午夜领主的智库脑中! 无数否定的话语带着具有真实力量的谴责,在否定着他的业已腐化的灵魂! “我……” 灵魂防御的崩塌只发生在一刹那。 他连辩解都未来得及说出,腐化的灵魂就在巨大的灵压之下原地自燃,化作包裹着黑色盔甲的惨白色火炬。 杀! 这不是加尔文想要的结果,这片腐化之地中尚有隐藏的敌人未曾出现。 但背后的小队对熔炉的破坏不容干扰,他就只能在这里化作一扇坚固的大门,死死地将这些混沌奴仆挡在门外。 十个,二十个,三十个;一百,两百,三百。 血腥的近战与暴矢弹的轰鸣响彻了这座车站大小的厅堂;灵能与重炮的充斥在巨大但又狭小的空间内。 午夜领主们终于退却了,在战帮领主为首的冲锋被他扼杀之后,投身混沌的叛徒们终究还是露出了自身的虚弱。 他们再也没有在帝皇的麾下那般勇猛而坚毅的品质,在失去领主的压迫后,他们终究还是露出了自己真实的一面,陷入了隐藏在暴虐背后的畏惧与虚弱当中。 勇于私斗,而怯于公战,一群外强中干的废物而已。 这是加尔文站在数百名阿斯塔特死去尸骸上堆成的小山上,单手拄着大剑喘着粗气得出的结论。 长途奔袭而未曾得到休息的苦果已经体现: 他的灵能尚有盈余,可貌似无尽的体能却已隐隐告匮。 如果刚刚的冲击来的再猛烈持久一些,他可能就会将自己最后的底牌翻出。 他抓紧之间大口的呼吸着焦灼的空气,以为自己的身躯争取恢复所需的氧气。 而远处的黑暗里,则有更多低沉而亵渎的笑声响起…… 迟来的更新,让大家久等了。二合一4300字,直接发了。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恶战的延续与告死的宣言。 “还要多久?” 加尔文看着面前退却的午夜领主们和慢慢自黑暗中出现的恐虐恶魔,在心里对熔炉内部的小队成员问道。 远处的塔罗斯响应了他的通信,暴矢弹击穿钢板的轰鸣声和硝烟还有血液的味道,同他的视野一起被传送过来。 “第7个!还有5个!” 这是激烈攻坚战斗中,塔罗斯分神给出的回答。 而接下来,更多的铁与火就占据着这段信息的全部画面。 他那边也不容易,加尔文收到了足够的信息。 自己在这里挡住的只是援军,至于里面的守军就只能靠他们自己解决。 还要守很久,可接下来的仗就没那么容易打了。 看着血潮一样从黑暗中涌出的恐虐大军,加尔文呲牙笑了笑。 他抿了抿嘴角,将之前被动力拳套的拳风擦过留下的血迹吞下,然后郑重地看向面前新来的敌人。 恶魔这种存在,很难以用生物来定义。 它们在亚空间内多数时间都没有固定的物理形态,只有进入现实宇宙时,才会受规则影响,按照自身的概念具现成现实里形形色色的扭曲存在。 并且它们还有另外一个隐蔽的特性,就是活动的空间越是接近亚空间,它们能展露的恶魔特性就越完整。 眼前的这些恶魔就是遵照着这样的规律: 代表杀戮与暴虐的它们皮肤血红,如同没有皮肤的血肉;铜质的犄角蜿蜒扭曲又锋利无比。 与平日里见到的放血魔不同,这些受这里混沌的亵渎之力增益的恶魔更加高大,也更加扭曲。 它们的皮肤上布满了熔岩一样暗红发亮的符文,头上的恶魔直角也更加巨大的同时,还长满了细碎锋利的分叉。 它们身上的重点部位也不再裸露,而是有厚重的铜甲遮挡; 斩首大剑做为它们的标配武器,也可以说是它们存在的本质表达,如今也已不是暗红的黑铁质地。 闪亮的黄铜上铭刻着无数华丽又寓意狰狞的赤红符文,在随着它们的呼吸亮起有黯灭,才是这把剑现在的模样。 88名这样的恶魔,就有着堪比军团的气势。 单看他们此时的状态,除了没有恐虐亲授代表权柄的双翅和冠冕,单独拿出去都不亚于其他地方出现的大魔; 88名这样的恶魔,就已让刚刚酣战过后的午夜领主们噤若寒蝉。 虽然本质上与大魔还有区别,但深谙军阵之道的它们在战场上同心协力的绞杀之下,其威力绝不亚于同等数量的大魔! 普通的士兵阶层尚且如此强势,就更不要说它们铜蹄铁骨的军阵之后,那个傲立其中的恶魔亲王了。 是的,这一次的任务对这里的阿尔法们太过重要。 他们在深思熟虑之后,付出一整个星球的人口作为代价献祭,才将这位即使在恐虐原生恶魔中也排位前百的大魔的一缕分身拉进现实宇宙当中。 要知道,诸神本身并没有固定的躯体,祂们的存在早已不是某个身躯能够概括形容; 如果以人类的角度来观察,那么每一个恐虐的恶魔都是祂的碎片与投影; 而那个端坐于黄铜王座上的存在,也不过是祂无数存在中最为喜爱的身躯罢了。 恶魔亲王同样如此。排名越是靠前,就越有被本尊降临当做神躯的可能。 而作为万千大魔中也排名前百的恶魔亲王,你当然可以对它的形象报以期待。 雷柏尔斯,托生自宇宙中第一道雷霆之中,寓意着并代表着狂怒与审判的权能。 那是一具足够15米高的庞大身躯,仅仅是半弯着腰穿过大厅正门的它,都足有三层楼以上的高度。 赤红如宝石的鳞片从脖颈开始向下延伸,暗黄色的华丽却又充满质感的铜甲覆盖全身; 赤红色的冠冕与它的犄角融成一体、难分彼此,与其他恶魔亲王不同、独树一帜的权杖一样的武器让它更显威严。 魁伟与凶猛、健壮与狰狞等等一切可以为战斗而生的赞美,都不足以描述它的体态。 空气因为它的到来而陷入了灼热的安静,群魔因它的降临而低垂俯首,以示对古老存在的敬畏。 它存在感极为强烈,仅仅是以目光就让想要为失利辩解的混沌领主噤声。 而接下来它将硕大的头颅转向加尔文的方向,数十个铜钟一样的声音在它非人的咽喉中复数地回响: “哦,一个触摸到规则的凡人?不……,你没这么简单,我还看不清你灵魂黑暗里的本质,但这无疑,会让我漫长的生命变得更有趣,不是吗?” 随着它如实质一样的声音响起,巨大的灵魂哀嚎声在加尔文的身边响彻。 他几乎可以不用亚空间的视角观看就能感知到,如今他面前这具堪称雄伟的庞大身躯,是以这个星球上数十亿的灵魂为代价,才能显现在他的面前。 加尔文的精神世界里,灵魂之城中的警钟本能的无风自鸣,三位守护在宫殿正门的护卫逐个苏醒。 巨大的陆地上亿万的灵魂都警觉的抬起头来,将目光看向遥远的天空。 天边那一朵乌云一样的存在,正是这个大魔刚刚登场,就仅凭语言造成的可怕污染。 他的冠冕上秩序与救赎的火焰就像是遇到了死敌,在感受到雷柏尔斯的声音的第一时间,就以最决绝的方式开始熊熊燃烧。 净化它!毁灭它! 秩序的力量在加尔文的脑中响彻,而加尔文眼中的光芒也变得更加的刺目。 “汝为何物?”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正视着远处走来的恶魔。 同样含有灵魂与神性的声音,自他的口中以同样非人的混响传出。 同样有灵能的声音在向四周回荡的同时,将恶魔亲王不动声色布下的精神污染和领域消匿于无形之间。 以加尔文为中心的百米范围内,银色的火焰随着他的声音缓缓点燃。 银色的光芒在净化着这里的邪恶的同时,也给加尔文制造了一个更加接近主场的作战环境。 “我?我的意义很多,但对于伱,我既是恐惧……” 随着它的话语,它麾下的军团开始向加尔文举起大剑,列队冲锋。 而它自己也挥舞着铜柱一样的权杖,瞬间跨越空间的距离,将沉重的权杖劈头向加尔文砸去: “也是你的终结!”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坚守,与援军的到来 战斗在这一刻再次打响,而与之一同开始的,还有马鲁斯轨道上的一场蓄谋已久的猎杀。 亡魂救赎者的银色身躯此时已经到达了新星炮的极限射程,随着舰艏炮组的就位,泰伯斯果断下达了允许开火的命令。 两道刺目到极致的光骤然在亡魂救赎者的舰艏亮起,然后变成两道跨越空间的光柱,指向了轨道上守着地表上的号22巢都,正在同步巡航的混沌战舰。 “敌袭!” 负责瞭望的船员盯着战舰外已开始出现波澜的虚空盾恐惧地大声疾呼。 而尚未等到通讯器彼端的舰桥上有所反应,第二轮的两发新星炮就在下一秒再次闪耀,而后向他们射来。 这是战列舰以下的最强火力打击,因为新星炮巨大的能耗和后坐力,只有大巡的舰艏才能承受; 这也是正常海战中通常只有一次机会的高能打击,因为舰艏对敌是只在混战之前才有的射击窗口。 混沌星际战士的打击巡洋舰没有遭受过这种打击的心理准备,或者说他们的虚空盾本身,就不是为了被这种武器集火而设计的存在。 四门新星炮的短时间轰击,在战场上要么意味着四倍敌人的正面来袭,要么意味着两倍以上的敌人在尾随追击。 无论是哪一种在战舰设计者的眼里,都宣布了这艘战舰的死亡; 所以宝贵的舰体空间最好还是留给引擎和武器阵列,而非护盾的强度。 把视角回到现实的战场,十秒内前后四门新星炮的集中打击,彻底的击穿了混沌战舰的防御体系。 战舰的护盾瞬间发出低沉的震鸣声,然后在船员们惊恐的目光里,前后四个护盾发生器均告过载,陷入了长达15分钟的恢复周期中。 当椭圆形的能量外壳彻底消散后,这艘打击巡洋舰已彻底的暴露在来敌的火力之下,只能用战舰本身的装甲来抵御接下来的进攻了。 警报声响彻整艘战舰,后知后觉的船员正在自发的将引擎功率拉满。 行星的引力此时成了最被痛恨的存在。 在它的干扰下,战舰想要恢复机动,至少要漫长的10分钟时间。 必须有人为这艘巡洋舰争取着宝贵的十分钟,而眼下这个角色,就只能由身旁的护卫舰来承担。 四艘护卫舰响应了旗舰的呼唤,开始朝着亡魂救赎者开火的方向开始集结。 这无疑是一场注定的牺牲,但也是明智的选择。 毕竟唯一能与来敌对等的大巡被击毁,那剩下的护卫舰也只能坐以待毙。 夜雨号的舰桥上,这艘战舰的统治者——午夜领主的阿斯塔特战士凯尔森依旧镇定地坐在黑铁打制的王座之上。 凡人船长的命令被高效的执行来自于他的镇定自若,如果连他也陷入恐惧,那舰队上的士气将土崩瓦解,再无拯救的余地。 “情况怎么样?” 他看着再次回到他身前复命的舰长问道。 即使没有回答,其实他也知道此时的情况危急。 战舰的护盾已经过载,而四艘护卫舰能争取多久的时间也是未知。 当务之急就是引擎要用多少时间达到满功率运转,而那之后他们从行星轨道上的引力环里摆脱出来,又要用多少时间。 “暂时没有危险了。”凡人舰长也已为这些战士服务了很久,他默契的知晓凯尔森最关心的事项: “引擎功率已恢复80%,5分钟后我们就能摆脱引力……” 轰!轰!轰! 巨大的震爆在夜雨号的另外一侧发生,整个战舰都在巨大的爆炸下发生横向偏移。 抓紧了座椅扶手的凯尔森还算安全,可他面前的凡人舰长,已被飞来的钢制部件砸的头破血流。 可他还在坚守自己的岗位,向着工造士(机械神甫)的方向呐喊,也让对他状态关注的凯尔森第一时间将目光转移: “报告舰体受损情况!” “宏炮打击。舰体装甲带受损严重,引擎受损严重!” 诺瑞斯神甫淡定的回复到,而就在下一秒,再一次的爆炸声从舰体中段传来。 爆炸声比前一波要小,但明显要更加密集、深入。 这一次不用诺瑞斯神甫的汇报了,这个声音他可太熟悉了,甚至说是与生俱来、魂牵梦绕也不为过。 凯尔森面色难看的从王座上起身,将摆在一旁的夜翼头盔戴在头上。 在头盔与颈甲的接缝处还在传出气密的嘶嘶声时,他已经咬着牙根向舰体后端兵营里的同胞们接通了通话频道,并下达命令: “反跳帮战准备!我们,来客人了!” “搞定!” 眼看着牛头人战团的星际迷宫号的计划完成。 数十枚登陆鱼雷和摩洛克自己乘坐的拳套突击艇已经在热熔射线的开路下,顺利突破夜雨号的装甲进入舰体内部。 亡魂救赎者号上的指挥小组就知道,胜利已经到手了大半。 毕竟单从身家和战力来说,若是有心算无心,即使是灰骑士,也要在牛头人战团的满编终结者连队面前吃个大亏。 而在跳绑战这种狭小空间里,终结者的威力更是会被放大到极致! 于勒很难想象这群已经没有勇气的叛徒,要如何努力才能阻挡由摩洛克亲自带领的攻击浪潮。 舰桥上的气氛一时极为融洽,唯有艾伦还在愁眉不展。 “还在担忧加尔文?” 泰伯斯第一个察觉到这个新兵的异样。 而后者也对此加以肯定。 “是的。我已经能隐约感受到他了。” “那不是好事吗?”泰伯斯也惊喜道,在这里能够感知到加尔文,那就意味着他们的方向没有错。 “但他的状态并不好。”艾伦担忧的说道。 “没关系,不会等太久了。只要处理掉这支舰队,我们就可以降临地表,寻找他的踪迹。”泰伯斯安慰到。 在他的预想中,这已经是最优的方案之选,然而他面前这位新兵显然还有别的想法: “不!我要带队在近地轨道上巡航!我们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只要他还在这里!我们能够响应他的号召,只要他还需要我们!” 说完,他就起身向着兵营走去…… 地表的战斗仍在继续,可不论是烈度还是强度,都已远超观战者的预计。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交战双方都不再属于凡人范畴,甚至也不属于阿斯塔特的范畴。 午夜领主们的眼睛瞪大到了极致,也只能从掉了帧一样卡顿的视野里,偶尔的观察到战斗的一角。 恶魔亲王在冲锋的途中已失去具体的形态化作了一团血色的浪潮,加尔文也化作一道白光,与大魔打做一团。 双方带起的风暴让远处的观战者为之心惊胆战,而大魔麾下的军团则向战场的方向冲锋,对加尔文施以干扰。 轰! 上一秒的午夜领主视野里,加尔文在尸山上将一名放血魔斩首; 下一秒他的身影又再次出现在另外一边,举起的大剑正与沉重的权杖对抗,发出刺耳的轰鸣。 阿斯塔特的超人视觉在此时已与凡人无异,在这个级别的战斗中精锐的恶魔军团都是牵制加尔文的炮灰,就更没有他们参战的余地。 十秒,恶魔大军的成员被削减了四分之一,而代价则是加尔文的衣袍已不再完整; 二十秒,恐怖的风暴仍在继续,而场上的恶魔已所剩无几,而加尔文的嘴角已有鲜血流下。 加尔文与大魔的咆哮仍在随着战斗继续,但恶魔越发猖狂的笑声证明,此时的战况对它有利。 雷柏尔斯甚至在战斗中还有余力向加尔文警告: “你只能守在这里!你不敢让我的崽子们过去!只要你还有这个顾虑,今日,就是伱的死期!”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破局,希望曙光的出现! “马鲁斯方向告急!” 尖锐的警报声自莱亚克边缘的混沌舰队母港中响起,并在混沌舰队的核心舰只中开始传播。 数名来自各个混沌星际战士战帮的混沌领主与叛变的前帝国海军将领在旗舰掠夺者级战列舰——僭主号的中庭聚集会晤。 黑色军团内部关于此次行动全程保密,关于“行星杀手”的制造和火力实验,对战帅阿巴顿隐藏在黑暗远征中的最终目的的重要性,就更是无人知晓。 除了以战帅阿巴顿的幕僚身份,出任舰队指挥官的阿尔法战帮领主海德拉以外,知道这次入侵目的的就只有来自恶魔铸造世界夏亚二号的特使。 其他军团内部的战帮领袖们在黑色军团的强力压制下,在此次行动中只有负责执行的权利,并不知道马鲁斯对海德拉的重要性。 但命令就是命令,只要它有战帅的权威背书,就算是一条狗的吠叫,执着于对帝国复仇的混沌星际战士也会遵从。 随着海德拉的一声令下,混沌舰队迅速开始集结动员。 排除掉机动能力堪忧的四艘地狱火级重型巡洋舰和旗舰不能动用以外,其他的7艘重巡都被列入了驰援马鲁斯的选项之内。 但可惜天不遂人愿,意外也总会在紧迫的情况下再次发生。 打定主意将“一切敌人想要的就是我反对的”的原则进行到底的约瑟夫中将敏锐地察觉到了敌人的异常动作。 他此时本就率领着俄尔普斯北方舰队在莱亚克星区外游弋。 当观察到敌舰的反常行动后,他当机立断放弃了偷袭船厂的计划,转而将舰队带往混沌舰队返航的必经之路上等待。 一场由帝国与混沌双方总计十二艘大型战舰参与的阻击战,即将在莱亚克的边缘展开。 而此时混沌一方的主帅海德拉和向这里行使的克里格大舰队,都对这里的战况一无所知。 马鲁斯的战事发生得太过突然,早有预谋的亡魂救赎者号和星际迷宫号下手也太过狠辣。 驻留马鲁斯的混沌巡洋舰夜雨号完全没有防备。 它舰桥下方的指挥组已经尽力了,但也仅仅来得及在第一波打击出现时依照程序,向远在星区边缘的大舰队发起求援。 随后就在四门新星炮的聚能打击加上一整个精锐战团的近身跳绑组合拳下陷入了一片死寂。 马鲁斯方向的跨星系通讯就此中断,这种紧急呼救后反常的沉默,让海德拉有了不祥的预感。 但依托于马鲁斯生产的那批物资实在是太过重要,并且之前在马鲁斯预留下的后手也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两个以上的战帮、三只大魔和一整个恶魔军团,再算上前后两艘巡洋舰和四艘护卫舰的配置堪称豪华。 就算是一个分遣舰队的敌人,它也该能周旋一二。 至不济在巨大压力下他们放弃马鲁斯的防御,也该有能力自保向母舰发回消息才对。 所以在海德拉的角度来看,马鲁斯方向的沉默只能是敌人的信息屏蔽,别无其他可能。 毕竟他的大舰队驻留在这里又不是死的,真有分遣舰队以上规模的敌人前来,他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 海战就在他刚刚从对后方的担忧脱离后不久打响。 北方舰队有心算无心,一次齐射下属于吞世者战帮的冥河级重巡“杀孽号”的殉爆带起的烈焰,让海德拉骤然从王座上起身。 “约瑟夫……” 低沉的声线带着刻骨的仇恨自这位已有万年寿命的阿斯塔特战士口中念道。 他看着远处的数百个天文单位外的火焰沉思片刻,决定由舰队主力去接手那里的战斗。 马鲁斯的安危不容有失,在战况不明的情况下,支援早到达一天,他的计划就能早实施一天。 “传我命令,大舰队全数离港!向往支援!” 随着他的命令被传达至星港的全域,混沌舰队的主力也开始拉满引擎,向着阻击战的战场驶去…… 对杀孽号的袭击,是一次经过精心挑选目标后的精确打击,也是阻击战开始后帝国舰队获得的第一个战果。 作为一艘冥河级重型巡洋舰,杀孽号本身就被归类在支援型炮舰的范畴。 它的反应堆功能大部分都分配给了舰艏的光矛和电浆炮阵列,作为代价,它的虚空盾强度自然也是混沌舰队中防御最为薄弱的一环。 从这支混沌舰队离港开始,约瑟夫就盯上了这个皮薄馅大的家伙。 在他的指挥下,北方舰队的旗舰报应级战列舰甲板上的6组光矛阵列和舰艏的新星炮都早早地瞄上了它的身躯。 当整个舰队进入约瑟夫的极限射程之后,一场毁灭性的炮火洗礼,被五艘战舰跨越了遥远的距离,送到了它的身上。 杀孽号的虚空盾在数十道光矛的冲击下没有反抗的余地,仅仅是呻吟了一声后就陷入了沉寂。 后续的光矛打击在舰体的装甲带上带起了巨大的沟状融毁痕迹的同时,也将装甲外部的隔温陶瓷消耗殆尽。 鱼雷与电浆炮的打击接踵而至,船员在疯狂的努力下舰体刚刚完成不到45度的姿态调整。 密集的火力打击就彻底突破了厚重的装甲,将火焰与爆炸带进了舰体的内部爆发。 其余的六艘重巡此时也刚刚完成舰艏对敌的姿态调整,对于这艘一直坠在舰队末尾的友军,他们无力为其遮挡火力,只能眼看着它走向死亡。 混沌舰队至此未战先败,丢失了一个宝贵的火力来源。 但约瑟夫的这边也没有放松,即使是一击得手后,北方舰队与敌人的数量比仍旧是敌强我弱。 一场惨烈的阻击战至此才刚刚开始,而对方也不会再给他这种机会。 北方舰队在第一波打击得手后,开始有序的向后撤退。 此次行动的战术目的并未改变,在海德拉的支援随时到达的威胁下,约瑟夫决意就算是战死于此,也要尽可能的多拖延他们一段时间。 莱亚克边缘的战局如此,星区另一侧的马鲁斯战场却已接近尾声。 亡魂救赎者在将四艘悍不畏死的护卫舰一一击沉后,继续将重炮与鱼雷向着夜雨号的侧舷倾斜几轮,直至这艘巡洋舰的引擎和武器阵列彻底哑火,才算告一段落。 另一边的牛头人战团正在战团长摩洛克的带领下,以一连全员冥府型终结者和数具神圣无畏充作尖刀向前突进。 在夜雨号狭窄的舰内通道里,这些重装战士一路摧枯拉朽般的横扫而过。 沿途尝试抵抗的午夜领主,除了战帮领主凯尔森的卫队以外,没有任何人能拖延他们的进度,哪怕一分一秒。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午夜领主们的战术风格本来也不适用于这种逼仄的空间。 而敌人却恰恰相反,以摩洛克为代表的的牛头人战团最喜欢的作战环境,就是这种没有容错空间的地方。 没有战术的牵制和勾引,甚至没有火力压制与波次进攻。 牛头人战团的眼里只有简单的冲锋与悍不畏死的血腥互换。 “既然敌人只在眼前,那我们的攻势就只有一波。敌不斩尽,吾等永无懈怠!” 这是摩洛克在过往战事中最为著名的战斗宣言,也是牛头人作为一支二创战团短短百年就名声鹊起的核心所在。 凯尔森有些愤怒、有些无助,但更多的是感到荒诞。 他此时全副武装,带着剩下的半支黑甲卫镇守在舰桥上方。 前方的战况失利他本来有所预计,但防线崩解的如此之快,他就想不通了。 他不能理解自己兄弟们在经营日久的战舰主场上,占尽了地形和防御的便利,为什么会反而打不过这批新来的入侵者。 前方防御节点失守的消息不断到来,他面前的数据板上已是猩红一片。 若不是还要防备舰桥下方可能的来敌,他恨不得亲身前往战场,搞清楚这群未知的、同为阿斯塔特战士的胞亲们,究竟是比他们多了几支手还是多长了几个脑袋。 可敌人已不用他去思考了。 “你该离开了。”凯尔森对王座后的黑暗说道。 即使看不穿那里的阴影,他也知道那里的人必定能听到他的声音。 前方的枪炮轰鸣声越来越近,几番思索之下,他向身边一直隐藏着的那位阿尔法特使建议。 本舰的失陷就在眼前,他可以与基舰共存亡,但这个使者没有此项义务。 对帝国与帝皇的仇恨是他数千年来活下来的最大动力,如今穷途末路,他仍旧想为毁灭这个腐烂的国度尽最后一份余力。 “去哪里呢?”阴影处的人对他的建议不置可否,慢慢地从黑暗中走出。 那满是翠绿色鳞片装饰的、华丽的、马克三型头盔被慢慢摘下,露出的是一张毫无特点的面庞。 这是凯尔森与这位特使相处近百年时光,第一次真正看到这个使者的真容。 而即使是现在,有些期待被满足后的怅然的凯尔森,其实也不确定这就是他的原始相貌。 这位使节缓慢而优雅的从腰间抽出一把爬满了翡翠雕成的九头蛇的、仪式军刀一样的单手剑。 微微用力一晃,噼啪作响的分解力场开始了周而复始的运作。 “来吧。”他迎着凯尔森有些不甘的面孔说道: “死亡乃命中注定,然吾辈壮志长存!” 话音未落,舰桥与前厅的大门就被剧烈的爆炸击穿。 随着爆炸扬起的烟尘,转过头来的凯尔森意识里最后的视角像是一幅短暂却充满了动态的画面: 他亲眼看着一名身材巨大起码三米朝上、两倍于普通阿斯塔特维度的战士向他一跃而起。 那穿戴着与众不同的罗马式铜甲的庞大身躯,此时正单手持盾,将数名想要阻挡的午夜领主随手拍飞。 另外一只手则正擎着一把动力战戟向他全力掷出。 震耳欲聋的吼声正自那人的口中喝出,凯尔森依稀能从爆炸的巨响和漫天扬起的粉尘中看到他的口型。 那人没戴头盔的唇齿在慢镜头下缓缓翕动,分明是在对他说着: “以帝皇与泰坦之名,与我死来!” —— 马鲁斯的轨道之战已近尾声,而艾伦所带领的灰骑士们也在护卫舰的承载下,单独在行星的表面巡查。 他们相信自己的基因之父就在这里,并时刻鼓荡着他们的灵能,以准备响应他随时到来的征召。 事实上,他们的准备也是正确而有效的。 此时的加尔文已接近油尽灯枯,在恶魔亲王的刻意压制与诱杀下,距离真正的败亡也只有一线之隔。 这可能是他有生以来打过的最憋气的仗。 他的灵魂之内,灵能如浩瀚的海洋依旧看不见尽头; 但他仍旧脆弱的身体,却无法承受这庞大权能带来的负担,在历久的鏖战先一步开始了可怕的崩解。 “我明白你是什么了!你与我一样都不是这凡间的存在!” 恶魔亲王猖狂地大笑着,它此时 已不再追求将加尔文斩杀在此。 秩序之力的存在,让雷柏尔斯对加尔文的本质有所误判。 虽然还不清楚加尔文的原形为何物,但依着高能生物的本能与规律,它还是明白一些属于它们的通用特征: 当现实宇宙中物理形态的桎梏随着肉体的泯灭瓦解之时,也是它们这种至上天的生命显出原形之日。 高等的存在那漫长的生命周期和近乎不死的特性,让它们彼此之间的战斗与其说是伱死我活的角逐,更像是生命旅途中一场打发无聊时光的消遣。 雷柏尔斯此时就是这样。 它此时就在尽情地享受自己来到凡世的时光,与加尔文的相遇则更是一场意外之喜。 它早已将镇守在这里的目的遗忘,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揭穿加尔文的伪装,看到他在它面前显出原形的样子。 它不止一次的将加尔文逼到绝处,但本能有在提醒它,如果真的让对方显出原形,可能会有危险发生。 战斗就在这种不对等的条件下继续。 一方无所顾忌却又隐有忌惮; 一方无路可退只能选择迎战。 加尔文越是不想让它和其他人通过这里,它就越是要以此作为要挟。 攻防的双方一旦清楚对方的底牌,彼此的态势就不可能存在公平。 加尔文已不知是多少次被迫与雷柏尔斯硬碰硬地交锋了。 每当他拉开距离尝试游走,对方就肆无忌惮地向熔炉的大门靠拢。 没有机会喘息的加尔文愈发的疲敝,本就枯槁的体能与肌肉,就更没有机会恢复。 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对抗的强度已经明显发生了偏移。 留给加尔文的空间越来越小,而战斗兴致将近的雷柏尔斯,也越来越失去耐心。 “拼了!” 加尔文在心里想道。已经无法可想的加尔文下定决心,将放弃自己的生命存在。 他的灵能开始再次剧烈的鼓荡,而身体的脏器却开始对应的衰竭。 鲜血开始顺着他的口鼻流出,灵能的力量波动也越来越强。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对立的恶魔和它的眷属,让心有所感的雷柏尔斯也暂时后退: 超规格的力量一次使出,必然能将这里的群魔带走。 熔炉的毁灭没有了外部的援军,自然也能够顺利完成。 至于他自己,这一辈子的征战也算是完成了他的心愿吧。 复杂的思绪在瞬间经过加尔文的大脑,决心已经的他再也无所顾忌。 精神世界内他头顶的冠冕上秩序之火前所未有地剧烈燃烧。 在无数灵魂心有所感的祈祷下,巨大的灵能化作刺目的白光从他身体的每一处向外肆意地散射! “就在那里!” 轨道上护卫舰内的灰骑士们感受到了加尔文的波动,并瞬间建立了彼此的联系! “就在这里!” 重新与这些陌生又熟悉的灰骑士们建立了灵能链接,恢复到军团模式的加尔文的力量被数百名灰骑士分担,压力大减。 重新看到希望的他骤然睁开双眼,向着遥远的天空呼喝道。 纯由人力主导的灵能传送的要求极高,彼此的熟悉是基本的条件。 但这些灰骑士每个人都符合这个条件! 他们每个人都是经过加尔文亲手调制、主导,才从阿斯塔特战士蜕变成如今的帝国之刃! 轰! 巨大的灵能光芒以加尔文为中心,向四周散射,并且持续了足足数个呼吸! 而在这珍贵的数个呼吸过后,出现在被光芒逼退的恶魔亲王与一众混沌星际战士面前的,则是围绕着加尔文的数百名灰骑士,那严阵以待的目光! 二合一,4900字大章,而且还是剧情高潮,所以就不分章了。 另,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白与红,光与血,新旧之间的军团之战 刺目的白光将将散去,空气中依旧满是亚空间的污浊被净化后留下的臭氧味道。 混沌星际战士们还在为之前刺伤双目的白光流泪。 而恶魔亲王雷柏尔斯却已仗着非人的身体素质恢复过来,正神色郑重地看向场内仍在雷霆中不断出现的新生力量。 作为恐虐麾下最古老的恶魔亲王,雷柏尔斯自出生起所拥有的的权能就足够完整。 身为万军之主的最大化身之一,它真正擅长的领域在于战争而非战斗; 身份足够高贵的它自远古之时起就投身于诸神间无尽的圣战,而很少响应现实的召唤。 他既不需要、也不屑于如同其他新生的同胞一样,只能在现实的凡人中寻找血祭与暴虐的机会,以求主神对它的青睐和权能的赐予。 偶尔心血来潮,来到现实也不过是战争之余的小憩;至于之前与加尔文的战斗,则更像是一种更高层面的娱乐。 可如今,它也要正视面前的存在了。 加尔文身边的灰骑士本质还属凡类,本不该引起它的重视。 但就是这些凡人的不断加入,让加尔文的气势更加磅礴的同时,也立竿见影地将这些凡人的力量,拔擢到不属于他们该有的层次。 军团!一个初生并且正在诞生的军团! 这样的念头在它的思维中闪烁,并且不断放大最终成为它的结论! 它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了更加浓郁的血光,整个巨大的身躯上围绕的灵光也更加活跃,那是它真正对一件事感兴趣的征兆! 挥手之间它的力量向身后甩去,巨大的权杖上血色的闪电击碎了现实的屏障,无数的恶魔军团士兵响应着它的征召,自它专属的恶魔世界而来! “嗯?” 它皱了皱眉,然后再次将自己的力量挥洒。 自己的八十八名亲卫,也是军团的将军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加尔文净化得足够彻底; 如今在亚空间内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恢复的可能。 但这对它来说也不是难事,在本源力量充沛的情况下,它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分割出自己真名的一点碎屑,再次创造或擢升新的恶魔。 第一批到来的军团士兵成为了这场战斗前的幸运儿,在恶魔亲王的慷慨赐予下,它们开始陷入了古老而血腥的角斗仪式当中。 上千名放血魔在短短的数分钟内决出胜负,留下了其中的数十名胜利者。 而雷柏尔斯的赐予也如期而至,血雨和同胞战死的尸骸之下这些恶魔嚎叫着着它的圣名,肉眼可见的胀大体型,成为新生的军团将领。 “急工赶造的劣质品,但也够用了……” 它对这些恶魔将领并不满意,但用来试试面前这个军团的成色,想来也是够用了。 身后的亚空间门户已逐渐缩小,但几分钟之内已经有上千名恶魔穿过其中,在雷柏尔斯的背后列队迎战。 血色的光环在群魔环伺的加持下如实质般在现实显现,属于恐虐的无尽军团的一角,已完整地降临人间! 自虚空中劈下的雷霆还在继续,加尔文这边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每一道雷霆的轰鸣过后,都有一名身着银甲手持战戟的灰骑士出现; 而随着这些加尔文之子的出现,加尔文自身的气势也在节节拔高! 新生的灰骑士不同于没有他血脉的老一辈,每一个人的体内都有他的血脉在流淌。 而这些流淌着加尔文血脉的战士,都天生地与加尔文的灵魂有着超乎想象的紧密联通。 在灵能链接沟通彼此的时候,某种意义上他们就是加尔文的额外的身躯。 这些新来身躯虽然强度与加尔文本体差别甚远,但数量堆积之下效果也是极为明显。 他那恐怖的灵魂本质的投影正在取代这些灰骑士们灵能场集中带来的群体意志(格式塔)。 在以加尔文和这些军团战士为支点的情况下,越发与现实接近。 而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灵能链接的关系绝不仅仅不是单方面的成全。 军团战士分担加尔文肉体压力的同时,也在承受着他的记忆与力量。 他们体内的圣血细胞,正在按照灵能中传来的蓝本快速地进化; 本来缓慢生长或受限于天赋陷入停滞的身体生长,也再一次的开始向着更高的强度进化。 海量的记忆在军团意志下从灵能通道向每个意识灌输,在强大的共鸣下加速他们的体内基因种子的培育而来的超人器官的生长。 加尔文得自其他时间线里的自我战斗经验,也在这时候向着他们的脑中传输。 只等此战过后,他们将有时间对此一一消化。 鼓荡的能量如呼吸一样,带着潮汐一般浩大的声音,在加尔文与若有的灰骑士之间往返激荡。 一众加尔文之子与他们的基因之父的首次相遇,即打开了新生的灰骑士军团的另一种全新的战争模式: 圣焰! 加尔文从身边的艾伦接过他双手递来的巨大战锤“使命”。 如今已是整体通透、完全由灵能水晶打造的巨锤柄上刻满了圣洁的祷文; 八棱的巨大锤头水晶一体两面,既寓意着秩序对污浊的净化,也体现着光明对黑暗的救赎。 数百名灰骑士带来的能量已至顶峰,加尔文无师自通,在这种力量的潮汐到达顶峰时灵感汇集,向众人低声咆哮: “圣焰!” 而随着他带有律令意味的声音扩散,383名灰骑士整齐划一地带着上百具动力甲的钢铁碰撞声向前单膝跪下: “荡涤群魔!” “以帝皇之名!” 加尔文再次低声喝令,所有的灰骑士也以他们的使命向自己的基因之父宣誓: “吾等,乃净世之锤!” 庞大的能量至此彻底爆发,亚空间的彼侧群体意志投影的位置上,一座巨大的、燃烧着白色光焰的天使彻底成型。 这个形态的缩小版在每一位灰骑士头顶拄剑而立,为他们降下来自秩序的祝福。 所有的灰骑士此时都目带白光,在对面恶魔的视野中更是有丝绦一样的光翼自他们的背后伸出。 神情严肃的恶魔亲王与加尔文隔空互相注视,如今的它对加尔文已全无轻视。 一新一旧两名军团的统帅,在视线隔空碰撞后瞬间明了了彼此的战意; 一白一红的两支军团也在下一秒由他们的领袖率领,义无反顾的向对方杀去!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错判的认知,与更好的愿景。 恶战一触即发,双方原有的两种力量也在甫一接触时便产生了激烈地碰撞。 新生的灰骑士在军团加持下每一位都有远超普通阿斯塔特的身体素质,带有秩序属性的天罚立场武器也对恶魔有着绝对的克制。 恐虐的恶魔军团有着数倍的数量优势,三米以上的巨大身躯在亵渎之力的加持下亦有着人均恶魔军官的恐怖实力。 双方的碰撞就像是两股势不可当的激流,在彼此军团意志的碰撞下第一时间就为敌人带去难以忘却的死伤。 不同于小队行动的随意与精细,军团作战时的正面战场往往拼的就是纯粹的杀伤效率,反而没有太多的容错空间。 数十名灰骑士战死在他们的第一次战斗之中,与精锐的恐虐恶魔军团战斗就像是和一个疯子在角力。 巨大的攻击浪潮让默契的互相掩护也在某些时候失去作用,而每一名强悍的恶魔在倒下前,又总是试图将面对的敌人带走,在狂笑中与敌人同归于尽。 但总体的战斗依旧是顺利的,力量的相克和军团的增幅让灰骑士的军阵如同一把烧红了的利剑,在无数恶魔的刀剑中摧枯拉地的将敌人打穿。 上百名恶魔则在第一波的秩序之力打击下瞬间化作飞灰,更多的恶魔在与灰骑士的战斗中往往只是受了一道小伤,它们的灵魂与现实间的纽带就被一击斩断,随后哀嚎着泯灭在秩序之力当中。 加尔文这边的战况也是如此,重整旗鼓的他,力量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自己趁手的兵器战锤“使命”的素质也远超过塔罗斯贡献出的那把大剑。 但他最大的改变并非来源于此,通过军团意志得以最大程度承载他的力量,才是如今的他将恶魔亲王死死压制的核心原因。 军团对他的解压带来的增益,让他可以无所顾忌地施展强大的力量,在与雷柏尔斯战斗中,屡屡将这位恶魔亲王击倒。 而他对军团的增益也让士兵们的灵能取之不竭,原本需要复数灰骑士数个呼吸才能释放的战斗律令,可以在举手投足中随意施展。 灰骑士对恶魔大军的战斗已接近尾声,原本人数上千看不到尽头的魔潮如今已所剩不多,反而被灰骑士将其余那些午夜领主一起,慢慢围拢。 加尔文与雷柏尔斯的战斗也快要结束。 双方用之不竭的体能原本会将这个级别的战斗拖延得极为漫长,其中恶魔亲王的力量甚至还占有优势,让加尔文多次在贴身的搏斗中以传送避其锋芒。 但他与恶魔亲王的身体素质并没有没有拉开代差,都已经迈入了现实世界物理法则允许的最高层级。 同等敏捷的情况下,双方都无法快速结束战斗,而此时加尔文那强力的灵能闪电,就成了敲响雷柏尔斯丧钟的最后一击。 精神的世界里那座城堡如今热闹非凡,遍布整个陆地的、潮汐一样的祈祷声不仅抵抗着恶魔亲王的精神污染,甚至还能反推过去将他的精神压制。 巨大的灵能闪电不要钱一样地肆意挥洒,其中蕴含的秩序之力每每让原本因体型庞大而力量占优的恶魔打得既无力还手,也无处可躲。 雷柏尔斯的力量正在肉眼可见地消散,它的盔甲与鳞片都在短时间内开始黯淡。 强行将恶魔军团从亚空间内临时征召,已消耗了它在这里得到的大部分的献。 而剩下的力量在如今的战斗中,更是不堪使用,开始变得捉足见肘起来。 但它如咆哮一样震耳欲聋的笑声仍在继续,这种底气不仅来源于它此时在这里不过是一道分身与投影,就算是战死也无伤大雅; 更来自它尚不清楚自己麾下的将军们是如何死亡的,对于加尔文本质的错误认知,让他毫无危机感可言: “痛快!有意思!这是我在近万年里,见到过最有意思的军团了!” 它洋洋得意地朝着加尔文大笑着,这支强大的灰骑士军团算是在它的见证下诞生。 而这种见证历史的参与感,能比单纯的献祭更让它这种高等存在的情绪得到满足! 而且它的收获还远远不止于此! 雷柏尔斯与加尔文拉开了一段距离,不顾自己已经歪斜的头冠和缺损的盔甲带来的狼狈对加尔文说道: “你,很有意思!你的军团,也很有意思!” 它甚至还意犹未尽地抬手对将群魔斩尽,已慢慢围拢过来的灰骑士指指点点: “你们的生命形态,更有意思!” 它错误的将军团对加尔文的承载当做了加尔文对现实的入侵,而这种形态下整个军团的灵魂,在它的眼里就都是加尔文的另一种灵魂上的触手。 本质上它的想法也没有错,但最关键的问题,它受限于得自恐虐的认知而无法看到: 那是加尔文在无数时间线中成为唯一之后,对恶魔这种近乎不灭的生命的致命威胁; 那是加尔文自身的灵魂形态,对诸神甚至这个世界的巨大威胁。 可惜它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在它带着尽兴的眼神与加尔文进行最后的对决,战死在对方手中后。 它的这片灵魂既没有如它预料的回到亚空间深处的本尊身上,也没有被粉碎成原初的混沌之力,回归亚空间最初始的以太海洋。 它所有的所有,都被加尔文在击碎之后永久地吸收消化,成为补足加尔文自身灵魂的物质,而永无再次回归这个宇宙的机会。 一场史诗一样、噩梦一般的鏖战至此,终于结束。 而随着熔炉的核心被毁,加尔文高大的白色身影也在众多灰骑士的拱卫之下,将目光转向天空尽头的方向。 既然留下的后手已经到达,那想来其他的布置此时也该生效。 战争的局势既然已发生改变,他就更有理由对战事有更多的期望。 灵能鼓荡的余韵下,灰骑士们看着他们的基因之父在向星空远眺,而心灵上的链接则让他们明白: 此时的加尔文已不再关注一地一隅的得失,甚至就连远在莱亚克星区边缘的混沌舰队与俄尔普斯另外一侧的兽人们也不在他的关注之内。 他想要更多! 在军团的士兵们开始服役,在他心中的军团之影开始成为现实的今天,他想要改写更多人的命运!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返航的开始,与虽迟但到的终局 亡魂救赎者号缓缓地从轨道上降下高度,为大规模回收兵力的工作提供方便。 雷鹰成群结队地从飞行甲板上起飞,在跃出甲板后围绕着战舰盘旋,等待着运输船只的编队形成,再以护航编队与后者一起向地面赶去。 巢都下方的熔炉战场正处于大战之后的收尾环节,上百名灰骑士在近万名廷达罗斯军团士兵的辅助下,将22号巢都内可能存在的混沌余孽清洗一空。 谩骂者的鸦卫们和三名其他战团的士兵正在地面修整,天空上即将降落的运输船将带走他们此行的战利品——那批用于制造行星杀手的未知晶体。 而结队前来护航的雷鹰们则另有任务,谩骂者们将乘坐着这些飞艇,将隐藏在后方的伤员回收,并在曾经战斗过的战场上寻找可能的走失者。 塔罗斯与阿诺德没有参与此项工作,因为他们的团体并未在此作战。 他们站在灰骑士的队列旁边,等待着第二波回收的舰船到达。 这一艘船在落地后将带着他们二人和从马鲁斯得到的晶体样本直接向机动性更强的护卫舰的甲板飞去。 而两人也将搭乘着这艘快船,在返航途中顺便被送回各自的战团和守望观察站。 “嘿,他可真像是个大人物。” 从战场上紧张的气氛里摆脱出来的塔罗斯百无聊赖,用眼神指向远处被团团拱卫的加尔文,对身边的阿诺德用内部通讯频道说道。 “你,可以,把那个单数人称使用的助动词去掉。另外,请慎言,我不想在战斗以后看见有战友因为言辞不慎被处决。” 惜字如金的阿诺德看了塔罗斯一眼,决定不再理睬这个疲懒的家伙。 他们之间的友谊仅限于战斗,抛开这以外,出身清白且理念明确的阿诺德并不觉得自己和这个黑盾有什么好聊的地方。 若不是战事已尽,返回战团后就将天各一方,阿诺德绝对懒得劝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一句话。 头顶上运输艇的引擎轰鸣声已越来越清晰,两人已不约而同地开启了磁力靴的能源开关,以免脚步不稳。 在巨大的风压下,两人看到加尔文在远处向他们摆了摆手,然后越众而出向他们走来。 二人紧忙迎接过去,在恰好是运输艇放下的步梯旁与加尔文相会。 后者显然也知道他们今后的去向,眼下这就算是与他们的告别。 “你的英勇我已看见。以帝皇之名!它无愧于你的血脉和马库拉格的荣耀!” 加尔文的话让阿诺德不禁挺直了身躯,来自另外一名基因原体的肯定,将是他整个人生中都堪称传奇的经历。 而这一句重若万钧的肯定,更是他用自己漫长的坚守与勇气获得。 他有理由骄傲,他实至名归。 “以帝皇之名!与您并肩作战,同样是吾等之荣幸!” 以最为标准的姿态行天鹰礼的阿诺德,在礼毕以后起身登上舷梯。 加尔文也将目光转向塔罗斯的方向。 而后者也在这个情势下难得地感到了紧张和期待。 “伱的信仰我不认同!” 加尔文的第一句话就让塔罗斯心里陡然沉下,但随后又让它高高扬起。 “但你的行为值得称赞!” 好吧,这就是如今加尔文与过去的最大不同。 真正拥有一名基因原体那种“舍我其谁”的主人翁心态和高位者的气势以后,在灰骑士军团的拥簇下,如今的加尔文已经有了一言以定功过的强大魅力。 他已经可以用自己的言辞来影响一名万年老兵的心态,虽然这名老兵的来历成疑,但这无形中的影响力,仍旧可见一斑。 “我做事,论心不论迹;但我看人,论迹不论心。” 在塔罗斯紧张到有些口干舌燥的神情里,加尔文那蒲扇一样的大手狠狠地拍在他的肩上,然后在天空上降下的雷鹰集群的噪声里,他清楚地听到加尔文的低声传话: “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帝皇想来也很满意。 你做得也很不好,但功过相抵,我愿意给你和你的兄弟一次机会。 但记住,只有一次!” 说完,加尔文就在塔罗斯震惊得难以言表的神色中,带领着众多的灰骑士转身向雷鹰们走去。 而他也就这样盯着那些登上雷鹰后消失在天空的灰骑士的方向,看了很久,脑海中仍旧能清晰地重现加尔文最后的眼神。 那个眼神分明是在说: “老子知道你是哪里来的!但我不说!给你的机会只有一次。老子会一直盯着你!” 塔罗斯忽然感觉自己的身躯有些失控,起码头部的汗腺功能就在反常的兴奋当中…… 顶着阿诺德从机舱上探头催促的声音,塔罗斯一声不吭低头爬上舷梯,然后在阿诺德不解的目光里狠狠地坐在他的对面。 之后的路上一直到回到死亡守望的观察站里,他满脑子都还在向着一个令他完全不解的问题: “他刻意提到了“他的老兄弟”这个词!他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既然认出来了,他为什么不杀了我?” 运输艇不会理睬他的疑惑,更不会为他的不解去追上加尔文的雷鹰来问个究竟。 况且真让他去问,他敢吗? 他不敢! 那这个疑惑就只能放在心里了,至于以后有没有机会问清楚,那就只能看塔罗斯自己的造化了。 运输艇的轮廓在地表的视角里越来越小,最终与轨道上那个代表护卫舰的小点融为一体,随后化作一颗流星消失在茫茫的星海当中。 而彻底被数百名灰骑士与整支廷达罗斯军团大搜三遍的马鲁斯,也在将最后一名幸存者送上太空后,迎来了它迟到了数十年的命运。 巨大的双极旋风鱼雷被亡魂救赎者号自最高轨道处以极限射程释放。 而战舰选择的起爆位置,就是马鲁斯大陆板块上与地心直通的22号工业巢都。 这座代表人类工业文明精华的建筑曾经是何等的繁华,它如今被混沌深度污染后的内里,就对应着是何等的肮脏与不可挽救。 加尔文也曾在刚刚到达时,考虑过将这个星球收复,并重新加入帝国的统治之下。 但与混沌军团的一场恶战,让他明白这里污染与亵渎的程度是如此之深,甚至已经蔓延到地心深处,彻底地没有了挽回的价值。 这里已经不能再有人类居住了,甚至就连隔绝封锁这种冷处理也不行。 地心深处的污染必定会死灰复燃,而那些血液般流淌在地幔之下的熔岩,也必将会带着这些污浊渗透进星球的每一片土地。 至高的责罚终究在深思熟虑之后被痛苦地下达,而来自俄尔普斯的至高法令号传来的一条讯息,则让灭绝令的生效推迟了几分钟。 在亡魂救赎者号与星际迷宫号上数十万将士,和从星球各处零散收回的数万名帝国公民的见证下。 加尔文那独特而有感染力的声音再次响彻整个星区; 而双阶旋风鱼雷穿破地幔,一路直指地心后从内而外撕裂并燃尽整个星球的天灾一样的场面,也在应和着他的宣言: “以神圣帝皇之名! 以神圣人类帝国之名! 以人类帝国审判庭-高阶领主审判官-加尔文之名! 我在此宣布绝罚! 我在此,签署这个世界的死亡证明! 我愿承担这里被遗忘的罪孽,并愿为所有未能被拯救的灵魂负责!” 一更,求票。、 另外:最近是敏感时期,起点把所有章说都封了,你们互相是看不见的,只有我在后台能看得见所有的章说。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汇合,再次与盟友的相见 沦陷区的战事就此结束。 而随着亡魂救赎者与星际迷宫号收拾停当,开始向俄尔普斯返航。 他们必经之路上的莱亚克边缘,此刻还正是战火如荼之时。 进入亚空间航行之前的亡魂救赎者号上一片热闹的景象。 加尔文的回归不仅仅对新生的“军团之子”们是一个极大的鼓舞,老兵们也因此看到了战团的发展与神圣使命的希望。 荣誉卫队的成员们站在兵营的远处,看着于勒和盖文斯迎向加尔文带来的人群,久久没有声音。 他们对自己的使命有些仿徨,在新生的加尔文之子面前,他们的位置如今显得略微尴尬。 但灵魂的链接与同化做不得假,加尔文在与两位高阶军团略谈了几句,就将目光看向了这些静立在角落中的老兵们。 灵魂的链接再次于无声中建立,而加尔文已成长许多的心灵,此时也有了身为长者的厚重与温暖。 “都挺好的?” “咳咳……挺好的。” 隔着人群的拥簇,加尔文一边和其他的人员沟通,一边在灵能频道里与这些冠军剑士们谈话。 如今的荣誉卫队已不复初建时的十二人编制,历次的战损之下算上盖文斯也只有8人。 其中的三人战损,是加尔文亲眼目睹;而剩下那个则死在俄尔普斯战局内漫长的等待当中。 老兵们的心思无意隐藏,在加尔文的眼中洞若观火; 而加尔文的想法也未对他们保留,全方位地对他们开放。 “别纠结了,战团的其他老兵我无权决定。但你们我是一定会要回来的,做好准备吧,只要这里的战事结束,回到泰坦就为你们的准备转化仪式。” “您的意志!” 剩下的七名冠军剑士终于不再纠结,既然他们还是想追随着加尔文的脚步,那放弃老兵的尊严成为加尔文之子的一员,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他们的基因原体已经替他们做了选择,他们只需安下心来等待便是。 冠军剑士们得到了满意的回复,无声地消失在兵营的角落。 而加尔文也不得不停下前往舰桥的脚步,在舰桥方向泰伯斯的提示下,转头向飞行甲板上走去。 按着他的提示,此次行动中鞍前马后、出力颇多的盟友,牛头人战团的战团长正在赶来。 对这位某种意义上算是另类“永生”的阿斯塔特战士,加尔文也有着别样的感情。 三千年在加尔文眼里是一晃而过,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但在当初信任他、将全副身家托付给他的战团长们的眼里,就可能是一生也无法到达的时光彼岸。 帝国的战争永无停歇之日,战团面对的战斗也从未停止。 数千年的时间足够将一个国家彻底改变,更遑论一支阿斯塔特战团呢? 其他的战团加尔文不用想,就已经知道如今的高层必定不是当初的那些。 而这个本来就个性鲜明给加尔文留下足够印象的钢铁勇士的遗孤,就更是加尔文唯一一位认识的老人了。 他必须给这位忠诚者以足够的尊重。 不论是为了两个战团之间的外交需求,还是为了这位忠实的盟友在数千年的时光里不变的忠诚。 这以上的种种,都值得加尔文对摩洛克报以最温暖的回应。 “殿下!” 远远看到加尔文熟悉的一袭白衣,刚刚从风暴雕炮艇上走下的摩洛克三米高的青铜色身躯瞬间加快脚步,将身后的随从甩下。 等到他大跨步地走到更加高大的加尔文面前单膝跪下时,他的首席牧师伊万努斯,万年不变的拖沓脚步刚刚从舷梯上走下。 “帝皇庇佑!” 伊万努斯白色颅骨的头盔之下,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什么? 自家如战神一般魁梧的战团长,居然遇到了一个比他还有高出两头,大上整整一倍的大只佬? 而且还是没有披甲,仅仅是肉体的高度? 自家战团长那如神明一样近乎永恒的踞做在青铜王座的身影,正在给人家单膝下跪? “帝国亡了?” 已不知今夕何夕的伊万努斯彻底绷不住了,少言寡语但富有权威的人设瞬间崩塌之下,他失声向身边的灰骑士问道。 “我-允许-你-有再说一遍的特权。” 冷酷而冷静的声音自伊万努斯面前的圣盾十字军型头盔背后传出,劈啪作响的天罚立场战戟正在被迎接的灰骑士慢慢地握紧。 仿佛下一秒就将向面前的盟友捅去。 就算是将自家原体迎回的盟友,他也只能允许有一次失言的机会! “抱歉,失言了。” 瞬间认怂的伊万努斯不再试图维持了自己在外的人设,面前的灰骑士让他想起这些特殊的阿斯塔特与以往所见不同。 在这些据传言血脉极其高贵的“同胞”面前,他的人设并没有往常带来的增益。 远处的摩洛克巨大的身躯已经被加尔文双手挽起,并拉着他的手向人群后方走去。 急于赶上队伍的伊万努斯没有再多询问,而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汇入了大队的人群当中。 “伱们辛苦了!” 加尔文拉着摩洛克的手情真意切地说道。 这种话在他前世看到的影视作品里,被他无数次地吐槽和嫌弃; 但真等到他自己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他倒是明白了如果要以最简单的话来表达最深重的情感,他还真是别无选择。 三千年的坚守在他这里是没什么感觉,可就是因为没什么感觉,他反倒是对这些经历了漫长等待的盟友们更加感到亏欠。 “额……殿下辛苦?” 摩洛克对他的记忆可还停留在三千年前那个不怒自威,动辄要亲手宰了他的样子。 这位“半个永生者”对时间的流逝也没有太多的感觉: 对加尔文的再次出现,他除了感到曾许下的一个承诺被履行带来的轻松外,就只剩下类似考完试见到家长的惶恐了。 但后者显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厉,如今的加尔文已有了全局的思想,不再需要再用武力来树立权威。 权势也好,兵威也罢。 如今的他不论在帝国权利体系的内部话语权,还是在阿斯塔特战团中培养的一众盟友; 都让他可以底气十足地与任何势力平等对话。 格局渐开的加尔文既然没有了确认自己地位的需求,就更加不会轻易地向自己的盟友展示雷霆之怒。 “哈哈哈哈哈……走,跟我好好说说,你们这些年来的发展!” 被摩洛克的回答提醒,想到了前世阅兵时经典对话的加尔文开怀大笑。 然后不由分说地以他非人的力量将这个牛头人的首领巨大的身躯一把拉走。 在后者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带着人群向亡魂救赎者号的深处走去…… 想法挺有意思的,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惩戒,铁雨在前进 “先遣舰队有消息!” 巨大的花瓣形建筑内,星语者的首领从维生舱内发出信号,将感知到的画面传出,随即再次陷入了深沉的迷梦。 这已经是这个老人在猛禽之王上服役的第4个百年,肉体变异和衰退让他放弃了走出维生舱的权利。 在医疗人员的改造下,他已与家族的前辈一样,与猛禽之王号永久地绑定在一起。 附属于他的年轻星语者将他的感知转化成文字,然后交给身边的星际战士。 眼看着身边负责守卫两名阿斯塔特其中之一将信息带走,这个年轻人也稍作放松。 距离班值结束还有十几个小时,他的精力还算充沛。 在略微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再次确认现实的锚点后,他重新进入意识空间里,对星海间回荡着的声音开始了耐心地聆听与鉴别。 而在他闭上眼睛以后,他背后剩下那名赤色动力甲的阿斯塔特战士,也在不动声色间,将放在暴矢枪扳机上的手指轻轻放开。 一切如常,无事发生。 亚空间内对应北方卡庭节区的航道上,猛禽之王号星际要塞庞大的身躯正一马当先,带着七艘打击巡洋舰组成的大舰队航行在无尽的亚空间当中。 端坐在中庭之上、穹顶之下的大厅王座上的巴尔塔萨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他居高临下的视野里,一名阿斯塔特战士正拿着由圣油祝福过的羊皮纸向他走近。 “舰桥的消息?哪里的?” 这位火鹰战团如今的战团长低声问道。 自大舰队从克里格星系出发,作为舰队指挥官的他已经不眠不休近20个泰拉标准周期。 舰队的事项千头万绪,即使经过了军官与参谋的层层过滤,交到他这里的事情还是数不胜数。 好在大舰队的运行随着日程渐渐走上正轨,在舰队出发的旬日之后,他终于可以稍作歇息。 “先遣舰队回复!”前来报送的阿斯塔特言简意赅,但说出的第一个单词就让巴尔塔萨提起了精神。 “念!”他快速地给出命令。 “泰坦已顺利找回!” 阿斯塔特战士的话让他如释重负,但放松下来之后的他又有些遗憾。 “帝皇庇佑!”他忍不住说道,然后看向了等待他进一步命令的战士问道: “还有其他的信息?原体大人有没有命令?” “有!”这名阿斯塔特回应道。 “念!” 说着话,这个身材魁梧的巨汉站起身来整理着自己的姿态,以示对基因原体的尊重。 而在他站好身姿之后,那位传令的阿斯塔特也低头开始朗声念到: “泰坦令谕: 一、你部就地向北方战区靠拢,尽快与北方舰队建立联系! 二、相机行事,尽可能将莱亚克之敌诱骗出防御体系,配合北方舰队将其消灭! 三、如未能达成第一目的,即尽可能向我方向驱赶,我部随后即到!” “没了?” 巴尔塔萨精神抖擞,瞪大了眼睛向传令兵确认。 原体被寻回的关键战役他没能参与,这对他是极大的遗憾; 但加尔文的命令随后即至,让闻到了战争味道的他重新打起了精神! “没了。” 传令兵低头再次确认,然后对他回复。 “星图!”巴尔塔萨命令道。 一旁悬浮待命的伺服颅骨应声起飞,在颅骨的左眼处向王座的前方射出光幕,以全息的视角投射出舰队如今的位置。 “就是这里!” 看着舰队刚刚离开卡庭的折跃点,再往前就是一大段的空白,巴尔塔萨伸手指向了莱亚克星区边际的墨尔莫斯五号星系。 那里北方舰队的战争宣言,已经随着对杀孽号的第一声炮火展开。 而克里格大舰队距离那里的战场,最近也只剩下半天的距离。 之前他有任务在身,对这里的战事自然可以视而不见。 而如今加尔文的命令已下,那他自然愿意加入这里的战场,对混沌的叛徒来一次致命的打击! “传我命令!” “一、向各个战团传达泰坦喻令! 二、我要求从现在起指挥权统一,随时准备跃出后进行海战!! 三、命令星语者,立即联系北方舰队,询问敌方主力的位置! 命令领航员,寻找就近有利位置随时准备引导大舰队跃出!” 亚空间内大舰队之间,星语者将来自猛禽之王号的消息向各自的指挥人员汇报。 随着巴尔塔萨的声音,整支舰队的各级指挥人员的备战命令也在稍后下达。 当值的阿斯塔特战术小队率先响应,一队队的从各自的守备位置,向舰桥重复确认小队的状态与守备点的武器弹药库存; 二级备战的战术小队成员自舰内各个节点的公共休息室走出,到达整备大厅后,在战团长以及连队主官的注视下等待着其他的战友; 更多的阿斯塔特战士开始从休眠中苏醒,他们沉默地从床上爬起,走到武器陈列架旁,在自动仪器与机仆的帮助下开始穿戴着动力甲的各个组件。 机械神甫们也在忙碌,舰队的引擎被再次施以临战之前的祝福仪式,以安抚开始兴奋的机魂; 圣物室内的静滞力场被严格按照神圣的二进制程序开启,那些陷入休眠的老兵也在被唤醒后,被一支又一支的粗大的机械臂将他们栖身的石棺吊装而起,放入了名为神圣无畏的钢铁躯壳之中。 当最后的祝福印记被烙上,动力甲各部件以及无畏的武装机臂均已启机,并完成并检视后。 这些帝国最强大的战士,也各自的舱室走出,沉默地汇入回廊里列队前进的钢铁洪流,踩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向整备大厅走去。 超过3000名阿斯塔特战士,其中包括200名以上的终结者和60名以上的神圣无畏的恐怖兵力,在半小时内于包括猛禽之王在内的八艘舰船上完成集结。 而舰体其他部分的各个武器序列与载具甲板,也已在紧张的备战流程完成后,准备就绪。 当舰队各处整备就位的信息,通过星语者们之手,最终汇集在猛禽之王号的中庭后。 巴尔塔萨从王座之上起身,在各个战舰已经完成通讯链接,实时同步的7个屏幕前踌躇满志地命令道: “以帝皇与泰坦之名义!我宣布!舰队正式进入临战状态!作战行动以亚空间跃出为零时,正式进入倒计时!行动代号——惩戒铁雨!”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九十章: 孤独的战斗,属于北方舰队的救赎 亡魂救赎者与星际迷宫号已经开始返航,并且在不久后即将到达莱亚克边缘。 克里格大舰队全员也已进入临战状态,正在等待北方舰队的回应,以期达成最优的打击效果。 这场围绕着混沌舰队展开歼灭战的外部力量已经就绪,可以说是诸事具备只欠正在与混沌舰队打得不可开交的约瑟夫这道东风了。 但这毕竟不是直接进入战场援助,外部的准备并不能对北方舰队面临的凶险有所改善。 甚至不客气地说,如今的北方舰队正处于黎明前最后的暗黑之中。 能否坚持到大舰队的支援,还在两可之中。 第一轮打击过后的混沌分遣舰队剩下6支重巡。 冥河级重巡杀孽号的陨落固然是心头之痛,但舰队本质上并未伤及筋骨。 一比一的数量对比之下,约瑟夫的北方舰队除了还有一艘报应级战列舰的火力优势以外,其实并未占据主动。 尤其是混沌舰队主力肉眼可见的增援,就更是让约瑟夫不敢恋战。 只能放弃战列舰稳扎稳打的优势,向星系的外侧继续撤离。 星系的曼泽维尔点已经渐渐不在射程,但混沌舰队的攻势却没有停止。 看着远处的两支混沌舰队合二为一,约瑟夫面色如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之前的偷袭显然已彻底的触发了敌人的怒火。 不把他的这支舰队消灭,敌人势必不会罢休。 但这不就是他的目的么? 重炮与光矛冲击护盾的轰鸣声从舰桥外隐隐传来,或许下一秒就会突破护盾的保护,在舰桥上掀起一片血雨。 可约瑟夫依旧坚定的指挥着舰队的航向,在墨尔莫斯5号的外围与敌人保持着交战的极限射程,打定主意要将敌人牵制在此。 轰! 又是一次敌军舰队的光矛集火,虚空盾瞬间过载之下,整个舰桥发生了剧烈的震荡。 大巡正义之手号正在侧翼加速前进,试图为旗舰遮蔽炮火,以争取虚空盾恢复的时间。 但这种行为却被约瑟夫当即喝止。 「命令正义之手,停止它影响舰队编队位置的机动!航向不能偏移!」 「收到!」正义之怒的舰长在实时连接的屏幕彼岸表示明白,然后带着巨大的心痛,将命令付诸行动。 友军的支援固然出自善意,可一旦舰队的编组受到影响,进而整支舰队的走位变形。 那么载有混沌星际战士的敌人,一定会发挥自己的优势,如附骨之疽般牢牢地将舰队钉死,然后在一场又一场的跳帮战中将他们毁灭。 轰!轰!轰! 也许是一声,也许是三声,或许是更多。 数不清的炮弹从敌舰的炮口中射出,穿过空旷的宇宙后,在约瑟夫的旗舰报应级战列舰的失去护盾的装甲带上炸响。 巨大的震荡将约瑟夫身边的人甩飞,舰桥内部一地狼藉。 他本人虽然在反重力指挥座的保护下没有飞出去,但一些飞来的杂物还是将这位老人砸得头破血流。 这是第几轮炮击了?他的旗舰还能再撑几轮? 约瑟夫不知道,也不在乎。 他现在全副的心思,都在面前全系屏上整支舰队的走位上。 只要舰队的走位没有问题,那他们就能将对方牢牢地拖在这里。 他约瑟夫战死在这里不要紧,只要舰队走位成功,即使这艘战列舰在下一秒钟被重炮击沉。 他也一样相信舰队内部这些理解他意图的同僚们,会将继承自他遗志的俄尔普斯徽标从其他的战舰上点亮 。(代表接管指挥权,确认旗舰位置的徽记。) 轰! 炮弹与装甲带的对抗再次响起,而随着再一次的震动来袭,指挥台下的参谋人员席位上,也再次的有人受伤,随即被同僚搀离位置,由其他的船员接替。 可约瑟夫没有心思注意这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没星语者们工作的方向牵引。 在舰队工作席位的右前方,星语者的次席上,一名女孩正在高高扬起她的双手,以示有重大的情报需要上报。 「接入主席台通讯!」 看到她的周围已没有人能离席,为她传递信息的约瑟夫,当即对副官说道。 闻声的副官抬起头看了一眼女孩的位置,然后将对应的频道接入到约瑟夫的面前。 这是整支舰队高阶军官的共享频道,约瑟夫也是情急之下不得已的变通。 他在做一场赌博,赌女孩带来的不会是更加糟糕的消息。 帝皇庇佑,他这一次赢了。 女孩尚且稚嫩的声音在整个舰队的通讯平台中实时响起,所有听到的舰队将领都为之振奋: 「频道密级阿尔法+,来自审判庭临时授权频道,内容如下。 以帝国审判庭高阶审判官领主加尔文之名义,我克里格舰队奉命,前来支援! 我舰队全员主力战舰八艘,已行至墨尔莫斯航道附近,随时可以参战! 请立即予以战术指导! 请立即予以战术指导!」 轰! 这一次的声音不再来自敌人的打击,而是整个舰队的欢呼。 帝国的军人们从不畏惧死亡与牺牲! 但友军的及时抵达,还是让这些对后方支援完全没报希望的人难以控制情绪! 帝国没有放弃他们! 帝国没有放弃俄尔普斯! 帝皇在注视着他们的忠诚! 他们一切一切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 人群在敌人的炮火洗礼下欢呼雀跃着,仿佛这些远方到来的友军,带来的不仅仅是及时的救援与帮助,更是对他们勇气与决心的认可! 「确认频道密级,确认对方身份。」 约瑟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已经破了音的声带嘶哑着进行最后的确认。 副官受到了命令,在数据库中开始对克里格舰队的信号加以对照。 「确认无误!属于帝国战斗序列,但不是海军,是……阿斯塔特战团?」 副官难以置信的看向约瑟夫中将的方向。 如果来人全数都由阿斯塔特战团的打击巡洋舰组成,那这场追逐与阻击的战斗,情势可就完全反过来了…… 「别管那么多了!传输敌我坐标以及实时态势图!剩下的他们自己决定!」 约瑟夫示意副官无需纠结。 这个节骨眼上只要有人来就行,他哪里顾得上是谁? 而当这条命令被执行下去,参谋席与星语者开始联动,向亚空间传输宝贵的战场信息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你他么刚刚说什么?」 副官也刚刚完成了中将的命令,他闻声抬起头,看向老人那诧异不止的目光,无奈的说道: 「他们的八艘战舰,全数都是阿斯塔特战团的频道表示……」 这种极为反常的信息他刚刚就提醒过约瑟夫,因为这可能意味着超过一个完整战团的阿斯塔特,刚刚可能、曾经、也许有那么一瞬间,被他这个凡人指挥过。 而自家的主官当时也是杀红了眼,对副官的隐晦表达,完全没有意识…… 第九十一章: 猛禽之王的登场,克里格在前进! “我……” 后知后觉的约瑟夫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按下心,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战事上来。 “注意接敌角度!所有舰长注意!横向调整姿态,以纵轴标准15度!高低不变,偏斜不变!虚空盾能源向偶数机组倾斜,随时准备反击!” “是!” 屏幕对面的其他指挥官随即陷入对各自负责的战舰的指令下达工作当中。 而直到此时,约瑟夫才有时间看了副官一眼,特意摘下了通讯器然后说道: “刚刚的那份舰队沟通文件属于机密文件么?” “……是” “我的密级够吧?” “够的……” “那……”约瑟夫向自己的副官挑了挑眉毛,示意你懂得。 “明白,回头复制一份送到您的舱室备案。” 副官隐晦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应下自家主官偶尔的无理要求。 混沌舰队的炮击仍在继续,但艰难的十五分钟过后,满是伤痕但状态尚可的战列舰,已重新笼罩在虚空盾的保护之下。 北方舰队顶住了巨大的压力,在混沌舰队的齐射下仍旧保持预定的姿态,全程未有偏移。 没有机会拉进距离,进行跳帮战的混沌战舰,只能更加愤怒的向他们对面的顽敌凶猛地倾斜着炮火。 但殊不知他们舰队刚刚全员离开的墨尔莫斯星系内部,用于进行大舰队折跃的曼泽维尔点,此时已发生异动。 “护卫舰呢?让那些蝙蝠和福根之子们登舰准备!下一轮打击过后,我要看着他们的登录鱼雷和登陆艇扎在那艘战列舰上!” 已经接管了最高指挥权的海德拉面色铁青地咆哮着,敌人的韧性与战术意图的恶意让他极为恼火。 马鲁斯方向的压力也让他感到自己正面临此行的使命失败的风险。 他已失去了与约瑟夫纠缠下去的耐心,打算让麾下的混沌星际战士顶着敌人的炮火强行登陆作战。 浑然不顾两支战帮派来联络的阿斯塔特代表难看的表情。 “大人,敌舰炮火如此凶猛。没有扫除对方防空火力的前提下,贸然由我等展开登陆,是否得不偿失?” 福根之子的代表向海德拉发起质疑,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信任这名来自阿尔法战帮的神秘人; 若不是战帅阿巴顿的权威压制,他们绝不会响应对方的号召,千里迢迢地来到俄尔普斯这个穷乡僻壤来与帝国交战。 海德拉抬起头深深的看向王座下方的这名友军的使者,细长的眉眼密缝着,没有急于回答。 战事发展到现在,这个属于黑军团的高阶军团早已没有顾忌。 谁敢在此时乱他军心,尝试挑战他的权威,那换来的就只有一个下场。 嗵! 一发等离子将这名福根之子华丽的紫色羽饰头盔融化,一同化作液体从头盔碗口大小的缺口上蒸发的,还有它主人的脑浆和头盖骨。 眼看着自己的侍卫将等离子手枪慢慢地收起,海德拉面无表情。 他转头看向另外一旁的午夜领主,扯起嘴角向这名呆立在原地的混沌星际战士问道: “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您的意志。” 午夜领主将头颅低垂,以示服从他的权威。 一声对同僚的枪响,总算是让这个使者认清了如今的状况,这个当口上谁敢犹豫不前,谁就是面前这条毒蛇的死敌。 而自己如果还敢讨价还价,那对方绝对会在自己被拖累至死前,先一步将他们送下地狱。 “那就去准备吧。” 海德拉冷酷的声音从嘴角传出,不再理会面前的使节。 虚假的尊重和善意目的只在于让他的命令得以贯彻执行,而非真的软弱可欺; 真到了用兵之时,谁还敢像之前那名福根之子一样搞不清楚状况,那海德拉绝不介意用冰冷的爆弹来告诉他们,什么叫做九头蛇的残暴。 震耳欲聋的炮声还在有节奏地从舰队方向响起; 在海德拉的眼中,自己此时还在狠狠地撕咬着对方舰队的尾巴。 而从其他舰只上传来混沌星际战士准备就绪的消息,也让海德拉稍微平息了自己的愤怒。 可就在整支舰队的末尾要脱离墨尔莫斯五号星系,与整体姿态右倾回转的北方舰队开始进入交火的黄金距离之时。 来自舰队背后的曼泽维尔点上突然闪亮,大规模的折跃现象就在海德拉的背后出现! “引力场指数异常!紧急规避!” 凄厉的警报声在舰队后半段剧烈地拉响! 海德拉眼看着舰队后半段的战舰正脱离编队。 地狱火级重巡组成的舰队火力主体与护卫舰逃逸的队伍混乱的交叉在一起,甚至彼此间的距离已触及了沉思者伺服的允许的最低数值! 不能乱! 至少在这个时候! 海德拉骤然起身,想要为舰队的异常做些什么。 可就在他的声音刚刚要脱口而出时,属于克里格大舰队的核心——星际要塞猛禽之王号骤然出现! 这个数倍于战列舰大小的、堪称小型天体的星界要塞,突兀地自墨尔莫斯五号地曼泽维尔点上出现。 并且明显是有预谋地借助着亚空间破口的斥力,向着星系的边缘狠狠地一跃! 蹦!蹦!蹦! 眼看着这座巨大的星际要塞被这么暴力地使用,海德拉的眼皮都开始抽搐。 他甚至已经能想象到剧烈的斥力之下,星际要塞非但不开启引擎反推,而是变本加厉的推力全开向前跃进,能对要塞主体造成多大的损伤! 败家子啊!就是大远征时代里,也没有对一座星际要塞有这么野蛮的用法的! 但那些跨过数个天文单位传导到他所在的舰桥内的迸裂声,是真的来自于星际要塞的呻吟吗? 当然不是! 海德拉看着远处与猛禽之王号重叠在一起的一艘战舰,面色陡然变得苍白: 那是猛禽之王用自己的虚空盾与折叠力场盾叠起的防御,生生碾压在舰队末尾的地狱火级重巡“怨怒”号身上的声音啊! 四艘地狱火级重巡,是混沌舰队中除了旗舰以外火力与防御的最强点,也一直都是舰队存在所依仗的基石。 而就是这么一艘强大的战舰,居然就在他的面前,被敌方不发一炮地、纯粹以最野蛮的方式撞毁了一艘! “鼠辈尔敢!” 可更加令他惊恐的事情出现了。 在星际要塞向前剧烈的一跃而出后,他背后被牢牢地遮蔽住的折跃点上,再次有七道破口出现! 北方舰队之前一反常态地好战行为,瞬间在海德拉满是冷汗的大脑中回现! 他剧烈的转过身子,看向在数十个天文单位外调整完姿态,正在以火力释放最优的侧舷方向面对他开始斜向前进的北方舰队。 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事实就这样摆在了他的面前:他被包围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围剿!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会师——海德拉的末日 “舰队在等待您的命令!” “请给出命令!” 副官与侍卫们的声音像是有着厚重的阻隔,带着可疑的嘈杂在海德拉的大脑中回响。 轰鸣与震颤自“僭主”号的身上爆发,战列舰的虚空盾从冲击下显露出具体的蛋壳形态。 而来自两个方向的敌舰更多的火力还在持续向它倾斜,护盾发生器的指数在肉眼可见地降低。 机械神甫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维持它的性能,但收效甚微。 向舰桥方向发起的警报如雪片一样络绎不绝,但海德拉的大脑还处于宕机之中,久久未能给出回应。 “大人!” 侍卫向前接近海德拉试图提醒对方,随即被后者下意识地一把抓住扔了出去。 但好在他的冒险僭越并未被辜负。 终于从巨大的失败与自我怀疑中摆脱的海德拉,抬起头来目光如走到末路的孤狼一样,以危险而阴暗的眼神巡视周身,以及舰队通讯频道里的各位主官。 要走了,虽然可惜,但毕竟大势已去。 海德拉这样的想着,然后将审视的目光看向剩余的三艘地狱火级巡洋舰的舰长。 后者此时正在徒劳地向猛禽之王倾泻着无效的火力,对方的护盾发生器十倍于普通战舰。 不论是光矛还是宏炮,那些被冲击显露出具体形态的护盾都无视了光焰与爆炸的冲击和弹片,如清风拂面般岿然不动。 猛禽号背后的7艘大巡也开始向两翼展开,虽未完成绝对的包围,但其侧舷的火力已经进入黄金角度。 宏炮的带起的爆炸破片的烟尘打在混沌舰队的身上,雨点一样的密集炸裂。 光矛集中射击的嗡鸣声里,舰队两侧的重巡都陷入自保的挣扎,完全无暇他顾。 舰队的崩溃看来是不可避免,海德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向身后的侍卫比下一个隐秘的手势。 收到信号的侍卫的瞳孔骤然一缩,然后在不动声色间将一条隐秘的信息夹在舰队全域广播之中。 舰队中的其他战舰的舰桥上,下一秒钟就突兀地爆发了数场混沌内部刺杀和夺权。 副官、侍卫、凡人侍从甚至是个别的近百年被改造的午夜领主新兵,都在大脑接受到这条信息后从深沉的自我催眠中醒来: “至尊九头蛇!” 这些被阿尔法们自我催眠后渗透并潜伏了数百年的“蒲公英”们瞬间暴起,高呼着他们军团的名号,将原来的舰队主官一一毙于刀枪之下。 这些人在接管了战舰的指挥权后,以与敌同归于尽的自杀心态,向围剿而来的敌舰发起冲锋,以为海德拉的旗舰争取逃脱的时间。 “想跑?” 猛禽之王号上的巴尔塔萨与北方舰队的约瑟夫中将都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 两人在刚刚建立的通讯频道中互相对视一眼,察觉到了彼此的意图。 巴尔塔萨旋即下令: “秩序之锤,秩序之盾立即加速,拦截敌旗舰向俄尔普斯方向机动!” 莱亚克方向还有援兵? 这个念头来不及思考,约瑟夫中将的命令也随即下达: “正义之怒,奋战号脱离序列!向朦胧区发起拦截!” 四艘大巡,其中还有两艘火力超过正常标准的打击巡洋舰组成的大网,第一时间开始从战场边缘插入。 而战场中央处的僭主号,则刚刚调整完姿态,以背对着这张大网的角度一头向莱亚克的深处扎去。 “嘿!走得好!” 联想到加尔文的座舰正在从马鲁斯方向返航,巴尔塔萨兴奋地从反重力座椅上站起。 他已经对眼前的战斗失去耐心,决意对这些负隅顽抗的战舰施以最彻底的毁灭! “集中火力!打穿他们的引擎!我们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在约瑟夫所有所思的目光注视下,四艘大巡死死地咬着混沌的旗舰向莱亚克方向驶去。 而剩下的14艘战舰则向战场中失去指挥体系、各自为战的11艘混沌战舰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猛禽之王作为舰队的中心突出部,率先向射程之内的敌舰发起进攻。 相比与战舰,星际要塞的机动劣势极为明显;但与之相反的则是要塞的火力要远超普通战舰的规格: 猛禽之王号星际要塞上的光矛阵列再次全数启动,数倍于战列舰的外部空间上布置了同样数倍的光矛阵列。 十几座光矛阵列组成的打击群每闪亮一次,巨大的光柱组成的聚能打击就足以让一艘战舰的护盾过载; 而当这些战舰的护盾被击穿的时候,配合训练已久的其他阿斯塔特战舰就会紧跟上猛禽之王的脚步,用光矛与宏炮将敌舰的引擎击穿。 而当这些战舰失去行动能力,彻底成为了战场上的待宰羔羊的时候,让约瑟夫率领的北方舰队与正在逃窜的海德拉都为之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随着战舰被一波宏炮和鱼雷将表面的主装甲毁灭以后。 以猛禽之王为中心的6艘阿斯塔特战舰,开始向这些混沌战舰如同洒落烟火一样,同时发出了上百枚登陆鱼雷! 不是几枚,也不是几十枚! 在约瑟夫与海德拉的眼中,此时此刻的混沌舰队,正在遭受总数接近150枚以上的登陆鱼雷组成的大规模跳帮打击! “这是多少名阿斯塔特战士?就算有三分之一用于运送随行的弹药物资,那这次的打击总人数,也要上千了吧?” 看着如同鱼群一样密密麻麻向敌舰涌去然后扎进甲板的登陆鱼雷,约瑟夫很想向这支舰队的指挥官问出这个问题。 但此时的巴尔塔萨已经亲自带队下场,属于他的王座此时已空无一人。 屏幕对面除了保持缄默的凡人舰长以外别无他人,约瑟夫的问题也只好憋在口中。 远处正在逃亡的海德拉看到了这毁灭性的一幕,则更是肝胆俱丧。 不同于凡人军团的约瑟夫,作为从大远征时代幸存下来的军团老兵,他对那些鱼雷代表的人数可是心知肚明! 至少四个不同战团的17支以上的连队标记出现在那些鱼雷组成的打击群中! 而每个连队的类似标记都至少在他的眼中出现两次以上!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阿斯塔特战士! 他海德拉何德何能当得起这种规格的待遇? 暴风星区的阿斯塔特战团们都没事做了么? 怎么会有人能号召得动如此多的战团,向区区一个俄尔普斯战区发起如此不计成本的援助? 巨大的疑惑与惶然充满了这名阿尔法战帮领主的内心,可不等他有所思考,战舰的警报系统却再次被拉响! “左前方强亚空间反应!有大型舰体即将出现!” 领航员凄厉的呼声尚未结束,海德拉就绝望地看到: 在自己背后尚有四艘帝国的大巡紧追不舍的情况下,前方又有两艘明显属于阿斯塔特的打击巡洋舰从折跃点跳出! 其中为首的打击巡洋舰明显要更大一些,海德拉即使是临时瞟过一眼也知道那种舰体长度,已经与自己的座舰相差无几! 而就是这艘银色的大巡,在跃出亚空间后,正迫不及待的昭示它舰体上经过紧急改造的、硕大的金色标记: 那由罗马字母“1”和帝国双头鹰以及锯齿颅骨组成的特殊标记,让对帝国了解颇深的海德拉更加疑惑不解。 高领主?审判庭的高领主? 这算什么?御驾亲征吗? 帝国除了太阳领主以外,什么时候有高领主不守在泰拉,反而带兵出门打仗的习惯了? 他海德拉,可真是被过于高看了啊…… 二更,稍微休息,晚上还有。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重锤与利刃,两个方向的收尾。 代表帝国审判的雷霆之怒,同时在混沌舰队的两端展开,并无可阻挡地向这些叛徒的余孽们降临。 加尔文此时身着经过再次改造的“初心”动力甲,单手倒持着巨大的战锤使命。 算上他背后特制的、银色烈阳一样高高耸立的铁光环,此时的他身高已近四米。 一众荣誉卫队的成员和加尔文之子们拱卫在他的周围,以梯次顺序站立在亡魂救赎者号传送大厅的九个传送矩阵之上。 舰桥上的灵能合唱团已经准备就绪,亡魂救赎者号的灵能矩阵也已充能到达峰值。 当舰长泰伯斯最后的确认信息到达时,加尔文睁开双眼,将“使命”单手举起。 刺目的灵光向周围逸散,他低沉的声线在灵能链接中瞬时响彻在所有灰骑士的耳中: “出发!” 轰! 巨大的闪电撕裂了亡魂救赎者号与僭主号舰桥之间的壁障,将两个物理意义上隔绝的空间从亚空间内连城一片。 僭主号那得自恶魔铸造世界的肮脏机魂尖厉的嚎叫着,让身处其中的船员耳膜都为之破裂。 它尽全力摇晃着巨大的身躯,试图将亚空间内的通道甩开。 但在亡魂救赎者号强大的灵能矩阵的锁定和加尔文死死克制的灵能下,这种脆弱的抵抗既显得徒劳而又无济于事。 还是海德拉的战斗经验最为丰富,他甚至无需与机魂沟通,就本能地从战舰的挣扎中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反跳帮作战准备!”他不顾仪态大声地疾呼着,希望舰内各处的守卫能够有所准备。 但他的想法再一次落空了,加尔文此行的目标别无他物,只是他本人的项上人头而已。 巨大的白金色雷霆划破僭主号穹顶大厅的空间,在破开的亚空间缺口内加尔文那标志性的高大身躯正率众走出。 单手扶着反重力坐席的靠背的海德拉惊魂未定,反应甚至不如他的侍卫掏出武器射击的速度。 他略显迟疑的目光顺着闪电的噼啪声看向加尔文的方向,显然还在无目的地巡游。 正好看见那个高大得令他恐惧的银色巨人正单手撑起护盾,将他的侍卫射出的三发等离子团生生掐灭,手中尚有余烟飘散。 “叛徒,你的末日到了。”使命巨大的水晶锤头被抬起指向海德拉的方向,随手放出的雷霆瞬间将他身穿的铁骑终结者改装的盔甲护盾击碎。 来自恶魔祝福的亵渎符文从他的盔甲上瞬间全部亮起,以全部燃烧殆尽的代价,才和他头上的铁光环一起挡住了加尔文的审判。 他胸甲下的异形科技装置显然也察觉到了主人的危机和窘迫,但随机传送的光芒刚刚亮起,就被加尔文扩散开的灵能场瞬间扼杀。 这件装备的智能显然不足以识别这种情况,还在徒劳地尝试再次启机。 但酷烈的灵能此时却像是找到了目标,在将其过载烧毁之后,顺便还给了呆滞中的海德拉一次狠狠的鞭笞。 “呕!”海德拉终于从惊恐中脱离恢复了理智,但灵能打击之下他头晕目眩,连重心都难以维持。 绿色鳞片装饰的华丽盔甲此时正履行着它最后的使命,支撑着正难以遏制的弯腰呕吐的海德拉不至于脱力跪倒。 “哦?装备还不错?” 加尔文看着从自己手下幸存的敌酋不置可否,他身后的灰骑士则在守住舰桥大门之后,短时间就将下方的指挥乘组屠杀殆尽。 而经过机械神教培训过的技术军士,则在抓紧时间对这艘混沌战舰的伺服加以研究,收集更多的数据和情报。 “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任何!欧米冈至高!九头蛇至高!” 海德拉看着面前的存在,那行走于人间神灵一样的气势和神态,让他瞬间就明白了许多之前不解的疑惑。 唯有这样的存在,才能调动如此庞大的力量; 也唯有这样的存在,才能成为军团向帝国复仇之路上的巨大阻碍! 可他是怎么出现的?他又是谁? 这已经是比他此次行动的目的更加重要的情报了! 是的他此行的目的!是为黑色军团的新型武器进行实验! 他的来路是…… 海德拉还沉浸在自我感动当中,此时的他还妄想着在死期将至之时,如何将这份情报传送出去。 可他还是太过高看自己的重要性了,再或者说他过于低估了身为帝国一侧的加尔文,对于灵魂的掌控能力。 当他的情绪开始剧烈的波动,加尔文对他灵魂的掌控与诱导,就已经让他禁不住的回忆自己此行的一切细节。 而海德拉试图摸向腰间休眠的寄生恶魔的小动作,在加尔文的非人的视觉里也称得上是洞若观火; 事实上如果有必要,原体之间连千分之毫米的重心转移都能看得清楚,更何况是如此明显的动作。 “可以了,你的价值已尽,可以去死了,叛徒。” 随着加尔文的判决,海德拉的动作永远地停留在那个瞬间。 他伸向腰间的手与他的整个身体、整个灵魂,都在原地爆燃而起的白色火焰之下化作飞灰,永远地成为加尔文消灭的无数恶魔中不起眼的一缕,不复于人间存在。 两人的对话全程没有花费一分钟,而这短暂的时间,也刚刚足够随行人员将数据收集完毕。 在加尔文的呼唤下,亡魂救赎者的灵能矩阵再次启动。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得手的灰骑士像是一柄从敌酋头颅上抽走的利剑,除了留下一道深邃致命的上口外,大厅里再无生命的气息。 终于无人阻挡的阿尔法战帮成员从舰桥的前厅一拥而入,但除了一地的灰烬之外,就只能看见舷窗外敌舰向他们射来的毁灭一击…… 主战场的战斗此时也已接近尾声。 上千名阿斯塔特集群登陆,对于区区十一艘的巡洋舰来说,属实是有些武力滥用的嫌疑。 百名阿斯塔特战士以自己的战团和连队为编制,以十人的行动小队向目标舰船的各个节点发起攻城重锤一样的立体性打击。 热熔枪烧毁了本已脆弱的甲板后一插而入;巨大的惯性势能,让他们足足前进了数百米才算停下。 甲板上的反应装甲二次炸开,让随后呈战斗队形走出的阿斯塔特们,肆无忌惮地向躲避爆炸的叛军倾斜火力,直到混沌的星际战士到来为止。 可就算有这些混沌星际战士,他们也依旧无法阻挡连队级别的攻势。 同一连队的阿斯塔特们在无畏长者的庇护下一往无前。 双联装重型暴矢枪和热熔武器在这些十几吨重、3米高的钢铁怪物掌控下,几乎没有后坐力的补偿,以精准而暴力的破坏性将沿途的一切阻碍撕碎。 混沌星际战士在屡次防御失败之后,总算是后知后觉地将对等的地狱兽从围栏里放出,以阻挡战团的攻势。 但这仍然不够,战帮的武力在小队规模时,尚可与帝国方面的战团对抗; 可一旦战斗的级别被拉到连队级别,那么混沌战帮内互不信任与士气的问题将被无限的放大。 小队与小队之间的配合几近于无,而帝国方面的战团则有着完整的指挥连在支撑。 小规模但高烈度的战斗持续在混沌的战舰上爆发,往往一次数十秒的交锋,就牵涉到横向或纵向的数支小队的支援、联动。 而这种战斗又结束得极快,处理干净残敌后的阿斯塔特们连话都不说,只在远远的互相注视后,就再次奔赴下一处枪声响起的战场。 数公里长的混沌战舰上,代表着守军的照明系统正肉眼可见地熄灭; 而猛禽之王上预留的2000名阿斯塔特战士,则在战团隐修长的指挥下安静地列成钢铁的方阵,无声地伫立在星际要塞巨大的整备大厅之中。 随着混沌舰队的抵抗陆续的沉寂,克里格大舰队与北方舰队的炮火打击也慢慢停止。 北方舰队的约瑟夫中将此时已通过追击的两艘战舰得知,那艘逃跑的战舰此时也已授首。 但他此时关注的点并不在此,而是另外一件让他关注的情报: 身为帝国海军的成员,他们的所有战舰指挥官都接受过完整的高等教育和军事学教育。 而就是这样学识渊博的高阶军官,此时正不置信地对约瑟夫口口声声的说着: 他在后来的两艘战舰的其中一艘上,看到了属于帝国高领主座舰的标志。 “伱他么在逗我?” 约瑟夫以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屏幕对面的海军准将,然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陷入了沉默的思考当中…… 三更,求票。 累了,今晚就这些,明天继续。 另外py一下:转生魅魔的我是否搞错了什么 简介:【第四天灾/种田/领主】转生超稀有纯情魅魔,我割韭菜的方式怎么不太对?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觐见,违反认知的事实。 “审判庭高阶领主审判官?帝国高领主联席会议代表?” 喃喃的念着这两个了解不多但权倾一时的官阶,约瑟夫中将回想起克里格大舰队最初向他联络时,关于此次军事行动的授权,好像就是来自这个审判庭的高阶职位。 “查一下星区政府最近的文件里泰拉高领主联席代表名单有没有更新,马上给我!” 看着年轻的副官领命而去,约瑟夫摇了摇头,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从大脑中赶走。 正面的战场已经进入了尾声,除了游弋在混沌舰队尸骸中的护卫舰偶尔清除残敌的炮火,整个战场一片狼藉,让人没有再看下去的欲望。 远处的星海再次被引擎喷射的尾焰点亮,约瑟夫知道那是追击的两艘战舰正在返航。 他谨慎地将视野越过它们的身影,果真如两位准将所言,在两艘战舰之后,他看到了灰骑士的战列巡洋舰——亡魂救赎者号的舰艏上,那个硕大的、专属于高领主本人的神圣徽记。 钢铁棘轮包裹着的神圣颅骨,其下是象征着帝国二元制的双头鹰身,而鹰身的正中央,则是带有审判庭标志性的罗马数字“1”。 “居然是真的……” 这位老人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明白了这场本该殒身于此的战斗,究竟是被何人拯救。 而恰在此时,副官也回到了他的视野之内。 这位年轻人以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对他说道: “大人,最新的公告显示,高领主议会人数不变,但审判庭的代表有人员变更,并且……” “并且这位大人,现在就在暴风星域对么?” 约瑟夫将副官没说完的话补上,然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 在副官神情惊讶的表情里,这个老人淡定地用带有金色资历环的海军制服的左手,指向了亡魂救赎者的方向。 他对副官说道: “准备飞艇,然后随我,去见见那位大人吧。” “明白!”年轻的副官尽管难以置信,但还是将约瑟夫的命令执行了下去。 他一边在向飞行甲板的方向发起通讯,一边止不住地想着刚刚听到的讯息。 向亡魂救赎者号发起的访问事项,很快得到了允许登舰的回复。 约瑟夫也没有拖沓,很快就带着副官和一支为数不多的护卫搭乘着飞艇向对方飞去。 一直到飞艇进入了亡魂救赎者号的甲板,这位副官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认知: 理论上帝国如今的最高统治者之一,号称是帝皇意志的倒影的泰拉至高领主,此时就在这艘战舰之上? 而他也能与约瑟夫一起,觐见这位大人? 帝皇在上!这是何等的荣耀! 顺着战舰的引力场,飞艇顺利地进入了飞行甲板之内; 当代表甲板上大气约束装置生效的绿灯在飞艇内亮起时,一行人顺着开启的舱门向外走去。 并非他预料之中的凡人文官或是军人,前来接洽的反倒是一名身着银甲的阿斯塔特战士。 “这是什么战团?”他在心里想道。 但约瑟夫中将知道这位大人的来历,审判庭的规矩他也熟念于心。 “少看,少说,少听,按指示做。” 他出言提醒身边的年轻人,以防止自己返程时莫名其妙地少了一个人。 一行人在灰骑士的带领下向着甲板深处的交通工具走去,恰好与同样前来觐见的阿斯塔特战团代表们迎面相遇。 三名阿斯塔特战团长均身披终结者动力甲,钟鸣一样的脚步远远地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几位战团的首领此时也刚刚从他们的飞艇上走下。 在灰骑士的带领下,三位战团长正带着他们的护卫列队经过。 这群巨人在经过他们身边时没有停下脚步,只有为首的巴尔塔萨在看到约瑟夫时将头盔摘下。 他们互相远远地低头致意,而后那位巨人再次迈开脚步,与他身旁的阿斯塔特战士们踩着整齐的步伐向远处走去。 一行人继续向着甲板后方前进,一路走来站立在各个节点守备的灰骑士让年轻的副官兴奋异常,忍不住对约瑟夫说道: “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阿斯塔特战士!” 后者看着身旁年轻人憧憬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他明白这个小家伙可能误会了什么,但却没有解释。 换做其他人也许没有了解,但作为祖籍泰拉的贵族,约瑟夫对帝国的政治生态还是有基本的认识。 高领主的权势当然强大,并且理论上在帝国疆域之内,他们就是所有凡人的顶端,没有之一。 但切记,是所有凡人的顶端,而不是所有人。 这些阿斯塔特战士就是例外之一,作为帝皇天使的他们已经不属于凡世的管辖。 在约瑟夫的印象里,除非事关重大,否则他们从来不会响应凡人的号召,就更不要妄想以权势驱使他们服务。 没有人能够让他们如此逢迎,即使他是一名高领主,也一样不行。 眼前的一切约瑟夫也不清楚原因,但他相信当他见到那位大人,这一切终究会有答案。 宽敞的吓人的车厢在战舰内的轨道上安静的运行着,窗外的一个个站点飞速向后退去,代表着他们距离舰桥越来越近。 队伍前方的引导人员终于不在是那些银甲的巨人,可对方身上赤红的审判庭长袍是如此的刺眼,让约瑟夫与对方一样没有寒暄的兴趣。 轨道列车的效率极快,转眼间已到达终点站的位置。 几人在引导人员的带领下再次转乘向上的电梯,向舰桥的穹顶接近。 全封闭的金属轿厢快速的上升,在数分钟内将他们运送到了加尔文所在的中庭之外。 十几米高的巨大门扉在他们面前展开,映入这群凡人眼帘的则是更加雄伟壮丽的景色。 那是何等神圣的所在啊! 即使是见惯了阿马拉首都世界的富庶,约瑟夫依旧为眼前的哥特式建筑的壮丽而惊叹。 巨大的钢铁廊柱数人合抱的粗细,数十米的高度直通天际,在满是壁画的彩绘玻璃组成的穹顶上交汇; 上百平方米的墙壁上雕刻着一个个史诗般的场景: 无数与身边守卫的银甲阿斯塔特同样的战士们,正在一位高大如神灵般的巨人带领下,与恶魔战斗的末日般的景象。 “那是……” 约瑟夫看着一幅幅壁画所描绘的故事,心里隐约有所预感。 他终于失去了一直强自维持的稳重,慌忙的喝令身边的副官与他一样低下头,尽量少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景象。 “凡人,汝无需担忧。” 低沉的声音自他的耳边响起,约瑟夫抬起头,正好看见那位刚刚并肩作战的阿斯塔特战士。 巴尔塔萨此时也与他一样,正在中庭外的回廊等待加尔文的接见。 看到这位凡人的惊慌,他忍不住加以劝慰,但他的声线实在是过于粗狂,以至于最温和的话语在约瑟夫的耳边响起,依旧如洪钟般响亮: “无需担忧,吾友,那位大人既然允许了你的觐见,那就是说你有站在这里的权利。” “我深感惶恐!” 约瑟夫知机的表达着自己的谦卑,一路行来的所见所闻,已经让这个老人知晓了许多的细节。 尽管他仍旧不敢相信,但这些细节组成的事实仍旧真实的摆在他的面前: 他正在面对的,极有可能是帝国有史以来,第一位由阿斯塔特担任的高领主。 而他不知道的则是这位高领主的身份,可远远没有阿斯塔特战团那般简单……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再次的回归与隐晦的噩兆 北方战区的战事像是一道紧紧顶在俄尔普斯背后的利剑,在发生的初期牢牢地吸引住了整个俄尔普斯的注意。 尽管这个星区的人民早已如帝国其他战区的公民一样,整整两代人都在战火中降生,对战争的新闻早已习惯如常。 但北方战区的意义还是过于重要,以至于但凡对俄尔普斯星区的地理有所了解的人,都难免对于混沌舰队的战役充满了忧虑。 原因无他,盖因卡庭星系作为俄尔普斯星区北面的最后一道防线,实在是没有任何容错的余地。 好在战争从打响到结束的时间要比想象中短上很多,让星区的人心甚至来不及动荡; 也好在有加尔文的存在,让人民在担忧之余,对径直驶向北方的克里格大舰队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总而言之,不论原因如何,当来自北方胜利的消息如同星火一样传遍俄尔普斯的时候,整个星区都为之雀跃、欢呼。 那支北方舰队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是如何步履维艰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也正是这支本来就没有被寄托太多期待的部队,却率先将胜利带回俄尔普斯的时候,整个星区的人民才会对他们更加地感激。 横亘在俄尔普斯人民心头的两根尖刺,至此有一根已被彻底拔下; 而另外一面的星区大舰队主力,此时也理所当然地被报以更多的期待。 可大舰队的最高长官却不这么想,北方舰队的情况他心知肚明,能将敌人拦在星区之外已是莫大的幸运。 至于想要将一整支混沌舰队消灭,那就更是天方夜谭一样无稽的笑话。 这场胜利在他看来,绝对是外部势力的手笔 只是如今焦头烂额的他,已经没有精力去了解这场大戏究竟出自谁手就是了。 是的,此时的俄尔普斯星区舰队提督海军上将胡安,正陷入了极大的麻烦之中。 就在数日之前,克里格舰队离开星区首府阿玛拉之后。 星区的高层人员,在短时间内产生了巨大的震动。 首先是异形审判庭/攘外就会高阶审判官玛格丽塔暴毙于自己的官邸之内,事前事后没有任何征兆。 星区的审判庭失去了最大的声音,正陷入在群龙无首的混乱之中。 而仅仅过了一天,俄尔普斯的地头蛇,新任帝国驻俄尔普斯星区总督哈罗德爵士也失去神志,陷入了疯狂之中。 这位昂丹家族的族长如今已神志不清,除了从他嘴里能听到一直在重复的“血肉宴会”的单词,星区的内务部别无收获。 初时的胡安还未在意,毕竟暴毙既可能是来自政敌的刺杀,但也同样不能排除自然死亡的可能; 可当下一哈罗德爵士也出现问题的时候,胡安就彻底坐不住了。 三支最大的政治势力的领袖,在短时间内有两人出现了安全问题。 这很难被当做巧合,而既然不是巧合,那么按照“谁获利,谁有嫌疑”的政治本能来看: 整个星区的中阶官僚与本地势力,都第一时间将目光看向胡安的方向。 海军舰队提督,帝国上将胡安对于这样的目光无言以对、坐立不安,并且百口莫辩。 他非常能够理解这样的目光,甚至如果不是作为三巨头仅余的幸存者,他自己都有理由怀疑自己。 但如今的情况是,这件事确实与他无关; 而他也正在被迫承担“刺杀同僚”这种他无法承担的政治代价。 预想中的另外两方势力群龙无首,陷入崩溃与瓦解没有出现。 胡安与他麾下的海军将士们惊讶又不安的发现: 星区内部的政治环境反而因为两位大人物的意外死亡,而产生了对他的某种同仇敌忾的、诡异的团结之中。 局势至此已彻底失去控制。 胡安是既不敢有所动作,来招致更多的怀疑与打击; 也不敢坐视不管,放任某些暗潮继续酝酿、涌动。 他与他的海军将士,正陷入在进退维谷的矛盾当中,无法自拔,更无法自救。 恰在此时,北方战区的胜利消息从前线传来。 于是在星区的中高层人士诡异的安静中,底层毫不知情的帝国公民们,迎来了对北方战区胜利的庆祝当中。 这条带有压迫性的捷报,在某种意义上拯救了胡安将军的政治生命。 但这并非来自情报本身,而是在暴风星域当局的及时提醒下,胡安终于在捷报的附属备注名单里,找到了关于克里格舰队的存在,以及关于他们此次武装远征的授权印记。 审判庭高阶领主审判官,帝国高领主议会审判庭联席会议代表,圣锤修会高阶成员。 当这一连串堪称权利与武力兼具的头衔汇集在一个人身上,并且这位大人就身处俄尔普斯之时; 胡安发誓无论他是谁,也无论他会为今后的俄尔普斯带来什么。 此时的他都愿意向这位大人献上忠诚,进而交出手中的一切权利以自证清白。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这项举动日后引发了他无数次在午夜的梦回辗转,来思考当初若是没有这一遭,他的命运又会如何…… 但这都已与现实无关,旬日后的俄尔普斯星区首都世界阿玛拉,来自北方前线战场的得胜之师正在向这里返航。 海军将士们在数十年的征战之后,急需一场盛大的仪式来褒奖他们的英勇与忠诚。 而底层的士兵与水手则更是如此,首都世界星港里的烈酒和姑娘们是他们最好的慰藉。 大胜之后的年轻人们,将会在这里写下无数故事;或许有关爱情,或许有关于金钱。 但星区的贵人们无人在意这些。 此时的他们正在阿马拉那高耸入云、直达轨道的星港上,焦急而畏惧地等待那艘银灰色战舰上的大人物的接见。 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那位理论上如今已站在帝国权利序列顶端的大人,曾在十几年前便在这里战斗过。 这位大人对俄尔普斯极为了解,并且对星区上下的权利纠葛甚是厌恶。‘ 当这个人在数千名阿斯塔特战士的拱卫下,重新返回俄尔普斯时。 等待这里本土贵族和地方势力的,绝不会是一张温和的面孔。 二更,求票,稍晚,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觐见的仪式,与治理的开端 一场为加尔文准备的、低调但郑重的觐见仪式,在亡魂救赎者号的中庭礼堂内举行。 加尔文拒绝了本地多数势力的觐见,只接受了少部分人的登舰许可。 胡安有幸也在这个行列之中,与审判庭的一部分成员见证了近千名帝皇天使聚集在一起的宏伟画面,并对雄踞人群正中的加尔文过目难忘。 觐见的仪式结束以后,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九十六章:觐见的仪式,与治理的开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集结,大战伊始 “打,只能打。” 加尔文在稍做思考后,就得出了最直接的结论。 种种预兆都现实会有新的敌人出现,而俄尔普斯也才刚刚有所喘息。 大舰队的使用终究不是灰骑士自己的力量,这种摆在明面上的额外筹码使用起来顾虑颇多,并且为了与其他势力的默契,可一不可再。 那就索性一次用完好了! 加尔文打定心思,决意不再等待星区的秩序重建。 而是希望将现有的力量一次用出,在新的敌人到来之前,彻底地将哈桑星区的兽人消灭。 “决心已定?” 艾丹看着自己的爱徒,也是军团未来的首领。再次向他确认他的决心。 如今的加尔文羽翼初成,正是确立权威的关键时刻。 为了不影响他影响力的扩散,大导师议会已经不再主动发布通令,只是在按照原本的节奏,维持着战团与审判庭的日常工作。 “决心已定!” 迎着这位将自己一路带进战团的师长的目光,加尔文明确着自己的意志。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句话在他的前世已是军队内部的经验之谈,在这种战略级别的判断上,他极为幸运地再次得到自己出身的民族的底蕴红利。 “那就去办吧!家里还有我们,毋忧!” 老兵欣慰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从一名战团新兵开始一路走来,终于有了自己的战略决策与定力。 既然雏鹰已敢于迎接风雨,那老兵们自然敢于放开手脚,任其施为。 加尔文转身自总督的官邸内离开,在荣誉卫队的陪同下他一边向巢都顶层的停机坪走去,一边对身旁的副官艾伦·雅努斯下达他的命令: “命令!” 低沉的声音自他的口中传出,让身旁的艾伦瞬间进入状态。 加尔文满意地看了看艾伦手中的数据板,然后说道: “一、通知四支战团临时整备结束,就地集结向南部战区——哈桑星区前进! 二、廷达罗斯军团立即向最近的战舰(灰骑士)靠拢,完成登舰后等待命! 三、通知审判庭和军务部,我要俄尔普斯现有星界军的全部机动兵力,不许有隐瞒和保留! 四,通知星区下级铸造世界的代表,让瑞扎铸造世界的技术代表来见我,尽快!” 复数的命令下达出去后,加尔文向待命的雷鹰走去,随着炮艇护航的战机编队的飞远,加尔文也向自己的座舰返回。 高领主权威与审判庭的特殊地位,在他的身上被无限制的放大,而灰骑士身为阿斯塔特的身份也让他得到了星区其他战团的认同。 随着几道电讯以阿马拉为中心,向整个星区扩散。 整个星区的力量都在他的诏令之下,开始向全面战争的方向发起动员。 是的,这就是俄尔普斯的现状。 即使在接连失去莱亚克、哈桑两个毗邻的盟友的情况下; 即使星区本身已经与混沌和兽人两面交战了十数年的背景下,上下离心的俄尔普斯居然还未进入总体战的阶段。 这个星区之内,居然还有星系完全没有被战争威胁的紧迫感,还活在自己醉生梦死的小圈子里,并且这还不是个别现象! 如果没有加尔文的到来,没有他特殊的身份与背后庞大的武力做支撑; 那按照这里原本的命运,当初的三巨头其中之一,大概会接手这里最终的权利。 而他就能让整个星区团结起来吗? 不可能。 因为他们的上位,本身就是与地方势力的勾结和利益交换的基础上达成的。 他们不可能背叛支持他们的利益集团,也就更不可能以身为则,将自己的政治主张推广到整个星球。 他们连自家的势力都不能治理,怎么可能治理别的派系? 幸好有加尔文的到来,幸好他的身份是如此的超然; 幸好他自身的灰骑士战团与地方毫无瓜葛,幸好他麾下的武装足够震慑地方的群雄; 才能让他的一声令下,就将整个星区全数带起,向着完全为战争而发力的体制转变而去。 大量的贵族在之前的清洗中已被处理,而他们的财富和私军也已被集中; 大型的家族于星区内盘根错节的状态被改变,这些大家族隐藏在星区当局视线外的隐藏财富也被清查、收缴。 数以万计的私人武装被收缴集中,上百个星界军团重新出现在帝国军政部的名单之内; 而这还仅仅是个开端,大量的武器装备被从走私业务猖獗的家族中被查出; 更多的被隐藏不报的税收被陆续的收缴。 当星区最偏远的行星世界的反馈到达阿玛拉的时候,艾丹几乎惊讶的发现,单是这些清理出来的物资的第一批,就已足够武装上百个星界军的团级单位。 而后续的物资还在路上,从这些物资上报的数据来看,星区窘迫的财政甚至都能得以改善! 最少500,最多2000,这是艾丹在事后对加尔文报出的星界军的扩张极限,而如此大量的军队扩编,连本年度的财政预算都没用上…… 海军上将胡安,自返回与哈桑星区比邻的南方战区起,已有月余。 自从得到加尔文的背书以后,他彻底的放弃了自己的野心和接掌星区的意图。 重新专注于海军大舰队备战的他,反倒是得到了舰队官兵的敬重和爱戴; 如今对大舰队上下掌控能力更加强大,并且一心与兽人分出胜负的他,在得知加尔文的动员命令和对他的战备通知以后,就更是狂热的投入了决战的准备当中。 圣艾莫尔世界,以国教圣人艾莫尔而命名的枢机世界,却也是战火燃起后,因为地理位置被选为南方战区防线核心的世界。 这座曾经的教廷专属的特级免税世界,如今正处于热火朝天的施工当中。 在星区势力被加尔文全面整合的背景下,挟兵自重的胡安已不再有储存大量物资的需求。 南部战区经历数十年的积累下的物资被全数取出,并且在海军专属的工程船舶的帮助下,被建造成了一个个巨大的兵营和永固型的防卫体系。 前方的海军将士在受到命令的初期还有疑虑,担心物资的挥霍会让之后的大舰队处于贫穷的窘迫和敌对势力的要挟当中。 但当第一批的兵营和仓库被建造完毕,来自星区内部的星界军和配属的装备物资就已经应约按时就位。 随后雨点一样的大型物资运输船更是让整个圣·艾莫尔的星港几乎陷入瘫痪。 海量的、无法计数的物资正被这些宪章船长们的座驾向前线运输; 而每日被新建竣工的新的泊位,也在更多的来船的使用下,吞下了更多的物资。 来自星区的支援是如此的不遗余力,这固然让边疆的士兵和人民感到振奋。 可当这种巨大的力量一直保持着这种高标准持续运来时,这些本土的人口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意义“ 一场真正的大战,即将开始。 一更,求票。 (本章完) 应书友的建议,补上觐见仪式的细节,免费的,算是补偿。 章节名:神圣的仪式,与深远的影响。 一场低调但绝不简单的觐见仪式,在亡魂救赎者号的中庭礼堂内举行。 每一位有幸参与的俄尔普斯贵族都对那时见到的画面永生难忘。 亡魂救赎者号舰桥下方,原本用作禁忌知识图书馆的位置,被改造成为一座庞大的宫殿和礼堂。 穿过两扇雕刻有帝国双头鹰徽记的百米余高的巨大门廊,一座由九面高墙十根廊柱组成的十边形大殿出现在众人眼前。 九面高墙全由白金色的金属铸成,宽近百米高有近三百米; 其中的八面高墙上,皆雕刻着加尔文与过往灰骑士大导师们斩杀邪魔的故事。 而正面门廊的那面高墙,则雕刻着金色的帝国双头鹰在展翅飞翔,那双头鹰的两支利爪牢牢地抓着一轮正在升起的银色太阳。 那寓意着加尔文的权利得自帝皇的授予。 而银色的太阳正中,是一把插在圣典正中的利剑的标记。 这是灰骑士战团曾经的标记,加上外围新增的银色烈阳,就正好是如今灰骑士军团的徽标。 而在其两旁,则雕有审判庭那著名的带有颅骨的罗马数字“1”的标记,和另一侧不为人所知的属于噩兆修会的雄狮徽标。 三位一体,君权帝(神)授;若是有精通与帝国纹章学与神学的学者在场,他就会清楚的知道: 这种繁复的规格与级别,已经超过了身为凡人顶端的帝国高领主该有的规格; 这种级别的徽记,除了帝皇本人以外,就只有在那些大远征时代里为帝国拓土一方,对成千上万个帝国世界的人民生杀予夺,权倾一方的军团领袖所有。 而这些领袖,在帝国之内还有另外一个让人熟悉的名字——基因原体。 这还不是这个徽记的全部,无数支战戟与断剑替代了这个级别徽章里本该是国教天使的位置。(又或者,这个位置,本来就不该是国教所有?) 它们用钢铁和利刃组成的两扇巨大的羽翼,围绕着军团徽记向外展开并向下延展,以托举的姿态伸向下方的王座。 这其中的每一把武器上铭刻的神圣符文,都代表着过去近万年里在沉默中牺牲的灰骑士的存在。 羽翼向下延展的尽头,正是那座巨大的、耸立于九阶高台之上的金属王座。 这座被精金铸成的、有着无数粗壮的线缆从基座向后蔓延的王座上,此时已有一名巨人踞坐其上。 一把通体由灵能水晶打造的权杖一样的巨锤,正闪烁着刺目的灵光,被它的主人随手立在王座之旁。 他神圣的面孔被灵能的光雾遮挡,仅能看到有蔚蓝色的灵能水晶雕琢而成的桂冠佩于银色短发的头上,看不清楚面容的脸庞,却又偏偏在每一個人眼里展现出不同的面目。 白金色的巨人分立与王座的两侧,与来自噩兆修会的机械神甫们共同侍立与王座之旁。 冰蓝色锋刃的战戟在手中紧握,盔甲的书剑徽记与高墙上的浮雕同出一门; 刻有噩兆修会雄狮齿轮徽记动力斧和动力权杖,也与墙上的狮徽呼应,同他们的盟友一起守卫着自己的君主。 再往下是更多的巨人的身影,组成了两翼观礼的人群: 来自四支阿斯塔特战团的数百名老兵身披终结者动力甲,沉默地站在他们的战旗之后,为王座两翼再次增添色彩; 更远处的帝国审判庭的审判官们穿着各自修会深浅不一的红袍,安静的与另外一侧身着黑金制服的廷达罗斯军团将领们遥遥对立。 那是何等神圣的一幕! 那却又是何等残酷的开端! 胡安和少数有幸得以觐见的贵族们,看着这神话的一样的场景,被惊骇的手足酸软。 这座大殿之内的每一处都是如此的神圣而冷酷,它们的每一个细节都有超过这些土著贵族想象的精致而充满寓意; 而略有学识的贵族们又清晰的能够明白,如此庞大而神圣的空间里,却没有一寸的空间是为他们这些软弱的凡人保留! 可其实某种意义上,这就是宇宙对人类最残忍的真相: 帝皇和他的帝国所面对的敌人就是这样强大而位属非凡。 无数种异形与恶魔构成了帝国腐朽身躯上的脓毒与破疮; 无数道阴谋与诸神恶意的注视让帝国贵为银河之主,却还每每濒临破碎、步履维艰。 帝国的敌人们是如此的强大,让帝皇想尽办法来铸造属于人类的利刃。 这些经过淬炼的武装与灵魂,即使经过了千难万险,也不过是为了有一个站在帝国之敌面前公平战斗的机会。 凡人士兵、阿斯塔特、禁军卫士、基因原体; 星界军、帝国海军、审判庭、机械神教、噩兆修会; 这一切的一切,都代表着帝国万年时光里对敌人的复仇与咆哮。 而这些代表人类武装的序列中,除了廷达罗斯军团所代表的的星界军外,从未有真正属于平民的位置。 “尔等,为何而来?” 庄严的声音自高处降下,让这些在利益中纠葛一生的凡人惊恐而无所适从。 是啊,他们为何而来? 为帝国的事业? 还是为了所在星区帝国公民的命运? 再或者是为了对异端与异形的仇恨? 他们敢这么说么? 在面对这样可以穿透他们腌臜的躯壳直视他们腐朽灵魂的存在面前,他们敢吗? 那,能说什么呢? 说他们为了权利而来? 说他们已被权势所俘获,如今只剩下低等动物对食物的本能一样,被权力的光环吸引而来? 他们,敢吗? 贵族们嗫嚅着肥厚的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理智剩下最后的本能却紧紧地扼住声带,试图阻止他们的自取灭亡。 众多神圣的注视之下,他们陷入了古怪却能被理解的沉默之中。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继续,而那个高处的神圣却失去了耐心等待。 胡安单膝跪在这些贵族身旁,低下的头颅里除了紧张,已顾不上对这些可悲之人的同情或是嘲笑。 他自己尚且还未从自己见到的这个场面的震撼里脱离,就又听到了来自高处的问询: “那么你呢?海军提督胡安,帝国天空上的驭鹰者。你,所为何来?” “我……”胡安抬起头,目光延伸到那个刺目的存在,就又紧张的低下。 想到自己之前的境遇,在看到如今这个礼堂之内史诗般的景象。 这位身为帝国高阶将领,已勉强迈入真正统治阶层的中年人再不敢犹豫,索性将自己的一切向眼前的这位托出: “我……为将帝国赋予我的责任而来!我为更好的履行我的使命,将这宝贵的力量交付到更有意义的地方而来!” “你错了。” 那位高立与云端之上的人否定了他的言论,让他的心顿时如坠深渊。 但下一秒他的心又随着那个人的话被提上高天: “帝国赋予你的使命,只能由你自己承担!帝皇给予你的命运,自有你亲手决定!你的忠诚吾已知晓,退下吧!” 如蒙大赦的胡安周身一轻,顿感浑身酸软; 而两旁早已伫立的灰骑士中,自有两人趋步向前,将他拉起归列到人群右侧中,仅比廷达罗斯军团稍下的位置。 而那些贵族,则如同死人一样僵直着身躯被其他的灰骑士拉走,完全沉浸在恐惧之中的他们,甚至在随后的处决刑场上,都未能为自己发出一声辩解…… 这场小范围,但影响深远的觐见还在继续,属于地方上的审判庭的诸多成员随后走进礼堂; 在他们身后等待的,则是分布在星区各处的星界军军官。 觐见仪式的最终走向已不得而知,但仅从后世被解密的资料来看,整个俄尔普斯往后数千年的政治生态与准则,都在此时,就在此刻被重新书写。 就是在这一次的觐见上,加尔文向他们这些蹲坐在俄尔普斯的荒郊野岭的地方势力下达了清晰的命令: 将对整个星区进行长达百年的恕罪与净化。 自星空而来的审判之雨在阿玛拉的天空上降下。 以灰骑士与审判庭成员以及廷达罗斯军团组成的一支一支的小队几乎同时出现在帝国的各个职能单位之中。 他们将那些早已被标注为蛀虫与变节者的官僚自岗位上拉走。 在最近的、阳光能够照射到的地方,来自加尔文签署的判决令被简单的宣读,随即而来的处决也当场被执行。 这些少数被枪决多数被钷素火焰喷射器直接焚灭的人,极大的震撼了围观的民众。 他们在与之后数百年内逐渐收复的莱亚克民众一样,都对加尔文和他携带死亡通告的使者,留下的深刻的印象。 而这场规模庞大的内部清洗,也随着人们的口口相传,最终成为了书写在俄尔普斯历史当中最重要的一幕经典场景,史称——灰烬之雨。 第九十八章:隔岸观火,奥非利亚7号的会议 与俄尔普斯星区全面动员下的波澜壮阔相比,更高的层面上暴风星域当局正处于诡异的安静之中。 作为俄尔普斯的顶头上司,他们于情来讲,不可能无视俄尔普斯战事转折,自然也对战局的发展有所了解; 于理来说,加尔文的出现和他身份的任命,早已自泰拉向俄尔普斯沿途所有的星语者之口,传遍了有资格知晓他身份的人。 当一位高领主,一位帝国最高的统治机构的成员之一; 一个帝皇意志的回响,一位手握审判庭大权的大审判官; 离开神圣泰拉的范围,到达了某个星区的范围。 那这个星区的高层该对他抱以何种态度呢? 尤其是这一位还是新鲜出炉的审判庭领主审判官,而非是出逃避难、即将失势的存在。 起码的迎接是必须的吧? 就算事出有因,不能迎接,但派去身份重要的使者,以示最基本的尊重,也是应该的吧? 再退一步,哪怕受限于战况激烈,使者不能前往; 但以暴风星域当局全体成员的名义,发一条庆祝与慰问的通告,也是可以的吧? 但偏偏没有,以上的诸多事项,暴风星域一条都没有采纳,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星域当局的高层在做什么呢? 嗯,不出意料,这些人类帝国官僚中,行政效率与能力都仅次于泰拉那些同事们的集大成者,此时正在开会讨论。 而讨论的内容其实并不重要,也没有人在乎。 他们都清楚那只是一个将他们召集在一起的理由,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该如何面对加尔文这个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与传统的地面时代的帝国架构不同。 星际时代的人类帝国,在星域这对等于“行省”的次高级行政区划的划分里,并没有行政首府的确定位置; 星域级别的帝国架构里,只对军事首府,也即海军大舰队的母港、星界军的军令部所在、阿斯塔特战团公共联络中心,这三个重要的单位所在有固定的位置要求。 至于行政首府,则由星区内占据主导性的团体所决定,通常谁的力量最大,那么定下首府的时候他们的声音就最大。 理所当然地,首府的位置也多数取决于这支势力的核心所在。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谁在暴风星域占据行政上的绝对主导能力呢? 答案也许有些意外,却仍旧在情理之中——国教。 是的,刨除掉只有执行能力的暴风星域军事首府——巴卡,以及一众用于防卫异形和混沌的审判庭世界、死亡守望训练世界以及最富庶但十分低调的本土机械神教的铸造世界。 这个星区中最有名,也是最具影响力的几个世界,都无一例外的属于国教教廷所有,没有任何例外。 这里就是国教的大本营,也是帝国疆域内存在教廷世界多的星域,没有之一。 在这个星域里,国教的势力堪称无处不在。 以奥非利亚为名的数个主教世界是整个星语的精华所在,也是属于国教的核心世界。 其中那座最为著名的奥非利亚7号,则更是被誉为仅次于泰拉与火星的第三伟大、富裕的世界。 而在国教数千年发展进步的政治地位支持下,甚至有人以姐妹世界来称呼它与帝国首都神圣泰拉的关系。 作为整个星域最为富裕的世界,它也理所当然的拥有最雄伟壮观的建筑。 在教宗贝尼丁四世的主持下,这个神圣的世界上被修筑了一座建筑面积足有9万平方英里、高达4000米的雄伟神殿。 就算是与泰拉的王宫相比,也仅仅是稍有逊色。 而就是这座雄伟建筑的最深处的某个教堂的礼拜堂里,能够决定整个星域大小事务的大人们正在紧张的商讨之中。 与会的成员多数都身着教袍头戴冠冕,枢机主教是他们在国教内部的权利阶称,也是他们对外时被尊称的一个头衔。 在国教与暴风星域确立地位的数百年后,教宗再次率领国教返回泰拉的政治舞台; 而作为曾经国教的中庭所在的奥非利亚7号世界,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个星域的行政首府的行在。 会议的多数成员都有教职在身,这也是星域内多数财富掌握在国教手中的标志; 少数的成员同样身披红袍,围坐在瑞扎铸造世界的代表周围,那是这个机械神教中能与火星正面对抗的存在,也是整个帝国机械神教中最大的地方割据势力之一; 死亡守望的大师带着几名护卫与代表列席;他们只负责旁听,不负责、也并不参与讨论。 星域海军大舰队的代表,海军大提督、帝国海军高阶领主上将——莫拉尔·泰的代表也列席旁听; 嗯,这位代表的身份有些复杂,他既是星域舰队的高阶政务次官,也同时是那位领主上将的第122个儿子。 这些人对于加尔文的存在没有利害冲突,自然也不置可否; 而那几位掌控着星域多数政权和全部财权的枢机主教们则完全不同。 他们对加尔文的身份和存在极为敏感,作为审判庭理论上的最高位者,加尔文的身份天然就与国教有着相当对立的立场。 以瑞扎代表为首的其他十几名次级铸造世界的代表,对加尔文的存在也是态度复杂,褒贬不一。 他们对具体的政务并没有表面那般不介意、不关心的态度; 事实上正是瑞扎铸造世界的铸造将军们前后如一,都严格的保持着对政治的敏感和精明,才让他们在数十个百年里尽管经历种种天灾人祸,却始终能够保持高速度的成长; 在不断的参与星域与帝国在各处的建设的同时,也同样热心的发展各个次级铸造世界,并且对它们保持长期的扶持。 瑞扎能够不断的发展,最后成长为一个能与火星并肩而立的本土势力,与这种政治敏感有绝对的关系。 而正是这个铸造世界的代表,此时也对加尔文出现后,星域政策可能的变动极感兴趣。 他们与国教的枢机主教一样,既希望通过加尔文的认可,以得到通往泰拉的舞台的门票; 却又不想为对方返回泰拉之前所必须得到的功绩,付出太多实际的代价。 二更,今天状态不好,就这些吧。求票。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征召的回应,与奥非利亚七号的态度 “审判庭呵……” 被尊称为至高管理人的枢机主教萨拉坦忧心忡忡地念道。 奥非利亚7号是他的教区所在,也是他在一众权势滔天的大主教、枢机主教中脱颖而出的原因。 作为整个国教除教宗以下,国教中地方派系的第二人,他的尊贵毋庸置疑; 事实上就算那位号称教宗之下,众仆之仆的泰拉大主教,在国教的发祥地也是国教的大本营的暴风星域里,说话的声音也不会有他这般响亮。 他即是这个星域中,所有枢机主教的首领,也是国教内部除教宗外,唯一可以无视“五人代行主教议会”权威的存在。 不同于其他职能部门对于高领主的敬畏,也不同于枢机主教们的各怀心思; 萨拉坦作为拥有专属称号的枢机大主教,某种意义上已经走到了个人政治生涯的巅峰。 与世俗的眼光不同,再向上一步那代表神权终点的教宗宝座,在枢机主教们的眼里并非人人趋之若鹜的位置。 毕竟那个位置太过敏感,作为整个国教的形象代言人,作为“帝皇神圣论”在泰拉中心舞台上的传播者。 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就算你不是圣徒,也必须以圣徒的行为来要求自己。 权势已经如此崇高,谁会那样为难自己呢? 也许有信仰狂热的人会甘愿如此,但讽刺的是作为一个教区的首脑,枢机主教身上的政治色彩要远高于宗教色彩。 以至于近十个世纪以来,自底层教区和次级教区中脱颖而出,最后走到枢机位置的狂信者越来越少; 反倒是自泰拉和其他主教世界中的各个神学经院里培养出的、精通政务的神官们,倒是逐渐成为了枢机主教这个位置的主流继承者。 这是阶级凝固的标志,更是国教走向腐化的危险信号; 而这也恰恰是那些本来脱身于国教的战斗修女们,如今与她们诞生的组织愈行愈远的原因; 战斗修女的各个修会如今大多成为了异端审判庭的秘密武装。 她们对异端与腐化的仇恨,让她们反倒是依仗着对国教的了解,成了那些死盯着主教们的审判官的帮手。 这是何等的讽刺,却又是何等的真实。 萨拉坦对加尔文的忌惮也来源于此。 已经站在帝国权利顶端的他,对加尔文身上的光环没有过多的敬畏。 恰恰相反,他对加尔文充满了担忧。 一个异端审判庭,就已让国教将神权之光洒满帝国的伟大事业停滞了数个千年; 那当三个在审判庭名义下各行其是的庞大组织下,真正融为一体呢? 它又能带来多大的力量? 别人不知道,可是由不被帝国官方承认的一介民间组织,在两个千年里成长为笼罩帝国三分之二的人口信仰,进而挺进泰拉议会,最终成为9大常设席位之一的国教高层,他怎么会不知道其中蕴含的力量? 尤其是审判庭的权限与定位还如此特殊,当这三支彼此互不统属的修会行走于帝国之内的时候,其他的势力对他们还能容忍、默许。 但当这三个权力彼此互补却又同样特殊的组织开始合流,那第一个坐不住的就是萨拉坦这样的当权者。 泰拉的那边,此时大概也是一地鸡毛吧…… 萨拉坦不无恶意地在心里冷笑着,可对俄尔普斯方向的担忧依然顽固地占据着他的眉头。 纵使相隔亿万光年,他都能感受到那位如今煊赫的权势带来的刺痛感; 那想必泰拉方向的那些人,此时更是如坐针毡吧。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国教这里经过数千年的经营,底蕴早已不比从前,有着广大根基的他们不止有对地方的控制,甚至连一些阿斯塔特中的强大团体,也与他们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而就是这些隐秘而强大的关系,如今也对加尔文的存在保持了暧昧的沉默。 他们甚至可以无视加尔文身上令他们痛恨的审判庭的色彩,也不肯对国教许下任何可信的承诺。 这绝不是这群多恩之子该有的态度! 高领主的权势仅限于凡人与弱者! 他可从未在这群身披黑甲的阿斯塔特身上见到过对凡人领袖的敬畏! 一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一定有什么,是这群神出鬼没游荡在整个帝国中的阿斯塔特们知道,但却不愿意告知他的。 这种异样的态度让萨拉坦内心里的警钟长鸣,原本想要向俄尔普斯伸出的黑手,也在重重的顾虑下终究作罢。 萨拉坦心有不甘,但理智让他为自己的立场,保留了最后的余地。 这是他赖以从无数次级教区的神官们脱颖而出的法宝,也是他撑过无数次对他的阴谋,最终走上如今地位的基石。 再看看,再看看……萨拉坦在内心里呻吟着。 沉默成为了这位实质上掌握大半个暴风星域的巨擘,在暴风星域最高议会中表现出的态度。 而也正是他的迟迟不语,让数位跟从于他的枢机主教们,谨慎地停止了对于俄尔普斯的长臂干预。 这场关于暴风星域最近大事的战略决策的会议,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周。 会议上的大多数提案也早已被通过或是否定。 内政部与军令部在暴风星域的机关代表们面无异色,依旧保持着矜持与风度,在微笑着与其他与会者谈笑风生。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越发频繁走出会场的次数,和返回后桌案下频繁屈伸的手指,都说明了他们另有所图但进展不顺的真实情况。 计划中的反对声迟迟没有出现,他们作为藏身在阴影中,对预计出现的波澜的助推者,此时陷入了万事俱备,主角却迟迟不肯登场的尴尬之中。 他们在想什么? 他们在等什么? 这不仅仅是两位代表的疑惑; 还是远在暴风星域彼侧,作为军事首府的巴卡星上的星界军上将和内政部首席的疑惑; 更是远在泰拉遥遥控制这里的两位高领主的疑惑。 会场外的暗流与波澜依旧在阳光笼罩之外的黑暗里激荡; 但会场内,随着会议已近尾声,留在各个代表座席上的文件已所剩无几…… 萨拉坦将自己的目光从明亮的窗外收回,从巢都中层一路穿破上层建筑,最终响彻云霄的圣歌依旧嘹亮。 即使不去现场观看,萨拉坦都知道: 那持续十几个世纪的、庞大的朝圣的人群,就像是一条永远看不见尽头的河流。 自萨拉坦就任奥非利亚7号的教区之长那天起就一直在进行; 如无意外,等到他肉体枯槁回归帝皇座下的时候,也将继续。 神圣的礼赞与对帝皇的咏唱一如亘古便存在的声音,将永恒的回荡在这个对祂最虔诚的世界上。 人生苦短,然帝皇长存。 他轻声念诵的声音在会场里回荡,虽不适时宜但也无人敢问。 他伸出苍白枯槁、带有宝石印玺戒指的手,轻轻的拿起了桌案上的文件对众人展示。 迎着众人平淡但又隐含关切的目光他朗声念到: “有关于帝国高领主议会代表,高阶领主审判官加尔文对暴风星域星界军、海军、以及瑞扎铸造世界的征召事宜,我们在这里将给予回应。 赞成其文件中抽调附近星区300星界军团兵力,及星域大舰队部分舰船的,请举手。 赞成其向瑞扎铸造世界发起诏令,启动黎明军团协议的,请举手。” 说完,在一众枢机的注视下,他当先举起了自己空闲的右手。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章:风暴中的定议,与星域中的潮起 枢机主教们看着萨拉坦的目光虽有不解,但在他的回视之下,终究还是迟疑地举手跟随。 海军代表萨米尔·泰作为其他与会势力,第一个举手呼应; 俄尔普斯北方战区的捷报已经传遍星域,与混沌大舰队决战并赢得胜利,对所有海军都是一次有力的鼓励。 海军的高阶军官和家属都或多或少地知道,加尔文在此战中的意义,他作为上将高领主的儿子,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上将高领主并非泰拉的高领主,泰拉的高领主议会中海军代表的全称为——帝皇亲授—帝国海军至高领主大元帅,而非上将高领主。二者之间还有一个荣誉军阶作为间隔,这里不多赘述。) 作为舰队提督的无数个儿子之一,他对前往俄尔普斯参与战争的兴趣极大。 这种能在高领主麾下作战的机会可不多见,无论是资源还是兵力,他都对加尔文的影响力极为乐观。 正当壮年的他既不缺乏人脉,也不缺乏资历; 他唯一缺少的,或者说阻挡他从家族中独立,成为一名光荣的帝国海军舰长的,恰恰是一场大战带来的无可争议的功勋; 若是能依靠此战立下的功勋从家里独立,进而成为一艘战舰的指挥官,那将是对他未来前程的莫大助力。 死亡守望在暴风星域的大导师代表,阿里纳·杨也沉默地举起自己披覆着陶钢装甲的右手,他对于这些政事背后的纠葛毫无兴趣; 可任何能大范围地统合帝国分散的资源,并在高位者的主导下对异形进行有力打击的战役,都是他们必然支持的事项。 内政部与军令部的代表隐晦地将彼此的眼神交错,会议走向带来的失败让他们错愕不止,但又不愿放弃。 在圣座之下至高管理人萨拉坦的带动下,教团代表中绝大多数的枢机已经举手同意; 而剩下没有表态的,仅有少数所在辖区毗邻泰拉,受泰拉大主教影响的几位枢机主教,和一直未曾发言的两位机械神教代表。 他们的意见极为重要,其中作为火星派系的铸造将军代表的意见不被报以期望,因为火星与审判庭的关系一直密切; 可作为加尔文诏令中的直接受命者,瑞扎铸造世界代表的态度,将直接影响会议的最终结果。 但瑞扎世界也不可能单独抵抗来自一名至高领主的召唤,他们在过往的万年之中也是以持重稳健的外交风格而著名。 此番加尔文直接点名他们麾下泰坦军团的行为虽然突兀,可没有其他盟友的帮助,两人都清楚最大的可能就是瑞扎会应下加尔文的要求,然后在事后在私下提出其他条件。 他们在交错的眼神中互相推诿着,都希望彼此能有人站出来,成为会议中第一个明确表示反对的人。 最终还是星界军在物资配属上,对内政部天然地依赖,让他最终落于劣势。 在盟友的催逼之下,星界军的代表只好轻咳了一声,整了整军服准备起身反对。 铛!铛!铛! 会场外的铃声响起,说明有临时事项需要被送进会议室中。 卡在半截的军令部代表对身旁的盟友无奈地耸了耸肩,示意稍安勿躁。 会议室巨大的钢铁门扉旁裂开了一条缝隙。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名身披着褚红色罩袍的机械神甫垂首弯腰,踩着安静的步伐,将一枚数据板送到了瑞扎世界代表的桌案上。(机械神教的制服统一都是红色,但按派系具体的颜色深浅各有不同。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火星标志性的鲜红,其他的则各有表述。) “请,稍等!” 来自瑞扎铸造世界的统御贤者三进制·所罗门举起自己的原生手臂,示意会议暂时停止。 他背后的动力背包上,则有一支专用于数据沟通的机械手臂,此时正在嗡鸣中变换形态,将接口转化成与数据板一致的标准。 “唔……行星杀手设计蓝图,以及三艘建造进度不同的试验船的样本?” 他的脑海中就着这枚意外到来的筹码和交易带来的得失,开始了飞快的运算; 而大脑中属于另外的语言逻辑区,也同时启动向与他邻座的火星机械神甫发起沟通。 对方显然已经提前收到过这份文件,对与所罗门发起的沟通欣然应允。 两人在一众与会者的注视下,旁若无人地开启了光谱级别的加密沟通,绿色与明黄色的激光从二人眼中对射,其中加载的巨量信息以惊人的效率互换并且被加以分析、确认。 3秒,仅仅用时三秒。 两个机械神教中派系排名前五的铸造世界代表,就完成了巨量的信息交换,和无数只有机械神教内部才知晓的各种协议下的战略互信。 得到满意回复的所罗门贤者无视了军令部代表的发言请求,在后者抽搐不已的表情下,以冰冷但确凿的语气向众人宣布: “瑞扎世界感受到了来自审判庭的诚意,愿意在至高领主加尔文大人的统御之下,为此次战役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而随着他的声音落定,火星派系的机械神甫与剩余的枢机主教们也纷纷举手表态。 “完了~!” 两名心怀鬼胎的凡人面如死灰,情知大势已去的二人,坐在自己的座席上久久未能言语。 但议程不会等待他们,在所有人表态完毕后,仅剩下的二人显得是如此的突兀。 两人在安静了良久之后,终于后知后觉地从众人沉默的注视下恢复了神志。 而在察觉到己方已有被隐隐孤立的趋势以后,两人又不得不强自打起精神,以极为勉强的笑容回应这些带有审视的目光: “军令部/内政部很荣幸参与此次战役,将无条件服从至高领主的指挥!” 决定暴风星域接下来数十年政策走向的会议至此,终于宣告结束。 而与此同时,对应着参与此次会议的诸方势力,遥远的暴风星域各处,也开始有带着各自背景的力量,开始向着俄尔普斯的方向前进。 二更,求票。 另,刚刚从隔离里爬出来,最近产能略有拉胯,见谅见谅。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缘由,与交易背后的期望 是的,面对哈桑星区的兽人看不见尽头的攻击浪潮,加尔文不仅仅征召了麾下的四位盟友,还向更远处的暴风星域发起了征召。 对于欧克兽人这个种族,加尔文在当初在小行星带与兽人海盗一场遭遇战后,对它们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事后加尔文也在审判庭的内参资料中,对这个种族的各项数据有过一些针对性的了解。 以他的角度来看,这个种族的进化曲线并不符合正常以延续、发展为重的本能; 它们不论是扩张、繁衍速度,还是在应激之后短时间跃进式的科技水平,都让加尔文极为警惕。 在小行星的遭遇战结束后,加尔文对此次战斗的总结也是这样写的: 这是一个专为战争而生生物种群,它们的内在机制比肿瘤更加难以控制; 只要给予它们一点点的空间或是时间,它们就可以以惊人的速度完成种群的扩张,并且还能保证基本生态(食物、装配、下级仆从,科技生产力)的大体完整。 一支小小的兽人海盗,就能给当初的加尔文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更何况是现在他面对的兽人舰队呢? 要知道俄尔普斯南方战线所面对的沦陷区,可是一整个的哈桑星区啊! 它虽然从规模上与俄尔普斯无法相比,但仅从帝国内政部的备案中就可以知道,那也是由一个主行政区加上两个次级星区,大小四十几个世界组成的完整星区! 它的小,只是针对俄尔普斯而言! 换做是朦胧星域那种多数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太空环境,这个星区的价值绝对会在更高的战略等级上! 而在哈桑星区整体沦陷数十年的背景下,兽人又在其中发展成什么规模了呢? 加尔文无法想象大小数十个星球的资源,在这个种族违背常识的扩张速度下,会有多少兽人隐藏在战线后方的沦陷区。 总数接近4000名的阿斯塔特战士,已经是堪称是史诗级别的军事力量; 算上其他正在星区内作战的几支战团的援助,加尔文甚至可以自称有半支军团大连规模的帝皇天使,在他的麾下作战。 但兽人的力量是如此庞大,仅仅是每个年度里,依托着星系防卫体系的舰队上报的毙敌数量,就远超前者的百倍! 加尔文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论是泰拉方向留给他外出的时间,还是兽人在这里扎根发展的时间。 都让他不能再以常规的作战方案,以星区舰队为主力配合着阿斯塔特的打击群稳扎稳打,慢慢地将兽人们清剿干净。 那将是有一个以十年为单位的漫长战役,而这其中还有可能出现其他的变数。 加尔文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多番思考之下他还是决定集中自己全部的力量,彻底地、压制性的将哈桑星区的兽人一次剿灭。 追求眼前功绩,给帝国公民遗毒百年的事他不想做,也不愿做。 雷霆一击之下将兽人的力量彻底崩解,然后逐一清理干净才是他的初衷! 这一战要么不打,要打就一定要打出来个百年的安稳! 加尔文在内部的战前会议中如是说道。 对瑞扎世界的征召,就是在慎重考虑过此战的战略意图之后,才最终向外发出的。 野兽战争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这群兽人究竟能在后方造出什么庞然巨物,加尔文都不会觉得意外。 为保险起见,帝国武装序列中名义上仅次于火星的泰坦军团——瑞扎世界的黎明军团,就被加尔文牢牢地锁定在必备的名单之内。 对的,加尔文的私人备注就是这么写的:名义上仅次于火星。 关于这个铸造世界的真实实力,在加尔文从各方收集的资料里,都是狠狠地打了一个问号的。 就像没人知道他们当初在大远征舰队到来之前,是如何凭借自己的力量打出整整一个星区的领土一样; 整个大远征到大叛乱的三个千年时光里,也从未有人真正知道他们的泰坦军团,到底有多少机泰坦。(机在这里是单位,专用于泰坦。) 这个铸造世界的底蕴实在过于深厚,即使是火星也对他们忌惮不已; 他们是少数在大远征之前就已完成区域自保,并且还在向外扩张的铸造世界; 更是少数完全对远征舰队没有要求,反过来还立即向大舰队提供支援的铸造世界! 历数整个帝国的巅峰时代,单单是瑞扎铸造世界自己,就向帝国提供过超过200机以上的泰坦军团服役,以增加远征舰队的实力。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庞大的实力,他们才从回归帝国初始,就被火星上的铸造总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从而直接陷入了数千年的韬光养晦之中。 是的,这群机械神甫不仅擅长工业领域的制造,还极为谙于政争; 他们不仅拥有帝国之内首屈一指的等离子技术体系,更是幸运地拥有接连十几代的英明领袖。 这个世界在他们的铸造将军的刻意引导下,几乎完美地避过了火星的长臂管辖; 他们在积极的参与大远征的战场的同时,也低调而隐蔽的向其他次级铸造世界拓张技术扶植体系。 而比这些更隐蔽的,则是由他们派出的直系技术神甫沿着大远征的路线建造的无数个微型铸造世界。 曾有一个不被确认的信息,在审判庭的数据库的角落里被加尔文捕捉: 在一名已被注明迷失于亚空间的审判庭间谍的侦察下,发现过复数以上的瑞扎的微型铸造世界里,都有泰坦机库的存在! 139个铸造世界,是瑞扎向帝国明面上备案留存的下级世界数量; 不算那些被隐藏的世界,仅仅这些世界里就算每个世界只有一机泰坦,那也是一个整编的泰坦军团! “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火星对他们的忌惮,绝非无理取闹啊!” 加尔文放下手中的资料,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将自己的视线从数据板上抬起,看向遥远的泰拉方向; 这一次对瑞扎铸造世界的拉拢,他可谓是不遗余力; 就连之前在莱亚克混沌舰队的缴获,他也不顾火星方面的意见,全数拿出与之分享。 行星杀手这个全新的概念,对帝国来说不仅仅只是一种武器那么简单。 作为一艘已经到达实验阶段的大型战舰,本身就是一座庞大的知识宝库。 它本身所配套的上百种大型技术和无法统计的细节技术难点,在加尔文的眼里,也许只能窥视出混沌方面的战术发展,和可能遇到的打击方式。 但在这些专精于工业制造的机械神教人员眼里,这个巨大的战舰本身就是一种技术体系和工业标准的展示。 也许其中必然有来自混沌的污染,也许在研究这些技术的途中必然会有牺牲; 但加尔文对自己麾下的灰骑士有着足够的信心,他坚信在灰骑士与审判庭的全程陪同下,这艘船上的知识会得到安全而有效地利用。 落后就要挨打,这个道理不论在哪里都一样有用! 在加尔文的眼里,这不仅仅是对混沌的一次深入了解; 更是对科技发展已近停滞的帝国内部阶层,一次极为难得的警告。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蓄力中的战争之弩 对战争的准备工作千头万绪,作为最高负责人的加尔文自然责无旁贷。 整个星区内的兵力与资源,都在按计划向星区南方防线的中枢——卡纳里安星系前进。 而其中每一支团级别以上的单位,在规定日程中要行进多远,途中又要搭乘哪一批的运输船舶; 负责接待的转运星球或是太空兵站是由谁负责,其中准备的物资又是否完备;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加尔文的工作内容。 庞大的下属参谋工作群,早已在星区内的各个部门中抽调出精干的人员负责; 但数百万的兵力与百倍于此的物资组成的信息洪流,最终还是要加尔文本人来做方向及阶段性的判断。 俄尔普斯尚未有如此规格的战斗经验,加尔文的视野遍寻星区之内的大小将领,也没能找到足以承担前敌指挥的可靠将领。 那就只能自己来,加尔文没有抱怨,也没时间抱怨。 巨大的参谋本部在他的命令下应声成立,而其中的人员也是一边从其他位置上抽调就位,一边就已经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那些物资与兵力,要按照什么计划在哪个兵站上完成交接; 这些兵力下一步向前搭乘的船舶,自后方出发后又能否按进度到达。 而这些事项总结完成后,呈现出的大战略级别的战场动向,又只能是加尔文才能完全消化,并加以理解。 加尔文多线程的大脑在这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量。 海量的文书与数据在数万名参谋本部的人员帮助下,在加尔文的官邸内经过处理,再被标注下一阶段的明确计划后向前方送出。 战争是什么? 加尔文不相信名将的迷信与史诗中那些夸张的笔墨下,明显的个人崇拜色彩。 在他的眼里,战争就是两个体系之间的激烈的、毫无保留地碰撞; 唯有在战争之前就将体系内的运营机制明确地建立,并给予足够的余量冗余,才能在战争真正开始后,为胜利打下足够的基石! 战场的信息与士兵的战斗力放在全局的角度上,其上限与下限都早已被清晰的做过评判。 除非奇迹发生,否则不会有太多的改变。 谁的麾下有多少的兵力,这些兵力的战斗极限又在哪里,作为指挥者的加尔文要求自己必须做到心知肚明! 他绝不会给一支部队超过他们极限的任务,更不会让他们以帝皇之名去做无畏的牺牲! 冰冷的数据代表的是无数在为帝国抛洒热血的勇士! 他可以为达成某些战术意图而接受残酷的交换,但决不能接受因为自己的无能,而让那些战士在绝望中无畏地死亡! 战争,哪里有什么名将之说; 战争,比的就是谁犯的错少而已! 加尔文伫立在卡纳里安星系的首府巢都的顶层露台上,苍白的人造月光下他的身躯更显魁伟。 首席副官艾伦静悄悄地侍立在他身后的十米之外,连续数日的巨量工作让他不忍心打扰基因之父的偶尔休息。 嗡! 远方星轨上的泊位亮起光芒,巨大如人造岛屿一般的机械臂向两侧展开; 新来的舰队尚未进入现实的宇宙,收到讯息的星港人员已经在为他们准备接驳。 “那是黑暗圣堂的舰队?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到了。” 加尔文看着暗幕笼罩的太空里的远处,那刚刚破开亚空间壁障后还是一点星光大小的舰队轮廓,向身后的人问道。 “只是前驱。”艾伦低声回应。 “舰队的元帅还在后方,这支分舰队此时只有他们的堡主在负责。” “唔,不好接待啊……” 加尔文意味深长地说道,而身后的艾伦也面色怪异。 这支阿斯塔特舰队的来历实在是太过特殊,对于他们能够响应征召前来助战,加尔文心里也是喜忧参半并未简单地报以乐观。 出身第七军团的他们虽然身着黑甲,但在加尔文的眼里他们与那些游弋在泰拉之上的铜甲卫士并未有本质的区别; 甚至极端一点地想,加尔文认为他们比那些伫立在山阵号的阿斯塔特们更加符合第七军团的精神内核。 他们对灵能者的厌恶和他们基因之父如出一辙; 而对帝皇的狂热与信仰,反而不能让加尔文理解。 “信帝皇成神论,但却反对一切灵能者的存在,这该怎么解释呢? 再或者,山阵与永恒远征,究竟哪一艘才是多恩的心头好呢?” 大不敬的话语自加尔文的嘴里传出,让艾伦冷汗直流的情况下不禁庆幸露台上的安静。 而加尔文虽然貌似问的是身后的艾伦。 但仅从后者面带苦涩的表情,和前者自说自话的方式就可以知晓,加尔文并未想从艾伦口中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样意外到来的阿斯塔特战团已不是首次,在向星域发起征召后的月余时间里,已有3支阿斯塔特战团出现在俄尔普斯的上空。 死亡守望的杀戮小队应召前来,尚且在加尔文的预计之内; 毕竟对异形的战争本就是这支特殊武力的最初使命,而暴风星域作为异形侵袭最严重的星域,也是死亡守望者们的大本营所在之地。 俄尔普斯执政官的到来加尔文也能理解。 从他们的名字就能知晓,战团的母星就在俄尔普斯的他们,一旦从帝国的征召任务中脱身,自然会返回母星参与这里的战事。 可黑色圣堂啊…… 加尔文对于他们到来的原因有所预料,但又不得其解。 这支因为信仰而与国教高度密切接触的战团,本就是所有非初创战团中最为特殊的一支。 他们名声在外的独立与神秘,在知晓有国教为其盟友,在高领主议会中帮其遮掩的加尔文眼里,尚且算不上奇怪; 可对方对灵能者的憎恶由来已久,是自军团时代由多恩本人亲自留下的传统。 即使有审判庭的光环加成,在加尔文的心里双方充其量也就是个互相敬而远之,落得一个眼不见为净的清爽而已。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他们会不远万里,前来俄尔普斯帮助自己的理由。 事出有妖,责任重大的他容不得有意外出现。 “防一手吧,总归是责任重大,说不得我要做一次小人了……” 加尔文摇了摇头,苦笑着结束了关于这些不速之客的思考。 整个南方战区的防御体系,由四个星系组成,除核心的卡纳里安以外,剩余的三个星系彼此互不接壤呈现垂直的两个90度方向。 在远处观察的视角里,这个横亘在哈桑星区边上的巨大防线,就像是一个硕大的“丁”字。 除去最前端与哈桑星区遥遥相望的查尔斯星系以外,剩余的两个星系——奥斯费尔星系、费拉里斯星系就像是“丁”字的两翼,牢牢地护持在卡纳里安的两侧。 左侧的奥斯费尔星系也是兽人舰队的主攻方向之一,承担的压力与查尔斯一样巨大而沉重。 连年的伤亡大多由这两个星区产生,也被这里的军人们戏称为“死亡二角”。 费拉里斯的情况要好很多,它的规模其实更小,防御要塞的构建也更简单。 但这些劣势都架不住它的命好,一道自千年之前就爆发的亚空间风暴像是一堵叹息之墙,死死地拦在了哈桑星区的方向。 这里只有稀少的兽人进攻迹象,甚至除了开战最初的3年,就再没有一次敌袭的警报被拉响。 而如今星区已开始整军备战,在加尔文的命令与整个星区的努力下。除了为战略欺骗而没有改变的查尔斯前沿以外,这些二线或者三线的节点星球上,都已驻满了大大小小的星界军团和阿斯塔特战团。 南方防线外部显现的战斗节奏依旧如常,但背地里所有的帝国将士都清楚: 一道由三个星系组成的防线已如一把巨大的弩弓,正在加尔文的命令下缓缓地弯曲蓄力,积攒着毁天灭地的势能;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攻势将在何时被打响,但星球上越来越多的兵营和轨道上已经占满泊位的战舰,都在无声地告知他们: 战争的脚步已近,也许就在明天。 而作为指挥官的加尔文眼里,开战的日子就像是一件系统性工程被完成后的启机实验一样,早已被标注在计划里反复地讨论和勘定。 他与仅有的几位有权利知晓战争计划的人讨论了许久,都一致同意: 这把弩弓的扳机被敲下的日子,就是他计划中泰坦军团到来之时。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前沿,星界军的状态 人类是一种多愁善感的种族,总喜欢赋予现实中物质太多感性的概念。 诸如天空,诸如河流。 流星亦是如此,总是被人类比作短暂但璀璨的生命; 可当这些感性遇到理性之时,总是显得脆弱不堪; 而如果再极端一点,当感性遇到战争之时,就会彻底地变成不适时宜的无病呻吟。 加尔文站在查尔斯星系防线的最前端,由轨道空间站与武器防御平台组成的星链上如此感叹道。 守备司令还在抵抗与兽人例行攻击的工作中,暂时无暇前来迎接他的到来。 加尔文没有去打扰他的工作,而选择站在星链的次级核心——轨道空间站上的停机坪上,静看远处明灭不定的炮火。 来自兽人的战舰依旧如他印象里那般,没有规则也没有固定标准。 那些垃圾山一样的金属嵌合体,本身就像是一颗被装上引擎的金属团一样,大小与名称没有固定准则,全看看改装的时间长短; 它们也没有固定的型号和分级,所谓的巡洋舰、战列舰都是人类根据它们的大小强行总结归类,兽人们自己可没有这个概念。 而没有固定标准的背后寓意,就是这些“工业奇观”即使对兽人自己来说也同样不可控制。 加尔文就在到达空间站后的半小时里,起码见到了数十个没有被防卫炮火击中,仅仅是由于自己舰体的引擎加力而崩解的兽人突击艇。 它甚至连弹药都无法统一标准,至少自加尔文到来开始,他非人的视角里就没有从那些一开炮就掉零件的炮口中,找到任何完全相同的一枚炮弹。 这些武器带来的毁伤效果自然可以预料,除了海量弹药基数下抽奖得出的倒霉蛋以外,兽人们的远程打击可以说是毫无章法,构不成真正的威胁。 可兽人不在乎,他们庞大且没有成本的兵力弥补了一切的缺点。 密集但杂乱无章的炮火、画着布朗运动的导弹和登陆鱼雷,时灵时不灵的激光阵列,在兽人庞大的基数下也变得可怕起来。 而真正可怕的则是在这些炮火和舰船正面厚的发指的装甲下(只有正面有装甲)。 一旦兽人的舰队成功地接近到接舷战的距离,它们非人的身体素质将对反跳帮的星界军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没错,这群活在39k的帝国时代背景下的兽人们,看所依仗的看家本领还是野蛮而血腥的近战肉搏。 并且在它们堪称恐怖的无性繁殖速度下,这种战斗反而是它们最有性价比的战术。 指挥大厅就在他背后百米外的门廊之后,加尔文没有走进去打扰这些工作的军官; 他带领着自己的护卫,沿着空间站之间的轨道,向着更前方的武器防御平台走去。 这里已经是战争的准前沿位置,也是星界军的团、营级指挥部的位置; 再往前就是次级浮游兵站。 这些只有一门重炮或两三个激光阵列的“可拆卸”组件,是防御体系内真正的螺丝钉级别的存在,也是字面意义上的,随时可能被放弃的死战之地。 “虚空盾濒临过载!” 团参谋隔着几张桌子大声的向自己的主管咆哮,即使一门之隔,在走廊远处的加尔文也能听得清楚。 这里没有宝贵的能源用来隔绝炮火的轰鸣,小型离子反应堆在这里只有两个使命: 第一,提供虚空盾发生器的供能,有多余的能源的话维持平台的基本照明与内部运行。 第二,自毁,在武器平台这种廉价的微型防御点被兽人攻陷时,以等离子反应堆作为最后的自毁武器。 “老子听见了!别他么嚎了!” 面对参谋不依不饶的怒吼,那名星界军的团长不耐烦地回应道。 星界军俄尔普斯第189掷弹兵团的团长埃米尔·布鲁诺上校,正歪戴着军帽抽着刺鼻的烟草,盯着眼前的兵力部署图发呆。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从战场活下来,然后在后方轮休后再次回到这里。 感谢对面这些狗娘养的兽人,他得以从一名大头兵在十几年里爬到团长的位置; 感谢帝皇的庇佑,让每次团灭的死战都让他莫名其妙地活下来。 可这次估计够呛了,布鲁诺呲着一口黄牙无意识地蹂躏着嘴里的烟草; 守备的任务时长只剩下区区60小时不到,可手里剩下的兄弟却只剩下不到900人。 按理来说他应该有把握挺到任务结束,后方新的倒霉蛋前来换防。 但对面的兽人显然在数量级上有了新的突破,更大的waaaaah让这些兽人们得到了明显的强化。 明显比上次任务里更完备的武器和比上次更强壮的身体素质,让实际战斗中的损伤远远超过了他的预计; 而更加令布鲁诺担忧的是,前线的战士甚至有与全新的渗透型兽人交火的经历了。 虽然付出一整个连队的代价,好歹将那次突袭到团部门口的攻势击退; 可脸上那一道被锯齿刺刀上到下划过整张脸的巨大疤痕,还是在时刻的提醒他敌人已不比从前,而自家的上司们看起来并未有对等的重视。 “偏转重力引擎,让11连的兵站上去顶一下!” 他想了想然后狠狠地将嘴里的烟嘴啐到地上,对等待命令的参谋官和团属技术神甫说道。 前者在听到命令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在数据板上开始向11连下达命令; 后者则在平台的伺服上将自己的机械臂接入,开始将原本在平台后方的兵站向前方拖拽。 布鲁诺低着头没有吭声,他明白参谋官眼神里的含义。 11连已经是他手里最后的两个完整的主战连队,也是最后的预备部队之一。 将这支连队部署出去,就是整个军团进入零容错的危险警报。 一旦这支部队再被消耗干净,那整个平台上除了负责守卫团部的直属13连以外,剩下的几百人不是技术军士和后勤保障,就是后三个连队的标准新兵。 没办法了!你当老子愿意啊!布鲁诺在心里恨恨地想道。 可军令如山。 军队里的命令就是命令,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守备任务的时限只要还差一秒,他们就必须死死地钉在这里挡住兽人的突袭; 通往空间站的闸门早就被单方面锁死了,布鲁诺对那里不报希望。 他清楚的知道整个防线都在承受兽人攻势的压力,而因为身体残缺不得不脱离一线,转而在军令部就职的老上司,在临行前亲口下达的命令也犹在耳边: “俄尔普斯不缺眼泪,缺的是滚烫的鲜血。你就是死,也得给我死到守备时间以后!” “玛德!拼了!” 眼看着刚刚并轨进入战位的11连还来不及展开,就瞬间被一发来自战舰的导弹炸毁。 布鲁多赤红着眼睛向身边的军官下达命令: “全体都有,收拾家伙事!直属警备连跟我走!打他娘的!” 说着话的布洛诺一边收拾着自己身上的甲壳甲,一边往大厅的门外走去。 他的目光还紧紧地盯着前方来袭的登陆鱼雷,随手拍下闸门的开关就想往外走。 然而一面银色的金属高墙挡住了他的步伐,与他的鼻子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你他娘……”本能地大声喝骂从嘴里吐出一半,布鲁诺的声音就随着他视线的上移戛然而止。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座神像一样的银甲巨人。 而对方显然也不介意他的冒犯,甚至还略有兴趣地追问道: “以帝皇的名义,士兵,伱想说什么?”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清理,但也是访问。 这就是阿斯塔特?真他么壮啊! 没错,这就是布鲁诺当时唯一的想法。 他对这些活在星界军们口口相传的故事里的超人们没有了解,就不会知道面前这个神态举止充满军人色彩的人是谁。 在这些帝国军队的真正中下层成员眼里,普通的阿斯塔特都已经是传说中故事的主角。 至于加尔文的身高则对他们没有太多的意义。 恰恰相反,因为加尔文如今的灵魂与灵能所带来的,那千人千面的军人气质,倒是激起了布鲁诺的更多共鸣。 此时的布鲁诺已被加尔文的大手拉起,他看着加尔文的身躯他没有恐惧,从这个巨人年轻而亲切的脸庞上,他回忆起新兵时的第一位连长的样子。 牺牲已久的老首长和眼前的人气质上惊人地重合,让布鲁诺的眼睛在不觉间有些潮湿。 他甚至顾不上加尔文那强壮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想要让面前的人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越远越好…… 眼下正是他即将赴死的关头,无所顾忌的布鲁诺一边再次回头召集部队,一边抽时间对加尔文叮嘱: “这里太危险了!您要尽快离开!回到您该在的位置去吧,更多的人需要您的存在。” 加尔文听着他的话,嘴角的笑容慢慢地收起。 他不能用漫不经心的调笑,来面对一位即将战死的老兵的关切。 那是对这份感情的不尊重,更是对人类神圣的灵魂的亵渎。 “感谢你的关心,士兵。这里当然危险,但请记住,正因为这里危险我们才有出现在这里的意义。你们停下攻击向空间站撤退吧,就说是我的命令。” 说完,他带着身后的灰骑士转身离开,向着武器平台外围被鱼雷击碎的舱壁走去。 布鲁诺呆呆地站在原地,军人的本能与热血当他想要与那个巨人一起战斗; 而对方话语中的不容置疑又让他下意识地想要服从。 再次回过头的布鲁诺看着大厅内的老兵们坚定的眼神和隐藏着对生命的渴望,最终还是狠狠地挥了下手: “撤!趁着闸门开启,我们到另外一边去!” 随着这个武器平台上的星界军陆续撤出,加尔文等人没有了顾忌,可以放开手脚对入侵的兽人开始清剿。 武器平台的规模并没有多大,总计一万多平米建筑面积的规模,也是纵向的层层叠加在以平台中轴为圆心的个体上。 通过动力甲的伺服调取了对应型号的平台结构图后,加尔文甚至可以凭借着灵能的感知,将其中超过一半的空间直接覆盖。 见过fps游戏里开着透视打巷战的老六么?现在的加尔文就是这个状态。 他身后的九名卫队成员已无声中离开,向着平台上下各个关键的位置走去。 灵能链接下的他们以三人为一组的战术编制,在加尔文提供的视野下,开始了对武器平台自上而下的清理。 动力戟的分解力场开始噼啪作响中被紧紧抓握,双联装的风暴暴矢枪硕大的金属弹夹,也在枪械与上臂的臂甲上发出有力的开合、上膛的声音。 沉重的脚步逐渐开始加快节奏,在距离登陆的兽人百米处,这群兽人眼中特殊的虾米罐头向它们发起了不弱于自己的咆哮! “吾乃,净世之锤!” 兽人们在受惊之下愕然转过那几乎没有脖子的头颅,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愤怒的waaaaah声里,这群浑身上下嵌合着各种金属装甲的精锐兽人小子,也迎着灰骑士们冲锋而去。 双联装风暴暴矢枪带起的死亡弹雨,与兽人的大砰砰射出的各种奇怪的弹头在狭窄的走廊里朝对方互射。 圣盾动力甲外浮现的灵能护盾与对面成片倒下但依旧冲锋的兽人身影交相辉映。 “为了帝皇与泰坦之主!” “waaaaaah!!!” 双方的身体在巨大的惯性下发出令人耳鸣的碰撞。 已全力运行的天罚立场战戟的锋刃横扫之下,大片的兽人身躯与金属碎块漫天飞舞。 轰! 巨大的爆炸声来自后方的砰砰小子和灵能小子; 他们一边狂笑着无视自己的同胞向前发起猛烈地射击,一边还跳着意义不明的舞蹈; 灰骑士们谨慎地撑起灵能护盾,抵御住那些穿破面前兽人尸体的重型爆弹,以及跨越空间而来的绿色闪电。 巨大的信息流从三支小队的成员脑中向远处的加尔文汇合,又在瞬间被裹挟着他们基因之父信息的、洪流一样的灵能支持下,整齐划一地顺着手中的战戟向前方指去: “律令,鞭笞!” 粗大的银色闪电横跨近百米的距离瞬间出现在后方的兽人小子身上; 他们头上因人数而稀薄的waaaah立场像是充满黑色幽默的气球一样,转眼就将他们抛弃,被正面击溃之后同时消散在现实宇宙与亚空间的投影之中。 噗!噗!噗! 十几名灵能小子的头颅瞬间爆开,他们身上失控的灵能让砰砰小子们也被牵连。 巨大的绿色闪电带起的火焰不分敌我向周围爆燃散开。 整支砰砰小子连挣扎都没有,瞬间被燃烧殆尽,成为了一团金属与焦炭的混合物。 再次发起冲锋的灰骑士面前已没有阻挡。 仅剩的兽人也在失去了waaaaaah立场的加持后,恢复了动物面对恐惧的本能后,一窝蜂地向后逃窜。随即被紧追不舍的灰骑士们一一斩杀当场…… 武器平台上,灰骑士们在狭小的空间内卷起的死亡金属风暴还在继续; 暴矢枪的轰鸣和灵能律令的怒喝声在平台的上方还隐隐地传来。 加尔文自己则罕见的没有加入正面战场,反而踏着与他身形极为不符的脚步幽灵一样的向着平台下方的离子反应堆走去。 在走廊和电梯最下方的尽头,被重重护甲包裹着,安置在平台最深处的反应堆的大厅里。 加尔文轻轻地推开本该吱嘎作响的大门,安静的看着一群布鲁诺之前见过的渗透者,也就是兽人们自己所称呼的特种小子。 这群不论体型还是装备,甚至在气质上也与其他兽人迥然不同的异形,此时正保持着兽人眼中极为罕见的安静与冷酷。 在他们队伍围拢的中心,则正有一名最为高大的兽人在下达命令: “潜伏下来!,等到上面那群渣渣被清理干净!人类虾米回来以后,我们就能从这里到那个更大的铁房子里waaaaah!” “waaaaaah!” 特种小子们的本质让它们下意识地想要用咆哮来回应自己的老大。 但在自家老大那血红色的独眼压制下,又纷纷滑稽地用双手捂住自己满是利齿的大嘴。 “安静!” 兽人老大伸手扶了扶没有毛发的脑袋上不知从哪里搞来的贝雷帽,然后认真地对手下的小子们叮嘱: “我们要有脑子!啊呸!我们本来就有脑子! 我们和那些只知道正面waaaaaah的渣渣不一样! 要安静! 要忍耐! 搞毛二圣在看着我们! 只有现在最多的忍耐,才能更好的waaaaaah!” “wa……”小子又想欢呼,但又想起了老大的话,强自忍耐了下去。 他们无声的互相注视,然后再看向队伍的中央。 绿豆一样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对老大敬佩的目光。 看到这一幕的加尔文终于忍不住笑了,他以一个标准的外来访客的语气和礼节向它们问好,并适当地致以歉意: “那啥,我是不是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waaaaaaaah!!!!!!” 二更,求票。 写的急了,没修错别字,先发后改,见谅。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更坏的消息,与更好的相遇 这场别有意趣的前线视察之旅,最终还是在数小时后告一段落。 除了登上返航的亡魂救赎者号时,他的手里多了一顶破旧的红色贝雷帽以外。 在前来送别的星界军戍卫司令眼里,他看不出加尔文身上有任何的战斗痕迹。 但布鲁诺的话不会有假,也不敢对他有所欺瞒。 毕竟这个星界军团长可是从新兵时代的一枚生瓜蛋子开始,在他眼皮子底下点点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团长的; 别人他或许敢糊弄,但他不一样。 对于这个自家老爹式的顶头上司,也是一次次将布鲁诺从死人堆里亲手挖出来的老班长,布鲁诺对他有着极为特殊的感情。 其他的几个团长也有着类似的关系,这也是地方征调的星界军特有的感情纽带。 这种紧密连接在整个军团中的感情牵绊,对星界军这个号称“帝皇手中面值最小的硬币”的大头兵来说,既是一种祝福,也同样是一种诅咒。 它美好的一面,让这些背井离乡,为帝国征战在银河各处的帝国军人们添加了更多的凝聚力; 但它令人痛心的一面同样来自此,帝国星界防卫军那恐怖的战损率,让巨大伤亡后的部队整编和合并比比皆是; 大量的优秀帝国军人会因为战友的离去而受到难以治愈的精神伤害,从此再也无力拿起武器。 加尔文视察的空间站上,部署的这支部队就是如此。 这支尚未离开家乡,还在本星区作战的星界军在加尔文看来,也许已经足够英勇; 但与他手下真正精锐的大廷达罗斯军团相比,中间还相差很远。 是的,如今的廷达罗斯军团,已经需要在他们的名号前刻意标注上一个“大”字,才能确切地描述他们的规模了。 有赖于灰骑士战团之前的积累,在他们经手过的混沌污染事件里,参与作战并经受住考验的凡人军团数量巨大; 用来隐藏、隔离他们的荒芜星球也足够多。 待到灰骑士与审判庭商议,廷达罗斯军团成立以后,他们也终于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这些星球上的人们来历不同,被流放安置的时间也各有不同。 其中少数星球上的人口已安置过久,几代人的传承繁衍之下,已经在本地生根发芽。 对这种星球,灰骑士选择将其纳入圣锤修会的管辖之下,以便集中管理。 在经过未来的数百年的谨慎观察,确认没有污染的痕迹后,审判庭会允许其重新返回帝国的视野之内。 但多数的星球没有这个待遇,他们已经挺过了为期30年的考验,而距离漫长的百年解封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 这些星球上的第一代军人还未老去,待到加尔文出现以后,他们摆脱了在无声中等待死亡的命运,成为了廷达罗斯军团的血液来源。 如今的费德曼星系——泰坦二号的要塞群里,专属于廷达罗斯军团的训练基地已有上百处之多。 近千万有星界军服役经历的战场老兵被从各地启封,源源不断地向着泰坦二号赶来; 他们中的适龄士兵被就地整编,加入廷达罗斯军团后在此训练,同时负责着整个要塞群的多数戍卫工作; 而少部分超龄的老兵,则有力地充实了这个星系本地政府下属的防卫军和法务部士兵的力量。 当加尔文在俄尔普斯向整个暴风星域登高一呼后,第一个响应他号召的,就是泰坦二号上处于备战状态的廷达罗斯军团。 军团的规模有数百万人之多,下属的各兵种装备也完全依照忠嗣学院标准运行。 如此庞大且精锐的单一兵团,在如今的帝国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在一些对帝国典故了解颇深的人眼里,已隐隐有当年煊赫一时的太阳辅助军的味道。 如今这支庞大的军团中的一部分,已经同瑞扎世界的舰队一起到达了俄尔普斯的后方。 当结束了前线视察返回卡纳里安星系的加尔文,从最新的入驻军团中看到他们编号时。 作为整个战区的最高指挥官的加尔文就知道,向哈桑方向反攻的时机已经到来。 查尔斯方向的前线战役已经结束,从以往的战役资料来看,最高统帅部的参谋们得出了严峻的结论: 这种高烈度的攻势并非兽人的全力进攻。 在兽人占据了数十颗宜居世界,并已发展了数十年的背景下。 这种没有后续支撑的单批次攻势显得过于后继乏力,与这个种族表现出的战争潜力相差甚远。 这种进攻与其说是对俄尔普斯的侵入,更像是对方在发展军事力量的途中,有意识地在消耗多余的兵力。 这种战略级别的信息在以往并未得到重视: 数十年的艰难抵御之下,南方舰队有过一些反攻的假象,但也从未有过如此系统性的收集过兽人的信息。 敌人要比想象中更加强大,这种判断一旦得出,之前的战局推演就全部作废。 参谋部与一线部队中对战事盲目乐观的高级将领们顿时失声,连负责勤务的士兵都感觉到了他们身上的压力。 未战已败啊…… 一旦战事真的出现意外,那对如今脆弱的俄尔普斯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阴影沉甸甸地压在加尔文等人心上,连带着整个统帅部一连数日,都在窒息的沉默当中度过。 这种低压的气氛一直维持到旬日之后,瑞扎铸造世界的机械方舟舰队到达才有所缓解。 这些来自铸造世界的舰队规模出乎了加尔文的意料。 整整41机的泰坦,和麾下配属的骑士家族以及机神护卫如同钢铁的海洋。 以遮天蔽日的态势出现在卡纳里安的恒星外围。 这是泰坦军团一个整编机部的力量,也是大军团作战时标准的部署单位; 瑞扎世界的慷慨像是一剂强心剂一样让俄尔普斯上下的士气都得到了有力的提升。 预计外的强力支援,也让加尔文沉郁的脸上久违地露出了笑容。 他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份,亲自来到星港上迎接机械方舟舰队的首领。 在这个身高也有三米有余的红袍铸造副监的面前,他主动向其问好: “向万能的机神致敬,向慷慨的瑞扎铸造世界致敬! 您与您同僚的到来,对帝国在这里的战事,将有决定性的影响! 我谨代表俄尔普斯的亿万民众,并携此工作的所有同僚,向瑞扎世界真诚的友谊致敬!” 迎着加尔文的问候与致意,这位神秘的铸造副监缓缓地将头上罩袍的帽子褪下。 众目睽睽之下,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带着绝对熟悉的语气对加尔文的话予以回应: “万能的欧姆弥赛亚在上。向您致敬,尊敬的至高领主审判官加尔文冕下。” “康斯坦汀!怎么又是你!”加尔文惊呼道。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对“永生者”的思考,与最输不起的一战。 一次预料之外的重逢,让加尔文意外之余,不由地开始正视康斯坦汀一直为之努力并践行的“云端永生”的概念。 这个概念如今被康斯坦汀活灵活现地演绎在加尔文的面前。 让他在心有所感的情绪下,不禁对自己的灵魂与这个宇宙的关系有了一些前所未有的深度思考。 人类关于永生的畅想早在茹毛饮血的年代,就已经与种族延续的本能一起被铭刻在每一个生命的本能之中。 而加尔文作为一个灵魂上特殊的存在,更是在这个宇宙中人类之主的帝皇帮助下,已有过一次转世重生的经验。 从前的他对这个方向没有探索的兴趣,是因为曾经他生命中最大的遗憾已被帝皇满足; 而如今的他想要去探索这个位未知的领域,自然也因为对人类种族命运的期待下,他对力量有了更多的渴求。 总是要有所改变的,不改变自己就不足以完成那遥不可及的理想; 不改变自己,就只能挣扎在一场场无尽的战争之中于事无补,眼看着人类黑暗的命运到来…… 战争前夕的深夜里,他对自己这样说道。 “永生者”这个概念对帝国并非什么新鲜玩意,甚至连帝皇本人与同为基因原体的火龙之主沃坎,都是在帝国内部资料里,被明确认定为“永生者”的存在。 出于对帝国历史的了解目的,在泰坦地下深处的图书馆里,加尔文也没少读过那些在帝国初期,帝皇以及那些围绕在帝皇身边的传奇英雄们的履历。 他们的存在是如此的特殊,以至于可以在经历彻底的死亡后再次重生; 而这种力量于肉体恢复方面的显现,在帝国的基因科技下并不奇怪; 他们是如何将自己的灵魂也锚定在某个时刻,以在物理形态受到毁灭后还能恢复,才是加尔文所关心的问题。 或许他们与加尔文一样特殊,也是灵魂层面上的外来者吗? 有过那么一瞬间,加尔文曾这样想过,但随即就被自己否定。 如今的他虽然并未经历那种彻底的物理形态毁灭,但自从在时间线上完成自我的统一以后,他就对自己有隐约的预感: 普通的物理毁灭对他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威胁,这里的力量即使强如恒星破碎,也只能对他的肉身加以破坏。 至于他的灵魂本质,则远远不是这种力量能够影响的。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在加尔文的眼中,只有自己的超然,对混沌诸神的威胁下,对整个人类种族命运的影响还是太过渺小。 个体的超越对整个种族对面的黑暗,显得如此力不从心、于大局无补。 帝皇想必也有一样的感受。 否则压根就不会有祂对古圣遗产的研究,更不会有关于人类种族整体升格,成为灵能种族的宏伟计划。 可怎么改变呢? 当问题转移到具体执行时,这又是另外一个层面的问题了。 加尔文看着自己灵魂中的那座城市,久久不曾言语; 在过去的任务里与形形色色的亚空间恶魔的战斗中,加尔文已经收集了太多的灵魂。 而就是这些灵魂的存在,让他在偶然的休息时,对灵魂的本质有一些不一样的思考。 而那些战死的灰骑士出现在他的灵魂之中后,他对于未来更是有了一个隐约的方向。 康斯坦汀的出现,不仅仅是命运给他一个故人重逢的惊喜; 他更是像一座铜钟,在加尔文逐渐被凡俗的战事淹没的时候,再一次用自己存在的声音,敲响了加尔文对于未来的思考。 加尔文眼下的工作重心,当然还在俄尔普斯的战争之中。 可经历了此次意外的重逢之后,他在完结这里的战争后返回泰拉时,与帝皇那次命中注定的重逢,也有了更多的疑问与期待。 战争的钟声终究还是不可阻挡地被敲响。 当俄尔普斯这把重弩,在加尔文的指引下完成最终的蓄力之后。 对于哈桑星区兽人的战役,也终于开始展开。 帝国历39,坐标暴风星域-俄尔普斯节区-俄尔普斯星区/哈桑星区。 自加尔文返回俄尔普斯半年以后。 这场仅帝国方面投入兵力超过2000万,阿斯塔特超过5000名,甚至还有泰坦军团出现的宏大战役,终于在牵扯整个暴风星域的亿兆黎民一年后,开始打响。 战争的方案在统帅部高阶将领中并未引起太多的争端。 鉴于哈桑星区那狭长的地域环境和工业布局,所有参与到这场战争的高层都明白,这是一场没有捷径可走的苦战。 曾经在数个世纪防务败坏下,被轻易丢失的诸多要塞世界,此时都变成了一个个被以猩红色符号标注在战役进程表上的天堑。 而作为战争另外一侧的兽人,则更是被加尔文带领来自异形审判庭的技术人员,对所有的参战将领来了一次彻底的科普。 必须毕其功于一役! 此次战役,首战必须就是决战! 兽人这个在审判庭看来,纯粹以战争为目的而生的种族,那无法估量的繁殖速度被再三强调; 而一旦战事拖延,旷日弥久之下: 帝国方面军事劳顿、将士疲敝还算小事; 对方在长久拖延下,死灰复燃重新拥有战力; 才是加尔文等人最为担忧的事情! 希克斯——帕尔默——波文——沃斯特——普利斯特莱…… 一道狭长的进攻路线图在战争前夕的会议中,被加尔文反复地标注在指挥大厅的全息主屏上。 这前四个星系,已经是帝国方面在经过无数次的推演和反推演之后,找到的最佳进攻路径; 也唯有这些星球之间尚且不算太遥远的距离,才能在帝国方面不计成本的第一波雷霆万钧打击之下,为帝国之后的战役维持上一条可以被接受的后勤补给线。 至于此次战役的最终目标,那个被称为普利斯特莱的星系,就正正好好地卡在哈桑星区的中央位置。 它作为一个并不富庶的星区被选为首府,在加尔文等人的眼中是有极为明确的战略意义的。 不论是从南到北,还是从北到南。 加尔文反复丈量过与它距离最近的两个方向的星系,其中的距离都足有数十万个天文单位之远。 这是一处放在加尔文前世里,从地缘政治上讲类似澳洲的存在。 战争的双方无论是从亚洲还是从美洲出发,这里都将是兵家必争之地! 它庞大的星系级的领土带来的战略意义,会让任何失去它的一方整体的大舰队集结,和后勤的保障范围都大踏步地向后退缩数千公里!(在这里,就意味着数十万个天文单位。)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一旦失去这里,失败者的战略威慑与控制范围,都将彻底的被推离星区的中心,而胜负的天平则会狠狠地朝拥有这里的人大幅度地倾斜! 这还仅仅是土地字面意义上的空间价值,它庞大领土带来的农业产出带来自持能力,则更是足以供养守备的军队以大多数的粮食补给; 其下辖的工业世界,也可以在本地矿产的支援下,完成多数轻武器的本地制造; 甚至一些包括大舰队维修所需的重型装备与设施,它都可以在俄尔普斯把核心部件送达以后,在本地完成对大舰队的维修保养! 万金不换的战略宝地啊!可惜如今是在敌人的手里…… 加尔文看着这个星系的标注一动不动,整整站了5个日夜; 在他和俄尔普斯其他军团高层的眼中: 能否在第一次战役打响后,一路势如破竹,趁着兽人未来得及反应将这里拿下,就决定了整个战争绝大部分的胜负走向。 这就是,首战即决战的意义呵……也是他与整个俄尔普斯,最输不起的一战…… 二更,先发后改。求票! (本章完) 地一百零六章:首战——希克斯 帝国历0221.39。 以帝国海军俄尔普斯星区大舰队为首的先遣力量,在帝国至高审判庭大领主加尔文的率领下,对入侵哈桑星区的兽人开始了第一次打击。 海战在双方接触的最初就达到了高潮。 帝国海军上将高领主胡安率领星区大舰队主力,以四艘战列舰以及15艘大巡组成的战斗编组,向据守在希克斯星系一带的兽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帝国海军在战役初期即夺得有利态势,兽人舰队的战术匮乏性在帝国舰队兵力充沛的背景下,被刻意地放大; 而兽人舰队不擅于大舰队远程炮战的缺点,也被帝国海军上将胡安敏锐地捕捉到。 大舰队针对性地采取了分而击之的战术,在战役初期即用小规模的舰队将兽人舰队从行星中央复杂的引力场中牵引而出; 而主力舰队则在兽人方面进入并行阵列时,以最优的火力阵列线的姿态,加入了这场发生在希克斯星系边缘的战场。 兽人舰队主装甲全在舰艏位置的缺点,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被大舰队暴雨一样的炮火刻意针对; 并行的交战态势仅仅维持不到数个小时,对方的舰队编组就宣告破碎。 战场上成建制的大规模海战阶段至此结束,战役在敌我双方的不对等态势下,转向了针对性追击和清剿的阶段。 与此同时,俄尔普斯方面对希克斯星系的第二波次打击,也在由加尔文亲率的阿斯塔特打击巡洋舰舰队的主导下,按计划在星系的内部开始进行。 希克斯1号的行星轨道上,由三艘星际战士打击巡洋舰组成的舰队,正在对地表进行饱和式的轨道轰炸。 远方视角里,海军的大舰队主力仍在星系外围对零散的兽人舰队进行清剿。 轨道打击群的背后,则是从其他行星上执行完任务,向希克斯一号赶来的4艘打击巡洋舰。 这个星球表面的生命场和亚空间力量级别,已被审判庭的灵能唱诗班评估完毕。 没有大量waaaaah能量聚集的希克斯一号不值得投入核心的战斗力量; 也是基于这些战场信息,最高统帅部对这里的战役目标十分明确: 除核心星球希克斯一号世界必须作为舰队跳板被保留以外,其余的行星世界都不在地面争夺战的计划之内。 海军大舰队的主力,在第一波次的海战中完成对兽人舰队的打击、驱逐目标后; 后续的阿斯塔特战团打击巡洋舰们,所组成的第二波次舰队将会按时进场。 帝国没有时间在这里与地表的兽人纠缠,是以提前准备好的数十枚大型病毒炸弹,被这些搭载着阿斯塔特战团的打击巡洋舰,定点向星系内部的附属星球释放。 在完成了这些星球的“初步清理”以后,伴随着对希克斯一号地表上防空武器摧毁的确认; 由阿斯塔特战团——米诺陶战团长摩洛克所带领的上千名阿斯塔特战士,已乘坐着空投舱被在轨的战舰从太空释放。 希克斯一号地表的一号大陆上,兽人仅存的地面防空火力刚刚被宏炮和光矛洗礼过。 残存的兽人尚且来不及喘息和恐惧,就眼看着密集的死亡之雨从云端降下。 “waaaaaahh!” 巨大的咆哮声从这些兽人们的口中吼出,说不清究竟是在愤怒还是在恐惧。 大量粗劣的单兵武器和少数幸存的防空炮垂死挣扎向天空咆哮,迎着颜色各异的空头舱射出一片片的密集但于事无补的弹幕; 除了极少数不幸被兽人导弹击中导致偏离降落点的倒霉蛋外,大部分的星际战士都成功地完成了对预定目标的空降。 一群群来自不同战团的阿斯塔特们,罕见地成建制、大规模地出现在同一战场; 一声声由来不同的、震耳欲聋的战吼,在涂装各异的动力甲与暴矢枪的咆哮下,向着已被摧毁建制的兽人们冲锋而去。 重爆弹在动力甲的辅助瞄准下,以精准而冷酷点射节奏自嵌有帝国双头鹰的枪口射出; 在迎面而来的兽人被成片成片地击倒的背景下,奏响起死亡与复仇的神圣乐章。 “waaaaah!!!” 兽人的军阀带领着手下残存的建制,在斩杀了沿途遇到的小队阿斯塔特之后,收拢着零散的兽人部队在裹起了一波兵力后,顶着头上的炮火向降落场外的阿斯塔特防线反攻而去。 “为了帝皇!” 一声声不同的战吼最终融为一体,回归到阿斯塔特们最初的使命当中。 迎着兽人濒死反扑的大潮,摩洛克挥舞着手中的战戟与鹰盾,带领着不知是哪些战团的阿斯塔特们逆流而上…… 轨道上后续的运输驳船已经就位,随着人工大气功能的关闭,鱼群一样密集的运输船上,用于大规模空降的甲板纷纷打开。 随着地表上的降落场被肃清,属于星界军与骑士泰坦的降落窗口被通知开启。 鱼群一样的小型飞艇、运输船在打击巡洋舰仍在咆哮的宏炮与光矛护持下,向着火力拒止圈中央的降落场方向部署。 阿斯塔特战士们仍在仅有无畏作为重火力的情况下,艰难地依托着地形抵抗轰炸圈缺口中插入的兽人装甲力量的冲击; 而在他们舍生忘死的战斗背后,一支支属于星界军的重炮和装甲部队已经天空降下,并开始在地面完成有序的集结; 从大型反重力运输舱内走出的骑士泰坦们反应最为快捷,这些帝国军功贵族的中流砥柱们无愧于他们身上流淌的血液;他们没有等待身边扈从以及卫队的就位,而是在踏出空投仓之后的第一秒就将视线转向数公里外的绿色潮水。 肩部的导弹还在锁定大型目标的程序当中,但绝不耽误这些帝国骑士驱使着神圣的机魂向前迈出沉重的脚步; 而早已充能完毕的镭射脉冲炮和速射炮,已提前开始用远距离的跨越式射击,为前方的阿斯塔特们提供有力的支援。 一支支的星界军装甲兵团随后就赶上了他们的脚步,钢铁的洪流在漫天的炮火与硝烟中奋力转动着引擎,向着那些帝皇天使们面前的敌人扑去…… 轨道上舰队打击群的炮火,此时已开始向外延伸射击。 在谩骂者战团与其他阿斯塔特渗透部队的指引下,一支支刚刚被集结的兽人部队尚未见到敌人,就被从天而降的光柱与宏炮扬作尘埃; 战场外侧的兽人浪潮至此,再无余力支撑。 而其他的大陆板块上,也有越来越多的空降场地,被从天而降的阿斯塔特们成功开辟。 72小时,是统帅部为这个星球的争夺战留下的最后时间限制; 48小时,则是以摩洛克为首的上千名阿斯塔特战士,在廷达罗斯军团百万将士以及来自瑞扎的数个骑士家族的支援下,对统帅部交出的有力答卷! 当一支支大军团的身影,向着各自大陆上蜂巢都市发起围剿行军的图像,被轨道上的战舰观测以后,以加尔文为首的统帅部看向这里的目光,也终于变得轻松起来。 登陆场的争夺一旦被顺利展开,接下来的战斗就无关胜负,只限时间。 轨道上的打击巡洋舰已经完成了制宇权和炮火支援的任务,接下来对制空权的持续压制,则要交给后续的部队进行。 星系边缘的海战已经结束,属于阿斯塔特的打击巡洋舰们,甚至来不及回收部队就重新开启引擎,继续跟随海军大舰队的步伐向下一个战场赶去。 属于机械神教的第四波次舰队已经到达,继续对地面部队提供火力支援和情报支持,是他们第一阶段的任务内容。 乌云一样的泰坦专属运输船开始地降下高度,以便随时加入地面的战场; 但更多的工程船只已经向着轨道上破败的星港和防卫要塞赶去。 那里才是属于这些帝国工业力量巅峰的专属战场。 修好它们,让这里星港的运转功能以及防卫体系重新运作起来,是统帅部交给康斯坦汀神甫的最低目标; 而在海量的资源支撑下,将这里化作帝国大军对哈桑星区进攻的桥头堡,用稳定的物资来支撑大军下一步的攻势,才是统帅部对这里的最高期望! 海量的技术人员带着各自舰船上的物资,开始了对希克斯轨道上空建筑的抢修; 可以预计这种状态将在今后数月内持续下去,直至这里的运转能力和防卫能力达到统帅部的最低标准。 地面上的战斗在持续了16个小时以后,兽人已丧失了对平原和交通枢纽的全部控制; 大规模的运动战结束之后,对蜂巢都市的围剿和清理,也已被提上地面前指的作战目标当中。 大量的运输船将地面的轻装阿斯塔特连队陆续回收,然后再向着前方的舰队赶去; 重装的终结者和无畏们被后续而来的战斗驳船统一下放,进入对地面清剿战役的最后阶段。 加尔文与他的灰骑士军团暂未加入这里的战场,但铿锵作响的钢靴还是在亡魂救赎者号上的回廊里昼夜响彻。 所有的灰骑士都枕戈待旦,随时准备介入地面的战斗。 他们总计接近600人的团队在战役中被赋予手术刀的定位,专用于对兽人首领的精确打击。 一旦大舰队完成对兽人舰队的打击、驱逐后,地面的灵能反馈达到警戒线的级别,那么以加尔文为首的灰骑士军团,将对这些waaaaah能量的高能聚集点予以针对性的毁灭。 这是由加尔文本人提出来的打击方案,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对灰骑士此战中战术定位的考量结果。 针对兽人的战斗也许在其他友军的眼里,并不属于灰骑士的传统好球区; 但兽人的waaaaah力场的存在,已在数千年前的兽人战争被证实。 而加尔文深知在没有寂静修女的情况下,由经过军团意志整合后的灰骑士们正面与兽人的群体意志对抗,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况且在异形审判庭记载的资料里,waaaaah能量聚集的地点,本身就是兽人强力统帅个体的所在地; 加尔文作为此次战役中实质上的个人武力第一人,本来也有对敌酋的斩杀义务。 此时的他已全副披挂,安静地伫立在亡魂救赎者号的舰桥中庭之上。 大战一旦开启,具体的指挥权就已经对前敌指挥下放; 如今的统帅部除了对前方舰队传来的信息进行实时统计、梳理,并偶尔由值班的高阶将领下达战术指导以外; 就只有对后勤和后续部队的行军与各项配属工作的进度进行监督和调配的职能了。 希克斯争夺战的顺利,让帝国对哈桑星区的收复之战,算是挺过了初期的门槛。 但不论是兽人的舰队主力,还是它们的统帅都还未现身; 这些最大的威胁还隐藏在战争迷雾之外,不由得他不对此担忧。 远处的海战战场上再次有火光出现,加尔文知道那是护卫舰在对被击毁引擎的兽人战舰用鱼雷进行最后的处决。 大舰队仍旧保持着警戒的阵列,在后方的运输船队的小规模接触下,以固定批次进行着战场上的临时补给。 第二波次舰队此时已与后方赶来的运输船完成了接驳,回收了此前投送下去的星际战士; 在主战场由星界军和骑士泰坦们全面接手后,他们此时也战斗队形游弋在海军大舰队的外侧。 打击巡洋舰们组成的舰队,此时已进入标准海战状态。 上膛完毕的宏炮与充能完成的光矛阵列像是炸了毛的刺猬,密密麻麻地向着舰队轨迹的外侧瞄准,以防止兽人舰队可能出现的增援力量的突袭。 好在直至补给完毕,战场外终究没有新的敌人出现。 当大舰队的引擎再次闪起明亮的尾焰,加尔文在长舒一口气以后,也向身后的舰队下达命令,跟随着前方的舰队奔赴下一个战场——帕尔默。 后方瑞扎铸造世界的机械方舟舰队,也缓慢地跟上前方舰队的脚步; 未能在战场上行使欧姆弥赛亚之神威的泰坦军团们,还安静地沉睡于巨大的运输船内; 由它们组成的积雨云一样的黑幕,被机械方舟的护卫舰船紧密地包裹在舰队的中央; 而远处跨过希克斯战场直接跟上的星界军团运输船队,也在加尔文的注视下,组成了前往下个战场的最后一个拼图。 战争刚刚开始,战争仍将继续…… 不分章了,二合一,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月亮的阴影,与不可完成之事 关于帕尔默的战事一切如故,没有太多可以值得书写的篇章。 当铁与火的泼洒与倾泻变成了既定的流程,当杀戮与伤亡成了统计列表上一行行转瞬即逝的数据; 加尔文不想再多看这些狭隘的字符,因为它们无法描述真实战场中那些牺牲的灵魂的万一。 海战过程中的兽人舰队依旧还是老样子,除了正面冲锋还是正面冲锋。 偶尔赶上灵能小子们信号满格的时候,加尔文还可以期待一下来自兽人的跳帮战术。 但也就仅限于此了,大技霸对战舰的设计显然没有过多的思考; 而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们的数量与体积都未达到某种阈值之前,战术匮乏将是兽人海军的常态,不会有意外的改变; 对,兽人们是有阈值这个东西存在的。 尽管时过境迁,距离那场将泰拉群雄视作泥土的、耻辱的兽人战争已过去数千年; 但帝国对那个时候的兽人,在数量与体量达到某种程度后,所显现出的文明与其中的智慧,至今仍警惕不已。 而作为那个从乌兰诺战争中,在帝皇手下死灰复燃的兽人,给帝国带来长久耻辱的伤痕; 战斗月亮这个概念,也被深深地铭刻进所有后世成立的异形审判庭成员的脑海当中。 对前两个星系的战后清扫以及情报统计的重心就在这里: 审判庭在机械神教的人员陪同下,以极为严肃的态度一遍遍地复查星系内现有的自然天体数量; 而所有被确认适宜制造人工天体的引力场环境,自然也是检查工作的重中之重。 希克斯与帕尔默的统计结果在舰队抵达波文星系的前夕,被送达已跟随大舰队前抵的统帅部; 一片绿色的统计标识,也让繁忙工作里抽出时间与会的高阶将领们心下安定不少。 但随着波文星系被顺利拿下以后,加尔文等人终于还是等到了落下的第一只靴子。 异形审判庭与机械神教在战后的星系内,按常规程序清点了星系于帝国官方备案的天体数量; 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项简单的工作拖延了足足数个小时,而没有能够完成。 负责该项工作的审判庭文书人员启动了应急响应机制,跨级上报到随侍在加尔文身边的异形审判庭高阶成员的手里: 位于失陷的次级铸造世界波文6号环带上的卫星——波卫9的位置,在几经查找核对后,被最终确认消失。 这颗直径近百公里的微型天体的无故消失,触发了异形审判庭的警戒机制; 在短短数个小时以后,统帅部的各位主官悉数被紧急通知。 考虑到这颗卫星目前仅仅是消失,而并未能确认其最终去向; 一场小范围但密级极高的会议在亡魂救赎者号的牵头下,以视频会议的方式开始进行。 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信号。 因为帝国目前的战舰设计蓝本里,并未有对星级别的武器和对应的战舰标准。 审判庭的绝罚令所使用的武器名单里,对行星毁伤最彻底的双阶旋风鱼雷,可能是最为接近这个目标的实弹武器。 但这种鱼雷并非为战场而生,它的使用前提是释放该武器的单位必须在轨; 而在轨本身,就意味着该目标并未有防空能力。 一句话,这玩意就是个打死物的大号烟花; 针对兽人方面极可能出现的天体级别的战斗单位,它的作用不说绝无仅有,也称得上是聊胜于无了。 会场内的气氛一时变得非常压抑,有资格列席会议的都是饱经战事的职业军人和资深的战争技术专家; 他们没人能开口向在场的众位同僚狂妄地保证,说只要兽人不抵抗,双阶旋风鱼雷也勉强够用这种荒唐的论调。 “那个行星杀手?” 加尔文最先想到之前在莱亚克的收获,向瑞扎代表铸造副监康斯坦汀神甫问道。 “做不到。” 康斯坦汀干脆地予以否定,并且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给予解释: “那个武器系统只是一个理论上的誓言产物,而在对轨道造船厂上的舰船检查过以后,我们发现那只是最基本的试验用船……” “哦……”加尔文陷入了沉默,而在场的海军高阶将领们也沉吟不语。 试验用船的概念他们是清楚的,那就意味着它本身,就只是为了验证某种理论可行性而铸造; 其船上所有的部件,也就仅仅是满足某个体系运转的最低标准; 别说这个脆弱的标准能耐得住实战级别的几次射击; 悲观一点地说,这种试验船舶就算能打得响,那他身上的其他构造也是空白一片。 没有对应的能源系统、盖格立场、武器阵列和防护装甲根,它本没有实战意义; 就算主炮本身不存在问题,可其他的重要组件的每一个部分的加入舾装,都足以让整个舰体的设计重心失衡,需要重新对整个舰体的配重结构进行调整。 总而言之一句话,行星杀手在短时间完全没有加入服役序列的可能。 “那如果,我们仅仅是想将它作为一个武器打响呢?” 加尔文再次问道,这已经是退一万步的想法了。 情况如此,兽人的大型天体级单位随时可能出现。 他们没有时间去给机械神教慢慢研究,拿出一个完整的战舰体系; 那既然如此,退而求其次只要一个能打响的武器能否可行? “恐怕还是不行……”康斯坦汀说道: “我们试过对这个武器运行所需的各项基本参数的推算,它所需要的能源供给,已超过了帝国已知的所有型号的等离子反应堆的供能标准; 不仅如此,它的一些关键位置的受力结构,也根本不是现实宇宙中的物理环境中能够凭借现有技术处理的。” 迎着加尔文的目光,康斯坦汀给出了在场人员们所最不愿接受的最终结论: “甚至以后技术有进步也不行,从理论上来说,它的关节部位,只能在亚空间环境下熔铸完成,在达成受力平衡以后才能在现实宇宙出现!” 一更,月末求票。 (本章完) 一百零八章:斥责,与逐渐显露的端倪 这场短暂的会议,最终也没能就兽人可能存在的威胁得出可行性的应对方案。 但它还是让所有与会的高阶将领们对兽人更加重视的同时,也隐隐地对接下来的战事出现意外,做好了最糟糕的心理准备。 海军上将胡安作为战役的攻击矛头,无疑是所有与会高阶将领中压力最大的一个; 他不仅仅要对整个大舰队的安危负责,更要命的是一旦大舰队与这个级别的单位遭遇之下,有重大损失的话。 那整个对哈桑星区的收复战争,都将前功尽弃、无以为继。 在他的顾虑下,大舰队在向下一阶段战役目标沃斯特星系的进攻,变得不再如以往般潮水一样猛烈,反而在攻击烈度下降的情况下,开始对舰队转战的可能性有所保留。 这就是战争的魅力,也是战争与兵棋推演的不同之处。 前线部队的微小变化都可以引起全局改变; 更何况如此明显的攻击节奏的改变,也自然会影响统帅部计划内后续的攻击波次,和附属的各项兵力、物资的调配进度。 对哈桑星区攻势不仅是前方的将士所组成。 一整条自俄尔普斯出发,一路跨过漫长的星空延伸到希克斯、帕默尔星系的庞大队伍,自身天然就带着巨大的信息延迟效应。 即使统帅部已经做好相关预案,但因为消息传达本身耗费的时间问题,还是有大量的部队因为错过通知而与新版的计划进度产生冲突和矛盾。 其中物资的损失还在其次,大量的兵员和他们本该在某个转运点获得的装备擦肩而过,才是重大的问题。 统帅部不能容忍在物资充沛的条件下,还让这些士兵穿着不适宜战场环境的防护设备和武器参战的错误。 层层压力传导之下,负责中央调度的参谋部与后勤保障部队,就成了这种变化最大的被牺牲者。 胡安作为始作俑者,当然也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和指责。 后方部队对他和大舰队的意见不会在明面上显现,但配属物资中属于非战斗物资的食品、药品的质量下降,也是肉眼可见的现实。 好在加尔文与其他高层不同,他超人的体力和多线程处理事物的能力,让他在大战役的指挥中有着远超凡人的活跃与参与深度。 他敏锐地自送往前线的物资清单中,察觉到了一些物资标号的细节变化。 而身处在统帅部内日常感知这些凡人的情绪则更是他的本能。 海军上将胡安的难处他心知肚明,属于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 但这些因为工作压力而不顾帝国利益的军团集团,则绝不在他的同情范伟之内。 怕死就别当军人,怕累就别干这份工作。 审判庭与军令部的高层,在加尔文发现问题三天后,被悄无声息地召集到亡魂救赎者号上。 而随着他们率领的部门开始从休眠中活跃,一份堪称豪华的涉事名单也被从横跨两大星区的数千万人中整理出来,放在了加尔文的案前。 在接下来的一次例行会议上,加尔文将他所知晓的事情与这份名单正式告知了其他部门的主管。 在他的严厉斥责下,这些高阶将领才从或是后知后觉或是模棱两可的态度中清醒。 会议还未结束,大批的纪律部队和审判庭直属成员已依照着名单向后方的各个节点赶去。 这些专业出身的纪律部队,终于在开战许久后有了第一笔大范围的业绩来源: 包括两名准将在内的高阶军官被就地枪决; 数十名校官级别的参谋被临时军事法庭宣布罪行后执行死刑; 上千名尉官级别的后勤军官被剥夺身份,其中甚至不乏来自瑞扎的友军。 至于士兵阶层被连带处理的人数,则更是无以计数。 据说仅仅被确认直接罪行,就地被改造成机仆的人数,就有数千之多。 这次大军团内对胡安以及他麾下的海军将士的恶意,在刚刚显露端倪之初,就被加尔文消匿于无形之中。 而也是从这件事开始,俄尔普斯的众位贵人们,总算是通过这件事重新地认识了加尔文的身份。 如今的他在这些将领眼里,可不仅仅一名位高权重的特殊阿斯塔特战士那样简单; 抛开这一位身上那浓烈的军人色彩的外表。 他身上可以对外公开的身份里那最为贵重的至高领主之名,可是有着“审判庭”这个带着浓浓的血腥味的前缀啊。 而他偏偏还是一名阿斯塔特,并且显然在这些参战的战团里,他明显是有着一些特殊的地位的。 这些战团对他如出一辙的敬畏和服从,在那些困守一隅的中低层官僚眼中也许理所当然。 可就如同离真理越近,就越不会相信神话一样; 高层的将领们距离帝国权利中心越是近,就越发明白阿斯塔特们对同胞的其他战团和帝国高领主的特殊态度。 怎么会有人,在不同的战团中享有同样崇高的地位呢? 怎么会人,以貌似高贵的高领主之位,就能让数千名出身不同的阿斯塔特战士放下彼此之间的文化冲突,团结在一面旗帜之下,如臂指使、虽万死而不改其忠诚呢? 利益输送?还是权利的光环? 开什么玩笑,真有这个道理存在,那哪里又会轮得到加尔文让他们奇怪呢? 在联想到那些神秘的噩兆修会的机械神甫和火星的代表,以及那位自从到达俄尔普斯就与加尔文形影不离的康斯坦汀神甫; 这些远离帝国权利中心,但却依稀还能闻到一点味道的高层人士们,在自己的心里得出了一个恐怖的、不敢与人分享的结论: “军权,想想他麾下的阿斯塔特战团,他有; 政权,想想他如今的头衔,他也有; 至于代表生产力的治权,如今在代表机械神教中央势力与地方势力的火星和瑞扎世界代表的陪同下,他也有了。 这是什么? 这是帝国政治版图内的超越规则的禁忌存在,却还能反常地活跃在他们眼中,没有被群起而攻之; 这是抛开国教以后,真正把握帝国双头鹰体系下的真正的****。 帝国什么时候,居然养出了这么一头怪物! 帝国的天,要变了啊! 此子,绝非幸起之辈!此人,该当有摄政之相!” 二更,票票!!!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评价的反馈,与沉默下的活泼 有关加尔文的这两句评价,自然是玩笑的成分居多,当不得太多认真的考究。 且不说前者“帝国摄政”这个位置,早已被基利曼带着奥特拉玛五百世界数不尽的蓝精灵牢牢定下; 单说连自己身份都未得帝皇认证,更没有前者立下的功勋,加尔文凭什么有资格触碰那个位置? 退一万步来讲,那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下、总领全局决断帝国上下一切大小事的位置,就真如它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么? 不见得吧? 否则当年那些基因原体们。还未全数离开帝国政治舞台中心的时候,怎么没看见谁对那个位置感兴趣呢? 就算是不为了自己的野心,基因原体们起码也是要以主人翁自居,为了职责与使命和各自对帝国未来不同的看法,也要去争一下的吧? 没有,火龙之主沃坎由于自己的性格没有去争也就罢了。 那多恩呢?身为除禁卫以外的帝皇卫士的第七军团之主,以捍卫帝皇意志和保卫泰拉的帝国之拳的基因之父。 多恩也没有争,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对于这点加尔文有着自己的理解,那个权势煊赫的“帝国摄政”,也从来不在他的目标之内。 在他看来,每一名基因原体都有着与帝皇某些方面类同的、复数的卓越品质,而这些品质也在他们的兄弟身上能够看见; 而恰恰又是这些在基因原体内部中各自拥有的复数特点,最终却组成了每一名基因原体不可复制的整体能力。 诸如洛嘉、马格努斯,虽然同样拥有灵能,但其他的特点则让这两位有所区分; 前者还拥有仅次于基利曼的运营能力,让怀言者在叛变之前,有着仅次于极限战士的人数和战争潜力; 后者则有着与彻底崩溃之前的安格朗类似,是所有基因原体中数得上号的儒将。 再比如两位以钢铁自称的费努斯和佩图拉伯呢? 如此的类同但各有不同的案例,在已知的18个基因原体之间不胜枚举; 这都是帝皇基于他们在大远征时代里,所承担的不同责任决定的。 而加尔文也在偶尔的思考中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帝国摄政这个特殊的岗位,必须也只能由基利曼担任。 其他的基因原体也许能够保证在这个岗位上完成基本的职能,但想将这个岗位的价值发挥到极致,就非基利曼本人莫属。 加尔文自然也有自己的使命,专属于他个人的使命。 他知道自己的诞生,从时代背景上就和那前面的20位兄长们完全不同。 那么在他身上,帝皇降下赌注以后,所希望见到的胜利自然也不会相同。 他是什么? 或者说得再确切一些,灰骑士是什么? 就仅仅是审判庭的秘密武装吗? 还是说帝国对亚空间诸神与恶魔的绝望的抵抗? 再或者他们也不过帝皇对军团时代的某些怀念的倒影? 都不是! 灰骑士们的真正价值,在于他们都是由帝皇本人亲手制造; 在于他们每一个灵魂都被确认纯洁; 在于他们是已经认清楚人类不可能绕过亚空间独立发展的帝皇,对人类种族的命运最后的尝试! 他们绝不仅仅是帝国在恶魔方面的卫士那么简单! 与那些经过帝皇本人亲自调教的禁军卫士一样,他们也同样是帝皇对未来人类种族的某个模板,自然也同样代表了另外一种人类进化的方向。 而二者的区别,就是前者已经被证明失败,没有真正推广的机会了; 这才是因为大叛乱而对阿斯塔特们深恶痛绝的禁军卫士,对灰骑士有着截然相反的态度的原因; 这也同样是身为帝皇亲手打造的人类模板,他们对灰骑士感情复杂的原因! 加尔文的目光不该仅仅放在这里,帝国这个已经被帝皇某种意义上放弃的产品已经注定失败。 如何带领灰骑士从濒临灭绝的窘迫里走出,并在扩大数量的基础上保证人类基本的存续是他的基本职责; 这一点,如今的他已经做到。 而在灰骑士这个盘子上倾注更多的精力,以探索、激活并履行帝皇在灰骑士身上留下的基础; 为整个人类的种族飞升开辟出另外一条道路,才是专属于他的使命! 这个“摄政”之位,就留给基利曼好了。 加尔文相信这个同样拥有雄心壮志,并且后手极多的兄长,终究会有返回帝国舞台的一天。 帝国的基本盘还需要他的守护与运营,至于加尔文,则有自己的路要走。 以上这些,就是对审判庭无孔不入的特工们的工作成果里,对他评价的第二句的反驳。 至于第一句话里对加尔文的“绝非幸进”的评价,加尔文没有否认。 尊重游戏规则并善加利用,是他前世出生的民族文化的底蕴。 他一向自豪于此,并且希望与他前世的那个国家一样,用自己的智慧在别人的规则里,最终获得规则创造者都难以否认的胜利。 大导师议会里的老兵们的深谋远虑在此,与加尔文的观点不谋而合。 二者的行事风格代表的价值观的趋同,在双方眼里都可称得上是莫大的惊喜; 考虑到那些历史中的反面典型,那些不认可自身军团风格的基因原体和他们军团的悲剧命运。 不论是大导师议会中的长者还是加尔文自己,都对彼此的存在感到万分庆幸。 一直从未参与军团建立,但偏偏能与自己军团天生的气质相符的基因原体; 不得不说这是灰骑士军团的幸运,也是帝国的莫大幸运。 他们的行事风格就是如此,有关秩序的一体两面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与恶魔的战斗中,他们如最酷烈的火焰将污秽燃烧殆尽; 而在体系内充分利用规则,稳扎稳打的耐心背后,是绝不将局势托付给命运的冷静。 绝非幸进,加尔文看着羊皮纸上这两个单词,无声的笑了笑。 而借着他实时链接的灵能网络,所有的灰骑士都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份情报。 这种另类的“褒奖”让这些灰骑士们心情变得愉快,也让他们附近的其他人感觉到些许的端倪。 但这些隐藏着疑问的视线,并不能阻止他们愉快地“沟通”。 亡魂救赎者号上就是这样,安静中隐藏着活跃。 在统帅部繁忙的人群里,每每两个以上的灰骑士再相遇时,他们的眼神和灵能都绕过那些凡人的感官,在看似严肃的沉默下,有着极为活泼的内部沟通: “嘿!老大又发帖子了,你们看了没?”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骤然开启的战役——普利斯特莱 因为清洗而在大舰队内部引起的震荡,和这些对加尔文的评价一样。 都随着战事的推进逐渐离开人们的视线焦点,逐渐沉淀在记忆当中。 一场激烈的惩戒在余波散去以后,留下的只有加尔文被再次确立的权威。 在高层们想通了某些事以后,大军团下属的各个部门的配合变得更加顺滑。 各个部门上交到统帅部指挥站点备案的预留应急机制,和中层岗位上普遍开始流行起来的冗余预留机制; 都让整个军团的配合变得更加默契和高效。 良好的化学反应最终体现在大军团的攻势上,就是整个军团都在保证攻击强度的同时,还能为前方大舰队提供足够的容错空间。 大舰队在抵达最终战役目标——普利斯特莱星系的前夜。 至少三个以上的撤退方案被部署完毕后,传送到了前方舰队提督胡安的手里。 而胡安也惊喜地看到这些标注到星图上密集的各种标识,以区分这些线路节点上,哪些用于补充物资,哪些又是用来补充人员。 未算胜,而退路已至;舰队兵马未到,后方支援的粮草已先行就位。 胡安已经习惯了在与后方永无止境地扯皮和争吵中和敌人作战。 当如此幸福的待遇降临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场战役中时,他居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加尔文此时也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灰骑士正在适应帝国政委号加入作战序列,灵能泰坦的强大火力已经让他们惊喜; 而加尔文那经过泰坦级别放大矩阵强化后的灵能网络,更是足以支撑大陆级别的战场调度。 轨道上的战舰和地面的部队全部加入了这个全新的战争体系,空地一体并且接近零延时的打击系统,正在以帝国政委号为中心,开始尝试性的联动推演。 舰队的脚步也开始变得紧密,在加尔文的命令下,第二打击群提前半天集结出发。 以亡魂救赎者号为旗舰的阿斯塔特舰队,在亚空间的航程里仅仅落后大舰队不到半天的距离。 这是统帅部对作战计划的最新调整: 考虑到兽人战斗月亮的可能存在,一旦大舰队被确认对这种目标没有有效打击手段。 那么第二打击群将以星际要塞猛禽之王号作为盾牌,向这种天体级别的战斗单位发起残酷的跳帮战。 而作为对兽人地表装甲部队的压制力量,泰坦军团也将参与到这次的行动中来。 这是一次海战和登陆作战可能同时进行的进攻,也是俄尔普斯方向能拿得出手的最大力量。 战斗在大舰队离开沃斯特的第十天凌晨开始打响; 以胡安为首的第一打击群在抵达了普利斯特莱星系外围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集中在普利斯特莱星系的兽人舰队主力。 没有过多思考,在后续部队尚未到达的情况下,舰队有义务为后续的友军支撑起战场的门户; 在以胡安上将为首的整个舰队的咆哮下,他们高呼着帝皇之名向兽人舰队发起冲锋! 战斗在打响的一瞬间,就进入了最惨烈的兑子阶段。 大舰队分兵向两翼的星球防御体系开火,顶着大型轨道防空的炮火,用光矛和鱼雷对这些防卫节点进行压制射击。 两翼的屏障被支撑起来后,中央的舰队主力也与星系内部赶来的兽人纠缠起来。 亚空间内巨大的浪潮开始涌动,战争之力带来的怒火与血腥,像海啸一样,剧烈的在这个星球的亚空间一侧搅动。 相隔半日行程外的加尔文也感受到了前方的汹涌浪潮,他当机立断带领着第二打击群硬顶着前方的潮水,向现实空间强行跳跃。 巨大的龙骨呻吟上和盖革立场的扭曲声在战舰内响彻,所有舰队的成员都严阵以待,为最坏的可能做好万一的准备。 帝皇庇佑,这场冒险性的跳跃最终得以完成。 除了两艘巡洋舰的引擎受损以外,剩余的舰队主体没有大范围的损伤。 从星际边缘的空间内折跃而出的舰队,甫一出场,便惊到了战场上交战的双方。 猛禽之王号更是将这种突兀的暴力应用到了极致: 它凭借着自身强大的立场护盾体系和庞大的质量,以激进的走位直接将舰队左侧的防御轨道空间站迎头撞碎! 无法计数的碎片和兽人的身影像是洒在太空中的芝麻,在宇宙空间里五光十色的射线与低温里,这些细小的黑点快速地陷入沉寂。 后续的打击巡洋舰没有浪费它的努力,舰艏刺目的新星炮,几乎是顶着轨道的建筑喷吐着来自帝国的怒吼。 包括短剑、闪电、雷霆等各种型号的海量帝国战机,自战列舰与大巡的侧翼甲板飞出; 他们在短暂的巡航编队后,就以近乎自杀式的冲击,向着行星上的大型基座武器发起轰炸。 雨点一样的空投舱,带着各种自动火力基座武器,成为了降临在这些星球上的第一波次打击; 而尚未等这批死亡之雨降落地表,代表着帝国武装序列顶端的阿斯塔特们,也乘坐着第二波空投仓向地面强行登陆! 泰坦军团的专用运输船也随后参与进来,他们的护盾仅仅支撑了数分钟即告破碎; 厚重精金一体熔锻的底部甲板,在地面兽人疯狂地射击下,不断在热熔和等离子的焰火下明灭。 随着打击巡洋舰们并入轨道,侧舷宏炮打击开始向地面投掷毁灭烈焰后。 在大平原上集结完毕的星际战士们,开始在背后泰坦军团深深插在地表泥土里站稳的庞大身躯映衬下,向着迎面而来的兽人发起冲锋! 粗大的爆弹雨点一样射出,向着代表两个种族的军团互相倾泻; 古巨圾和泰坦迈着震撼大地的脚步,以相隔十公里以上的贴身距离,向彼此咆哮着喷吐着等离子的高温与烈焰! 行星大气层都被战场的硝烟染黑,纵观整个战场的视角里,渺小的如同芝麻一样的星际战士,正与同样渺小的兽人对撞,在一个个战略点上拼成一条条代表着战斗的细线。 地面的轨道武器所剩无几,但仅存的那些还在昂首向着天空的方向怒吼。 而天空上阴云密布的尽头,也接连不断地有着泰坦腰身粗细的激光,正如天灾一样降下! 二更,求票。 (本章完) 一百一十一章:小胜,与另一侧的战场 “这里的战场,已经不属于凡人了……” 眼看着行星大气层被光矛击穿在地表带起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加尔文将目光移至大陆板块的两翼,决定将星界军的部署分配到这些边缘位置上。 这个命令被下达后,他也转身带队向地面赶去。 当泰坦军团正式踏入战场的那一刻,这里的主角就已不再是阿斯塔特战士。 这些行走在大地之上的机神化身肆意地挥洒着它们神明一样的力量。 它们沉重的脚步即使经过层层的缓震设备处理,依旧能轻易踩碎脚下的一切基石,轻易地插进地面3米的深度; 比最重型的装甲车辆本体还大的重炮,仅需一次射击就可以泯灭数十公里外、数百平米内的一切活物。 兽人的古巨圾也一样如此,它们的单体力量要弱于帝国方面的泰坦,但数倍的数量弥补了两个军团之间的差距。 海量的能量在战场的上方肆意交替射出,将彼此的护盾打出具体的物理形态同时,也顺便将各自脚下的友军化作飞灰。 成片的机神护卫们与他们身上的小型力场一起化作铁水,更加无以计数的兽人小子变成飞灰。 数千名阿斯塔特战士都及时地向战场外围转移,在轨道上间歇降下的天罚般的光柱下,这里哪还有凡人辅助军参与的余地。 在泰坦军团执政官的率领下,整整9机泰坦组成的军团打击群在迈步前进。 迎面而来的古巨圾纷纷在它们的射程之外被击毁,少有的大队集结,也在轨道上的宏炮一次齐射糜烂数十里的威力下化为齑粉。 两翼的战场仍在继续,阿斯塔特们换了一个地方继续与面前的兽人海洋对冲。 这里的战争因为彼此距离的缘故,产生的杀伤也许更少但却更加地惨烈。 大气层内的战机组成的机群像是两片飞虫组成的乌云,在彼此纠缠互射的每一秒,都有无数阵亡者从天上坠落。 高空上交错的炮火密集得令人窒息,两侧飞来的火雨每每在天上相撞,炮弹在彼此噬咬后成为扭曲的钢铁,再以熔融的状态化作红色的流星从空中掉落。 阿斯塔特们在经受着前所未有得考验,也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伤亡。 他们出身不同带来的战术特点,在如此烈度的战场上被残酷地抹平; 高强度的火力互换和没有容错的正面交战,让他们仿佛回归到大远征时代作为基础单位的基本职能。 在那个时代里,号称是帝皇天使的阿斯塔特,也不过是战场上的炮灰而已。 数个小时的碰撞,帝皇的天使们就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 而他们带给兽人的损伤就更加无法计数,兽人们绿色的尸体像是一张庞大的菌毯,以本身的绿色和枪弹带来的焦黑相间,铺满了十几公里的整个战场。 看似永无休止的兽潮终于开始退缩,而挥舞了上千次武器的阿斯塔特们也难得地力竭,丧失了追击的能力。 战场的中央胜负已分,兽人的装甲军团已被歼灭。 在付出了两机战犬被击毁,一机掠夺者泰坦被重伤以后,剩余的七机泰坦军团在为首的战将泰坦带领下,大步跨过了敌人尸体,向着更远处追击而去。 直到此时,身为凡人的星界军才有了踏足战场中央的资格。 他们被派来清扫战场上隐藏的兽人残余,并寻回可能存在的幸存者。 更远处的天空上有战机自天空划过,天边雨点一样降临的空头舱在它们的掩护下,开始了对这个星球上兽人最后的追缴战争。 阿斯塔特们开始整队集结,在天空上成群降落的风暴鸟的接应下,他们在稍作补充后,还要赶向另外一个行星上的战场。 “统帅部有新命令下达么?” 如今已是士官长的阿诺德向自己的新任上司,亡魂天使战团三连长哈德森问道。 亡魂天使自俄尔普斯开战伊始就参与到战争当中,已经算是战场上被多数友军知晓并尊敬的老牌势力。 他们以一个基舰战团的条件,如此慷慨的向俄尔普斯伸出援手,并且几十年如一日的持续投入兵力,深深地感动了所有知道这里情况的俄尔普斯人。 当加尔文登高一呼后,他们更是在原来被打残的一个连队基础上,再次派来了两支宝贵的连队响应作战。 可想而知,当俄尔普斯硝烟散去的那天到来,不论是加尔文代表的帝国还是俄尔普斯星区自己,都不会吝于给这些勇士们一个慷慨的回赠。 “并没有……” 哈伯德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他此时正专心统计药剂师发来的种子回收信息。 这场战斗让他损失了手中的十几名精锐老兵,而有机会回收的种子却只有不到十枚。 “你在担心什么?那边的战场吗?” 哈德森从自己左臂上的数据板上将目光抬起,看着没有回应的阿诺德。 阿诺德点了点头,继续整理自己的装具。 他身上的动力甲经历战斗后有几处破损已经超出了他的维修能力,需要上报基舰上的机械军士和工造士来做及时的维护。 “对那位大人有点信心吧,这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哈德森更为长久的服役让他更容易洞悉战场的本质,这个时候要是有了那里紧急调兵的消息,反倒说明战事出现了计划外的变化……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两翼对行星防御体系的进攻里,对另外一颗的行星的攻势要晚于这里。 但和这里大规模兵团突降再加上泰坦军团的出现相比,那里反倒是冷清的厉害。 从开战至今,以第一波对地打击开始,整个战场除了初时的喧嚣以后,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没错,当另外一个行星上的兽人们,在大军阀的带领下向着那些人类降落在平原上的罐头蜂拥而至时。 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欢乐而刺激的大混操,更没有预料中充满了waaaaaaah的感觉。 这里的天空上,人类的虾米们没有像隔壁一样,降下了许许多多的罐头和更大的罐头。 在轨道炮火掩护间隙下,他们能看见的只有一座巨大的黑色反重力吊舱,和如今正站立在吊舱门口的一具黑色泰坦。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噩兆再现,与军团的雏形。 兽人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状况。 但之前用来打击防空的炮火已经铺垫了这么久,眼前的这个东西自然会有他的价值。 “waaaaah!” 想太多的小子不是好小子,兽人军阀的大脑中对危险的本能一闪而过,随即就挥着一半由钢铁拼凑的大手向前指去。 以灵能泰坦为中心数公里内的古巨圾们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欲望,巨大的钢铁垃圾拼凑的巨像手中的长枪短炮纷纷开火,向着中央的那个身影倾泻而去。 嗡! 黑色的泰坦足下开始有银色的云雾缭绕,巨大的风暴在亚空间彼侧兽人群体意志中摩擦挣扎着扩张。 群体意志与现实空间的关系相生相存,彼此紧密的链接让现实中的兽人们受到了直接的影响。 大范围的灵能失控让无数兽人灵能小子受到影响后,眼球暴凸、原地爆炸,连带着周围的兽人也被牵涉其中。 更受影响的是兽人们整体的情绪,他们原本旺盛的进攻欲望此时像被迎头泼了盆冷水一样。 潮水般向加尔文扑来的兽人大潮骤然停下,后续的兽人收手不及,一片人仰马翻之下,整个包围圈居然就尴尬地停滞在数公里之外。 但加尔文这里可没有停下。 泰坦巨大的黑色身躯上,此时已亮起了属于整个灰骑士群体意志加持后的灵光。 强大的群体意志裹挟着恐怖的灵能浪涛,再次向从未遇到过对等存在的兽人意志发起攻击! 噗! 兽人军阀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搞哥狠狠地抽了一棍子,然后又在倒下时被毛哥补了一脚。 一口新鲜的血液从他的口中吐出一半,代表它强韧的身躯内部也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古巨圾的驾驶员们在灵能的冲击下摇摇晃晃。 整个机体都冒着代表引擎加载过量的红色蒸汽。 它们原本瞄向灵能泰坦的武器,此时也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将手中的死亡加农炮弹向脚下胡乱地射出。 兽人的大潮更加地混乱起来,被前后冲击的大队兽人,在失去waaaaaah力场控制以后,甚至在愤怒中开始了内部的杀戮。 轰!轰!轰! 轨道上的宏炮射击的间隙终于结束,下一轮的炮火显然得到了地面的指引,在狭小的范围内制造出密集、深刻的伤痕。 粗壮的光矛雨一样降下,以那座泰坦为中心向周围犁过。 黑色的钢铁巨像脚下,还有新的灵能光环在酝酿。但此时混乱不堪的兽人已无暇顾及。 嗡! 嗡!嗡! 光环中的力量酝酿到了极致,最终在兽人们愤怒的小眼睛里,无可阻挡地向外释放。 但与他们预想中的破坏与毁灭不同,那些力量只集中在灵能泰坦的周围数公里内,再远的地方就只有轻微的波动掠过…… “搞毛在上!人类虾米也翻车了?” 兽人的技术小子和大技霸在脑子里这样想着。 但他们面前空地上随即相应的灵能波动,否定了这种滑稽的想法。 四道略小的黑色身影自中央的灵能泰坦身边出现,以护卫的站位和姿态向外站立。 他们同样的黑色涂装的机臂上,亮起的是同样属于灵能武器的光芒; 而这些体型略小的泰坦的身上,则是同属于噩兆修会的专属标志! 灵能黯灭炮在兽人的注视下瞬间亮起银光,然后在中央的战将级泰坦的加持下向周围倾泻! 轰! 巨大的灵能浪潮带起的冲击波,裹挟着现实宇宙中的物质与空气向四周释放。 无法计数的兽人在轨道上肉眼可见气环扩张下,在半空中被燃烧成尘埃。 兽人在这里的群体意志再次受到致命一击,亚空间内云集于这颗星球上的绿色力量,在发出几声呻吟后终归烟消云散。 “可以动了!” 随着加尔文的声音在舰桥上响起,轨道上的宏炮与光矛再次开始新一轮的打击; 而在这些向外延伸射击的炮火带起的漫天烟尘下,则是自数艘打击巡洋舰拼凑成的、史无前例的大规模传送的光芒! 天空上鱼群一样的运输船,开始自大气层外向下俯冲。 此时的兽人已是一片混乱,防空火力近乎失能,让这些原本脆弱的船只可以无所忌惮,径直向战场中心压去。 地面上的传送阵再次亮起,数百名灰骑士响应着加尔文的召唤,在亚空间的激荡中从传送阵踏出,然后义无反顾地向着兽人冲去。 大量的装甲车辆被运输船们空投至战场的中央。 轨道上空降的廷达罗斯军团们也放弃了集群作战的方案,在降落以后放弃集结,就地搭乘着这些车辆向着四散的兽人追袭而去。 一点开花,则全局可破。 受兵力限制,以往的战术都无法成立。 舰队在将绝大部分兵力抽向另外战场的背景下,如何在这个行星上建立第一个登陆场,就成为了困扰负责这个战场的指挥节点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难题。 好在加尔文作为最高统帅,这个计划本来就由他经手; 当指挥节点将这个问题上报时,他也将早已准备的应对方案及时下放。 悍然将一机泰坦直接投送至地表而没有任何护卫,在他人眼中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但加尔文清楚灵能泰坦的战场应用,也对近乎零延时反馈的条件下,轨道上的火力掩护有足够的信心。 而帝国政委号这座原本只有毁灭职能的灵能泰坦,在迎来他这个特殊的驾驶员以后,所能够承担的战场职能远不只是破坏与毁灭那样简单。 其余的四机泰坦也是如此,噩兆修会虽然还是找不到真正的男性欧米伽级不可接触者; 但正面不行,可以反着降低要求啊! 如今在四座掠夺者灵能泰坦内,负责提供灵能的早已不再是普通的灵能者。 由灰骑士直接坐镇,并且与加尔文进行连接的全新灵能供给下,这四机泰坦内的灵能对驾驶者的压迫将大大降低! 毕竟由灰骑士们提供的灵能,已不再由黑暗破碎的负面灵能组成; 现在像血液一样流淌在这些灵能泰坦身上的,是属于灰骑士们源自加尔文的秩序力量。 这种改变带来的影响是立竿见影的,它大大地降低了泰坦的机魂和灵能双重压力下,对机长个体素质的要求! 在这种背景下,灵能泰坦已不再必须由男性欧米伽级不可接触者才能驾驶; 极端情况下甚至西格玛级的不可接触者就已足够! 这是加尔文为噩兆修会这个组织带来的希望与改变,算是对这些坚定的盟友的一次回馈; 这也是他藏在手里的最大底牌,除了为这场战役准备以外,更多的是为了专属于灰骑士军团服务的泰坦而谋划。 毕竟在他的眼里,一支号称军团的存在,怎么能没有自己的泰坦军团服务呢? 二更,求票。 py一波好兄弟的书,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万分感谢! 书名:《惊悚:我成了诡异的主人》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登陆口战役的结束 轰! 铅灰色的天空下,闪电从厚重的阴云里划过。 一瞬间的闪光在照彻大地后消失不见,被尘埃染成黑色的雨水由淅淅沥沥到大雨滂沱,最终在视野也构成一道厚重的帘幕。 这场象征行星大陆板块迎来雨季的降水,比以往提前了足足一月有余; 它得益轨道上的舰船对引力潮汐的影响,更受控于天空上那些擅于操纵大气的机械方舟。 是的,这场大雨本身对帝国方面,也同样是一种战术级别的武器。 在初步建立降落场,并且对第一波兽人完成正面击溃以后,帝国方面在这颗星球上的战术目标,就仅剩下尽可能摧毁这里的有生力量、防空火力,为帝国向星系内的攻势排除风险。 灵能泰坦在完成初期任务后已经被及时的回收,接下来在大气层内对陆地部队提供支持的,是一支六机泰坦组成的临时打击群。 他们将跟随星界军和灰骑士的步伐,在这个星球上将兽人的主力清扫干净。 这已经足够了,尤其是在兽人军心溃散的背景下。 这个物种粗糙强悍的外表下,对灵能与群体意志的依赖超乎了人类的预计。 不论是野兽战争中被寂静修女们以自身生命摆一道的warboss,还是在这里被加尔文正面击碎的绿色能量。 这些代表着它们意识集合体的格式塔对它们太过重要,但却没有任何形式上的防护。 这无疑是一种极为明显的漏洞和缺点。 而一旦这种缺点被敌人针对性打击,这些失去精神支持的兽人就只能被再次打落凡尘,成为可以被科学理解范围内的低活性种族。 这种低活性是基于它们类孢子的生物本能决定的: 它们基础的能量转化方式,是所有碳基生物里都算是低级的光合作用。 这种选择自然有它的权衡,其优点就是对环境的适应和忍耐,以及这种耐受性带来的恐怖的繁殖能力; 那缺点呢?就是没有灵能这种外来力量干涉下,它们的能量供给系统,根本不可能支持一个智慧种族的大脑能量需求! 这算什么? 一个急工赶造的半成品吗? 加尔文从战场上离开后,就一直对这场得来的过于轻易的胜利进行反思。 他从兽人这个种族身上,见到了过多的功利性和目的性; 也因此明白了帝皇在经历了乌兰诺之役以后,为何依旧未将其放在眼里: 无他,这就已经是它们这个种族的巅峰了。 过低的能量转化门槛,带来过快的扩张速度; 但过低的能量转化门槛,也同样让它们种族在试图进阶成为真正完整形态时,需要比其他种族多出上千万倍的人口!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个庞大的兽人帝国的疆域,才刚刚够它们完成基础的理智和制度的构建。 那想要将整个种族都拉进灵能阶段的灵魂飞升,需要多少人口? 那些人口又需要多少新的人口? 你搁这儿玩p氏/骗局呢! 想到这里的加尔文自己都笑出声来,对于当初创造兽人的那些存在的恶意,此时的他感受的一清二楚。 这就是个被当做低阶战争工具的人造种族,本质上和人类在游牧阶段从狼群中刻意培养的战斗伙伴没有任何区别。 它们的上限早就被暗中注定,即使在它们的主人早已消失的今天,它们依旧不可能挣脱这被刻进基因里的枷锁。 加尔文感到好笑之余,也更加对那些曾经制造兽人的存在感到敬畏: 灵能,可真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啊; 灵能的科技与整个种族的飞升,也真的是值得帝国去努力的方向…… 这颗行星上的战役还在继续,但从统帅部的角度来看,为后续部队开拓入口的战略目的其实已经达成。 后续的舰队和物资在不断地涌入,海量的物资在无时不刻的支援、巩固着战场两侧的门户的控制权。 当这里的阿斯塔特们的打击巡洋舰们从行星战场上脱身,也逐渐开始加入正面的星系海战时,兽人舰队的覆灭也就不可避免的进入了倒计时状态。 兵力空前强势的兽人依旧能带给人类带来极大的伤亡,但于大局已经无补。 就和它们骨子里的枷锁一样: 固定的战舰结构,导致战术的匮乏; 而固定的战术本身就是种致命的缺陷。 一旦被同级别的敌人刻意针对,那等待它们的就只有灭亡一途。 事实上海战的具体情况也确是如此: 它们的战舰上舰艏厚重的装甲被无视,掌握主动权的帝国舰队仗着引擎的稳定,每每和它们拉开足够的距离,然后再返过身慢慢的抽击它们脆弱的腰腹。 大舰队除了初始阶段争取空间时伤亡较大,付出了两艘大巡瘫痪为代价以外,就再无重伤的主力战舰。 大量驻守于舰上的阿斯塔特,让舰队无惧小型的兽人登陆舰艇; 而一旦这些小型舰艇被无视以后,大型战舰之间的炮战里,帝国对兽人的火力对比将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压倒性优势。 这就是帝国的底蕴所在,也是帝国作为如今的银河系主导种族,所拥有的最大底气。 诚如那句名言:是人是狗都在秀,只有帝国在挨揍。 也许在有些人眼里,整个宇宙中无论是异形还是混沌,都在无时不刻的威胁着帝国的安危; 而帝国也确实在这些敌人的威胁下,每每痛失对帝国公民的保护和对宝贵领土的控制; 但请不要忘记或者忽视: 在这些名场面之中能够长期扮演衬托的配角,难道本身不就是在说,此时的银河系正是由人类主导吗? 而每每在帝国认真起来以后,那些个对帝国造成威胁的种族,又有哪个不是败兴而归? 将思路从细碎的念头里撤回,重新注视整个战局的加尔文欣慰的发现: 俄尔普斯方向对哈桑星区的收复战役,至此算得上是一路顺利; 其中最为危险的普斯斯特莱星系的争夺战,也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登陆阶段。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核心的战役——斯多姆攻防战 这场由俄尔普斯发起的收复战争已经持续了数月。 在横亘在两大星区的数千万人口的庞大队伍映衬下,百万人的死伤于战争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见不到任何的波澜。 如今的普利斯特莱星系,像是一座门户大开、不设防御的宫殿; 当外围的防御体系被撕裂后,能够阻止人类帝国脚步的就只剩下了机动的舰队力量。 而兽人的舰队主力也已在击沉大半后,被驱逐至星系中央的要塞群后。 随着帝国方面军队的大量涌入,交战的双方无论是帝国还是兽人,都已无路可退。 两个杀红了眼的巨兽互相注视着彼此,在艰难的喘息之余也都将目光看向战场的中央。 斯多姆1号,普利斯特莱星系的首都世界,也同样是帝国在这里精心构筑了完成的防御体系和星环船厂后,哈桑星区大舰队的母港星球。 曾经轨道上的一座座空间站和武器平台,此时已是由兽人们占据; 而那些虽然破败但还保有大部分功能的防卫武器,此时却成了拦在帝国军人面前的恶意的刀镞。 战役至此已无其他的余地,对这些防御的惨烈争夺,将是这场战役的高峰。 海军舰队主力齐出,在斯多姆的要塞体系外围顶着轨道上刺目的激光阵列对其进行轰炸; 他们紧密的排布着舰队的航行序列,每每在内侧成员护盾即将过载之前完成换位,继续保持轰炸的烈度。 海量的鱼雷被从后方运来,在小型护卫舰的武器平台上,被像是鱼群一样一波又一波的向轨道释放。 星界军在轰炸后进行了初次的登陆尝试,但随即就被隐藏在二线的炮火撕碎了大多数的船舶; 嗯,火力侦查的强度还不够,这是加尔文等人做出的统一结论。 更加猛烈的炮火向着斯多姆的方向倾斜,但收效甚微; 直至后方的机械方舟舰队和星际要塞猛禽之王的到来,战局才有了明显的改善。 前者是属于瑞扎铸造世界的战斗旗舰,自然有着强于帝国常规战舰的大型等离子武器; 但因为他们特殊的战场定位与职能,只要不是战事进入危险的阶段,没人舍得将他们派上战场。 而后者则是舰队中难得的、以防御和火力著称的战略级单位。 猛禽之王星际要塞的防御,自然能顶住斯多姆的防卫武器打击相当长的时间; 可没有加尔文本人的命令,其他的高阶将领无人能够干涉这些阿斯塔特的意志,更别说妄图驱使猛禽之王这种战团的核心财产。 加尔文也不想这样做,因为猛禽之王的宝贵,即使是以整个帝国的全局角度来看,依旧是极为稀有的资源。 星际要塞是不值钱的,至少以帝国的工业能力,不能说是多数繁星,至少也是数以万计。 可能不能动,就成为了区分它们核心价值珍贵与否的唯一标准: 有没有足以长途航行的独立引擎,有没有足够支撑独立亚空间航行的亚空间引擎和附属的盖格立场体系! 有,它就是帝国工业上的掌上明珠,即使是阿斯塔特战团也将视其如珍宝; 而没有的话,那就只是一件普通的帝国工业的流水线产品。 这种笨重的要塞只能被动部署,连普通的被动防御型部署,都需要有大型舰船进行主动拖拽,就更别说主动进攻部署了。 猛禽之王就是其中的前者,它虽然没有如山阵、黑石,嗯还有某不知名的卡利班那样强大而富有传奇色彩。 但作为星际要塞中的佼佼者,它不仅有着同类里出类拔萃的防御和庞大空间带来的优异的自持能力。 在这些基础条件下,它还拥有一整套等离子反应堆引擎组成的阵列,和配套的亚空间引擎。 这种可以自主移动,并且能够进行亚空间航行进行大范围调度的战略级要塞,在任何势力眼中都是瑰宝般的存在。 可以说在任何战场上,只要有它的存在,即使静止不动它也天然带有定海神针一样的威慑作用。 这种战略级别的资源在现今的帝国几乎就是不可再生的存在。 如果不是战事需要,并且没有其他任何替代方案。 加尔文也不会将主意打到它的头上。 火鹰战团的忠诚不需要怀疑,他们对加尔文的命令言听计从。 在接到他命令的十个小时内,这个庞大的星际要塞就以全功率开启引擎的姿态,出现在加尔文命令部署的位置——整个舰队的矛头。 大舰队至此准备停当,再次对斯多姆1号发起猛烈的进攻。 在猛禽之王那庞大的身躯遮蔽下,整支舰队堂而皇之的顶着防御体系的正面火力,径直向其靠近! 属于瑞扎世界的机械曙光之心号紧随其后,属于它核心武器阵列的四门等离子巨炮,在距离斯多姆防线外围近点,完成了最后的充能准备。 随着加尔文的一声令下,猛禽之王号骤然停住了前压的态势,向着整个防线的左翼开始偏斜; 而就在它闪出的火力通路上,斯多姆1号外围空间站的兽人们,正惊恐的看到曙光之心的主炮上,正亮起的属于恒星深处的光芒! 嗡! 巨大的电路震颤,带着低频的金属共鸣响彻整个机械方舟的舰体。 而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那一时刻的曙光之心上,正有着四道巨大的光柱向星球轨道上延伸! 由一座拉米雷斯级星堡、四座大型空间站及数十座武器平台组成的正面防线,被这道璀璨的光芒瞬间击穿! 防线中央的两座空间站护盾瞬间过载,暴起的建筑碎片像是大片的尘埃,在行星的引力约束下化作碎片,向着地表坠去。 星堡的主体护盾也受损严重,肉眼可见的扭曲出现在这座庞大的要塞之上。 帝国舰队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宝贵的抵近射击的机会,以战列舰为首的舰队纷纷开始射击,舰艏新星炮的刺目光芒此起彼伏,让整个星系都为之安静! “以帝皇之名!进攻!” 胡安上将在大舰队的舰桥上嘶声力竭的怒吼着。 而同一时刻的其他战舰上,属于帝国海军、星界军的将领们也同样发出战争的咆哮! 阿斯塔特们要淡定的多,他们只是无声的列队进入了一艘艘登陆鱼雷的舱体之内; 甚至以加尔文为首的大队灰骑士,也只是安静的站立在已经充能的传送阵列上。 他再次与亡魂救赎者号的舰桥方向确认了传送阵列的具体坐标,然后在灵能链接里对着所有的灰骑士说道: “走,该我们上场了,记得我们的使命吗?以帝皇之名!” 所有的灰骑士此时都整齐划一的单手持戟、单膝下跪。 在一片动力甲部件的摩擦声里,这些灰色的帝皇天使整齐地向着遥远的泰拉发出战前的最后祈祷: “吾乃,净世之锤!”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斯多姆攻防战(2)轨道上的争夺 全陶钢一体铸造的登陆鱼雷带着巨大的惯性,自漆黑色的宇宙中无声地袭来; 前方的热熔武器已完整的发挥出设计者所期望的战术目的,为登陆鱼雷提前烧化、破开了空间站的数层甲板。 半熔融的金属与冷硬的陶钢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尖厉的警报声暗红色的空间站里庞大的空间响彻,污浊中带有体臭的空气里兽人们咆哮着寻找一切登陆的人类。 “盾卫!” 身着铁骑终结者的阿斯塔特低声喝令,迎着大队的兽人队伍当先将手上的沉重的跳帮盾砸在地板上; 身后的第一排阿斯塔特动作一致,屈首蜷身、重盾层叠; 在以前者为中心建立起一片钢铁城墙的同时,也为后续的阿斯塔特们开辟出登陆的空间。 兽人的枪炮已经到达他们的面前,碗口粗细的枪弹中,甚至还有重型武器的弹头在发出咆哮。 阿斯塔特们隐藏在头盔后的脸面不改色,他们持盾的左手统一曲臂向右,盾牌的上端与动力甲肩部贴合后,两个来自不同设备的防护立场同时启动。 动力甲内的左臂和腰腿的伺服瞬间将电磁肌肉锁死,以对抗接踵而至的巨大冲击; 右手还不忘了将火焰喷射器的枪口塞进盾牌的支架之上。 磁力靴全力的对抗着风暴般密集的打击带来的推力,火星四射的靴底与钢铁的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嘶鸣。 “惩戒!” 随着第二声呼喝,叠扣成一体的盾墙上前同时射出多股钷素燃料的锥形射流。 高温与高压的明亮射流瞬间向前喷射,五十米内的兽人大小不论,都在下一秒被毁灭性的焰流冲过,原地化做飞灰。 但这恐怖的一幕无法遏制兽人这个以战为生的种族,前方同胞的死亡未能震慑他们的心神。 他们绿色的大脚上直接用螺栓固定的钢板鞋底踩着同胞的焦炭和灰烬,再次从通红的地板上汹涌而至。 两个群体在狭窄的回廊内互相对射,并在最后的百米冲刺后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沉重的敲击从手上的盾牌被感知,身穿终结者的老兵们一声不吭地从盾牌后方,将挂载的动力短剑抽出。 脚踩着磁力靴的他们在身后兄弟们的支持下,勉力维持着站姿,然后用手中的短剑沿着盾牌的缝隙,一次一次的向前捅去…… 利剑穿破肉体的嗤嗤声,在钢铁的回廊里显得沉闷又密集。 当这一批战士体力即将枯竭时,身后早已饥渴难耐的第二排战士从间隙向前越众而出。 阿斯塔特们反推的潮水开始势不可当的向前移动; 高温的火焰喷射器的枪口顶着兽人的恶臭躯体,再次狠狠地扣下扳机…… 相比之下,战场彼端的灰骑士们要从容很多。 一团团银色的灵能浪潮闪现在空间站的深处,在各个关键节点的空场上突袭而至。 顶着看守的兽人们愤怒的眼神,这些跨越空间传送而来的灰骑士自灵能的浪涌中浮现; 在兽人还未来得及反应的下一瞬间,传送所积攒的巨大力量就被为首的灰骑士引导,向它们的位置投去。 这是高阶仲裁者们所掌握的通用进阶灵能律令之一,也是在针对敌方掌控环境下进行灵能突袭时,灰骑士在战团时代就拥有的传统战术之一。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进阶到军团时代的灰骑士,与之前最大的区别就是自从基因原体归位以后,源自同一血脉的他们拥有着外人难以想象的灵能同步。 而受这种同步的直接影响,灰骑士们在大型灵能律令的联合施法时,彼此因为波动同调而造成的内耗将大大的缩小。 缩小到什么程度呢? 这种本该沉重的代价,在加尔文之子们的手中,已经缩小到即使没有加尔文本人居中调度,灰骑士小队也可以短时间内施展三倍的联合律令! 仲裁者们标志性的十字军头盔上,属于灵能的银光尚未从目镜中退散; 而属于他们超人般的子弹时间里的下一瞬间,整支小队银灰色的装甲上再次亮起光芒! 小队的二号施法者已经举起武器,在一众灰骑士溢出目镜的银光背景里,开始主导着下一波的大型灵能律令。 “律令——鞭笞!” “律令——降临!” 不同的灵能应用在不同小队所面临的具体环境: 成群的兽人重火力上一瞬间才刚刚就位,就被远处袭来的巨大灵能闪电化作焦炭; 巨大的兽人军阀身披着厚重的钢甲,举着手中的动力爪向前冲锋; 但它狂笑着的巨大身影才刚刚到达灰骑士们的面前,被群体增益祝福后的仲裁者,就以它完全无法反应的速度,将手中数米高的巨大光剑狠狠地向前斩去。 白金的剑芒足有数米之长,在将兽人军阀那4米高的身躯拦腰斩断后,还向前横扫十余米才告消散! 整个战场都被瞬间清洗一空的背景下,因为力竭而半跪在地上的仲裁者被身后的兄弟扶起; 大队的灰骑士仿若无事发生,在互视了一眼后继续迈着亘古不变的步伐,向着空间站的深处走去…… 空间站的外部抵抗依旧激烈,但在阿斯塔特兵力充沛的强袭之下,已经节节败退失去了对外层的控制; 后续登陆的阿斯塔特们没有浪费这些优势,在精密的穿插和破拆式打击下,火焰喷射器和海妖型破甲弹在这种血腥的巷战环境,发挥出高效而恐怖的杀伤力。 但主力未曾受损的兽人还在挣扎,它们大队的兵力自空间站和隔壁的星堡上源源不断地赶来。 透明的外部通道上,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墨绿色身影正在移动。 也许这里部署的兽人,才是它们真正的核心部队; 自登陆战开始以后,各支小队的战术信息反馈里,都明确的标注了这些兽人的作战装备与意志强度的明显增长。 好在传送打击完成的灰骑士目标明确,他们在强袭得手后的第一时间就已向着计划内的交通枢纽赶去。 至于加尔文本人,更是率领着40人的全员终结者重装部队,将空间站的指挥枢纽彻底毁灭。 此时的他站在负责这里的兽人军阀那庞大的尸骸旁边,一身银色重甲披挂的他,正在单手将砸进敌人胸腔中的战锤拔出。 他脚下这具巨大的尸骸已经看不见头颅的位置,在那个原本是脖子的巨大缺口上,现在只有正在冒着烟的一团模糊地血肉……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斯多姆攻防战(3) 整个空间站的宏观视角里,这个建筑的上下两层,都由巨大的金属十字架构组成。 而就是这个纵横直线距离不到十公里的狭窄范围内,此时已有数十支阿斯塔特的小队在各处作战。 随着内外两侧的双重打击,空间站的主体已大部失守; 兽人守军的主力被分割在一块块的节点之中,随即被小队的阿斯塔特战士带领后续登陆的部队,定点的绞杀在冰冷的舱室和回廊之内。 大量的阿斯塔特在完成打击任务后,开始向着两座星堡的连接通道赶去。 而灰骑士们则开始向着加尔文的方向集中,大型跳跃式作战配合正面打击的战斗模式,已经在双方的多次配合下展露雏形。 这些来自不同战团的阿斯塔特们,也终于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开始接受这支以军团模式加入的全新的阿斯塔特的存在。 这是一股在大战场上比鸦卫与白疤更直接的突袭力量,他们干净利落的切入和大范围的转移能力,让旁观者为之惊叹; 这也是在战术多样性和装备豪横程度上,堪比影月苍狼的均衡型战术团体。 在天罚恐惧骑士尚未有针对大战场的改进型号登场的背景下,灰骑士们在这场攻坚战里所体现的价值和特色,已经让参与作战的兄弟部队印象深刻。 他们尚且没有机会与这些灰色的胞亲们长时间相处,但仅从这些灰骑士沉默而高效的战术风格来说,就已经获得了三支外来战团的欣赏。 “高效的打击,卓越的战术同步!虔诚的信仰!嗯,就是灵能者实在是太多了……” 这是某支编号不明、编制不明的黑色圣堂远征军元帅——霍布斯·霍拉布斯对这些灰骑士的私下评价。 他们在正常行使自己的远征义务的途中,在经过俄尔普斯的路上,获知了这里正在展开的伟大收复战争。 两个星区的收复! 一个正在准备,一个已几乎完成! 这是何等伟大而光荣的事业!这是对神皇何等宝贵的忠诚! 没说的,他霍布斯跟了! 于是乎这支满编的、理论上符合圣典标准的阿斯塔特战团。 就理所当然的在数日后,穿着自己母团的马甲,开始向着俄尔普斯的星区发起联络。 他们高调的宣称自己来自帝国官方备案的阿斯塔特战团。 并且是具有悠久历史和光荣的、源于二次建军的多恩之子。 好吧,鉴于他们的名声在外,其实在看到他们熟悉的十字军标志以后,加尔文就已经知道他们的来路了。 他对这些不速之客表达了有保留的欢迎态度,并且向他们程序性的确认身份。 对,只能是程序性的。 毕竟这群阿斯塔特们的小伎俩,在帝国的高层可谓人尽皆知; 一个账号n个ip地址同时登陆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帝国对他们的行为是半默许的状态。 至于他们宣称那些同时间出现在其他星区的黑色圣堂是假冒的言语,加尔文微笑着表示认同,在心里全当是在放屁。 谩骂者与亡魂天使们也对灰骑士的评价颇高,而加尔文也对这两只战团表达了足够的尊重。 以参战的时间来算,这两只战团才是到达俄尔普斯的第一批阿斯塔特; 而从亡魂天使已经将母星迁至俄尔普斯的做法上看,他们才是这里的东道主。 两支战团对加尔文在莱亚克收复中的援手心怀感激,他们有不少的兄弟,都是在莱亚克被收复后,逐一被从沦陷区中找回。 而加尔文出身审判庭,但却没有表达明显的控制欲和压制的意图,也让这些单纯忠于帝国的战团轻松不少。 他们是完全遵照《圣典》精神运行的战团,以他们作为纯粹的军人的角度来看: 不论是审判庭的常见的控制欲望,还是同为阿斯塔特战团的结党营私,都不是他们欣赏的行事风格。 加尔文没有给过他们这样的误解,甚至为了避嫌,自从将两位老兵送归各自战团后,就再没有与他们进行正式的联系。 这两只战团很少参与这种大型作战的经验,但对于灰骑士在战役开始后战术完成度和其强势的个人素质,都表达出足够的尊重。 事实上他们三支战团对灰骑士的存在其实也早有知晓; 但真正与这些名声在外的神秘部队配合作战还是一次全新的经历。 与他们过往的固有印象不同,眼前这支特殊的阿斯塔特并未如传说中那样,将事务的主导权完全交给凡人的审判庭官僚; 这些灰骑士明显有着足够的自主性,甚至在加尔文出现以后,反倒是以主导者的姿态在领导着这里审判庭的工作。 “灰狗子……” 这个阿斯塔特中间传播已久的、恶意的不雅称号,与他们所见完全不同; 如果有机会,此次战役过后的三支战团也不介意为这支惯于沉默的友军正名。 总而言之,灰骑士这支战团(军团的规模此时尚未在友军面前显现),已经依靠着他们强悍的实力和独特的魅力,成功的在帝国的阿斯塔特中建立起初步的新形象。 而这支战团在友军的眼中,或许还有过于沉默、过于神秘的种种缺点; 但这也正是从未希望将灰骑士公开对整个帝国展示的加尔文,所希望看到的事情。 空间站的争夺至此已告胜利。 第二批登陆的机械神教人员已经就位。 在大型战舰刻意的遮蔽下,这个空间站的能源和护盾系统正在被紧急维修、检查。 它外侧原本指向大舰队的武器阵列,也在兽人的视野之外,缓缓地开始向斯多姆的其他防卫体系瞄准。 轨道外侧的登陆部队至此,终于有了第一个战术级的支点。 数艘阿斯塔特的战斗驳船用虚空盾顶着侧翼的防空炮火,开始依托着这里的火力空白,向防御体系中心发起新的打击和突袭。 成片的宏炮和光矛开始对着中央的雷米拉斯级星堡进行“洗礼”,以求尽可能的毁伤对方的近距离防空能力。 星堡上的装甲带和其中的炮台,纷纷在经受了饱和式的火力倾泻后陷入了沉寂。 随着战斗驳船上大片飞行甲板,战机群在执行最后一次抵近轰炸。 当甲板上的战机位置被腾出,与之配合的鱼雷射击孔也被集体开启: 满载着大量阿斯塔特战士的登陆艇和登陆鱼雷,开始从战斗驳船的下方被集体释放。 大战场的角度上看,这里的变化微乎其微,但对关注这里的人来说,这里的每一次微小的变化都如同眼前的黑雨一样,代表着无数英勇与牺牲,忠诚与死亡…… 又是一场代表死亡的黑雨,再次朝着星堡覆盖而去; 又是一场血腥而惨烈的星际时代的巷战,即将在斯多姆的轨道防御核心上打响。 二更,求票。 (本章完) 请假一晚。 如题,身体不适,请假一晚,顺便想想剧情。 《战锤:以灰烬之名》请假一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一十七章:斯多姆攻防战(4) 星堡上的战况远比初时的空间站要激烈的多。 首轮打击带来的突然性一过,兽人自然也启动了自己的防卫机制。 阿登跟随着自己的小队稳步前进,褚黄色的马克六型动力甲在暗红色的照明下显得难以与背景区分。 锵锵作响的钢靴迈过面前兽人焦炭状的尸体,前方队伍第二名的小队长阿尔文耐心的将爆弹一发一发的补射在兽人完整的尸体上,以免有诈死者的出现。 再向前数十步转过一处拐角,前面的空间豁然开朗。上百名兽人的尸体围绕着一艘登陆鱼雷的前半身倒下。 稻草一样向外到伏的兽人中央,是五名阿斯塔特残破的尸骸。 热熔炸弹是这场悲剧最后体面收场的句号; 而扭曲的鱼雷舱门和未能完全释放的抗震夹具一起,组成了这场失败的行动的开始。 队伍最前方的老兵康格里夫缓缓停下脚步,沉重的终结者动力甲上的探测阵列在低鸣中开始工作; 他将手里的跳帮盾原地砸下,再将手中的重型武器架在其上,对准大厅尽头的通道。 小队长阿尔文缓步上前,低头辨识了一下这些尸体的情况然后回头向着阿登喊道: “药剂师,你有活干了。” 伺服颅骨在队伍上头漂浮着向四周巡视,刺耳的破拆钻头声里,阿登将这五位兄弟身上可以回收的基因种子采集回收。 “帝皇庇佑!” 阿登低声说道,然后站起身来收拾装具,将取出的种子放在动力背包的专用夹层当中。 小队在他起身的同时重新恢复战斗行军队形,再次向着星堡深处前进。 前方的枪炮声愈发清晰,一路走下来看到的多数还是兽人的尸体,但在一些地形明显利于防守的位置上,阿登还是看到了有阿斯塔特战士的尸体存在。 而一支又一支的阿斯塔特小队,也正自从其他的黑暗处出现。 他们有些出于同一战团,但大多不是; 阿登看着他们,偶尔与其中的药剂师同僚点头呼应,然后再目送他们离开。 兽人的主力已经被先头登陆的部队击退。 但作为一个同时能够停靠数艘主力战舰的太空城市,这里的空间给予防守方足够的余地退缩; 在兽人被迫放弃港口,开始向通往星堡主体的闸门退守时,星界军和他们的装甲车辆作为攻坚战主力,也开始登场了。 大型运输船开始在星堡的港口上接驳,至少十辆以上的黎曼鲁斯坦克从飞船上卸下。 年轻的赛门穿着标准的星界军尉官制服,从一辆黎曼鲁斯处决者的车长位置探出整个上半身向四周眺望。 这是作为车长的特权,赛门自己也得到不久。 特权在军队基层除非是荣耀或死亡的权利,否则并不是好事。 起码它的存在不利于底层士兵的团结。 但黎曼鲁斯坦克内部的高温,也同样令人难以忍受。 赛门在被任命为新任车长后不到一周,就忍不住开始使用这份特权,哪怕他的前任就死在这上面。 大量的星界军从它们的身边经过,身上与这些黎曼鲁斯统一标志,说明他们来自同一个星界兵团。 赛门和他的成员组操作着他们的座驾——报喜鸟号,跟随着大部队前进。 统帅部给他们的命令足够严厉,这些被分配到攻城战的星界军自然也足够精锐。 仿佛感受到了政委即将到来的目光,赛门赶在危险发生的前一秒,干净利落地将上半身缩回车内…… 滚滚的洪流带着星界军和他们的钢铁向战场开动,而在这些星界军离开后,码头最后方的运输船上, 属于骑士泰坦的脚步,也在宽阔的码头上响起。 高大十米以上的金属巨人三两一组,按着各自的关系从飞船上走下; 他们是统帅部第一个通知参战的编制,但也最后出场的战斗单位。 它们的身高刚刚好踩在星堡内的空间极限,所以多方考虑以后,它们就成了为兽人准备的最后一击。 至少四支这样的部队在星界军的主导下,由星堡的四座码头开始,向扼守闸门的兽人发起进攻。 而阿斯塔特们则转向四个闸门以外的其他方向,继续以渗透方式对星堡进行破坏。 正面的进攻已经开始,星界军们接上了前线阿斯塔特的防线,用手中的火力继续对兽人保持足够的压力。阿斯塔特们开始逐步将阵地交出,向其他方向集结。 武器的变化带来的压制力退化是极为明显的,兽人可以轻松的从枪声感知这些。 凡人的武器注定难以与阿斯塔特相比,想要达到gw·马克系列暴矢枪的震慑与威胁,就最少需要十倍以上的激光枪来弥补。 好在重火力小组已经进入的战位,当重机枪和迫击交替支援下开始咆哮,成体系的重火力与步兵的排枪一起配合,总算是顶住了来自兽人的压力。 这仅仅是兽人自发性的反攻,动员的兵力范围也仅限于步兵; 在前线稍后脱离正面视野的位置上,兽人们已经集结完毕的载具才是这次反击的真正主力。 星界军没没来得及从刚刚的攻势中得到喘息,就看到了更大规模的钢铁洪流。 各种被改装的奇形怪状的、长着履带的兽人坦克,或者说是兽人快车组成的部队从阵线后方涌出,向着星界军的阵地飞速接近。 这中数量的载具集结的攻势,给星界军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他们的反装甲武器和伐木枪的配置只有常规基数,一旦大批量装甲单位同时出现,那有数的几枚反装甲导弹打光以后,就只能靠手榴弹和燃烧弹解决问题了。 而考虑到这两样武器的射程,你可以单方面认为这就是兑子,防御机制被击穿后残酷的兑子。 大量的兽人借着星界军被正面攻势压制的时机从阵地走出,在狂笑中加入了这次反击。 也有悍不畏死的跳跳和被绑上炸弹从后面扔出来的屁精,以边哭边笑的荒诞跟着正面的车流向前奔跑。 伐木枪和激光枪在疯狂的向这些兽人射击,但对这些移动速度极快的目标效果极差; 这种看似亢奋的反抗组组成的虚假,并不能给士兵以勇气,他们知道这是指挥官失去对应方案的结果。 暴雨一样的射击并没有真正稳定的节奏,一旦进入没有后续的火力真空,就是这些战士的死期。 但他们偏偏没有时间调整,只能就这么凑合着打,就算要换也要等打退这次进攻之后。 所以士兵们知道今天的政委的脾气定然是极好的,这点从他今天还没开张的手枪就可以知道。 数百米的交战距离转瞬即至,前方战壕里的士兵已经能看清楚兽人车辆的涂装。 老兵们将腰间的手榴弹用铁丝缠成一团,然后在下一秒从战壕里向兽人的载具滚去…… 可兽人完全不在乎他们的存在,重新waaaah起来的它们狂热的跟着坦克开始冲锋。 一两个对滚滚车流的阻击就像是潮水前的沙楼一样,脆弱而转瞬即逝。 整支防线在这一刻看起岌岌可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绿色的潮水击穿。 也就在此时,人类阵地的后方,属于他们的装甲力量终于姗姗来迟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沉重的履带声含混着低沉的等离子射击声,在星界军们的身后响起,银白色的光弹每带起一道射线,就将沿途的一切阻挡化作齑粉。 而二十道这种毁灭组成的打击,则让已经开始上头的兽人们开始冷静。 这是团属装甲营的炮火,20辆黎曼鲁斯处决者的及时的到达,挽救这里可能发生的溃败。 他们所携带的20门双联装等离子炮的参战,也给迎面冲锋的兽人载具以当头一击。 粗壮的炮管还在工作,每一次低频的震颤过后,冷却鳍片散逸的高温都足以扭曲从炮塔上探头的车长赛文面前的空气。 是的,赛门又一次忍不住车内的炎热,偷偷从车长位钻了出来,而让他惊喜的是其余的车长和他想的一样,都是以更好的视野为理由在外指挥。 双联装大型等离子的威力太过离谱,以至于每每在亮起那致命的银光时,不仅仅将那些兽人坦克融毁,更是带走沿途成片兽人的生命; 常规的掩体在高温的射线下没有了防御的意义,在黎曼鲁斯不紧不慢的射击节奏下,成为熔融的金属团只是时间问题。 兽人的防线上开始有隐藏的重火力暴露了位置,开始对这些坦克反击。 仅仅是第一轮的银光亮起,兽人阵地上就至少有六处重火力被击穿了防御直接精准点名。 必须将其砸扁!这是兽人老大在看见这些黎曼鲁斯后的想法。 一更,有点卡文。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选择与毁灭般的开场 战争如同一杯刚刚出炉的烈酒,血与火的刺激让每一位有幸畅饮者终生难忘; 但不论是凡人还是英雄,对于它的深刻印象,都仅限在第一杯酒液含在口中的时候。 冰冷的黑色调为主色的深空映衬下,加尔文长久地站立在亡魂救赎者白金色的穹顶大厅中。 舷窗上光感水晶被刻意调节的入射光谱,让远处斯多姆行星大气层上亮起的火光亦显得柔和。 “你对它们的印象如何?” 加尔文没有回头,问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银色的锦帛织就的窗帘自数米高的窗旁蜿蜒而下,像是一座被时光固定的金属瀑布,最终流淌在这个同样是银色的巨人脚下。 “一种暴虐的生命,一个银河众生的灾难。” 艾伦低下头想了想,认真地回答着来自基因之父的考验。 “就只有这些吗?” 声音的主人似乎已将精神托付于窗外的星光,仅仅是将自己的身躯和声音留在这里。 “还有他们特殊的文化或是……精神本质” 说到这里,艾伦回忆起与兽人们战斗的光景: 这些暴虐而狡诈的种族,从骨子里就向外溢出着名为暴虐、残忍的特质。 而这些非人的特质与他们生长的环境并无关系,只可能来源于它们的基因层面,或是更深处的地方。 “所以,你是相信它们,是有智慧存在的对吗?正如在我们的精神与它们碰撞以后的感受一样,它们的精神亦同样真实。” “您想表达什么呢?”阿伦抬起头看着加尔文的背影。 “是您赋予我们生命,也是您教导我们忠于帝皇。” “是我。”加尔文承认。 “但如今您却却承认它们信仰的存在?” 这位3米高的银甲巨人忍不住向前迈步,又旋即被对自己创造者的冒犯而惊吓。 “这并不矛盾”加尔文回答。 “但这意味着,您同样认可,它们的神明的存在。” 艾伦固执的追问道。 “是的。我不否认它们的存在。就像我们必须承认,我们仅仅是这片银河的继承者,而非创造者。” 加尔文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看着面前的长子,将他的思考向这位年轻的灰骑士娓娓道来。 “我们诞生于帝皇对人类最后的馈赠。 我们是人类对这片宇宙里真实不虚的存在的抗争。 我们敢于面对任何残酷的现实。 我们,也同样应当成为对帝皇的信仰之下,斩向其他神明的利刃。” 艾伦缓缓地跪下,他魁梧的身躯以最虔诚的天鹰礼向加尔文表达自己的敬意。 “如您所想,乃吾等所愿。” 加尔文笑了,这场别开生面的内部讨论也就此告以尾声: “瞧啊,我们并未自我欺瞒,固执地用谎言蒙蔽自我,不愿面对现实。 恰恰相反,我们明明知道敌人的可怕,但仍旧愿意去面对他们。 而唯有这样真实的勇敢,才足以完成帝皇赋予我们的使命。 我们从未畏惧,即使前路渺茫; 我们从不迷茫,即使道阻且长。 这,才是我等存在的意义。” 加尔文的目光再次变得悠远,与兽人意志的碰撞中,那投映在亚空间中看不见首尾的两座巨像再次浮现于他的脑海当中。 暴虐而狡猾,狡猾而暴虐。 呵呵。加尔文低笑着握紧手边的战锤。 那就让命运决定吧,决定这片宇宙最终的归属,决定两个种族的命运究竟是谁去谁留。 星堡上的战斗还在继续,而对斯多姆本土的攻势也已经开始。 从加尔文的视角来看,自从人类将战火燃至那座防御体系最后的核心之上时,他们的战略目的就已经达成。 星界军的派驻与其说是对那里兽人的清剿,不如说是在打击斯多姆本土的前夜,将那个绕不开的星堡暂时陷入沉默。 那座城市的胜负对于帝国不值一提,能够在大部队向星球本土投送力量时,让它无暇破坏就完成目标。 如今摆在加尔文面前的选择其实与星堡的去留无关,他此时纠结的是兽人主力的去向。 战斗月亮的存在可能就是像是一把悬在众人头顶的利剑。 它带来的不确定性,让加尔文不敢贸然将主力部署下去。 而与艾伦的这次谈话,则坚定了他内心的想法。 “通知摩洛克,这次进攻交给他指挥。我在轨道上等着他的好消息。” “您的意志。” 艾伦应下加尔文的命令,准备将之传达。 但看着加尔文的背影,还是忍不住询问灰骑士的任务。 “那我们呢?” “我们?”加尔文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回应着艾伦的问话: “我们就在这里,哪也不去。我们就在这里,等候我们的敌人到来。” “是!” 得到确认的艾伦转身离开,将这个代表加尔文战略判断的命令向下传达。 打击舰队内的集结大厅里的阿斯塔特们随经受了前面战斗,不免有所损伤。 但他们依旧以战团为单位,如钢铁般的丛林一样伫立的厚重的金属地板之上。 加尔文的命令已经到达,一直闭目养神的摩洛克在通讯器里得到消息,骤然站起那魁梧的非人的身躯,向其他待命的战团长发起通话: “以帝皇之名!泰坦有召!此次打击行动由我负责。 下面听我命令! 打击巡洋舰轨道轰炸立即开始! 一小时内,我要看见斯多姆的北半球上,只有我们的炮火存在!” 随着他的命令,轨道上的战舰底部用于大型炸弹和空投仓投放的闸门一一开启。 雨点一样的密集的炸弹像是一片片的乌云,自太空上向大气层内成片陨落! 已经提前调整过射击姿态的巡洋舰的武器阵列内,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 一根根数米厚,百余米长的宏炮内的列车头大小的弹头被吊装上膛。 随着起重机将炮管后半与战舰外部固定的前段吻合,炮长们带拖拽着扳机引线向着舱室内的掩体跑去。 当舰桥上的开火命令准时下达时,一门门巨大的宏炮瞬间被炮长们按下扳机,向着斯多姆的大陆开始轰击! 地面上的兽人如同看不见的绿色大潮,早已从之前的常规火力值班中重振士气。 在它们简单的大脑中,现在只有对人类的轻蔑和对战争的期待。 当第一轮宏炮炮弹追上尚在降落中的大型炸弹以后,并将前者甩开的几个呼吸之内,整个大陆都被充斥着铁与火的蘑菇云占领!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战斗月亮与格罗姆·烂牙的登场 毁天灭地的审判与复仇之火自天空降下,三轮宏炮打击之后,上百米深的巨大弹坑和整整数百公里的硝烟在轨道上清晰可见。 地人们不甘示弱地操作着大型反轨道武器,向天空尽头的战舰发起同样恐怖的反击。 炸弹带来的第二波打击在数个呼吸后死神一样如约而至,为了轰炸的精准,甚至开始有战舰顶着地面火力下压高度,以求更高的毁伤效果。 上百万的兽人死于第一轮宏炮的直接打击,更多的兽人被第二轮的大型轰炸泯灭。 在这两个种族文明之间的战场上,没有任何人道主义教条可以桎梏双方对毁灭的追求和尝试。 云爆弹和铝热剂在这里都不能算是主力,更多的大当量、复合爆炸的战术级炸弹,在船工们汗流浃背的背景下,被推至投放闸口,然后不要钱一样地向下放洒去。 蘑菇云组成的热能风暴像是一张灰色的地毯,在轨道上空的眼中从整个大陆一端向另一端蔓延展开。 大气层内专用的截击机与攻击机鱼群一样被战舰释放,在向地面补上最后的一轮火力的同时,也为随后跟上的空降部队开辟火力通道。 枪炮士官和舰长们兴奋的确认着地面毁伤的效果。 星界军们的将领也在兴奋的讨论着第二波大规模登陆以后的计划。 整个舰队都洋溢着胜利的味道,而兽人的败亡似乎就在眼前。 唯独加尔文没有加入他们,他无视并躲开了这些庆祝的人群和他们的兴奋; 而是一反常态带着仅剩300有余的灰骑士,向着传送阵列集结。 灰骑士本阵的三艘战舰尽皆如此,他们并未参与到对地面的进攻当中。 此时的它们都将自己的主炮充能完毕,传送阵列也在比主炮稍后的时间里被全数点亮。 灵能唱诗班开始强势的压制着附近亚空间的活跃,即使不断有成员吐血昏倒也完全没有停下的意图。 而收到通知的领航员们,则更是面色严肃的将自己后事交代干净,而后就完全不顾自己的灵魂锚点将感知全数外放,来捕捉现实彼侧亚空间内一丝一毫的异常波动。 这种反常的姿态理所当然的引起了其余决策成员的注意。 他们尚且未能清楚加尔文紧张的缘由,但属于高阶将领的本能,也让他们知晓一定是有什么他们所未知的消息,才能让这位强势的阿斯塔特高领主如临大敌,紧张万分。 而这种推测在下一秒就被验证,空旷的宇宙忽然掀起巨大的亚空间暗流,激荡的力量甚至让舰队周边的空间发生恒星进出般的引力潮汐! 所有的帝国战舰上的领航员都在疯狂的呐喊,他们已经失去理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第一、第二舰队的衔接处; 那里的空间正在被无法描述的磅礴伟力所撕碎! 而从这个堪比亚空间风暴眼的破口处出现的,则是一个全由扭曲的钢铁组成的、硕大无朋天体级单位——战斗月亮! 还是把你等来了! 加尔文在心里默默的想到。 眼看着周围的舰队被巨大的引力异常搅得一片混乱。 甚至个别的战舰已不幸被战斗月亮的引力捕捉,随后被巨大的金属行星撞得粉碎以后,加尔文向着亡魂救赎者号的舰桥发起了早已预订的命令: “撞上去!不惜一切代价!撞上去!” 舰长泰伯斯与首席机械神甫克莱因严肃的互相注视,然后不约而同地将两人的手放在指挥台上的枢纽总承之上。 随着两人一同的发力,指令台越过了下方的操作人员,将全功率输出地明了向战舰的引擎直接传达! 早已全数启机的四座离子反应堆顿时进入了全功率运作的状态。 在所有的数据表都尖叫着亮起红色的警报的同时,这艘战舰从混乱的舰队中脱颖而出,全力喷射着巨大的尾流。 他们以自身尖锐的舰艏撞角为刀锋,向着兽人的战斗月亮迎头驶来! 巨大的光焰和射流自兽人的战斗星球上整个舰队倾泻,带起片片雾一样的光带,弥漫在被它击伤的战舰之间。 它上面所装载的武器开火的光焰比战列舰更加耀眼,那是基于它整座星球都被掏空后在无数钢铁支架上装载的,上百门的大型轨道武器的咆哮。 大量的战舰护盾在来自后方意外出现的战斗月亮一照面就被击穿、过载; 随即就在密集的激光武器下被熔融后撕开着恐怖的伤痕! 而战斗月亮那庞大的身形,此时正径直朝舰队的阵列中旁若无人的发起冲撞。 一旦被起闯入,整个舰队都将被它的火力淹没,而前方的大舰队也将彻底失去这里的支撑后,被后续到来的兽人舰队所围剿! 帝国的高阶将领们如梦初醒,终于明白这才是兽人一直保留着的真正的杀手锏! 战斗月亮! 有知晓帝国在野兽战争中噩梦一样的经历的人,在看到这个巨大的金属天体以后,难以抑制自身的恐惧而呻吟着。 它是兽人文明高端进化的产物,也是兽人用于大型战役的最终武器! 它是这股根植于哈桑星区数十年的兽人的最强大的武器; 也是兽人真正的warboss\兽人大技霸格罗姆·烂牙的最新座舰! 这位同时收到搞毛二圣青睐的兽人老大,本身也是技术流的大技霸出身。 此时的它正端坐在战斗月亮核心深处的王座之上,以不属于兽人的冷静、精明的神色,在审视着整个星系内的战局。 不同于大多数出身荒野的蛮兽人,这个家伙的出生很可能要追溯到帝国上一次与兽人恶战的野兽战争时代! 它自出生起就有着渊博的知识和狡诈的性格,它甚至能够书写帝国的官方高哥特语言! 这种不同让他自战争失败后的流浪充满了坎坷与不幸; 没有任何一个氏族愿意接纳这个完全不像是兽人的兽人。 上千年的时光里,它被从氏族中一次次地驱逐。 但它没有放弃,它坚信属于兽人文明巅峰的帝国,只要出现过一次,就必然在未来的命运中再次重生! 而如今的这一幕,就是它对人类的复仇的同时,向着整个宇宙的同袍们发起伟大战争的召唤!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至高法令号的挽歌 战舰庞大的身躯向着占满整个舰桥视野的星球继续挺进。 巨大的舰体从友军失去平衡的战舰旁挤过,万吨级别的装甲之间摩擦得火花四溅,即使舰体内的龙骨都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 穿过整个舰队的亡魂救赎者,距离战斗月亮只有数百公里的距离; 巨大的质量和急剧缩减的距离,在二者之间拉起了可怕的引力潮汐。 战斗月亮上有无数的兽人操作的武器发生连环的爆炸,火光与电流像是绚烂的烟火流淌于整个星球之上; 更多在地表的兽人直接被从地面稀薄的人造大气中吸走,密密麻麻的黑点在进入真空的宇宙后瞬间失活变成死寂的一片。 亡魂救赎者的舰身上亦是亮起无数的闪电,线路的破坏和各级部件的失能警报组成血红色的数据流,沾满了整个大厅主屏。 舰艏复杂的新星炮在最后一次射击后,纷纷经受不住力场碰撞带来的挤压开始原地崩解; 复杂的设备被层层剥离后,终于露出了亡魂救赎者那狰狞的精金撞角。 金属行星上的火力还在继续。 无以计数的实体弹药组成了炽红色的金属风暴,在虚空盾过载的一刹那向战舰横扫而去; 无数等离子团组成湖泊大小的光斑被战舰迎头穿过,将舰艏百米厚的精金护甲烧得通红。 厚重的舰艏在整舰的龙骨支撑下巍然不动,但舰身上的附属建筑,除了被力场盾单独保护的穹顶以外,纷纷被炮火洗净。 “以帝皇之名义!向前!再向前!” 泰伯斯双手牢牢地握着反重力坐席的两把扶手,大声地向着下方的人员喝令。 而面对亡魂救赎者号如此明显的行动,兽人的战斗月亮却开始了大陆板块级别的形变。 巨大的行星地表在兽人的操纵下开始主动塌陷,一座山脉一样巨大的实体电磁武器像是一架蓄力完成的重弩,以最深沉的恶意向着战舰亮起不祥的红光。 “闪开!” 情势危急的当口,至高法令号后发先至,在一阵令人头晕的碰撞后,以强力的姿态将兄弟战舰狠狠地挤开。 而对面那充满恶意的红光闪亮过后,则是一枚数公里长的箭矢般的炮弹,在被行星级别的动能轨道射出后,一头扎向了至高法令号的舰艏。 轰! 巨大的冲击将至高法令号的身躯带来的惯性抵消,数公里长的战舰被迎头痛击之下,连带着舰艏与整舰的龙骨都发生恐怖的形变。 双眼和耳膜都被震得渗出鲜血的加尔文从地板上爬起身躯,血红一片的视野里,正好能看见至高法令号生命尽头的最后挽歌。 恐怖的爆炸自舰艏开始,一连串的向着整个舰身蔓延。 刺目的光焰之后留下的暗红色裂口,正无可阻挡地向着舰体的四处延伸。 但它的等离子引擎却没有熄灭! 至高法令号在以自己最后的残躯,以战舰引擎自爆的方式,向面前的异形发出最后的怒吼! 轰! 巨大的爆炸发生在战斗月亮的大气层内,刺目的烈焰闪亮,随后即是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向整个星球表面扩散。 山脉一样高耸的行星电磁武器轨道呻吟着被连根拔起,横扫地表数十公里得冲击波过后,它倒塌的地方终于露出了通往核心的通路。 “艾丹!” 那个满头银发的身影在加尔文脑中闪过,百年不到的时光里两人相处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加尔文的牙齿都被咬碎,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却不被感知。 他最后看了一眼至高法令号的方向,然后就再次向着泰伯斯的方向怒吼: “向前!以艾丹的名义!向前!” 克莱因主教此时已将自己与战舰绑定,在她不计后果地全数授权之下,亡魂救赎者号的引擎再次喷射出更加炽烈的尾焰! 后方的战斗驳船们终于回过神来,开始向着兽人的星球全力开火。 凡人船员们死伤惨重的背景下,阿斯塔特们已亲自下场操作武器阵列; 没有炮膛冷却,也没有开炮时跑向防冲击掩体的身影;武器舱内的阿斯塔特们开启磁力靴硬顶着宏炮射击带来的震荡,疯狂地加快着一切能够再次射击的流程! 舰队不计后果的疯狂射击下,亡魂救赎者号一路顶着战斗月亮疯狂的反击,狠狠地插入了战斗月亮的核心深处! 轰!轰!轰!轰! 连锁的爆炸同时发生在战舰开始扭曲的躯体和战斗月亮的深处。 由内而外的震爆像是星球内核在崩解,以一层层的冲击波向着星球表面蔓延。 加尔文此时已率领着灰骑士们循着waaaaah立场最浓郁的方向,传送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大殿当中。 而当这些银甲的帝皇天使们自光幕中走出,迎面那座战争巨像一样的雕塑,正自巨石雕刻的王座上缓缓起身。 这是怎样的一副亵渎的场面啊! 加尔文看着面前近十米高的兽人boss,感觉自己正在面对一座骑士泰坦。 自己全幅披甲后的身高,也只将将够到这个兽人的腰间。 那人腰粗细的机械手臂正开合着同样的钢爪向他指来。 加尔文抬头望去,这座活的“巨像”那车轮般巨大的眼睛,也正由低下的、全由钢铁焊接的面甲后戏弄地看向他。 “二哥刚刚给我托了一个梦。他们说,大个的小虾米!你要死了!” 大量精锐的兽人卫队自大殿的四周赶来,至少十名以上的兽人军阀率领着它们向灰骑士围拢过来。 无须加尔文的命令,这些灰骑士以装备区分依次列队。 老兵们组成的终结者小队和神圣无畏们组成第一列阵线; 而身披圣盾型动力甲的灰骑士们则举起手中的远程火力,开始为自己的兄长们支撑起第一波跨越射击的火力前导。 装备重型暴矢枪的无畏老兵,开始在兽人的部队中寻找精英单位准备点杀; 战团此次行动里仅有的五具天罚恐惧骑士,也开始启动手中门板大小的巨剑上的分解力场,准备向对方的首领开启传送打击。 两支队伍之间的距离随着兽人的冲锋飞速的缩短,战斗的火花也随着风暴暴矢枪的第一声轰鸣而打响。 会说高哥特语的兽人? 加尔文自己独自面对眼前的巨兽,对方标准流畅地泰拉口音让他颇为惊讶。 又一个兽人帝国的萌芽吗? 只是想到这里,加尔文手中的战锤就已经被慢慢握紧。 他缓缓地抬头看向面前小山一样的巨兽,微微地呲了呲牙将嘴里的血沫啐下: “巧了,帝皇也这么跟我说的。今天,你他么死定了!”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恶战的终局 在灰骑士们不计代价地撞击下,战斗月亮向舰队冲撞的动作被强行遏止。 太空中的打击巡洋舰们终于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开始加速向斯多姆行星世界发起攻击。 前方的海军上将胡安也看到了后方的战斗;知道战役的关键就在此时的他再没有更多的顾忌。 大舰队在他的命令下放弃了耐心地周旋,全力与面前的兽人开启血腥的战列线炮击决战! 雨点一样的跳帮打击群和战机轰炸群,在兽人舰队与大舰队之间往返; 漫天的炮火下,兽人的跳帮鱼雷和帝国的跳帮艇在太空中鱼群一样互相发射,然后擦肩而过向着各自的目标驶去。 舰队的反跳帮战和炮战同时在进行,战舰的每一处舱室都在被兽人和帝国军人反复争夺。 而每一波登上跳帮艇的帝国军人都知道: 他们此行注定有去无回,舰队并没有期望他们能够占领敌舰,只是希望他们在死前为破坏敌人进攻做的一点尝试。 来自瑞扎世界的机械方舟舰队此时也慢慢地加入了正面的舰队海战; 在将泰坦军团下放至斯多姆的地表以后,他们也在铸造副监康斯坦汀的率领下,为整个战争做最后一点努力。 彼侧的战争正在高潮,而战斗月亮中的交锋才刚刚开始: 刺目的灵能闪电像是一片银色的幕布,由灰骑士的阵列向迎面而来的兽潮洒去。 成百上千的兽人死在灵能打击与暴矢枪的弹雨中,但又有无数的兽人自阴影中出现。 军阀们以非人的身体素质强行扛过灰骑士的远程打击,挥舞着与他们身躯等高的重型武器,将面前的圣盾终结者们砸得火花四溅。 为了帝皇! 一名终结者老兵咆哮着用天罚立场战戟噼啪作响的锋刃斩开兽人军阀胸前的重甲,深深地插入它的胸口; 但未等他将战戟拔出,旁边冲过来的兽人挥舞着近吨重的巨斧,瞬间将其拍飞。 无数的海妖型破甲弹瞬间向它集中,兽人军阀5米高的身形被打得满身都是碗口大的伤口,却依旧顽固地盯着倒地的灰骑士终结者,向其掷出手中的武器,试图在死前与他同归于尽。 更多的兽人从前列的灰骑士之间开始切入,全力作战、每一秒钟都挥舞5次以上武器的老兵们与兽人打作一团,已经持续了数分钟之久。 他们无暇顾及身边随着战斗出现的缺口,只能由后排轻装的战士补位。 9米余高的兽人装甲单位自战场的后方出现,重型加农炮刚刚开火一秒,就有天罚恐惧骑士出现在身旁,将之一剑斩落。 兽人的无名大厅后半部分已打作一团,只有加尔文与兽人warboss的前半部,则更是一片银光爆闪。 加尔文此时已将自己的全部技艺施展,化作一团银色风暴的他每每与兽人那钢铁山丘般的身躯对抗。 格罗姆烂牙像是一头愤怒的巨象,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战斧的同时,轻易的踩踏也能带起大片的尘埃。 它庞大身躯带来的笨重和韧性在此刻都得到完美的显现,面对加尔文那可怕的攻势,它巨大的身躯有着极为精明的战术。 厚重的装甲让它每每选择生吃下加尔文的攻击,然后以不容躲避的重击将加尔文魁梧却相对渺小的身躯打飞。 以伤换伤的打法是它最理想的策略,但却是加尔文所不能接受的代价。 加尔文此时不仅在与它作战,灵能的感知让他每时每刻都在兽人的waaaaah立场中挣扎。 亚空间中绿色的海洋中代表着他的一朵银色像是与大海搏斗的雨燕,每每将前者击退的同时,自己也挥洒着银色的鲜血。 但胜利的天平最终还是在向着加尔文倾斜,恶战了数个回合之后的他,终于找到了敌人的破绽。 脚裸,真是专属于所有歌利亚巨人的死穴啊。 身受重伤的加尔文将嘴里的鲜血吐出,慢慢地把目光向格罗姆的双腿锁定; 既然自己的优势在于机动,那么他索性就将敌人的劣势极致地放大。 当他不在执着于对格罗姆身上要害的进攻,转而将目标指向它的双腿时,格罗姆那带着嘲笑的钢铁面颊终于有惊慌闪过。 轰! 又是一次巨人之间的恐怖对撞,而早有计划的加尔文在借势被弹飞的下一面,就全力蹬踏着大殿的廊柱,向着格罗姆的脚踝一锤敲下。 砰! 一次敲击,站立不稳的兽人boss向后退去,将试图追击的加尔文一爪击飞; 砰! 两次敲击,数寸厚的实心的钢靴被战锤“使命”沉重的分量敲裂,剧痛之下的兽人狂乱地挥舞武器,差点将闪避不及的加尔文抓住撕碎。 砰! 三次敲击,金属与骨骼结构破碎的哀嚎声在两人的耳边响起。 错愕不已的格罗姆瞪大着双眼,眼看着加尔文从他的爪下逃逸,却只能不甘地倒下。 战斗的节奏至此发生了质的改变: 加尔文从兽人狂暴的攻势中脱身得以喘息; 而格罗姆·烂牙则陷入了防守反击的被动局面。 残酷的冷兵器对决中,失去了机动能力的一方是什么样的下场? 这是必死的征兆,因为不论战术还是战斗,失去机动的一方都失去了宝贵的主动性。 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战斗的方式也变得更加凝滞而极端。 加尔文的攻击越发地谨慎,以防止对方濒死地反扑; 兽人则挥舞着手中的战斧和铁爪,以缓慢的步伐蹒跚退去。 亚空间的力量就像是现实的具现,当加尔文开始占据优势时,那里的兽人投影也在消散。 大厅中的兽人最先受到影响,它们绿色的肌肉仍旧饱满,但流淌着战斗血液的脉络却不再臌胀。 血色代表的战斗狂热从他们绿豆一样的眼中开始褪去; 忽然有了疼痛记忆的它们,在银罐头们越发高涨的攻势下,开始力不从心起来。 格罗姆一边与加尔文战斗,一边看着远处的战场; 这一切的变化它都尽收眼底,而远处的海战和斯多姆行星上的争夺,也必定会受到它失败的影响。 死也不能输给人类虾米! 它面色狰狞地想到,山丘般巨大的身躯后退的步伐再次加快,在加尔文的隐约感知里,他背后指向的目标开始清晰。 它想要引爆这个战斗月亮! 随着战斗的继续,格罗姆的王座下那专属于等离子引擎的轰鸣声已被加尔文感知。 而数十分钟的高烈度战斗之后,胜负已渐渐明晰的二人,在某一刻的视线碰撞时,都清楚地知道了对方的目的。 “想都别想!” 加尔文大声怒喝着向前冲锋。 “俺觉得这玩意很waaaaah!你拦不住俺!” 巨大的战斧将带着恐怖的势能加尔文击退,格罗姆庞大的身躯此时反而占尽了防守的优势。 眼看着它后退的身躯已到达了那座石质王座的边缘; 属于兽人的钢铁大手正缓缓地按在某个红色的开关之上。 加尔文全身的血脉在这一秒开始膨胀,潮水般的血液与灵能同时涌入他已银中带红的双眼: “与我死来!” 他大声地咆哮着,以他站立的地方为起点,他的身躯带起一道银光向格罗姆穿去。 巨大的势能瞬间将格罗姆撕碎还不能停止,向前一路延伸之下击毁了沿途无数道钢铁的墙壁,直至冰冷的虚空…… “好累啊……” 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战场,加尔文低声感叹后,陷入到漆黑的沉眠中。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艾丹的选择与后方的噩耗 “艾丹,艾丹!别走了,停下!等等我……” 无尽的黑暗当中加尔文独自一人,视野之中没有任何能标记时间的事物。 他在这黑色的世界里尽情地酣眠,以弥补自身从底层传来的疲惫。 这种睡眠像是凡人的记忆保护的本能,在为主体精神与灵魂提供修补的同时,也在潜意识里对现实中经历的事物反复的推演。 但这种推演并非线性,也没有什么逻辑; 它更像是对自身经历中所受的创伤的弥补,只会将难以忘记的画面反复出现。 潜意识里的灵魂,在本能的用抽象的感受将伤痛的记忆一层层的隔绝,并刻意地删除其中的细节。 这种本能性的遗忘出自自我保护的本能,让灵魂免于再次回想时承受太过真切的痛苦。 可有些事注定无法遗忘,就像是有些人你即使人过半百,也每每在午夜梦回也为之潸然泪下。 艾丹! 加尔文在黑暗里无意识地呼唤着,至高法令号替他挡住致命一击后,崩解毁灭的场景一遍遍的在他的意识中回放。 他不成逻辑的梦里,精神的防御机制在尝试自我遗忘,以求自我治愈 可记忆就像是一个卡在某个点上的磁带,每每推衍到这个画面,都还能让加尔文立即将这个名字与之关联。 艾丹……他是谁? 他是我的老师…… 他是我的兄长…… 他是我的引路人…… 他……为我而死…… 精神上的伤口再次被触碰,痛苦带来的抽搐让他的意识再度清醒。 “艾丹!” 加尔文骤然睁开双眼,在灵魂中呼唤他的名字。 “醒了?” 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加尔文的身旁响起,让他既有惊喜也有错愕。 “你没死?哦不,我是说你没事?” 加尔文看着面前的老兵,混乱不堪的不只是他的语序,还有脑海中一时分不清真假的记忆。 “那……倒也不是……” 老兵看着面前的加尔文,微笑着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物上的褶皱,但口中的否定却让加尔文难以理解。 不是没有死…… 记忆随着理智的回归变得愈发清晰,那种不愿承认的酸痛感,也再次回到加尔文的心里。 “那……你……这……” 庆幸吧,加尔文正处于精神的世界当中,现实中的他紧闭着双眼,清澈的眼泪正如泉水般从眼角潸然流下。 “算是走之前与你道别吧。” 整理完加尔文的衣物,艾丹向后退了半步。 他欣慰地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进灰骑士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意志在他的身上得以延续。 “你可以留下!” 加尔文急切地说道,他知道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可以驻留战友的灵魂,但却不知道这种驻留的前提究竟为何物。 “不!” 艾丹干脆地拒绝了加尔文,并在后者困惑不解的眼神里,给出了他的答案。 “我不信仰你,孩子!我于那些将人类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的人不同,我的信仰只归于帝皇,所以我身死后,灵魂也只会归于王座之下。” “可我也同样信仰帝皇!” 加尔文不认同艾丹的说法,还在尝试劝解。 “那不一样……” 艾丹摇了摇头,若有深意的看着加尔文说道: “你的信仰来自于理念的认同,而非绝对的皈依; 而你的眷属信仰于你,即使同样信仰帝皇,也与我有本质之分。” “可那对我们事业有什么区别!”加尔文不能认同。 “没有。” 艾丹看着加尔文说道。 “但也有,毕竟你代表的是人类的希望,总是要向未来前进; 而帝皇与我等,则还有漫长的旧夜需要守卫。 我很庆幸能与你并肩作战,想必你也一样。 但命运给我们的使命不同,我们终会分开,我们终有一别。” 说着话,艾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在加尔文奋力而无助地挽留中,最终消失在他的眼前…… “别走!” 加尔文大声呼喊着,从睡梦中一跃而起。 冰冷的灯光取代了精神世界的黑暗,真实的呼吸与心跳,取代了只有精神活动的意识空间。 滴……滴……滴…… 体征监护仪器正在安静地工作,只有信号灯和固定的滴滴声低鸣。 加尔文魁伟的身躯从冰冷的钢架床上安静有力地坐起,将双腿垂放于床沿的同时,目光检视着整个室内环境。 身旁负责监督医疗仪器的灰骑士药剂师,第一时间察觉到基因原体的苏醒; 在加尔文还在思考的时候,这位白甲的灰骑士已悄然来到加尔文的三步之外,安静地单膝跪下静候他的命令。 “我昏迷了多久。”加尔文低声问道。 “72小时12分59秒,大人。” 药剂师给出答案,并向加尔文提醒。 “您的体征数据与舰桥有全程实时链接,此时想必有人已在觐见的途中……” “我谁也不……” 加尔文很想任性一回,但话到嘴边还是被责任牵绊着无法拒绝。 而此时的医疗室外,艾伦·雅努斯正推门走进。 “父亲!” 他单膝跪地,以示对加尔文的尊重。 金属战斗月亮上的战事太过激烈,以至于当兽人warboss被加尔文阵斩之时,竟无人能顾得上加尔文的去向。 这种不可饶恕的行为在兽人被彻底击退后不久,就被从恶战中喘过气来的加尔文之子们发现。 此时的加尔文已经在昏迷之中,只是仰仗着自身护甲的优异性能,于太空里飘了数个小时。 “战事如何?” 加尔文最为关心的就是现下的局势: 此战已付出太多昂贵的代价,若是还不能胜,那将成为加尔文心里的一道巨大的伤疤。 “胜势已定,大人!” 艾伦起身将一块数据板递给加尔文,并且为他讲述着现在的情况。 “兽人舰队大部已被消灭,胡安上将正在率舰队主力追击残敌; 斯多姆地面区域已全部控制,仅有少数兽人残部幸存在巢都当中; 摩洛克大人已申请旋涡鱼雷打击,并计划于打击完成后进行彻底扫荡; 斯多姆轨道上的损伤不算严重,经机械神教的人员评估后,轨道防御体系正在重建。” “嗯……” 战事顺利,加尔文的心情总算是有所好转。 随着斯多姆这个关键节点被拿下,整个对哈桑星区的收复战争,就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可没等他想好之后的战役是否还有必要本人坐镇时,艾伦又给了他一个不好的消息: “在您昏迷后的第20小时,我们接到了后方的通告——星区总督哈罗德大人,死了。”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战舰与真名 “知道了,统帅部现在是谁的班?” 加尔文点头,然后向艾伦问及今日内负责坐镇统帅部的高阶将领。 “星界军方面的将军。”艾伦低声回应。 “通知他,让他发起临时会议。” “是……” 艾伦转身离去。留下加尔文坐在原地思考。 银色之刃大导师陨落令他痛彻心扉,也是他绝不愿付出的代价。 此战虽胜尤败,艾丹的陨落将是加尔文永远的伤痛。 他不能忘记这里,也永远不会忘记那个老兵在梦中最后的回复。 哈罗德的死讯,进一步让加尔文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里的战局大势已定,斯多姆一号的成功收复,就代表着整个普利斯特莱星系的战局已经胜利; 而普利斯特莱的收复,则意味着兽人失去了星区的中枢位置: 一旦枢纽位置被拿下,那么剩余的兽人将在难以构成战略级别的威胁了。 他该走了,这里有没有他区别已经不大,但后方还有更多的事情在等他; 俄尔普斯的清洗还未结束,莱亚克的收复也进度缓慢。 时间对他来说是一种太过宝贵的资源,这里的战斗也不再需要他的主导。 那么他就该及时的退出,将舞台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们。 高阶将领的碰头会上,加尔文向他们阐述了自己的意志。 在众人的一致同意下,加尔文将临时的最高指挥权授予了来自阿斯塔特战团——米诺陶的摩洛克战团长手中。 他将率领由他直属战团和另外两个战团总计7个连队的兵力,参与对哈桑星区的收复战斗。 为了安抚众人的信心,加尔文刻意强调,即使他离开这里,俄尔普斯对哈桑的物资支援也不会有变化。 但同样被他强调的是:星区可以支援这里,但绝不是没有期限。 哈桑星区的诸位必须尽快完成部分生产力的恢复,以维持远征的大部分物资补给。 加尔文本人,将在会后带领剩余的阿斯塔特返回俄尔普斯。 理由还未给出,但阿斯塔特内部都被告知,这是为了防备异形可能的出现。 会议的时间不长,当整体方案被确定剩下的就是执行层面的细节讨论。 加尔文没有兴趣加入这个话题,离开了会场的他正在为一个新的问题做选择: 灰骑士参与到俄尔普斯的战舰总计五艘,具体参与到哈桑战役的为三艘; 当至高法令号全毁和亡魂救赎者号重伤的背景下,加尔文只剩下一艘战舰作为旗舰。 灰骑士打击巡洋舰——惩戒天使号,就是加尔文唯一的选择。 但是这艘舰船的性能显然不能让加尔文满意,短时间内作为交通工具还算勉强,但长时间的使用,尤其是以之作战,那还是算了吧。 “战舰还是有的,第二修会的兄弟们问过我们的状态,表示随时可以支援。” 照例还是艾伦的汇报,但其中的内容不能让加尔文满意。 “时间呢?最少两周? 这我可等不了。” 加尔文自言自语着,思索着是否有其他替代的方案。 艾伦在听到以后向加尔文建议: “是否吧泰坦背后的那艘船开出来,毕竟以它的力量,在数天之内赶到俄尔普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绝对不行!” 加尔文摇头否决了艾伦的建议。 开什么玩笑! 这艘船还远远未到它现身的时机。 现在就拿出来公然使用,那标志性的长度和火力形态一旦被阿斯塔特们看见,几乎与自爆身份没有区别。 再想想别的办法,实在是没得选,也只能是这一艘船了…… 没有其他选择的加尔文,最终于三日内乘坐惩戒天使返回了俄尔普斯。 而他带走的还有这场战役过后,来自第二打击群里,仅剩的3500名阿斯塔特战士。 数艘打击巡洋舰组成的舰队在亚空间的深处航行,安静的舰体内除了盖格立场的工作声外,只有少数的阿斯塔特在保持活跃。 凡人船员在这种环境下是最容易被污染的存在,所以除非当值,否则多数船员都被勒令进入休眠。 加尔文端坐在穹顶新装修过的大厅之内,思考着此次与兽人战斗中的得失。 与这些异形相比,灰骑士的装备还是士气都要更好,即使是陷入十几倍的兽人包围里,加尔万也对灰骑士更有信心; 但仅仅是常规所显现的表面战力,在与兽人boss战斗中,他还是在对后方战都的感知中,找到了灰骑士不如兽人的方面——过于单一的作战结构和作战方向。 是的,加尔文知道他们的本职工作时与亚空间作战;对恶魔的绞杀才是他们的天职。 可就仅次而已么? 他们可是号称帝皇赠与人类最后的一把利剑。 除了抵御恶魔以外,他们难道不是如同禁军卫士一样,是人类帝国的其他进化方向呢? 见过瘸腿的发展方向模板么?见过一出生就被发现缺陷的模板么?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一定有什么办法是可以体系性增强这些灰骑士的实力; 一定是有着什么东西,能够让灰骑士在纯粹的物理宇宙中,也一样的强大。 这是加尔文以前所未曾注意的问题,担当这次战斗以后,他痛定思痛决意找到这个办法。 帝国的形势如此风雨飘摇,他难道每一次都有机会挑选敌人,才去战场作战? 安静的大厅里,艾伦与几位荣誉卫队成员雕塑一样伫立在加尔文的两翼;他本人庞大的身躯则坐在王座之上,正无意识地把玩着手里的一块胭红色宝石。 这是他次恐虐亲王雷柏萨尔手中的道的东西,因为存在形式的稀有,一直被他留着,没舍得消化吸收。 他的目光在大厅里无意识的巡游着, 直到看见了自己的战锤被当作圣物,安置在一块巨大的武器支架上。 而与它相邻的,则是战团的另外一个圣物,一把带有冰蓝色锋刃的单手中剑。 它灵能水晶打制的剑刃是如此的晶莹剔透,让加尔文不禁在脑中响起了位于泰坦上的那把圣剑——他亲手取回的那把,带有真名意义的圣剑。 “唔……” 加尔文抬起头看向闻声向他看来的数个目光,然后拿起手里的红色宝石对在场的灰骑士们问道: “你们有谁,对那把真名之剑有理解?”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真名与权柄 真名这个概念以及相关的知识,在帝国的诸多涉及亚空间的部门中,大概属于灰骑士战团的专有领域。 其他的部门自然也有机缘巧合之下有所接触的“幸运儿”,但真要说一以贯之将这个概念在数千年的时光里持续研究的,也只有灰骑士一家而已。 这些“幸运儿”在各种信息不对称的环境下,对获得的知识欣喜异常,但却不知道这种专属于神明的知识本身就庞大浩瀚到看不见尽头,并且在某种意义上具有生命,对所有知情者本身即是一种诅咒。 他们注定无法在短暂的生命中将这项知识转化成实质的力量,但却因灵魂的脆弱而屡屡被这种禁忌的知识所污染,直至生命的尽头方能有所悔悟。 相比之下灰骑士要幸运的多,他们纯净的灵魂对灵能的操控与生俱来,而帝皇的血脉又将这些灵魂牢牢地固化,从而让他们灵魂的厚度和强度,终于勉强达到触碰它的最低底线。 加尔文暂且不清楚真名的奥秘,但正如所有的亚空间知识一样,有些概念本身就是有生命力的存在。 当加尔文的脑海中回忆起那把誓约之剑的样貌时,真名这个概念也自发地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这种异样当即引起了加尔文的警惕,在他所接受的培训中对这种情况是有明确的解释: 当某种概念本身具有生命力的时候,它就会无时不刻地试图扩散自己的存在。 秩序之火在加尔文的指尖燃起,回荡在整座穹顶大厅的灵能波动扫过,却未感知到任何恶意与污染的端倪。 嗯,中立性的概念,并非恶意的污染。 加尔文对此做出谨慎的评价,然后看了看大厅内的荣誉卫队成员们,说出了刚刚的话。 隶属于胜利大厅的圣骑士们属于灰骑士的核心成员,自然有权限知晓一些核心的机密。 但这个范围也仅限于胜利大厅之主——所有圣骑士的首领知晓全部。 至于其他守卫胜利大厅的圣骑士们,本身作为历代真名持有者的候选的同时,也只有真正通过考验后才能知晓那种力量的名字。 是以当加尔文向他们问起时,圣骑士们面露迷茫,而为首的盖文斯却欲言又止。 “嗯,我明白了。你可以不说。” 随手将盖文斯从尴尬中拯救出来,加尔文再次沉浸在自己的思索当中。 是的,这种涉及亚空间本质的知识,大导师议会持以极为谨慎的态度。 毕竟有大叛乱中的诸位堕落原体的前车之鉴,老兵们加尔文的成长呈保守态度,也是可以理解的问题。 但加尔文也有他自己的思考,灰骑士作为帝皇的另一次尝试,本身就有种族升维的使命。 加尔文阴差阳错之下成为了他们的基因原体,这份使命自然也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大导师议会的老兵们有自己保守的理由,可加尔文也同样有自己的小秘密。 他的灵魂在这片宇宙中,本来就没有对应的根基,也自然没有与之对应的真名存在。 而这种特殊的存在,在与帝皇之血的配合下,培养出的新一代的灰骑士,也同样是老兵们不曾了解的产物。 是的,新生的灰骑士与加尔文的关系,远不止老兵们认为的阿斯塔特与基因蓝本之间的关系可以描述。 介于加尔文灵魂的特殊性和灰骑士灵能的特殊定位,这些新生的加尔文之子的灵魂,也和他有着超乎想象的紧密连接。 这一点从那些战死后灵魂被收容在他精神世界中的灰骑士们,就足可以证明很多: 加尔文与新一代的灰骑士们在军团模式下,能够互相支撑的是灵能的力量和使用灵能之后代价的分摊。 但在马鲁斯星球上与恐虐军团交战时,加尔文也曾在情急之下将自己的权能加入到灵能,下放至整个军团的灵能之中。 这种偶然的尝试,在如今的加尔文回想中,分明是有着在基础灵能分享之上,更加复杂地运行的可能。 他对战团中那些拥有真名的先辈,查阅过一些具体的资料。 那种与亚空间作战时强力到不可思议的种种描述,在他的眼中分明也是一种对权能的应用。 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但加尔文至少可以知道的是,这些灰骑士是用这种名为“真名”的力量,在某种意义上达成与他拥有的权能类似的功能! 对恶魔的真名念诵的作用,是每一名灰骑士都经历的培训。 这种对恶魔存在力量根基的探寻和捕获所达成的效果,他也从过往的记载中有所了解。 那么灰骑士的真名呢? 是否也同恶魔一样,同样是概念的具现呢? 在考虑到加尔文所具有的秩序权能对相反的混沌之力的净化之力,其背后是否也是有着同样的原理? 那是否可以认为,所谓真名,就是以对应的概念之力,去打击、抵消相反的概念? 这难道不就是对加尔文拥有的秩序权能的一种粗劣的模仿? 是了,唯有这种可能才最接近真相; 也唯有这种方式,才能将那些本质处于概念层面的恶魔亲王、王子们彻底泯灭。 但可惜他们不同于加尔文,灵魂的凡性让他们无法拥有如同加尔文一般在时间长河中的唯一性,所以才会在每每将恶魔消灭后,又留给邪神们将其复活于亚空间的可能。 加尔文眼中的疑惑渐渐变得清明,这种推断一旦成立,许多不解的事情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此时的当务之急是真正地获得一个真名,才能确认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 而如果这种推断被确认属实的话,那么一个疯狂的想法随即在他的脑海中出现: 真名即是力量,真名就是源泉; 同类的真名足够完整,即是神明权柄的雏形。 这极有可能是亚空间诸神存在方式的真相,那么反过来呢? 如果加尔文将自己的权能也拆分成足够细微、具体的概念,那是否这些就是一个一个的真名呢? 而他如果再进一步,将这些已经足够细微能够被凡性灵魂承载的力量下放,传导到每一名加尔文之子的身上呢? 那是不是新生的灰骑士,也会同恶魔之于诸神一般,是他权柄的某个侧面的显现呢? 认知也是一种力量,当加尔文的脑海中关于权柄与真名的关系达成一条完整的逻辑闭环之后,命运之力在无形中开始发生着巨大的转变。 这种变化的发生并未立即显现在现实当中,但不论是亚空间深处古老的诸神还是泰拉方向的那位存在,都在这一刻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向着遥远的俄尔普斯看去。 一更,不知道有没有二更。头痛的厉害。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返程,俄尔普斯的筹谋与应变 返航途中的舰队没有遭遇任何意外,惩戒天使号上的加尔文埋首于战舰上的图书馆中,继续着之前的研究。 权柄与真名的关系,在加尔文的脑海中如今还仅限于推测,而不能是笃定的判断。 在未有真实可信的证明之前,他不敢有任何涉及整个军团的动作。 这个宇宙对人类太过残酷,他们所面对的不仅仅是外敌与内患的双重夹击,甚至连知识本身也同样充满恶意。 在神明的恶毒的注视之下,有关于真名的种种理论和权柄的描述,在人类的记载当中几乎是一片空白; 而如果不能确凿地证明二者之间的关系,那么任何一点理论上的曲解,都可能被邪神所诱骗,最终招致可怕的结果。 证据,他需要一些真实的、可信的证据,才能证明自己判断的正确。 加尔文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具体的思路,只是手边实验的条件还未具备。 他回想起自己过往对恶魔净化的过程,那种灵魂和存在的吸收转化,与灵魂中权柄的逐渐补足还历历在目。 灵魂的补充他能理解,因为那是他灵魂自我修复的本能; 可恶魔的灵魂被吸收以后,真名的泯灭和他对应着的权柄的完善,则完全在他的观察视线以外。 他需要再度复刻那种转化的过程,也只有在这个过程中他才能通过观察自己的灵魂,来从中探索那些以往未曾被他注意的现象。 一周的时间过去,惩戒天使号顺利返航至俄尔普斯的首府阿马拉世界,而此时加尔文手中的研究工作,也恰好告一段落。 “日安,尊贵的加尔文冕下。” 一座与亡魂救赎者号上完全一致的宫殿内,加尔文高居于王座之上,俯视着陛阶之下渺小的凡人女性。 这座原本属于星球总督居住的庞大宫殿建筑群,位于整座巢都顶层的正中。 它的正门就对着审判庭的大议院,左右两侧则毗邻星界军与帝国海军的办事处。 法务部和巢都监狱就在它的左后方,而右后方国教的教堂组成了这个巢都花瓣形的顶层的最后一片拼图。 昂丹家族不愧为“通情达理”的贵族世家,哈罗德总督的病故都不能阻止他们对帝国的“忠诚”: 仅仅是数月不到的时间里,昂丹家族就已经将这座原属于总督的王宫,改造成了与亡魂救赎者号上完全一致的殿堂。 而如今加尔文面前的这个女性,就是前任总督哈罗德死后,被昂丹家族推出来的新任代表,也默认是下一任的总督的人选。 “起来吧,我赐予你直视我的权利。” 洪钟一样的声音带着隐晦的灵能波动,以标准泰拉口音的高哥特语,从加尔文的口中传出。 下方跪下的凡人明显被他的声音所震慑,原本蜷缩的身躯微微一震,抖得更加厉害。 这不仅仅是对力量的畏惧,也同样是对加尔文权势的畏惧。 如今的俄尔普斯不比往日自由,泰拉虽然遥远,但高领主可就在身边。 总督的人事更换,在以往可能只需等待泰拉方向对既成事实的承认; 但如今若是没有加尔文的背书,就没有任何的法理性可言。 一言以定眼前之人生死,一字以断昂丹家族百年经营之成败; 这就是加尔文现在所拥有的权威,也是这座雄伟而华丽的大殿出现在这里的核心原因。 权势这个词汇的魅力,在此刻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向神皇致敬!向至高领主议会致敬!” 帝国一等勋爵,前帝国俄尔普斯总督哈罗德爵士之女,温妮莎·特里卡利·冯·昂丹,向加尔文行天鹰礼致敬,然后从光洁的地板上起身。 “汝父之死,吾已知晓。卿当追令考遗风,为帝国之事尽责,方不负神皇之恩。” 加尔文按照标准的礼节用语,以至高领主之位,对哈罗德爵士死在任上的事故做官方的最终定性。 他身上承载的事务极多,对凡人的争权夺势并不感冒。 所以对于在俄尔普斯家族绝嗣后上蹿下跳的昂丹家族,他的态度就是只要不影响帝国的统治和前方战事的运行,那他这里就只当无事发生、既往不咎。 他的这句话信息量极大,在温妮莎的耳中,既是对哈罗德爵士做出个人的肯定的同时,也是对她这个总督继承人实质上的确认。 这是加尔文回到俄尔普斯后方的第一件事,也是他离开俄尔普斯赶赴莱亚克星区前的最后一件事。 来自暴风星域的兵力与物资支援,还在陆续到达。 在哈桑星区的战事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他已将目光转向之前与混沌战斗过的莱亚克星区。 那里的混沌舰队虽然已被消灭,但沦陷区中的混沌残余还是占据了为数众多的行星世界。 之前的加尔文全幅心思都在保下俄尔普斯本身,没有精力关注这里的情况。 而当哈桑星区的兽人主力已被击溃时,整个俄尔普斯战区的态势没了迫在眉睫的危险,剩余的工作重心自然也开始向清理战后残余转移。 审判庭关于哈罗德爵士的死亡,已经有了初步的认定。 这种异常的死亡,在俄尔普斯的历史中并非首例; 它最终被认为来自某种异形文明的回响。 而且随着近千年以内,类似事件越来越频繁的次数可以证明,这种异性文明正处于某种休眠当中,并且濒临苏醒。 这件事引起了加尔文的极大警惕,但敌暗我明之下加尔文没有太多的办法,就只能在真正的战斗来临之前,尽可能地恢复俄尔普斯星区的元气。 星区内部对前线的支持自斯多姆争夺战以后,已经悄然发生变化; 在加尔文的推动下,俄尔普斯的主要运力大多集中在战争物资上面。 而前线多出来的机动兵力,则悄然搭乘着返航的运输船,回到了俄尔普斯的本土防区。 他此次返程时抽调的阿斯塔特战团主力,也同样基于这种考虑。 在尽快对整个战区秩序恢复的基础上,为随时可能发生的战争留足后手,才是他这些布局的真实目的。 但这些异形的存在毕竟未得到确凿地证实,为了星区人民的士气考虑吧,这些决策只能由他自己与审判庭内部的少数人知晓。 至于面前的这位女士背后的本土贵族群体,则对此一无所知。 一更,应该能有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六章: 以灰烬之名,沦陷区的清扫与救援 “那些持有帝皇亲授真理之典的告死天使,终究会于审判之日,在祂那昭告着灰烬与毁灭之火幼子的带领下,回到这个世界。” ——莱亚克星区第2885号通讯节点,星语者修伯斯·坦萨里昂。 嗡! 低鸣的灵能传送阵列声打破了地面上的沉寂。 随着这种力量的扩散,一群身着银灰色动力甲的灰骑士跨越了数万米的空间距离,自沃拉斯顿轨道上降临到这片失陷已久的帝国领土之上。 传送阵带起的风暴吹散了巢都商业街道上积累的厚重尘埃,一片片代表着昨日浮华的褪色的锦帛被风暴惊起,又旋即碎裂在久已守候的窗边。 嘎啦!砰! 一颗不知躺在道路上多久已朽化的只白黄色骨质的羊头一样的人类颅骨,被沉重的陶钢战靴碾碎。 阴影中有数个刺目的光源自高处穿破黑暗,随即又横扫而过; 十几名身高九尺的银甲巨人在下一瞬间自黑暗中走出,以探索队形经过这片无人的街道。 “3号巢都一切正常,上层供水点清查完毕,无异常能量反应,无生命反应。” 淡淡的灵能波动自为首的仲裁者身上发出,在灵能链接的引导下,带着小队的实时信息向天空上覆盖的军团意志汇集。 “6号巢都一切正常,下层食品储藏库清查完毕,未见生命反应。” “7号巢都一切正常,中层供水点清查完毕,未见生命反应。” “9号巢都一切正常,法务部武器库及粮食贮备点清查完毕,未见生命反应。” 隐晦的波动于天空上互相交汇,又响彻在所有灰骑士的小队成员的耳边。 对这里进行搜索的灰骑士们正在加快脚步,向着所有能有人类长期生存的资源节点一一清扫。 “继续按计划清查。” 加尔文在灵能讯道中对展开部署的各支小队回复命令,然后也带着自己的卫队成员继续前进。 这已经是他们于莱亚克星区内探索的第三个星系,但始终未能有幸存者被发现。 混沌对人口的掠夺需求永远都无法满足,数十年的清洗之下,这里的蜂巢都市除了留下混沌入侵开始时的残桩剩瓦以外,再无一丝人声。 “滴!捕获到周期性低频求援信号!” “滴!捕获到周期性低频求援信号!” 动力甲上的伺服自发开始鸣叫,让加尔文精神一震的同时,本能的开始加快脚步。 嗡!啪! 随行的圣骑士们见状默不作声地跟上他的身影,一把把天罚立场武器的分解力场在无声中被悄然开启。 轰! 厚重的装甲闸门被一脚踹碎,数米高的破口内,加尔文弯着腰带队钻进了面前的应急避难所中。 这里的尸骸并不密集,它们的主人显然并非死于战斗。 他们以相对安稳的姿态各自分布在各自的居所之内,全程未发现任何食物储存表明,他们死于漫长据守后物资匮乏下的饥饿。 嗡! 加尔文开启灵能视野,查看着周围的环境;亚空间彼侧的对应位置也是一片空白,显然这些灵魂已故去太久,连一丝残片也未曾留下。 嗯? 一处房间内闪烁的淡蓝色光芒引起的加尔文的注意。 他几步走去,随手将门拉开,就看到了一具枯槁的骸骨,安静地坐在正对着入口的座椅之上。 灵能的波动来自它的胸口,一片带有芯片的士兵铭牌就挂在那里。 因为死后组织充分的腐败,整个名牌别无阻碍,深深地与它的肋骨纠缠在了一起。 加尔文缓步上前,以免庞大沉重的脚步将这位亡者的骸骨震散,轻轻地伸出被装甲覆盖的右手,将名牌自苍白的骨骼中轻轻取出。 布尔·唐,这是这名死者的名字,也是这片被私自改造的芯片型名牌的主人。 他生前是一名帝国防卫军的士兵,在入侵战争开始的时候,正因为团部与地方政府的物资纠纷,而被派驻到地表与地方政府沟通。 名牌上的芯片显然具有两层数据保护机制,明面上留下的信息就是这些; 而隐藏在芯片底层的信息则被完善的加密,只能由它自己的主人才能完整地打开。 “回家……带我回家……” 名牌上灵能者才能看见的蓝色光芒在微微闪烁。 显然这位士兵足够执着,才能在死后不知过了多久,还死死地维持自我的存在,并将自己的遗愿收拢在名牌之上。 “明白了。” 加尔文低声回答,握着名牌的手微微收紧,那枚旧日的残魂就得到了他的响应和滋润,随即被收到了他精神世界的城市之中。 这个小小的交易十分划算,在被打开的第二层数据日志里,加尔文总算知道了这个还算富庶的行星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悲剧。 布尔·唐不是这里的土著,恰恰相反,他也是从其他的星系抽调而来。 沃拉斯顿第二十一重型装甲团是他从军生涯中最后的服役单位,却不是他的第一个服役单位。 这位老兵已经从家乡中被征调足有80年有余,南征北战之下,参加的战役大大小小足有数十次之多; 服役的单位也是几经重创之后的数次整编,部队最初的名字早已不知,只有他最后的服役单位,还算能被从名牌上查到。 但有用的地理信息也就仅限于此。 并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他早已忘记自己的家乡的位置与名称。 除了灵魂中反复出现的挂满蓝丝带的窗户和家人隐约的样貌,他没有其他有效的信息能提供给加尔文。 “算你运气……” 加尔文仔细阅读着芯片上的日志,在心里想着之后返回战舰,会在俄尔普斯的军令部中查到这个士兵的信息,以满足他的遗愿。 但随着接驳好的数据板上一行行的楔形文字如尼文字刷过,他的面色也开始严肃起来。 这里的世界毁灭的时间,与他的预计有巨大的出入: 这里并不是他以为的损毁于最初的混沌侵袭当中; 恰恰相反,这里的毁灭才过去一年不到! 之所以荒凉至此,是因为有大魔在这里举行过能够加速时间流逝的亵渎仪式! “哦,老对手了,又是一个辛烈治的崽子!” 将数据板的夹页合上,收回到腰间的甲壳之下,加尔文面色阴沉地看着遥远的另外一颗星球,低声的念道。 二更,求票。 在作者群里发现了一个写锤的作者。哈哈,推一下。 书名:第四天灾:战锤40k之人类曙光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净化之役 现实宇宙当中有关于层出不穷的混沌污染事件,总是会因为背后主导的力量不同而各有区别。 但不论是这些事件最终被查明各自的源头,究竟归属于哪一位神明的手笔,它们都还是以各自的特点为人类帝国带来了足够的麻烦。 这些案例中间最省心的大概是万军之主的信徒,毕竟以黄铜王座之主的性格,祂的信徒不屑于出现在正面战场之外的地域; 所以除了在正面战场上带来的死亡,祂与祂的信徒带来的威胁反倒是最小的一部分。 相较之下,剩余三位要显得麻烦得多。 莎力士的信徒总是喜欢隐藏在阴暗之处,以对欲望的掌控精心培育着一切扭曲的灵魂。 祂的力量虽然不如万军之主那样暴虐的触目惊心,但那些根植于帝国内部的邪教,如同真菌一样旺盛的生命力,往往会在一段潜伏期过后,为帝国带来巨大的伤痛。 生命之主的力量也不遑多让。 病疫是祂对人类最好的赐予,也同样是对宇宙中一切生灵与生俱来的强大诅咒。 最后就是这次事件的主角,万变之主的信徒了。 万变之主基于祂的神职,对一切阴谋与欺诈有着堪称狂热的嗜好。 祂喜爱并欣赏一切真假难辨的阴谋与谎言,并且无论这些阴谋成败与否,祂都乐于接受最后的结果。 甚至在某些时候,祂更愿意见到自己的信徒失败的一幕发生。 但这值得人们庆幸么?当然不是。 须知这种表面上的中立与不作为的态度,并非来源于祂对人类的善意; 祂所有拥有的神权中一体两面的谋划与意外,才是这种恶趣味的根本原因。 这种诡异的行事风格具体这次事件里,就是恶魔那隐秘难寻的踪迹,和散布在星球各处里真假难辨的亵渎仪式。 好在这些纷乱的事件里还留有线索存在,并且审判庭内部应对这种情况,也有足够的经验和总结下来的流程。 惩戒天使号首先发起介入行动: 高居于轨道之上的打击巡洋舰上,此时所有的探测阵列全数被开启、激活。 固定位置以后的它只需等待星球的自转,就可以将视野在短时间内覆盖星球的大部分空间。 战舰上的灵能唱诗班也开始工作:以星炬之上的帝皇之力为依托,这些强大的灵能者将自身的力量经过矩阵的放大以后,向着附近的亚空间进行大范围的压制和引导。 这种范围性的干涉也许效率不高,但也足以为地面上的行动人员争取不少时间。 而此时的星球地表之上,灰骑士们也散开队形,以彼此间隔千米的距离,在整个星球上梳理着一切存在异常的地点。 蜂巢都市内部,通往底层的废弃电梯从漫长的休眠中苏醒。 沉重的脚步声从回廊深处响起,正是手持着星界军名牌的加尔文,依照着这个老兵的残魂指引,一路来到了这里。 “亚空间的臭味……是这里没错了。” 拎着手中的战锤,加尔文顺着空气中明显的灵能残余,向着巢都底层的荒原走去。 穿过垃圾组成的高山,再迈过污水流淌的暗河,他总算是见到了被邪魔安置在这里的亵渎之地。 数不清的人类被聚集在这里,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被固定在倒立的逆十字架上,摆成亵渎的法阵,围拢着仪式中央的邪物。 他们的胸腔被利刃剖开,通红发黑的心脏还在跳动; 满是痛苦的脸上舌头被尖刀割断,双眼被残忍地剜出,只留下一条条细细的神经索与眼球相连,像是一个一个的人肉风铃,被摆放在法阵之中。 亚空间的污染已将他们与木桩合为一体,被打开如双翼一样展开的肋骨上,已有数不清的眼球在其中生长,并随着加尔文的到来而不断开合。 “亵渎!” 加尔文身上的灵能如同立场一样扩散,白金色的火焰随着他的脚步在沿途的路上燃烧。 感应到威胁的邪物从休眠中苏醒,稻草人一样的躯体向加尔文示威一样地大张着没有舌头的大嘴,透明的波纹以它为中心在经过沿途的人肉风铃们层层放大之后,向外发出一波又一波的直达灵魂深处的恐怖“铃声”。 锵!噌! 清脆的金属撞击后,紧随的是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瞬间出现在加尔文背后的稻草人咧着大嘴向加尔文笑了笑,随即背着那把巨大的生锈镰刀,诡异的消失在四周不知何时泛起的浓雾之中。 加尔文将手中的战锤放下,微闭着双眼感知着邪魔的动向,头顶蓝色的法环上,晶莹剔透的桂叶正逐一闪亮,酝酿着恐怖的绝罚。 锵! 锵锵! 再次出现的邪魔从加尔文身后袭来,但在加尔文漫不经心的格挡下无功而返; 恼羞成怒的邪魔发出无声的咆哮,残影一般的快速斩击声连城一片,从四面八方向加尔文同时斩来。 轰! 巨大的气环自他的身边爆发,漫天白金色的焰流横滚之后,加尔文高大的身影自飞扬的尘土中走出。 邪魔此时已不复之前的活跃,像是失去了灵魂,死物一样的被加尔文拎在手中。 “不是本体……” 加尔文微微摇了摇头,这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但依旧有些失望。 装有钷素与圣人骨灰的手榴弹被他从腰间取出,抛掷在“人肉风铃”的阵型中央。 巨大的爆炸声和火焰里,他随手用灵能撕开空间的壁障,向着其他灰骑士的身边赶去。 与此同时,星球上其他的灰骑士也各自有所发现。 凭借着军团模式的便利,他们在短时间内完成了从单兵探索遇敌,到大队传送集结进场,再往后依托人数优势强行清场的标准战术流程。 在此期间其他的友军还在远处战斗的同时,时刻保持着对这里的关注。 包括加尔文在内,其余的灰骑士都随时做好对交战地区的支援准备。 数十个亵渎仪式的地点被发现,其中驻留的大魔的虚影和形形色色的恶魔,均被优势兵力的灰骑士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一空。 99个混沌污染的现场被快速清理,参与作战的灰骑士连状态都未有折损。 数以万计的恶魔在一天之内被成规模地净化,而军团模式的灰骑士,甚至连预备部队都未有机会投入。 但不论是加尔文还是灰骑士都未对恶魔的孱弱掉以轻心。 因为随着99这个专属于邪神的圣数达成,整个星球瞬间被笼罩在巨大的迷雾当中。 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变得混乱不堪而无法依凭。 天旋地转之后,恢复感知的灰骑士们发现,此时他们身处的星球,已发生了沧海桑田般的巨大变化。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净化之役(2)三重的惊喜 厚重的阴霾组成了遮蔽阳光的天幕,昏黄一片的大地上,只有一片片的荒野与丘陵铺满整个视野。 加尔文冷眼注视着身边环境的变化,并在周围环境开始稳定后,第一时间向所有灰骑士发起联系。 “汇报各部状态,汇报你们的所在环境。” 周遭环境发生如此彻底的变化后,加尔文第一时间就从灵能链接中清点了灰骑士的数量。 所幸在他的视角里,之前的链接总数并未改变; 除个别灰骑士的状态不佳以外,队伍中暂时没有失踪和战损出现。 一阵一阵的灵能传送声音响起,一队一队的灰骑士从中走出。 周围敌情不明的情况下,整个行动部队都开始以他为中心,谨慎地开始回收部署出去的兵力。 加尔文注视着这些灰骑士的回归,随着他们的出现,加尔文从他们身上收集的被斩杀的恶魔信息也愈发完整。 “这是哪里?” 迎着兄弟们疑虑的目光,艾伦·雅努斯安静地摇头。 他将目光转向身后的基因原体,发现后者的眼里也有同样的疑惑。 “答案看样子不是一个勤奋的家伙,只能等我们自己主动去靠近了。走吧。向前探索。” 随着加尔文这句话的说出,整支为数300人以上的队伍,开始向漫天的尘埃深处走去。 呼! 巨大的风暴带着漫天的扬沙自灰骑士们的头上刮过,在将灰骑士们身上的动力染成黄色以外,并未能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 可意外总是先到一步,未等到他们面前的烟尘散去,灰骑士的耳边已经开始响彻巨大的咆哮声。 “fortheemperor!” 狂热的战吼来自大规模的部队,却诡异地出现在加尔文等人的背后。 而随着这些声音的靠近,上千名星界军的现实投影,降临在这片大地之上。 他们无视了高度警戒的灰骑士们,直接从他们的身边穿过,向着另外一边的视野尽头冲去。 那边的风暴余波中,此时正有无数双冰蓝色的兽瞳自黑暗中亮起。 上千名恶魔自黑暗中走出,并且与那些星界军一样,都忽视了身处战场中心的灰骑士。 两方像是光影般穿过灰骑士的阵型,高举着刀枪向着各自的敌人奔去。 激光枪带起成片的光雨向恶魔洒去,伐木枪和重装坦克也不甘示弱,各自向远处的恶魔大军发出自己的火力。 上百名恶魔倒在冲锋的路上,随即又被更多的蓝皮恶魔所替代。 星界军们狂热地战斗,将这些狂笑着的扭曲灵魂一一射杀,并且高呼着帝皇的圣名向前冲锋。 战场上的恶魔越来越少,直至星界军们将最后的一名邪教徒围困在人群中央。 这名邪教徒从身着的教袍来看,无疑是帝国神教在本地的神甫之一。 这个明显枯槁的身躯之前就没有参加战斗,只是将双手藏在宽大的袍袖之下。 而当所有的武器都指向了它和它即将到来的死亡时,他终于将宽大的兜帽褪下,露出了非人的鸟状头颅,和袍袖之下的干瘪的鸟爪。 “赞美万变之主!” 这个恶魔歇斯底里的狂笑着,然后在星界军们不可置信的目光里,或作了一大片星蓝色的光雨,将整支人类部队消灭。 “邪魔!” 有灰骑士大声地怒斥着面前的一幕,试图越过队伍前方的加尔文,向那个战场中央走去。 但加尔文轻易地阻止了他们的莽撞,并回过头以灵能链接在内部频道中解释: “这是时间的残骸与遗迹,这里只有胜利者能够走出。 你们所看见的邪魔,只是当年的泡影罢了……” 话还未说完,加尔文便已用自己非人的动态视力,一帧一帧地观察到身旁的艾伦那正在缓慢开启的嘴角。 “小心!” 嗯? 加尔文立时警觉地回过头来,发现那片光雨过后,恶魔已经鸟头人身的巨大身影。 而就是这个高大的恶魔,已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背后,正带着诡异的笑容,将手中带有锐角的法杖向加尔文指出。 “尼玛!” 加尔文瞬间就怒了! 手上的战锤上瞬间亮起灵能宝石的光泽,其后他自己的灵能也开始将战锤包裹加持。 巨大的风声被沉重的战锤裹挟的力量所带动,向恶魔泡影般的身躯袭来; 空间的波动像是一层层细细密密的薄纸,在重锤的打击下纷纷撕裂,直至露出核心的存在。 噗嗤! 巨大的鸟头被重锤一击打碎,尚未破坏彻底的半边脸上,还有三只眼睛在发出不解的神色。 这个恶魔的死亡就像是一个开关,彻底打开了这里居住的恶魔巢穴的通路。 数之不尽的大魔的虚影,自沙漠中的各处冲出,向着灰骑士们发起进攻。 一众灰骑士也整备完毕,开始在加尔文的加持下,迎接面前的挑战。 黄沙遍地的戈壁上瞬间被战火填满,连砂砾都被融融成琉璃状的物体; 雷霆与妖火在咆哮和狂笑中互相投掷,暴矢枪和诅咒在实质般的恶意中互致敬意。整整999只恶魔的虚影、也在持续性的杀戮中越来越少,直至再没有新生的踪迹。 “嗯?我们又要走了?” 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周围时空的变化,艾伦将目光看向加尔文。 后者正自面色愤怒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战锤,充沛到恐怖的灵能此时已汇集成白金色的涂装一样,将整支战锤染成金色。 咔…咔…咔… 细微的碎裂声自人们的耳中响起,当这里的恶魔彻底被消灭的刹那,随着时空之力的崩解,灰骑士们面前的景色再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再次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座破败但并不古老的城市广场。 广场尽头的大殿上,正是他们此行任务的目的地的名字——诺拉斯顿。 整个广场如今已被一座庞大的法阵所占据。 磅礴的灵能浪潮下,正有一位头戴高冠,浑身披着宝石般绚丽羽毛的大魔从中走出。 它手持着巨大的法杖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标志性的鸟头正裂开大嘴想要嘲笑。 但这副表情已经定格在它的脸上有数秒之久,显然在他的计划里,这些灰骑士不该在此时出现。 “绝对有阴谋!” 这个念头在它混乱的大脑中疯狂地滋长,生性谨慎多疑的它立刻就放弃了原本的目标,转头向来时的法阵走去。 但还是太晚了。 就在它的身躯将将有一半走入法阵之中,距离回归亚空间只剩一步之遥的时候,一只被银甲覆盖的大手突兀地将它一把拉了回来。 在这只大魔惊恐万状的眼神里,那只手的主人,正娴熟地用另外一只手抡起大锤向它的头颅砸下。 “你,他么,挺会玩啊! 就你会,时间之力是吧? 就你会,空间之力是吧?” 沉重的锤击声从这一刻开始,在巨大的广场上整整响了一夜。 而加尔文那特有的灵能波动,则带着大魔泯灭前的哀嚎声,向着亚空间的深处传去……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伪装与实验,双向奔赴的快乐 死去的记忆突然坑死了我自己…… 这大概是那位奸奇恶魔被加尔文按在地上锤打致死时最后的想法。 为了掩盖献祭仪式而布下的多重时光法阵,因为种种意外反而将灰骑士们一路吸引过来。 并且最终“不出意外”地让加尔文这个无视时光法术的“例外”,以超高的精准度直接送到它的面前。 所谓求锤得锤,不外如是。 这种极具戏剧效果的命运流转,如果能被它的尊父知晓,想来一定会极大地取悦这位同时执掌篡变权能的神明。 但可惜它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三次与加尔文正面交战的它,败亡后遗失在加尔文手中的真名已足够详细。 在最后一次被加尔文正面锤杀以后,这名可怜的奸奇大魔已失去了存在的根基。 而此时已回到惩戒天使号上的加尔文手中正把玩着的瑰丽的蓝色宝石,就是它最后的归宿。 深蓝色的宝石呈稍扁的泪滴形状,在战舰穹顶圣洁的光照下显得华丽异常而又深邃神秘; 它比深海的蓝色更深沉,却又比天空的蓝色水晶更典雅。 繁复细密的切面,让每一缕照射进去的光芒都被折射出无数细碎明亮的光影; 氤氲其中的宝气仿若实质,甚至隐约能听闻到神圣的咏唱与馥郁的芳香,让人见之难忘。 但这只是它伪装出来的假象而已。 这个被囚禁的邪魔并未死心,还在尝试一切手段来伪装自己。 它仍试图将那些代表着篡变与扭曲的知识向加尔文传出,以污染同化面前这个将它击败的强大灵魂。 在它过往无尽的生命里,被现实宇宙中强大的凡人击败并不常见,但也绝非首次。 而通过漫长的生命和灵魂的维度优势将这个凡人腐化,在它眼里同样是一种富有成就感的狩猎。 “凡人,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无孔不入的呢喃声在加尔文的耳边响起,自以为是的傲慢和信息的不对等,让它还使用最古老的方式与加尔文沟通。 它不是没有见过意志坚定的人类,但生命形态让它有足够的耐心,即使对方拒绝它,它也照样可以用漫长的时间去腐化压迫那些脆弱的灵魂。 “向吾神臣服!向全知全能的万变之主献上你的信仰!” “敞开你的灵魂!拥抱这个宇宙的真实!知识之神将赐予你无尽的伟力!” 好吧,原谅加尔文的不厚道。 这种不间断地骚扰和施压,对他神性的灵魂连微风吹拂都算不上。 但当他听到这个恶魔对辛烈志的力量那大言不惭的吹嘘时,他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全知全能? 祂倒是想,可祂敢么? 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讨论,加尔文在与舰桥上的人员交流完毕后,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这枚湛蓝色的宝石被从腰间拿出,与之前的战利品一起放置在面前的桌案之上。 代表恶魔亲王雷柏尔斯的一部分本质的赤红色宝石,和代表着奸奇恶魔大部分真名的蓝色宝石并列摆放。 两者共同随着呼吸的节奏,明灭着各自的灵光,安静的起居室内被两种颜色晕染,显得神秘而又华贵。 嗯,就是你了。 考虑到战争雷霆权能的庞大和自身对雷柏尔斯的掌握程度,都不适宜当做这次实验的样品。 加尔文最终放弃对这个古老的恶魔亲王力量的分解,转而将目光看向这枚蓝色的宝石。 蓝色的宝石还在微微闪烁着灵光,在灵能的视界中,那代表着奸奇恶魔喋喋不休的低语: “信仰我!拥抱这个宇宙的真相……” 加尔文伸手将其托在掌中,以微弱的灵能回应它的恬噪: “你是什么?” “?” 比预期早无数倍的回应让恶魔的灵魂充满了错愕,短暂的停滞以后,被惊喜填满脑子的恶魔开始了疯狂地输出: “吾乃知识之神的无尽化身之一!吾乃篡变之主的伟岸光辉的一缕! 信仰伟大的知识之神!祂将赐予你无尽的伟力! 信仰篡变之主!祂将赐予你永恒的生命!” “哦,那我该怎么做呢?” 加尔文的嘴角微微勾起,带着绝大的恶意向急不可耐的恶魔询问。 此时的他,就像是恶魔见到的无数被力量诱惑迷失了自我的灵魂一样,在恶魔的眼中是如此的脆弱而无知。 那块湛蓝色的宝石上光晕更加明亮,似乎已迫不及待地想要享用这个无知的灵魂的哀嚎与悔恨。 “打开你的灵魂!接纳吾等的存在!” 奸奇恶魔强自忍耐着自己的喜悦,以最简单而温和的语气回答加尔文的问题。 它生怕这份意外得来的沟通,会因为它的急躁而中断,那意味着它又不知要在凡世间沉寂多久。 “如你所愿。” 加尔文回应了恶魔的要求,敞开自身灵魂的怀抱,将宝石中的力量向其中接引。 “你会得到最慷慨的恩赐……” 恶魔亦感应到了外界那个生命的变化。 当灵魂世界的门扉开启时,它以最大的恶意说出了这句话,随后就对着那扇门扉一跃而入…… “借你吉言……” 看着手中的蓝色宝石化作一道灵光,主动进入自己的灵魂主场,他也带着同样的心情回答这个恶魔的留言。 只可惜那个自以为偷鸡得手的恶魔走得太过急切,甚至没来得及听到加尔文的话语。 “哈哈哈哈哈哈!额……” 一头撞进加尔文精神世界的恶魔猖狂地大笑着,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唯心的世界中灵魂个体的大小,就是灵魂强度和维度的绝对体现。 而本以为自己庞大的如同乌云一样的体量,将全面压制替代这个凡人脆弱灵魂的恶魔,却在进入宿主的精神世界后看到了它难以想象的一幕: 它没有被防备,也没有被压制。 此时的它仍旧如预想的乌云一样庞大,但站在它面前的却不是预计中渺小的凡人,而是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恒星般的存在。 而就是这样一个巨大到令它的神志都难以接受的存在,此时正伸出如同大陆板块一样的巨手将它托在掌心。 那佩戴着荆棘王冠的头颅正自云端探下,雷霆一样的声音从那单是牙齿都比它大上百倍的巨口中吐出: “欢迎你,来到我的世界。”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血脉与文字,灰烬与重生 这名奸奇恶魔的存在,最终也只维持到这句话说完为止了。 唯心世界的一切都是信息和语言表达,也同时都是力量的宣示与具象。 加尔文那可怕的存在本质,给它带来的冲击,在瞬间就击垮了它的灵魂。 就如同那些凡人直视它的灵魂一样,它也无法承受直视加尔文的恐怖后果。 深蓝色的云朵在快速地消散、变淡,最终变成了无色的空气成为了这里的一部分,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 它自亚空间内响应者尊主的呼唤而诞生起,恐怕从未想象过消亡之时,竟是如此的可悲。 打击巡洋舰惩戒天使号已从诺拉斯顿行星世界离开,在后方审判庭的情报支援下,灰骑士已马不停蹄地向下一个有混沌踪迹的世界前进。 类似这里的战斗在莱亚克星区的收复途中数不胜数。 这是灰骑士们的专属工作范围,也将是加尔文及其麾下的战士们未来数月内的主要工作内容。 战舰在亚空间内安静地航行,而加尔文也在自己的居所内刚刚完成了计划内的实验。 他亲眼见证并观察到那个奸奇恶魔的灭亡,而在这个过程中代表这名恶魔的真名的崩解,则给了他极大的震动。 那是他印象中,那些死于混沌的凡人灵魂崩解时相同而又不同的壮观景象。 与凡人相同的是灵魂破碎时自我意志的消逝,不同的则是代表诸神权柄的投影,在破碎泯灭的过程中明显有更强的抵抗能力,和更复杂的分解过程。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真名作为一个生命存在的唯一标签,其中真正代表意志和力量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部分。 前者代表持有者自身意志的存在,自诞生开始就不断在延展增殖,越来越长; 在足够强大的存在前,只要知晓了这部分的信息,就等同于将自己过往的一切讲与对方知晓。 这是专属于每个生命的个人编码,独一无二且不可复制。 而后者代表的则是某种力量的投影,即使是脱离了前一个主体,也可以被其他的主体所持有。 所以真正要说狭义上代表力量的真名,那指的就是这后半部分吧。 这是一个可怕的认知。 盖因这是人类乃至其他的文明种族,在古圣灭亡后的数万年里,第一次重新将现实宇宙对亚空间的理解,推进到如今的深度。 它不同于马格努斯和他的千疮之子对于力量应用的千般探索和追寻,永远只能停留在巫术和力量使用的表层范围。 因为从加尔文那完全不同于本地土著的灵魂特质,这种探索从一开始就直指这片宇宙中关于灵魂的诞生,和诸神存在的本质奥秘。 加尔文需要将这些宝贵的思想记载下来,以防止万一他死于意外,就再没有人能了解这些知识; 但他又不能将其直接以凡间的纸笔和文字书写,盖因这种能引起鬼神窥视和愤怒的知识一旦出现,就必定会引起亚空间诸神最可怕的直接干涉。 加尔文最终将自己的思考结果总结成成体系的文字,然后又按照自己细胞上的符文构建方式,将其加密成为一个个整体的符文留下。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他所写下的知识不会意外地泄露到凡人的手中,从而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而坏处也同样显而易见,除了同样继承他血脉的灰骑士们以外,再不会有其他人有能力阅读这种文字。 这是专属于加尔文之子们的文字,因为这种文字只来源于他们的血脉。 没有他们身上蕴含的基因的底层数据,这种文字就完全不可能被破译,更无从加以了解。 这也是专属于未来人类种族的文字,因为只有那些从灰骑士中扩散开来的种群,才能有使用这种文字的基本能力。 文字这种象征性极强的概念只要诞生,就必定在亚空间中有其专属的投影。 这种言灵一样的投影,本身就是这种符文与这个世界的力量关联的纽带; 只要掌握了这种文字,灰骑士们就能间接地掌握这些力量。 惩戒天使号穹顶大厅后方的小教堂里,加尔文正在昏黄的烛光下坐在自己的桌案后奋笔疾书。 他此时尚且不知晓自己现在书写的文字对人类有着怎样的意义。 但随着他手中精金打磨的笔尖划下最后一笔朱红色的墨迹,整个战锤宇宙的底层力量,都开始酝酿着不为人知的根本性变化。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手中的任务越发繁重,在母星泰坦上大导师议会越来越频繁的催促下,他知道留给他在这里清理收尾的时间所剩不多。 但这里的战事对他有特殊的意义,这是他第一次作为一个战区的主导者,在帝国的舞台上发出自己的声音。 俄尔普斯的安宁与哈桑、莱亚克两大星区的收复,不仅仅是他成为高领主后赖以回归泰拉的功勋与资历。 更是他私人层面上对那个即将重逢的伟大存在,所交出的第一份答卷。 于公于私,他都有足够的理由对这里今后长久的和平与发展倾注心血。 于私于公,他都有足够漫长的生命去承担这场战役所带来的后续评价。 生前事付予身后书这种事,在他这样特殊规格的存在眼里,是过于奢侈的存在。 他知道自己和那些兄长一样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生命,会让他有足够的时间为自己的任何行为付出长久的悔恨。 他不能犯错,他没有理由犯错。 整整一年的时间里,数百名灰骑士在他的率领下,将整个莱亚克星区的大小世界逐一清洗。 一个个由混沌信徒占领的世界被他施以绝罚; 一个个被证明有人类抵抗势力存在的世界,被这些带着帝皇与他的意志的、从天而降的告死天使们从混沌手中拯救,从而留下大段大段的传说。 审判的毁灭和天使们对恶魔的净化,成为了这个星区幸存者们亲眼所见的事实。 帝皇那神圣而慈悲的目光,也正是通过这些带着复仇和净化之火的灰骑士,在一场场从天而降的净世审判中,将忠诚者们重新接引回帝国的怀抱。 灰烬,唯有灰烬之处,方能见证重生; 灰烬,唯有燃尽一切,方能向混沌宣泄人类种族的怒火,和属于这个短生种族那刻在骨子里的,不屈的呐喊。 二更,求票。 (本章完) 请假! 开新卷了,捋捋思路。也顺便总结一下这段时间的收货。 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让我这个纯新人能磕磕绊绊的走到这里。 《战锤:以灰烬之名》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军团之始,来自卡利西斯的物件 帝国历39,朦胧星域,帝国著名的工业世界赛普拉·孟迪的星港上繁华依旧。 鳞次栉比的飞船在航道上川流不息,行商浪人与***船长们的身影活跃在星港这个不大的都市圈的每一处街道和市场。 旺盛的商业氛围和庞大的物资洪流像是帝国这个巨人身上的血脉,即使恐惧之眼近在迟尺的威胁,也不能阻止它们的活力。 帝国的统治者们对此乐见其成,哪怕这座固定在庞大星球轨道上的钢铁城邦,最初的建设初衷是服务于恐惧之眼方向的帝国将士; 但作为无尽星空中人类种群的聚集地,它同样不能拒绝这些人流带来的物质以及欲望。 「安静!保持秩序!」 辛迪加自人流中隐蔽的抬头,随即在法务部的宪兵和他脚下的机械猎犬关注到自己之前再次低头,顺手将身披着的黑色外套紧了紧领口。 人造大气穹顶铅灰色的光照下,他身上的化纤衣料毫不起眼,穿过海关游走在人群中数百米后,他一个转身消失在某个不起眼的暗门之后。 「密令。」 还在眯缝着眼睛适应暗处的光线的辛迪加身体微微僵硬; 和这句话同时触碰到他耳轮的,是一把泵动式霰弹枪冰冷的枪口。 ·雅各布五型,据说原型来自暴风星域某位国教神甫的个人需求。以皮实耐操和枪管内精金镀层的膛线带来的多用途弹头而著名。 几个世纪以来,这种枪械都只在暴风星域附近小范围应用。 直到某位帝国政委在一次任务中将其从暴风星域带到泰拉,这把枪械才在帝国底层军队中流行。 随着帝***人对这种简单实用的枪械的喜爱,它的各种改型和变体开始出现在各个近战单位中。 又是数百年过去,最早期的前五种型号已不再服役于一线部队,转而在行商浪人和黑市中出现。 如今的它也许不够强力也不是最为现今,但不论如何低廉的制造成本赋予了它极为旺盛的生命力。 这把枪现在除了被那些服役于卡他昌的疯子列装以外,也同时是巢都佬们的最爱。 「泰坦之辉。」 将自己从那段在卡迪安战斗的记忆中抽离,辛迪加稳定的保持身躯不动,用最平稳的语气将那两个单词吐出。 在身后的枪口撤去以后,他才缓慢的转过身对持枪者看去。 油腻的黑发下一张长满横肉的大脸,两只眼睛只剩一只,剩下的被看似简陋的低级改造设备占据; 往日佝偻的身躯在黑暗里站的笔直,右腿上原本一瘸一拐的假肢如今似乎也正常运作。 「老东……怎么是你?」 辛迪加以往任务中往返于这个星港上不知多少次。 可他还真没想到,这座星港上给底层海员准备的酒吧,居然也是审判庭的眼睛。 「意外?那只能证明你的失职。另外5秒前你第一反应要吐出来的单词我知道了,下次一起跟你算。」 海员的酒吧老板兼首席酒保老贝尔狠狠地抽了一口嘴里的劣质烟草,吐出的酸臭烟气和他嘴里的黄牙一样碍眼。 往日酒吧里营业是混不吝的笑容此时已完全消失,取代它出现在老人脸上的,则是辛迪加在自己导师身上常见的,专属于高阶审判官的彻骨冰冷。 但这还是大大的超过了这名新任审判官的认知极限。 之前与这名老人的关系实在是太过熟稔。 若非他胸口那个嵌有颅骨和三道横杠的罗马数字的挂坠,辛迪加真难以把面前这个邋遢的老人与审判庭的密探联系起来。 回忆从他的脑中 划过,过往数年里审判庭高层的变动一一在这里浮现。 负责卡利西斯扇区的「至高宗主」在数年前前往泰拉的途中神秘消失,「宗师议会」在群龙无首下等到了新任的大审判官空降就任。 扇区内审判庭内,专属于圣锤修会最为机密的7座秘殿,在一年内被有计划的一一清洗,其中坐镇的11位宗师级审判长也大半消失。 彼时还是学徒的辛迪加,连触碰到这场风暴边缘的资格都没有,倒是在这场清洗后留下的职务空缺中,享受了一次提前晋升的「红利」。 而如今这次特殊物资运送的机密事项,就是他作为独立审判官的第一次任务。 但他不敢稍有得意,甚至还有些苦恼。 这件由审判庭高层直接下令,据说由那位驻扎在暴风星域的大人点名要的东西,对他来说太过重要。 自从被派发了这个任务以后,辛迪加已经在激素的支持下,连续上百个小时没有合眼,生怕途中出现任何的意外。 「东西呢?」 接头人向他问道。 「还在船上。」 辛迪加看着面前的接头人,等待对方给出下一步的命令。 这件自卡利西斯扇区内廷提出的机密物件,究竟是转交出去还是继续向更远的地方递送,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在就好。」 老人将嘴里的烟蒂啐到地上,抬手向后指去,辛迪加才在他的指引下,发现了两座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巨人。 这两座接近3米的钢铁雕像,也应着老人的话语,在头部的位置上亮起暗红的目光。 「他们会随后另走其他通道,登上你的黑船。 物资的守备工作由他们接管,不要问,不要听。 这是你和他们沟通的信物,除你以外,其他任何没有这件信物的人一旦接近物资存放地,格杀勿论! 你明白么?」 「明白!」 辛迪加点头确认,这个任务已经开始脱离他的掌控,但在他的眼里,这反而是件好事。 「那好,你下一步的目标,暂定皮西纳,途中保持全程静默,去吧。」 说着,老人将胸口的挂坠摘下,递到辛迪加的手中,示意他可以走了。 「帝皇在上!」 行完天鹰礼,辛迪加站起身来将信物收好,转身掀开门帘,再次融入到门外的人群中。 而两座钢铁的巨像也在稍后的几个呼吸内,向着走廊深处走去。 滞留在赛普拉·孟迪星系外的黑船,在一日内接收到返回的辛迪加和随后到来的两名暗鸦守卫以后,再次启动引擎,消失在茫茫的星空之内。 第二章:筹谋与收尾 “诛除伪帝!荡涤银河!” 身披黄铜战甲的巨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血红与黄铜镶饰的战斧奋力的挥舞。 狰狞的黄铜头盔上赤红色的目镜在闪耀,沉重的脚步所过之地,厚重的钢板都在呻吟。 直面这种恐怖的是另一个同样高大的银甲巨人。 数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这名战士连呼吸频率都没有波动,缓慢却又写意的防御动作说明,他选择了直面这次恐怖的冲击。 持盾的右手缓缓松开将沉重的盾牌抛下,狭长的剑柄被双手握持的一瞬间,一道银色的逆袈裟从巨人脚下扬起! 轰! 战斧与利刃交击,疯狂转动的齿轮噬咬着同样坚固的剑刃。 两人下意识地重心前压,又在脚下地板的呻吟中察觉到彼此力量的接近。 瞬间转换攻势的两个身影拉成凡人视线里的道道残像,兵器的锋刃与盔甲的高速摩擦带起点点的火星。 战斗的节奏在两人间以忽快忽慢的方式来回切换,战斧与重剑被挥舞出重重的残影,在偶尔的角力时又重叠成静态的画面。 三个呼吸,这是真正属于冷兵器肉搏的战斗节奏。 训练带来的身体素质和经验与肉体的天赋在此刻被全面放大,三者间任何微小的缺憾都将让弱者瞬间被取走头颅。 三个呼吸,是绝大多数真实战斗中可以被称为漫长的时间,盖因真实的搏杀里,从没有什么被人工干预后的公平存在。 然而这场战斗例外,铁笼内的角斗本就不属于战场上的搏杀,精心挑选的目标除了让目标的技艺得到针对性的训练以外,更多是出自某些研究的目的。 全力战斗的双方都在奋力的喘息,超人的肺叶在剧烈的翕张下全力的提取着空气中的氧气。 两人都在数秒的搏斗中确认了彼此实力罕见的接近,既然不能完成一次碾压式的斩杀,那战斗即将变成漫长的对抗。 这不是他们想要的,不论是选择者还是被选者。 不约而同的向后拉开距离的两人,都在喘息着恢复体力的同时,为接下来的雷霆一击拉开足够的空间。 死! 金红色的身影再次爆发,人腰粗细的臂膀挥舞着百十斤重的战斧轻若无物,在呼吸调整的末尾突兀的发起攻势。 银甲巨人皱眉看着迎面而来的斩击,那比初时更加强劲的势头,显然是有意隐藏的结果。 从战术角度上他确实成功的打断了自己呼吸的节奏,但若说灰骑士就只有这点技艺,那就是小瞧他的积累了。 重剑在关键时刻再次被双手握持,当胸树立的姿态下巨人全身的力量汇集于双手。 间不容发的瞬间他不退反进,大踏步的向前同时,重剑蓄力瞬间完成,双手前探并折腕发力,以向前发出精准并强力的雷霆一击。 喝! 战斧从银甲巨人低伏的头盔上掠过,在和肩甲上端摩擦后最终归于无力的垂落; 而对手前探的重剑正中动力甲的颈叶,小范围的劈砍将它守护的头颅与脖颈分离。 战斗至此宣告结束,高大的银甲巨人看着面前缓缓跪倒的无头尸骸,慢慢地将姿态恢复。 剧烈的喘息是这座斗笼里唯一的声源,即使铁笼外的观战人群也诡异的保持安静。 这当然只是表象,真正的欢呼与赞赏并未依赖空气传播,大厅内围拢的一众巨人间隐晦的灵能波动才是它们的主场。 “干净的一剑!但有冒险的成分存在。” 这是小队的仲裁者对加尔文的评价。 “双持武器的爆发力值得赞赏,但我依旧认为你的盾剑技艺更为稳妥。” 这是来自战斗兄弟鲍里斯的肯定。 更多的评价在灵能通道中有序的出现,而战斗的主角则在酣战之后,将满是汗水的头盔摘下。 “好了,我明白你们的意见了。” 这个年轻的身影抬起双手向战友们张开,以示关于战斗的话题到此为止。 他一边向着身边的机仆确认着此次训练的结果,一边在灵能频道中发出不知道多少次的抱怨: “以帝皇与泰坦之名,我接受你们的劝告,但请注意,请称呼我为萨瑟兰爵士,别再叫我加尔文了!” “好的,小加尔文!” 战友们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个场面,回应的速度说明他们对这个话题的执着于熟练。 训练场里难得的有些铁与血以外的欢乐,代价则是某个为自己名字而苦恼的年轻人…… 这里是位于神圣泰拉附近的泰坦母星,地下数千米的深处,灰骑士专用于实战模拟的训练场地。 审判庭和灰骑士们在外出战斗中的俘虏多数就在此地,他们除了等待命中注定的死亡作为赎罪以外,为新生灰骑士成长的路上奠定基础,也是这些叛徒所剩不多的价值所在。 基于某些存在的血脉过于优异,泰坦母星上原本预期50年的培育周期被大大提前。 基因种子以及附属超人器官的超计划生长,让药剂师们在承受着预期外的工作压力同时,也为战团的增员而感到愉悦。 泰坦上培育的第一批加尔文之子,就在这样的背景下提前五年降世。 第一批的百人名单里,除了两名无法承接加尔文血脉的不幸者被燃成灰烬以外,剩余的98名种子都顺利的挺过了圣血试炼。 首席大导师沃尔登伫立在训练场的高处游廊,净化者的领袖马尔斯陪伴在他的身旁。 “这批送来的素材还剩多少?” 沃尔登没有佩戴头盔,庞大的圣盾终结者动力甲上,满是繁复而精美的铭文与刻印。 以精金做笔,圣人骨灰为墨的圣洁祷文书写在一枚枚纯洁印章下的羊皮纸上,最终在如尼文雕刻的银黑肩甲弧面上被融化固定。 这种冰冷而神圣的盔甲下,他苍老的脸庞显得颇为突兀,就像是一座由神性与钢铁贯穿的神使,在神圣之中保有了一点人性的灵魂。 “五十六只,算上刚刚被“使用”掉的那只的话,还有五十五只。” 高阶净化者马尔斯低声回答着兄长的问询,在他纯粹到炽烈的信仰中,这些投身混沌的叛徒已没有被成为人的资格,只配用形容恶魔与野兽的“只”来计数。 两位战团的高层也并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在净化之主马尔斯的眼中,首席大导师对新兵的关心并无必要,显然另有目的。 而除去这些新兵还略显稚嫩的战斗技艺以外,能够引起战团高层注意的,就只有这些“训练素材”的来历。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大导师沃尔登口中的话题,也正是顺着这些来自俄尔普斯的战利品延伸。 “那里的战争应已结束。” “是的,依照现有的情报,应是如此。” “这是一次帝国对混沌与异形的伟大胜利。” 沃尔登再次确认,但马尔斯并未在他的眉眼上看到喜悦的神色。 “仰赖帝皇庇佑,是的。”他低声应答,等待着沃尔登将他的担忧讲出。 “伟大的胜利,必然伴随着对战利品瓜分的盛宴。” 沃尔登将目光转向暴风星域的方向,将他最为担忧的问题说出。 “而作为一名担负沉重使命的领袖,他必须学会将自己从纯粹的军人中抽离。” “…………是的” 马尔斯长久的沉默,但最终还是承认了这个他并不喜欢的现实。 信仰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纯粹,而现实中的矛盾,却偏偏不是单纯由信仰就可以解决。 他的声音变得艰涩,当这种超过他能力范畴的事项摆在眼前时,他只能对帝皇的眼光报以绝对的信任。 “这是他的使命,也是我等不可触及的领域。” “是啊……我们能够帮助他的,也只有这些了……” 沃尔登低声叹息着,古老的泰坦修道院的回廊里,他的声音在那些神圣的雕塑间沉重的回荡。 人只会关注自己所关注的事,这不是一句废话,而是一种可悲的陈述。 凡人纠结于对神皇的信仰是否纯粹,盖因这是他们在面对无尽黑暗时唯一能抓握的稻草; 星际战士执着于奉献自己的武勇,从而获得自己生命的意义; 他们都可以将自身的烦恼与困惑寄托于信仰,专注的完成自己分内的使命,无需担忧整个人类的命运。 但基因原体不同,他们没有这种幸运。 这些帝国权利阶层中仅次于帝皇本人存在的半神,自诞生之初在帝皇眼中便有着极为明确的权利工具的色彩。 他们也有着各自不同的人格与灵魂,但偏偏没有选择的在被找回的第一时间,就在强制性的命令下参与到大远征的宏伟事业当中。 高贵的血脉和强大的能力带来了与生俱来的沉重使命,以至于他们当中究竟有几人是真心为帝皇的事业而倾倒; 又有几人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愿意参与到帝皇宏伟的愿景中,就成了帝国历史中也许永远也不会为人所知的谜团。 但加尔文没这个苦恼,或者说此时的他能在某种意义上理解那些兄长的处境: 繁杂的行政公文像是海洋般无穷无尽,即使处理了眼前的这批,还有更多的在等待他的审阅。 战后的俄尔普斯百废待兴,两个庞大的星区也正在开始重建; 战争中立下功勋的将士们需要与他们付出的英勇相匹配的奖励; 在加尔文资源匮乏时慷慨解囊的盟友,也需要对应的酬劳。 他太忙了,以至于没有机会思考忙碌的意义; 他太累了,数十天的高强度工作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即使强如半神身躯也终会有所疲惫。 “把这里的蜡烛换一换,我会在午休以后继续这里的工作。” 加尔文对着漂浮在身后的伺服颅骨交代着他的需求,然后伸展着身躯向办公室的门外走去。 两名侍卫的灰骑士在大门开启的同时将手中的战戟居中持握,向他致敬。 走廊中等待接见的官僚和部门代表,也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跪成两列。 加尔文点了点头,继续向外走去。 他背后跟上的副官艾伦还在确认他接下来的行程: “您只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星区舰队代表正等待您的接见,瑞扎铸造世界的舰队也即将返回,需要您做最后的送别。”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加尔文抬手阻止了副官的汇报,转而将有限的精力放在他关心的方向之上: “泰坦二号的工程进度如何? 我要的实验样品到哪里了? 送往泰坦的训练素材完成交付没有? 最近的新兵什么时候能到达暴风星域?” 雨点一样的问题向艾伦迎面扑来,但好在都难不倒这位殚精竭力的优秀军官。 艾伦短暂的回忆了一下自己备注的信息列表,随即给出了相关的信息进度: “泰坦二号上的实验室已经接近完工,只等合唱团进行收尾的祷言仪式; “奴役者”实验样本已从卡利西斯出发,目前应该已到达赛普拉·孟迪附近; 新兵训练进度正常,从泰坦方向反馈的信息里看,第一批的98名成员训练反馈良好,预计可以在年内到达泰坦二号,充实那里的守卫力量。” 加尔文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了看这个勤奋的孩子。 “唔……实验样本的保卫工作是谁在负责? 我听说恐惧之眼最近不太安生。 这些样本数量太少了,一旦丢失,几乎没有替代方案。” “谩骂者战团接手了这份工作,最近的小队已经与审判庭人员会合,应该不会出现意外。” 艾伦回答道,这些都是他提前想到的问题,也在处理时做好了相应的方案。 “很好,你做的很好。” 加尔文不再掩饰对艾伦工作的赞许,转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后者身上的动力甲简朴至极,除了胸口存放圣典的胸甲上有圣剑标识以外,只有左肩上盾章中有俄尔普斯战役的纹饰作为点缀。 这种资历上的空白,是加尔文之子们的共同点,也是他们作为新生代的灰骑士,所缺少荣誉的证明。 但这在加尔文的眼中并不重要,资历只是能力与忠诚被证明的方式之一,但绝不是唯一。 更何况在他的带领下,他有绝对的信心将这些空白,在以后的日子里逐一填满。 二合一,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三章:远方的来客,与死亡的预言 “大人……” 推开铁灰色镶嵌帝国雄鹰的大门,艾伦·雅努斯低声向加尔文请示。预约的会客时间已经到达,再三拖延之下,艾伦还是决定打断加尔文现在的谈话。 闻声回头的胡安看了看门口的这位巨人,笑着从座椅上起身。官僚体系浸淫多年的他这一刻情商极高,主动将此次谈话提前结束。 “那么,请容许我暂时告退。” 胡安对加尔文说道,算是将之前的谈话告一段落,而后者也予以诚恳地回复: “你的提议我已收到,并会慎重地考虑。下一次的会议当中,我会将之作为单独议程来公开讨论,请你准备好到时可能出现的答辩。” “您的意志!” 胡安微微躬着身躯,在艾伦的注视下,向着这间厅堂的主人行天鹰礼,在加尔文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起身,然后向外走去。 微微让开一步身形,艾伦与胡安互相微笑着点头示意,在目送后者离开以后,他转头看向这间大厅的主人。 “大人……” “我说了,今天下午没有更多的接见了!一个也没有!” 刚刚结束与海军上将胡安关于哈桑星区殖民计划的讨论。加尔文用双手轻揉着自己跳动的太阳穴,以舒缓自己高速工作的大脑。 这位志得意满的将军如今才刚刚150岁,在不缺乏至少一次延寿手术的帝国高层中,称得上一句正当壮年。 退一万步来讲,这也不是一个需要考虑退路的年纪。 但他偏偏就遇到了这个问题,资历与功勋来的过于快捷,让他在这个尴尬的年纪上,提前将自己军事生涯走到了末尾。 两任星区舰队司令的任期,实际掌控三大星区舰队提督的职位,不到200岁军衔已至海军上将高领主,这种资历在任何一位生涯晚期的将军身上都是难得的成就。 在帝国海军自下而上的体系内,胡安距离海军军官的顶点——海军元帅至高大领主,也只有区区的三步之遥。 但就是这三步,在他这个正当壮年、雄心勃勃的军人眼中却已如天堑一样不可僭越。 帝国至高领主海军上将,执掌帝国五大星区的海军舰队主力之一,亦被称为星域舰队司令。 这样的殊荣于帝国之内只有五人可以拥有,考虑到帝国现有星域的五位将领正值壮年且并无过错,他对这个职位已不报期望。 那剩下的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排除掉海军至高领主大元帅的位置以后,海军军官序列里留给他的,就只有泰拉内政部里海军元帅的养老性质的虚职。 让他放弃正处在上升期的事业,成为在泰拉养老等死的一名荣誉海军元帅? 怎么可能! 但体系内的选择只有这些,权利的金字塔就是这样,越是往上留给下方的人的选择就越是稀少。 他与所有未能走到最后的人一样,不够卓越并非他失败的理由。 恰恰相反,错误的时间才是他们与那个位置擦肩而过的最大原因。 但帝国自有它的惯性和规矩。 两任帝国海军俄尔普斯星区主官期满,又在任内主导参与了一次超大型的帝国战役。 不论是功勋还是资历,都无可挑剔,帝国于情于理都必须给予他对应的奖赏。 胡安要升官了,但讽刺的是得到的奖赏就是远离奋斗一生的海军。 在余生里享受荣耀和物质上的奢华,然后安静地等待死亡,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他当然不会认同这种讽刺的命运。 而这,也是他对哈桑星区的后续殖民事项充满了规格以外的热情的缘故。 加尔文对此心知肚明,也默许了他的僭越。 胡安的忠诚和勇毅已得到过证明,纵使个人的权力欲望过于强势,也不过是微小的瑕疵; 他和他的家族值得一个星区总督的任命,尤其是这个星区刚刚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的战争,正处在百废待兴的阶段。 加尔文其实早就拟定了这份任命文件,那枚新鲜出炉的至高领主大审判官的印玺也早就用过。 星区总督在帝国高层的视野里,战略价值和政治价值都远不如星区舰队司令重要; 这种地方性官僚的任命,在任何一名外出巡视的至高领主眼中,都属于可以乾纲独断的范畴之内。 更别说这个星区本就是加尔文亲手收复,于情于理帝国的内政部对这种行为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但他还是选择保留态度,没有直接将这件事告知胡安。 因为他担心太早地告知,会让人事变动带来的影响转向不可控的方向。 这里是他的根基之地,不由得他不重视其中的一草一木。 而且俄尔普斯的地缘态势过于密集,四大星区互相守望的地理环境,让这些星区在面对外来威胁时彼此援助、休戚与共,成为了事实上的扇区级别的大号政府。 他们的经济圈也是依照着这种生态关系在布局。 面对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加尔文不得不在人事工作上慎之又慎,在没有确定最后的方案之前,所有的人事变动和他自己的态度,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外泄。 “大人,是奥菲利亚的使节。” 艾伦低声说道,他也极不愿意为加尔文增加计划外的工作负担。 但国教作为暴风星域事实上的地主,它的使节也必须得到应有的尊重。 “让他进来。” 加尔文低声说道,他的双手刚刚放下,灵能鼓荡间他强行将自己的思绪自刚刚的事物中抽离。 “是。” 艾伦·雅努斯将此次会见的文件资料轻轻放在桌案上,转身向外走去,轻盈的脚步除了他身上的噪音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响动。 “他的名字?” 加尔文想起了什么,但此时的他没有心情再去阅读桌子上的文件。 “马杜克,告解者马杜克。” 艾伦回过头向加尔文解释,并且善解人意地对这名使节的目的加以简述。 “他代表国教,为星区的信仰传播而来。并且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情报。” “嗯?” 加尔文皱起眉头,注意力集中起来的他再次恢复到一名基因原体应有的气势。 冰蓝色的桂冠在他头上明灭不定,代表他与生俱来的灵能开始运作; 银灰色的瞳孔向着更高的亮度演变,说明他的意志开始聚集。 见到写特征的艾伦知道加尔文已经恢复状态,他有义务将所知晓的消息完整地告知自己的基因之父。 “他说,他带来的有关异种文明的消息。” “还有呢?”加尔文追问道。 “他还预言,并见证了自己的死亡。”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四章:科尔卡许,隐藏在灾难后的灾难 “预言么?” 在副官兼侍卫次长离开的空档,加尔文拿起桌案上的文件不置可否的想着。 帝国不缺少能用灵能视觉窥视未来可能的人,但除了帝皇塔罗牌以外,能够令人相信的并不太多。 灰骑士对帝皇塔罗有着系统性的分析方式,是他们独有的秘法。 这种秘法对恶魔入侵有相当精准的预测效果,是负责预言的先知兄弟会手中惯用的利器之一。 而除此以外的审判庭和死亡守望,也同样是帝皇塔罗的高频用户。 只是缺少了灰骑士手中的秘法,他们的预言准确性,要远逊于圣锤修会的同袍。 国教? 国教在加尔文的印象中并没有相关的专业单位,那么抛开小概率的野生预言大师出现的可能,加尔文更倾向于这又是一场来自亚空间的阴谋与诱导。 关闭的门扉再次被打开,加尔文的视野里,跟随在艾伦·雅努斯身后的,是一位身披红袍的枯瘦老者。 加尔文看着这位身体孱弱的老人缓慢的步伐,神色罕见地严肃起来。 “凡人,我在你身上,似乎闻到了某些熟悉的味道。” 艾伦·雅努斯闻声停下了脚步,身上的肌肉在一个呼吸之内绷紧,动力甲内的电磁肌肉束响应神经接口的微弱信号,以低频的翕张来反复确认全力输出后的性能。 圣盾型动力甲内的灵能纤维被缓慢地点亮,一层稀薄的灵能护盾像溶洞里正在诞生的水晶一样,自他的背部隐秘而快速的扩张。 他一直跨在腰间剑柄上的右手已经握紧,只等加尔文的一个眼神就会暴起发难,将背后那名凡人斩杀当场。 “不……稍安勿躁,他带来的并非混沌的污染。” 加尔文将副官的警戒行为阻止,然后慎重的看向那名神色淡定的凡人。 “你背负的使命我已知晓。 我可以现在就答复你,国教信仰的传播,在哈桑、莱亚克星区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帝国的臣民需要信仰的指引,我对此并无异议。” “神皇庇佑!您对帝皇的忠诚,必会被祂知晓。” 马杜克低声祈祷,以示对前者慷慨的回应。 “那么公务就算完结了,下面,请说出你真实的来意吧。” 加尔文的声音让正在祈祷的马杜克身形停滞,这位看似平和谦卑的帝皇之仆到了此时,终于抬起头正视加尔文。 “我带来了灾厄的预兆。” 马杜克的第一句话就让加尔文的眉头挑起。 前者也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审慎的观察着加尔文的反应。 尽管来之前国教的同僚已有足够的暗示,但当他真正面对这个像是从壁画里走出的身影,他还是忍不住想向帝皇发出祈祷。 阿斯塔特? 灰骑士? 审判庭领主? 高领主? 这些标签在看见加尔文的那一瞬间,就都被狂热信仰帝皇的马杜克一股脑的撕碎扔在一旁。 一个更加神圣的概念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但他却不敢相信。 基因原体! 一个未曾出现在帝国史册的半神! 此时的马杜克患得患失,他既怕面前这个庞大的存在,只是审判庭某种阴暗实验的产物; 又怕自己为之坚持一生的信仰,真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的,一个来自神圣帝皇的启示。” 马杜克刻意将帝皇的词汇着重发音,以试探对方的反应。 “嗯,我明白了。” 加尔文在这一瞬间就知晓了马杜克的隐忧,他的灵能自体内激荡,并向最初与这个世界链接的肉体深处共鸣。 那个存在曾经赠与他的“许可”感受到了这种刺激,在沉眠了许久后第一次被主动唤醒。 冰冷的黑色闪电自加尔文的手心上凝聚,那其中既存在着那一位自身的力量,也同样凝聚着整个人类的信仰。 “帝皇!” 马杜克跪在地上,为自己见证的伟力所震撼、折服; 这种熟悉的感觉和他被启示时的记忆是如此的契合,让他第一时间就相信了加尔文存在的法理。 “说出你见到的预言吧,我想我们还有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俄尔普斯方面的事项已近尾声,加尔文本来已为返回泰拉开始准备。 但这个老人的到来显然打断了他的既有行程,而出于对他的尊重,加尔文必须认真的听取他的理由。 尤其是,在加尔文感受到他身上那属于帝皇力量的痕迹以后。 对方身上“告解者”这个特殊的称号,和他连续百年在整个暴风星域巡回传道的事迹,加尔文早已知晓。 但这位已被国教报送泰拉,即将在生前封圣的神甫,身上居然还有如此沉重、隐秘的使命,确实他第一次知晓。 圣·马杜克,是面前这个凡人即将得到的绝大荣誉; 大告解者,则是对他以苦行僧的生活方式,在帝国疆域内持续传播对帝皇信仰,引导帝国臣民的行为的肯定。 “我于百年之前,受到过帝皇的启示!” 马杜克缓慢的从地上起身,对加尔文说道。 “那个金色的身影对我说,俄尔普斯隐藏着灾难的种子,而我有义务去将它消灭。” “请继续。” 加尔文说道,虽然马杜克身上并未有如圣·塞勒斯汀般明显的神迹,但对方灵魂上的金色闪光,在加尔文的眼里足够显眼。 而俄尔普斯如今在他的手中,也算得上是云销雨霁。 “我曾误以为那些灾难,就是混沌和兽人带来的毁灭。 但在您收复两个星区以后,灾难的钟声却仍旧在我的灵魂中鸣响。” “所以它还存在,对吗?” 加尔文明白了马杜克的来意,他相信帝皇的启示,既然这种预兆仍旧存在,那说明还有隐藏的危机存在。 会是什么危机呢? 加尔文的思绪飞快的运转,海量的资料和过往的记忆在高速的过滤、筛选,最终一条已经被他忽略的事被再次想起。 死灵?也只有这个了。他看向马杜克问道: “你看见了什么?” “死亡,我的死亡,在一个名为科尔卡许的世界。” (本章完) 第五章:科尔卡许,异形的出现 数艘属于阿斯塔特战团的打击巡洋舰自阿马拉出发,在数周的长途跋涉后,到达了名为科尔卡许的要塞世界。 这里曾经被混沌势力当做一处要塞建造,星球荒芜的大地上,满是恶魔铁匠们以人骨和钢铁铸造的防御堡垒的痕迹。 但在莱亚克星区的大战之后,这里显然已经被混沌的恶魔们主动放弃。 审判庭在随后的清理和收复行动中也发现了这里,在经过一次彻底的清理以后,如今的科尔卡许早已是一片废墟,不存在任何生命的痕迹。 飞船在科尔卡许的轨道上开始巡视,舰队上的探测阵列被大规模的开启,反复地搜索着一切可疑的痕迹。 加尔文与马杜克此时正坐在舰桥的前厅,这里位于舰艏的探测阵列和穹顶的灵能唱诗班的中央,正是能够第一时间得到反馈的最佳地点。 “保持警戒,舰队必须有三分之一的力量处在引力束缚之外。” 加尔文对后续的舰队成员发出明确的命令,以防止马杜克在预言中见到的悲剧发生。 至于轨道上负责探测的舰队成员,此时也将武器阵列部署完毕,处在随时可以击发的临战状态。 “秩序之盾报告,鸟卜仪15个标准工作周期完成,地表无可疑目标!” “继续。” 加尔文没有反应,身后的副官在通讯频道内确认下一步的命令。 “秩序之锤报告,地幔无可疑目标!” “黎明之火报告,卫星及星系内无可疑目标!” 一条条的通讯被实时接入,但加尔文仍旧端坐在反重力座椅上巍然不动。 在马杜克探询的目光里,加尔文没有对他报以怀疑,只是用被钢甲包裹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座椅的扶手。 终于,在舰桥上的空气快被凝固的时候,来自恸哭者战团的打击巡洋舰“血之重生”号发来了不一样的信息: “星球引力周期测算完毕,经过反复计算,科尔卡许引力存在异常,初步怀疑有可疑物体在地心部署!” 怎么办? 马杜克看向加尔文的方向,那个半神才是这里绝对的主导者。 他这些年的巡回布道不是没有效果,一支庞大的朝圣民众和帝国防卫军组成的“圣战”大军,已在暴风星域中成军有十数年之久。 但俄尔普斯方向战事的变化来得太快,快到他全程没有机会做任何反应。 等到他将人员集结,并在国教内部取得“圣战”法理性的统一的时候,以帝国至高领主之名的加尔文已经横空降世,让这位大告解者完全没了参与其中的余地。 他身上这份来自百年前的预言,也彻底失去原本的面貌; 如今的马杜克已经失去了命运走向的脉络,而他为了完成使命所积攒的庞大力量,也只好随着他一同在暴风星域中停滞。 这支庞大的、足有数千万军民组成的远征大军,此时正在俄尔普斯的星区中央暂时安置。 加尔文对他们持欢迎的态度。 在哈桑星区和莱亚克都百废待兴,噬需人口补充殖民的大背景下。 加尔文本着来即是客的想法,对这些经济富裕、至少接受过中等教育的精英人口来者不拒,大有一副“来了就是俄尔普斯人”的姿态。 这个庞大的外来人口集群中,只有少数的星界军被征召,被允许陪同马杜克,一同参与此次的行动。 而这部分部队,在上千名阿斯塔特战士和数百万真正精锐的廷达罗斯军团面前,也完全没有占据主导力量的可能。 “备战!舰队进入一级作战状态。” 加尔文的声音自高处的王座上传下,随着他的命令被传达至整个舰队,轨道上除了护盾全开的秩序之盾号以外,其余的三艘战舰都在提升引擎功率,以挣脱行星引力的束缚。 “通知秩序之盾,双阶旋风鱼雷准备。半个小时之内,我要看见科尔卡许的毁灭!” 加尔文再次下达命令,他的目光在面前的星系地图上游弋,最终锁定了星系外围的小行星带。 那里的天体群受附近的一颗红巨星的引力牵引,正在以超大的公转轨迹向科尔卡许的方向移动。 经历了数次海战的加尔文已有足够的经验,如果真有其他的势力存在,那么纵观整个星系的地里态势,只有那里存在隐藏的可能。 事实也正如他的预料。 当加尔文再次将惩戒天使舰艏主炮充能的命令下达不久,科尔卡许外侧的小行星带里,果真若他所料,开始有异形的飞船出现。 那是由一大四小四艘弯月一样的飞船组成的舰队,正浑身闪烁着诡异的绿色光芒,以加尔文前所未见的灵敏和迅捷,自小行星带中向舰队驶来。 它们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即使肉眼都能观测到飞船正在加速的轨迹; 它们的武器是如此诡异,为首的战舰在遥远的距离就开始扩散开一种未知的恐怖立场,让人类舰队里除加尔文的座舰以外,其他的舰队船员都感受到巨大的恐惧。 弧形的能量像是一条长鞭,自异形战舰出延伸向负责毁灭星球的秩序之盾号,扭曲的粒子场效果奇佳,在短时间就将战舰的虚空盾挤压的扭曲变形。 “前进!为秩序之盾争取时间!”加尔文大声命令。 惩戒天使的舰长收到命令,转身向船员下达更加激进的指令: “引擎加速!挡住它们的射界!” 战舰的引擎剧烈的爆发出明亮的尾焰,银黑相间的侧舷甲板上,光矛阵列开始向异形打出反击的炮火。 整顿过后的舰队其他成员也不甘落后,在数个呼吸后他们的炮火也参与到对异形的阻击当中。 但这些炮火的阻拦都失败了,对异形舰船参数的未知,让战舰上伺服对提前量的测算产生巨大的偏差; 而异形飞船越来越快的加速度,又让每次重新计算的结果再次出错。 “它们怎么可能那么快!” 战舰上的机械神甫们不可置信的惊呼道。 那些加速到极致的异形飞船拉出的绿色轨迹,已经超出了他基于碳基生物肉体强度推算了舰体自带引力的极值! 那绝不是碳基生物的技术特征! 他向加尔文发出严重的警告,后者也理解机械神甫提醒背后的信息。 这些异形文明既然不属于碳基生物的范畴,那么舰队所拥有的的诸多常规打击方式,就不再有释放的必要。 “保持光矛射击,引力场俘获器准备!宏炮准备!” 加尔文提醒着下方的舰长,准备在距离足够的情况下,以最基本的物理破坏,将敌人的战舰击毁。 而异形的目标也清晰异常。 在通往秩序之盾的火力窗口被堵死的瞬间,这些飞速接近的异形战舰正前方的主炮纷纷开启。 四道绿色的光柱瞬间命中了惩戒天使的虚空盾后,在加尔文清晰的感知下,一道道古朴的石门正穿越空间的隔绝,出现在惩戒天使的舰体各部! “反跳帮准备!我们,来客人了!” 加尔文顺手抄起王座旁的战锤,灵能鼓荡之间,军团模式已再次启动。 第二更,求票。 另外,欢迎你回来,诸夏的女贞。 (本章完) 第六章:科尔卡许的毁灭,与三圣之名的初识 惩戒天使号在受到传送入侵后的三十秒,正式进入标准反跳帮作战模式。 战舰内部的主光源被选择性切断,暗红色的指示灯组的照明下,一队队的反跳帮小组成员向各自的阵地赶去。 被入侵的地点一共五处。 舰桥全息屏上正被标注为高亮的红点,一圈圈的向外释放警告的波纹; 显屏侧边竖向标注的驻防兵力列表,正在随着每一秒的呼吸,被剧烈的削减着代表生命体征的信号名单。 灰骑士正在大踏步的赶向这些被入侵的区域,一路上遇到的凡人船员向舱壁依靠,为这些巨人们让开前进的道路。 3分钟的集结时间,随着一个个战舰内部的视频头被熄灭,在综合前线伤亡士兵的反馈,灰骑士们在进入战场前,获得了敌人宝贵的第一手作战信息。 “换装实体弹药! 动能武器优先级提高! 敌人有类灵能传送设备! 敌人有类射线武器,护盾单位优先级提高! 清理被击倒目标,防止二次复活!” 加尔文提着战锤走向舰桥后厅的路上,一条一条的作战细节被舰桥总结后经过他手,以军团内部的灵能链接向灰骑士传达。 但战舰内部的局势恶化要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视频里那些跟随着异形士兵入侵的微小单位,对战舰的内部电路有着异乎寻常的进攻欲望。 这些如同加尔文前世里蜣螂的金属甲虫,显然在异形文明中有着不止是进攻单位的作用。 他大脑中实时更新的战舰动力状态图里,那一个个快速灰暗的舱室就是这群小家伙的功劳。 “舰体中段失能程度7%,武器阵列供能冗余接近警戒线!” 机械主教在通讯频道内发来的警告迫在眉睫。 加尔文必须快速解决正面战场,才能腾出手去清理那些“害虫”,以免影响旗舰在持续的海战中陷入沉默。 没时间绕路了! 战舰的结构图在加尔文的脑中飞速划过,他一步顶凡人七八步的夸张步幅在向前奔行数秒后,骤然停在了某个回廊的拐角处。 轰! 硕大的钢足蓄力下踏,让冷轧钢质的地板发出恐怖的碎裂声; 随着漫天的金属零件飞舞,加尔文以自身的重量和蛮力生生踩碎战舰内部的隔层,以敌我双方都未曾预料到的方式加入了战场中央。 几名凡人士兵与一群异形之间仅有一道掩体隔离,在头顶上发出轰鸣后都本能的抬头。 轰! 数吨重的身躯将一名异形踩扁,巨大的战锤被单手持握向外横扫,数名高大的金属异形被瞬间击碎。 远处射来的绿色射线在肩上自动开启的护盾上吱呀作响。 呲着牙对几名惊魂未定的士兵笑了笑,加尔文下一秒就带着凛冽风声出现在十米开外。 左手上噼啪作响的闪电爪带起令人炫目的金属风暴,一个呼吸之内就制造了一地的金属碎屑。 沉重的钢靴带着灵能带起的闪电踏向地面,数不清的金属甲虫被震碎的背景下,大片金属躯体被切碎。 这些未知的异形被切碎时带给了加尔文全新的手感。 但他来不及细细回味,敌人的精英单位就察觉到他的破坏。 嗡! 粗大的射线自高处射来,加尔文信手用战锤格挡,但用来抵消冲击力和破坏的灵能消耗,却让他皱起眉头。 后续几道射线接踵而至,加尔文用闪电爪挑起身边的一个异形将来袭的射线挂在身侧,在这名异形融化后,又信手再抓起下一个倒霉蛋充当自己的护盾。 向战场侧翼突进的脚步全程没有停止,沿途正在列阵冲锋的异形在战锤的挥舞下所向披靡,被生生犁出一片恐怖的空白! 没有灵魂! 这是加尔文在接触到这些异形的瞬间,得到的第一手信息! 天罚立场武器对灵魂的打击特效失去了作用,只能以最基本的分解力场对敌。 这种细节带来的战斗方式的转变,让加尔文暗自警醒: 此战过后的灰骑士,必须将对碳基生物以外的目标列入战术训练科目之中。 舰桥上收到了加尔文的实时反馈,后续到达的灰骑士也开始将动能武器从仓库中取出、列装。 但敌人不会等待,已经进入各条战线上的灰骑士也没有其他选择。 身后就是战舰引擎和武器阵列等关键位置的他们,已经没有再多的空间可以腾挪; 面对大批自石门中持续走出的金属异形,和伴随着这些异形的铺天盖地的金属甲虫; 一线的灰骑士只能用手中的战戟和风暴暴矢枪,来为援军的到达争取宝贵的时间。 灵能护盾在剧烈的射击后开始出现过载,在反跳帮战斗开始的第五分钟开始,令人心痛的损伤开始在灰骑士身上出现。 “我命令放弃武器阵列方向战场! 发挥移动兵力优势! 以传送方式向引擎室集中! 优先消灭那里的敌人!” 加尔文在灵能链路中感受到了伤亡的出现,第一时间为这些灰骑士打开后退的权限。 收到命令的灰骑士将倒下的战友拎起,向后边打边退,脱离战场。 舰体中段武器阵列附近的回廊密集、地形复杂,他们依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在数个呼吸后勉强摆脱了敌人的追击。 后续的灰骑士开始向引擎大厅附近传送集结。 从武器仓库内赶来的灰骑士手持着厚重的陶钢盾牌,取代了战友们的位置。 据守在其他次要节点的凡人部队们,也被从压制性的火力中解放。 将灵光炮转换成重型暴矢枪的圣盾型终结者,和终于走完苏醒仪式的神圣无畏们完成了初步的汇合; 在敌人铺天盖地的绿色射线的弹雨下,开始了向异形大军的正面反攻! 有点东西! 看着敌军后方高空上,那群明显更加高大的精英单位,加尔文眼睛眯了眯,悍然向其发起传送。 这群明显是指挥者的精锐,在高空中不仅充当这战场观察者的作用; 它们手中那可以发射高能射线的武器,同样是对掩体和重装单位进行精确打击的有力武器! 搞掉它们! 加尔文在将身边的异形士兵清空时这样想到。 但对方对能量的感知出乎他意料的敏锐,这群人数不多的精英在瞬间传送到其他位置后,还施施然的在他面前挥舞手中的法杖予以还击。 尤其是那名最高大的异形首领,就在加尔文面前的百米开外,将手中的法杖挥舞。 上百名刚刚为阻挡他被切碎的异形士兵的金属残躯,就在他面前被重新召唤起身,再次加入战场。 淦! 只记得提醒别人要补刀,自己反倒是忘了这回事! 加尔文看着那些重新站起来的异形,牙齿咬的嘎嘣作响。 能复活是吧? 那就看你复活的快,还是我杀的快了! 恼羞成怒的加尔文身上灵能光芒爆闪。 开启了全功率模式的他,此刻就像是一个战场上的幽灵。 在高频率的传送和本体那恐怖的肉体速度下,以一片片的残像出现在战场的各处。 没有灵魂是吧? 灵能没有用,那灵能转化的能量打击呢? 你吃还是不吃? 这一刻的加尔文以自己的实力,向异形诠释了什么叫做无处不在。 以灵能转化的火焰在战锤上熊熊燃烧,白金色的火炬带起的恐怖高温,每每在挥舞的半途中就已将异形融化。 灵能大规涌动,带来的低温向整个战场无差别的释放。 阵阵低温带起的白雾中,当火炬一样的战锤敲打在异形身上时,冷热交替下的金属强度废弱不堪,就像是锤在脆弱的沙土一样,触之即碎。 高空中的异形单位失去了对加尔文的锁定能力,爆裂的高能射线只能徒劳的追逐他留下的虚影。 上一秒将一名星界军从射线枪下解救,随手将其抛出战场之外; 下一秒就在百米外出现,将处在敌人阵列中央的重装单位锤扁。 异形在舰桥这支斩首部队开始发生混乱,在这个行走在人间的半神的肆虐下,它们好生体验了一回新生种族的力量。 大队的异形士兵被击碎后融化成一滩,异形独有的复活手段也终于收到扼制: 恐怖的高温煅烧下,金属在融化的同时,内部的结晶和外部的氧化反应都让它的本质收到改变; 纵使是有复活能力加持,死去的异形也不能在性质改变的残躯上再度复苏。 “爬虫!你的对手是我!” 杀性正酣的加尔文终于遇到了抵抗,眼看着他在人群中肆意杀戮,那名最高大的异形终于忍不住下场。 青铜色的权杖足有三米长短,带有三道横向的利刃闪烁着力场的光芒,与加尔文的战锤在下一瞬间正面交击。 加尔文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金属巨像,足有五米高大的异形全由诡异的金属组成。 嗡鸣的声音自它的胸腔传出,呆板僵硬的哥特语让加尔文勉强理解对方的话语。 “你,配么?” 暴起发力,加尔文一把将对方数吨重的身躯掀开,然后顶着高空上异形的射击掩护,强行将战锤将对方砸去。 异形对手中的异种兵器有着深刻的理解,精湛的武技和丰富的经验,让他勉强跟上了加尔文的节奏。 巨大的青铜法杖上暴起闪光,间不容发地将加尔文的攻势击退。 后退了半步的加尔文歪了歪头,看向被战锤格挡后折射出去的光柱。 天花板上的巨大孔洞和正在溶解的金属说明了它的威力; 脚下地板上被钢靴犁出来两米长短的刻痕,则注释了刚刚这一下的冲击。 青铜的巨人站起身来,绿色火焰的眼睛注释着加尔文的身影。 秩序之盾号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在整支舰队十几分钟高强度作战的拖延下,科尔卡许的地幔上终于出现了代表地心崩解的熔岩与烈焰。 异形首领拄着法杖,缓缓将巨大的身躯站起。它被绿色火焰填满的眼睛,正以前所未有的郑重,审视着面前的凡人。 其他战场也在相继传来失利的消息,战术战略的双重失败,让这名异形的首领失去战斗的兴致。 古老的石门再次浮现在它的身后,加尔文眼看着那些高空中的精锐,在面前巨人的掩护下,一个一个的向门中走去。 “爬虫,你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以三圣之名,吾名……” “去你丫的!” 加尔文拎起战锤迎头就砸。 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伤亡,你还想跑! 想跑就算了,你跑之前还想装那啥? 哪有这种好事! 标准的国骂和手上的战锤一起发出,让对方在接连后退的同时,忍不住的咒骂他的粗鲁。 巨大的金属身躯一步步向后方退去,沉重的战锤还在一下下迎面敲击。 在距离石门还有数米的距离,它手中的法杖终于承受不住考验。 狰狞的裂隙自这把古老的权杖尖端显现,法杖中央的球体亦开始发出不稳定的光芒。 异形首领终于下定决心摆脱面前的麻烦。 随身征战万年的武器被损毁已足够令它心痛,而面前这个强的离谱的凡人,也让它失去了战胜的信心。 “到此为止了!” 它大声怒吼,将力量向手中的法杖权利输出。 剧烈的光柱将加尔文迎面击退,伴随着法杖不堪重负的爆裂声,异形也消失在那正在幻灭的石门之中。 “你们赢了!爬虫!但以三圣之名,这绝不是我们最后一次相遇!” 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七章:如约而至的预言,圣马杜克之死。 “所以,我们最终阻止它们了,对吗?”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加尔文站在消失的石门前,听到了背后那个苍老的声音。 “马杜克?” 加尔文意外地回头,在战场的边缘看见了站在凡人阵地中的老人。 此时的舰桥后厅已是一地狼藉,倒塌的雕塑和溶解的甲板让人寸步难行; 触目惊心的弹痕和遍地的尸体无声地倾诉着这里曾经的惨烈。 加尔文举目四望,周边的路口阵地上幸存的凡人士兵所剩无几; 即使是后续增援过来的马杜克身边,那些廷达罗斯军团的士兵们也一样都是编制不全,伤亡惨烈。 异形文明的武器得益于它们诡异的科技,加尔文在战斗间隙中也观察到,那些被高能射线击中的士兵,大多在被击中后瞬间崩解,连全尸也没能留下。 战场上带伤而未死的士兵,多数都是在白刃战中幸存的勇士,剩余的少数伤员则来自那些甲虫带来的损伤。 “你的战场不在这里。” 拎起手中的战锤,加尔文的钢铁之躯一路踩着异形的金属尸骸,向着马杜克的方向走去。 全副披挂的他站在这名衰老佝偻的凡人面前,就像是一头大象在俯视着猎犬。 廷达罗斯军团的士兵无声地向后退去,单膝跪在地上向自己君主行礼; 只留下这位身披国教红袍的老人,在如此近的距离,得以仰视面前的处在战争形态的半神的全貌。 “凡人无知,信仰需要以真实的面貌在他们面前发生; 凡人无智,唯有身体力行,布道于水火之中,方能引导众生,体悟帝皇之悲悯。” 马杜克以他特有的口吻,向加尔文解释着他出现的意义。 “明白,给我上和跟我上的区别,对么?” 加尔文哂笑,宗教与信仰,奉献与热爱。 在如今这个宇宙中变得真实不虚,是对奉献者的莫大幸运。 而在那些唯物宇宙当中,也有类似的心理规律。 “您当慎言。” 马杜克无奈地看了加尔文一眼,低垂的面孔上须发皆白,但仍旧有着自己的固执。 “信仰绝非如此浅薄,而您的身份,更应体悟帝皇的精神。” 百年布道的日积月累,他如今的影响力早已不限于凡人之中。 对阿斯塔特和他们内部的故老传说,马杜克在遍阅国教群书之后,也有了自己认知。 就像最精于骗术的罪人,往往掌握最真实的认知一样,国教内部的资料中,对阿斯塔特的记载反而更加接近那些远古的真实。 两人自相遇开始,就维持着某种互相知晓的默契。 对加尔文的身份,身为国教高层的马杜克也是半知半解但不做追究。 而对应的,就是加尔文也从未对马杜克的那套理论加以辩驳。 “是的,我想我们的确阻止了它们。” 他拾起了刚刚的话题,算是将这场小小争执暂时消解。 在俄尔普斯所经历的奇遇和这场战争的细节,在加尔文的脑中光速的整理、复盘。 在种种模糊的推断和互相印证以后,加尔文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那颗被深埋在科尔卡许地心深处的异形设备,应该就是这个异形种族在这里最后的后手。将它在此次战役中成功的毁灭,就算是彻底的消弥那未曾发生的悲剧。 “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结束,因为你还没有说过,你所预见的死亡的命运,是否已被改变。” “死亡么?那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帝皇的意志是否得到贯彻;重要的是这里原本的悲剧是否被改变……” 看着远处的大厅边缘开始出现的维修人员,马杜克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整个人都轻松地垮塌下来。 他本就佝偻的身躯弓的更加厉害,剧烈咳嗽声中,一股一股的鲜血挡不住的从嘴角溢出。 “嗯?” 加尔文瞬间察觉到马杜克身上生命体征的异常。 这个本来还稳定维持在人类暮年状态的凡人,在某个时间点过去的瞬间,就像是一个被勉强缝补的气球,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失着所剩无几的生命之力。 “伱受伤了。” 透体而过的灵能一闪即逝,加尔文迅速在马杜克的胸口,找到了那个隐蔽的伤口。 一只金属的甲虫,在之前的战斗中钻进了马杜克的体内。 在他尚未被彻底破坏的胸腔内,这个邪恶的存在咬穿了老人脆弱的心脏。 他早该死在刚刚的战场之上了,但异形的退却让它们的眷属也陷入了古怪的沉眠。 金属甲虫的攻击,永远停滞在利齿咬穿他的心脏的上一秒,也同时用自己的牙齿堵住了那即将迸裂的血肉。 但这仍旧不是他活到现在的理由,是使命未竟的遗憾,在维持着这个老人的生命; 是对改变俄尔普斯悲剧的执着,让他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坚持着来到加尔文的面前。 加尔文明白了马杜克的状态。 加尔文现在最后悔的事,莫过于之前给予老人关于命运改变的肯定。 若是提前知道他身上的伤势,那可能还有挽救的机会。 “无须遗憾……” 马杜克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半跪下来的加尔文。 他奋力伸出自己干瘦如同枯树一样的手,轻轻地放在加尔文的肩甲之上。 神圣的帝国鹰翼雕镂而成的银色肩甲与凡人那渺小的手掌,在那一刻显露出的神性和人性,让在场的士兵们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洗礼。 他们停下想要搀扶马杜克的脚步,低声念诵帝皇的圣名。 “多么……神圣的存在啊。 吾之使命已竟,而汝,贵为神子,当有更远大之愿景。而我……” “而你作为帝皇忠实的仆人,就不该有懈怠的想法! 你该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来见证帝皇伟业更多地变成现实!” 加尔文将马杜克的遗言打断,悍然将自己的灵能裹住正在迸裂的心脏。 他一把捞起马杜克那骨瘦如柴的身躯,转身向医疗部所在放向大步走去。 他不敢用灵能传送,因为那会直接撕碎这个凡人的躯体; 他甚至不敢大步奔跑,因为那近乎碎裂的血肉经不起稍大的震动。 但生命依旧在飞速地从这具躯体中流逝,失血过多对于一名壮汉都是难以熬过的生死门槛,就更不用说这个脆弱的老人了。 加尔文的感知内马杜克的生命体征正在快速地衰弱,他的灵魂在亚空间的投影也忽明忽暗。 也许下一秒钟这具躯体就将宣告死亡,也许下一秒钟,那个灵魂就将脱离这里,回归神皇的座下。 “你信仰帝皇,对么?” 加尔文大踏步地走着,对已半昏迷状态的马杜克说道。 他也没有等待老人的回复,径直自说自话的继续讲到: “那你相信帝皇的神性,对么?” 老人半睁的双眼看着加尔文的身躯没有说话,但加尔文就当他听见并认同了自己的观点。 “那你认同我的存在吗? 好吧,我问得直接一点。 你,愿意将对帝皇的信仰,暂时寄托在我的身上吗?” 无声的交流在接下来的数秒内完成,空无一人的回廊见证着两人信仰的交锋。 当加尔文近乎绝望放弃的时候,他终于从灵魂内的链接上,感知到他与这个被他夹在腋下的灵魂的缔约。 磅礴的灵能像是一道被积蓄已久的潮水,在开启闸门的一瞬间,就将马杜克的灵魂洗礼升华。 由内而发的灵能不同于外来的干涉,在老人快要溢出瞳孔的银光映衬下,他体内的器官恢复了近乎壮年的活力。 心脏上恐怖的伤口重新开始有血液流出;在微观的视角下,那狰狞的裂口处的细胞也开始恢复了活性。 哐! 一脚踹开医疗室大门的加尔文无视了众人惊诧的眼神,径直走到医疗仪器旁将马杜克的身躯放下。 在这名老人彻底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秒,他弥留的意识仿佛还能听见加尔文的感叹: “大爷的,总算是保住了……” 一更,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二更,求票……算了,没脸求了。 (本章完) 第八章: 长远的规划与圣·马杜克的诞生 异形的舰队凭借着诡异的高速和强力的炮火,与占有兵力和主场优势的阿斯塔特大舰队周旋了数十分钟。 但在科尔卡许要塞世界迸裂成一朵巨大的焰火后,最终选择无奈地退却。 名为寂静王的异族统治者,在这里为其下属预留的唤醒设备,在被加尔文提前两千年意外拆除以后,他的禁卫所尝试进行的最后补救,也在帝皇的预言下宣告失败。 源自太空死灵王朝的、绵延于俄尔普斯统治者身上数千年的诅咒,至此宣告终结。 这个名为美纳克的死灵王朝,也只有等待它们的最高统治者——寂静王本人返回银河系以后亲自出手,才有机会从沉眠之中被唤醒。 一场原本波及四大星区的悲剧,就这样被提前数千年消弭; 数千亿的人口的泯灭与数个阿斯塔特战团战死于此的未来,也得以改写。 俄尔普斯终于恢复了久违的宁静,在加尔文这个“变数”的干预下,它逃脱了正史中最终被帝国彻底放弃的悲惨命运。 加尔文没有如帝皇般的全局视角,他对自己在这里的作为产生的影响一无所知。 他就像是一名忠于职守的战士,只问敌人在哪,不问为何而战。 而这名战士此时最关心的,就是那个名为马杜克的老人的生死。 在倾力保住他的性命后,加尔文又陷入了对俄尔普斯收尾工作的千头万绪之中。 马杜克彻底康复从维生舱内走出,已是数月以后的事了。 在此期间,返回俄尔普斯首府阿玛拉的加尔文居中坐镇。 以前所未有的精力推动俄尔普斯的政务加速进行,从战时状态重新向和平时期转变。 俄尔普斯扇区(包括四大星区在内,帝国尚未对此认证,此为笔者为描述方便的特别称呼。) 俄尔普斯扇区的人民不止需要安全,在求得宝贵的和平之后,面包和牛奶同样是他们的基本需求。 经济是政治的最终体现与延伸,政治是经济的集中体现。 深知这一点的加尔文首先要做的,就是为扇区的政治构筑完整、稳定的生态结构,和能够健康、平稳运营下去的政治规则。 人事的任命是一切的基础,这与唯物世界不同。 人与人天赋导致的力量绝对差异,和对同样数量资源投入下产生的不同回报率,是赤裸裸的现实,不容加尔文否认与无视。 一万枚王座币所打造的星界军,真的能与一万枚王座币打造的星际战士画等号吗? 如果能,那要帝皇做什么。 这不是和平时期,加尔文没有权利让挣扎求存的整个种族去考虑人权平等。 亚空间与异族的战争让帝国从未有过长久的安宁,每个世界不是正处于战争,就是正在准备战争。 在这样的环境里高呼人人平等?那太奢侈,也太虚伪。 这是加尔文面对的现实,他必须适应这个现状。人事的任命也依托于这种思考之下,得以付诸行动。 俄尔普斯的昂丹家族继承者,得到了加尔文的肯定; 在家族刚刚接掌星区不久就丧失首领的风雨飘摇之际,得到了来自帝国高层的支持。 作为回报和必然的代价,昂丹家族对星区治权的渡让,使审判庭在这里的势力得到了自上而下的系统性加强。 大评议庭的建立,让三大修会在俄尔普斯的势力组成了完整的常设型机构; 对整个扇区各部门的渗透,让审判庭像是一颗冰冷的恒星,以润物无声的方式融入整个扇区的长久运作。 哈桑星区的总督人选也终于尘埃落定,数个势力对这里的争夺都宣告失败; 在加尔文的乾纲独断之下,海军上将胡安成为了出乎众人预料的人选。 阿斯塔特的安置也在此期间得到确认: 在加尔文的主导下,俄尔普斯星区虽然已有阿斯塔特战团驻扎,但仍旧向亡魂天使战团发出了邀请。 作为星区首府第四行星的利贝拉斯世界,最终被战团选中成为了他们今后驻扎的专有世界。 这支战团得到了加尔文的高度赞赏。 相比于同样流淌着基利曼之血的俄尔普斯执政官战团,亡魂天使在俄尔普斯战役中的存在感要高得多; 后者似乎过于执迷于对奥塔拉玛的服从,而忘记了自身守卫帝国疆域的基本职责。 在漫长的俄尔普斯战役当中,这支名字里就有俄尔普斯的战团,所辖主力全程都在遥远的极限星域,未曾出现在俄尔普斯的战场之中。 对奥特拉玛的无条件响应,让他们缺席自身母星所在的星区防卫战争。 这样忽视自身基本职责的阿斯塔特战团,属实是不能让加尔文报以信任。 谩骂者战团也在被奖励的名单之内,作为一支曾与加尔文并肩作战的阿斯塔特战团,加尔文本想将其安置在哈桑星区,作为前者慷慨支援俄尔普斯的回报。 但这支战团自有其深厚的文化底蕴,受其母团的一些文化影响,他们对驻守某个星区的防务并无兴趣; 反而是针对一些混沌星际战士的持续追索,才是这个战团最为重视的使命。 加尔文与这支战团的首领数次商谈,在经过多次深入的交谈之后,加尔文确认了他们的诉求。 这支科拉克斯的子嗣执着于对宿敌的追杀,为了方便对他们的支援和补充,位于克里格星系上的战团联盟向他们敞开了怀抱。 他们将受到战团联盟和其麾下庞大工业体系的无条件支持,继续以舰基的作战方式,巡狩在整个帝国的疆域之中。 人事和治权的划分到此为止,算是划下基本的框架。 经济圈的划定和其中产业的布局,也开始以俄尔普斯为中心,向着其余的三个星区开始拓展。 扇区大政府在加尔文的强力主导下,强力地推动着大型产业的合理规划与调整。 地方贵族和既得利益团体望风披靡,多数都体现出宝贵的“风险精神”,愿意为帝国与扇区的大局服务。 至于少数阳奉阴违、持续抵抗的地方势力,在审判庭无孔不入的刻意针对下,都在后续的数十年内以千奇百怪的理由,陆续退出了帝国的政治舞台。 马杜克就在这样的背景下,于科尔卡许之役结束后的第三个月,苏醒在惩戒天使号的医疗层内。 而从泰拉政务院一路上报至元老院批准,再经奥菲利亚七号世界返途至俄尔普斯的帝国使节,也带来了马杜克得以封圣的消息。 俄尔普斯扇区为此发起了庞大的庆典仪式,并且持续了数十年之久。 数千万追随圣·马杜克而来的朝圣者载歌载舞的队伍在整个扇区游行。 对于他们的殖民与安置,也在此间润物无声地发生着。 更多的外来人口,从整个暴风星域甚至帝国的其他疆域远道而来。 这股持续百年的朝圣人群,在整个暴风星域带来持续性外来人口的同时,也为俄尔普斯的发展打下牢固的基础。 咦?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九章:见证与誓约 “我,还活着……” 这是如今已被允许称为圣·马杜克的老人,在经历漫长的昏迷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在不了解他身上秘密的众人眼中,这是一句陈述性的结词,而在专门前来探望他的加尔文耳中,这是一句疑问。 挥手令室内的众人暂且退下,加尔文在室内只剩两人的时候,认真地对马杜克说道: “你还活着。” 从羊水仓内挣扎着走出的马杜克闻声抬起仍旧苍老的面孔,在加尔文的眼中,他颈部以下属于壮年人类的身躯与那副面孔有着说不出的矛盾。 “你又是什么?” 这是来自马杜克的诘问。 灵魂的波动自二人之间传播着微妙的共振,亚空间里两个存在之间的纽带让马杜克清楚地观察着加尔文的存在。 他知道面前的巨人只须一个念头,就可以将他的灵魂剥夺。 两人自签下那道“卖身契”以后,彼此的身份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是什么?” 这是马杜克第二次发问了,这次的诘问来自他与加尔文的灵魂链路之中。 心灵与心灵的沟通,有后天的语言难以达到的复杂与高效; 这个直面灵魂的问题,和其中蕴含的复杂疑问,都在这简单一道讯息中表达的淋漓尽致。 “学的倒是挺快……” 加尔文摸了摸鼻子,看着眼前执拗的求取真相的老人。 只有真正直面加尔文的灵魂的人,才能从那种非人的震撼下对他的存在稍有了解。 也只有直面过那看不见首尾的恒星般的存在后,马杜克才明白自己此时正在面对的存在,远远不是一个基因原体的身份就可以解释。 “一个很好的问题。” 加尔文难得的苦笑,一次意外的挽救,让他此时多出了一个计划之外的灵魂眷属。 双方的链接是如此的紧密,以至于他现在要面对的,是那些灰骑士也不曾有机会问过的问题。 嗯,战死的灰骑士不在这个范围内。 在他精神世界的灵魂大殿之内,那些失去凡间肉体的战友,都能够在见到他灵魂本质的一瞬间,就明白那些唯心的建筑,所表达的仪轨和其中的故事。 他作为外来者与帝皇的“打工仔”的身份,在这些已故的战友中传播,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但面前这个老人是个例外,他还活着,并且还将在知晓加尔文的秘密以后,继续好好地活着。 要对他坦诚相告吗? 这是一个不容逃避的问题,加尔文纠结了一瞬间,然后洒然一笑对马杜克发出了灵魂层面的邀请。 “来吧……” 天旋地转中,马杜克原本就虚弱的身体瞬间软倒在地。 他的灵魂已顺着二人的契约纽带进入了加尔文的精神世界; 失去灵魂的躯壳在羊水长时间浸泡下苍白的令人作呕,但代表生命的心跳却还反常的从他的胸口传出。 独自见证了这诡异的一幕的加尔文没有犹豫,在将马杜克的身躯安置在一旁的床铺之上后,他也闭合双目,进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如伱所见……” 雷霆般的声音自马杜克再次睁开的双眼上方,带着阵阵磅礴的气浪传来。 他费力的抬起头颅,恰好看到了那个自云端显露的、巨大到恐怖的面容。 你可曾见过,那一只眼睛就足以与湖泊相比的场景? 你可曾见过,那一颗牙齿,就有泰坦大小的存在? 若不是自己本身就与这个世界相连接、支撑,若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在牢牢地固定着他的灵魂; 马杜克发誓,他会在看见这恐怖的一幕的第一时间,就彻底失去理智,走向疯狂。 “帝皇庇佑……” 他呻吟着念诵自身信仰神明的名讳,而软倒下来的身躯带来的视角,让他如梦初醒的发觉: 自己此时站立的巨大广场,正是这个巨灵的手掌…… “咳咳,角度错了,不好意思。” 恍惚之间再次恢复意识,马杜克终于看见身旁站立的加尔文。 而他此时所在的位置,是一处乡野间由泥土构筑的小路之上。 视野的一头是阡陌农田间隐约浮现的乡村建筑,而另外一边地平线的尽头,则是一座巍然耸立的城邦。 “走,我们去那里看看。” 加尔文将他从地上拉起,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这片土地之上。 两人随着加尔文的心念出现在那座城邦的内部,钢铁铸就的大殿门前,那些闭目冥思的灰骑士睁开了眼睛。 如今这支队伍已初具规模,从最初的两名冠军剑士,到现在已有近百人规模。 他们安静的伫立在大殿主道的两侧,在感知到加尔文的到来后,纷纷睁开双眼,对他报以温和的笑容。 “这不是!” 马杜克惊讶的指着队伍末尾的一名灰骑士,然后转过头看向加尔文。 就在不久之前的科尔卡许之役,他曾在战斗中亲眼见证这名灰骑士的牺牲。 “稍安勿躁……”加尔文安抚着马杜克的情绪,然后带着他走进那座高耸的殿堂。 在高大的回廊内,一幅幅巨大的壁画,代表着加尔文记忆中最难忘的那部分,被安置在大殿回廊的两侧。 从他有意识开始,到无尽黑暗的亚空间内漫长地流浪; 从他与那个冰冷的恒星命中注定的相遇,到决定他今后命运的灵魂三问。 马杜克泪流满面地蹒跚前行,此时的他已不需要加尔文的引领。 这些壁画上携带的直观的记忆,让他有幸亲眼见证一个异乡灵魂的成长。 而更让他震撼而感动的,则是他终于见到自己一直信仰的存在。 那一幕幕人与神的交流,被他反复地端详、记忆,而加尔文存在的来由,与他和帝皇之间的关系,也在这些画面中被描述得一清二楚。 他最终在大殿的尽头停下了脚步。 在那幅他被加尔文拉起,大步走向战场之外的壁画之下。 他回过头,正好看见回廊的彼端,加尔文温和的笑容。 “以帝皇之名!我愿为您的事业,贡献我微薄的生命!” 迎着大步走来的加尔文,马杜克单膝跪下; 在大殿穹顶射下的洁白的光柱之中,在大殿尽头代表人类精神的帝皇神像见证之下; 他对自己今后的尊主,许下了第一个誓言。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十章:名利之惑,与长远的安排。 “我知道你的困惑,你会有新的使命,但不是现在。” 加尔文将马克度从铁灰色的地板上拉起,转身看向那座没有面孔的神像。 人类之主的面貌隐藏在重重的虚无之后,但其神圣的光与热无时不刻地散发着属于人类意志集合的圣辉。 那就是帝皇,加尔文知道,马杜克也知道。 纵使加尔文还未真正在物理宇宙中与之相见,让这座存在于精神世界的神像缺少了一些细节; 但祂身上代表人类种族纯粹的神性,切切实实地指向着那个唯一的存在。 “但我已不配以圣徒之名,继续行走于帝国之中。” 马杜克在帝皇像下低声回应,这也是如今的他最为迷茫的问题。 帝皇赋予他的使命已被完成,他也本该在最后的战役中回归王座之下。 科尔卡许的行星遗骸,在原本的命运中该被称为圣·马杜克之末; 而赐予亡魂天使战团的母星利贝拉斯上,也该是保存他遗骸的圣所。 他还能做什么呢?顶着名不副实的圣徒称号,继续布道吗? 百年的经营,只为将帝皇的救赎播撒至这片饱经苦难的土地; 而当这一切都功成之时,也该是他退场之日。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问题。” 加尔文向马杜克眨了眨眼,然后对这个迷茫的使徒解释道: “这甚至也不是我的问题,这是祂的意志。 祂令我于百年前降生在那个名为瑟乌尔的农业世界,也是祂令我一路前来至此,挽留伱和这俄尔普斯的众生。” 马杜克没有反驳,从加尔文的记忆,他已知晓这名基因原体的成长与际遇。 与所有基因原体从根本上不同的来历和成长,让这个特殊的存在没有一步踏进帝国的最高舞台。 他身上同样有着帝皇的垂青与眷顾,但与那些兄长们不同,他没有一出生就被固定在人生与命运中的使命。 “唯帝皇之洞见……”马杜克低声祈祷。 “方引领吾等之前路。”加尔文接上了这句祷文。 “您的下一步计划?” 马杜克向加尔文问道。 既然是帝皇令这位将他再次从死亡中挽留,那么他今后的去向,自然也依从加尔文的安排。 “回去。我要返回泰拉,而你也要你的岗位上去。” 加尔文斩钉截铁的说道。 俄尔普斯扇区的事物已经走上正轨,他在这里停留已经意义不大。 来自克里格星系的战团联盟即将解散,远方自极限星域返航的战团主力,也需要从这些战士身上得到人员的补充。 而他也该返回泰拉,见一见祂在现实宇宙中的样子。 关于这个宇宙,加尔文有太多的疑惑需要帝皇的解答。 关于今后的道路,他也有太多的迷茫需要先行者的指引。 对于马杜克的挽救纯属意外,他对这位如今已被封圣的国教牧师,没有长远的规划。 但前世民族的历史积淀和他有着强大运算能力的大脑,都在本能的告诉他: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能达到自己远大的目标。 在这样的背景下,盟友即是助力,总是越多越好;而敌人则是阻力,越少越好。 马杜克心领神会,明白了加尔文的用意。 此时国教教职已至红衣的马杜克,在封圣以后如若未死,那百年之内,国教权利的最高层的枢机之位,当有他一席之地。 并且如无意外,他的影响力将远超同侪,只要维持存在就天然是下届教宗的有力人选。 此时的加尔文和马杜克倒是没有如此长远的野心,而只是想着继续之前的工作。 后者可以接受这样的安排,但关于圣徒的名号,还是有着自己小小的诉求。 “别再纠结这些名义,它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容你去拒绝。” 加尔文语重心长地安慰着这个耿耿于怀的老人。 “想想你身后的人,那些追随你一路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俄尔普斯的那些人; 想想那些赌上自己家族的荣誉和财富,全力去支持你、帮助你的行商浪人和海军将领。 拒绝这个荣誉,否定的不仅仅是你个人的奉献,也是在否定他们的付出。” “…………您的意志。” 马杜克语气艰难的应下了这个荣誉,他太过执迷于自我的纯洁,而忘记了这些追随者的存在。 当加尔文将这些背后的努力与付出摆在他的面前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的自私。 “我……” 直面了自己对名誉纯洁的过度追求,让马杜克惊恐万分,他居然也在名利的诱惑下,陷入了不该有的执念。 “它不该是你的负担,而应该是你的动力。你该带着这份愧疚,更好的为帝皇服务。” 加尔文为这件事下了最终的结论,也为马杜克在信仰之路上,划下了更高的自我追求。 这场灵魂中的交流到此为止,两人在各自苏醒后,在旁人眼中亦再无过多的交流。 之后的日子里,加尔文陷入繁忙的公务当中,为自己返回泰拉做最后的收尾; 而已被冠以圣徒之名的大告解者圣·马杜克,也在庆典仪式上出现以后,带着巨大的朝圣人群向着下一个主教世界巡游而去。 在外界的情报中,俄尔普斯并非此次圣战巡礼的终点; 按照朝圣舰队的行进节奏,他们当在百年之后,再次返回圣战的起点——奥非利亚7号主教世界。 加尔文对朝圣的人群给予了绝大的支持。 扇区政府在他的命令下,为朝圣者们准备了更多的商船和物资补给。 甚至星区舰队也为此贡献了数艘用于护卫的小型舰艇。 扇区内部百废待兴,并非没有人对此报以怨言; 但加尔文知道,只要这面旗帜还在,那么今后的数百年内,将会有更多的人沿着先辈的足迹,来到这片抛洒他们热血的土地。 这是一次具有长期收益的投资,不论是浮于表面的政治资本,还是实实在在的人口红利,都具有长远的意义与价值。 以上这些都是他在星区议政时提出的明面上的理由,而暗地里他对马杜克超过常态的支持,其原因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送行的日子恰好与克里格战团回归的日期冲突,加尔文没有亲自现身于欢送的仪式之上。 艾伦作为他的代表,与朝圣者大军的领袖,大告解者圣·马杜克做最后的告别。 看着面前这位除了面貌依旧苍老,但红色教袍下的肌肉充满活力的“同僚”,艾伦·雅努斯将加尔文的叮嘱原话带到: “要塞与刀剑不是帝国最后的防线,信仰才是。 而你的使命,就是是对它永无止境的加固。 这份工作的价值独一无二且无可取代,请珍视你失而复得的生命,并将它更好地付诸与帝皇的伟业之中。” 一更,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十一章:虚无的仪式,与战友的回归。 将俄尔普斯的隐患彻底解决后,加尔文的工作进入的加速的状态。 星区的内政在以恢复经济为主导的规则下,有条不紊的按计划部署。 不断前来朝圣者和行商浪人,成为了俄尔普斯复兴之火的第一缕火花。 与暴风星域以及相邻星区的外交工作也走入正轨,星域当局对俄尔普斯的战争潜力极为重视,在一系列复杂的资源和兵源上缴协议顺利签署的背景下,给予了长达百年的特级免税期。 朝圣者大军与战团联盟相继离去的半年以后,扇区政府内的重要规划纷纷落地; 而作为这一切的缔造者,加尔文自己也终于开始了返程的筹备。 与来时不同,他的身份带来的影响力已不再局限于圣锤修会之内。 帝国万年政府运作下,内政部对高领主的行辕有完整的仪轨标准; 以维护帝国威严、给予帝国臣民信仰以振奋的理由也足够充分,容不得加尔文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大量的随从和仪制所需的配属人员的到位,为刚刚从俄尔普斯事务脱身的加尔文,增加了众多无意义的工作。 他身边的团队中没有专业内政人员,以至于类似在的杂项事物也需要他事必躬亲的缺点,也在此期间开始显露无疑。 内政部与审判庭的工作人员,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接踵而至; 愈发庞大但效率没有提高的队伍,让加尔文一边对帝国的官僚作风头痛不已并深痛恶绝,一边只能接手这些不断增加的工作事项。 好在这一切麻烦的事务,都在暴风星域当局派来的护卫舰队,自遥远的星区舰队母港巴卡前来时得以解决。 星区大舰队的出发点是善意的,这点加尔文心知肚明。 但已经足够忙碌的他,在得知自己的工作还要因为“帝国威严”这种虚无的理由而再次加码,还是免不了出离愤怒。 “我受够这种无意义的工作了!” 惩戒天使号的穹顶大厅里,加尔文愤怒而无能的对自己的副官咆哮。 可悲的是,他也只能在自家人眼里发泄一下暴躁的情绪; 出了这座大厅的门外,他就还要出于同样的理由,维持一名帝国高领主的体面。 艾伦·雅努斯安静的站立在加尔文的对面,任凭自家的基因之父发泄心中的怒火; 后者的忙碌他作为贴身的副官尽收眼底,自然也最是能够共情。 原体的生命才不到百岁,如此重压之下,有所抱怨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他此次前来不是为了倾听,事实上他觉得自己身上携带的消息,绝对能够改善加尔文的心情。 “请平息您的怒火,大人。” 在公务状态下的艾伦,总是喜欢用大人这个称呼。 “我没办法平息!帝国早晚会毁在这些无意义的繁文缛节之内!” 加尔文嘴上说着,但还是将自己的状态调整了过来。 他原地转了两圈算是冷却自己的大脑,而后问及艾伦此行的目的。 “暴风星域的舰队到了?他们的提督要见我,是么?” “是这样,奥利凡德中将已在会客间外等待您的接见。但您还有另外的访客,他自称是您的朋友。” “哦?” 加尔文看着低下头的艾伦,没有急着去追问谜底。 这个年轻的加尔文之子显然希望将期待保留到最后一刻,自己似乎也没有理由拒绝他的安排。 “让他进来吧……” 加尔文如是说,他站在自己桌案前的地毯上,等待着这份惊喜的到来。 关闭的门扉在艾伦离去的几个呼吸后再次打开,迎目而来的金色身影让加尔文惊讶的将来者的名讳脱口而出: “尼古拉斯?” “正是在下,如果您愿意在前面加上一句“我的朋友”的话,我想我会更高兴一些。” 高大的禁军盾卫连长摘下头盔,笑着向加尔文的方向走来。 他漆黑的眸子里还有着长途奔波的痕迹,但身上灿烂的阿赫琉斯动力甲的金色依旧纯净。 “日安,尊敬的帝皇之影,帝国至高大领主审判官,加尔文阁下。” “好吧好吧……” 加尔文无奈的伸手阻止了这名巨人的天鹰礼,在将他拉起身来的同时与他拥抱。 与战友久别重逢的喜悦让加尔文心情好转,但抱怨的话还止不住的从加尔文的口中吐出。 “你很喜欢这个名号么?还是说只有这样,你才发挥出你擅于戏谑的品质?” “请宽恕我的失态……” 尼古拉斯似模似样的又要行礼,但见惯了他这副作态的加尔文已经开始双眼上翻了。 “什么时候到的。其他的小队成员呢?” 短暂的重逢带来的惊喜过后,加尔文关心起尼古拉斯和其他禁军小队成员的状态。 皇宫区的霸权之塔自有一套独立于帝国各部的完整情报网络。 他们肩负着不为人知但同样危险的使命。 而作为这个网络的执行力量,每一名走出皇宫的禁军,都是极为宝贵的战斗成员。 自加尔文失踪开始到俄尔普斯战役结束,已经足有十一年的时光过去。这段漫长的时间里,足够太多熟悉的面孔消失在命运长河之中。 “都在,无需担忧。” 尼古拉斯明白加尔文的担忧,在将头盔放在门边的架子上时,对加尔文解释: “金在和内政部的人员接洽,以接手返程中巡游仪式的业务; 奥托在整备车间,为伱在奥菲利亚的接见仪式的座驾准备; 亚历山大和康斯坦丁在与护卫舰队的舰长们对接,以确认我们接下来的行程…… 总之,我们会将仪式性质的事务接管过来,以保证你的精力用在更需要的地方。” “帝皇庇佑!你们可帮了我大忙了!” 加尔文高声赞叹着,庆幸着这些专业人士的到来。 他终于可以从这些讨厌的俗务中脱离,把自己的精力转向对真名的研究和灰骑士的战术迭代中。 这两件事在他的计划日程中都已做好前置的安排: 前者在泰坦二号的实验室已建设完毕,只等卡利西斯扇区的实验样本就位; 后者更是早已在灰骑士内部进行多次讨论,只欠他作为军团枢纽,开始在惩戒天使号的训练场内进行演习。 禁军卫队的到来,不仅暂时性地将加尔文从政务中解脱出来,也弥补了他身边团队内,没有政务专精人士的尴尬。 某种意义上这才是禁军卫士的正确使用方式。 战斗对于这些经受过真正精英教育的禁军卫士,只不过是最基础的功能; 内政的谋略与管理,才是他们曾经献给帝皇的最有价值的服务。 他们不仅仅是帝皇的仆人与护卫,他们更是帝皇的工匠、幕僚、执政官。 甚至在帝皇最初的愿景中,他们更是人类实现种族飞升后,整个人类进化的模板与最初的领袖。 更新………… (本章完) 第十二章: 行程、讨论与警告 重逢的喜悦总是让时间过得很快,半小时的常规会客时间一过,艾伦·雅努斯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会客厅的门口。 “我明白,让他进来吧。”加尔文对副官说着,一边示意身边的尼古拉斯稍安勿躁。 禁军卫队的首领也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在护卫舰队的海军提督奥瑞利安中将迈步走进大厅时,他已是以标准的政务次官的姿态,站立在加尔文稍后的位置上。 “日安!帝皇意志于帝国的回响、帝皇于人间的眼睛、帝国元老院的主、俄尔普斯的拯救者、兽人的征服者、混沌舰队的毁灭者、灰烬之使,至高领主大审判官,加尔文阁下!” 奥利凡德的声音从他跪下的身躯上传来,复杂冗长的头衔让尼古拉斯忍不住揶揄地看向身边的加尔文,而后者也在苦笑的同时,将目光指向尼古拉斯的胸甲: 既成的事实加尔文改变不了,但互相伤害他还是能够做到。 眼神的交流中尼古拉斯向后退了半步以示退让,算是结束这场暗地里的争论。而加尔文也在这个当口,对面前的凡人回应道: “好了,我收到你的敬意了,凡人。让我们跳过这无意义的环节,说说你的来意吧。” 加尔文好容易等到奥瑞利安将自己的头衔念完,迫不及待的打断他的发言。 并非他不够礼貌或是尊重面前的军人,而是他知道如果不加以阻止,那按照正常的流程,区区15分钟的会面连寒暄的环节都走不完。 两人第一次的会面极为重要,加尔文必须在这次会见里,给这个舰队的指挥官留下实用主义至上、一切从简的深刻印象。 “您的意志……”奥利凡德也是深呼了一口气,对方的头衔实在是太过繁复,但偏偏不能有省略造成轻视对方的印象。 身为高位者的加尔文,能够主动将这个贯口一样痛苦的环节取消,着实是拯救了这个性格相对单纯的军人。 “我带来了舰队休整完毕的消息,如果可以,我想知道具体启程的时间。” “还未定下,内政部的准备工作尚未完成。你可以先回去了,稍后会有……” 加尔文的眼神与尼古拉斯确认,在得到后者的肯定后继续对奥利凡德说: “禁军将作为我的使节,与伱保持沟通。” “您的意志,那么,请容我告退……” 眼看着奥利凡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加尔文才转过头对尼古拉斯说,“你来得正好,我不知道帝国在高领主出行方面的惯例,能否和我讲讲这方面的事情?” “嗯……事实上现有的惯例中,适用在您现在状况的,并不太多。” “为什么?”加尔文的眉头稍稍上挑,诧异的看向禁军首领。 “首先,高领主多数的外出行程,并不会涉及到泰拉以外的地域; 其次,少数外出至泰拉以外的案例,要么是在当年的“统一战争”外出避难的情况,要么是即将卸任的时候,选择养老的归所……” “没有例外?”加尔文问道。 “有,战争领主。领受泰拉元老院授权,在外主持帝国重要战役的时候。” 尼古拉斯回答了加尔文的问题,但是经受过高等政治教育的他显然明白,这个答案同样不符合加尔文的需求。 “战争领主?是战帅吧?” 加尔文想了想,最终把这个陌生的称号与自己印象中的某个“万恶之源”加以比对,从这两个不同称号的相同职能中找到了微妙的共同点。 “您说是,就是。”尼古拉斯从善如流,在同为阿斯塔特的灰骑士原体加尔文面前,他选择侧面回答这个敏感问题。 “嘿!你这个滑头!” 加尔文气得笑出声来,但稍加思索后就明白对方的用意,也就失去了执意追问下去的动力。 “战帅”这个称号,在经历了大叛乱之后的帝国,显然有些不合时宜。 但从帝国庞大的疆域与复杂体制来看,应急响应机制下的权利和资源被短时间内向上集中,也确实是无法逃避的策略。 “战争领主”这个称号就是因此应运而生,既然所有人都不愿回忆那个痛苦的过往,那换个大家能够接受的称号也无伤大雅。 “它,不是常设职位。”加尔文问道,但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推断。 这种战时的权利集中,绝对是对现有体制的慢性谋杀; 每一个战帅的任命,都是在为权利的高度整合在帝国管理层中制造既有成例。 这就是饮鸩止渴,因为这些横跨部门和规则的成例,并不会随着战争结束而淡化、消失; 它只会在下一任战帅出现时,让他接掌权利的过程拥有更加顺利的理由。 在看似提高帝国应急机制效率的背景下,它在实质上的挖掘着帝国现有的权利架构! 这只能是在帝皇无法视事之后,对现实必要的让步,也是人类帝国名为帝国,却缺少帝皇居中坐镇的无奈妥协。 加尔文甚至可以推断,再这么继续下去,这个名为“战争领主”的土壤上,迟早会诞生出另外一个荷鲁斯一样的人物。 “是的,战争领主由元老院推举,但不能担任、接掌现有的任何常设席位。” 尼古拉斯从被选召开始,在皇宫区服役已有近千年的光景。 帝国由凡人组成的执政团队在他的眼中几番更迭,其中的掌故自然也熟稔于心。 “哦……” 加尔文意味深长的回应,那就是个过河卒了。 如此庞大的权利集与一人之手,却不给他退出或向上一步的通道。 那么在战争结束以后,这个人的命运可想而知,能体面的死于意外,想来都是奢侈的待遇了。 但没有办法,纵使以加尔文的身份也同样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他只需要想象一下就能知道: 当执掌兵权的高领主带着煊赫的功勋,和经过整合后遍布帝国军队中的人脉返回泰拉,进入那个象征权利中枢的帝国元老院时,将是何等的不可一世。 此时的他别无退路,因为退一步即是万劫不复,他背后所有曾支持过的人与势力都不会答应。 而进一步则更不可能,在帝皇所有明面上的直系血脉均已消失的今天,怎么留给一个凡人来掌握整个帝国权利的可能? “至高卿范迪尔”的事件出过一次就够了,如今的帝国内忧外患俱至,再也经不起一次分裂和内斗了…… 加尔文看着尼古拉斯久久不语。 他如今也不确定,这个话题走到现在,究竟是真的纯属偶然,还是面前这个禁军,或是他背后的人一次善意的试探和隐蔽的警告。 一更。 (本章完) 第十三章:直面暴风的勇气和与神同行的觉悟。 “如此说来,我倒是真成了一个没有前规可循的例外了?” 加尔文对自己的处境自嘲,算是将之前一闪而过的念头跳过。 看着面前这位代表霸权之塔意志的禁军使者,他的这句话算是将话题从凝滞的空气中延续下去。 尼古拉斯松了一口气,动力甲内逐渐提升的心跳也开始缓慢地放松下来。 即使来之前做足的心理准备,但想到自己即将干涉一名基因原体的权威、直面可能发生的愤怒,还是超出了尼古拉斯的能力。 这也是加尔文的特殊性,才让霸权之塔在内部反复的商讨之后,敢于如此尝试; 换做是原体中其他的任意一位,尼古拉斯绝对不敢在没有帝皇命令的情况下,自行尝试触碰他们意志的企图。 直面一名军团时代的原体的愤怒是何等的恐怖,尼古拉斯没有机会亲身体会。 但就算是刚刚那艰难的几秒钟,完全没有灵能感知的尼古拉斯,也还是有种身处在暴怒的大海中的无力感。 那是无声的潮汐在大海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那是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在看不见却能被感知的暗处剧烈地激荡。 没有下次了,尼古拉斯这样对自己说着。 可他旋即又苦笑着想起,陪伴加尔文的成长,本就是他长期的使命。 二人对之前的话题维持着微妙的默契,保持着对他核心权利的避而不谈; 而接来下的对话,看似是在谈论着其他的事务,但言语之内的含义却句句不离某些事情的范围。 “您一直都是例外。帝皇对您足够慷慨,正因祂对您抱有太多的期望。” 尼古拉斯艰难地维持着自己平稳语气,甚至连心脏的频率都要刻意的控制。 这已是他在短时间内的第二次的僭越了。 在一名原体的面前讨论他与帝皇的关系,尼古拉斯发誓,这绝对是任何一名禁军没有做过的事情。 “唔……很有意思的说法。” 加尔文的笑容不变,但银灰色的眸子里浪潮汹涌。 他不是那些自大远征时代,就一路跟随帝皇征战的兄长,自然也就没有庞大的军团和对应的、无可置疑的功勋和地位。 这点他从一开始就有清楚的认知,并且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不要有超出能力的傲慢; 可什么时候起! 或者说是什么给了这些凡人以勇气! 在他面前谈论他和帝皇之间的关系? 我是太宽容了么? 还是说过度的软弱,让某些人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操控的物件? 巨大的愤怒自他的内心积聚,大厅里的空气像是要被凝固住,让禁军连长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惩戒天使号巨大的舰身里,从最近的艾伦·雅努斯开始,所有的加尔文之子都真切地感知到了来自基因之父的愤怒; 银色的光从每一双眸子中缓慢地亮起,感同身受的耻辱与愤怒,让他们停下身边的事务,将手中的武器攥得吱嘎作响。 呼!喝! 灰骑士们低声响应着基因之父的情绪,风暴还在继续酝酿,军团模式在灵魂的暴怒下自发地启动。 冰蓝色的法环上,雕刻的栩栩如生桂叶正逐一亮起,亚空间彼侧的灵魂投影上,正有一轮银黑色的月在虚空中从小到大、快速地显现。 一名路过的奸奇恶魔,正在亚空间中以没有实体的意识形态穿梭; 当这个巨大的天体出现在它面前,温和但又酷烈的银光向周围横扫而过的时候。 这只恶魔匆忙间来不及反应,就被银色的月光照耀,强制性的将它在物理宇宙中的形态具现。 嘎? 透彻灵魂的净化烈焰随即自它的本源中点燃,浑身遍布烈焰的它只来得及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就无声的消失在这片危险的空间之中。 波……! 将奸奇恶魔的存在吸收后的月亮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再次消失在亚空间扭曲的、没有时空概念的黑暗之中。 遥远的诸神界域中,某个长有两只鸟头的恶魔亲王,此时也正困惑地用它追溯过去的双眼审视着手中的权杖。 “不对啊……再来一次?” 它另外一只观察未来的鸟头转向身旁: 顿时,一群被它当做试验品的、比它身形小上几号的鸟头大魔,像是受惊的鸡仔,互相拥挤着向后惊恐万状的退去…… 现实中的加尔文挑了挑眉头,这个意料之外的收获,总算是将他的注意力从贲临失控的怒火中暂时抽离。 回过神来的加尔文,看着面前已是汗如雨下的禁军连长,终究是没能怪罪于他。 尼古拉斯的身形已是足够高大,顶盔带甲时接近3.1米的巨人,在旁人眼中就是帝皇天使的化身。 可在加尔文此时的眼中,他们之间的区别早已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大小能够形容。 两人在灵魂层面的区别,要比脚下这艘战舰和他的对比还要悬殊。 他此时状态在加尔文的眼中就像是一本透明的书,他的挣扎与克制就像他身上高速工作的动力伺服一样,从头到尾只是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艰难地维持身体机能的平衡。 他被隐藏在灵魂最深处的畏惧,也正如所有凡人面对他时一样普通,只不过是身为帝皇仆从的骄傲,在勉强维持着他的尊严。 是啊,正因为他是这样一名特殊的存在,所以那些受过荷鲁斯伤害的凡人,才会对没有制衡的他报以如此的警惕。 帝国再也不能承受第二次的叛乱了,帝国的体制在走向凡人时代以后,也不再能接受另外一名新生的基因原体。 “所以,我更需要体谅祂的难处,在帝国艰难维持的时下,尽量不去破坏原有的结构,对吗?” 度秒如年的尼古拉斯,终于在汗水将眼角模糊之前,等到了加尔文的回答。 他看着面前的半神,第一次地明白了图拉真元帅在提及这些原体时,那种复杂而无力的语气的由来。 痛恨? 忌惮? 畏惧? 无力? 种种隐藏在精金之志骄傲下的负面情绪,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地撕开伪装,摆在了尼古拉斯的面前。 人与神之间的区别与隔阂,让他的意志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若非对帝皇的信仰的庇护,他几乎难以直面自己这一刻丑陋无比的灵魂。 信仰即是忠诚,忠诚即是恩赐。 这句祷言的正确,在此时此刻的他身上,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也唯有全身心的信仰那个神圣的存在,才能让此时的尼古拉斯,排除认识到自我渺小而产生的自卑,以放弃自我后的超然,来直面对眼前的庞然巨物。 “是的,加尔文……殿下。”尼古拉斯如是说。 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十四章:招标会,但是战锤 一场处处惊心(尼古拉斯视角)并且暗藏机锋的对话,终究在加尔文的妥协下,暂时告一段落。 他也在事后做过自我反思,自己当时愤怒究竟有几分是真的出于公义,有几分是来自私怒。 得出的答案令他自己也感到意外: 就他目前的短期目标而言,禁军对他权利的扼制并没有影响到这些计划。 准确的说,他的目标从来都不在泰拉那小小的政治舞台之上; 与凡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更不在他的计划当中。 至于说长期目标呢? 不好意思,加尔文自己也没有真正长远的规划。 军团的复苏,在他看来不过是对混沌侵袭的一种补救措施; 而帝国广袤的疆域下,纵使灰骑士的规模,达到大远征时代的军团编制,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救火队而已。 10万人很多么?加尔文对此嗤之以鼻。 在亚空间黑暗诸神掌握亚空间风暴这种超规则武器的背景下,无论是兵力投送效率,还是对帝国支援力量的隔绝屏蔽,都是帝国一方难以解决的问题。 休说这十万人只是计划中的存在,就算是有朝一日真的有十万灰骑士服役,那在诸神眼中就能算得上威胁么? 别忘了帝国之拳是怎么失去核心传承的。 兽人能做到的事,邪神做不到? 一场蓄意的亚空间风暴下,将提前准备好的恶魔军团大量投送,就足以将一支军团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别以为有军团护卫,基因原体就可以安全了。 莫塔里安是怎么堕落的? 荷鲁斯被暗算的时候,他身边的军团又有多少? 不止一个吧? 加尔文对这些已被埋进历史尘埃中的细节,并不是全不知晓。 但在审判庭对当年的事态反复地复盘之下,对一些人遭遇的不幸,还有着隐约的认识。 这是战略级别的机动能力的落差,也是战略级别的战争迷雾的单向透明! 人类必须脱离亚空间的阴影,否则根本就谈不上任何有希望的未来。 人类必须有除了网道以外的另一条发展道路,哪怕前路充满艰难险阻,也好过在不断僵化与腐败的停滞中,坐等种族灭亡的终焉到来。 而这一切,是加尔文有能力去规划的吗? 他前世今生加起来都不到200年的人生,怎能去承担这样的使命? 须知他两世接受的教育加起来,也不过是“保家卫国”四个大字。 就算他的来历与本质是如此的特殊,也不能弥补他在长远规划整个种族命运这种事上,所缺乏的全局战略视角。 一切的的一切,最终还是要回到人类帝国最初的起点——帝皇身上。 回程的舰队,终于在禁军卫士到来后的一个月内开始起航。 一同结伴而行的,还有瑞扎铸造世界的机械方舟舰队。 他们庞大的规模,成为了这支舰队实际上的主力。 而舰队后方的由数艘大型战舰的引力爪所束缚的战利品——兽人的战斗月亮,就更是成为令人印象深刻的庞然巨物。 加尔文不再过问舰队的具体事宜,他的多数精力都在惩戒天使号的训练大厅之内。 灰骑士战斗模式的探索如今是加尔文最关心的事务; 再次要的工作,则是关于战团内部政务性军官的选拔。 前者暂时没有太多明显的进展,毕竟他们受限于规模,已经在审判庭秘密武装这个特种部队的定位上工作了数千年。 战团现有的武备与战术都是依托着专精路线的规划设置。 即使是内部的资料和战术思考的反馈,也全是朝着特化的方向积累。 战术体系的重构,在任何时代的军队里都是痛苦的重生。 加尔文本来也没想在短时间内就见到可喜的进展。 现有的军团模式是非常良好的开端,加尔文前世熟悉的轻步兵作战的道路,几乎被军团模式下的灰骑士走到极致。 但也就这些了,加尔文已经看到了这种战术的上限。 轻步兵的作战前提,是战场上的敌我之间存在可以纵横跳荡的空间; 但在与诸神的战争中,尤其是与纳垢的战斗当中,数量一直都是敌人的优势。 不是所有的战场,都具备轻步兵战术的使用条件; 甚至可以说大多数的战场走到最后,拼的就还是绝对的火力密度和承伤能力。 灰骑士要是不想在这种战场上遭受重创,那么属于他们的武备,就绝不能仅限于轻型装甲单位。 他们需要全套的从近到中、从中到远的全射程战术装备; 他们需要从轻到重、从地到空的立体性的打击能力!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应对除斩首打击以外的任务环境;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既有的战术定位中走出,面向更加广阔的宇宙,从而承担更多的责任。 这是他与麾下的幕僚以及机械神甫康斯坦汀多次商议的结果。 后者也在慎重的考虑过后,决定将派出一支常设的技术团队,参与到泰坦二号要塞群里的部队建设工作当中。 火星的代表也在稍后日子里得到了相关的消息。 作为机械神教的中央势力,他们不能坐视竞争对手对盟友的侵蚀、拉拢。 如此重要的盟友的武装序列,被瑞扎铸造世界从技术标准层面替换,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现实。 但他们不能简单粗暴的横加阻止。 如今的灰骑士不同往日,有加尔文这个高居审判庭座首的主管坐镇,火星不得不考虑与加尔文这个现任的高领主彻底翻脸之后的代价。 态度总是在实力面前变得灵活,这点上火星亦不例外。 作为回应,火星的技术代表在稍后的会议中向加尔文建议: 在灰骑士的战术探索中,他们完全可以在提出具体的装备要求后,在一定周期内,对比参考两家给予的技术方案再做最后的选择。 而对于这种良性的竞争,加尔文表示乐见其成。 再往后的日子里,一些现有的订单被他拿出来,放在两个铸造世界代表的面前。 其中关于泰坦二号要塞群的驻军装备,引起了两家的极大注意。 一场关于灰骑士装备生产订单的竞争,就在这支舰队的返航途中悄然展开。 这不仅仅是数百名阿斯塔特的装备问题: 在两大铸造世界的眼里,这是作为灰骑士的代表的加尔文,所拿出的第一个订单。 而这份订单的归属,不仅仅代表这些灰骑士今后的装备倾向,更是对加尔文本人这个帝国新贵的态度的争夺。 瑞扎世界在铸造副监康斯坦汀的坐镇之下,明显有更快捷的反应速度。 瑞扎的代表在数次会议的交锋之后,将他们惯有的伎俩——技术授权扔了出来。 这种不惜工本的核弹级技术扩散条约一经出场,就成功地将火星的代表逼到绝路。 火星铸造世界的代表愤而离席,这种纯粹的以技术换标准的行为,在他的眼里已经近乎无利可图。 这超过了他的权限,他只有在得到火星方面更高层次的授权以后,才能给予回应。 一场小范围的竞标就此宣告结束,作为暴风星域地主的瑞扎铸造世界暂时获得了胜利; 但不论是康斯坦汀还是那位火星的技术神甫,都知道这场争夺是属于两个势力的博弈; 而在两大势力明争暗斗已近万年的背景下,这里的争斗才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十五章:间隙,蓄谋下的“偷师” 铿!铿铿! 两把制式类同战戟锋刃相抵,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后,又在两人挥舞下再次碰撞。 超人的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让两个巨人之间的攻防转换像是一阵暴风,只能被同级别的存在所察觉。 典范之戟在盾卫连长尼古拉斯的手中,充分发挥了它设计者的意图; 在上百次次间不容发的格挡与动若雷霆的进攻中,将属于禁军卫士的武艺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禁军卫士们在万年战斗中的积累,也是他们在帝皇麾下征战与整个银河时,所面对的各路牛鬼蛇神的经验。 反观另一方的加尔文则更加特殊,将力量与反应刻意压制的他此时从容不迫,在禁军连长连绵不绝的攻势下显得游刃有余。 师从自己无数个时间线里的各个化身的技艺,让加尔文的身上没有固定的套路。 进退之间的毫无滞涩的重心与羚羊挂角一样的攻势,往往将禁军连长蓄谋已久的目的挫败在无形之中。 两个超人的武艺已超过凡人的想象极限,在每秒十几次斩击的频率与长达数分钟的暴烈搏斗背景下,常人所想象的招式在他们面前都失去了固有的意义。 秒,不再是他们交锋的时间单位,毫秒级的对抗和神经链路级别的战术打击目的,才是两个战争机器的真实斗争层面。 禁军完整的个性化基因改造,让每一具阿赫琉斯型动力甲的造价都昂贵异常; 但作为这种昂贵的投资的回报,则是他们身上的神经接口,都是以他们身体的个人特征为蓝本,以最优的位置与动力甲进行接驳。 这种在具体的甲壳上往往只有几公分偏差的调整,在真正与同级别单位对抗时,就代表着几毫秒的神经反应速度的领先。 完全参照个人身体参数打制的动力甲,也贯彻着这种不计代价的战斗精神。 他们的每一片甲叶的大小都经过精密的计算,在保证使用者的防护要求的基础上,还要确认能够让使用者的关节完全不受阻滞。 甚至他们的伺服也是定制级的产品,这些细小的芯片中的数据,是从一名禁军幼年被选召开始,就被植入到禁军的脑神经中收集数据。 它们陪伴着这些禁军成长,以最直观的角度记录着他们身体数据的同时,也收集着宿主使用武技的习惯和其中肌肉发力的曲线。 电磁肌肉束和动力背包在这些数据的收集下,被皇宫区的匠人们经过长达数十年的持续性细微调校。在保证出力强度的同时,优先考虑与宿主的最佳响应时间。 而这一切的一切,最终体现在加尔文面前时,就是尼古拉斯这头战争巨兽,在他面前露出的狰狞爪牙。 “这真是一台人类科技文明关于杀戮的巅峰产物!” 加尔文看着面前汗流浃背的尼古拉斯赞叹道。 而空旷的训练场外,所有被灵能讯道链接,得以亲身体验这种技艺的灰骑士们也纷纷赞同。 金色头盔笼罩下的尼古拉斯剧烈的喘息着,强大的肺脏为他争取的氧气,在伺服自动注射的肾上腺素和电解质的分配下,迅速地恢复着他的体能。 当加尔文的赞叹被他听到,藏在面甲后的双眼狠狠地向上反白。 “我是巅峰,那你算什么?” 这种吐槽在他的脑中一闪即过,对刚刚的战斗他也在总结着自己的收益,但他基于个人的总结,却远远没有灰骑士们成群讨论来得效率。 观战的灰骑士在灵能链路中逐渐安静下来,对刚才两人对抗中展示的细节,他们也同样受益匪浅; 加尔文在战斗中所见的画面,完整地从链路传到他们的脑中,而且他在战斗中的各个细节信息的收集和判断,也在伺服目镜里不断游移在尼古拉斯身上的标点上,被注解得一清二楚。 这场战斗在尼古拉斯的眼里,只是加尔文心血来潮之下,与他偶然的兴起之战。 但在所有观战的灰骑士眼里,通过这次战斗,他们可以说是完整地了解了禁军这种生物的各个身体细节。 他们的武技、武备、乃至身体素质,都被加尔文用他那远超常人的大脑一一标注; 甚至他们的武技和其中隐藏的进攻逻辑,也在次一级的标注中被临时的推断文字讲述清楚。 两人对彼此身体的破坏目标,都已经达到神经层面,而在这个级别的对抗下,灰骑士们也知道了拿着禁军卫士,究竟在皇宫之内的万年修整里,为自己的胞亲们准备出了什么样的杀器。 “这个点!”银色之刃第三连队的仲裁者马文指着战斗记录的某个瞬间,特意做出推断。 “这次对腋下神经的进攻,是在正面对抗集中在右臂发生十次以后,针对就是我们肩甲上的神经接口。” “大概率正确。” 同为三连的小队指挥官,仲裁者鲍里斯表示赞同。 “阿斯塔特标准黑色甲壳,在肩部高强度信号释放后的不稳定因素,显然已经被我们的胞亲发现了。” “这里也是!”另一名来自第一连队的士官也参与到讨论当中。 他指着某个瞬间加尔文向后转身,而尼古拉斯径直攻击加尔文右脚的本能反应说道。 “圣盾型动力甲在伺服方面与马克系列并无不同,除了抗污染的祷言镀层以外,我们的腿部电磁肌肉束一样存在性能衰减的问题。” “怎么全是奔着我们来的?” 一个从盾章上看出,在第二连队服役的仲裁者发出质疑。 整个频道瞬间为之一静,然后就若无其事地开始下一个细节的讨论…… 加尔文面色不动,就像是没听到战团内部的对话一样。 他伸手扶起面前的尼古拉斯,拉着他走向训练场的边缘。 这次成功的“教学级”偷师让他非常满意,许多战斗的细节在经过尼古拉斯施展后,都让新生的加尔文之子们获益匪浅; 甚至一些战斗中的特殊处理方式,就连尼古拉斯本人都不甚明了,但在加尔文那恐怖计算能力的大脑推演之下,也对照着禁军的战斗历史,找到了其中最初的原型所在。 “你的技艺令人惊叹,我从你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感知到了那代表人类精神的精金之志!” “惭愧……” 尼古拉斯回答得有些敷衍,显然还未从之前的战斗中脱离出来。 加尔文的武技与他的预料出入极大,在不使用灵能的基础上还能全程留有余力。 这还是他在刻意压制身体素质,与自己全力战斗的背景下的结果。 原体当然强大无比,这是他早有预料的事情。 但这种这种反常的、单纯武技上的压制,让尼古拉斯一边回想着加尔文在王座庭内留下的履历记载,一边有些怀疑自己这些年的修炼成果。 王座庭内对每一位基因原体的存在,都有近乎完整的记载。 而在这些记载当中,每一位神圣的基因原体,都或多或少的得到了帝皇有别于凡人的一部分伟力。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几种强大的力量,但必定是有一种核心的长处,是其他的原体所不能达到的领域。 那么问题来了,加尔文的核心素质究竟是什么? 难不成灵能并非他的核心特长? 这与霸权之塔的推断产生了极大的差异! 尼古拉斯整理着大脑中纷繁杂乱的信息,一时间没有了与加尔文客套的兴趣……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十六章:诡异的团体与来自远方的警报 穿过整训大厅和武备器械仓,两人一路走到了训练大厅的主体,也是最为宽阔的礼拜堂内。 艾伦·雅努斯与一名灰骑士已经在门口守候多时,在看见两人的身影后微笑致意。 尼古拉斯对这种情况已是见怪不怪,在他重返加尔文的身边以后,这种诡异的情况就发生在每天的工作之中。 惩戒天使号的舰体并不算太小,但能够容纳阿斯塔特级别的通道也没有太多。 尼古拉斯在登舰之后的第二天,就发现自己遇到的灰骑士与以往不同。 只要他在某个回廊处遇到一拨灰骑士,那么在接下来的行动路线中,就绝不会有其他的灰骑士相向而来。 这种情况不只体现在日常的舰内行走之中,在艾伦·雅努斯与他明确分管工作范畴、将舰队的防务拿走之后,这种事情发生的频率就变得更加频繁。 尼古拉斯可以感知到其他的灰骑士存在,他们也并未刻意躲藏。 但在这种感知的背景下,却是那些灰骑士们像是早一步得到通知,远远地在他的视线之外,就绕开了对彼此来说过于狭小的通道。 他身边的同僚也是如此,金和亚历山大不止一次地与他谈过此事。 若不是明确的知晓这艘战舰上服役的灰骑士的数量,他们也很难从自己所能见到的灰骑士身上,看出与情报对等的人数。 这些胞亲,总不会是全天候在开启灵能沟通吧? 尼古拉斯有时候也会这样怀疑,但这种大范围、持续性的力量使用,只要想想就觉得不切实际。 问是不可能去问的,毕竟每个军团都有他们自己的机密; 没有帝皇明确的命令,他们也没有权利去审问一名基因原体。 “咳!有事?说吧。” 加尔文似模似样地咳嗽了一声,示意艾伦·雅努斯可以将手中的事项当着尼古拉斯的面交代清楚。 “是……”艾伦低头回应,顺便隐晦地看了尼古拉斯一眼。 灵能链路在近乎全天候开启的情况下,军团内与加尔文的沟通,本不需要像以前那样让艾伦本人到场。 军团内的通讯权限里,属于军官与加尔文直连的一级频道就足够他们沟通大多数的日常事项。 但为了在“外人”的面前保持正常的形态,艾伦还是在将事项与加尔文对接完毕后,再从战舰的另一方赶到了训练场的门口。 是的,加尔文刚刚就是在一边与军团内的军官在商议下一步的行程事项,一边与尼古拉斯进行“教学式”的对抗。 这种多线程的同时工作,在他如今已被开发成熟的大脑中已是常态; 如今他的大脑不仅仅是自己思考的工具,也同样承担着军团模式下,通往他灵魂深处军团意志的信息汇总的阀门。 这个强力的信息处理器,在灰骑士军团非战争状态时,与他的灵魂处于若即若离的二级响应状态; 在日常的工作与内部训练时,他也需要通过大脑来梳理军团内部沟通的信息。 但在战争状态下,他就责无旁贷,必须与自己的灵魂本质结合在一起; 在承担整个军团的信息洪流的同时,还要肩负起所有灵能链接在一起战斗时,那来自不同灵魂之间巨大的灵能浪潮的整合工作。 “三小时前舰队领航员通报,我们的行程距离冰冷面纱只有一天。” 艾伦低声说着,将手中的数据板拉开,递交到加尔文的手中。 一旁的尼古拉斯将自己的思绪收束,注意力也转移到数据板上的星图中。 “然后?” 加尔文看着数据板上的红点标识中,一个墨绿色的三重颅骨被标注在冰冷面纱的边缘。 “审判庭的信息汇总后向我们传达,前方航道上,极有可能有混沌污染的事项发生。” “具体地点和规模。”加尔文的语气开始严肃,而尼古拉斯也支起耳朵,仔细地听取这些就是给他说的话。 “维拉克斯星系,距离冰冷面纱极远,两个星系在同一星区内正好处在银河赤道线的对角。病疫已经开始从星区不同的行星上发生,而首府的主教世界,已经三个周期没有信号反馈,审判庭的推测,那里应该已经陷落。” “附近的帝国军队在哪里? ”尼古拉斯看向艾伦,常规的防卫机制此时应该已经启动,而星图上的维拉克斯星系,却没有任何的帝国军队标识。 “附近暂时没有成建制的星界军,星区舰队刚刚被星域政府调走,现在应该在德雷思卡方向作战。” “阿斯塔特战团呢?”加尔文仔细地看了看星图,也没有找到标注战团驻地的标识。 “这里暂时没有战团驻留,附近最近的位置上,只有一座死亡守望的要塞,还是作为训练基地使用。” 好吧,尼古拉斯看着面前的两人没有言语,这场对维拉克斯的援助看起来势在必行。 在附近的帝国力量完全空白的背景下,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加尔文的参与。 “我们必须对那里进行干预!纳垢的病疫如果不能在早期得到遏制,那里最终留下的,就只能是一地狼藉。” 加尔文对这次事件定下基调,禁军连长也不能对此加以反对。 “那原定在冰冷面纱上的演讲……” 尼古拉斯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但在加尔文认真的表情里,最终选择了沉默。 惩戒天使号开始缓慢地进入战争状态。 舱室内的审判庭成员,纷纷被灰骑士们从亚空间航行中休眠的状态唤醒。 复杂的唤醒与纯洁测验仪式被临时简化: 他们从柔软的床铺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 就是那些来自圣锤修会的银甲巨汉,正在一手持着锋利的战戟,一手拎着封皮上带有精金撞角的典籍找上门来。 这些巨人没有理会他们的疑问,自顾自地将手中典籍上的密文,以古老的如尼文低声念诵。 原本要持续数小时的纯洁测验,在恶魔法典的加持下,被强行缩短至数分钟以内。 在确认眼前之人的纯洁后,他们裂开嘴露着白牙朝这些迷茫的审判庭人员笑道: “起来,以帝皇与泰坦的名义,我们有活干了!” 而与此同时,舰队自出发以来,一直安静的行驶在舰队序列当中,没什么存在感的“星际迷宫”号上,米诺陶战团的战团长——摩洛克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十七章:两个方向的准备 “距离零时还有多久?” 这是加尔文和摩洛克在不同地方问出的同一个问题。 维拉斯科星系所在的星区“相限十一”,是两个星区在分别应对来自混沌与兽人的战争后,划分下的剩余产物。 在成为通往奥菲利亚7号世界的朝圣路线之前,主教世界“冰冷面纱”也不过是暴风星域中无数个被寂静与贫穷所统治的世界之一。 “还有22小时。” 死疫冠军低声嘟哝着,痰液卡在他被半溶解的咽喉里像是一个顽固的钉子户,任凭他的声音大小都无视那些肮脏的废气,死死地粘在原地。 他高大的身躯在向慈父皈依之后变得更加肿胀,被腐败填满的肉体从内而外地挤压着锈蚀不堪的动力甲,直至将腹部的软甲挤爆。 “砰!” 就像是一瓶没了气的过期香槟,沉闷的声响过后,他的身上就又多出一张有自我意志的嘴巴。 泛绿的肠道在爆炸的一瞬间似乎产生了与慈父的审美认同,这段结缔组织被活化成一条血红的长舌,迫不及待地从他腹部的嘴里探出,品味着现实宇宙的空气。 “我讨厌这个时间!它既不是21,也不是28。我想象不出我们在这里,对祖父有什么意义可言。” 他再次在原地绕了两圈,向身边的同僚抱怨着。 对维拉克斯星系的入侵来自“旅行者”的心血来潮之举,这位莫塔里安眼中的逆子,显然在某些地方得到了一些特殊的消息。 他命令麾下的死疫冠军菲德尔带领一个小队的死亡守卫向这里渗透。 在夺取这座主教世界以后,用其中埋葬的圣人遗骨来完成进一步的亵渎仪式,以撕开现实的藩篱将他本尊召唤至此。 病疫被在入侵前悄然地布置在通往各个行星的星港之中,而他们的突袭也发生在各地的混沌污染发生以后。 这里的主教显然低估了污染的严重性,贸然将不多的防御部队派出的结果,就是当死亡守卫们乘坐着长满绿苔的死亡爪从天而降时,他身边的部队连一个团都不到。 这名主教的下场当然是悲惨的,防卫军的激光枪对死亡守卫毫无威胁,即使电池过载下的射击也不过是清风拂面。 他们的最终被死亡守卫们一一折磨致死,并且在死后还将其灵魂困在腐烂的尸体中,充当污染圣人骸骨的动力源泉。 七七四十九天的污染即将完成,还剩下最后的22个小时的时候,却收到了来自上司的通讯。 吱呀作响的骸骨堆上,一只神似大不净者却尺寸秀珍的恶魔从亚空间的阴影里爬出。 它看了一眼菲德尔与他身后的死亡守卫,苍老而邪祟的声音自长满利齿和蛆虫的嘴里说出: “我带来了旅行者的消息。” “哦?哦!”菲德尔先是一愣,随后在恶魔的注视下反应过来,从脚下菌毯裹成的尸堆里将那名主教的身体抽出。 这个可怜的家伙的身体已几乎完全溶解,像是一个人皮做的口袋,满满当当的装着自己曾经的一切。 “杀了我……终结……”他浑浊的只剩下一层角膜的眼睛,看着面前凑过来的恶魔,艰难的用灵魂传达着意识。 “痛苦!死亡!挣扎!” 恶魔赞叹道,随即将嘴裂开到比自己的身躯还大,一口将其吞了下去。 “额!” 恶魔渺小的身躯充满违反常识的延展性,在将尸体吞下后眨了眨眼睛,然后开始了可怕的变异。 一株同时在枯萎与发芽之间反复纠缠的树从他的身体长出,铁锈色的数根在向低下蔓延的同时,一个巨大的榴状物也在它的头上生长。 当这枚树瘤涨到足有人头大小的时候,一张菲德尔熟悉的脸庞,自树瘤上爆裂的木质皮肤下开始显现: “菲德尔……” 遥远的声音自面前的人头口中发出,而面前的死疫冠军亦感知到了它的威严,单膝跪地将自己的头颅低下。 “你太慢了!祖父的宠爱不会停留在懒惰者的头上!” “我尽力了……”死疫冠军的身躯微微一抖,显然即使相隔万里,也还在畏惧着这个声音的主人。 但他手中的兵力就只有这些,一路穿过帝国的重重防卫抵达这里,在成功的将目标找到,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了。 “我不想听到任何的辩解!” 树瘤上的面孔暴怒的打断了他的话语,这个在死亡守卫中也是特殊存在上位者,显然在这颗星球上有着更多的谋划。 驱使一名纳垢恶魔当做信使可不便宜,菲德尔的缓慢进展让他无可忍耐,才有了眼下这番对话。 “还有多少时间!” 旅行者泰丰斯压抑着愤怒,在树瘤上的投影同步传导着他的话语和情绪。 “21小时49分……”死疫冠军低着头回答,这个微妙的时间让时空彼岸的泰丰斯感到了少许的愉悦。 “21小时?太慢了!” 加尔文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艾伦·雅努斯,给出了他的态度。 “这不可能!我们到达冰冷面纱就需要将近一天的时间,然后呢?再要多久我们才能到达维拉克斯?” “那……”艾伦等的就是这句话,顺势将早已准备好的方案提了出来。 “我们可以与舰队分开,放弃从冰冷面纱附近跃出,转而将目标直接指向维拉克斯。这样一来,一出一进之间省下的时间就足有将近一天了。” “你的意见?” 加尔文将方案转到尼古拉斯的手里,而他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止。 “那就这么办!通告舰队成员,惩戒天使号……唔,再加上星际迷宫号暂时脱离序列。我们在下个舰队节点上汇合!” “您的意志!” 艾伦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转身向舰桥方向走去。而加尔文也转向整备大厅,开始为部队的集结做预先的准备。 礼拜堂空旷的大厅里,只留下尼古拉斯孤单的身影,和他还噎在嘴里的半句话。 “那冰冷面纱上的演讲?唉……” 好吧,他其实也知道眼前的这一幕,大概率就是这对主仆为自己特意准备的戏码。 加尔文的军人作风,让他对公众场合的出席有着本能的抵触,而他之前的身份也属于保密单位,自然没有这份职责。 但如今的他已是站在帝国权力的顶层,他身上担负的公共职责中对帝国臣民的指引,也是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尼古拉斯没想过短时间就能将加尔文的思想扭转过来,但此次与主教世界冰冷面纱上的演讲,也的的确确是他精心准备的一次尝试。 “下次吧,反正时间还早……” 他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已经“胜利逃亡”的主仆二人消失的方向,然后再次开始了自己繁重的工作。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十八章:相遇,维拉克斯 无尽黑暗与扭曲的亚空间中,两艘属于阿斯塔特的打击巡洋舰,在星语者互相投射彼此的意志以后,悄然地脱离了大舰队的序列。 舰队的提督奥利凡德中将虽然抱有异议,但考虑到加尔文出身审判庭的特殊身份,也不好对他的去向过于关心。 两艘战舰在亚空间中稍作停滞,等待着领航者们参照着手中的资料,对比着泰拉方向渺小但清晰的星炬,寻找那个名为维拉克斯的人类疆域。 当代表维拉克斯的星系的标点被领航者找到,战舰的亚空间引擎也再次将功率拉满。 这样的过程每时每刻都发生在人类帝国的庞大疆域之中,帝皇的存在也正是由此,被无数的帝国臣民所感知。 星炬即是帝皇之目,每一个亚空间中航行的人类舰只,都在承受着帝皇无声的恩泽。 在他近万年未曾出现在帝国人民的眼里的背景下,帝国的臣民就是通过这一缕缕星炬的微光,来见证并信仰这个一直安静地守护他们的主宰。 帝皇之恩泽,不需要用言语来传达; 帝皇之庇佑,一直与我等同在。 惩戒天使号上的灵能咏唱班在进行日常的工作,在亚空间静谧的航行之中,整艘战舰定时在每日早晚响起他们的咏唱。 圣格里高利之咏的壮美与史诗感,让每一名有幸得以聆听者都热泪盈眶。 那出自灵魂深处的信仰与歌颂,无不在赞颂着帝皇所代表的,人类种族的纯洁伟大的精神。 这也同样是灰骑士们每日进行自我净化的纯洁祷言的时候。 包括药剂师和技术军士在内,三百余名灰骑士身披着经过祝福的神圣护甲; 以各自的军衔与资历为序列,安静地握持着代表他们精神的天罚战戟,等待着为首的加尔文开启仪式。 他们在唱诗班圣洁的咏唱中静思自己的过往,在礼拜堂内诸多先烈与帝皇的圣像的无声注视下,一遍一遍地自我拷问。 吾等为何而生? 应帝皇之命。 吾等因何而战? 因帝皇之志! 何为帝皇之志? 唯效死于帝皇之愿景! 何为帝皇之愿景? 唯庇佑人类之存续! 当最后一声咏叹随着礼拜堂的钟声敲响而结束,他们随着前方伫立的加尔文一起,缓缓地将闭目冥思的头颅抬起。 在帝皇与诸圣的见证下,他们再次重申着自己的使命与信仰,并且整齐划一地向着帝皇的圣象单膝跪下: “吾乃,净世之锤!” “呼!喝!吾乃,净世之锤!” 尼古拉斯和他的同僚,安静地站在特别为他们划分的小礼堂中。 这些身披精金甲胄的帝皇之影,也在安静的气氛中做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祷告。 远处回廊里气流安静而温暖,经过阿赫琉斯动力甲的空气过滤,他们也能闻到空气中香炉的味道。 当微风将隔壁的誓言带来时,他们也从冥思中睁开双眼。玫红的目镜在金色的面甲上缓缓亮起,帝皇的天使也再次回到人间。 “走吧,去见见我们的胞亲。帝皇之子尚处幼年,我们的使命还需继续。” 尼古拉斯轻声说着,将手中沉重的典范长戟微微顿地,然后带头向外走去。 礼堂穹顶上人工制造的日光如丝绸般垂下,他们金色的身影,也在经过这些光芒反射出更加绚烂的光芒; 帝皇的面目万古不变,悲悯地注视着他们; 在一声声铿锵的步伐中,祂目送着这些孩子,消失于视线之外…… 维拉克斯星系的首府上,邪恶的污秽仍在扩散。 瘟疫军团的先锋,死疫冠军菲德尔和他麾下的死亡守卫们,仍旧在收集着亡者与更加不幸者的肉体与灵魂。 污染圣人遗骨的坩埚下,充当柴薪的灵魂越来越多。 而随着邪神之道在大地上演绎,祂所拥有的权柄亦更加显赫。 亚空间与现实的距离在被无止境的拉近,邪神纳垢的病疫花园和这个以圣人维拉克斯命名的世界,也在宇宙的正反两面开始趋于重叠。 瘟疫军团的一连长,也是死亡守卫中除堕落基因原体、恶魔亲王莫塔里安之外的军团第一人,正在亚空间的彼此焦躁地等待着。 这个名为提丰、在堕落后自称泰丰斯的混沌领主、瘟疫主宰,正倒持着手中那把赫赫有名的罪恶神器——人类收割者,在纳垢的界域中踱步。 他太想要获得埋藏在这颗星球下的圣人遗骨了,在这个名为维拉克斯的主教世界里,有着数百位帝国圣人的遗骸被隐藏在大教堂的地下墓穴之中。 他想要通过亵渎与污染这些圣洁的存在,来进一步的强化手中的力量; 而只有他拥有更多的力量,才能在这个伪帝统治的国度中,制造更多的死亡与瘟疫。 那是他长久以来的目的与理想,在他的心里,只有这样忠实的践行他信仰的祖父的道与义,才能获得祖父的青睐。 他的基因之父,瘟疫军团的主宰莫塔里安的召唤,他已经无视了两次了。 从亚空间中得到的听到的呼唤,让他觉得他的基因之父对他的计划,并未有强烈的需求。 这给予了他拒绝的勇气,尽管他私下里对莫塔里安的忧郁和固执嗤之以鼻; 但祖父在上,他不能,亦不敢,拒绝一位恶魔亲王的强制诏令。 “再等等……再等等……” 魔蝇之主看着自己身边飞舞的蝇群,无视那些远远绕开的死亡守卫,自顾自地在嘴里嘟哝着他人不能理解的话语。 在细小的亚空间裂口被撕开,大队的死亡守卫们已经赶赴现实的背景下,他还需要更多的耐心与克制,去等待足以令他穿行的门户成型。 亵渎的仪式在死亡守卫的援军到来后,正式进入了高潮的阶段。 那一声声响彻云端的亵渎之语和诡异的呼号,已将维拉克斯的大气都污染成墨绿的颜色。 星系内的亚空间处与大气层内的献祭仪式上,积攒的力量同时到达顶端。 魔蝇之主泰丰斯,也与星空之上的惩戒天使号、星际迷宫号,同时出现在维拉克斯的领土之内。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十九章:短兵相接的对抗与猝不及防的变局 “嗯?” 双方搅起的能量规模过于庞大,在维拉克斯这个荒僻、静寂的星系中,就像是黑暗中的两支颜色不同的烛火,都在第一时间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加大亚空间潮汐的力量!” 泰丰斯大声疾呼,他的座舰“病疫终焉号”还未能通过亚空间的门户。 在星球轨道上出现未知势力的背景下,这不仅让他接下来的行动会受到可能的压制,还会让他丧失除了脚下星球以外,整个星系的战略机动能力! “灵能咏唱团!压制这股亚空间浪潮!” 加尔文敏锐地感知到地表方向巨大的魔焰浪涌,显然那里的仪式已经走到了关键的时刻。 “决不能让对方得逞(破坏)!” 两支军队的统帅意志的火花,在这一瞬间跨越了数百公里的空间,同时想到了一个方向。 “是否启动绝罚审判程序!” 惩戒天使号的凡人舰长立即向加尔文请示,但考虑到这座主教世界地下埋葬的圣人遗骨,加尔文最终否决了他的提议。 安静的舰桥上空气都开始凝滞,在一众指挥官的注视下,双方的灵能干涉力量开始了正面的角逐。 一正一反,一银一绿的两支力量,就在察觉到彼此的瞬间,开始了在灵能层面短兵相接的彼此针对。 上百名死亡守卫和同样数量的纳垢恶魔,在数以百万计的被污染者的围绕下,以自身的灵魂嘶声力竭的向着慈父的花园祈祷。 数百名帝国精心挑选、培训,在经过星炬庭内神秘仪式与帝皇灵能相链接的灵能者; 在惩戒天使号长达八公里身躯上布满的灵能放大矩阵的帮助下; 强力地与这股力量正面对抗,压制着愈发巨大的能量潮汐! 肉体的强度终究无法与机械对抗,百万人灵魂的杂质,也不能与灵能矩阵放大后的纯粹相媲美。 更何况破坏的难度要比建设容易的多,魔蝇之主泰丰斯隐藏在头盔下的面容不断地抽搐着,眼看着带有腐化之力的魔焰愈发黯淡。 他心痛地从腰间的口袋中将一枚灵魂水晶取出,璀璨的水晶中被囚禁的是,他为自己未来升魔而准备的灵魂祭品。 必须完成他在这里的计划! 泰丰斯将水晶扔进仪式中央祭台上的坩埚之中,目睹着其中无数凡人灵魂的哀嚎与那个最有价值的圣人灵魂的泯灭。 升魔的执念和慈父在死亡守卫皈依后对他与莫塔里安厚此薄彼的奖赏的怨念,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病。 而那些纳垢的眷属们对他隐晦的鄙视与未来预言中无数死亡的可能; 则让这个自成为阿斯塔特那天起,就隐藏着贪欲的、彻头彻尾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无时不刻都期望得到纳垢的宠爱,从而获得真正属于恶魔的不死不灭。 通往纳垢花园的祈祷之声再次变得洪亮,沉迷于病疫的进化与变异的邪神本尊,也终于向这里投下那恐怖的注视。 “战前祷言!” 加尔文感知到亚空间深处那股庞然伟力的出现,心知此处污染的威胁。 在传送大厅的阵列上领着一众灰骑士,当先向大厅尽头的帝皇圣象单膝跪下。 灰骑士的灵能伴随着向加尔文集中的过程,也在声声对帝皇的宣誓当中与灵能咏唱班的同僚们发生共鸣。 亚空间中泰拉的方向,代表人类文明与精神的星炬在这样的呼唤之下肉眼可见地明亮起来。 属于人类之主的目光,也在他忠诚的战士的祈祷下,向着遥远暴风星域边缘注视而来。 魔蝇之主心心念念的座舰“病疫终焉号”庞大的身躯,最终未能通过邪神信徒打开的门户。 在他们愤怒的眼光注视中,那个即将在星系内部被撕裂的亚空间之门,最终在帝国军人的对帝皇的颂歌中被平抑。 “就是现在!” 加尔文在灵能链路中高呼。 随着惩戒天使号上的灵能矩阵骤然爆发的闪光,加尔文与第一批传送的百名灰骑士,消失在传送大厅之内。 “接敌!” 泰丰斯面色阴沉地将抬起的手臂放下,看着数公里外邪神庇护之力的尽头。 病疫终焉号的入场失败,为他的计划蒙上了失败的阴影。 而轨道上爆闪的灵能波动,让他看到了属于帝国审判庭的专属武力——灰骑士的身影。 敌人来的比想象中要快出太多,上百个灵魂的投影也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一个连队的编制? 那就是说对面必定有大导师级别的对手,还要包括2名以上的冠军。 他看向自己身处的位置,帝国战舰对地下墓穴的投鼠忌器,让他的军队免遭战舰的轨道轰击。 但这种容忍必然存在底线,只要面前的打击部队行动失败,那等待他的必将是头顶降临的绝罚审判。 打,还是走? 如果走,那如何能够在敌人战舰的威慑下,完整地退回到亚空间的彼侧,在如今也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泰丰斯的眼神在隐晦的游移着,一如他此时的决心。 而万年以来在帝国疆域中无往不利的经历,最终给予了他强大的自信。 打!必须打! 东西他要定了,而人他也想走得干脆! 一百名灰骑士在他的眼中绝非不可战胜,他手下的兵力并不少于这个数量; 只要战术分配得当,他完全可以在给予对方迎头痛击之后,趁着轨道上战舰反应的迟滞,来一次从容不迫地转进。 战术的细节他没有多想,身边的死亡守卫都是军团时代的万年老兵,本身的素质就够应付多数的场面; 而皈依慈父以后收到的赐福,就更是他们在获得恐怖的战场生存能力以后,变得肆无忌惮、无所畏惧了。 腐化的病疫行尸和神经错乱的叛军组成的绿色浪潮从他背后向前方涌去。 泰丰斯倒持着人类收割者,站在维拉克斯大教堂外围的高地上,注视远方的来敌。 那些降临以后的灰骑士没有急于进攻,倒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们身上的味道也似乎与以往不同,灵魂中散逸过来的能量,有种令泰丰斯厌恶的东西。 是什么呢?他还在凛冽的寒风中思考。 但下一秒钟,来自太空轨道上的两次灵能潮汐就让他面色剧变! 还有?一百……两百名灰骑士? 三百名灰骑士!这什么情况! 战场上骤然转变的敌我事态让泰丰斯猝不及防。 三个连队的灰骑士一起出现,在他的记忆里可是尚属首次! 难不成我是捅了伪帝的屁股? 他被残忍与暴虐充斥了万年的双眼,第一次被代表意外与错愕的情绪占领。 而于此同时远方的灰骑士中最先到达的队列中,加尔文已将手中的权杖“使命”高高扬起。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二十章:正面的角逐,体系的压制 “军团!” 加尔文在灵能链路中喝令。 “呼!喝!” 响应着他的呼唤,直径数公里方圆的战场上,三支灰骑士的灵魂彼此链接的程度更加紧密。 三个巨大的灵能矩阵在集中力量后瞬间向天空集聚。 象征军团意志的银月在泰丰斯不可置信的目光里,破晓而出。 天空尽头的雷鹰如雨一般降下,由灰骑士带队的米诺陶战团的空中打击集群,在地表的部队指引下朝着地面部队前方扑来的尸群俯冲而至。 重型暴矢枪与机炮的扫射下,特种燃烧弹为大部队的前进生生地犁出一条火焰之路。 漫天飞舞的导弹在下一瞬间从天空降下,将尸群背后的叛军部队淹没在一片片的火雨之中。 战场的前方瞬间进入最高强度的火力洗礼,而后方的泰丰斯还在为刚刚天空上的异相所震慑。 这什么玩意! 泰丰斯看着灵能视角中的那轮银月,被刺痛得留下浑浊的眼泪。 这股力量甫一登场,便改变了整个战场的能量环境。 亚空间的力量在这里被区分、压制;他本能地感到身边力量如潮水一般退去。 动力甲上墨绿的光泽里无数难以用肉眼观察的灵光与病疫,在这种力量的压制下纷纷陷入沉寂、坏死。 就连他背后背负的,令他自无数混沌奴仆中脱颖而出、赖以成名的魔蝇之巢,也不再因为渴求血肉滋养而无休止地恬噪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尽管平日里的泰丰斯,对这些有自我意志的小家伙极为厌烦。 但这些占据他身上大半力量的邪神赠礼,真的归于沉寂时,他感受到的不是解脱,而是透彻灵魂的寒冷和恐惧。 他强忍着畏惧再次看向天空中的那个存在,想要看清楚它的本质。 但那清冷的银辉照射在他身上时,他的眼睛挺不住半秒,就痛苦地抽搐,隐约有从眼眶中跳出、逃逸的趋势。 “哦……” 他低声地呻吟着,感觉大事不妙的他转头四顾,开始寻找身边的邪神眷属。 但这些小家伙显然比他反应得更快。 当他发现自己身边安静的异常的时候,这群原本恬噪异常且无处不在的纳垢灵们,早就趁着刚刚亚空间尚未闭死的裂隙中,纷纷逃窜而去。 他身边如今剩下的只有那个用来传讯的倒霉蛋,这个因为灵能变化而贪恋祭品的小家伙,正维持着扭曲的树枝的状态。 当泰丰斯求助的目光看向它时,这个小家伙已经被树枝分开,长在一上一下两个位置的双眼无辜地眨了眨。 灵能的意志沟通中,他能清楚地听到这个恶魔的抱怨: “惨了惨了……” 战场上的邪神大军,也正在承受着非人的火力打击强度。 灰骑士的攻势并非表面显现的空地协同,更不是简单的弹药倾泻。 如今运行在三百余名灰骑士和作为附属力量的米诺陶战团的阿斯塔特战士身上的,是一套完整的火力衔接系统。 邪神的叛军有着完成的防卫军武装,被腐化的尸群也有着不畏生死的麻木; 死亡守卫作为大远征时代的军团遗留,哪怕在信仰纳垢以后神志不清,但本能的作战素养依旧令人敬畏。 更何况他们如今变得更加强壮,邪神赐予他们的祝福,也让他们的武器更具威力。 这一切的一切放在一起,就是一直炮灰众多,打击力量尚存,并且中坚力量完整军团级单位。 灰骑士能够完成对他们的正面压制、毁灭,是经过精密计算后调整的结果。 军团模式对他们不仅仅是一种直观上的力量加强,更重要的则是提供了一种近乎零延时、零反馈时间的指挥体系。 敌人的火力系统在第一波打击完成后,就被完整地统计然后反馈到军团的指挥层级当中。 针对性的方案和调整也在几次呼吸之内,就得以高效地完成。 三个方向的灰骑士们没有等待火力打击完毕,就踩着雷鹰集群留下的烈焰之路大步向前。 标准打击小队人数众多,在战场的最前方冲锋陷阵; 洗罪者小队顶在打击小队的后腰,以手中的重型暴矢枪提前为前方的战友清理威胁; 净化者们手持多管消灵炮和狙击武器,引领着后续空降的装甲单位向前攻击前进; 一切被前方实时发现的重型单位,都将在被发现的瞬间承受他们的怒火。 拦截者小队游弋在战场外围,他们通过神出鬼没的灵能传送,与米诺陶战团的战士配合无间,将战场边缘的集结点和可能的威胁清扫干净。 战争的另一方在这种针对性的打击下,虽然还在抵抗,但已被事实上完成切割。 他们的近战火力被灰骑士的中程火力压制; 中程火力被重型单位摧毁; 重装武器和装甲单位,则成为了源源不断地空袭下,被精准标注位置后,饱和式导弹打击的牺牲品。 至于他们的精英单位,也即死亡守卫们,则陷入了圣盾终结者如影随形的追杀。 每次有死亡守卫们试图集结,那么集结点上必然会有终结者们精准传送打击的光芒。 而每个阵地失守后,死亡守卫的小队士官只要试图重整队伍,就必然享受到战场上来自各个方向的重点关照。 叛军与死亡守卫们陷入了一个古怪的情景,在举目皆是战友的战场上,他们却感到了被火力割裂后的孤单。 每个人在探出掩体试图反击的瞬间,得到的都是对方整条战线的饱和式回馈。 潮水般的尸群和叛军,在这样的攻势面前土崩瓦解; 隐藏在其中原本以小队为单位,进行特种作战的死亡守卫们,也不得不在付出惨重的伤亡后,在战线后方喘息。 “怎么办?” 死亡守卫的士官马穆鲁克看着带队的死疫冠军菲德尔,以迷惘的语气询问他的意见。 “我不知道……”菲德尔的状态更加糟糕,他胸部的护甲有大块的融化痕迹,连肋骨与内脏都少了一块。 那是刚刚探头想要偷袭,却瞬间被三支消灵炮击中的伤痕。 这大概是死亡守卫打过的最憋气的一仗,从头到尾敌人展示出的,都是战术层面的压制和反应的领先。 没有任何超凡的力量在刚刚的战斗中主导战局的变化。 “死守们”赖以成名的坚韧和强硬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敌人根本不给他们小范围集中投送的机会,在攻势发起的初期,前置的战术安排就已被拆解干净。 仆从和附庸部队在他们眼中几乎沦为摆设,十几分钟内数次变换攻势,却都被对方瞬时回应、消解。 菲德尔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个意志在使用着复数的躯体,在与他们战斗。 这是战术的胜利,也是战争模式存在代差的背景下,一方势力对另一方的碾压。 菲德尔无比悲观地认清了这个事实。 自大远征起就服役于军团之中的他,虽然不愿承认,但却清楚的认知到。 敌人似乎掌握了夺取战争胜利的密匙。 他们的战术就像是一把可以随意变化形状、大小的尖刀,在菲德尔不断地挣扎中,总是以最合适的大小、角度切入他的骨髓之中。 灰骑士的攻势再一次的响彻,他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战友中失去理智的那些,已经开始失控,并死在对灰骑士的冲锋之中。 而仅剩下的几个理智尚存的战友,则还将希望的眼神寄托在他的身上。 菲德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他有生以来最艰涩的语气承认道: “我们败了,真正意义上的败了。它甚至无关信仰,亦无关力量……”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魔蝇之主的末日。 “这是……” 泰丰斯看着灵能视野中迅速黯淡下来的灵魂,无法接受他的直属部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少的残酷事实。 经过恶魔祝福的动力甲鸟卜仪启动,在向战场中央探测延伸,他终于从那些连绵不绝的雷鹰集群的轰炸中,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事实。 对方的地面攻势并非以他惯常的认知,在空袭和炮火覆盖结束以后才开始进行。 那些身披灰甲的“同胞”的攻势早已开始,并且从未结束!他们甚至是压着空袭投下的炸弹爆炸的气浪边缘,再向他麾下的部队发起进攻! “怎么可能!” 泰丰斯的眼角抽搐得厉害,这是把战争当做什么? 过家家么? 空地协同也就算了,弹幕徐进的精度踩到秒级的误差以内? 真当他的纳垢大军都是死人,完全以固定的方式在反抗他们的进攻吗?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的离谱,在战场上的纳垢大军当然不是死人,他们的防御和反击也不会是固定节奏的行动。 但灰骑士们就是能在这种不断变化的反扑当中,一边进攻一边调整地面部队和空袭部队的节奏。 在保持进攻态势继续的情况下,还能与天上连绵不绝的雷鹰机群的攻势保持紧密地衔接! 当一波雷鹰俯冲下来发现高度不适合当前的最优打击方案时,他们宁肯顶着防空火力低空通场,也要为后续的空袭让开通道。 而当空袭的雷鹰精准地将战线后方的支撑火力打掉,下一秒钟灰骑士的地面攻势就已经到来。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泰丰斯眼看着大量的叛军连交手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于空袭与灰骑士的重炮点名之下。 海量的瘟疫尸群在没有火力支撑时,只能被强制性地驱赶到相对空旷的地方,然后被后方的射来的燃烧弹集中解决。 死亡守卫们还在不断试图挣扎,以个人的武勇改变战线的态势; 但能对个别灰骑士制造伤亡就是他们的极限,除了几名死疫冠军有所斩获,其他的死亡守卫但凡敢这么尝试,无一例外,全都死在中距离的集火射击之下。 这是底裤都被人看穿了啊! 泰丰斯气的笑出声来,但也没什么好的办法,盖因他就是一个专注于个人力量的存在。 对这种战术级别的压制,他同样没有以个人的武力和灵能之外的途径解决问题。 战局自开始就向着失控的方向前进,他已经不再向着全身而退了。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至少打穿一路,才是他此时最迫切的想法。 那就,只能以力破巧了! 想明白的泰丰斯挥动战镰——人类收割者,带着直属的卫队向战场前方前进。 而他身后在第一次亚空间门户打开时,跟随他本人一起通过的瘟疫战车,也开始启动引擎在阵阵的绿色烟雾中缓慢前行。 灰骑士很快就与这支力量相遇,死亡守卫标志性的绿色动力甲,和对单兵武器的耐受与无视,很快引起了灰骑士们的注意。 战线在感受到死亡守卫的集结以后,指挥阶层的灰骑士们迅速调整了兵力部署。 两翼的拦截者作为机动兵力,开始向中央阵线靠拢,而终结者与天罚恐惧骑士,也在阵列线的后方开始准备入场。 打击小队远远地与这支死亡守卫的主力相撞,双方的近战绞杀由此开始。 看着近在咫尺的敌人,泰丰斯越发地感觉到,这群灰骑士与以前的各种不同。 死疫冠军的链锯剑已经与战戟碰撞,但结果却与泰丰斯的预料相反: 往日里牺牲敏捷换来的力量被轻描淡写地挡住;而经过邪神祝福的病疫之躯所拥有的韧性,却在灵能武器的打击下废弱不堪。 当然不是角斗,泰丰斯眼看着那两名死疫冠军被数名灰骑士围杀。 而其他的死亡守卫,要么被传送而来的拦截者们阻挡,要么还在远处艰难地前行。 他愤怒的裂开嘴低语: “慈父见证我的行动,而我亦将行使祂的权威!” 黑色的毒雾,从他背后动力背包位置上,以骨质为材料增生的各个排气管中被释放。 这些苍白中的骨管组成了一座高低起伏的骨塔,在向现实宇宙释放病疫的同时,还豢养着名为毁灭者巢蝇的魔物。 而这些魔物,也正响应着他的呼唤,成群结队地组成乌云一样的虫群,向前方的灰骑士扑来。 “净化!”前方的灰骑士拄着战戟,原地跪下。 响应着他的呼唤,军团意志为他降下了群体力量的庇护。 头顶清冷的银月有光辉降下,刚刚盘旋飞舞的蝇群消失在无声之间。 泰丰斯的病疫侵蚀,在与其他阿斯塔特作战时无往不利,但在这一次与灰骑士战斗的时候,终于被克制了。 但他还有后手,身负女巫血统的他自出生起就是灵能者中的强大者。 近万年的服役时间,更是让他在灵能方面有足够的时间钻研。 灵能与反灵能、巫术与巫术反制的交锋在这个瞬间展开。 数道灵能闪电的鞭笞被他挥舞的战镰斩断,更远处的大型灵能攻击被他挑动亚空间的波动反制; 无声的灵能腐蚀自他的手中向灰骑士涌去,目标是前方灰骑士的圣盾动力甲呼吸净化装置,而重甲之间的连接处也同样是腐蚀的目标所在。 嗤! 圣盾型动力甲上的灵能纹路骤然闪亮,纯洁烙印与灵能回路的防护同时开始剧烈燃烧。 抬眼看去的灰骑士在那瞬间直面泰丰斯与仅隔一线的灵魂,他的意志像是一个猎物,被存在形态更加高级的泰丰斯所震慑。 “土鸡瓦狗尔!” 他志得意满的笑了,前探出去、虚空抓握的大手用力一攥,就想如同以往的战斗一样,将面前的数个灰骑士的灵魂扯碎。 但意外发生了,这些对弱的灵魂明明已被他的力量牢牢抓住,却怎么攥也攥不下去。 那些凡性的灵魂像是受到了某种庇佑,明明脆弱不堪却被强行保护下来。 “这又是什么?另类的反制?”泰丰斯低声嘟哝着,放弃了法术的持续。 他将自己的力量收回,谨慎地看着灰骑士后方的滚滚浓烟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接近。 几名灰骑士失去了支撑,瞬间从半空中落地,陷入了失去意识以后的昏聩当中。 泰丰斯已经想要走了。 他今天见到的意外,已经超过了过去一个世纪的总和,他讨厌这种完全未知的境遇下战斗。 那种被牵扯操纵的无力,是所有体验过“全知全能”的灵能者,所深恶痛绝的感觉。 自他皈依慈父以后,这种无力感就再没在他身上发生过。 “这是庇护,但仅限于忠诚者。” “嗯?”泰丰斯警惕地看向声音的方向。 战火烧起的浓烟后,一个巨大的身影扛着一把巨大的战锤,出现在他的面前。 对方那巨大的身高,让泰丰斯瞳孔骤然紧缩的同时,死去的记忆瞬间复活,回到了大远征时代里群雄并起的年代。 不是连长,不是冠军,甚至都不是预料中的大导师。 “基……因……原……体?” 他不可置信地问出声来,巨大的荒谬感让他一时间没了逻辑。 而他感知的疯狂探测中,却找不到面前加尔文对应灵魂的位置。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者,对方太过弱小只是一个虚假的投影; 二者,对方太过强大,自己的感知已被覆盖屏蔽。 可能是前者么?泰丰斯无声地摇了摇头。 加尔文巨大的身高带来的体重是如此的真实,钢靴踩碎脚边的水泥发出的脆响,和他肉体上引而不发的力量,让泰丰斯无法否定。 那可能是后者吗?他不敢承认。 泰丰斯握紧了手中的神器,就像抓紧了救命的稻草。毁灭蝇巢在他的身体内聒噪,向他索取血肉,他却不敢将其释放。 灵能者的感知,被完整地屏蔽,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有灵能方面的上位者在场,他的力量已经被完全看穿,失去了所有的主动。 “我,没见过你。” 泰丰斯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着加尔文的靠近,语气艰涩地问着。 他此时就像面对着暴怒状态的莫塔里安,即便平日里再怎么嚣张跋扈,但当基因之父认真时,他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充当孝子贤孙。 “巧了,我也没见过你。” 加尔文的脚步没有停下,铿锵作响的钢靴,带着他巨大的身躯在前进。 泰丰斯原本在阿斯塔特中属于高大的身躯,在对比之下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泰丰斯在谨慎的后退,而加尔文在大步的前进。 距离被步幅之间的差异拉进,当距离不到30米时,银甲巨人手中的战锤也被从肩上放下。 双方的战斗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爆发,而巨人拎在手中的战锤,锤头上硕大的水晶也开始缓缓发亮。 轰! 战锤似慢实快的挥舞下,泰丰斯无处可躲,只能抬起战镰对抗。 秩序与混沌、净化与污染的对抗在瞬间爆发,将力量的反馈带给它们的使用者。 什么武艺,什么经验,在这种层面的对抗里,只有最朴素的结果得出: 加尔文原地未动,而泰丰斯被正面砸飞。 高大的身躯再次前进,手里战锤上的水晶愈发明亮。 而远处倒下的身躯正在艰难的起身,浑身受创的失败者正为自己争取宝贵的时间。 脓液一般的绿色血液,从泰丰斯的五官上流下。与肉身合体万年的盔甲,也在各处的裂隙中潺潺地流着脓血。 全方位力量对抗的失败,被波及的远远不止肉体本身。 泰丰斯的灵魂都快被震碎,但他颤抖的手还是紧握着人类收割者的木柄,将身体慢慢撑起。 腰间的预留的一滴血液已被点燃,几个呼吸之内,血液的主人就能感知到他的呼唤。 他不求能完整地逃离,但只要那位大人愿意,他至少能将灵魂逃脱。 “嗯?真抗揍啊!不愧是莫塔里安的崽!” 对泰丰斯的幸存,加尔文也是有些意外。 这一锤下去就算是泰坦的腿也要敲断一只,泰丰斯居然能活下来,让加尔文对死亡守卫的韧性赞叹不已。 再来一锤! 加尔文已经完全认真。 “使命”在挥舞时,已是启动了神器自身的惯性立场。 冰蓝色的法环上桂叶闪动,带有白金色尾焰的战锤在飞舞,是加尔文杀心已动的标志。 轰! “人类收割者”成为了这次攻击的牺牲品。 这把诞生自纳垢坩埚的神器,应着泰丰斯的求生欲牺牲自我,挡下了加尔文的致命一击。 再来! 加尔文的眉毛高高挑起,他索性拉起了军团模式的最高负载状态。 巨大的灵魂投影开始于现实显现,整个军团都在分担着他的力量。 肉体和灵能两侧的力量得到全力的释放,这一击可真是加尔文的力量极限。 退无可退的泰丰斯眼看着战锤的接近,他之前燃烧的血液终于有了回应。 亚空间的力量撕开一个小小的门户,一支巨大但肿胀的绿色手臂凭空向泰丰斯探来。 “想走?” 他的意志与那只手的主人发生剧烈的碰撞。 错乱的画面在两个存在的脑海中闪烁,加尔文看见一个忧郁的胖子,正坐在一只巨大的坩埚之旁; 而那只手的主人,也看到一只巨大的月亮,正在夜空中俯视地面的战斗。 加尔文此时的力量也积攒到了极致,连带着神器的形态都发生变化。 三米长的战锤上能量被放大,塑型成一把十几米长的雷霆之锤。 当那支手将将握住泰丰斯身体的时候,虚空漂浮起来的加尔文也刚刚好双手握持着成型的巨锤用力砸下! 轰! 雷霆的审判最终降下,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痛呼,泰丰斯与这支手的一半,被永久的留在了现实宇宙当中…… 帝国历0110,757,m39,暴风星域,象限十一星区,维拉克斯星系,维拉克斯主教世界。 经过艰难的战斗,审判庭至高领主大审判官、圣锤修会首席、高阶圣骑士加尔文阁下,帅本部灰骑士300余,并米诺陶战团阿斯塔特战士若干,与混沌势力鏖战与维拉克斯近日,最终阻止了来自混沌的阴谋与污染。 而且作为战果: 已知叛变第十四军团——死亡守卫军团第一连长、第一智库、魔蝇之主、纳垢邪神于凡世之神选——泰丰斯,被阵斩与此。 二合一。更新。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父慈子孝 大教堂外围的战斗还在继续,但失去最高指挥官以后的纳垢大军,已无法组织新的攻势,自然也就没有了更多的威胁。 周围的灰骑士还在按照既定的节奏,似慢实快地向中央的叛军和死亡守卫们发起一次次的进攻。 加尔文穿过自己制造的大片废墟和焦炭状的植被,踩着沉重的步伐向前探索。 沿途的尸群早已被刚刚战斗的余波泯灭,只有一两个死亡守卫的幸存者,挡在加尔文的面前做最后的抵抗。 银色巨人手中的战锤和闪电爪再次有流光闪亮,看似简单的挥舞,隐藏的则是恐怖的力量和间不容发的节奏。 没有那个死亡守卫能挡住一击。 一秒十几次挥舞的闪电爪下,人剑俱碎已是相对体面地收场; 被战锤“使命”上的灵能水晶碰到,成为巨大惯性势能下崩解的灰尘,才是最悲惨的下场。 哦,别担心污染,即使是灰尘,也是经过灵能燃烧以后的灰尘了。 正如他被广为传唱的称号“灰烬之使”一样,如今的加尔文在战场上所过之地,确实是只有灰烬能被留下。 跨过残敌的尸体,加尔文一路前行,在数十米外的一个深坑底层,他从那片焦化成琉璃状的土壤上,看到了自己的战斗成果——泰丰斯的残留。 一个段巨大的金色手骨齐腕而断,正在白金色的火焰里,燃烧着其上的所剩无几的血肉。 那巨大的手掌中紧握的躯体和手掌一样,都在之前的雷锤摧残下被挤压变形,有经历了烈焰的煅烧。 扭曲的动力甲上的绿色都被烧穿,露出了最底层陶钢的颜色; 残余的血肉所剩无几,只有胸腔深处尚有残留。当火焰的高潮过去,其剩余的部分又开始缓慢地尝试生长…… “可悲的残余,可敬的生命力……” 加尔文上前,一脚将这个与自己等高的手掌踢碎,然后挥舞起战锤对其中剩余的残骸加以净化。 遥远的亚空间深处,纳垢花园的大树下大魔再次悲伤的哭嚎,这个忧郁的胖子看着自己刚刚成型又化为浓水的右手,知道这次付出的代价,暂时是拿不回来了。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他遇到了麻烦,就没想着会把自己搭进去……” 大魔用残存的左臂抓起一把木勺,在巨大的坩埚之中胡乱地搅拌着; 不熟练的搅拌节奏,让坩埚之内的养分反应更加紊乱,他身边上蹿下跳的纳垢灵们都安静的双手抚胸,紧张的注视下那巨大的坩埚边缘,被病疫积累出的厚重的垢层,都开始干裂脱落。 “又失败了……” 大魔索性将木勺扔在一旁的空地上,自己则瘫倒在祖父种下的大树下。 这一次挽救失败他付出的代价远超预料,一部分本质的流失不只是时间恢复的问题,甚至一些长远的筹划都将受到影响。 它不心痛自己的损失,只是一想到不能为父神制造更好的病疫,带有蛆虫和细菌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潸然流下。 纳垢灵们不太能理解这个大家伙的情绪,但新生的大魔眼泪绝对是美味的食物,于是纳垢灵们一窝蜂地爬到它的头上,又被他晃动着甩飞。 这场闹剧持续了很久,直到莫塔里安的出现,算是告一段落。 “泰丰斯,死了?” 莫塔里安的信使和他本人一样,都是一只大号的飞蛾。它被复眼占据大部分的头部和狭小的口器,向库嘎斯嗡鸣着吐出莫塔里安的疑问。 “死了……很彻底的、祖父也救不回来的那种……” 被忧郁占据情绪的胖子一想到泰丰斯,就想到自己失去的手,一想到失去的手,就想到自己被耽误的事业,一想到被耽误的事业,就想到他对父亲杰作的破坏…… 愧疚感再次占据它的大脑,花园的天空都开始响应它的情绪,准备再来一场绿色的病疫之雨…… “打住!打住!” 莫塔里安与它相处实在是太久了,知道这货一旦陷入emo,那就是没完没了。 他的信使拼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用尾巴上的螯针给了库嘎斯一下。 后者在剧痛与头皮上的脓肿溃烂中清醒过来,高兴地捂着脑袋享受着病疫的体验; 前者则被库嘎斯身上的病疫传染,只能在完全溃烂之前,尽快把莫塔里安的话说完: “谁干的?告诉我!我不知道在恐惧之眼附近,黑军团最近有什么大的动作?他死在谁的手里?我会为他复仇!” “不是恐惧之眼……”库嘎斯抽搐着鼻子,回答着莫塔里安的问题。 “那是哪里?”莫塔里安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最近在为某个计划而做准备,在数个世纪前散布在人类帝国的种子,也开始为这项行动而复苏。 大量信仰生命之主、农业之神、雨神等等蒙昧信仰的邪教分子,都开始在暴风星域的偏远地带开始活动。 一场场的小规模祭奠在秘密地进行,而审判庭也在追随着他们脚步,将他们一一剿灭。 这都是莫塔里安的手笔,他不心痛这些信徒的牺牲,在他眼中这些凡人只要能够达成他的目的,就已经足够荣幸。 暴风星域的亚空间反面,此时已积攒了大量的专属于慈父的祭奠。 这些灵魂和情绪,正是他为之后的亚空间风暴和大舰队的出现。而向慈父准备的礼物。 虽说自己这个逆子一向与他不和,但莫塔里安从未真正记恨过泰丰斯,甚至在听到他战死的消息,莫塔里安还悲伤了至少两秒钟! 他本来问库嘎斯的话倒也不是真想复仇,但听到泰丰斯不是战死在恐惧之眼,一种老家被偷的预感就爬上了他的后背…… “暴风星域。”库嘎斯说着,但许久没等到莫塔里安的回答。 它疑惑地看了看没有烂干净的飞蛾,奇怪莫塔里安为何单方面地挂断了通讯。 “孽障啊!!!” 莫塔拉安在听到暴风星域这个词时,就感到不妙;他瞬间将自己的意识转向凡间向慈父献祭的通道,那里原本堆积如山的灵魂果然不翼而飞。 他再回想起刚刚的库嘎斯的表情,似乎完全没为失去手臂而心痛;这一进一出两笔账一算,所有的拼图就都被安置回自己的位置了。 “逆子!我杀了你啊!!” 纳垢的界域之中,腐败花园世界的轨道上,有莫塔拉安的怒号,在曾经的“坚忍”号一遍遍地响彻……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泰丰斯的遗产。 莫塔里安的无能狂怒究竟会持续多久,想必除了生长于纳垢花园的生命以外,没有人会知晓。 但不可否认的现实是: 由于泰丰斯再一次的独走,并将他基因之父精心积攒的资源擅自消耗。导致了莫塔里安对加尔文这次蓄谋已久的猎杀,因为没有足够通往现实的力量而被强行强行取消。 而这一拖,可就不知要拖到多远的未来了。 毕竟向现实中播撒信仰的种子已实属不易,而经此一役之后,在帝国审判庭全面警戒起来的暴风星域,想要再次掀起一片成规模的行动与献祭,又不知要等到几百年以后了…… 加尔文不清楚隐藏在这些细节中的命运交错,在他的眼中,依旧与以往的战斗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非要说有疑惑得话,那就只能说他对泰丰斯这个级别的堕落者,会出现在这种无名之地而感到疑惑。 看着脚下完全粉碎的手骨和烧的只剩一片黑灰的动力甲残片,加尔文缓缓的蹲踞下身,将手中的锤柄伸向那团灰烬。 灵能视野中,那里存在着一枚代表灵魂集合的球体。 他知道就是这些被囚禁的灵魂,在支撑邪魔于现实宇宙中存在的形态; 也正是这些可悲的受难者,被困在一个个死去已久的尸体中,在刚刚战斗里被邪魔驱使,向着帝国的军人冲击。 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 当战锤“使命”,带着整个灰骑士军团的意志和灵魂,向泰丰斯发起审判时; 当那白金色的流星一路砸穿邪魔的手掌,强行将被庇护的叛徒从灵魂层面净化、碾碎时。 这一切的苦难,就都宣告被终结了。 百万计的尸群瞬间失去了灵魂的驱动,成片的倒在走向战场的荒原之上。 无以计数的叛军疯狂的灵魂下,扭曲得早已非人的肉体,在失去了与邪神信仰之路的链接后,瞬间被物理宇宙制裁,化作一滩恶臭的组织液…… 维拉克斯大教堂所在的冰原之上,战场在敌酋授首后,肉眼可见的在安静下来。 群尸不再活跃,倒伏的尸体绵延百里之下,唯有叛变阿斯塔特们还在顽抗的声音。 绿色的菌毯在悄然坏死,翠绿鲜艳的魔蕊在枯萎凋零。 失去邪神的注视与腐败之力的庇佑,这片属于现实宇宙的土地正在清冷的月光下,迅速褪去那非自然的绿色,恢复它原本属于北地冰原应有的样貌。 黝黑的岩石与皑皑的白雪,再次出现在灰骑士的视野。 情知大势已去的死亡守卫们,在幸存下来的几位死疫冠军的带领下,以维拉克斯大教堂为依托,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当凛冽的寒风再次吹响,现实与灵能的两轮银月照耀下,大教堂内诸圣的雕像,在冷冷的注视着叛徒的末日。 加尔文伸手触碰了那枚灵魂聚集体的一瞬间,整个星球的光线都有瞬间的黯淡。 他再次理所当然的战胜了自己的吞噬欲望,选择将救赎带给这些饱受苦难的灵魂。 灵能视野中,选择离开与消亡的灵魂,在月光像是大片大片的蒲公英,又像是星球极地上磁力产生的光带。 在高原的银月与皑皑的白雪组成的天地间,他们离去的身影从地面走向天空,拉起了一道悠长的光带。 大教堂内的枪声越发稀少,偶尔的链锯剑的噪音,也在火焰喷射器的喷射声中归于沉寂。 随着三支灰骑士主力部队的合流,大教堂内留给死亡守卫们腾挪辗转的空间,已是越来越少。 黑暗的回廊偶然被暴矢枪的火焰点亮,画像里的人在注视着战斗的发生; 幽静空旷的大厅被枪火点燃,尽头的圣象在见证着变节者的末路。 死亡守卫们在踉跄着脚步,不断的在灰骑士的压制下向教堂的深处退却。 而这种狼狈而绝望的后退中,他们看不到任何突围的可能与希望。 暴矢弹早已射尽,手雷也早就用光。 如今在这群叛徒手中的,除了链锯剑之类的冷兵器以外,也只剩下少量的等离子手枪还具有威胁。 灰骑士没有给他们反扑的机会,净化者与洗罪者小队在教堂外围便停下脚步,构筑阵地。 越发狭小的空间,被交给圣盾终结者小队和神圣的无畏老兵们处理。 拦截者与冠军剑士们游弋在大教堂的顶层高点,在与回廊内的战友保持沟通的同时,也将战场的走向实时传播至所有的战友手中。 叛徒只能在无畏的挣扎中不断付出伤亡,并且在灰骑士稳健有序的攻势下,品尝到绝望的味道。 这里的一切,都在无声的见证着拯救与复仇的践行。 帝皇的臣民应得的救赎,与叛徒被处死时留下的血液; 灰骑士们一个都不想放过,全都要拿到手中。 正如他们践行的道义一样: 没有大到不可接受的牺牲。 没有小到可以被原谅的背叛。 当最后一名死亡守卫被击杀与帝皇圣象之下,加尔文手中托举的灵魂也消散殆尽。 救赎与复仇的仪式在这片土地上,也因此同时走到尽头。 加尔文看着极光一样绚丽的光带,正飞快地消失在现实的空间之中。 他的灵能感知中,自己精神世界里的城邦也愈发沉重起来。 有选择离开陷入永恒长夜的,自然就有选择留下加入新的世界的灵魂。 加尔文精神世界中许久未变的陆地,在后续进入的海量灵魂的洪流下,也再次无声的增长一整圈的面积。 中央的城邦周边的村落,再到远处阡陌之间的道路农田,都对应的增大了些许的规模。 他懵懂中建立的这片土地,在经历过两次机缘巧合下的救赎之后,正在为更多的灵魂提供庇佑的所在。 而其中守卫在大殿之前的战士,也不再仅限于灰骑士的身影。 更多的星界军和为帝国战死的勇士,在经过加尔文救赎之后,既没有选择离开,也未选择安静的生活在乐土之上。 他们最终的决定与灰骑士们一样,选择将信仰交给这个将他们救赎的人。 守护之道是他们最终选择的归宿,在他们小于灰骑士灵魂强度,但多余他们的数量基础下。 这些虔诚的勇士身披简单的白袍,安静的侍立在宫殿外围的广场之中。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困惑与任命 维拉克斯主教世界的地面上,恒星的曙光已出现在大地的边缘。 两支战团数百名阿斯塔特战士,在十几个小时的高烈度歼灭战之后,终于将盘踞在大教堂附近的混沌叛徒消灭殆尽。 天空上的雷鹰与短剑再次出现,但这一次执行的,却是搭载阿斯塔特们返航和护航的收尾任务。 被炮火与硝烟涂满整个大地的维拉克斯终于暂时地安静下来,等待着审判庭与国教的相关部门,进行下一阶段的净化和清理。 短暂而残酷的正面战争结束了,但伴随着帝国对这里的再次殖民工作,漫长的清理和清洗也才刚刚准备开始。 阿斯塔特们与这些工作无关,作为帝国宝贵的核心战力,他们已先一步乘坐着雷鹰返回了自己的座舰。 回归惩戒天使号上的加尔文,在带领参战的灰骑士完成例行的净化祷言之后,也终于回到自己位于舰桥穹顶大厅的居所。 和所有身居高位的领袖一样,一旦他们的权威在群体中得到确立,那么作为权利对应的义务,他们私人的时间、空间也就变成这个群体的公共资源。 加尔文的情况也是如此。 返回寝宫的他刚刚脱下盔甲,在武备室内完成基本的休整和洗漱,外厅的门就已被敲响。 这个时间窗口,刚刚跟随加尔文作战的副官艾伦·雅努斯也在休整。 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不用多想,只有那几位负责政务的禁军卫士。 “真是个糟糕的时间……” 尽管口头抱怨着,但加尔文的手里却没犹豫。 当桌面上门禁的按钮被按下,盾卫连长尼古拉斯那金色的身影,准时地在5秒后出现在加尔文的面前。 “我记得我没有演讲的日程了……” 看着尼古拉斯手中的日程备案专用数据板,加尔文捂着脑袋无奈地说道。 刚刚一场战斗在他眼中谈不上激烈,但其中的收获不少。 他正想着仔细观察自己精神世界中进一步的变化。 可走到了他这个高度的位置上,世俗的事务对应着他的权利,只要他想,就永远都有做不完的事。 “说说吧,我在听……” 加尔文将手里擦拭武器的工具收起,在把工具交付给机仆的当口,顺便倾听着尼古拉斯的来意。 “恕我打扰……” 尼古拉斯站在原地,以标准的宫廷式“歉意”作为这次汇报的开场白。 加尔文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毫无诚意的致歉,在隐晦的翻了翻白眼之后,也在尼古拉斯的叙述中迅速地进入了工作状态。 “大舰队目前已经离开冰冷面纱,我们的作战进度顺利,预计可以在艾留西斯星区附近完成汇合。” “继续……” 加尔文一边分神与尼古拉斯对话,一边在精神世界的浅层观察着自己的那片“土地”。 作为加尔文的精神世界,那里终究是与现实不同。 那些灵魂在精神世界中究竟是什么状态,加尔文之前还真没有认真地关注过。 “艾留西斯星区过后,大舰队在抵达泰拉之前,只有奥非利亚七号世界这一站需要停留。您需要在那里与国教的枢机主教们进行礼节性的会晤,以体现泰拉对国教的尊重。”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 加尔文走到大理石雕刻的长案之后,拉开了那把专为他制造的巨大座椅。 精神世界中的那些灵魂们正在他的观察下沿着固定的日升日落,进行着与生前一样的作息。 “艾伦·雅努斯稍后会来,他手中应该有一部分专属事项,有关于圣锤修会与国教之间的秘密协议。” 尼古拉斯向加尔文确认以后,将后续的事情交代完毕就离开了。而他留下的话,却让加尔文产生了新的疑惑。 国教?与圣锤修会?秘密协议? 灵能链接中他的意志,正飞快地沿着惩戒天使号庞大的身躯,搜索着艾伦的位置。 在与艾伦稍作沟通后,加尔文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灰骑士与国教之间的关系,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一批武器的验收?” 加尔文坐在空旷的前厅内,若有所思地念着。 在他刚刚自艾伦处得到的消息中,一批被寄存在奥非利亚七号世界上的武器,正在等待他的验收。 而伴随这个高密级事项一起到来的,还有他接任已故的银色之刃大导师艾丹的位置,正式成为大导师议会末席成员的任命通知。 对于这个任命加尔文并不意外。 在艾丹战死前后,他和艾丹、于勒在与泰坦方面沟通的过程中,老兵们早就提示过这个任命的消息。 他早就知道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他继承的,竟是他最亲密的导师艾丹的席位。 “倒也是方便,省得折腾了……”加尔文魁梧的身躯坐在巨大的座椅上,怔怔地看着穹顶的方向。 银色之刃大导师的装备与旗帜,就寄存在惩戒天使号的圣物室内。真要是用,也就是一声令下的问题。 加尔文没有纠结这些细节,只是在思考着这项任命,在这个时间点上到来,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寓意。 艾丹离去时的话再一次的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我们的使命不同……我们,终有一别。” 这句话被加尔文反复念着,但越是念就越是疑惑。 “使命不同,使命不同……” 他的使命是什么?不就是在抵御亚空间邪魔的入侵,捍卫人类帝国的利益么? 他与身边这些灰骑士有什么不同? 他与那些被帝皇更早制造出的基因原体,又有什么不同? 加尔文苦苦地思索着,却不能对外显露出一丝犹豫。 太多的人在为他而战,太多的人在心灵上信仰着他的存在。 这是只属于他的道路,也是只属于他的迷茫。 战舰上的时间不知不觉的在流逝,一个标准的人造泰拉时夜晚悄然划过。 第二天的例行会议上,加尔文又恢复了以往的从容与自信。 他在众人的见证下,宣读了来自泰坦母星的任命; 也在禁军卫士与审判庭的高阶成员面前,从艾伦手中亲手接过银色之刃的旗帜。 自此以后,他不仅仅在政务权利序列中有着显赫的位置; 在帝国武力侧的正式权利序列中,也有了明确的权利和专属于他的旗帜。 圣锤修会下辖,灰骑士战团,银色之刃大导师。 这个位置也许没有高领主来的耀眼。 但在帝国的绝对权利序列中,它在向下进行军事事务干涉中,有着前者绝对没有的说服力和渗透力。 加尔文之子们也被动的参与了这次的人事变动,在任命文件的末尾,大导师议会给出了明确的指导意见: 自加尔文接任开始,新生的加尔文之子,将会统一编入银色之刃修会辖下。 后续的连队扩张计划,将在此基础上正式启动。 银色之刃在战团内部,将不再有连队数量限制; 他们的一切装备、物资,也自此被提高到战团最高优先。 其他的修会以及下属连队将在未来的几个世纪中,慢慢的以辅助位置参与银色之刃的建设和成长。 并在合适的时机将其他连队的特殊职能,以相对完整、稳定的方式,在新生的军团之中确立自己的位置。 一言以蔽之: 灰骑士战团的大导师议会,在数十年的等待过后,终于决定正式启动军团的建设计划。 而作为军团未来的主体,他们最终选择以银色之刃这个代表新兵与新生的连队,作为承前启后的关键环节与温床。 只有一更,算是请了个半假吧。 有情况没心情写了,挣扎着写出来一章,见谅……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后续的影响,面子和里子 维拉克斯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但这场战斗在混沌一方的影响颇为巨大,是加尔文所不曾预料到的事情。 一名邪神于凡世之正选冠军的死亡,显然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 这种标志性人物本身并不重要,但他的位置却在神学中有着特殊的作用。 说起来复杂,但以加尔文前世的宗教理论来解释的话,那么神选就是神使。 而唯一的正选,就是类似救世主的存在。 他在“地上”要行使神明的道,与至上天中的诸神对应。 凡世的神选与至上天的众神,再加上游离于现实与亚空间的恶魔,三者相加,构成了战锤版的三位一体,组成了信仰与权柄传播的基本循环。 神明降下力量与智慧,神选在凡间行走传播,仆从为之奔忙,道义得以彰显,神权得以确立。 这是一个非常稳固的正面循环,因为其中最弱小的神选,也当是凡人中的最卓越者。 这是一个被验证过无数次的、有效的机制,在众神对信仰无尽的渴求下,这套机制已被施行了不知多少次。 但现在问题来了,泰丰斯作为生命与死亡之主的神选,作为整个现实宇宙中混沌一方仅有的四位神选之一,死了。(阿巴顿属于例外,他身上的四神共选与其说是赐福,不如说是诅咒。) 他死于自己的野心,死于一次莫名其妙的贪欲。 他的死没有任何意义,仅仅是一时心血来潮中对现实的入侵。 他的死没有对现实造成任何永久性的影响,甚至反过来还阻滞了死亡守卫的行动。 生命之主的信仰在现实的传播出现了结构性的缺失,邪神对现实的感知和干涉,自然也下降了巨大的幅度。 在新任神选就位之前,整个暴风星域乃至整个帝国中的纳垢势力,都将陷入漫长的沉寂。 这些都是泰丰斯的战死,对帝国与混沌的双重影响,而这些影响都像是种子,需要时间的酝酿来慢慢地显现。 一周以后的暴风星域,艾留西斯星区,艾留西斯星系。 随着曼泽维尔点上的能量涌动,自亚空间跃出的惩戒天使号与星际迷宫号,终于到达了与大舰队约定会合的地点。 而大舰队规模与加尔文离开时不同,主力舰艇的数量从18艘骤然降至7艘。 这源自占据舰队大半的十二艘机械方舟,已经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在离开主教世界冰冷面纱,到达下一站的萨迦铸造世界时,这些机械方舟们就与护卫的帝国海军告别,离开了舰队的序列。 但舰队的数量也不是绝对地衰减,相反还有所增加。 加尔文略微惊讶地发现,一艘隶属于暴风星域审判庭的黑船,悄然出现在他舰队的辅助舰船名单之中。 这是随着他身边的团队人员的固定,越发明确的工作能力指向,开始反向对人事工作带来了更高的要求。 各个方向的事物在这种背景下,开始被各自领域中的专业人士填满。 审判庭的这艘巡洋舰级别的黑船——黯陨号,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专门用于对接暴风星域的工作而设置的。 它需要接收整个星域内的各个单位提供的信息、情报,经过初步的汇总、研判以后,交给高阶成员们做出对应的决策,再汇总到加尔文的面前,做出最终的决议。 也正因为它是一艘以辅助为定位的船只,这艘黑船的武器空间多数被改造,火力极为薄弱,所以只能归类到辅助舰只的范围。 加尔文此时,正在被审判庭打开的信息通道淹没中; 此时的他才刚刚知道,自己之前对这个机构的了解有多么地肤浅。 这个以怀疑精神和独立精神立身的庞大机构,其中的权利与权力的复杂,远不是表面上的席位与修会、派系能够形容; 而审判官这个庞大而特殊的群体中的规则,也远不是一纸任命就可以说的清楚的事情。 俄尔普斯战役的胜利,在这些人类帝国的守夜人面前,只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登场。 他在之后的工作中对三大星区不惜代价地辣手清洗,所表现出的决心与意志,才让这些审判官对他有初步的认可; 灰骑士的身份是他的第二份答卷,战团数千年从未堕落的事实,让审判官们能够相信加尔文的忠诚与纯洁。 莱亚克与哈桑的战后规划,是他交出的最后一份答卷,他对星区内部规则的布置与对人事方面的熟稔,最终让暴风星域的审判官们从心底里信服。 他们需要一个足够果决的首领,但更需要一个足够实用主义的掌舵人。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这个所谓的大审判官才从一个大号的花瓶变成真正的担负责任者。 他所掌握的实权,也直到此时才真正被本地的体系所接受、对接。 这是战团内的老兵们知道,但也不能帮助他的事。他们甚至连提醒都不能做到。 因为这些凡人的忠诚只限于帝皇,而他们的工作又恰恰是怀疑一切。 没有人能真正地用权力压制他们的意志,同样没有人能在不被他们认可的情况下,获得他们的服从。 但好在他过了这一关,好在他的理念和能力,能够被审判庭的主流意识所接受。 加尔文发现他的身边开始逐渐热闹起来: 舰队每次从亚空间中跃出修整,他的船上就会多一些陌生但精锐干练的面孔。 他们来自地方星区的各个评议庭,是那里的审判官,将自己麾下最有潜力的新人派往这里为他服务。 加尔文能接收到的信息也越来越广泛、离奇。 他在审判庭工作里所能链接的本地频道、秘密消息渠道,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 每次与地方势力对接,都有数不清的秘密情报站,出现在他的私人列表上。 各种高速更新的情报信息,也充斥着他的通讯频道的某个角落。 他原本在前几日还为这些工作苦恼,因为这些情报的梳理和研判已经不是一个人能设计的范畴,而他又不能将这些机密与禁军们分享。 但到达艾留西斯以后他才发现,配套的人员和配套的黑船都已就位,只等他本人的到来。 大量的精锐审判官在短时间内集结。 他们在互相陌生的背景下,自发地组成完整的团队; 在基于内部纪律的无声默契下,向加尔文提交了几名团队负责人的备选名单。 而当这些负责人被确立,这个团队在开始工作的第一时间,加尔文手中的信息权限就被接管。 从此他的桌案上,再也没有例如某个总督的体能数据,他最喜欢的姿势之类的无效数据。 一切非必要的情报,都在专业团队的隔离屏蔽下,被有效的收纳备份。 而一些关键性的情报和信息,也在被初步研判汇总后,被谨慎地递交到加尔文的手中。 加尔文感到了自己工作效率在显著的提升,因为有了这些专业人士的指导,他不需要再从过往的文件中寻找惯例和典故,也不需要反复彻底地对某件事进行过度的了解。 他知道这是他的能力被信任的表现,而作为这种被信任的代价: 就是当配属的工作黑船到位以后,一些审判庭中最核心、最黑暗的秘密情报,开始出现在加尔文的桌案之上。 更新,最近质量不稳定,所以我就宁缺毋滥了……不好意思,让大家失望了。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上与下,无可退避的质询 道德与法律,就像是两把被社会共识塑造的武器,捍卫着一个稳定运行的社会所需要的基本秩序。 它们一把代表了社会共识的上限,是这个社会群体所倡导的标准; 另一把则代表了社会共识所能容忍的下限,敢越雷池一步,必定会受到最强烈的责罚。 帝国的道德,曾经是帝皇所倡导是的帝国真理; 但帝皇沉寂数千年里,帝国真理失去了它最重要的指导者,传播于帝国大地上的真理也失去了响亮的声音。 真理在黯淡,但帝国的人民仍旧需要指引。 国教的信仰就在此时应运而生。 它如星星之火,生于荒野、历经磨难,却最终势不可当地燃烧在整个帝国的大地之上。 历时近五百年的发展,无数信徒与圣人为之奋斗。 当教宗的神圣冠冕,被占据帝国人口三分之一的信众,用五百年持续不断的亿万死亡与奉献,一点点送进泰拉元老院的大门后。 帝国国教这个概念,就正式取代了帝国真理的位置。 帝国群体共识的上限,就是这样经过由下而上的更迭的产物。 那么下限呢? 帝国的法律受限于治权的分散,在茫茫银河的各个行星世界中也有着不同的解读,它同样没能成为保护人类共识底线的作用。 那么作为这种缺失的弥补,正是王座庭、刺客庭、审判庭,这三个强力部门,在通过自身涉足整个帝国的业务,默默守卫着人类帝国的存续所允许的最后底线。 但这也同样不是一成不变。 王座庭在大叛乱结束以后,禁军们的主流意识陷入了对帝皇守卫失职的自责当中; 恰逢禁军卫士在网道之战以后死伤惨重,于是之后的几任禁军元帅都不约而同的将其爪牙收敛,选择困守皇宫,陷入了漫长的恢复、休整当中。 刺客庭同样经历了巨大的变故,这群单纯的人过于相信暴力的作用,而忽视了规则在政治生态中的基本作用。 至高卿范迪尔的事件,让这个底蕴深厚的部门在短短两百年之内兴盛至极,又由盛转衰,最终在失去所有部门的信任后成为了审判庭的傀儡。 于是,就只剩下审判庭了。 这个由帝皇亲命,宰相马卡多一手建立的秘密组织,就这样在几经周折之后,阴差阳错的成为了帝国维持运行的最后保障。 它的情报体系,源自最初大远征时代的游侠骑士,最终被交给了四名帝皇亲命的初代凡人审判官; 而它的武装力量,最初则由被帝皇亲自转化的八位灰骑士组成。 这就是初代的审判庭十二议会成员的由来,也是最初的恶魔审判庭的初始构成。 往后的整整一千年里,恶魔审判庭由四名审判官主持基本工作,并由最初从属于内政部首席——总理大臣(宰相)的私人情报机构,变成了后世里横跨整个帝国的庞然大物。(审判庭在马相死后,由于接任的总理大臣份属凡人,再无前任的特殊威望,变成只对帝皇本人负责。) 兽人战争让帝国痛定思痛。 于是初步走进帝国统治阶层视野内的审判庭,也得以从纯粹而对亚空间机构的单一职能,增加了专门面对异形文明的异形审判庭的二元组织。 再之后的信仰战争,让帝国陷入长达200年的分裂。 于是面对国教教义争端而造成的帝国内部意识形态割裂的现状,以国教为主要监视对象的异端审判庭,也由此应运而生。 圣锤、攘外、讨逆,三大修会至此初具形态,三只以帝国利益为核心的特殊力量,也就此在审判庭这面旗帜下,开始运行。 但正如那句古老的谚语:当你直视深渊之时,深渊也同样默默的注视着你。 审判庭麾下的三大分支机构,其人员在与混沌、异形、异端等等破坏帝国根基的力量战斗之中,由于对敌人的了解、学习、总结,他们也不可避免的走向了帝国臣民所看不到的黑暗之处。 关于混沌与异形的禁忌知识,也成为了他们对这些敌人反击武器的同时,也成为了根植于他们身上不可祛除的诅咒。 加尔文所面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在他真正走入审判庭的核心权利圈以后,这些被隐藏在暗处的不可言说的禁忌行为,也同样被摆在了他的面前。 惩戒天使号的舰内时间已悄然入夜,昏暗的办公室里只有圣油的烛光在照射着他手边的桌案。 一份份被猩红笔迹标注为绝密的文件在加尔文的手边摆放,他安静的坐在血红色的天鹅绒靠椅上,反复地阅读这些代表审判庭内部绝密的档案。 “真是,狂妄而又勇敢……” 将手边的阅读完毕的文件按照习惯放在左侧,加尔文将双手捂着脸庞,喃喃的低语从他的嘴角传出。 这些凡人在进行的禁忌研究,和其中不知多少明知死路,却还敢于面对的先行者的灵魂。让他感到震憾不已,又让一直独自思考的他感到吾道不孤。 “他们还在吗?” 加尔文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内回荡,而阴影之中的巨人亦响应着他的问询,自雕塑一般的安静中苏醒。 “在,三位大审判官在文件送达以后,已经站在门外20个小时了。” 艾伦·雅努斯的声音依旧沉静,一如他所说的内容一样,带着这个时代里人类特有的觉悟。 “从未离开?”加尔文问到。 “从未离开,他们,在等待您的召唤。” 艾伦·雅努斯回应着加尔文的话,已有三米高的魁梧的体型,在自己基因之父的面前,保持着全天候、全身心地准备。 “不,他们不是在等待召唤。” 加尔文否定了自己长子的判断,又在之后对其加以解释。 迎着后者疑惑的目光,他想了想说道嘲地说到: “他们是在等待我的回应……” “他们无权威逼吾主的意志!” 钢铁的甲叶与伺服的嗡鸣声里,艾伦单手扶剑起身向门外走去,准备驱逐这些胆敢冒犯基因原体的凡人。 “不,比死亡更可怕的事都不能让他们畏惧。区区手中利剑,又能奈何? 让他们进来吧。” 加尔文看着艾伦,对他苦笑着说道。 “您的意志……” 艾伦听懂了加尔文话里的含意,虽然对具体的事件不甚了解,但他依旧遵照加尔文的意志,向门外的三人走去。 加尔文此时的大脑中也在急速的思考。 这些审判庭的暗面信息里,攘外修会对异形文明的情报和科技数据的收集,在他的眼中是最接近正常范围的工作。 对敌人的认知和对超过自身科技的探索,是他原生世界中也同样能被认可的工作。 除了一些设计人体实验的个别细节,他有些许的保留以外,对异形审判庭的整体工作方向,他毫无疑问的持肯定的态度。 异端审判庭的业务相比之下比较复杂,他们对内部的清洗工作目标,某种常常与恶魔审判庭和异形审判庭重合。 反倒是他们的研究工作,除了上述的两个层面以外,在帝国内部的意识形态的无害化研究,占据了主要的部分。 最后就是他的本家了。 加尔文对恶魔审判庭这次给出的信息,心情非常复杂且矛盾。 他一方面对这些以凡人之躯试图理解诸神之秘的狂徒报以敬佩; 一方面作为一名拥有神性灵魂的存在,他清楚地知道有些知识的本质,根本就不在凡人生理性能的理解范围之内。 他该怎么与这些直面黑暗的勇士解释呢? 否定他们万年以来建立在无数牺牲者基础上获取的宝贵知识吗? 还是支持他们徘徊在本质的大门以外,继续牺牲无数勇敢的灵魂? 这种思考注定不会短时间内得出结果,而等到他回过神来,面前的三位审判官已不知站立了多久。 “抱歉……诸位。”他看着面前的三名来自审判庭中坚力量的代表,以带有歉意的话语作为这次对话的开场。 “您无需致歉,是我们的到来让您产生困扰。” 三位审判官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对加尔文的歉意表示理解。 “那么说说你们的来意吧。” 挥手将墙角的座椅隔空擎来,放在三人背后,加尔文对他们点头示意,然后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我不相信伱们是来征得我的许可,也不会自大地认为你们在试图获得我的支持。 你们隐秘的事业已经进行近万年,想必缺少我的支持,同样不会影响到它们的继续。” 加尔文貌似轻松写意地说着在场人都知道的事实,但其话语背后则是对三人灵魂的拷问。 正如加尔文所言:在审判庭这个庞大的机构下面,权利绝不是能够让人无条件服从的筹码。 恰恰相反,当一个以怀疑一切为精神核心的组织被权利征服,那么它作为帝国自查的最后一面镜子,它的使命也将走到尽头。 加尔文当然不想改变这个事实,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 所以他对三人的真实来意,同样保有极大的好奇。 “您低估了自己的重要性。而我们,恰恰需要您的支持。” 沉默了半晌之后,来自圣锤修会的大审判官纳撒尼尔率先开口。 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直起佝偻的脊背,看着面前如同神话中走出的半神,以出乎加尔文意料的口气说道。 “南极宪章会议中,灰骑士战团的代表对您的身份并未刻意宣扬。 但作为直属于您的幕僚,我等有幸,在临行前被特别告知了您的身份……” 更新,头痛的厉害。不矫情,不解释。我争取下个月开始保证全勤…… (本章完) 请假,两小时。 写的慢了,不要等,后半夜更新。 《战锤:以灰烬之名》请假,两小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七章:奥非利亚7号 “明白了……” 加尔文对纳撒尼尔说道。 “无需担忧,没有人会否定你们既往的努力与成就,同样没有人会无视尔等做出的牺牲。” 加尔文非人的大脑,再次在无数的信息中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 他直接越过烦琐、虚伪的试探,以避免出现任何可能被语言曲解的意志。 这句直接来了当的表态,显然让三名审判庭如释重负,基因原体的保证,足以让他们相信已有的事业,不会泯没于权利的更迭当中。 “帝皇庇佑!” 三名审判官明白了加尔文的意志,同声祈祷,以示对他的态度的感谢。 这大概是他们最近数月以来得到最好的消息了。 宪章会议以后,整个审判庭的资源都在向组织架构的调整而倾斜。 全新的保密密匙在设计,大量的公用情报站点被启用; 三大修会在整合自己的资源部署,也在为武装力量的征调权限下放,制定全新的规则。 灰骑士率先做出榜样,承诺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将连队级别的力量下沉并常设在星域级别。 而攘外与讨逆两大修会,也在同时整合着死亡守望与战斗修女的部署。 审判庭的各个部门都在这个阶段为组织转型让路,一些不重要的部门甚至直接被临时取消。 在原有的星区负责人和研究所的主持者被纷纷调离的背景下,这些常年奋战在隐秘战线的审判官,自然也对这些研究成果的未来有所担忧。 但加尔文还真不能简单地给他们承诺,因为其中牵涉的机密实在是太过庞杂,他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全部知晓并分辨其中的对错。 他只能对这三名代表和他们背后的人给予最基础的态度,以保证他们的付出不会被轻易放弃,而是会在被谨慎地评估以后,再决定其中项目的去留。 简单的对话在几分钟内结束,得到答案的三位代表虽然不太满意,但仍旧表示支持加尔文的意见。 这已经是短时间内能得到的最好结果,身处事中的他们也知道这些项目干系重大,不可能轻易的获得肯定。 加尔文手上的长期、重大事项,就这样又被添加上一笔。 而随着类似的大大小小的会晤,他以及整支舰队的脚步也抵近了返回泰拉的中间节点——奥非利亚七号世界。 又是一次悠长精准的钟声鸣响,亚空间内航行的大舰队之中,惩戒天使号内的船员开始了有序的班值轮转。 被从休眠舱唤醒的舰内厨师心情极为糟糕,因为仓库里为舰桥上的军官们准备的物资已经越来越少。 那些平日里与他嬉笑怒骂的防卫军官到也没事,只怕那些常年顶着第三只眼在舰桥上工作的导航员们,会对他有所布满。 领航员们的性格总是以年纪区分,越是年长的成员在资历官阶上占有优势的同时,也会因为变异和退化的肉体而变得益发暴躁。 他们是舰队上除了灰骑士以外真正的特权阶级,而且每每都是以家族为单位成群结队的服役在某艘战舰之上。 厨师作为舰船上最善观言察色的人群,自然不敢得罪他们。 好在那些真正能枪毙他的大领航员们没机会到餐厅用餐,他们退化至极的肉体已经被永久的囚禁在透明的维生舱中。 至于那些年轻的领航者们,在知晓自己注定悲哀的宿命以后,反倒是与人为善,在尽力的享受着自己健康生活的每分每秒。 舰桥上的工作区内正进行着有序的交接,一列列的船员安静的从就餐区内走出,与从舰桥上离开的船员擦肩而过,但除了军靴的擦地声以外,没有一丝声音传出。 这些被在大脑中植入爆炸物的船员们互相以编号相称,在没有必要发言的时候,他们惯常会在沉默中完成大多数的工作。 “到了……” 嘶哑的声音从凯佩尔的脑中响起,那是他的叔父瑟拉福德的声音。 他打起精神将自己的心灵放空,果然在意识投入至上天之后,看到了那个在星炬对比下渺小而又璀璨的星光。 “到了……” 胸前的怀表作为他刻意留下的现实锚点,准时在15秒时发生震颤。 凯佩尔从至上天的低语中脱离出来,回头看向背后两名执械警卫的灰骑士。 “我们已经到达奥非利亚7号,距离折跃点还有30个标准时间。” 收到提示的灰骑士从雕塑一般的静止中复苏,仔细地看了看凯佩尔坐席背后的纯洁烙印。 在确认他的灵魂依旧属于自己,并保持完整的理智以后,这名灰骑士与身边的战友对视一眼,在灵能链路中将消息向舰桥的顶层传达。 “真是……” 凯佩尔无声地耸了耸肩,对坐席还在他背后的少年做了个鬼脸。 这些新生的灰骑士与他以往的认知有着一样的谨慎和冷酷; 但与以前不同的则是原来的灰骑士起码会有语言上的沟通,在确认消息以后他们也会分出一人离开传达消息。 而现在的灰骑士冷酷依旧,却连基本的语言沟通都省下大半。 “一会轮值结束,去我那里打牌!” 他对坐席后的少年用灵能发出通讯,后者是他的侄子,也是最近一次远航才从泰**舰。 “好啊好啊!还是暴风牌吗?投降或者死亡!你只能选一个!” “换一个规则,暴风凉了,我们玩点别的,我听说最近出了个什么召唤……” 愉快的情绪在灵能的波动中传播,两个正在大好年岁的年轻人的眼睛,也充满了快乐。 这种快乐是如此地具有感染力,以至于在不久之后的灰骑士通讯频道里,也有一个同样低沉的声音在询问: “那啥,有会玩牌的吗?” “来整备大厅,我暴风牌贼溜……” —— 奥非利亚7号行星,主教世界、圣龛世界、铸造世界。 所属星域:暴风星域 所属星区:奥非利亚星区 所属星系:奥非利亚星系 什一税等级:特级免税 奥菲利亚7号世界,是帝国在暴风星域的最繁华的世界,也是帝国国教事实上的发源地、大本营以及权利中心。 信徒们以这里为荣,因为这里是帝皇的神性映射在人间的圣所; 神甫们以这里为傲,因为这里见证着他们自民间发端,历史数百年时间,终将信仰之火燃至整个帝国疆域。 数百亿的人口生活在这颗美丽的原生行星之上,但你见不到哪怕一座蜂巢都市; 数亿名帝皇虔诚的仆人在这里为祂祈祷,并在这里学习国教的教义,以期在今后的生命里以歌颂的方式,让帝皇的圣名响彻他们走到的每一片大地。 无数的神甫与主教在这里虔诚的工作,而那个建立于35的神恩大教堂,就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所在。 这个授命于国教教宗贝尼丁四世建立的教堂,花费了整个国教无以计数的财富,历时整整200年方才建成。 足有4000米高的穹顶和占地14万平方公里的面积,让它与其说是一座教堂,不如说是一座城市。 纵观帝国建筑历史内,唯有位于神圣泰拉的皇城比它庞大,是以“帝国第二奇迹的称号”也自然被它获得。 在这座庞大的“教城”中,不仅生活着数以亿计的国教神甫,还同样有着国教修女数十个大大小小的修会分支。 而此时这座“神恩之城”的最核心处,它的主人,被称为至高管理人的枢机主教萨拉坦,正在与几位刚刚从核心典仪区内返回的同僚会晤。 加尔文返程的具体路径保密程度极高,他也是在一周以前刚刚得到通知。 在得知这位新晋的泰拉领主对奥非利亚7号的访问行程被确认以后,他也是如释重负,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这大概就是他之前在会议中态度谨慎的好处了。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初为是否响应加尔文在俄尔普斯的号召而开的会议,萨拉坦不相信加尔文会不知道。 或者再精确一点,会议中其中起到关键做用的机械修会两大势力,其态度的转变绝对与场外的加尔文本人,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彼时的萨拉坦,尚且不清楚加尔文在审判庭的具体归属。 但生性谨慎的他已走到了个人职业生涯的顶峰,只想站好最后一班岗。 这种单纯而超然的态度,在现在看来反倒是成为了富有远见卓识的行为。 当俄尔普斯战役打响,并在短时间内连番获得胜利的消息传来时,加尔文出身灰骑士战团的消息,也同时从远方传来。 枢机主教们后知后觉的庆幸至高管理人萨拉坦的选择,因为圣锤修会这支神秘的武装,恰恰是帝国国教在审判庭内罕有的、有香火情分存在的部门。 枢机主教作为帝国国教的顶层,是有着极为繁重典仪性、政务性的工作的。 这些繁重的工作也同时意味着庞大的权利与责任。 在一些偏远的星区,掌握引导帝国臣民信仰的他们,手中的权利要比星区总督更大、更具有渗透性。 而就是这种一方诸侯般的存在,在帝国国教的内部规定里,必须以固定周期前往奥非利亚进行典仪性质的服役。 而服役的内容? 恰好就是为灰骑士的专属武装——天罚立场武器,做打造完毕以后,对灵能水晶镀层进行最后的祷言祝福。 这种神圣而秘密的仪式,自审判庭与帝国国教于33千年签下协议以后,即持续了数个千年未曾改变。 国教的高层一直尽心尽力的完成自己的义务。 他们以奥非利亚7号固定地点,在数十个世纪的漫长时光里,默默地为这些神秘的阿斯塔特的专属武装,奉献并燃烧他们的生命与灵魂。 彼时的国教与灰骑士中间还隔着审判庭,国教修士们从不过问这些武器的去向,而灰骑士们也从不过问这些武器的来历。 双方这种默契中的合作,一直维持到南极宪章会议结束以后。 当灰骑士们开始自密室武装的岗位上走出,开始承担更多的职责的时候,他们与帝国国教的合作,也终于到了开启下一阶段的时刻。 更新。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庆典、新生的权柄与失窃的疑案 “真是一个美丽的世界……唔……” 亚空间剧烈的波动中,星际迷宫号打击巡洋舰庞大的躯体,自实体宇宙的彼岸出现。 而在它出现的稍后一瞬,被六艘大巡众星拱卫之下的舰队旗舰,惩戒天使号那古老的、银黑色的舰体,也出现在奥非利亚星系的曼泽维尔点的上空。 舰队庞大的阵列在星系中行星的映衬下显得极为渺小,但任何知晓他们的人都明白,这是一股足以毁灭星区的强大武力。 加尔文庞大的身躯全副披挂,在尼古拉斯与艾伦·雅努斯的陪同下站立在穹顶正面巨大的舷窗前。 看着脚下代表生命的海洋与陆地组成的五彩斑斓的行星世界,他难以抑制的感叹说道。 天然的大气层上白色的云层在引力束缚下运转,原生的陆地与海洋上承载着百亿级的人口,却没有任何蜂巢都市的存在。 这个行星世界上的人民生活的质量,堪称加尔文所见到的最高标准,即使是帝国的政治中心神圣泰拉也不能与之媲美。 但剧烈的疼痛与意识的恍惚将加尔文的视线模糊,他在看见这个世界的一瞬间,脑中就被无数的意识碎片填满。 光与影的碎片在他的大脑中像潮水一样汇聚又闪烁而过,无数重叠的祈求与祷告声,和这些声音所代表的纯洁或是肮脏的欲望和祈愿,像是遮天蔽日的海啸,向着他的灵魂冲击而来。 加尔文以多线处理而强大的大脑,在这样恐怖的洪流面前,也显得苍白而渺小。 神性灵魂在应激之下,来自灵魂之城的圣歌亦自发的开始响彻。 那是无数人的祷告,那也同样是无数灵魂的祈求。 虽然祈祷的方向并非是他本人,但就像凡人见到属于恶魔那不可名状的真实一样,目睹这种信仰的运行,加尔文也同样要付出代价。 内外的冲击还在继续,在漫长而又短暂的数秒内终于达成了某种平衡。 加尔文灵魂收到的冲击逐渐被抵消,他脑中的阵痛也随之消散。 “您还好么?”艾伦当先感到了加尔文的异常,向前一步对他轻声问询。 尼古拉斯亦只慢一步就反应过来,他将手中的典范长戟紧握,在警戒之余也将担忧的目光看向加尔文的身躯。 “我很好……”加尔文将扶着额头的手放下。 痛苦像是转瞬即逝的幻觉,在他未能反应过来的瞬间出现,又在身体机能告警之前消失。 这种异常在告别维拉克斯星系以后,就开始在他的身上显现,直到与奥非利亚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发生的愈发频繁。 加尔文没有对身边的副官和禁卫连长解释,只是皱着眉头适应着这种失控能力的感觉,以便尽早掌握“它”的脉络。 “距离登陆时间还有六个标准泰拉时,迎接您的典礼将在神恩大教堂前的广场上进行,您还有足够时间休息。” 尼古拉斯在背后出声建议,基因原体身上的异常引起了他足够的重视,但既然加尔文本人认为这种异常可控,他亦不能再多做谈论。 “唔……我知道了。战团涂装的事怎么样了?” 加尔文表示收到了他的建议,然后转头将话题向艾伦递去。 “已经更换完毕,驱魔人战团的涂装材料我们有足够的准备,已经按照惯例全数伪装完毕。 国教方面也已经得到我们的提前通知,保证不会影响庆典仪式。” “辛苦……”加尔文确认了灰骑士的身份不会在凡人参与的典礼上泄露以后,向尼古拉斯微微颔首,转身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大舰队的队列已全数跃出,迎着奥非利亚星系的恒星照射,舰队的亚空间引擎逐渐熄灭。 等离子反应堆在机械神甫的祈祷下从新开启,在舰队的尾部高温尾流的喷射下,它们像是一群微小的光点,开始向着星系第7行星的引力轨道前进。 星语者在跃出亚空间以前便与星系取得联系,奥非利亚方面也早已为加尔文准备了足够盛大的欢迎仪式。 当大舰队全数跃出亚空间的一瞬间,整个星系的防卫系统都以明码通讯向惩戒天使号发来祝贺。 而星系间如鱼群一般的巡航舰队,亦闪烁着欢迎与致敬的信号灯语,向着舰队的两翼,以标准的护卫姿态靠拢。 这是奥非利亚7号数千年以来最高规格的欢迎仪式。 自国教教宗圣·格里高尔十一世在数百年的积累下,带领国教高层重返泰拉政治舞台以后,这里还是第一次以这种规格的仪式来欢迎外来的访客。 惩戒天使号上的星语者已经全员进入岗位,但来自奥非利亚星系内的通讯还是让他们顾此失彼难以招架。 奥非利亚的历史太过悠久,而且这里还是帝皇亲手收复的重要行星世界。 在这个堪称帝国第二繁华的行星世界上,帝国之拳、极限战士都有要塞修道院设置。 这里同时也是帝国另外一支武装序列的发源地和集结地: 自国教体系中脱胎而出的战斗修女修会,全部的分支都至少有一半的力量再次驻扎。 武装修会的殉道圣女修会、勇毅之心修会、血色蔷薇修会、银色寿衣修会; 医院修会的永恒烛火修女会、宁静修会; 役从修女会的门户修会、锁匙修会; 文书修女会的圣言修会、圣羽笔修会。 这些自最初的国教战斗修女会中衍生的大小修会,也在以不同的频道向惩戒天使号发来欢迎致辞。 这是属于加尔文的专属荣耀,盖因他现在的名位中同样有属于讨逆、攘外两大修会的权位。 他的崛起,本身也是三大修会紧密联合的写照。 换做是其他泰拉领主前来,这些虔诚的帝皇之女,恐怕就是另外一番态度了。 舰队的队列在奥非利亚7号附近开始自发的的转换。 除了加尔文座舰“惩戒天使”随行的“星际迷宫”和黑船“暗陨”以外,其余的护卫舰队开始向附近的星堡驶去。 庆典期间的护卫舰队虽属来客,但仍旧不能放松警惕。他们将以第二梯队的备战状态,在奥非利亚的防卫体系内,时刻准备可能发生的意外。 地表上围绕着“神恩之城”的盛大游行已经开始。 潮水一样的人群在神恩之城的外围开始涌动。 帝国之拳与极限战士的驻军没有参与到庆典当中。 但为表尊重,他们依旧派遣了两个小队以上的兵力,以一公里一位的间隔,站立在人潮两侧高耸的教堂露台上为庆典增色。 嘹亮的圣歌迎着欢呼雀跃的人群响彻云霄,而神恩成的最深处,几位枢机主教坐在安静的会议室内,却都如临大敌汗如雨下。 至高管理人、枢机主教萨拉坦此时全无平日里的安定,正焦躁地在自己首座背后来回踱步。 为至高领主大审判官准备的庆典已时提前预备了数月,这期间反复确认、自认为万无一失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巨大的纰漏。 “怎么搞得!你们怎么敢!” 他愤怒的将颤抖的手指指向负责守备的枢机主教,低沉的声音因为愤怒的情绪而嘶哑变形。 “神皇在上! 32名枢机主教主持见证了整个仪式! 数千名的咏唱者全程参与! 勇毅之心修女会的大修女负责外围守备! 圣窟地下也有我们的人在全程守备! 你们是猪吗?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整整1000柄天罚立场武器,就在伱们的眼皮子地下,不翼而飞了? 你们让我怎么去跟大审判官解释? 审判庭改制以后与我们第一次的业务对接,你们就给我准备了这个? 你们做的好啊!” 更新……第二章估计又是后半夜了……码字软件崩了两次,没时间纠错了,先发后改,见谅。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使节降临,与困惑的消解 圣言长廊深处的会议室内的空气安静无比,几位枢机主教还静立在原地,为他们失职而搞到懊恼。 至高管理人难得的暴怒与指责,让他们想起眼前的人虽然平日里和蔼可嘉,但毕竟是圣座之下的第一人。 “冕下,事已至此,当务之急要考虑的不是如何处置他们的失职,而是如何面对大审判官阁下的问题……” 另一位负责文书工作的枢机主教克拉伦斯打破了沉默,对仍处在盛怒之中的萨拉坦说着。 奥非利亚7号作为国教实质上的首府,不仅仅是一个大号的教区那么简单。 在普通教区的基础上,这里作为仅次于泰拉的第二核心,还承担着整个帝国星图上3、4相限两大星域的教务。 除了教令的颁布、教义的研讨、教职人员的培养、晋升以外,连带着与教外势力的外交和战斗修女的修会运营,都依托这里庞大的教职机构运行。 萨拉坦的手下有十六名枢机主教负责这些方向的工作,并且每隔10年,整个国教教区内的新晋枢机,也会在这里进行为期百年的培训。 负责祝福典仪的32名枢机主教就来自这些新晋的一部分,而负责主持仪式的就是萨拉坦手下的另一名资深枢机。 这就是至高管理人在国教的真实地位写照,自塞巴斯蒂安·托儿在奥非利亚设置枢机务处以后,至高管理人这个称号在国教之内已是事实上的一人之下,总摄全局。 围绕这个位置展开的竞争并不比教宗冠冕要少,恰恰相反,没有了教宗那些被约束的行事准则,事权更大并且隐于背后的至高管理人更被枢机们青睐。 萨拉坦不想关注属下之间的攻讦,在这个紧要的时候克拉伦斯的建议,明显更符合国教整体的利益。 他赞许的看了克拉伦斯一眼,并在对方谦卑的低下头颅的背景下,将话题转向了加尔文的到来。 “大审判官的特使到哪里了?” 他高声询问着,并将桌案上华丽的权杖拿起,在身后一直沉默的随从将嵌有白金的天鹅绒斗篷披在他肩上以后,这位190岁的老人当先转头,向会议室外走去。 枢机主教们跟随他的步伐,其中负责外交工作的那位加快脚步,在萨拉塔身后半步的位置上低声汇报: “这个时间,应是已到星港。” “唔,走吧,让我们先一步去迎接一下……” 萨拉塔不置可否,幽深的眼睛看了这名主教一眼,带队向前走去。 信仰之冠号星港的最上方,人工大气正在真空环境下被重力发生器稳定的约束其中。 上百名国教修士身披华丽的教袍,静立在向外延伸的巨大平台上,等待着泰拉领主的前导使节。 钢铁组成的广场足有数公里大小,但在闪耀的星空映衬下只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塔特尔·夏身披主教红袍,站立在迎接队列的最前方,静静的注视着璀璨的银河。 前方空气中开始有异响传来,在一众教职人员的注视下,灵能的浪潮与闪电交织,并在最激烈的时刻戛然而止。 白炽的光焰闪烁之后,五名身材魁伟、不类凡人的钢铁天使,出现在在场的凡人眼中。 这群身披红色动力甲的阿斯塔特身高均在2.5米以上,远超塔特尔认知中阿斯塔特的平均标准; 为首的这名战士更是夸张,3米高的身躯在凡人面前站立时,身量最高的塔特尔也不过到他的胸口位置。 五名巨人在降临闪电中降临,并在第一时间检视周围的环境后,列队向塔特尔主教的方向走来。 阿斯塔特?那传言看来是真的了…… 塔特尔·夏没有时间遐想。 手中的布道者法杖轻点足下,托盘一样的反重力布道器就托着他向迎面而来的巨人们飘去。 背后的人群也收到了提示,紧随着大主教的步伐向前迎接。 “神皇庇佑,我等谨代表帝国国教驻奥非利亚枢机务处,欢迎远道而来的使节。” 他在距离这群巨人十米附近停下脚步,微微躬身以示尊重。 巨人们也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塔特尔身上的服饰,和他头上足有半尺高的冠冕。 “凡人,吾等带来至高领主的意志。” 冷硬的声音自同样冰冷的头盔下传出,扩音器的辅助下,这些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 巨大的视觉冲击让主教和身后的凡人一样,为近距离见证这些帝皇天使而激动。 他们少有能与阿斯塔特交涉的机会,对帝皇天使的了解也仅限于表面。 涂装是凡人区分阿斯塔特的唯一方式,至于细节处的动力甲型号和武器装备,他们一无所知。 艾伦·雅努斯俯视着面前的众人,一种角色扮演的感觉油然而生。 身穿的圣盾型动力甲上红色的涂装,让他有种奇怪而新鲜的体验; 但使命在身,这种微妙的感觉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就又被任务的内容取代。 “加尔文大人不关心庆典仪式,但依旧会准时到达、出席。 他命令我代其问候至高管理人,并询问预订的战团武装是否就位。” “明白……”塔特尔低声回应,然后又被艾伦的第二个问题难住。 “战团武装的问题,我来之前并未收到确切指示。还请众位使者随我一道返回地面,在做更多了解。” “可。” 艾伦点头应是。 这些凡人的生活总是太过复杂,他对他们的欲求不想了解,但也能有起码的容忍。 只要能顺利取到预订的物资完成任务,那他也不介意给这些凡人多一些的时间。 一行人安静的向星港的轨道浮梯走去,并在稍后的半个小时内回到了地表的神恩城内。 “日安!尊敬的使节。” 萨拉坦率领着一众枢机主教,在神恩城的浮梯入口与艾伦·雅努斯正面相遇。 “日安,帝皇的仆人。” 艾伦看着面前的老人心中讶异,这种超规格的迎接队伍,并非他使节身份所能享受。 而在克里格星球中担任军团领袖的经历,则在清楚的告诉他: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发生了意外事件? 此行的任务内容在艾伦的脑中划过,刨除他们并不在意的繁文缛节,那么问题只能处在那批预订的武器上面。 “武器……” “那批武器……” 萨拉坦与艾伦两人同时出声,又在听到彼此声音的同时选择停下。 艾伦·亚努苏的心中一动,想到问题果然出在这里。 萨拉坦的心里则是苦笑不已,对方的思路明确,已经瞬间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是的,这批审判庭与国教预订的武器,出了一些问题……” 迎着艾伦的审视,这位老人语气艰难,但仍旧完整的将话讲完。 “毁了?还是丢了?” 灵能链接中加尔文已经收到了艾伦的实时反馈,当即对问题的细节加以追问。 “毁了,还是丢了?”艾伦沉声问道。 “丢了……”萨拉坦沉默了一下,然后从口中吐出了这个令他羞耻的答案。 至高管理人这个职位自那位发布“驯顺教令”的教宗设置在奥非利亚7号起,已经经历3000余年、数十名继任者履职的历史。 而萨拉坦发誓,这绝对是这个职位历史中最具耻辱性的一幕;而作为这个问题发生的任期内的他,也绝对会被记载在教廷的内部注解当中。 “明白了,等我到达。” 加尔文在略做思考口给予艾伦指示,后者也旋即对萨拉坦予以回答。 迎接的队伍与艾伦等人合并原路返还,而惩戒天使号上的加尔文则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加尔文独自在舰桥下方临时改造的泰坦投放大厅里,在取消了泰坦的长距离灵能投送后,坐在巨大的泰坦基座上思考着地表传来的消息。 武器丢失的问题可大可小,往大了考虑就是天罚武器技术泄露的问题。但是在加尔文看来这种武器的原理极为简单,更多的是配属于灰骑士的特有构造。 技术泄露所带来的针对性方案也容易解决,无非是能量链路的结构调整,和具体灵能频段方案的重新选择。 往小了说就更无伤大雅,泰坦上的武器库存早就饱和,这批武器就算送到泰坦母星,也是被放置在军团仓库静置,等待后续启用的命运。 可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就很微妙,正正好好的卡在他返回泰拉的前夕;发生的地点也很巧合,恰恰是在奥非利亚7号,这座代表着帝皇信仰在暴风星域的灯塔之上。 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他前世今生加起来百多年的人生最大的经验,就是关键时刻发生的巧合,就是没有巧合! 他不得不用最坏的可能做出预判——有人在拖延他的步伐,有人不希望他能按照预定时间返回泰拉…… 再或者,这里本身也是迷局中的一部分,对方的意图就是在引导他朝着这个思路去想,如果他此时急于离开这里,那么会有更糟糕的命运,在等待着这个美丽的世界。 “真是……” 加尔文摇了摇头,决定结束这段精神内耗型的思考。 他看着脚下安静的青铜基座,伸出右手按在王座的扶手上,用灵能与其中的机魂沟通。 “大家伙,你的想法呢?” 空旷的大厅内青铜王座外圈的基座上,凝固一样的线缆安静了几秒,旋即被巨大的震荡与灵能波动充斥。 这个沉寂了许久的神圣灵魂在收到加尔文的问询后,以它特有的方式给出了加尔文属于欧姆弥赛亚式的回应: “向前!等离子反应堆在燃烧! 帝皇的目光在注视着你! 向前!焚世者的手上敌人在哀嚎! 唯有敌人的鲜血方能妆点帝皇的荣耀! 向前……” “淦!我就不该问你……” 加尔文将灵能灌注在青铜基座之内,安抚着这个再次狂热的家伙。这个被他命名为“帝国政委号”的灵能泰坦,显然有太久未曾战斗。 沾染敌人的鲜血是它原初的使命,毁灭一切帝皇之敌则是它灵魂中唯一的渴求。 它庞大的身躯隐藏在可开合的厚重甲板下,只有头颅的中的基座显露在大厅正中。 而举头看向上方灯火通明的尽头,伱会发现一只巨大的、数米高的厚重状装甲像是一只头盔,被悬挂在十几米高的穹顶之上。 这里是继亡魂救赎者负伤以后,在惩戒天使号上专为这座泰坦日常维护、投放而改造的第二个泰坦整备大厅。 这座欧姆弥赛亚行走于人间的化身,自从哈桑星区战役以后就一直没有战斗的机会。 为了安抚它暴躁且狂热的机魂,加尔文这个唯一能与它对等沟通的存在,就不得不在平日里足够繁重的工作下,还要定时来这里和它进行一些“和平友好的交流”。 无奈的笑了笑,加尔文收拾情绪向着大厅之外走去。而经过“安抚”的“帝国政委号”还在不依不饶的向他输出情绪: “须知帝皇箴言:思虑生疑惑,疑惑生异端!” “你他么……” 加尔文笑着回头看向那个孤独的王座,尚未展开的表情定格在思考的瞬间。 “你他么说的有道理!” 加尔文想通了这个问题,大声笑骂着这个固执却单纯的灵魂。 既然前路迷茫,那不如就安定下心来,在敌人真正露出他的手脚之前,加尔文只需要静观其变,按照自己既有的计划行动就是。 想明白了这点的加尔文在没有疑惑,他迅速的向舰桥发布指令: 让护卫舰队尽快准备好再次起航的准备,同时向地表的艾伦等人通知,既有的行程不变,但一切从简。 在整支舰队和数百名灰骑士的护卫之下,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敢于干扰他与帝皇的再次相见,究竟是谁,在畏惧着他与帝皇的再次沟通。 再次恢复空寂的泰坦大厅里,帝国政委号的神圣机魂仍在不懈的向外发出战斗的咆哮; 而已经远离烦恼与困惑的加尔文,则在准备迎接位未知的挑战。 二合一,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三十章:阅兵,典礼下的肌肉展示 奥菲利亚七号世界的地面准备工作仍在继续,但从加尔文这里看来,在临时取消天罚立场武器的交接任务以后,实际上已经没有更多重要的事项。 一名泰拉领主对奥菲利亚的访问,对国教以及这个世界的帝国公民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殊荣与欢祝庆典的理由,但对加尔文以及他麾下的团队来说,只是一次正常但规格特殊的外交典礼。 它正常在以加尔文的地位来说,以后这种场合不说是每日必经的日常,但也至少是数年一次的常规典仪; 而它特殊就特殊在是第一次,整个团队需要明确加尔文这名泰拉领主的特殊身份,以他个人的意志和情况来做具体的适应性调整。 艾伦·雅努斯的使节身份在此时就显得尤为重要,他作为身兼副官、长子的特殊性,让他不仅是加尔文身边团队里灰骑士与凡人之间的纽带,还要承担与国教方面的外交沟通。 迎接加尔文的典礼在地表上以神恩大教堂为中心如期举行。 预订的游行和阅兵仪式也被着重安排,围绕着神恩大教堂展开。 按照预订计划,加尔文以及他的队伍将从大教堂一侧的广场上降落,然后在与国教的队伍汇合之后,再经过十公里的横道贯穿整个教堂的建筑群,直到另一侧的广场为止。 沿途的主干道将为他们的队伍打开,而两侧的辅道和旁边的建筑群,则归属与参加朝圣的人群和本地的帝国子民。 泰拉时间十时许,经过紧张的沟通与确认后,游行典礼正式开始。 加尔文自惩戒天使号上出发,与麾下的灰骑士和廷达罗斯军团乘坐着大型运输庭组成的方阵,在神恩城的防卫军空军护卫下从天而降,开始了计划内的游行环节。 奥菲利亚7号的轨道上战舰纷纷将机库的闸门开启,上百米长的运输艇在巡洋舰的映衬下极为渺小,但随着方阵向下降落,仍然在帝国的臣民眼中引起阵阵惊呼。 队列中搭载廷达罗斯军团的二十二艘飞艇首先下降,其余的飞艇在半空中进行队列分离以后,在盘旋一周后以低空通常的方式进入固定的释放节奏。 整整三万名身着黑金制服的廷达罗斯军团战士,在其礼服标志性的黑色大檐帽上金色鹰徽的映衬下,以全副武装的姿态列队,呈千人大小的方阵正步前进。 同款黑色的全身甲壳甲在他们身上整齐的穿戴,能源背包与配套的重型地狱枪被双手紧握抱在胸前。 黎曼鲁斯重型坦克与九头蛇防控装甲车组成的阵列,伴随着他们黑潮一样的队列前行; 撼地炮与瑞扎世界特意赠予随军的骑士泰坦沉重的脚步,也在震撼着观礼人潮的心神。 这不是一群只有装备的新兵,也不是专属于典礼性质的仪仗。 廷达罗斯军团的军人都出自与混沌作战第一线的幸存者,他们沉默而冰冷的军威和配装装甲车辆上的缕缕伤痕,都在无声的诉说着他们的功勋与力量。 欢呼的人潮逐渐安静下来,连负责前导的国教神甫与天空中的智天使都为止震慑。 露台上雕塑一般的阿斯塔特战士与更远处的战斗修女们纷纷被军团的杀气激活,他/她们动力甲头盔下的双眼缓缓的睁开,在伺服鸟卜仪的帮助下以审慎的目光注视着这只前所未见的精锐军团。 “暴风兵级别的装备和编制,辅助军级别的重装配置。他们是谁?我没有听过这支军团的名号……”勇毅之心修会大修女站在高处的露台上,严肃的评价着这支未知军团表现出的底蕴。 “人均40-60岁的年龄,他们的勋略和袖章都有二级以上的标志,并且我没有看见军士以下的军衔……”极限战士驻扎在这里的连长更为细心,他在审视了远处方阵中军人制服的细节以后,得出了一个更加惊人的信息。 全部都是老兵,至少经过过两次以上的大型战役! 这怎么可能?难不成他们将整支军团拆分,然后将老兵集中在阅兵阵列里? 也不对! 他们的武器配属与袖章上的徽记能够对应!并且握持的武器一看就是经过长时间养护的产物,绝不是临时列装的新枪! 那就是说他们原有的编制就是这样! 极限战士的连长与身边的帝国之拳连长面面相觑: 装备精良、配属完整且全员老兵,这种级别的精锐在星界军战斗力上下差异极大的序列中,是可以被列为最精锐的那一部分。 甚至在战场上如果正面对抗,他们手中连队级别的阿斯塔特战士,在没有足够纵深可以周旋的情况下,也很难挡住这种军团的正面冲击! 一把重锤!或者是一面坚盾! 两个阿斯塔特的高阶军官在目光交流后,不约而同的在内心得出相同的结论。 这种专属于战团的凡人军队,在两支历史悠久的战团眼里并不是新鲜的概念。他们的战团本部麾下也有类似的武装序列。 但就像这种军团的战略价值一样,想要养活这样一只吞金巨兽,什么时候是一支名不见经传的“驱魔者战团”能够办到的事了? 这可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兵员还是小问题,只要有一个专属的征兵世界,在经过百年经营,这种老兵也不是凑不出来。 但装备呢? 甲壳甲、地狱枪、黎曼鲁斯重型坦克,还是等离子改装版的! 仅仅这些露出来的武装,就需要昂贵的代价才能从铸造世界中长期稳定的获得,就更不要说配属的维修养护人员了,那可是直属于铸造世界的技术神甫!那是能用钱换的吗? 还有憾地炮!还有骑士泰坦! 前者不必多说,这种超重型装备星界军能够使用的大型装备的上限,也是一支星界军从团到军团的核心区别。 有了这种配属,这支军团在战争降临时就只会被成建制投送负责一个方向的战局;而没有这种配属的星界军就只是补充兵员,要在前线主力部队损伤时被拆分补充。 这两种不同的安置规格,在战时的军令部眼中,就代表了完全不同的两种地位和待遇!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级军团可其他军团的本质区别! 而这样一支为数三万人的一级军团,在号称亿万星界军的星域级军令部手里,也不会超过千支,并且其结构和兵员素质绝对不会比得上眼前这支这么完整! 后者呢? 骑士泰坦作为大型战争机械的最简化版,除了结构简单以外与泰坦军团的大型泰坦没有本质性的区别。 这种武装的核心技术和保养维护技术,一直都被机械修会紧紧地握在手中,即使帝皇活跃于帝国大地的时代,也只有灵能泰坦一部被从机械修会手中完整剥离。 帝皇在位尚且如此,那在后帝皇时代的今天就更不用说。在所有的骑士泰坦家族都与本地铸造世界签订协约、深度绑定的现下。 任何成建制的骑士泰坦出现,就必定一位着至少一个以上的铸造世界的深度参与。(自由骑士除外,但他们的编制通常也非常小,不能单独支撑大规模战争。) 种种的细节所体现出的信息在奥非利亚7号的高阶军官团的脑中划过,在远处“驱魔人”战团的正主还未出现的背景下,他们得出了这样一个令人惊讶的结论: “这个新晋的泰拉领主果然是实至名归,他今天表现出来的底蕴,还仅仅是审判庭以外的个人附属武装,并非其核心力量。这个名为加尔文的阿斯塔特战团长所拥有的力量,恐怕超过了在场高层和他们背后的所有人的预料……”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地上与地下,威严与危机。 阅兵仪式还在继续,在第一批廷达罗斯军团士兵释放完毕以后,二十二艘运输艇启动反重力引擎向前飞行,为后续通场返回的运输艇让开空位。 它们将在升空以后,继续向前飞行十九公里,并在阅兵路线的末端降落,以回收之前释放的部队。 第二批次的飞艇开始降落。 在常规的步兵标准军团出现以后,纯粹的重装甲兵团以及辅助的医疗、后勤方阵也踏着整齐的步伐,从运输艇开启的闸门中列队走出。 观礼台的最高处,刚刚轻松下来的气氛再次凝重,并且在稍后的审判官方阵以及米诺陶战团的三个连队露面以后,这种压抑的气氛走到了顶峰。 “好大的排场!”银色寿衣修会的大修女忍不住说道。 三万人的军团以千人为单位的二十七个纯步兵方阵,加上附属装备的3000余人驾驶的八个重装方阵,洋洋洒洒总长超过五公里的阅兵阵列刚刚过去,他们原以为正主总该要登场了。 但审判庭黑红相间的制服组成的百人阵列,和米诺陶战团的阿斯塔特战士组成的百人方阵,让在场的众人眉头都忍不住高高扬起。 让审判庭的三大修会正式成员组成列队参与阅兵? 要知道这可不是不掌兵权的国教修士,也不是帝国武装中序列靠后的星界军; 这可是随便拿出来一个,就有权对一个行星世界发起调查、审判的审判庭正式成员! 虽说他们人数不多只有百人,观礼的帝国子民对他们也没有了解。 但只是看着他们黑红的旗帜下同样颜色的制服罩袍,和衣袍下露出的反馈式动力甲,再看看他们或是腰间佩戴的动力剑,或是手中拎着的动力锤。 这些平民即使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也能闻到他们身上浓浓上的血腥味! 阅兵仪式得的气氛到这里已经不是安静的问题了。 稍有地位的中产家庭和文书官僚,已经在那些审判官不经意的眼神巡视下,被那些审判官胸前摇曳的挂坠上的金色鹰徽和三条横杠的罗马数字1徽记,恐吓到呼吸都开始停滞…… 直面方阵的无知子民尚且如此,那知道他们身份的帝国高阶军官呢? 阿斯塔特战士呢? 被国教与审判庭双重管理,看着这些身佩三大修会徽记的顶头上司组成的方阵的战斗修女呢? 大道两旁的露台上,原本雕塑一样的阿斯塔特战士,在见到审判庭与米诺陶战团的队列以后,也不得不从典仪的装饰状态中走出,紧握武器对游行的队伍行注目礼以示尊重。 高台上的指挥官们就更加沉默,他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因为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也不能相信有人能将互不统属、甚至修会内部自身都互相质疑的审判庭整合到如此地步! 宽敞的露台上空气在凝滞,一众帝国武装的指挥官和国教高层,都不可置信的将目光转向在场的战斗修女。 她们作为与讨逆修会关系最为密切的武装序列,应该对这种情况有所了解才是…… 地面上的气氛极为僵硬,而距离地面数公里的地下的教廷密室里,气氛也同样冰冷。 枢机主教们在至高管理人的命令下高举着带有祝福仪式的旗帜,身后各自带着持有圣烛与圣言录的仪仗,在地下数百米的法皇厅内一遍遍的巡游。 十几支队伍总计近千人将整个法皇厅内外的走廊、静室一一走过,却没有找到任何的可疑痕迹,更没找到丢失的天罚立场武装。 一支支的烛光自阴暗的回廊中穿过,在点亮沿途墙壁上的烛光后,又再次在念诵着圣言录上帝皇的箴言声中走远。 枢机主教们将这里里里外外的翻了三遍,才最终一无所获的带着麾下的仪仗,重新汇集在中央的圆形大殿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位自身的枢机主教喃喃的念着,周围的同僚们也同样在不可置信的表情里情绪严肃、沉默不语。 这里是国教枢机务处在神恩之城内最核心、机密的位置之一,整个大殿上方有宏伟的神恩之城的主体,侧翼有着十公里厚度的隔绝屏障,下方数公里的深度都被层层的祝福祷仪填满。 大殿与上下的建筑均有神学、物理双重层面的绝对隔离,唯有一条钢铁锁链构筑的浮桥,悬挂在大殿的入口之外作为进出通道。它就像是一枚巨大的球体,被凭空悬挂在神恩城为它准备的巨大空腔之中。 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经过祝福的圣物丢失呢? 这里外围有着法皇厅专设的守卫24小时不间断的守卫,再往外,帝国国教明面上已经解散的圣光兄弟会的军事组织,也在这里设置了严密的封锁! 在国教神甫与战斗修女全天候驻扎在地表和圣殿外围防御节点的背景下。 他们无法想象,是谁能够在这三重守卫近万人的眼皮子低下,将整整上千支沉重的战戟和利剑拿走! “地底的圣言有被破坏的痕迹吗?” 为首的枢机向大殿外赶来复命的圣光兄弟会首领询问,但不出意料,得到的是沉默的摇头否定。 枢机首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向大殿门口待命的神甫示意。“通知冕下,我们……失败了。” 没有人阻挡他的命令,尽管他们知道这条消息被传出,等待他们的将是数十年、甚至是终其一生的苦修士的赎罪生涯。 枢机主教之间的气氛更加冰冷,但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耗尽,至高管理人还在地面等待复命,他们只能就此放弃,向地表传达出搜索失败的消息。 地表上的阅兵已到达高潮,从震撼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人群开始了漫天的欢呼。 他们为自己有幸见证的奇迹一样的典礼而激动流泪,歌颂帝皇与人类帝国的圣歌从人群中响起,嘹亮的歌声穿破云霄,令数公里外的教堂穹顶都为之回荡。 当审判官与米诺陶战团的队列走出广场踏上中央大道的时候,加尔文所乘坐的楼车一样巨大的王座,和其麾下直属的三百名灰骑士作为阅兵式的主角,在千呼万唤的等待中,终于露出了他们神圣而威严的面目。 而高坐在楼车上首的王座之上的加尔文,也“贴心地”为自己笼罩上一层早有的灵能光环。 帝国的臣民在数百米的距离上只能遥遥的看到他的轮廓,但在灵能光环的作用下,那个神圣的身影自发的在他们的脑中,变成了他们能够认知的,最高大神圣的存在。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失控的信仰与惊鸿一蹩的真像 人类是一个特殊的种族,这一点加尔文一直都知道并引以为自豪。 短暂的生命周期,令这个种族拥有灵族无法媲美的繁殖速度;也同样因为短暂的生命,他们在百年为单位的时间里,灵魂中所拥有的色彩和变化尤为浓烈。 银河系这片广袤无垠的空间中曾经历过无数种族、文明的崛起、兴衰。 但真正主宰这片星河的三个种族中,唯有人类拥有如此特殊的性质。 艾达灵族的灵魂有着更加浓烈的色彩与欲望,但人口繁殖的速度和文明的基础模式,决定了他们注定会自我毁灭; 惧亡者的文明依托于外来力量,自最初的根基就算不得有情众生。 唯有人类,是这片宇宙走向寂灭周期的不可逆的背景下,能够用灵魂来为这个宇宙提供更多变量的可能。 这是一种祝福,因为生命短暂才会急于绽放自己的光彩,文明的进步也因此得以加速进步。 也是一种诅咒,在秩序与混沌以世界轮回为时间单位的此消彼长中,唯有人类这种规模的灵魂产出,才配得上诸神作为两大阵营的触手,在永恒圣战中获得最终胜利的奖品。 信仰是祂们成长最佳的养料,而灵魂则是祂们统一神权后,迈向更高维度的基石。 加尔文尚且不清楚诸神与有情众生的关系。 但当他为了保护自己身份机密而设置的灵能光环,在观礼的百万人群中引起激烈的反应时,他也被动的体验了一回信仰与灵魂的供奉。 庆典的观礼区是庞大但又狭小的,近百万的观礼者虽堪称人山人海,但在奥菲利亚7号动辄百亿的人口下,也只有真正的虔信者与星区的精英人口才有资格列席。 更多的人口没有资格走进神恩之城的内城,只能在外城或卫星城市的视频转播下,参与这次重要的庆典仪式。 阅兵式在他登场之前已将气氛铺垫至极,观礼台上占据大多数的虔信者们,情绪也已经被烘托到最高的峰值。 当300名身披红色动力甲(驱魔人战团涂装)的灰骑士,以披挂动力甲后人均2.7米身高、手执战戟、脚踩正步,众星拱月般的护卫着他的王座登场时。 他身上的灵能光环,将整个仪式的气氛抬向了所有人都无法预计的方向。 虔信者的人群成为了这场信仰风暴的导火索,率先在看到加尔文以后跪拜下来。 他们眼中的庆典本就足够神圣,当加尔文高居王座之上于万众期待的目光里登场时,灵能光环的折射下他们仿佛再次见到那个八千年前,亲自带领禁军与帝国之拳将这片土地收复的存在。 人群被他们眼中所见的神圣震撼,热烈的欢呼与神圣的颂歌一时都为之安静。 虔信者们率先在感动的泪水中跪倒在地,向着加尔文的方向全心祈祷着对帝皇的崇拜。 庞大的精神力量在虔信者们纯净的信仰指引下,向加尔文洪流一般涌来。加尔文也感知到了这种信仰的汇集,但万万没有想到这股力量的终点会是自己。 海量的、属于他人的信仰,在机缘巧合下向着他的灵魂压制而来,加尔文在感到熟悉的疼痛再次出现的同时,强大的外来精神力量正无情的冲击着他神性的灵魂。 圣载帝皇!为人类之共主! 伟载帝皇!拯救人类与黑暗之中! 无数的声音再重叠中祈祷,无数的灵魂信仰力量伴随着这些声音,在加尔文的耳边集聚。 他神性的灵魂就像是站立在开闸泄洪的水库面前,承受着来自观礼台上百万帝国臣民的信仰冲击。 加尔文也同样信仰那为神圣的存在,但作为一个外来者,他从未有与之合为一体的想法。 信仰的力量洪流对灵魂的冲击、同化,在他神性灵魂金石一般坚硬的本质面前,只能制造强大的压力,而无法将他的人格同化、抹除。 加尔文的头上灵能法环开始闪耀,军团模式自发启动之下,他灵魂内的防御机制在苏醒、抵抗。 精神世界内的灵魂之城感知到了外来力量的侵蚀,那些被救赎的灵魂自发的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在中央大殿中的战士们的带领下,开始了对他们信仰的神灵的祈祷与支援。 声声的颂歌自那片大陆上回荡,巨大的声浪向高天激荡最终穿破云霄,显现与现实之中。 遥远的俄尔普斯扇区中生活的帝国臣民,在某一刻的精神感召之下,也收到某种情绪的强烈影响,他们纷纷放下手里的事物,在距离最近的帝皇圣象之下,念诵着帝皇与灰烬之使的圣名。 加尔文的头更加痛了,他眼里现实宇宙的轮廓几乎被信仰的光线填满。耳边的颂唱让他烦躁不堪又痛苦难忍,而稍后灵魂之城的加入与耳边唱诵灰烬之使的声音,又让他的痛苦被稍稍缓解。 两道来自不同方向的支援拯救了他的肉体,当日轮一样的光环于灵能视角里在加尔文的背后显现,歌颂他圣名的祈并声,也被整合一处向着观礼台上的人群扩散。 但陷入狂热的人群已经分不清这种声音中圣名的区别,他们在虔信者的引领下情绪已经达到高潮。 在这些凡人可能终其一生中信仰最纯粹的时刻,他们也能够依稀的看到加尔文背后那若隐若现的光晕。 神迹一样的回应让观礼台上的人群全数跪下,更大的情绪共鸣引得这个星球上观看典礼的百亿人口,都在神恩之城以外的地方同声祈祷。 更强大的信仰洪流开始在奥非利亚7号世界上产生、汇聚。神恩之城的上方无数的哥特式教堂的穹顶上,开始有钟声自发的响起。 无数的回廊与礼拜堂、告解室内,有圣人的遗物与雕像闪亮,国教神甫们何曾见过如此宏伟真实的神迹,他们纷纷在受到灵魂的震撼以后跪地祈祷,加入了这场信仰的狂欢之中。 百亿人类的情绪,在这一刻完成史诗一般的共鸣与同步。 这大概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完成如此规模的群体意志集合。 这股巨大的力量在神恩之城的上空汇聚盘旋,在将天空的云层都驱散以后,沿着太阳照向地面的那缕光辉,向加尔文的身躯降下。 来自远端的金色光柱照耀在加尔文的身上,远处露台上的阿斯塔特与国教修女面面相觑,然后将目光看向身边的枢机主教。 后者在感知到同僚们的疑问以后,只能无辜地摊开双手。 对泰拉领主的造访他们有足够的礼节性重视,但绝不可能为他制造一场人工性质的“神迹”。 加尔文此时已经完成状态的调整,虔信者纯净的信仰作为这股力量的先导,给予了他宝贵的反应时间。 转换成灵魂投影模式的他,不再用脆弱的肉体承担这股过于庞大的力量。 一轮恒星般大小的银之月在亚空间内无声显现的同时,也将这些外来的力量来者不拒的照单全收,然后在经过筛除、吸收其中的欲望和情绪的杂质以后,再向遥远的泰拉方向折射而去。 是的,加尔文不许要信仰,起码他不需要不属于他的信仰。 这场阴差阳错下的信仰狂欢,是他未曾预料到的一次危机。 他在退无可退之下,也只被动的将这些错误的导向他本身的帝皇信仰先行承受,然后在想法发梳理、导出。 这是专属于他的劫难,因为换做另一个凡人在场,他根本触碰不到信仰的本质。 这也是属于他的机遇,因为百亿级别的灵魂共鸣产生的情绪和欲望,正是他补足自身灵魂的大补之物。 加尔文的灵魂核心上的缕缕伤痕,在百亿级别的情绪输送下获得了客观的修复; 这种基本盘的增益,对应着他精神世界中的陆地,也在得到了这些情绪滋养以后再次向外扩张。 大片大片的土地在灵魂之海中剧烈的升起,沧海桑田的变化在短时间内从这片唯心的土地上显现。 从神学角度上,这一次信仰的暴动与狂欢造成的危机,最终变成了他与帝皇的双赢局面。 巨量纯粹的、不含杂质的信仰,将对那位泰拉上的神圣有长足的增益; 而海量的、无法计数的情绪与欲望,则将加尔文精神世界中大陆的成长再次催化,让它距离成为现实又迈进了微小的一步。 祈祷的声音最终在加尔文的身影消失后慢慢走向平静。 而这波被加尔文掀起,发生在灵魂层面的浪潮,除了将他的灵能在某一瞬间推向高潮以外,就只有远处的阿斯塔特智库,和灵能者们略有感知。 星语者们也在被波及的范畴之内,但充斥着整个奥非利亚星系的祈祷声本就是数十年一次,他们除了及时规避这次尤为剧烈的浪潮以外,并未察觉到信仰层面发生的一切。 亚空间内的奥非利亚7号星,在某一刻变得无比闪亮。 在所有途径暴风星域的飞船上的导航者眼中,那里有一瞬间曾爆发出一道不亚于星炬庭的灵能光辉。 “不对!不可能!” 极限战士驻军的连长斯图尔特严肃的看着远处,他强大的意志令他破图了加尔文灵能光环的外围。 在某一瞬间的惊鸿一蹩之下,他看到了一些被隐藏在光环下的真实。 加尔文那巨大的身躯代表的意义令他毛骨悚谈,他身上没有伪装的史诗级银色动力甲,和肩甲与胸口的上华丽的雕饰代表的规制,更是令他本能的想到了某个仍在沉睡的身影。 而当他再次集中精神向加尔文看去,那个端坐在王座之上的身影,又再次恢复成身披驱魔者战团红色涂装的终结者动力甲。 “吾友,你有什么发现吗?” 帝国之拳的连长霍恩索恩察觉到了斯图尔特的异常,提起终结者动力甲沉重的步伐走到他身边低声问询。 “不……没有……” 斯图尔特摇头否定,他将头戴的马克四型头盔缓缓取下,在呼吸周围清冷的空气的同时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 远处的王座已走过露台的下方,那些明显高处平均值的陌生阿斯塔特战士,也已经拱卫着庞大的王座,在整齐划一的脚步下越走越远。 霍恩索恩亦同样将明黄色、带有鬃饰的执政官之盔摘下,两人的眼神稍作碰撞又旋即分离。 这场阅兵游行中值得推敲的细节实在是太多,不单单是加尔文偶尔露出的真容和他的身份值得推敲;那些陌生的阿斯塔特战士也同样可疑。 在帝国下辖的阿斯塔特战团战士,平均2.3-2.5米的身高背景下,他们的披甲后明显达到2.7米的身高,也已经明显超出正常基因种子所带来的生长极值。 这不是一名两名的例外,而是队列中的全部阿斯塔特战士! 这不可能是驱魔者战团,起码不是他们了解的驱魔者! 他们战团的徽记与武器的特征此时已被两位连长牢牢记住,而对他们身份的猜测,则与一些只有阿斯塔特们知晓的情报形成了隐约的对照。 在稍后返回自己的战团驻地以后,对这个战团的调查和了解的申请,将与这些信息一起被两人发送至各自的母团驻地。 疑问还有很多,但不能在这里讨论。 此时的两人身边除了国教修士以外就只剩下战斗修女,这些同时受国教与审判庭双重领导的武装序列,本能的不在被他们信任的名单之内。 原初战团的积累和底蕴让他们相信彼此的立场,在这个有复数帝国高序列武装驻扎的星球上,他们只对彼此报有真正的尊重。 两人都决定在事后立场返回驻地以后,在将刚刚的思考与猜测做私下的沟通。 而几位战斗修女修会的长官,则在观察到两人的异样之后,同样有微妙的眼神碰撞。 盛大的阅兵仪式逐渐走向尾声,露台的背后属于国教的低阶神甫安静的出现在血红色的帷幕旁,对管理的枢机做出隐晦的手势。 “至高管理人有召,如我失陪。” 枢机主教面色不动,在低声向众位指挥官致歉以后,手持着挂满经文的布道权杖,在一众随从的陪伴下向内走去。 而当他华丽的血色教袍消失在回廊的转角以后,另一位枢机接过接待的任务,微笑着伸出右手对众人邀请: “至高领主大审判官将于稍后,在众圣殿与至高管理人见面,中间尚有时间休憩,请随我来……” 二合一,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圣钟之鸣,山雨欲来 伴随着加尔文和他身边的灰骑士的离去,盛大的阅兵典仪也已走向尾声。 奥非利亚7号星上庞大的信仰洪流,也终于在百亿人口的情绪得到尽情的释放以后,从高峰走向低谷。 观礼台上的虔信者们在泪水流尽后缓缓的站起,互相诉说着在祈祷中所感知到的细节。 这一次对帝皇的祈祷是如此的不同,在加尔文这个超大号的信仰“信号放大器”的加持下,人群前所未有的情绪共鸣和全身心祈祷后得到的反馈,都是有生以来最为清晰的体验。 星球上的其他人口也同样如此,在虔信者的带领下他们本就突破了自我,将自身前所未有的展示给信仰的神皇; 而在加尔文的过滤筛除之后,他们心中的欲望与情绪的阴暗面,都被一扫而空。 这种对人心的潜在影响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整个奥非利亚星系本就极低的犯罪率,都在今后十几年里几乎为零。 以此为原点,向后绵延数百年,奥非利亚星区的人口的出生率,和整个星系的人口健康指数,在加尔文此次的大型心灵协调下,都有着令帝国高层不可置信的数据增长曲线。 三大修会的审判官因此对这里终点关注,在进行了上百次的调查后他们最终得出了结论: 这一切事件的源头,都来自帝国历39年的那次泰拉领主造访奥非利亚,而举行的盛大典仪。 帝皇对这里帝国公民的虔诚,给予了慷慨的赏赐,整个星区的人均心灵素质与稳定性都得到了长足的增强。 甚至这里在今后数百年内诞生的灵能者,都有着与众不同的心灵稳定评级。 但这些都是只属于审判庭的机密,外人既无从得知,也不可能将这些事情的脉络捋清。 长时间的影响还在继续,而单就百年之内的影响而言,整个星区的帝国臣民和帝国国教的中低层成员,都无比怀念这次阅兵仪式上自发的大型祈祷的体验。 爱屋及乌之下,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泰拉领主加尔文也自然被他们铭记心中。 而在俄尔普斯扇区的经济发展愈发顺利,其对整个暴风星域的支援也愈发重要的时候,加尔文灰烬之使的名号,也随着一艘艘的商船和一支支被征召的星界军团,响彻在遍布整个暴风星域的战场之上。 奥非利亚星区对这个圣名的传播反应尤为热烈,他们想起了那场盛大的庆典,也想起着星区数十年的美好发展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对帝皇的狂热信仰,与对祂降下的圣人无比崇敬,都让灰烬之使、圣·加尔文的名号再次得以昭彰于星区之内。从而由上而下向整个星域再次扩散,将这个带有现实意义的名字根植于整个星域的记忆当中。 阅兵的阵列已经在神恩之城中横穿而过,在最后一波属于米诺陶战团的阿斯塔特们登上运输艇返回太空以后,加尔文和他麾下的灰骑士们也在神恩之城的城外,与之前在队列中充当前导的国教神甫们汇合。 在枢机主教简·哈灵顿的带领下,这支队伍与灰骑士们一起,登上了国教准备的、专用于大气层内接送要员的飞艇之上。 至高管理人萨拉坦未能按照预订的时间,在会客专用的圣格里高利大厅等待加尔文的到来。 他此时正伫立在一座专用于存放圣物的教堂之内,在周边大大小小满是静滞力场零件、碎片的一地狼藉之下,面色难看地听取着身边神甫的汇报。 “就是它,对么?” 萨拉坦抬起带有硕大红宝石戒玺的手,指向了这片废墟的中央。在这个成波状向周围扩散的废墟正中,一座数尺高、嵌慢了华丽宝石的黄金座钟,正被安静的摆放在高台之上。 “是的,就是它,在刚刚地面庆典高潮的时候,与地表的钟声同时响起。 它的鸣响带有明显的灵能力量,的静滞力场无法扼制它的异动。 周围的圣物匣也被损毁,索幸其中的圣物无恙……” 负责守卫的神甫低声的回答着萨拉坦的问询,并将手中带有保管资料的数据板双手敬上,这场意外的灾难来的太过突然、全无预兆,当他赶到现场时看着这里的一地狼藉,只能在灾难之后向上汇报。 “唔……”萨拉坦摆了摆手示意作罢,神甫也知趣的将数据板收回,侍立在他的背后。 不怪萨拉坦急躁,而是这座来历不明的座钟自有其神奇的功用。 它的大名因为被秘藏,而在国教之外无人知晓。但身为至高管理人的萨拉坦可是在接任之初,就被上一任的圣座着重提点,重视这座圣钟的一切异常。 这座精美的座钟来自上一任的至高圣座,在外出布道时偶然受到的献礼。 已知将它敬献上来的神甫也不清楚它的来源。他们最初也是在外出布道时,在一座荒原上的教堂遗迹上发现这座圣钟。 它的机弦在可视的角度里被牢牢的焊死,其外壳下的具体结构,也因为浑然一体的外壳而无法探知。 最初的神甫们并未对其重视,在将之奉献给上任至高圣座之时,也之时当做一件正常的遗物递交。 但它的异相,在上任圣座得到它后不久,就成功的挽救了圣座本人以及一整个星球的命运。 还是它的钟声,在圣座外出布道返程的途中,于某个无人看守的深夜里突然自发的鸣响。 只穿着睡袍的上任圣座闻声赶来,亲眼目睹了它的异相。它低沉的声音带有明显灵能波动,圣座在其启示之下有所感悟,提前知晓了混沌入侵的来临。 彼时的圣座没有犹豫,当即向着周围的帝国武装发起了求援与征召。 而当这些戍卫星区的阿斯塔特战团与星界军赶到那里时,果不其然,一场带有混沌舰队的亚空间风暴随即将星区包围。 战争最终以帝国的武装在付出鲜少的代价后,获得了可喜的胜利。 而再将混沌消灭、驱逐回亚空间以后,返回奥非利亚7号的圣座对这座圣钟,理所当然的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大量的学者与神甫被抽调至他的身边,在神恩之城的浩如烟海的典籍中,寻找着这座圣钟的由来。 但他们最终失败了,因为无论是典籍中的那个类似的圣物,都与面前的座钟不能应对。还是一名出访交流的审判庭神学学者,给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可能。 他在认真观察了这座圣钟以后,对当时的圣座言道,这并非是圣物的本体,而是一个真正带有帝皇伟力的圣物,在被投入未知的空间里后,在现实宇宙中的投影。 这以后,这座圣钟就被他格外重视,在返回奥非利亚7号星以后,他将之亲手送到藏有圣物的大殿当中,并吩咐专人负责守备。 座钟在此后百年的时光里,也极少再发出声响,但无一例外的是,只要有钟声鸣响,就必将意味着灾难的来临。 萨拉坦自上任圣座手中接过代表至高圣座的权杖,和奥非利亚7号世界枢机主教的戒玺,已是近200年前的事了。 这长达200年的时间里,这座圣钟从未鸣响,即使是与太平星域毗邻的数个星区千亿人口的联合叛乱,也未能惊动这座神圣的遗物。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整个教职生涯,都不会再听到有关于它的消息。 但就是现在,天罚立场武器的丢失和至高大领主审判官加尔文的到来,一件一件对国教来说百年未有的大事,在奥非利亚的大地上发生。 他沉默的看着这座金光璀璨的圣钟,不禁在内心中感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见面、见——证 “至高圣座,贵客已至,您需要前往接待……” 萨拉坦背后负责他工作日程的红衣主教低声进言,他的深思也被这个声音打断。 无声的大殿里,萨拉坦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座圣钟,然后伸手将蔓至腰前的黑色大氅向身后甩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安静的圣物大殿。 沿途的神甫与机奴在昏黄的烛光照射下,安静的跪倒在回廊两侧的圣人雕塑脚下。 在他们低伏的头颅映衬下,那个老人仍然干净有力的步伐,正带领着他麾下的人们,迎着大殿之外的光明中走去…… 与此同时在数公里外的天空上,再有加尔文等人的飞艇正向着神恩之城的核心方向飞来。 远处的地表方向,神恩大教堂的最高处停机坪的信号灯已能被清晰的看见。 护航的帝国海军们驾驶的“短剑”战机,在加尔文看向窗外的视野里宣示性的摇了摇机翼,然后在恒星即将陷入地表的昏黄光线中飞向远处。 “走吧,我们也该动身了。” 当大型运输艇在停机坪的空场上挺稳,对着面前对坐的国教使节——枢机主教简·哈灵顿点头示意后,加尔文对身后伫立的灰骑士低声吩咐,然后起身向外走去。 迎接的队伍已经到达,至高管理人、奥非利亚星区枢机主教萨拉坦作为地主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他背后的第二排则是极限战士、帝国之拳的连长,以及6位战斗修女修会的大修女。 他们再往后,则是属于国教神甫与阿斯塔特副官以及修女随属组成的随从。 灵能光环的使用是出于保密目的,对在场的帝国高阶军官和国教神甫们,则没有这个必要。 加尔文挥手间将灵能光环散去。 他那高大的令人窒息的身躯,就这样在众人充满震惊的眼神里,带着六名后来赶到的禁军卫士,以及14人的荣誉卫队,向着他们走来。(圣殿骑士荣誉卫队成员总计十二人,与无名星球泰坦之战里阵亡三名,后补入艾伦·雅努斯一人,加上他作为使节带来的四名加尔文之子,总计14人。) 这是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身心震撼的画面,这是一个在两位阿斯塔特与他们随行副官眼中,如同史诗场景中走出的画面。 如果说阿斯塔特战士代表着人类有关于钢铁与肌肉的想象极致,那么在这种基础上基因原体更加庞大的身躯,在凡人与阿斯塔特自己的眼中就只剩下一种意义——非人。 是的,当一个身披全套动力甲算上头盔以后,身高三米的战争机器站在凡人眼前的时候,如果你感到的是震撼。 那么,当你看到另外一个仅仅是没有佩戴头盔,身躯就已经接近3.7米的人形巨兽,在至少两倍与前者的维度与重量下向你走来,伱能感到的就只有面对非人的恐惧。 因为这已经超过了人类刻在基因本能里,对自身种族最高潜力兑现的可能与想象。 “帝皇庇佑!” 霍恩索恩的牙齿咯咯作响,模糊的高哥特语自他的嘴角传出。 他紧握着腰畔罗马式阔剑的右手,与他整个人一样在剧烈的颤抖。 他被视觉冲击引起的思路纷乱不堪,一时间不知道该出首指责对方的异端,还是要承认对方的神圣。 斯图尔特也同样如此。 出身于泰拉上高贵的贵族血脉,成长于山阵号上金碧辉煌的战士大厅。 他数百年的生命里,多恩的形象被铭刻在生活中的所有空间,也被铭刻进他记忆与灵魂的每个细节。 与基因之父并肩作战的记忆是每个阿斯塔特战士的基因财富,而与基因之父的再次重逢,则是每一名多恩之子在梦里都不会忘记的期盼。 基因原体该是什么样子,基因原体身上该有什么样的特征。 这种记忆的财富,换做是其他二创乃至三创的战团,或许早已被时光磨灭。 但他们不同,他们是罗伯特·基利曼的直系血脉,是罗格·多恩仅剩的帝国之拳! 他们怎么会不认得面前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但他们怎么可能相信,在后帝皇时代的今天,会有一名从未见过的基因原体,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们的目光在加尔文与他背后同样没有伪装的荣誉卫队中游走,一个一直以来被隐约知晓,但不曾被重视的信息从他们的心头升起。 那个神秘战团的名字与它的存在意义,在剧烈的挣扎着试图冲破他们自我隔离的记忆。 一个不可能的可能,最终在他们难以控制的惊恐表情里,被他们从脑中想起。 “灰骑士!” “对!不是驱魔人,他们是灰骑士!” 两人不约而同的将内心的答案脱口而出,又在彼此惊讶的表情里眼神碰撞。 “他们的传闻是真的!” “而且他们也有基因原体?” “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 “不仅仅是我们!为什么他从未在帝国中露面?” “那他们在大远征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那他们的军团究竟在哪里?” 种种有关于灰骑士的疑问与困惑,都在间不容发的瞬间,自两名出身初创战团的高阶军官眼中碰撞。 而更多的可能与推测则来不及交流,因为那个神圣而可怕的存在,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可以告知你们的母团,关于我的存在。” 加尔文与同样被震撼的萨拉坦点头示意,然后走向已经明显接近失控的两个巨人。 他庞大的身躯在走到两名百年老兵的面前后,其非人的高大与魁梧被显示的更加淋漓尽致。 阿斯塔特以经足够强壮到极致的身躯,在他的映衬下完全像是另外一个物种,在需要仰视才能维持交流的角度上,被迫与更加可怕的存在放在一起被人评论。 “无需质疑我的存在,因为那同样是帝皇的旨意。” 他俯视着两个刚刚到达他胸甲下沿的阿斯塔特,温和的声音中自有其不可争辩的强势。 两名原初战团的老兵心神俱震下,方寸大乱,但在听到他的声音并且见到了他背后如影随形的禁军卫士以后,都安静的躬身后退,以示对他命令的服从。 “我…………” 霍恩索恩强迫着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更是强迫着自己刻在基因深处的本能的畏惧。 他在人群惊讶的眼神里,拔出腰间的利剑竖在胸前。 在加尔文背后荣誉卫队骤然冰冷下来的眼神里,他强迫着自己的本能,迎着加尔文的目光说道: “我……无法质疑您的存在,但于我而言,您的真实,必须用我的战败来证明!” 二更,票票!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被阻止的战斗,与不可退避的理由 “慎言!” 斯图尔特面色大变,瞬间向前跨步挡在了加尔文与霍恩索恩的中间。 他在刚刚霍恩索恩的话音落地之际,敏锐的察觉到加尔文依旧柔和的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不耐。基因原体的气势如羚羊挂角般出现了千分之一秒,然后又被后者强行压制。 斯图尔特无法想象,要是自己不屈阻止霍恩索恩的挑战,那自己这位兄弟所面临的将是何等下场。 西吉斯蒙德的经历可谓传奇,其原体之下第一人的称号,在斯图尔特看来有着极为巧合的背景。 他能活下来,首先建立在他能抗住基因原体一剑之威,并且是当年的福格瑞姆心有顾忌没去追击的基础上。 那霍恩索恩呢? 斯图尔特环顾四周,可是没有看见能够阻挡加尔文的对等存在。 休说他老霍能不能在加尔文雷霆一击之下侥幸存活,就算他活下来了,在加尔文这个基因原体第一次正式登场的背景下,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侮辱和挑衅! 他能活着抵挡住加尔文接下来的攻势吗? 或者说,加尔文有理由纵容这个挑衅他权威的人,活着从他手中离开吗? 不可能的……只要看看那几位没有丝毫劝阻意图的禁军卫士,看看那些冷眼旁观的荣誉卫队。 斯图尔特就清楚的知道,眼下的局势,正是霍恩索恩自己,在把自己送向给基因原体登场立威的祭台。再让霍恩索恩继续说下去,他几乎必定会死在基因原体的盛怒之下,成为那个谁都不愿发生但必然会发生的献祭的祭品。 “哦,基利曼的子嗣,你有话要说?” 抬手轻摆,加尔文背后两步准备上前的禁军盾卫连长尼古拉斯瞬间停下脚步。 这种对帝皇禁卫的令行禁止的细节,看得在场众人嘴角抽搐、眉头直跳。 而这支手的主人,此时则在压抑自己开始愤怒的情绪,以温和的语气和不客气的称谓,再次点明双方不对等的位置。 加尔文不想自己与初创战团的初次接触,是一个不友好的开场。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身后的军团即将崛起,审判庭的三大修会也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若是真有不知所谓的人试图挑衅他,以求在新生军团的形象上抹上污点。那他也不介意用鲜血去将这个污点擦拭干净! 一个狂悖的帝国之拳,死了也就是死了。 休说多恩今日行踪缥缈,就算他在场也不过是明刀明枪的做过一场。都是基因原体,都是承载着帝皇使命,难道他加尔文有何畏惧不成? “请恕罪……” 斯图尔特顾不得加尔文直呼自己基因之父名讳的挑衅,转身将霍恩索恩持剑的手强行按下。 这场角斗邀请的礼仪被单方面停止,而加尔文似乎也没有不依不饶的意图。僵持到另在场诸人窒息的气氛,在霍恩索恩出言不逊的数十秒后,也终于另在场众人放松下来。 至高管理人萨拉坦见缝插针,不给双方再做语言沟通的机会,向前一步站在加尔文的面前,在后者看向他的同时将话题向正常的方向转移。 “阁……殿下,欢迎酒会已准备就绪,奥非利亚的子民在等待见证您的风采,请随我等脚步,赐予他们这个非凡的荣誉吧……” “哦,是个不错的建议,但恕我没有这个兴趣。艾伦……” 加尔文微笑着与萨拉坦对视,但并未同意他的建议。 他回收向背后招呼,荣誉卫队队列的末尾,艾伦·雅努斯在听到他的召唤后迈步走到了加尔文的身边。 “父亲……” 艾伦的一声称呼,在在场的四名阿斯塔特耳中只是对他身份的再次佐证,可在一众战斗修女的耳中宛如晴天霹雳。 她们终于知道了这场纠葛的核心矛盾,也终于后知后觉的从加尔文那恐怖的体型上,证明了一个令她们也同样震惊的可怕事实。 “神皇庇佑!” 几位大修女率先转头着泰拉的方向跪下。 禁军卫士的拱卫已经说明了太多的事实,她们没有去怀疑加尔文身份的真实。 只是这样的消息骤然出现,她们毫无心理准备。 在帝国如此步履维艰的现下,一名新生的基因原体的出现,无疑是帝皇对人类最慷慨的赐予。 “艾伦,你来代表我去参加这场宴会,以感谢奥非利亚人民的热情。而我……” 加尔文看着面前面色宁静的至高管理人,灵能视觉下这个老人内心的忐忑他看的一清二楚,但事情既然出了,就必须有个交代。 “在这里等待您的归来,有关于那批武器,您还欠我一个交代……” “啊!不必如此!” 萨拉坦哪里敢让加尔文在这个地方等他回来,他连忙向背后招手,刚刚归队与同僚眼神都没来得及沟通的简·哈灵顿再次被圣座召唤,只好迈着酸软的步伐再次回到加尔文的身边。 不怪他的心理素质脆弱,而是加尔文的灵能光环是在走出运输艇的前一刻才被撤销,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变成基因原体,换做是谁都一样会进退失据。 好在她最擅长的就是处理突发的外交事件,几十秒的对话已经足够他调整自己的心态。 在迈着小步走到萨拉坦与加尔文的身边后,他果不其然听到了来自圣座对他继续服务与加尔文的命令。 “带着加尔文殿下到圣·文森教堂的后厅,我随后就到。” 将加尔文休息的地点安排完,并且看到加尔文没有反对,萨拉坦如释重负,对面前的巨人微微点头示意: “那么,请恕我失陪。” “请随意……”加尔文颔首示意,然后将目光转向迎接队伍的其他成员。 几位大修女此时已祈祷完毕,她们整齐划一地向加尔文但下跪,行标准的天鹰礼。 首的勇毅之心修会大修女,是六大修会驻扎在圣隐修道院中的地位最高者。 她代表着众人对加尔文发出了造访圣隐修道院的邀请,然后在得到后者的同意后,微微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泰拉的先知修道院与奥非利亚7号的圣隐修道院,并列为战斗修女两大总部。 战斗修女主流六大修会在两地均有驻扎。 但因其战斗风格不同,其中战斗风格倾向典范模式的银白寿衣、乌木圣杯、圣血玫瑰的主力在泰拉驻扎; 而崇尚牺牲换取救赎的狂信徒代表——血腥玫瑰、殉教圣女、勇毅之心,则将主力驻扎在奥非利亚7号。 所以出现在奥非利亚的战斗修女在集体表态时,因其地主身份,其代表必定是在后三个修会中产生。) 一更,求票。 ps:审稿软件机魂不悦,似乎需要两天安抚。最近没时间修改,错别字只能等明天在做审阅,见谅。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不可被认知的“真相” 在跟随着简·哈灵顿的步伐向前走了十几分钟后,他以及随行的荣誉卫队和禁军卫士就已经到达了一处安静的大厅之内。 这里摆设显然被改装过,专用于接待类似阿斯塔特战士这样超过凡人规格的大体型目标。 加尔文选择了一只没有扶手的靠背椅安静的坐下,而他麾下的荣誉卫队则侍立在厅堂的门外,只有禁军卫士与卫队首领盖文斯跟随他进入了大厅内部,侍立在他的左右。 两位同属阿斯塔特的初创战团连长本该在此陪同、谈话,但在经历过之前的“小波折”以后,他们也行色匆匆地向自家的驻地返回。 枢机主教简·哈灵顿看着安静的大厅,几度试图打破令人尴尬的寂静,但好在她的大脑还算清醒,理清楚自己的地位以后她决定三缄其口,安静的等待圣座归来。 加尔文没有等待太久,事实上也没人敢让他等待太久。 至高管理人萨拉坦的脚步,就在一刻钟以后在厅门之外响起。 列队与厅门和走廊的荣誉卫队,沉默着注视他以及身后的随从队伍。 在将萨拉坦和他贴身的侍从放入以后,厅门外的圣骑士将两把银色的战戟交叉,在居高临下的审视目光中用沉默但坚决的肢体语言,拦住了后续想要跟进的随从。 萨拉坦没有意外,只是无声的摆手示意随从们退后等待。 这在他眼里是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按照正常的外交礼仪,他们之间的主客身份已经转换。 当加尔文走入这座大厅开始,这里就被默认为加尔文的驻跸之所。 萨拉坦再从外面归来时,他的行为性质已经从接待转变成探访的性质。 这是所有帝国高层该有的体面,哪怕抛开加尔文那个神秘的基因原体身份,即使是明面上的泰拉领主也该有这样的威严。 “让您久等了……” 走入大厅后的萨拉坦语气亲切而家常,在将头上沉重华丽的白金冠冕与手中的权杖交付给随从以后,老人将背后的大氅单手取下,随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面。 “看座。” 加尔文的眼神向身旁一扫,尼古拉斯身后的金从队列中走出,萨拉坦受宠若惊的向这位禁军卫士致谢,然后坐在了加尔文对面的天鹅绒靠椅之上。 看着这个老人坐稳以后,加尔文没有再将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寒暄上,直接将话题引向他最关心的地方。 “说说具体的情况。我相信以你们的谨慎不该犯这样的错误,一定是有什么让你们预料之外的情况出现。我们一起想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萨拉坦的面容也肉眼可见的严肃起来,事已至此他没有立场在将问题和疑惑隐瞒。 尤其是加尔文没有任何指责与推诿的语言,这让老人心怀感激的同时也庆幸加尔文的出现。 于是在短暂的整理思绪以后,他将遇到的问题如实向加尔文告知。 “这么说,你们内部的复查程序已经启动,但仍旧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收获?” 加尔文摩挲着下巴,在听完萨拉坦的陈述以后,做出简单的结论。 “恐怕确实如此……” 萨拉坦苦笑着看向加尔文的方向,这种疏漏能够出现就已经是他教职生涯的污点。 而在事后的处理上毫无头绪所显示的无能,则更是在他身故以后,必然会被书写近他的起居注解当中。 “十三个枢机主教带领的内查分队,在法皇厅内整整复查了三遍,没有找到任何的异常情况,也没能看见任何一件天罚立场武器。” 萨拉坦的心情极为糟糕,他的眼神向两人身后墙壁上的壁画看去,已经在想象自己的事迹在百年后被描绘在告解大殿上作为反例的一幕。 “上下的纯洁封印都查了?”加尔文问道。 “查了。”萨拉坦回答道。 “嗯……我明白了。” 加尔文在脑中高速汇总着萨拉坦口中的信息,没有急于给出意见。他的目光也无意识的游走在萨拉坦和他背后的大厅之内,直到某个角落的壁画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幅描述着圣物献礼的壁画: 光辉的太阳光自教堂的穹顶射下,代表帝皇信仰的至高管理人端坐在黄金铸就的王座之上面色悲悯,头顶寓意神权由帝皇赐予的光线照射中,向下伸出右手; 而下方的壁画背景中,则有着代表帝皇圣数的三重13,总计38名身披赤红法袍的枢机主教,在围绕着最后一名枢机和他手上散发光辉的圣物,以为它进行圣洁的祝福。 这名枢机主教神色庄严肃穆,正单膝跪地,将手中托盘上的圣物向王座之上的圣人递出。 这副壁画在第一时间并未引起加尔文的注意,但视线几经扫过之后,他还是发现了其中令人疑惑的细节。 “圣座。”加尔文的面色也在某个时间严肃起来,他从靠椅上直起半身,挥手之间以灵能将这间大厅与现实隔绝。 在身后众人俱都进入警戒状态的背景下,他认真的看向面前的老人。 “我在,请直呼我的名字萨拉坦就好。您是想到了什么?”萨拉坦看着加尔文的神色,也紧张起来。 “如您所讲,贵教的一切行止,莫不遵照圣言所著,一切典仪,该当尊奉帝皇圣谕。可当真否?”加尔文的语气和他的眼神一样变得幽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令他也意外的事件。 “当真!”涉及到帝国国教的信仰,萨拉坦的态度极为坚决,回应的口气也略显急切。 “您想到了什么?”他向加尔文追问道。 “那如果一切如您所言,由帝皇见证下,贵教的祷言圣典之规范,是否也该以帝皇圣数为准?” “当是如此!可……” 萨拉坦语气同样坚定,但随后就在加尔文的提示下想到了什么,他面色瞬间向着惊恐扭曲,在整个身躯都变得僵硬的同时,他的脖子依旧在咔咔声响中,缓慢的向自己的背后看去…… 这间大厅被用于外交接待,是他继位以后的事情。而大厅之内的装修与壁画的选择,更是他亲力亲为。 身后的《圣物敬献颂》乃是他继位以后,由数名世代服务与教廷的画师敬献给他的礼物,他对这幅壁画的熟悉可以说是一笔一墨都了然在其心中。 可是他怎么就能无视这副壁画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正如加尔文所言,既然任何的神圣典仪都该以圣数为准,那么进入法皇厅举行祷告的枢机主教,就该是39人! 那为什么出来的是32人! 剩下的7个人呢?去了哪里? 为什么从没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 为什么他也没有察觉,反而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就是正确的数字? 是谁扭曲了他们的意识,让他们下意识的忽略这种明显的问题? 他是谁? 他在哪里? 教廷之内还有多少人被他扭曲了意识? 这是亵渎! 发生在帝皇信仰核心之地的亵渎! 萨拉塔的内心在剧烈的咆哮,警兆就像是被隔绝的声音,在失去阻隔后清醒的意识里剧烈的嘶吼! 联想到之前收到的圣钟无端自鸣的消息,在想想眼下遇到的诡异,萨拉坦的神志遭受了强大的打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是梦是醒,面前的加尔文又是真是假…… 而就在这时,身后加尔文的声音再次传来,让他本就已经濒临崩溃的神志再次收到了沉重的一击: “你,真的认为,从法皇厅走出的32人,就是原来的32人吗?或者说,你,真的是萨拉坦么?” “不……神皇在上……我…………” 惊恐万状的萨拉坦回过头看了加尔文一眼,对方冷漠而探究的表情,就是他昏倒之前见到的最后一幕。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诡局,隐藏于阳光下的阴影 黑暗……到处都是阴霾于浓雾遮蔽下的黑暗…… 高大的圣象被倾倒、破坏,帝皇的信仰被亵渎,神圣的帕拉廷雄鹰被污染、扭曲,而曾经被这份信仰所庇护的人民,则死伤殆尽。 火焰……曾经高大壮丽的建筑沦为废墟,繁华的城市于茂密的雨林被烈火燃烧殆尽,生活于此的帝国臣民尸骨无存,仅剩下片片烧蚀后留下的余烬和黑烟。 萨拉坦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一切,知道这就是他作为帝皇之仆失职以后,为奥菲利亚7号这颗曾经的帝国明珠带来的毁灭性的灾难…… “不!” 萨拉坦痛苦的呻吟着,在加尔文与身后的禁军卫士的注视下再次睁开了双眼。 再次回归现实的至高圣座像是经历了漫长时光的磨难,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变得苍老而孱弱。 他干涸晦暗的眼球渴求一般的看着周遭的一切,在现实的不断冲洗下,他终于说服自己的意识从刚刚的噩梦中抽离。 “我……昏迷了多久。“ “不算太久,以标准泰拉时间计算,296秒。“ 加尔文踞坐在沙发正前方的座椅上,俯视着这个躺倒其上得老人。在听到萨拉坦的问题后,他似模似样地看了一眼左臂上弹出的伺服屏幕,一本正经的回答了老人的问题。 经受了如此重大的精神创伤,老人的身躯还太过虚弱,他一时不能从柔软的沙发中起身,只好用自己干涩的眼球四处游移。 “我的随从……“看着倒地不起的贴身长随,他问道。 “他太激动了,所以我们让他“休息“了一会,为你的苏醒争取时间。这里的阴谋和危机还在潜伏,我需要保持大厅内的安静,以免这里的谈话被敌人察觉。” 加尔文身后的尼古拉斯向前一步,低声向老人解释着现在的情况。听到解释的萨拉坦无神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着思绪的散乱。 但加尔文等待不了这么久,他眼中的灵光爆闪,强行向萨拉坦的灵魂注入力量。后者在他的刺激下浑身一颤,然后再下一个呼吸后恢复了双眼中的清明。 “听着,萨拉坦阁下,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加尔文看着恢复理智的萨拉坦说道。 “是的……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萨拉坦机械的重复着加尔文的话,但随即就在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后骤然惊醒。 目光所及看到的仍旧是加尔文洞彻人心的目光,以及禁军卫士如雕塑一样的高大冰冷的身躯。 “您想怎么做?封锁神恩之城吗?可那对国教的形象将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他是知道灰骑士的职责的,也知道一旦这些帝皇的“清道夫”决定入场干预事件的发展,那么无论事后成败都必定会留下满目的疮痍。 “不,我不会封锁这里。“加尔文的话让萨拉坦的心略微放松了一下,但接下来的话则让他肝胆俱丧。 “因为那已经太晚了……“ “帝皇啊……“萨拉坦痛苦地低声呻吟着。 加尔文的判断并没有错。 恰恰相反,他的话消灭了萨拉坦心里最后的侥幸。 是太晚了,在武器丢失事件发生,32名枢机主教从法皇厅走出并未被控制的那个时候起,萨拉坦就已经失去了遏制这次阴谋的唯一可能。 距离他们走出法皇厅已经数天过去,谁能知晓他们的行踪? 就算国教之内有这完整的以职能权限划分的行动区域,但谁能保证污染没有扩散? 这就是混沌污染的可怕之处。 被污染的灵魂就像是一滴污水,一旦最初的流径没有被及时控制,那当它被混入人群中后,就像是滴入了无尽的海洋,再也别想将其完整的祛除。 “您说服了我,我……服从您的意志。“身心俱疲的萨拉坦看着加尔文,终于低下了沉重的头颅。 “那好,就按照我说的办……“正式掌握了整个事件的主导权后,加尔文低下头,在稍加思索后将自己的方案讲述给面前的老人…… 这场全部用时未超过10分钟的谈话,在被“休息“后又被贴心的“清洗“记忆的随从苏醒后结束。 萨拉坦礼貌的站在大厅门后于加尔文麾下的禁军卫士告别,然后在大厅外的随从们还未开始因等待而焦躁之前,在灰骑士荣誉卫队的沉默注视下,向着大殿之外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的上午,应众位战斗修女指挥官的邀请,加尔文以及随行人员乘坐飞艇,前往了位于星球另一侧的山脉丘陵地带的圣隐修道院。 在圣隐修道院于众位战斗修女修会的指挥官们进行了友好的交流后。 帝国元老院的领袖,帝国审判庭的众望所在,帝国至高领主大审判官加尔文阁下对奥菲利亚7号世界的访问日程就此圆满结束。 大舰队在星系内部重新集结,开始为返航泰拉的下一步行程做好准备。 这中间还出了一个小小的插曲,就是因为之前于极限战士和帝国之拳两支初创战团的指挥官,在阅兵典礼上产生的矛盾。 两个战团所辖的阿斯塔特战斗驳船,在星系内的港口上“偶然的“占用了属于帝国海军的物资补给泊位。 大舰队的行程因此被拖延了整整三天的日程,而作为这个被大众喜闻乐见的“打脸八卦事件”的主角,加尔文阁下也在正式场合上,对两支战团明确的表达的不满的言辞。 一场关于泰拉领主于阿斯塔特战团究竟孰轻孰重的讨论,由此在奥菲利亚7号的民间展开。 而作为这次事件的主角的双方,却均在事后保持了令民众们心领神会的、默契的沉默。 流言蜚语也好,众说纷纭也罢,一片熙攘热闹的气氛里,大审判官加尔文最终还是踏上了返回泰拉的行程。 奥菲利亚7号上得帝国子民在为这位远道而来的泰拉领主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仪式以后,这个一度高频出现在街头巷尾的名字,最终也没有逃过被逐渐忘却的命运。 奥菲利亚7号星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而作为这个世界的主宰者,至高管理人、奥菲利亚教区枢机主教萨拉坦冕下的生活,似乎也恢复到了往日的平淡。 可事情的真相就真是如此吗?当然不是。 就在加尔文的舰队离开奥菲利亚7号世界的一周以后,至高管理人萨拉坦冕下,果不其然地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从手下的枢机主教口中得知了一个令他极为“震惊“的消息: 那批无故失踪的天罚立场武器,再次像它失踪时一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距离地表数千米的低下法皇厅中。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三十八章:肘腋之间,环中之环。 “大人,护卫舰队提督奥利凡德中将请求觐见。” “让他进来。” “是……”禁军卫士奥托在得到加尔文的允许后,向门外走去。 大舰队离开奥菲利亚7号以及其所属星系已经一周。 在这个星区的特殊宗教地位的考虑下,返航的舰队没有急于进入亚空间航程,而是以游行的航行模式,间歇性的跳跃在奥菲利亚星区的大大小小的主教世界之间。 舰队现在的位置已经走到了星区的尽头,以银河系的中央黄道为中心,恰好与奥菲利亚星系互称对角、遥相眺望。 舰队至此已完成了对星区世界的探访计划,即将向长距离亚空间航行的深度潜入,在正式进入静默航行状态以前,作为舰队提督的奥利凡德中将前来听取指示,是绝对符合程序和情理之中的事情。 嗯,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办公厅的大门无声的向两侧展开,加尔文抬起头来看向走入大厅中的这个凡人。 奥托似乎有其他的事项被拖住,安静的办公厅内此时只有加尔文于这位来访者两人,在十几米的距离外遥遥相对。 “日安,尊敬的加尔文阁下。” 奥利凡德中将脚踩着红色的丝绒地毯,在十米的距离外向加尔文行天鹰礼。 “日安,奥利凡德卿,起身吧,有什么事么?我这里好像没有召唤你的记录。” 加尔文将手中用于查询文件的数据板放下,另一只手上用于批注机密文件的朱红色的笔,也被随手搭在笔架之上。 “是的,属下冒昧,有关于舰队的行程问题需要与您确认,所以唐突来此。” 奥利凡德恭谨地低垂着头颅,声音沉稳,回答着加尔文的问题。 “哦,走近来讲。” 加尔文看着奥利凡德随意的说着,手中的公务没有停下,再次将另一份需要审阅的文件拿起。 “是。”中将向前缓慢的前行,并且将腰间的数据板拿起,一边走着一边对加尔文说道: “有关于大舰队在下一个中转节点的计划行程已经测算完毕,我舰队将计划于一周后抵达塔拉斯星区。在经过这里以后,我们就将进入泰拉星域的边界。” “辛苦,你做的很好。那么你的问题呢?我需要在哪里给与伱帮助?” 加尔文对行程的顺利表示的赞赏,在对奥利凡德中将的工作表示肯定后,他心情愉悦的站起身来从长桌后方绕过,走向面前的海军将领。 大厅之内的气氛相当融洽,显然作为因这次旅程而临时合作的双方,都为对方的配合态度表示满意。 “大人您请看……这里就是塔拉斯,而我们的位置现在应该在这里……” 奥利凡德将手中的数据板托起向加尔文递去,口中还在继续为加尔文讲解其上动态的星区示意图中的种种细节。 加尔文亦同样没有傲慢的提醒二人的阶级和正常的礼节,伸手将那枚数据板接过。 “这里么?唔……一个荒芜世界?它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有的,那里原本是属于帝国国教的圣龛世界,在最近千年以前的一次亚空间风暴中,被来自混沌的邪魔污染、陷落,其上的圣龛均被毁坏,人口也被掠夺一空。” “这样……”加尔文皱起眉头,看向这个走到他身边还低着头的将军问道: “我该注意什么?” 说完这句话,奥利凡德也恰好走到了加尔文的身边,他缓慢的抬起头来,其扭曲的面孔带着癫狂的笑容看向加尔文的身躯: “您什么也不需要注意,您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接受这份来自篡变之主的问候!” 砰! 轰轰轰! 低沉的肉体爆炸声像是一面装满液体的皮口袋被踩碎,与战舰舷窗外的巨大轰鸣声交织。 血红色的肉体爆炸造成的血雾散去的同时,从大厅外闻声赶来的奥托看向屋内仅剩的艾伦·雅努斯问道: “你没事吧?” 从长达十日的灵能伪装中脱离的艾伦将肩甲上挂着的血肉拍掉,镇定的对面前的胞亲回答道: “我这里没事,一切按计划进行。” 舷窗外护卫舰队对惩戒天使号的攻击还在继续,但这场突如其来的骤起发难,却未能取得他们预想中的效果。 早在一周前,禁军卫士就以操典检阅的名义,将六艘隶属于的巡洋舰上武器阵列的伺服做出过统一调整。 全新的宏炮射表和光矛基础参数在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其中最关键的近战数据已经被做出了底层的逻辑破坏。 而当这场双方都有预料的战争开始时,这种提前准备好的手段,就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收益。 帝国海军被污染腐化的六艘大巡上,已经神志扭曲的叛军武器士官亲手操纵着战舰上的武器阵列,向被舰队围绕在中央的惩戒天使号发起了总计12轮的宏炮和光矛的复合打击。 但在武器阵列室内巨大的烟尘和震荡过后,负责观瞄校正的军官却给出他们难以接受的成果: 36发的巨大的宏炮炮弹无一中地,都擦着惩戒天使号的护盾边缘奔向黝黑的深空; 总计12座二、三联装不同的光矛阵列,15发聚能激光的近距离攒射,居然只有两发擦过惩戒天使号的护盾! 这是什么情况! 叛军本来已经扭曲的面目,在这种意外的刺激下发生了进一步的异变。 至少半数的叛军在这种“阴谋失败”的惩罚与“意外发生”对邪神的取悦中,因为无法承接骤然加诸其身的混沌之力,原地破碎变成了看不出原本形态的混沌之卵。 叛乱的帝国海军舰队内部此时一片混乱。 无数的关键岗位因为失去了负责人而陷入停摆,无数的战舰设备又在这些混沌卵生成、破碎的献祭周期结束后,开始在混沌腐化下,有了属于它们自己的憎恶机魂。 而在叛军第一波次的无效打击结束后的30秒后,位于舰队中央的惩戒天使与星际迷宫两艘阿斯塔特打击巡洋舰,也开始向这些叛乱之徒,咆哮着释放属于帝皇的神圣怒火。 光矛与宏炮的闪光在舰队的内部闪耀,但已经开始火并的双方,还在依照原有的惯性前进。 当前方无人星系内,预计用于折跃的曼泽维尔点出现在双方眼前时。 在受到加尔文紧急征召后,耗时13天,横跨两大星区长途奔袭的克里格大舰队,再次在叛军肝胆俱丧的恐惧眼神里,出现在前方的亚空间破口处! 这场发生在奥非利亚星区边缘的叛乱海战,就在骤起于肘腋之后的数十分钟内,就被帝国军人单方面的宣告了战争的胜利。 而在遥远的星区彼岸,一场发生在奥非利亚7号星上的特殊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十日之谈,忏悔与质问 以识细微,经起于秋毫之末,挥之与泰山之本。 伴随着丢失的武器一起重返至高管理人、枢机主教萨拉坦面前的,当然不只有宝物失而复得的好消息。也有更多隐藏在奥非利亚7号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那经过漫长时间发酵的阴谋与恶意。 但经过与造访的泰拉领主谈话之后,萨拉坦显然有了一番自己的想法。 再次出现的天罚立场武器与法皇厅的异样的消息被一起压制、封存,就像从未发生一样。 神恩之城在奥非利亚星系的恒星照射下,也依旧如往日一样享受着帝皇信仰的温暖。 这种谨慎而被动的态度,理所当然的引起了个别的枢机主教和教会高层的反对。 其中萨拉坦座下两位最有希望继承他位置的枢机主教之一——克拉伦斯,就是这一派的最高代表。 但至高圣座权威如此煊赫,其强势的意志对这件事的态度又是如此清晰。 在他明确了态度的强力压制下,这群顽固之人的身影在几次抗辩未果之后,就在三日内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教廷内的日常生活之中。 圣座之下,皆为奴仆,神权之外,皆是尘埃。 纵使贵为总掌一方教区生杀大权的枢机主教,在至高管理人的圣座之下,从天堂上被阳光照耀的云层上跌落到地面污浊的泥土中,也仅在掌权者的一念之间。 帝国之拳驻扎的奥卫9其上的苦役劳工矿场,就是这群胆敢违逆圣座的罪人的归处。关于这一点,圣座本人虽未曾对此发表明确的态度,但其专属的长随和新晋的灵能侍者,都对此偶有提及。 单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这些人的消失自然不会真的没有影响。 百年一度的帝皇受难日大典迫在眉睫,教廷内不能允许有如此众多的空位带来的系统性失能。 连锁的人事变动由他们离去的空位而产生。而作为在这场“意外”中失去最大竞争对手的存在,另一位强力继承人枢机主教墨菲斯和他派系下成员,成为了这场内部斗争的最终获益者。 往后的一周时间里,至高圣座萨拉坦闭关思过,神恩之城的枢机教团在失去了两极之一之后,彻底的陷入了墨菲斯一系的掌控之中。 “圣座,枢机主教墨菲斯前来问安。” 萨拉坦闭门以后的第一天,身边的文书神甫从圣座驻跸之所背后的小礼拜堂门外走来,带来了刚刚掌权的枢机主教墨菲斯的问候。 “不见。” 萨拉坦双膝跪拜在小礼拜堂的帝皇圣象之下,头也没回的拒绝了继承人的探访。 空旷的礼拜堂内除了他本人以外,只有两名新晋的灵能者作为侍从一起跪在帝皇脚下。 “是……”文书神甫低声应命,躬身倒退着向外走出,消失在礼拜堂外的回廊之中。 圣光兄弟会的秘密武装作为萨拉坦的护卫,驻守在这所小小的教堂之外,安静的注视着他的离开。 神恩之城正在为帝皇受难日的庆典而运转,高度的资源与权利的集中,让墨菲斯对中层人员的替换更加顺理成章。 大量的不知名的防卫部队替换了神恩之城的外圈防卫,许多沉在基层的教职人员被临时拔擢,以接替城中原有的人员。 “圣座,墨菲斯大人前来探望。” 闭关思过的第四天,文书神甫再次前来,带来已经了已经掌控局势的墨菲斯的问候。 “不见。” 萨拉坦的态度依旧,几日的忏悔与祷告并不能化解他失职带来的自责。内心不能平静的他依旧需要向帝皇忏悔,以至于无暇关注外界的变动。 “您的意志……”文书神甫的态度依旧恭谨,但不同的是当他离去之时,礼拜堂外的圣光兄弟会的战士们,已不知何时消失在回廊内的岗位之上。 庆典预订的日期仅剩4天,已经获得授权、全权负责运作庆典的墨菲斯前来问询圣座的身体状态。 这是他唯一不能替代萨拉坦的地方,因为这场圣典的开始,必须以圣座本人亲手敲响那座教城最高处塔楼上的大钟开始。 庆典仪式外围的人员和物资已经就位,只欠圣座本人的到场。 为了“完美的”完成在接掌教权以后的第一次庆典,枢机主教墨菲斯不可不谓倾尽全力。 为了尽可能的掌握基层的具体进度,他将自己在整个奥非利亚7号上百年经营的人脉,全都调往这个主教世界的中央首府——神恩之城的方向。 奥非利亚7号星上,各个分支城市通往主城的交通设施的高级车厢里,一时间坐满了受到他命令而向首都调动的部署。 神恩之城的枢机主教团虽然惊讶于他的随属众多,但在其执掌大权的背景下,最终选择了沉默以对。 “圣座……” 圣典前的最后一天,已经安静许久的小礼拜堂再次迎来了新的访问者。来人的脚步安静而柔软,以至于在他出声以前教堂内的两位侍从都未察觉。 “我说了,谁也不见……” 萨拉坦依旧跪倒在高大的帝皇圣象之下,为他犯的错误里已经产生和即将产生的代价而忏悔。 他习惯性的想要拒绝那个印象里的文书神甫,但来者的声音令他倍感熟悉。 他抬起头看向已经走到他身旁一同跪拜的身影,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墨菲斯那张熟悉的、年轻的面庞。 “年轻真好啊……”萨拉坦注视着这张脸许久,然后低声感叹道。 “您还不老……”墨菲斯微笑着接上萨拉坦的话,以谦逊的态度恭维着面前的老人。 “不,我老了。时光让我的双眼浑浊,岁月让我的双耳失聪。我早该为年轻人让出位置,而不是在这个地方忏悔自己对权利的眷恋和贪婪……” 萨拉坦低声讲述着他的思考所得,而墨菲斯也微笑着聆听。 他在萨拉坦讲完这段话以后,还试图安慰这个孤独的老人: “不,您不老,哪怕肉体终有衰朽之日,您还能用您的智慧继续为帝皇服务……” 但萨拉坦显然没有收到这些语言的影响,他面色逐渐严肃,人也从佝偻中恢复到往日的挺拔。 他缓慢的站起身来,迎着墨菲斯疑惑的眼神,缓缓的开口说道: “智慧?我何曾有过那种财富。恰恰是因为我的愚昧,才造成今日的苦果。我对不起帝皇的恩泽,更对不起圣人的教诲。而如今,我只有一个问题。” “您……请问。”似乎也感知到了老人身体里的愤怒,墨菲斯的脸上笑容也逐渐消失。 他在听完老人的讲述之后,小心翼翼的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萨拉坦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堕落的?再或者说,此时此刻我所面对的,在这具可悲的躯壳中的灵魂,究竟是谁?” 一更,二更可能晚,家里来人了,提前请假。 (本章完) 第四十章:墨菲斯与墨菲斯托,圣典后的准备。 “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墨菲斯看着老人完全没有松动的表情,也逐渐放弃了辩解的意图。 他从冰冷的地板上长身而起,脸上的疑惑也逐渐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嘲弄。 他伸出的右手手掌向上托举,其中那个半透明的光球里正有一张人皮面具在痛苦地咆哮。 萨拉坦透过那透明扭曲的外壳向内看去,那不正是他曾经最青睐的学徒墨菲斯? 萨拉坦面前的恶魔不等他再看,就收起了手掌。好像萨拉坦多看一眼,都是对它战利品的侮辱。 它迫不及待地向面前的老人解释着如今它与墨菲斯的关系,就像是在战争获胜后,站在敌人的亲人面前提着失败者的头颅在耀武扬威: “什么时候?您太着相了。我就是墨菲斯,从内到外都是。至上天对凡人改变远超过你的想象。如今他灵魂的一切都与我不分彼此,谁能分开我们呢?墨菲斯就是我,我就是墨菲斯。” 墨菲斯的笑声在礼拜堂里肆意地回荡,而萨拉坦却没有了劝诫的兴致。 大错已经铸成,代价也已被付出。 他面前这具躯壳中的灵魂,已经不是自己曾倾注心血培养的学徒。 曾经的那个墨菲斯,已经为自己的堕落付出了最沉重的代价,并且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 “你的目的呢?” 萨拉坦配合着“墨菲斯”的表演欲向面前的恶魔问询,想必没有万全的把握,这个恶魔也不会主动现身在他的面前。 而在大势已定的背景下,这个恶魔也应该不会吝于回答他这个“自我囚禁”的、可悲的罪人。 “就如同您交予我的职责与使命一样,一场圣典而已。 只不过能够在他彼时最失败的时刻的忌日里,在他臣民对他信仰的中心,将属于他的臣民献祭给万能的篡变之主,想必一定会让他有所触动吧?” 墨菲斯缓步向萨拉坦的位置接近,挥手之间,两名灵能侍从被巨大的力量击飞。礼拜堂厅堂上绘有圣言的墙壁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后,暗红的血迹自两名护卫嵌入墙体的血肉之躯下殷殷流出。 墨菲斯还在逼近,但萨拉坦没有后退或是逃跑的想法。 他眼睁睁看着这个他熟悉的肉体在他面前发生恐怖的变异,甚至连求饶的话都没有一句。 墨菲斯的身躯在扭曲膨胀,弯曲的利爪从他手上白皙的皮肤下蜕变而出,显露出铁灰色的质地; 浑身的皮肤被皮肉下方新生的湛蓝色羽毛刺破,失去生命的光泽,最终变成一片片、一缕缕令人恶心的碎片,残次不齐地挂在恶魔新生的躯体之上: 他的脊椎与颈椎的骨骼在疯狂地增殖,正常人的脖颈在皮肤被撕开又愈合的可怕循环里,被迅速地拉长最终变成了秃鹫一样蜿蜒可怖的形态; 面部的皮肤在双眼之下破开了四道令人作呕的划痕,又长出了剩余的四只眼睛,整个颅骨都像黄油一样被软化拉长,最终变成了一只长满了利齿的六目秃鹫的嘴脸。 一个足有一层半楼高的恶魔,就这样在短时间内从墨菲斯的肉体中破壳而出;他佝偻而可怖的形态,就这样带着至上天中属于混沌邪神的迷乱光环,在这个只有萨拉坦的空间里堂而皇之地显现。 “哦,那你将如何处置我呢?”萨拉坦直视着恶魔的躯干,那上面还有墨菲斯破碎的衣袍挂在上面。 他没有畏惧,但也没有尝试直面恶魔的面孔。 哪怕此时的他脑中有无数的声音在命令他直视这个恶魔的面孔,哪怕他的心智已如汪洋海啸中岌岌可危的孤帆,随时会倾覆到无尽的浪潮之中。 事已至此他早有以死赎罪的觉悟。 可既然能多苟且偷生一会,他也在尽可能地避免自己的神志陷入混乱,从而争取更多的时间让更多的真相得以揭露。 “伱不怕我?真实有趣的灵魂啊……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向剖开你的心脏,看看那里面的构造是否与其他凡人不同……” 重重咆哮的回音与窃窃恶毒的私语,同时在这个恶魔非人的口中传出; 萨拉坦本就脆弱的肉体和精神,只是因为听到了这段话语,他的耳朵和眼睛就被污秽的力量毁灭: 暗红色的血从他的被混沌腐化而朽烂的五官中潺潺留下。 但这个顽强的灵魂仍旧坚持着没有离开他的肉体,坚定地拄着自己的权杖站在原地,用属于人类的勇敢迎接属于自己的终焉。 “很好……很好……我欣赏你无谓的勇气,我要的就是你这种受难者的顽固。” 恶魔急不可耐地走上前来,将老人轻若无物的躯体一把抓起向着帝皇的圣像走去。 它挥手之间将整个礼拜堂内的圣烛全数熄灭,又在下一瞬间将之置换成亵渎的蓝色火焰点燃。 再次恢复光照的礼拜堂内全无之前神圣肃穆的气氛。 诡异邪恶的光线下,墙壁地板上的圣言被亵渎的魔纹替代; 连彩绘玻璃和穹顶上寓意牺牲与恩赐的壁画上,人物的眼神与表情在光影的变化中,也变得充满扭曲邪祟的意味。 然而这仅仅是邪魔对这里亵渎的开始,更多为这场典仪与阴谋准备的邪恶改造还未施行。 它将属于自己的法杖从亚空间内召唤而出,然后将萨拉坦的身躯倒着摆放在帝皇的圣像之下。 锐利而扭曲的法杖被他双手高高擎起,然后小心翼翼地避开萨拉坦的心脏正中插下,将他钉死在帝皇脚下的陛阶之上。 它将一只利爪张开,按住了萨拉坦的身躯防止后者的挣扎,然后就在这个老人还在清醒的状态下,残忍地用锋利的勾爪将其四肢的肉体剖开。 更多的亵渎魔纹被它尖锐的利爪沾着萨拉坦身上的血液,在老人的身边刻画而出。 阵阵属于亚空间的低语,在老人偶尔的痛呼中逐渐向现实拉近。 萨拉坦几乎快要熄灭的意识里,这些令他作呕的声音正穿过他已经失聪的双耳透进脑中,变得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嘈杂…… “你……就只有……这点伎俩吗?”萨拉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恶魔的身下传出,他血肉模糊的嘴里舌头已经烂了一半。 但他相信这个恶魔一定明白他的意思,哪怕这种近乎与嘟哝的含混语音是如此微弱,只有两者之间近乎贴身的距离才能被听见。 “大功告成……” 恶魔退开身来,审视着自己费尽心思的杰作。作为唯一见证它此番努力的灵魂,恶魔决定对面前这个珍贵的祭品解释自己的预谋与计划。 “你就这样在这里待着吧,你会活着,并享受失血带来的慢性死亡。” 它再次动用灵能,将老人的身躯做出了微妙而精准的治疗,但这种行为并非出自善意,而仅仅是为了让他死得“准时”而已。 “在明天早上太阳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之前,圣典的前置准备会提前开始。”恶魔在陛阶之下慢慢地踱步,继续着自己的讲述。 “而我将变成你的样子,站在至高教堂的露台上,为这里愚昧的信众主持晨间最早的祷告仪式。届时这里的信仰洪流将会向中央教堂和你的身上汇聚,而你,也恰恰将在这个时候,在受尽折磨的10小时39分钟后死去……” “你不会得逞……”萨拉坦艰难的将面孔转向恶魔的方向,以只剩下血窟的双眼看向那个亵渎的邪恶存在。 但失败者的诅咒注定不会被胜利者在意,恶魔听到这句话之后也只是发出了阵阵狂笑,然后随着一阵狂风消失在这座空寂而阴暗的大殿之中。 阵阵的冷风从小教堂破碎的窗间呼啸而过,寂静的大殿之内只剩下半个垂死之人,在恶魔刻意留下的法术中,亲耳聆听者自己的血液一滴一滴的向外流逝的声音。 “唯帝命所向,唯信仰为真。 让信仰覆盖你的理智,方可与绝望中求存。 忠诚不是付出,信仰即是回报。 理智终有失察,而帝皇信仰永恒……” 安静的教堂深处,萨拉坦坚持着最后的祈祷。 他在这场唯有自己对自己进行的死前祷告中聆听着自己心脏的跳动,也感知着那片血肉包裹中被隐藏好的,等待他死亡的瞬间被激活的灵能矩阵……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黎明之前 滴答……滴答……滴答…… 血液的滴落声像是死亡铸就的钟摆,敲响在萨拉坦仍旧清醒的意识上。 萨拉坦无目的双眼上血与泪已经流尽,只剩下两个干涸的暗红色窟窿,在无神地仰望着头顶沉默的帝皇。 正常的人在经受过他所经历的肉体折磨以后,鲜少有能挺过这种恐怖的身体机能丧失和死亡临近的心理暗示下双重的打击。 但萨拉坦不同,他和那个将他摆上祭台的恶魔都知道,为了清偿他犯下的罪孽,萨拉坦势必会坚持到仪式开始前的最后一刻。 墨菲斯托此时正站在至高教堂的露台帷幕后的间厅里,灵能的伪装和暗示下他双爪隐藏在宽大的袍袖中。 为了这次谋划最终的顺利进行,它不可谓不倾尽权利。谨慎的伪装下就连脚掌也委屈的蜷缩着套进狭小的人类皮靴中,只等仪式开始的那一刻到来。 渗透的时间还是太短,它经手、扭曲和污染的灵魂还是太少,在圣典即将来劲之际只好将其全数召回,以应对整个神恩之城的数千万凡人。 借助着这些灵魂的双眼,墨菲斯托注视着一个个围绕神恩之城建立的临时会场。 它愉悦地看着那些冠冕堂皇披着人类教袍的眷属,在早已被扭曲的双头鹰徽之下,正声嘶力竭地宣扬着经过它改编、曲解后的帝国教义。 这场对奥非利亚的渗透并非蓄谋已久的产物,百余年的潜伏与渗透,在这个新生的大魔眼中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片段。 但这绝不是说这场阴谋的演绎与篡变的行为不重要。 恰恰相反,作为篡变之主每时每刻的思绪中诞生的无尽子嗣之一的墨菲斯托。 能够在父神的御者、恶魔亲王、织命者卡洛斯的操纵下,借助永恒之井穿越时光的力量来到这里进行潜伏的待遇,可是只有出生以后为其命名时的唯一一次机会。 无尽的时光在辛烈志的眼中只是平常,而在执掌永恒之井的织命者眼中,也同样如此。 每一名新生的恶魔王子,都被它投入他借助永恒之井的力量开辟的时空之门内。 在卡洛斯的眼中,唯有从无尽的时光的缝隙中生还的灵魂,才值得被父神加以荣宠;也唯有在生还的基础上还能做点什么取悦父神的幼崽,才值得在出生之始,被冠以万变魔君的头衔。 万乃虚数,但若连一变都无法做到,也就休提万变之能了。 这是篡变之主麾下无尽恶魔中最高血脉成员间的分水岭,也是辛烈志手掌中无尽的大魔之间,最残酷而冰冷的隔阂与区别。 倘若能够于初生之时便被冠以“万变”之名,那它在父神的眷顾序列中,就会被排在999名之内; 倘若不能,那即便它侥幸活着从时光之门的随机投掷下活着回来,也只是加尔文之前斩杀的那种无数的、无名大魔中的一员。 墨菲斯托热切的等待着这场盛会的开始。 当一切都已注定,或是一切被截然相反的命运所否定,它的父神都会为此感到愉悦,从而将眷顾的目光向它降下。 是的,纵使有牵绊安排、万般算计,作为真正属于邪神核心血脉的成员,墨菲斯托同样有着失败的准备。 它的神志早已超越凡人,其超凡的视角中关于成败的概念也并非凡人所想。 它不在乎成败,成也好,阴谋的成功是它敬献给父神盛大的典礼;败也罢,只要它还活着,逆转的篡变同样无损于辛烈志的光辉。 它作为一名初生的恶魔亲王此时尚未有自己的道,除了那个最简单的真名以外它别无所有。 阴谋还是意外,墨菲斯托都不抗拒,它也在等待命运的天平做出最终的选择,来决定它所将遂行的父神之道。 庆典还有一刻钟开始,是时候去看看那个被凡人狭隘的成败观困死的可悲的灵魂了。 墨菲斯托微笑着转过身去,无声的脚步中他的身形渐渐消失在空气当中。 “你的血腥味真重……是老了的缘故吗? 我们来做个赌局怎么样?你猜,我们谁会赢?” 萨拉坦听闻到学徒墨菲斯熟悉的声音,知道那个带来灾难的恶魔再次来到了他的身边。 邪魔骤然地发问让他脆弱的心脏几乎停摆,还是恶魔感到了异常才将其救下。 “我们……会赢。”萨拉坦在恢复意识后艰难地说道。 他在此时无比憎恶自己的生命力的顽强,若是刚刚他能够死去,那一切也许会有所不同。 “哈哈哈哈……”墨菲斯托的笑声肆意地回荡着,非人的一面在它的放纵下渐渐撕破身上脆弱的伪装。 它带有重声交叠的非人之声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它所讲的言论,让萨拉坦的意识无法理解。 “不,我赢,或者双赢……” 时间已近,心满意足的恶魔留下困惑的萨拉坦在痛苦中迎接自己的终末,而它自己则披上了萨拉坦的外皮,拿着他的权杖与冠冕出现在山呼海啸般的庆典之中。 “尊奉神皇,方能感悟智慧; 尊奉智慧,方能得其解脱; 今天我于神皇注视之下,与尔等解说,有大告解,有大救赎……” 墨菲斯充满煽动性的声音自礼拜堂外的空气中传入萨拉坦的耳中,而被钉死在陛阶之上的他也在回忆着刚刚恶魔的宣言和当初与加尔文的对话。 “思虑生疑惑,而疑惑生异端……” 他最终选择相信加尔文的保证,在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他生活了接近一个世纪的房间,然后狠心咬牙将自己的舌头咬断。 剧烈的疼痛像是一把约定好的钥匙,将他被隐藏在整整190年人生记忆中的密室打开。 自我催眠隔绝的记忆再次浮现,萨拉坦的神志前所未有地清明。 身上预留的几道后手果然都已经被恶魔细心地清除,但他还有最后的一个准备没有被恶魔找到,那就是他的血液本身。 他将舌尖的动脉流出的鲜血尽数吞下,早已有药物摄入而改变成分的血液,与胃容物之间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 来自刺客庭的秘方强酸,在被合成后的瞬间就蚀穿了他的胃壁。 在脏器中肆虐的强酸让萨拉坦痛苦得全身都在抽搐,但他的嘴角却偏偏有着狰狞的笑容出现。 心脏,就是心脏!剧烈的痛苦让脆弱的心脏再也不堪重负。 而在他残留的意识感知到心脏停摆的那个瞬间时,也感知到了启动条件达成的信标被瞬间激活。 一道以礼拜堂为中心,迅速向整个神恩之城扩散的灵能阵列,正在以他为中心开始点亮! 救赎将至,吾等既身陷黑暗,亦不必亲身体验光明; 信仰即是回报,有幸为破晓之柴薪,虽万死亦不悔! 感受着胸口灵能信标的跃动,萨拉坦就这样躺在逐渐被银色光芒笼罩的神恩之城的无人角落里,微笑着死在黎明到来的前一秒。 帝国历,0118.39,帝国国教于奥非利亚教区枢机务处枢机主教、前至高管理人萨拉坦,薨。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降临之战与被遗忘之地 “到我们了……” 感受到那枚最初的灵能信标的跃动,加尔文要塞修道院中的内厅里长身而起。 透过要塞高层的防弹玻璃,加尔文的目光看向萨拉坦牺牲的方向。大厅之内的霍恩索恩看着加尔文庞大的身躯,目光里还有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震撼。 但在听到加尔文的话以后,他也将悼念缅怀的目光看向神恩之城的方向。 神恩之城的上空尽头的云层之外,帝国之拳所驻扎的奥卫九号卫星在反重力引擎的调整下,已经悄然无声地与下方的城市保持在轨同步状态整整一周之久。 当要塞修道院深处的加尔文感受到灵能信标生效的瞬间,他保持冥想状态的精神世界里,战争临近的讯号像是一层层波纹在整个灰骑士的军团中扩散。 所有的灰骑士都从休眠中被唤醒,沉默地披着他们标志性的银色圣盾动力甲,踏着沉重的步伐列队走进被临时改造、用来进行大型传送仪式的大殿。 巨大的厅堂里由惩戒天使号上的机械神甫主持,临时建造的灵能传送阵列此时已经准备就绪。 与帝国之拳的要塞修道院的主反应堆的能量接驳已经完成。 在巨大的等离子反应堆矩阵的全力输出下,一片片直径百米的巨大金属银盘上的能量符文在闪亮。 四下的角落里负责引导这股能量洪流的坐席上,一个个身披白袍的灵能唱诗班成员也已就位。 他们是加尔文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由他们所发起的大型传送所投放的灰骑士主力部队,也是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决定性力量。 在加尔文新增对信仰的可视能力下,他们将依靠地表传来的灵能信标阵列进行一次超长距离的大型传送。 在依靠这些信标的指引下,灰骑士直扑这些布道场中信仰之力最密集的位置。 在那里被大魔腐化的变节者,将成为第一批次的打击对象。 奥非利亚7号地表的信号强度已经到达高峰。奥卫九上的要塞修道院中,自惩戒天使号上临时调出的灵能合唱团也开始咏唱。 上千名经过帝国星炬庭与审判庭联合培训,并且与帝皇灵魂完成绑定的灵能者,齐声高唱着人类之主的圣名,诅咒着亚空间的邪祟; 巨大的意志在灵能放大矩阵的整合、放大下与远方泰拉的星炬遥相呼应,然后像一只巨手向奥非利亚7号缓缓按下。 这是一场人类在数千年对亚空间和信仰的钻研下,积累的知识所创造的“人造神迹”; 而作为这场“人间神迹”的代价,就是每次施展都必有千分之一的灵能者在燃尽自我之后,永远地与帝皇本人合为一体。 这是何等神圣的荣耀,又是何等残酷的代价……在这股庞大而纯净的力量笼罩下,奥非利亚7号上所有潜伏的邪祟与亚空间的勾连都被压制。原本充盈的混沌之力就像是退去的潮水,让这些邪魔在感知到本能的危险的同时,也变得越发地暴躁而虚弱。 “帝皇庇佑!” “吾乃,净世之锤!” 在加尔文高举的战锤示意下炫目的灵能光线闪过。 合唱团的同僚已经为他们安抚住狂暴的亚空间浪潮,三百名灰骑士自然不甘人后。 在应和着加尔文的战吼的同时军团的意志自发启动,在没有盖勒力场的保护下,他们勇敢地向前踏步,一头扎进了现实宇宙通往亚空间的门户。 地面上神恩之城核心处的恶魔还在惊异于眼前的异变,而奥卫九上传来的灵魂咏唱声音已经引起了他本能的厌恶。 人类一方新入场的力量的目的还未明确,但在这些令他憎恶的合唱声背后,它已经看见了灰骑士发起传送带来的波动。 在感知到大型传送法术的波动的瞬间,这个辛烈志的子嗣瞬间就在无数的波动中找到了那个最重要的频率。 它将自己和所有寄存在眷属上的力量释放,以试图阻断人类对这里拯救的尝试。 神恩之城的内外,成千上万的邪神眷属俱都受到感召;他们被腐化的灵魂在成为大魔的奴隶的同时,也成为了它施展法术的网络上的一个个随时可被牺牲的网络节点。 这些变节者都某个瞬间感知到大魔的命令,整齐划一的将浑浊的目光看向头顶的虚空; 上万个灵魂在瞬间被献祭成法术反制的代价,其被碾碎时的痛苦和怨恨在经过种种邪祟的力量交织后,向着那股迎面而来的银色洪流迎去。 但军团意志这种只能依托加尔文存在的特殊产物,显然是辛烈志也未曾见过的新鲜产物。 灰骑士本就坚若铁石的意志,在经过加尔文的神性灵魂整合后,更不是这种轻浮的巫术能够撼动。 亚空间中两股意志的交锋在瞬间就分出胜负,污秽的邪魔之力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在触碰到灰骑士的本质已经消散、融化。 神恩之城的上千个布道广场中,351个大型广场被确认有混沌污染的痕迹。 而这个351个广场中的301个广场上的帝国臣民,就在此时眼睁睁地看着有银色的光柱从天而降,正正好好地指向广场中央的高台之上。 轰! 巨大的灵能光环从原地扩散,这些邪祟之徒在灰骑士甫一登场的能量余波之下,就被来自帝皇的力量焚化,成为了一个个满是银色烈焰的人性火炬。 “上啊!他只有一个人!” 也有负责护卫的叛军尝试反击,因为他们有着足够的无知,所以才能在面对灰骑士时有足够的无畏。 大批的叛军顶着人流向高台围拢,无知的人群在他们和潜藏的腐化者的煽动下,开始向落单的灰骑士围攻。 但他们手中的地狱激光枪和减装药般的暴矢枪,连自家的重装单位都不能一枪秒杀,在面对真正阿斯塔特中的精英的时候,又怎么可能对这些灰骑士造成威胁呢? 无数的红色激光和短粗的暴矢弹向着灰骑士身上打去,但在圣盾型动力甲厚达一寸的陶钢护甲上,只能留下浅浅的焦痕和细微的划伤。 高达2.7米的灰骑士顶着集中的火力从高台上缓缓站起,力量与敏捷都超过凡人想象的他们瞬间消失在叛军的视野之内。 然后在3米长数百公斤重的天罚战戟的剧烈挥舞下,仅是一击,就将周身数十名叛军拦腰阵斩! 漫天飞舞的残肢断臂,和污水般廉价的血液让无知的凡人望而却步,而被腐化的叛军却维持着混乱的狂热,继续向高大的银甲巨人冲来。 漫天飞舞的激光和枪弹的映衬下,高大的帝皇天使再次失去踪影,战锤般沉重、密集的脚步和稻田中倒伏的作物一样被犁开的人群,则指明了他冲锋打击的方向。 单手挥舞着巨大战戟的灰骑士一边将经过的叛军斩杀,空出的左手上真正属于阿斯塔特的双联装暴矢枪,也开启属于欧姆弥赛亚的怒吼。 完整的、24毫米以上的暴矢弹头被从粗壮到可怕的枪膛里激发,火药与膛线的交织下旋转的弹头刚刚飞出枪口,六道白色的尾焰就从暴矢弹的尾部点燃。 最少4名以上身披甲壳甲的叛军被一发爆弹击穿,在巨大的动能下为漫天飞舞的残肢断臂增添数量; 上百名装备精锐的防卫部队在灰骑士的精准点射下,成为了这一个弹链的暴矢弹的不起眼的战绩。 围不住,因为彼此的机动能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级; 打不掉,因为就算能够短时间集火,圣盾型动力甲对凡人军队列装的武器,也有着恐怖的防御能力。 崩溃的情绪开始在叛军中迅速的蔓延,无数的人在上百个会场的灰骑士压制下,在丧失了作战意志后扔下了手中的武器,试图混在人群逃离。 但这同样也是一种奢望,因为从他们拿起武器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体态信息就被动力甲上的伺服一一抓取。 灰骑士银蓝色高亮的目镜背后的瞳膜投影中,属于他们的标记正以高亮的红色标志,悬浮在混乱的人潮之上。 煽动者也同样无法逃离,因为哪怕是换了其他平民的衣着也没有用,他们的灵魂中腐烂的味道还是如此明显。 以至于从刚刚降临开始,这些灰骑士就已经将他们从人群之中筛出。并在之后的乘胜追击的过程中,以冰冷而稳定的节奏将之一一斩杀。 这就是阿斯塔特对于凡人的真实武力压制,也是明明前者的人数不到后者的亿万分之一,却还稳稳的占据帝国武装序列头号位置的底气所在。 这也是当混沌污染真正发生在帝国疆域里时,以满编最多20人一支的灰骑士小队成员所面临的真实战场。 当最初的定点斩首完成的消息在军团意志中被一一确认,并且汇总在加尔文的脑中时。 预定计划中第二波的力量投送——军团附属的廷达罗斯军团和奥非利亚7号上驻守的两支初创战团,也开始乘坐着各自的大型运输艇和空投舱,在奥非利亚7号的天空尽头降下代表审判的毁灭之雨。 星球两极的圣隐修道院此时早就人去楼空,六大修会的战斗修女们早在萨拉坦牺牲的下一秒,就得到了加尔文的明确指令。 奥非利亚7号地表上的对空防御体系被她们全数接管,在大魔墨菲斯托将自己的部署全数调往神恩之城的背景下,这种敌退我进之下的对内军事管制,在大修女等高阶军官的主导下没有给本地防卫军任何拒绝的余地。 整个防空圈的指挥权就这样落入帝国一方的掌握,权利的替换和交接全程都进行得悄然无声又顺滑无比。 但这就是全部了吗? 或者说,混沌的邪魔对奥非利亚7号这次苦心经营下的渗透和污染,就这么简单地宣告失败了吗? 加尔文本人正寻找着在降临初期就消失在庆典之上的大魔墨菲斯托。 他承载、处理着整个地面军事行动的大脑,正一边汇总着各处部队的进度,其本人则漫步在神恩之城的教堂深处。 灰骑士对剩余布道场上的混沌势力正在清剿,两支阿斯塔特也在审判庭的沟通协作下对教城内外的叛军进行打击。 廷达罗斯军团在降临以后向着整个神恩之城的各大会场进驻。 在被萨拉坦死前刻意“流放”至奥卫九的忠诚派最后的火种,枢机主教克拉伦斯和他的同僚的带领下,军团安抚着人群情绪的同时,也压制着一切暴乱和犯罪的发生。 整个神恩之城数千万帝国臣民动荡的人心,也在这些萨拉坦留下的遗产下,正在坚定而缓慢地恢复秩序。 还有什么呢? 加尔文本能地感觉到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他努力地回想着自他到达奥非利亚7号开始所遇到的一切事项,试图从这些回忆当中找到恶魔隐藏的伏笔与恶意。 转过一个回廊的转角,加尔文无意识地走入一间狭小的告解教堂。 这里的纹饰和室内圣象的摆放规格并不高级,加尔文从这些细节中展示的信息里得出,这是属于国教中非教职人员的中层官僚。 而他的猜测也在稍后得到了证实: 在他转过殿堂前厅的帝皇圣像以后,中庭的门口处一名圣光兄弟会成员正伫立于此。 他怒目圆睁人脸朝外,还保持着生前的战斗姿态。 这个战士整个躯体的状态栩栩如生,显然是受到了灵魂层面的巫术打击,在战斗的某一瞬间失去了自己的灵魂。 加尔文能够想象他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所感知到被背叛的愤怒和对混沌的憎恶。 他缓慢地走到这名战士的面前低下头,伸出左手想将他的眼睛合上。 但这名战士的躯体显然经受过强力的法术诅咒,在加尔文碰触到他眼睫毛的那一瞬间,他的整个躯体就像是一座被冰冻住的沙雕,在轻触之下就无声地原地崩解,化作一地尘埃。 当啷! 他手中的武器失去最后的支撑,在加尔文的注视之下,掉落在大殿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而加尔文也在注意力被声音吸引以后,在看到那把长矛的同时,瞬间在脑中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天罚立场武器! 正是那批武器的失踪,才是这一切事件的开始! 祷告仪式!失踪的7名枢机主教! 对!法皇厅! 想到这里的加尔文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忽略的问题所在。 而正是这个巨大的疏漏,在大魔墨菲斯托失踪以后成为这里藏在灯光下的最后一片阴影。 加尔文快步地向着那里走去,他一边通知着就近的所有部队,一边在脑中高速地推衍着有关法皇厅的各种情报。 他有一种预感: 墨菲斯托就在那里,他就在那里等待着加尔文的到来。 那里作为一切开始的地方,也的的确确应该是这一切灾难被结束的地方…… 二章合一,更新求票。 py一波:哈利波特同人,书名在下面的推荐拦里。 章推语: 邓布利多:“洛弗尔,你应该知道闯祸后的后果吧?” 洛弗尔·格林德沃:“洛弗尔只是一匹小狼,洛弗尔不知道喔!” 这是一个被邓布利多养大,但是姓格林德沃,又和赫敏签订了契约的小狼崽的故事,它是霍格沃茨禁林里最后一匹禁林狼。 身体虽然是狼型,智慧却不亚于人类,这样的小狼在无意中变成了人型,会发生什么呢?它会给魔法界带来什么变化呢? 洛弗尔·格林德沃:“马尔福你听好,我爸是初代黑魔王,我妈是最强白巫师,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和我一起逮过老鼠,我能在其他教授怀里上厕所,你说斯内普?他是我的铲屎官——你和我比背景?” 众教授:(艹皿艹) 洛弗尔·格林德沃:赫敏救我!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赌约与拯救,继承与 法皇厅…… 加尔文一边在中央建筑群的地底回廊中行进,一边看着臂甲上伺服绿色的屏幕上,以如尼文标注的一条条错综复杂的地图信息。 萨拉坦为帝国留下的遗产不只是那些“被流放”至奥卫九的忠诚派,还有如今的加尔文动力甲内全套的内部资料查询权限。 法皇厅这个隐藏在神恩之城浩若烟海的建筑中、被国教武装重重护卫的机密地点,若是没有他的权限带来的地图索引,加尔文还真是找不到地方。 穿过了一重又一重幽深晦暗的无人走廊,中间又至少换乘了三次下行的专用电梯,加尔文在走了足足一小时以后,终于到达了法皇厅外青铜铸就的大门之外。 如今的法皇厅外早已没有了圣光兄弟会的驻守,加尔文沿途所过之处回廊的两侧,原本装满圣油的烛火早已熄灭。 数尺厚的青铜大门上秽迹斑驳,鎏金的帝国鹰徽与国教圣徽被利刃斩破,不复往日神圣; 巨大的门扉上的符文与门旁的伺服同样黯淡,只有铁锈色的血迹与同样颜色的亵渎符文,杂乱无章的留与其上。 哐!哐!哐! 加尔文沉重的身躯踩下的脚步声未曾刻意遮掩,转过门厅以后法皇厅的真容也已显现,距离加尔文只有一条索道,百余米的距离。 一座庞大的圆形平台被数十根巨树般粗细的锁链固定在半空之中,映入加尔文眼帘的帝皇与圣人群像的围拢下,有一名身披红袍的神甫在帝皇脚下祈祷。 但这就是真实吗?当然不是。 灵能的力量充溢着加尔文的双眼,强大的意志突破了面前的伪装,看到了被掩藏的邪恶。 加尔文目光所及之处,那曾经被祝福过的千把武器如今成为了邪神的祭礼。 999把长戟上的灵能水晶像是999支献与邪神的烛火,闪烁着不祥的光泽。 那最后一把武器呢?加尔文的目光巡游,在数秒之后在那个背对着他的邪恶身影脚下,找到了那把被留作祭刀的武器。 7名失踪的枢机主教也尽数出现在此。 肉眼中这7位不幸之人俱都衣冠完整,安静的跪在圣人的雕像下祈祷;但真实的视界里,他们全数被剖开胸膛,以受难者的十字姿态,被倒悬在一个个扭曲亵渎的塑像之下。 他们的生命还被困在死去的肉体之上,这是邪神对他们的折磨。 “来了?”背对着加尔文的身影似乎有恃无恐,又像是无事发生。 他低沉的声线还仿若被腐化之前一般天生肃穆而富有感情,赤红的教袍上细微的金线织就的双头鹰徽也如往日般耀眼。 “来了……”加尔文亦如全然未知此处的亵渎,他漫步走到这具身影的旁边仔细的审视着面前的帝皇圣象。 他对混沌邪恶早已没有热烈的愤怒,在经历了无数的战争与牺牲之后,他对这些来自亚空间的生灵只有冰冷的仇恨。 混沌?亦或者邪魔? 在他眼中一样,都是只有死了的才是好的。 阴谋?还是诡计? 他倒是要看看,眼前的这个家伙还剩下多少伎俩。 高大的身躯推山倒柱一般的向帝皇跪下,激荡而磅礴的灵能在跪下的瞬间向前涌去,将面前圣象上的亵渎一一净化。 当加尔文跪地的厚重的盾型膝甲与地板碰撞出响亮的回声的时候,面前的帝皇圣象和祂头上的神圣冠冕,也如往日般恢复了纯净。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墨菲斯托回头看向加尔文的方向,饶有兴趣的将之前与萨拉坦的赌约再次重复一遍。 恶魔在这里的留下的手段给了它足够的底气,即使是加尔文就这样直接找上门来,它也没有丝毫慌乱的意思。 “赌什么?”加尔文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圣象,回答着墨菲斯托的问题。 “赌我们谁会赢。”墨菲斯托看着加尔文说道。仿佛怕加尔文没有理解它的意图,这个新生但同样邪恶的大魔得意洋洋的对加尔文讲解着它的阴谋与筹划。 “这里的仪式已经准备完毕,对父神的祭奠也已经就绪。你不要想着去破坏它们,那没有用。 因为它们现在只缺一个触发的扳机,而不论是你将我斩杀于此,还是对它们的破坏,甚至是地面上庆典的中断,都将成为这场献祭整个星球灵魂的仪式的开始。” 墨菲斯托饶有兴致的等待着加尔文的反应,这个仪式就是它有恃无恐的依仗。 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上,它相信面前这个强大的灵魂也不能承受试探它话语真假的代价。 而基于这种巧妙的设置,它精心为加尔文准备的赌约,也就有了可以施展的可能。 “所以赌注呢?你想要什么?”加尔文问道。 “你的灵魂和肉体,完整的它们值得与奥非利亚7号上的所有灵魂等价。” —— 奥非利7号星上的国教内部,此时正处于一片纷乱、群龙无首之中。 在高阶教职普遍被腐化进而被灰骑士定点斩首以后,中低层的教职人员受限于信息权限的不足,对教内发生的叛乱与腐化一无所知。 他们只能眼看着混乱在肉眼可见的向更多的人群中扩散,却因为对教内的事态一无所知而不能做出正确的应对和处理。 主教与神甫们站在高处声嘶力竭的向着慌乱的信众呐喊,试图去安抚人群愈发慌乱的情绪。 但没人知道的是在那一张张看似镇定的面孔后,这些忠于职守的神甫们自己的眼睛里,也同样有着深切的迷茫和恐惧。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帝皇与已故的圣座都在注视着您的表现,您必须承担起这个沉重的责任!” 数位从奥卫九返回的枢机主教在与自己的旧部建立联系后,也察觉到了事态正在走向失控的边缘。 在他们的一致建议下,掌玺枢机克拉伦斯不得不去面对师长逝去的痛苦,从而考虑接掌已故奥非利亚教区枢机萨拉坦的职位,承担神皇信仰的凡间牧养帝国臣民的责任,行使帝国国教除教宗之下第一人——至高管理人的权责。 “我……”克拉伦斯看着周围带着殷切盼望的眼神,很想直接答应下来。但他旋即就想起此时此刻的奥非利亚7号星上,尚且有着一位权力序列更高的存在。 “我们需要征得至高领主的同意!”克拉伦斯迅速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在整个奥非利亚陷入动荡的现在,已经开始施行军事管制的背景下,加尔文这个星系内帝国武装序列中最靠前的存在,才是真正的权利拥有者。 在审判庭、阿斯塔特战团以及廷达罗斯军团全面接管秩序的现下,没有加尔文的首肯,他们这群只有和平时期治权的人真的是什么都做不了。 “听着,我不会主动退缩,征询那位阁下的意见也不是我想要逃避的托词。”克拉伦斯看着身边的战友、同僚和下属,认真的对他们解释自己的想法。 “不论加尔文……殿下是否同意,我都将在征询以后全力支持你们的工作,尽快让这片神圣的土地恢复它应有的宁静!” “说得好!”远处的一道声音插入了枢机主教们的谈话,众人在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时,灰骑士副官艾伦·雅努斯与禁军卫士金正持着染血的战戟走进屋内。 “加尔文殿下欣赏你的忠诚!”身披银甲的艾伦站在门口对着克拉伦斯说道,他和身后的禁军卫士一同审视着屋内强自镇定的众人,满意的继续刚刚说道一半的话语。 “至高大领主审判官、银色之刃大导师有令:帝国审判庭尊重国教的既有程序,也尊重贵教的治理之权。考虑到地表对混沌的清剿已经进入尾声,后续进场的廷达罗斯军团将听从贵教的指令,帮助你们尽快恢复这里的秩序!” “…………王座在上!请替我转达吾等卑微的帝皇奴仆的谢意,帝国国教与奥非利亚7号将铭记加尔文阁下的慷慨与善意。” 克拉伦斯长长地送了一口气,加尔文的态度来的太过及时,实在是解决了克拉伦斯眼下面对的最大的两个难题。 临时接掌至高管理人的权责需要的法理性承认与背书,和星球上军事管制状态下实际的指挥调动军队的权利。 这两个问题若无加尔文点头同意,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染指;而一旦掌握了这两个关键的权利,克拉伦斯和他麾下的教团对奥非利亚的接受和梳理,就再也没有程序和实际执法层面的问题。 “我的话还没说完……” 艾伦微笑着看着众人对接下来的局势处理的热烈讨论,在众人都意识到他并未离去而开始沉默时,他才在恢复到严肃面容的状态下向在场的众人,说出他符合审判庭的意志与立场的通告。 “此次事件被认定为混沌污染事件已经毫无疑问。 加尔文殿下的意见是,当务之急必须将已经进行的庆典进行下去。而庆典之后,审判庭会全面接受后续的甄别以及净化程序。诸位的忠诚和纯净已经经过圣锤修会的认定,无需担忧;但与此同时,审判庭对奥非利亚7号上其他的教职与帝国公民的后续处理,也请诸位配合。” “啊……这样。” 克拉伦斯语气干涩的回答着,其求助的眼神则在身边的同僚、下属中巡游。但令他失望的是众人纷纷回避了他的目光,漠视了他过度悲悯的意图。 审判庭在帝国内部的权威有多么的煊赫,其在涉及到混沌污染的事件里,就有多么的残酷。 这一点是所有帝国高层之间的常识,他纵是没有亲身的经历,也能从其传播赫赫威名的无数个教内八卦里得到足够清醒的认知。 克拉伦斯迅速的放弃了保下整个星球的人民的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而将这场“谈判”向下一个阶段进行。 “庆典还要继续?”他疑惑的看向艾伦·雅努斯和他背后的禁军卫士。 “诚如二位所见,奥非利亚7号遭此大难,无论是帝国国教的教职人员还是无辜的帝国臣民,都不能也没有兴致再次参与典仪。这一点上,请您恕……” “不!这个没有商量!”艾伦不客气的打断了克拉伦斯的话语,以极为认真的语气对着这个即将接掌事实上整个暴风星域政权的继承人说道。 “庆典必须,也只能进行下去!你,明白么?秩序的问题你们不需要担心,星界军会全力支持你们的庆典仪式;防卫的问题也不需要有疑问,阿斯塔特和战斗修女我们也有沟通,他们同样会在外围守备。” “但……好吧,我明白了。不问原因是么?帝国国教会无条件执行殿下的命令。” 克拉伦斯看向艾伦背后的金,这位全程未发一语的禁军卫士一如初始一般沉默。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何是这两人一同前来宣告加尔文的命令。 在这一点上金的出现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但其特殊的身份能够出现在这里,本身就说明超然于帝国各部之上的霸权之塔,对加尔文的信任、支持和对审判庭此次行为的权利背书。 “很好,那么恭喜您,尊敬的至高管理人,克拉伦斯冕下。”艾伦俯视着克拉伦斯的身躯足足数秒,然后在留下这句话以后转身离去。沉默的禁军卫士在艾伦转身离去的同时,也同样深深的看了这个幸运的凡人一眼。 沉重的脚步在众人所在的大厅外越来越远,一众枢机主教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瘫倒在背后的靠椅之上。 “王座在上,我以为如果克拉伦斯……好吧,如果圣座拒绝了他,那名帝皇天使真的会用他手中的战戟在这里制造一场杀戮一样!哈哈哈哈……” 塔拉·夏狼狈的用袍袖擦拭着额头的冷汗,一边试图用这个笑话活跃气氛一边想将刚刚的话题转移。 但他的行为显然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在这个并不好笑的笑话讲完以后,迎接他的是空气中令人后怕的再次安静…… “额……不会吧?不会吧……”塔拉·夏尴尬的左右巡视,在一众同僚都像是看“乌鸦”的眼神里,情绪渐渐低落,走向难堪与同样的后怕。 他的嘴里还在喃喃的维持着脆弱的经不起思考的观点,而众人已经不在想理会他,将话题向别处转去…… 二合一,更新求票! (本章完) 请假一天 熬的太厉害,失眠一星期心脏有点顶不住了,休息一晚顺便理一下剧情。见谅见谅。 《战锤:以灰烬之名》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洗练与诱惑,自我存在的坚持 七个可悲的灵魂,是墨菲斯托与加尔文赌局中天然的筹码和棋子,算上加尔文和恶魔自己,就恰好达成了奸奇象征变化至极的圣数“9”的基础。 一场以灵魂为祭品构建的舞台被缓缓拉开序幕,两个超凡的存在用意志和行为来互相辩论的道场,也由此开始。 这是大魔为加尔文准备的陨落之局,也是恶魔为自己准备的升格之地。 一人一魔两个存在,在确立赌局成立的瞬间,其灵魂就已经在邪神与帝皇的双重见证之下,陷入了永恒般漫长却又转瞬即逝的棋局之中。 第一世。 加尔文在被封存所有记忆后在一个未知的世界苏醒。 身为总督之子的他天生就有着优渥的生活,众多兄弟里排行最小的位置,让他可以充分享受父母的宠爱,而不必为未来担忧。 但他偏偏不是一个甘于人后的性格。 家族的荣光来源于祖辈的付出,血脉的责任让他明白高贵的意义与代价。 他的身体并不强壮,但依旧在开始接受教育的年龄到来时,向他的父亲明确的表达出希望成为一名阿斯塔特的理想。 宠爱他的父母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幼子承受这份代价,但在他的坚持下,父亲依旧费尽周折请来了一位有幸从失败者的淘汰中活下来的老兵。 这位来历特殊的士兵将负责他战斗技能的培训,作为他的导师以培养他的身体与技艺。 他就这样开始了与自己的兄长们完全的不同的成长之路,一条通往星空的修行之旅就此开始。 寒暑不断的意志洗礼不能让他退后,但肉体上的孱弱却阻挡了他前进的步伐。数年如一日的训练虽然令加尔文强大到距离通过那个以严酷而闻名的遴选。 但受限于平凡的资质,他能不能通过后面更加凶险的改造手术,却还需要一个名为“幸运”的事物垂青。 加尔文最终失败了。 在通过层层艰难的选拔后,在被属于帝皇天使的飞艇,从这个星球上接走到达他们翱翔在星空之中的宫殿后。 他失败在通过遴选后的基因手术改造当中,并非天分不够,也不是身体开发不足。 他失败的理由仅仅是因为自身的基因与超人器官产生的天生排异。 剧烈的排异反应自第一个器官没植入开始,就在他全身的免疫系统内挣扎不休。 药剂师们也尝试过药物与其他方式的干预,但在手术的第一阶段中第三个器官被植入时,他身体所能允许的冗余最终走到了尽头。 大范围的器官衰竭和基因层面的崩解即将失控,镇定剂的停用让他被剧烈的疼痛从深度的休眠中唤醒。 “你失败了。”药剂师隔着维生舱厚重的玻璃,向他告知即将死亡的消息。 弥留时刻的他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来自药剂师惋惜的目光,也能从那个似曾相识的面孔的表情后,隐约的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揶揄。 “后悔么?你原本可以有更好的生命体验。”药剂师问道。 “不!”加尔文挣扎的吐出了肺里最后一口带有血沫的空气,随即就失去了对这具身体最后的感知。 棋局一侧加尔文的灵魂上有迸裂的碎片掉落,棋盘彼侧的恶魔体型发生对应的成长。 第二世。 还是那个未知的星球,只不过加尔文的身份变成了总督的长子。 他同样有着向往星空的理想,不过因为家族的延续,他必须放弃自己成为一名阿斯塔特的愿景,成为一名合格的帝国总督。 自懂事起他就以军人标准严苛的要求自己,在十几年的成长中他变得坚韧不屈且乐观爽朗。在任何人的眼中他都是一名合格的领袖、统帅,自然也是父亲眼中合格的接班人。 但灾难还是来临了,异形的入侵势如雷霆,兽人像是一道道看不见尽头的绿色浪潮,将他所在的星球防御体系于数日内毁伤殆尽。 加尔文率领着星球地表仅剩的防卫部队与兽人周旋抵抗,最终被围杀在蜂巢都市的一处无名的角落之内。 “你后悔么?”那个亲手将他击倒的兽人军阀提着巨大的动力斧,俯视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加尔文问道。 像是所有将死之人一样,听到这句话的加尔文眼中这一生的记忆电闪一般划过。 “不!”他如是回答。 而兽人挥舞战斧斩向他首级的破空声,就是他生命里最后的记忆…… 第三世。 加尔文成为了家族的次子,天生感情丰富的他敏而好学,尤其擅长政务处理。 他幼年时曾在与弟兄们玩耍时,立誓希望成为一名合格的总督。 但在逐渐长大以后他才知道那是属于兄长的荣耀,逐渐沉默下来的他没有忘记自己幼年的理想。 但与兄长的感情,最终让他转而向神学方向倾注自己无处安放的精力。 他最终在星区主教年迈以前完成了神学方面的功课,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帝国牧师。 在师长与父母的安排下,他在兽人入侵的前夕踏上了前往泰拉留学的飞船。 他梦想着自己能够用另外一个方向帮助兄长延续家族的荣耀与事业,从而为帝皇与帝国效力。 但谁知,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帝国的庞大让灾难的噩耗传达的缓慢,后知后觉才明白家族已不复存在的他心灰意冷,从此成为了泰拉神学院中无数沉默的抄经人的一员。 年老的他一生没有婚配也自然没有子嗣,他在生命终焉到来以前,将自己所有的财产都捐献给帝国的贫苦大众。 在泰拉的贫民窟里的小教堂中,他在一位不知名的神甫的帮助下,完成了自己临终的弥撒与涂油圣礼。 “伱后悔么?”一直沉默以对的国教神甫忽然发问,让念诵完帝皇圣言的加尔文的精神有些恍惚。 他回忆起自己短暂而单纯的一生,最终在感叹命运的无常的同时,亦更加坚定自己最初的愿景。 “不!我不会后悔!” 他坚定的吐出自己最后的声音,在神甫逐渐显露不甘的表情下,永久的闭上了自己疲惫的双眼…… 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在继续,而加尔文口中的答案始终没有变化。 恶魔在最初见到加尔文灵魂上产生的裂隙时,也有过一丝得意和窃喜。 但在那些碎屑被崩解抛弃的过程中,加尔文神性的灵魂那金色的本质,逐渐在轮回的洗练下变得更加纯粹耀眼。 眼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轮回之所,逐渐变成了成就加尔文灵魂修行的助力,感到事态失控的恶魔在惊恐之下开始强行干扰加尔文在其中轮回的命运。 更加曲折与不幸的命运在这以后的世界里,成为了加尔文身上挥之不去的阴霾。但无论恶魔如何操弄命运,这个世界中的加尔文都始终保持了初心,没有向邪恶的方向有过一丝的动摇。 “九”之圣数,最终还是在恶魔的无奈中成为了加尔文保持初心下轮回转世的总数。 而恶魔自己也在加尔文完成第九次轮回以后,被自己定制的游戏规则束缚,成为了这个游戏的赌约中,被摆放在天平上的筹码。 “不!这绝不可能!”大魔墨菲斯托声嘶力竭的嚎叫着。 面前棋盘的对面座位上,加尔文金色的灵魂以更纯净高大的姿态,正散发着人性与神性的灿烂光辉。 赌局至此,双方的胜负已然分明。 但穷途末路的恶魔显然没有对规则足够的尊重,它还想用规则上对数字模糊的定义,来妄图做更多的挣扎。 “游戏还没结束!我们继续!”恶魔仍然试图挣扎,但棋局上方的天平却已经开始倾斜。 帝皇的圣象在现实的空间里双眼骤然亮起,代表祂神圣意志的黑色光芒在亚空间中形成裁决与审判的力量。 在恶魔妄图改写规则的瞬间,这个一直缄默的神圣存在终于苏醒,开始履行起见证这场赌约的监督职责。 “见笑了……” 一道同样强大的力量凭空出现,从亚空间的深处向棋局的上方赶来。 帝皇的伟力感受到这股力量后变得格外活跃,率先向加尔文的灵魂方向降庇护。 但出乎意料,这股力量的目标并非加尔文本身。 它在出现以后径直向着步入疯狂的大魔降落吗,在帝皇之力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抢先一步将墨菲斯托的灵魂泯灭。 它正是邪神奸奇在众多权柄中关于契约的一部分体现。这股力量的出现也正是奸奇自身无数意志与权柄的矛盾之处的体现。 这股力量没有试图继续违反规则,而是将干净利落的大魔死后留下的力量与灵魂放在了天平上。 祂在出场以后对规则的尊重让这场赌约得以继续,帝皇的圣象在这种行动下也没有了亲自执行规则的理由,重归于冰冷的沉默当中。 而并不是一切的结束。 天平上代表加尔文的一侧正在重重下落,就在赌约将完未完的瞬间,这股力量代替了墨菲斯托的位置,向着刚刚从棋局中脱离的加尔文问发出了一个令他猝不及防的问题: “人类的英雄,你的坚定令我震撼,你的品质值得赞扬。 作为这场赌约的另一名见证者,我在此向你邀请:你愿意享受诸神荣耀吗? 或者我说的再清楚一些,你,愿意成为诸神的一员吗?” —— 成神? 这个想法出现在加尔文的脑海中,不可谓没有诱惑力。毕竟那代表着超脱,代表着他的生命形态从此进入更高层面的维度。 但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加尔文就已经敏锐的认识到这个貌似慷慨的赐予,其背后所蕴含的沉重的代价。 “我是否还能保留自己的意志?” 加尔文看着面前的存在,在帝皇的见证下问出了这个牵涉到最核心利益的问题。 不出所料,这个存在在加尔文直至核心的质问面前,沉默了。 它不是不想欺骗,而是在帝皇的见证下它不能亦不敢有任何的隐藏。 赐予加尔文这个已经拥有神性灵魂本质的存在升格,成为祂的从神,对祂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祂想要的是一个现成的帮手而非新晋的敌人,这种赐予天然就带有着谱系性质的制约,怎么可能允许加尔文完全拥有独立的意志? “我是否还能保证绝对的理性,维持绝对的独立思考?” 加尔文再次追问,而得到的答案则是沉默的否定。 他笑了,所谓成神的诱惑也如云烟消散在他的脑中。 若是不能拥有自己的意志,那他成为的是什么神明? 若是不能保留绝对的理性与独立的思考,那成为神明后的他究竟还是不是自己?恐怕也只是诸神无数的意志侧面的某个显现罢了。 “那这个神明,不成也罢。”他看着面前的存在给出了他的答案。 “你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邪神的投影注视着加尔文,没有再多的劝告。 但在无数的时间线里,同样的问题在不同的背景下都得出了一样的答案。 “那么,打扰了……”投影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消失在原地,就像从未来过一样。 祂不能再做更多的干涉,因为帝皇意志就在旁边注视。 能够与加尔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如今想来与其说是双方基于遵守规则的默契,不如说是帝皇对这个特殊的灵魂有着绝对的信心。 赌约的天平终于滑落,恶魔墨菲斯托所拥有的的一切,都在这个瞬间被加尔文获得。 棋局和幻象在失去力量支持以后化作飞灰,在加尔文面前一点点的崩解消散。而加尔文的灵魂也重新归于肉体,向着现实的方向降落。 这场特殊的对决和对话至此终于宣告结束,意识重新归于现实的加尔文缓慢的睁开双眼,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态的看向面前沉默依旧的圣象,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位置。 那曾经是大魔墨菲斯托的所在的位置,如今没有了那个身影,只有一地的灰烬残留证明它存在过的痕迹。 法皇厅内原本邪魔所制造的亵渎与污染,都在加尔文眼光所及之时自发的燃烧。 圣象之下的7具受难者的灵魂已经消失,遗留下的肉体也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上千把已经被邪魔所污染的天罚立场武器的灵能水晶镀层上,恶魔曾经的污染也消失无踪; 这些能够承载灵能的特殊材质的武器,也就此恢复到最初没有任何能量印记的空白状态。 地表上的庆典还在继续,歌颂帝皇的圣歌是如此的嘹亮,以至于大殿之外的回廊里轻风都在传唱。 加尔文缓缓地站起身来,最后再看了一眼面前的大厅,然后踏着如来时一样坚定的步伐,离开了这个曾经充满罪孽与亵渎的地方。 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处置与送别 “大人……” “父亲……” 从法皇厅幽暗的地下回廊建筑群中离开的加尔文,在刚刚踏上地表见到阳光不久就与并肩而行艾伦和尼古拉斯相遇。 三人都对彼此有足够的熟悉,也就免去了无意义的寒暄。 “舰队的情况怎么样?海军那里的腐化情况严重么?”加尔文在行进的过程中对艾伦问道,那里之前由艾伦伪装成他的模样居中坐镇,此时他要知道那边的情况,自然也是要找艾伦来问询。 对大舰队尤其是海军的护卫舰队,他的心里是有一份愧疚存在的。 大舰队在跟随他进入奥非利亚的时候他对这里的情况还一无所知,但是从他见到萨拉坦开始,来自混沌的渗透与腐化的威胁就已经被他察觉。 可彼时的大舰队已经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与奥非利亚的本土势力开始接触,他别无他法也只能坐视渗透和腐化的发生。 舰队的直属成员他不担心,因为惩戒天使号与其附属的船只都有大量的审判庭成员入驻,即使是和平时期也有着超乎规格的警戒级别。 这些直属舰船与地方星港的人员、物资流通也有着清楚而严格的规定,即使混沌想要渗透也无从下手。 但属于海军的护卫舰队没有这种机制,而作为临时的合作伙伴,加尔文也没有隔着一个系统去强制干涉其内部运作的立场,那会给帝国元老院的同僚造成极差的印象。 加尔文当时的顾虑就在于此,他不想在返回泰拉之前凭空树敌,但现在想来这种权谋式的退让,也是对这些海军将士生命的不负责任。 这是教训,加尔文心知肚明。 哪怕没人敢为此指责他,他自己也知道正是由于他的失职和过度的顾忌,才会令这些海军将士陷入混沌的污染当中。 “想得太多,有时候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加尔文眼神中关于这件事的愧色一闪而过。 若说这次与恶魔的对弈中他有什么收获,大概就是他的灵魂经过再次的洗练以后,所考虑的事也愈发纯粹了吧。 舰队直属成员不会出问题,那问题就只能也只会出现在护卫舰队之中。 这一点加尔文早有预料,但他没有料到的则是整个舰队的六艘主力战舰竟然无一幸免。 “很糟糕,如您所料奥非利亚星系的星港是混沌重点渗透的对象,海军护卫舰队的6艘主力舰艇无一幸免,全数加入了叛乱的行列……” 艾伦·雅努斯的回答让加尔文骤然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在自责的表情里又转头向前。 “我的过失,我的罪孽……”加尔文如是说道。 两名团队的核心成员也知道加尔文话中的含义,没有人能无视这其中他的不作为。艾伦和尼古拉斯几次想开口为他开脱,但最终也只是在面面相觑的眼神交换后,再次跟上加尔文的脚步。 “怎么处理的?”前方的声音再次传来,艾伦也打起精神整理着自己的语序。 “克里格星区舰队准时入场,我们的反击和之后的跳帮战进行的十分顺利。六艘战舰全数被俘,舰队上的叛军也被逐一清洗。大舰队目前正在星区最近的星港施行隔离,等待您进一步的命令。” “给巴卡方向发出通告,告知他们舰队的情况。调配附近审判庭的人员,将舰队送至瑞扎铸造世界重新净化机魂。至于舰队上的幸存者……” 加尔文说道这里犹豫了一下,但最终对全局的责任感还是占据了上峰。“全部处决!三代以内直系亲属在服役序列人员,剥夺职权送往集中营看管。” “您的意志!”艾伦应着加尔文的命令,将这些语言转录成文字,并在签署上灰骑士的密匙以后向在轨的惩戒天使号发出。 审判庭在飞船上的幕僚将会依据这些文字整理出正式版的敕令,再在飞船上向加尔文本人发出并被他确认并签署本人的身份代码后正式向外界发布。 “你这边的情况如何?” 谈完了大舰队方向的事务,加尔文将注意力转向奥非利亚地面的工作。 这里的情况明显要更加复杂,加尔文也是在多方考虑以后,才决定将手边的禁军卫士作为使节,以居中调度来自各个方面的势力。 如果说与战斗修女的合作还勉强算得上审判庭的内部运作的话,那么与两支初创阿斯塔特战团的合作,就完全是横跨系统的联合作战了。 加尔文的眼中禁军卫士作为帝国政治版图上超然的存在,天然就适合这种合作中负责沟通的岗位。 “目前还算顺利,战斗修女接管了星球地面的防空武器阵地,本地的防卫军也已经宣布投降。两支战团连队对占轨道和星球两极上的大型港口完成占领,除遭遇小规模的反抗以外,星系内部的各个防御节点已经被收复,均处于我方的控制之下。” “海军呢?”加尔文追问道,他的大舰队都被渗透腐化到这种程度,他不相信这里的海军会有例外。 “已确认三艘大巡均被叛军控制,我方两支战团的打击巡洋舰向他们发起了突袭。其中两艘被击沉,一艘被俘获。护卫舰3艘在保养状态未参战,剩余三艘被全数击沉。” 尼古拉斯拿出了数据板,对着加尔文将其上标注的战斗成果一一念出。 “确认问题出在那里了么?”加尔文问道。 “是,已确认第4、5、7以及9号星港为这些战舰被渗透污染的源头,帝国之拳已经完成对这些地点的占领。 目前星港上人员物资均被隔离,审判庭的成员已在廷达罗斯军团的陪同下入驻完毕,等待您的处置。” “处决,一个不留。物资全数做焚化处理。”加尔文说着话突然停下了脚步,显然是想起某些细节。 他再次对尼古拉斯补充自己的命令:“找到星港的结构图,让廷达罗斯军团仔细一点,从里到外给我好好的翻一遍。” “您的意志。”尼古拉斯低声应命,在描述着这些星港的文字上标注代表死亡的猩红印记。 三人前进的步伐一直没有停下,前方的大道尽头,萨拉坦的寝宫和其牺牲的礼拜堂已经隐约可见。 教会的内部秩序在克拉伦斯掌权以后已经开始恢复,圣光兄弟会作为第一批被平反的教内武装也被尽数从监牢中释放。 这里作为他们曾经驻留守卫的地点,其主人虽然已不在人世,但走廊和拱门下,他们沉默而警戒的身影已经再次出现。 之前的作战计划中加尔文与各单位的高阶指挥官们有过约定,若是一切进展顺利,那这里就是他们预订好再次集结的位置。 他们将在这里继续商讨下一步的计划,以配合审判庭对奥非利亚7号上混沌污染事件的后续处理。 而最重要的则是,他们能在会议开始以前,送这个为赎罪而甘愿赴死的老人最后一程。 一更,尽力保证二更。没阳,但感冒了。我真是废物……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唯人自渡 在一众圣光兄弟会守卫的注视下,加尔文三道巨大的身影穿过萨拉坦寝宫的大殿前厅。 在与等候于此的荣誉卫队们汇合之后,径直来到了他最后受难牺牲的后殿小礼拜堂内。 两位阿斯塔特战团的指挥官与战斗修女的领袖都已在此集结,他们在听到加尔文标志性的沉重脚步后默默的向两侧分开,向加尔文行注目礼。 枢机主教克拉伦斯站立在人群的末尾还沉浸在师长故去的悲伤,加尔文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让他倍感诧异。 他来起头来,巨大的银色手掌正在他面前摊开,萨拉坦的权杖和印玺正在其上。 “拿着它们,继承他的意志。悲伤是无用的情绪,勇气与责任才是最好的告慰。”加尔文看着面前的凡人说道,然后静待着他将手中的遗物取走。 “神皇庇佑。”克拉伦斯单膝跪下行天鹰礼,然后双手托举将加尔文手中的杖玺取走。他身后陪同的两位枢机也一同跪下,见证着这场特殊的、两代至高圣座权责的交替。 窗外的圣歌依旧嘹亮,阵阵的颂唱声与鸣响的钟声呼应。 明朗的阳光下大殿内的空气在一缕缕的光柱下连尘埃都清晰可见。高大的圣象脚下众多帝皇的儿女们见证着一场仪式的开始。 克拉伦斯在闭目祈祷念诵完心中的圣言后,抬起头正与那双布满雷霆的银色眼眸相对。 “去行使你的权利,去尽职你的责任,帝国的臣民需要你的指引,他也需要你用这场成功的典仪,作为前往黄金王座的最后一程。” “您的意志!” 克拉伦斯将权杖握持在手中,对加尔文谦卑的弯腰示意。 他转身看向两位枢机和在场的一众高位者,在帝皇圣象的脚下开始了权杖的接管和身份的转换。 他身边的两位枢机也一边同声唱诵着圣言,一边将那枚硕大的戒玺为他带上的同时,将象征圣座的白色内袍披在他的后背上。 圣光兄弟会的守卫们自礼拜堂的入口开始,以整齐的单膝下跪、长剑拄地的姿态向着远处视野的尽头延伸。神恩之城的最高处大殿穹顶上的圣钟,在收到信号后完整的被敲响13声,以昭示一位圣人的离去。 骤然敲响的钟声让庆典人群的情绪被打断,13声钟声的寓意也让知情者顿感沉痛与悲怆。 此时的祭典正是需要克拉伦斯登场抚慰人心的时候,简单的权位交接仪式就这样在众人的见证下草草结束。 而新任的至高管理人克拉伦斯,也再次转身向加尔文提起权杖在胸前微微鞠躬示意,而后带着两位已经以从属自居的枢机向外走去。 是时候结束了,加尔文这样想着。 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加尔文在克拉伦斯的声音响彻整个神恩之城的瞬间,在一众战斗修女与阿斯塔特的注视下转身接过艾伦·雅努斯手中的战锤,然后向帝皇圣象正前方走去。 身后的荣誉卫队也整齐同步的在他背后站成两列,自发的跟随着他单膝跪地的姿态开始同步的祈祷。 整个灰骑士军团的成员都感知到了加尔文的召唤,庞大的军团意志汇聚成的灵能投影再次显现。 亚空间中奥非利亚7号上空有一轮银月出现,现实里这颗星球上狂热的信仰洪流再次被认为的聚集,但在向泰拉方向的星炬投射以后,却并未如之前一般消失。 它在等待,等待着来自那个神圣的回应。 轰! 明亮的信仰洪流在向泰拉方向射去之后的许久,一股更加纯粹、暴烈的光柱从视野中明亮的星炬上返回。 加尔文和他的灰骑士们的军团意志,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之下险些被瞬间瓦解,而作为其中承担核心作用的加尔文本人则更是首当其冲,连现实的身体也承受了巨大的损伤。 “救赎……”加尔文一口鲜血吐出,艰难的在意志中支撑了这股权能的力量。 灵能波动骤然爆发之下,他背对众人的身体上的气势如渊如海,让见证过圣·塞勒斯汀重生的修女们热泪盈眶,让流淌着原体血脉的阿斯塔特跪倒在地。 “救赎!”加尔文的声音没有在大殿内的空气里传播,却偏偏以灵魂为媒介激荡在每个看到的他人的脑中。 巨大的浪潮冲击之下他的面上被汗水沾满,但他的意志下这股来自帝皇的“赐予”再次经过他的折射降临到奥非利亚7号的大地之上。 天空上的云层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下被清扫一空,恒星温暖的光照穿破空气普照在整个星球的帝国臣民身上。 来自亚空间深处邪神留下的恶意在这股力量的照射下如同被融化的冰雪,潜伏在人群中的恶魔宿主哀嚎着无风自燃,成为了一个个被圣焰充斥的人性火炬。 是的,这才是加尔文对这场庆典格外重视的最大原因。 因为这也是他想尽一切办法后,对这场腐化遗留下的重重污染隐患的唯一的解决办法。 审判庭对混沌污染的处理方式他当然知道,那与其说是对混沌的隔绝,不如说是人类这个种族在面对不可阻挡的灾厄时狼狈的断尾求生罢了。 把人类以种族为视角观察时,这个庞大、臃肿、坚韧、顽强的怪物当然不畏惧神明的力量; 但具体奥非利亚7号这颗星球上的百亿人口上呢? 一旦遭此命运,那究竟会有多少人死在不能分辨时的错杀之下,有多少人能活着到达囚禁之地,又有多少人死在长途跋涉的颠沛流离之中呢? 加尔文不能接受这种事在他的眼前发生,因为那证明了他存在和努力的无谓,那否定了他所见所知的一切崇高的牺牲。 唯有再来一次如刚刚这样庞大的庆典,他才能借助人群的信仰短暂的与那个神圣沟通; 也唯有那个被所有帝国子民尊奉为人类共主的神圣,才有能力为奥非利亚7号上成百亿计的无辜民众,避免其后被清洗、隔绝,以杜绝混沌污染扩散的悲凉命运。 但这种救赎的条件何其苛刻,就算加尔文也不可能独力支撑。 它本质上不仅仅是加尔文帮助或是帝皇的赐予,而更是奥非利亚人民的自救。 是的,这一切的前提,首先是这里的人民足够虔诚;这一切的基础首先是这里的人民值得拯救。 唯有信仰,方得救赎; 唯有信仰,本身就是回报。 这句话在此时此刻的国教圣都奥非利亚7号上,被显现的淋漓尽致。 同样的话语,也在那个小小的礼拜堂里所有见证了加尔文壮举之后的人们心头上铭刻。 一更,求票。重感冒,没阳,但是很神奇没有咳嗽,就是脸疼的厉害……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救赎与收尾 “这种亏本的生意以后还是少做为妙……” 加尔文捂着胸口艰难的从地上起身,苦笑着检视自己身体的状态。 一场人前显圣的的背后必然是人后遭罪,这种认知他虽然早就知道,但真真落在他自己身上时的体悟是与纸上谈兵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 身后的艾伦趋步向前,搀扶着正在迅速恢复的加尔文。而整个礼拜堂内却还维持着出乎他意料的安静。 “你们……”加尔文转过身来向一种奥非利亚的高阶军人们望去。 但不论是阿斯塔特还是战斗修女,此时都在以敬畏的目光注视着加尔文。 “您做了什么?”斯图尔特谨慎的向加尔文问道。他背后的霍恩索恩和几位战斗修女也关注着这里,显然在等待加尔文的回答。 刚刚那股磅礴到令人畏惧的力量阿斯塔特们没有感知的能力,但神恩之城上空神迹一样的异象他们可是看的清楚。 民众们无知,将这种异象归功于新任圣座对帝皇虔诚的缘故;可在这间大殿之内的人谁不清楚,这股庞大的力量正是源自眼前的这个存在。 “清理了一些杂碎,尔等无需知晓。”加尔文摆了摆手,然后挣脱开艾伦的搀扶向外走去。 “审判庭将会在稍后进驻奥非利亚枢机务处,负责观察后效。尔等无事,散了吧。”加尔文的声音随着他的离开越来越小,但还清楚的回荡在狭小的教堂之中。 几位高阶军官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他们从自己的部队中脱离到达这里,当然不仅仅是为了送已故的圣座萨拉坦。 在这里能够与加尔文相见,并且在后续的审判庭处理程序降临之前,阻止过度的清洗,才是他们最重要的目的。 可现在在呢?原本预期内最糟糕的大规模清洗没有了,人口迁徙也没有了。甚至就连他们眼中最基本、最温和的人口集中隔离居然也没有要执行的迹象。 怎么就这么轻松的揭过,留了一个观察机构而已?这是审判庭的办事风格么? “就这么轻松放过了?”霍恩索恩第一个忍不住疑惑,向身旁的斯图尔特问道。 他的声音并未刻意遮掩,因为同样的疑问也发生在战斗修女们的领袖之间。 对审判庭的清洗他们并不反对,之前准备的抗争也是防止清洗扩大化,从而产生无意义的内耗的担忧。 但就这样过于轻率的处理态度,也同样不是他们希望看见的事。 审判庭会已经如此衰弱,堕落到不能履行他们的基本职责了吗? 又或是说加尔文的态度只是摆在眼前的迷雾,后续的处理会在他们不能察觉的暗处继续进行? 两位极限战士与帝国之拳的战团连长倍感纠结,战斗修女们也同样如此。 过往的工作中与审判庭合作的经历和加尔文现下的态度构成了巨大的认知矛盾。 若不是加尔文的身份特殊,以狂热信仰著称的血腥玫瑰大修女几乎就要出声指责他有严重的渎职嫌疑了。 还是银白寿衣的大修女回想起加尔文刚才最开始的话,再联想到加尔文刚刚闹出的动静。 她的心情骤然激动到无法自抑,一个从未有过的可能出现在她的脑中。 但还未等到她将自己的想法公之于众,礼拜堂里的众位军官身上的通讯器材,就都发起了此起彼伏的嗡鸣声。 “你说什么?”“光雨?”“救赎?”“观察到有潜在污染目标被净化?” 众多发生在奥非利亚7号上的“神迹”的消息太过离奇,在经过基层士兵的反复确认后,直至此时才汇总到这些高阶军官的耳中。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再也忍耐不住内心的激荡的银白寿衣大修女艾丽娅·梅德罗斯快步走到帝皇的圣像之下。 一声伴随着帝皇名讳的祈祷从她的口中低声传出,让在场的人们在不可置信的表情里,终于相信那最终剩下的唯一可能。 “帝皇在上,这是真正的活圣人啊……” 几位战斗修女也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心情激荡之下步入了前者的后尘,加入了祈祷的队列。 而两位初创战团的连长则在惊诧中互相注视了许久,他们心中一直相信的帝国真理的信念在此刻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加尔文的身份和他做出的行为让他们已无心逗留,太多的事发生在一日之内,让他们也没有了清醒的判断能力。 他们迫切的需要来自更上一级的精神指导,来加固自己开始动摇的理念。而加尔文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的眼中,也确实值得山阵与奥特拉玛方向报以更高程度的重视…… 奥非利亚7号上的秩序在失去混沌污染的根源后,已然在多方势力的共同努力下重归稳定; 动荡的人心和被扭曲的信仰,也在叛乱分子和异端们被清剿后恢复正常。 辉煌壮丽的神迹让参与庆典的人群的情绪走向高潮,新任的至高管理人克拉伦斯也经由此事,正式完成了自己在奥非利亚百亿民众面前的首次登场。 人群逐渐在庆典结束后散去,以神恩之城为中心的多方势力全程监控着人潮的分流。直至所有的会场被确认清空,他们才最终确认一场浩荡的劫难被消弭于无形之间。 廷达罗斯军团的主力部队完成了他们的使命,开始向神恩之城的外围有序的撤离;他们之前扼守的关键通道被能够信任的本地星界军们换防,只留下小规模的精英部队驻扎在轨道防御体系的空间站上以作不时之需。 加尔文本人则回到了他在神恩之城的驻跸之所,以修养的名义进行短暂的驻留,除圣座克拉伦斯在内的少数人以外,谢绝所有不必要的探访、觐见。 他还不能离开,因为后续的净化工作虽然被取消,但必要的监控依旧要有效的落实。 审判庭的工作性质天然就不被人所喜爱,工作中受到的种种阻碍自不必提。 他必须充分利用他在奥非利亚7号上威望最重的时间窗口,将审判庭的眼睛深深地根植在这个刚刚逃过一劫的星球上。 外界的视野里奥非利亚7号平静依旧,过往的船只和物资除了有短暂的管控,并未有长时间的停滞。 但在审判庭的内部情报渠道中,整个暴风星域的机动力量大半都在被向那里召集。 更新。状态好了一些。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进驻与离开 “主大陆神恩之城方面与次大陆各个聚居点上的机构入驻,暂时就是这样的情况。地方评议会正在抽调人手,泰拉方向也有两艘黑船搭载了一批完成训练的实习审判官,向奥非利亚方向前进。” 神恩之城的核心区域,加尔文的临时办公室里,三名大审判官正在加尔文的面前汇报关于奥非利亚的观察机构建立的事项和进度。 与真正的大型混沌污染擦肩而过的奥非利亚如今貌似平静,却正是审判庭眼中最危险脆弱的时刻。 加尔文对这里的“救赎”之举使其逃过一劫,但百亿的人口规模和其在帝国国教内的特殊位置,还是令审判庭对这个星球在足够的忌惮下派出了超乎规格的人员常驻。大有一副在这里生根发芽、安身立命的架势。 而这也确实是加尔文与审判庭的真实意图。 因为之前的奥非利亚作为暴风星域首府的同时,也是帝国国教实质上的陪都。这里的国教势力在数千年的经营下堪称根深蒂固、水泼不进。 在一众战斗修女和两支以上的阿斯塔特战团常驻的背景下,即使是审判庭中最具针对性的讨逆修会也没有建立大型机构的正确理由。 审判庭在暴风星域的业务结构,由此只能维持存在性的功能。缺乏在政治中心的眼睛令他们的情报每每都落后于人,其在整个星域中展开的工作也自然陷入被动。 但如今的奥非利亚则不同往日,加尔文在此对混沌邪魔的打击令国教不得不承他的恩情。 而在加尔文尚未离开,新任至高管理人又权势未稳的时间窗口内,正是审判庭将自己的势力扎根在这个特殊星球的绝佳时机。 对奥非利亚超规格的人员支持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在国教尚不能翻身的空当里尽可能的向这里增加人员编制,造成既成事实,就可以在日后的人员编制上行程既有的惯例。 而“惯例”这间通行于帝国所有官僚主义盛行的机构之间的法宝,在那时就会成为令国教也无可奈何,只能捏着鼻子认下现实的利器。 三人对奥非利亚上的人事安排的汇报,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进行。 而加尔文作为一个拥有足够“历史沉淀”的民族出身的灵魂,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这些审判官暗地里的小小僭越。 “父亲……”办公室的门被加尔文的副官艾伦·雅努斯轻声推开,加尔文的目光随之转移等待着艾伦的陈述。 “巴卡方面已经收到我们的传讯,星语者传来回执,星域海军提督上将高领主萨马尔·泰将军表示理解并尊重您的安排,新的护卫舰队已经启程,并将于25个标准泰拉日后到达奥非利亚。” 艾伦将手中的公文念完,等待着加尔文的反应。 “回电,感谢上将高领主的理解,但舰队不必在奥非利亚与我汇合。我舰队即将起航向泰拉返程,如情况允许,请护卫舰队于25日抵达霍利森五号星区内费德曼星系,与我舰队完成汇合。” “是。” 目送艾伦的身影消失在临时居所的办公室外,加尔文转过头来继续刚刚的讨论。 “聚居点的人员配置我没有意见,但是轨道观察站和紧急信号站点,我的意见是再多做两个备份,对应的星语者和自动信标的配置也是一样……” 加尔文在奥非利亚7号上最后十日的临时驻留时间,就在这样紧锣密鼓的筹备与协调的工作中渡过。这期间除了新任圣座克拉伦斯坚持每日前来问安以外,就只有战斗修女们的领袖有过造访。 加尔文对后者的来访都亲自接见,并与之进行了相当长时间的谈话。 这些同时接受审判庭与国教双重管辖的凡人武装序列,在他眼中也同样是不可多得的强力部队。 她们在审判庭的过往记载中对内部的清洗作用,是加尔文所乐见其成的效果。在他对灰骑士军团的未来规划中,这项工作他同样不打算过多介入。 这是只有战斗修女们适合的工作,因为对内的清洗天然带有敏感的政治属性,而如果再将阿斯塔特这个被帝国一直防范的词汇引入,那原本就复杂的情况就会更加混乱。 凡人的归凡人,阿斯塔特的归阿斯塔特。 加尔文对这个隐含在帝国政治生态中的“潜规则”有足够的理解,自然也报以足够的尊重。 战斗修女们带着加尔文友善的态度和明确的支持,满意的离开了。而后者在奥非利亚7号上最后的日子里,本地的掌权者里也只剩下两支阿斯塔特战团没有对他显露足够的尊重。 对此加尔文也早有预料,也没有将这种隐形的冒犯记在心里的意思。 他能够理解两位阿斯塔特连长的顾虑,尤其在二者均出身于初创战团的背景下。 加尔文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并不仅仅是一种振奋,而更是一种影响深远的政治投资。 初创战团的影响力是如此广泛,在帝国已有近30次依照《阿斯塔特圣典》进行战团扩张的背景下,任何一个初创战团所牵涉的利益都不仅限于自己所在的星区之内。 他们如今已如同一颗根深蒂固的大树,在与本地势力深度结合的基础上,还或多或少的影响着衍生出去的二级战团和更多的地方势力。 他们的立场已失去了原本的纯净,所考虑的也不仅仅是阿斯塔特的职责与使命。 事实上在多恩与基利曼相继沉寂的数千年后的今天,他们的战团早已没有原本军团的模样。 加尔文也明白这种情况,所以对这些战团牵一发动全身的复杂立场也没有争取的兴趣。 灰骑士的职责范畴本来也与这些传统的阿斯塔特没有多少交集;审判庭与阿斯塔特战团之间,也并非全都建立了友善的外交。 他与审判庭一样,对如今的阿斯塔特只有敬而远之的基本尊重,对彼此之间的关系以冷处理的方式应对,未尝不是他在重重思考后的谨慎选择。 十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当奥非利亚7号上的事项进入尾声,加尔文也没有了停留再次的意义。 随着轨道上的惩戒天使号的等离子引擎再次开始咆哮,神恩之城的教城停机坪上雷鹰与雨般降临。 在帝国国教与一众高阶军官的送行队列的注视下,加尔文与随行的荣誉卫队也终于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更新,不求票了。脸本来就疼,怕被打,哈哈哈。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种子与成长 离开奥非利亚对加尔文来说,并不是一次战斗的结束,甚至连一次高密度公务处理的间隙都算不上。 阿斯塔特在理论上没有生命周期的极限,基因原体就更是如此。 加尔文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生命,让他的时间观念在不可避免的远离凡人的认知。而他日益非人的身体素质,也让加尔文在这条岔路上前进的速度更加快速。 数日之间不休不眠的处理公务,在他眼中已是稀松平常的事务;在训练场上与自己的子嗣来一场长达数日的战斗,也是他释放自己肉体中挥霍不尽的精力的一种选择。 但他的主要时间还是被肉眼可见在增加的公文所占据,这是灰骑士作为一支军团开始独立运行以后所带来的必然变化;也是如今的他作为一名“帝皇之影”的泰拉领主,所统辖与管理的庞大部门所产生的必然的权利与义务。 “我太忙了,没时间去死。”这句话的出处虽然有挥之不去的晦暗污点。 但那个人所在的位置和他所作的事,却让这句话在任何一名泰拉领主身上,都显得真实无比。 此时的灰骑士战团大导师议会的老兵们,已经将军团建设的权利大部下放给加尔文自己,他们自己则率领着前代的灰骑士忙碌的奔走与帝国的疆域之中。 当然他们也不是全数托管,核心圈的高阶军官中,于勒作为与加尔文私交最好的那个人,本该是负责辅助加尔文的最佳人选。(艾丹死后,若其未战死与俄尔普斯,这个位置他是不二人选。) 但帝国的敌人不会理解他们的难处,俄尔普斯与暴风星域内的其他方向也有战事发生。 同时在进行内部建设改造和外部职能履行的灰骑士战团,在这个当口上每一个高阶军官都是珍贵的资源。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于勒最终被留在俄尔普斯方向,带领其麾下150名前代灰骑士,成为了暴风星域边缘战区的负责人(兼救火队长)。 人事的安排就是这样捉足见肘,等到加尔文这边的军团建设开始正式开始,自他身边来往于泰坦和泰坦二的公文愈发繁杂的时候,他环顾四周却发现身边就只剩下盖文斯一个老人了。 但偏偏这是一个指望不上的家伙。 要知道,圣殿骑士在战团中的定位历来不仅仅是冠军剑士那么简单,恰恰相反,想要成为一名圣殿骑士,其基础的条件就是成为一名个人武力和战场指挥能力上没有缺憾的灰骑士。 再然后呢?再然后这些成为胜利大厅光荣一员的圣殿骑士们,就将以副官的身份常年服务于各个修会的大导师和连长的身边。 其目的当然是保护前者,但在与前者长时间的相处、耳濡目染之下学习战团的管理,为日后向连长这个真正的战团高层晋升,也同样是圣殿骑士的一项职责。 盖文斯武技和战场上的指挥能力不容置疑,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他的运营和管理能力永久的停滞在他还是一名仲裁者的时代,并且他本人也完全没有强化这个方面能力的意愿。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否则他也不会在侍奉了十几位战团高层以后,还在胜利大厅呆了足足二百年不得晋升,最后成了圣殿骑士的高阶领袖之一。 对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加尔文当然可以在战斗时信任他——将后背托付给他,但要是让他去管理一个新生连队的运行和发展,不论是对他还是对那个连队都不是一个负责任的选择。 新到的公文里,泰坦上的第一批新兵已经抵达费德曼星系。第三修会的智库们也在泰坦二上开始了对这些新兵在灵能律令方面的整编和训练。 这是新兵所要求必备的基础训练的最后一环,在完成这项训练以后,这些新兵就可以脱离统一标准的集中训练,依照各自的喜好开始各个方向的针对性修行。 有鉴于此,泰坦二上的装备和训练场地就出现了明显的缺额。 在经过技术军士的综合评估后,加尔文已经按照技术军士的工作成果向泰坦母星上发出调令。 大批的装备与物资正在有序的经由第二修会的战舰向泰坦二号上运输。 但这还仅仅是开始,刨除物资的需求以外,军团建设的真正难题在于战略和战术定位的转变。 新生军团的编制和具体的战斗框架必须在保持原有的特种作战职能下,向着大兵团正面推进的方向转移。 装甲车辆的成建制使用和与泰坦军团、廷达罗斯军团的联合作战,乃至与轨道上方海军舰队的配合,都是新生军团所欠缺的能力。 这些军种间的合作与跨单位的联合指挥,在战团内的指挥层面都是一片空白。 好在加尔文有诸多“自己”可以依仗。 这些只存留于大远征时代才有机会积累的经验是如此珍贵,它们运行的“门槛”是如此昂贵,让现今的帝国再无力复刻; 它们被保存的方式是如此苛刻,以至于随着军团时代的老兵逐渐凋零,即使是初创战团也只能靠着文字的记载进行肤浅的揣测。 但加尔文不同,他众多时间线中在不同军团服役背景就是他本人的亲身经历; 他对各个大远征时代的军团的作战风格和其背后的逻辑,也都出自他本人的亲身体验。 这种在与帝国形形色色的敌人战斗中逐渐总结的记忆,让他对军团之间的编制和战斗逻辑有着深刻到刻进本能的理解。 而也是靠着这份理解,让他清楚的知道各个军团的战略、战术层面的优势和擅长的战斗环境的同时,也让清楚的明白每一个战团强大的表面下,所最为忌惮的敌人与战场环境。 这是帝皇赐予人类的财富,但却被遗失在茫茫的历史当中;这是所有忠诚的阿斯塔特战士用鲜血铸就的操典,但如今却唯有加尔文能够完整的继承。 这些记忆在他的刻意回想下被从灵魂的深处启封,并在他的总结和归纳下变成文字和条例,逐字逐句的被传导到灰骑士的军团意志当中。 军团意志的优势在这里被利用到了极致,惩戒天使号上的每一名灰骑士都受益匪浅。 他们的灵能天赋让他们可以避免低效的语言沟通,而通过灵能链路进行最本质的互相理解。而反复的战术细则和条例中各种情况的判定和其背后的缘由,也在这种沟通方式下快速的被传导到每一名灰骑士的脑中。 他们在执勤的时候学习,在训练的时候学习,甚至在休眠的时候,也将半清醒的意识投入到军团意志的集群当中。 加尔文对军团战斗的各种思考,就在这样的背景下被这些如饥似渴的灵魂汲取、吸收,在他们驶向霍利森五号星区的漫长时间里,灰骑士正在以日为单位,向着完整成熟的军团时代的作战思维转化。 更新 (本章完) 请假,输液,后半夜更新。 如题,咕咕咕。 《战锤:以灰烬之名》请假,输液,后半夜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间隙与文字 现实宇宙的空间里,加尔文还在紧张的利用好自己每日的时间,争分夺秒的忙碌于军团的建设和审判庭的事务。 前者的框架刚刚有些眉目,加尔文在每个战舰人造的日间时间里忙碌与审判庭的工作; 而在晚间属于他个人的休眠时间中,则在精神世界里加紧对军团意志的信息传输: 283名“加尔文之子”作为军团的最初成员们,是他眼中军团这颗日后遮天蔽日的大树的种子。 对于他们的培养,加尔文自然不可谓不是尽心尽力。 得益于全员的灵能天赋,加尔文可以将自己的记忆与这些新生的生命分享; 这种零距离的体验让“加尔文之子”们在学习的过程中不会有任何的曲解,更不会有任何的误差。 但大段记忆终究是过于沉重的信息,加尔文自己当初整合这些记忆的时候也花费了巨大的时间与经历。 哪怕仅仅是浮光掠影体验,成千上万个灵魂一生的所知所想、所见所闻,也不是灰骑士们尚处凡俗的灵魂,能够在短时间内高效阅读的存在。 文字,还是文字,但必须是特殊的文字。基于加尔文血脉的铭文最终再次成为了他的选择。 这种包含着这个时间轴的动态文字,在层级的体系下每一个独立的文字都没有信息储存上限的桎梏。 一个初级的符文就足以描述一瞬间的记忆与感受,而一个二级的符文则由非固定数量的符文组成。 至于三级的符文就更加立体。 只要你能都理解,那么关于一段记忆的时间与空间的信息,会在你看到它的那个瞬间,就完整的体现在你的意识当中。 四级符文呢?这是个全新的概念,也是加尔文在最近两次灵魂层面的补足后最近才开始涉猎的全新领域。 与之前简单的量级的积累不同,这种铭文到了四级,其储存的信息已经是足以描述、储存一个人类一生的经历了。 如果说一级符文是一个点,二级符文是一条线;那三级的符文因为开始涉及完整的时空描述,就开始有了一点点立体的维度,是一个面了。 四级符文更加复杂,它是一个完整的、立体的、动态的球体。而在这个球体之内则是成千上万个三级的符文,才能勉强构筑出最基础的四级符文。 它是有生命力的,并且它也有着不同于人类文字天然的时序性。 这种立体的文字只要一经完整的写出,它本身就在不断重复中动态的演绎着、展示着它所蕴含的全部信息。 阅读这种文字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它既需要苛刻的前置条件,也需要强大的意志: 前者需要的条件首先就需要加尔文的血脉,才能有对基础符文学习的机会;其次还要有将自己的意识投入到灰骑士的军团意志中的经历,因为单个的灵魂蕴含的信息终究不够完整,不如此他难以得到完整的基础密文; 最后他还要有强大的灵魂,否则这种蕴含着巨量信息的文字,会在向他一次性展示自己全部信息的瞬间,顺便用庞大的信息流将这个可怜的灵魂冲爆…… 而后者呢?后者更需要强大的、不被扭曲的意志。 因为这种在一个瞬间将一个人一生的信息完整的展示的方式,会让灵魂不够强大的人失去时间的概念。 就算他能从庞大的信息流内侥幸逃脱,做为纵览漫长时间跨度的副作用,他的灵魂也将被向宿命论者不可阻挡的扭曲…… 是不是有些熟悉呢?加尔文也这么想。 他在尝试性的完成了第一个描述艾丹一生的文字以后,惊讶的发现这个文字的本身就像是缩小了无数倍的他自己。 而这枚独一无二的文字也的的确确在写完的一瞬间,开始在灵魂的投影内动态的演绎他所知道的艾丹的一生。 “灵魂的回响……”加尔文看着这枚文字喃喃的念着。全新的认知让他的灵魂有些雀跃,而面前的记忆却让他因为怀念而略有惆怅。 它所蕴含的信息还是太过简陋,所以只能像是一段段的录像僵硬的显示着残缺的信息。 但如果有当事人自己将完整的记忆注入呢?它能够在某种意义上真正复刻灵魂的所有,从而挑战灵魂的独一无二性呢? 凡人的灵魂也许一枚四级符文就已经足够了吧? 可自己呢? 他由千万和时间线上的无数个自己的灵魂汇聚,而成就的不朽的神性灵魂呢? 那是区区一个四级的符文能够描述的存在吗?如果不是,那是否还有更上一级的文字呢? 这样推衍让加尔文对这种文字更加重视,但有关于这个方面的研究才刚刚开始,对军团的培养才是眼下的重点。 加尔文最终也只能遗憾的放弃推衍的工作,转而将精力倾注到记忆的转录工作当中。 而在舰队开始起航驶向费德曼星系的日子里,灰骑士们也在学习这种文字的同时,不可避免的对这种知识有了自己的应用。 “向您致敬!王庭的护卫者、泰拉领主的使节!” 惩戒天使号的舰桥下段,通往加尔文寝宫的必经之路上,禁军使者奥托正与陪同的灰骑士站在通道尽头的大门处,审查前来递交文件的凡人。 “王座在上!凡人,伱可以称呼我名奥托,说出你的来意。”禁军卫士披甲持戟,以骇人的身高俯视着面前的凡人。 与禁军位置对称,站在门厅另一侧的灰骑士武今天正好轮值到文书工作,负责跟随并学习禁军的工作经验。 “王座在上,奉大审判官纳撒尼尔阁下之命,我前来送交文件。”身着审判庭红袍的凡人整理了一下语序,开口说着。 尽管来之前他已经听说过这里的规格高的离谱,但真见到两个巨人守备在此,他还是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密级?发起人?简述内容,然后交给我。”奥托将未持武器的金色大手向面前的审判官伸出,后者也错愕中慌忙将身上的文件双手递上。 “啊?哦!密级δ,发起人纳撒尼尔一级审判官,内容为——尤利西斯星区下方,金达利亚圣座世界附近有亚空间风暴产生迹象,两节区内的星域舰队正在赶往观察,我舰队航程内缺乏必要支援力量,请加尔文阁下审阅。” “知道了,凡人,你可以退下了。”奥托将文件收在手中,然后保持着冰冷的声线对面前的审判官说道。 初阶审判官斯莱尔轻呼了一口气,在恭敬的行抱手礼后悄然离去。 灰骑士武注视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直到凡人审判官离去也未发一言。他大部分的目光还是在奥托身上动力甲的颈叶与胸甲上游弋。 奥托也察觉到了这种目光,觉得武对他可能有些误会,在周围安静以后对灰骑士耐心的加以解释。 “凡人仅仅是生存就已经足够艰难,没有必要,就无需给他们的生命添加意外的重量。不见加尔文殿下对他是好事,这种资质的凡人,经受不起大人身边的风浪。” “谨,受教。”武眨了眨眼睛,微微的躬身示意感谢。 奥托看似冰冷傲慢的态度下对凡人的善意让他颇为意外,但如果忽视他们的强悍,在将禁军卫士最初的定位思路参照进来,这一切又显得正常无比。 “他们不是军人,与我等不同。抛开同样强悍的武力,亲民官、科学家、艺术家才是他们本该能走的方向……” 加尔文在军团内部对禁军卫士的评价,再次回想在武的脑中。而他的目光也因此略有失神,停滞在奥托的璀璨的甲叶上方。 “哦?你注意到它们了吗?那是我的名字,我可以为你讲讲它们的历史……” 对于自己名字的来历,奥托显然有着出乎预料的表达欲望。他开始旁若无人的对着灰骑士讲述自己如何在霸权之塔的一个个的试炼与战斗中,获得这些名字的艰难经历。 “它们实在是太长了,以至于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在意它们的意义。而我们自己也需要同样的警惕,因为这些名字既是我们的财富,也同样是我们走向傲慢的源泉……” 奥托得以又遗憾的向着灰骑士解释着,浑然没有注意到武在听到他的这句话以后的异样。 “您说的对,有的时候,名字太长的确是一种负担……”武对奥托的言论报以温和的回应。 而在禁军卫士所无法看见的灵能视角里,看向他自己手掌的目光尽头,正有一个繁复到令人目眩的符文群落,在勉力的维持着“武”的字样…… 更新。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文明的种子与人事的选择 类似武这样为学习掌握“铭文”而做的尝试并非偶然现象,但也的确不在加尔文的预料当中。 两次的生命都是人类的他,也确实没机会从成百上千年的时间跨度上,观察文字对一个种族的发展的特殊作用,也自然没有阻止灰骑士们的这种“学习”和“应用”。 但文字之所以是文字,因为它除了承载信息以外,其实也代表了一个种族最基础的思考方式。 哪怕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宇宙中,文字被赋予了过多唯心主义的色彩; 但不可否认它最终的存在意义,还是要回归到上文讲述的两个基础的职能上来。 “铭文”对时间抽离式的观察角度和整体性呈现的逻辑,让灰骑士们在长时间使用后的思维与认识逐渐与凡人乃至长生种族都不再相同,是后来才逐渐被他发现的。 这是一种巧合中的巧合,因为没有灰骑士的灵能天赋,他们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这种文字; 而没有加尔文的军团意志,他们个体的意志强度也不可能承受这种级别的信息冲击。 这种类似的思维能够成立的本身,又与灰骑士的全员灵能天赋和加尔文的军团意志的支撑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而在这个唯心的宇宙中,比物质更难以改变的,又恰恰就是种族基于自身血肉而诞生的天然思维模式; 它决定了这个种族成员的灵魂质量,更决定了这个种族的最高上限。 加尔文的到来让这种文字诞生; 这种文字又在帝皇的血脉扩散下,让人类这个有着全员灵能天赋隐藏的种族,得以释放自己的全部潜力; 而反过来,加尔文的军团意志又在“释放”的环节,保证了人类在兑现灵能天赋的路上,稳定而有序的逐步前进。 既没有走入歧途,像灵族一样以欲望作为天赋的释放方向; 也没有在无路可走的情况骤然爆发,成为其他高等存在猎食的目标。 三者缺一不可,三者又在机缘巧合下互相成就…… 是以当这种文字逐渐在灰骑士军团中扩散,乃至在灰骑士全员升格,最终成为军团意志强大到不可撼动的存的一部分在以后; 这种文字最终开始向着所有灵能者扩散,带来更加广泛的影响,都是“铭文”最初的创造者——加尔文所始料未及的事情。 这都是后话,在这里暂且不提。 有关尤利西斯星区的文件并未在二人手中多做停留,在那名凡人审判官离开不久以后,它就随着其他审判庭被汇总的文件一起送达至加尔文的面前。 这些经过筛选汇总的文件大致被分为三个类别,文件的封面上也依次以不同的重要和时效性为区别,被标注为三种不同的颜色。 一类的文件被黄色标注,代表加尔文所需要知晓的事。 此类事件虽然重要,但通常无需加尔文干预或者表态。这种文件的上报在多数情况下,只是审判庭对他的知情权的尊重的产物。 二类的文件被以橙色标注,通常代表某些区域被监视的事件开始趋向恶化,或者某些已经被处理的事件开始出现反复。 此类文件中的多数,审判庭已经依据自身的经验和内部程序予以处理。 但出于风险的考虑,仍旧需要在星域级别的负责人手中完成备案,以便在当事人全员阵亡以后,还有人能清楚事件的具体细节。 三类的文件最为棘手,通常被标注为红色。 事实上这些经过层层筛选以后仍旧无法解决,被逐级上报至加尔文面前的文件所代表的的事项,才是加尔文作为星域级别负责人真正的工作。 诸如星系级别的灭绝令的复核; 针对某个星区乃至扇区级别行政区被认定为异端以后的讨伐文件的签署; 对星域当局在某个方向的战场的武装力量的支援和配属; 以及最后的最后,与其他星域的同僚一起,接受来自泰拉方向总部的工作指导和命令。 加尔文的手中如今就有这么一份来自泰拉的文件,但他的身份在此,这份文件当然不可能是以命令的口吻来描述。 这份文件的内容描述了在加尔文缺席高领主议会期间,有关于俄尔普斯扇区附近的佐敦星区的叛乱战争的镇压过程,和由此产生的一系列的人事变动。 帝国在那里的平乱并不顺利,这与叛乱最初源自帝国总督的暴政有着深切的关系。 当地的叛军,本身就有比外部抽调而来的帝国军队更深的群众基础,而后续接掌战事的指挥官又没有足够的耐心。 十几年的镇压下佐敦星区内的叛军越剿越多,帝国在那里的可控制区域也越来越小。 星区对这里看不见成效的战事正在失去耐心,如果再不能结束无休止的兵力与物资的投入,那么等待这里的人民的就只有一纸残酷的灭绝令了。 这种背景下将无能的负责人调换是正常的处置,在原有作战编制上建立更高层的联合指挥体系也是应有之意。 加尔文所注意的并非这些,而是在战争进展不顺,并且动荡的思想开始有向周边星区扩散迹象的基础上; 帝国元老院决定快刀斩乱麻,一次性投入足够解决问题的力量。 简而言之,这片充斥着战火与死亡的星区里,即将有一位战争领主被任命。 这无疑是一种超规格的处理方式,尤其是在加尔文这名常设席位缺席不在的情况下,简直可以被称为高效率的典范了。 而巧合的是,这个战争领主的人选的备选名单里,加尔文正好看见了自己刚刚任命不久的前帝国海军上将高领主,现任的哈桑星区总督胡安·纳尔逊的名字。 这是谁的提议?加尔文耐着性子继续阅读,然后不出所料的在胡安·纳尔逊名字背后的推荐栏里,看到了几位“熟人”的签章。 那这算是什么意思呢? 是在说你加尔文提拔不了的人,我来提拔? 还是在说你加尔文安置不了的功臣,在我的麾下有更好的前途? 无论如何,这种隐晦的挑衅和近乎明目张胆的分化手段,都让他明确感知到来自对方的恶意。 加尔文摩挲下巴久久没有言语,在沉默了许久后看着这些从泰拉传来、尚有余温的文字着洒然一笑。 是不是他新晋不久老好人做多了,给了别人错误的理解? 还是说他们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单位真当审判庭是泥捏的不成? 他倒是想看看自己的麾下,有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捋一捋他的虎须。 唯有雷霆手段,方显菩萨心肠,这个道理不用人教,他加尔文是懂得的。 加尔文脸上的笑容在下个瞬间随着口中的命令收敛,待副官走到他的面前时,就只剩下冰冷的目光。 “电告泰拉元老院,我同意关于佐敦叛乱的战争领主任命提案。关于这个职位的人选,就胡安·纳尔逊吧。他很好,我谨慎赞同总理大臣温斯顿大人的意见。” 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猎杀伊始 现实宇宙中的加尔文,还在为他新生的军团能够顺利成长而忙碌。 政务和于凡人同僚之间的纠葛牵扯了他过多的精力,以至于他甚至没有时间整理自己最近战斗的果实。 但敌人不会等待他慢慢调整,亚空间中的混沌诸神也不会坐视他的成长。 尽管他已经尽力隐藏自己,但在于混沌不可避免的几番争斗过后,混沌的邪神们还是或多或少的知晓了有关他存在的消息。 这其中尤以奸奇为最,盖因加尔文自出生以来的战斗里,与这位的子嗣打的交道最多。 并且在不久以前,加尔文甚至有幸见到过祂的一缕本质。 这位以执掌智慧与希望、阴谋与篡变的权柄的神明,显然对加尔文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 而基于这位神明刻进骨子里的恶趣味和祂对一切知识与信息的扭曲的本能。 在祂的刻意操纵下,有关于加尔文有可能是一名基因原体的消息,被无数流淌着祂血脉的恶魔隐晦的传播出去。 但加尔文拥有的神性灵魂一事,却被祂保留下来,甚至连身为祂意志投影的恶魔王子们也被隔绝在真相以外。 从未平静亚空间,就这样在祂嘲弄而恶意的眼神里变得更加热闹。 数名已经晋升为恶魔王子的堕落基因原体,在听说加尔文以后的表现,则是祂最喜欢观看的保留节目。 与这位莫测的行事风格不同的,则是纳垢一系的恶魔与死亡守卫们的反应。 掌管生命与死亡、病疫与进化的神明纳垢,已经知晓了泰丰斯的陨落。 这种感知有着极高的时效性,因为后者在凡间的陨落导致神选之位的破碎,其神学上的意义,会实时的反应在唯心主义盛行的亚空间之中。 纳垢的花园里有鲜红色的血雨降下,成千上万的扭曲的树木在这腐蚀性的雨水下哀嚎着走向凋零; 大片的土地,因为失去凡间的信仰供奉而龟裂、沙化,无可计数的腐臭魔蝇的蛹因为没有足够的灵魂奉养,而最终死在破壳之前。 雨父罗提格斯第一个感受到了纳垢花园的异样,因为荒芜带来的死亡与枯竭是它最厌恶的环境。 它愤怒的举起自己的树杖想要鼓起亚空间的浪潮,强行降临在那片敢于挑衅父神威严的土地,用“丰饶的雨水”来洗净那些不知敬畏的凡人。 库嘎斯也从花园的深处投来了好奇的注视,因为同为父神的宠儿彼此之间的关系微妙,它也很少见到雨父的愤怒。 但泰丰斯和莫塔里安在暴风星域的作为,像是给实体宇宙打了一针疫苗,就在它稍有动作之后,那个被三重诅咒的恐怖存在,就已从银河中央的泰拉向它投来冷漠的注视。 雨父悻悻地放下了手中的法杖,决定适时地隐忍一下。它有些心虚的四处张望,然而这里早已没有库嘎斯的目光。 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以后,莫塔里安自然也知道了泰丰斯的死讯。 就像每一位与长子不合的父亲一样,莫塔里安在失去这个原名提丰的长子以后,第一个反应也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对加尔文刻骨的仇恨。 可他同样畏惧那个制造自己的存在,尽管私下对帝皇有千般抱怨,但让他去直面那个存在,显然还是有些勉为其难了。 两个庞大的阵营就这样在各式各样的思虑下,都没有对现实宇宙中的加尔文进行直接的干预; 而就在这场闹剧将要收场的时候,一个出于预料的势力,却在察觉到加尔文的存在后,展开了一次对他的精心准备的猎杀。 阿巴顿,这个继承了叛变基因原体荷鲁斯·卢佩卡尔衣钵的极恶之徒。 这个在荷鲁斯死后唯一能与众神完成赌约,以区区凡人之身强行承担四神共选的堕落阿斯塔特。 战帅是他继承自荷鲁斯的名号,而黑色军团则是他从溃败的叛变者中,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强大军团。 这是黑色军团的战帅阿巴顿结束他臭名昭著的第十次黑色远征以后的第757年,也是他为下一次对帝国征战而准备的第500个年头。 受限于恐惧之眼的位置以及阿巴顿手中同样繁杂的事务,加尔文的存在本不该如此快速的引起他的注意。 但泰丰死的陨落带来的影响远远超乎他的预计,死亡守卫的第一大连在群龙无首下,开始建制的向纳垢花园回归。 而这种影响甚至不局限在死亡守卫军团本身,连其他信奉纳垢的混沌战帮如“净世疫军”之流也受到了影响开始动摇。 这种人员的流失当然不是阿巴顿所能容忍的现象,死亡守卫的背后还有一个莫塔里安存在,他不能也不想干预,只能模式他们的离开; 但其他的零散战帮的失去,就是他非常在乎的事了。 阿巴顿不同于普通的阿斯塔特,他对基因原体的敬畏只限于他们足够强大的时候,而不是迷信一样的崇拜。 对加尔文这种没有军团,也没有足够光辉战绩的存在,他显然不会有任何敬畏之心。 恰恰相反,趁着一个新生的基因原体还未成长,在他真正成为威胁之前将其猎杀,却是一件难得的名利双收之事。 所幸他还有基本的理智存在,也见识这种存在的非人性的一面。 本着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谨慎,这个狡诈的统治者在周密的筹划后,和某个在升魔以后就没什么存在感的家伙做了一次交易。 他负责用一次献祭来向众神求援,让众神的力量下场将那个家伙的老朋友暂时调走。 而作为回报,这个家伙将代替阿巴顿本人,亲身前往现实宇宙当中,将加尔文的人头带回。 猎杀加尔文的舰队就这样开始筹划,阿巴顿在派出了一艘麾下直属的强力战帮以后,也如愿的看见了那个沉默许久的军团,那残破不堪的旗帜。 “荣耀而残忍的带他回来,或者愚蠢而可悲的死在那里。” 阿巴顿看着这个“表亲”毫无尊重的说道,而后者也在仔细的观察了黑色战帅身上与其父生前如出一辙的四神公选的强大光环之后,沉默的点头离去。 请假条 如题,阳了,第四天,还挺巧的,和之前的病毒性感冒无缝衔接,混合双打了。。所以比较严重,预计还要两天才能恢复更新。跟大家说一下,不要担心。 《战锤:以灰烬之名》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昔日的金色之子 沉默有时是懦弱的表现,但在多数时间里,它更是一种情绪与力量的积累。 荷鲁斯的继任者与这位沉默已久的恶魔原体的会面,究竟是基于诸神何种意志,又到底是基于什么样具体的交易和妥协。除了他们自己和亚空间的毁灭大能以外,恐怕无人知晓。 但可以被恐惧之眼内的堕落凡人和军团战士们感知到的,则是这个名为黑军团的怪物,开始从上一次对帝国的复仇远征后的休眠里,再一次的复苏与活跃。 混沌的领主与冠军们开始召集自己的战士,从星散在整个帝国疆域中的战场上将他们逐一收拢; 一艘艘搭载着堕落的阿斯塔特的战舰,在停止了无规律的劫掠和肆意的放纵后,开始在混沌领主的强力压制下,有序的向着军团旗帜的方向汇聚。 这是战帅在召唤他们,而他们能做的就是响应他的召唤,为他的意志奉献自己的生命。 在抛弃帝国真理和对帝皇的信仰以后,这些堕落的阿斯塔特眼中能维持自我存在的唯一动力,就只剩下对帝国的复仇。 而作为公认的最强大者,承接荷鲁斯四神公选的黑色战帅阿巴顿,就是最有希望做到这件事的人选。 响应着他的号令,黑色的军团正在重新苏醒; 堕落的阿斯塔特正在悄然改变,重回军团旗帜下的他们,不再以零散的战帮为单位行动。 他们正在依据自己的出身,尽力重新构建着昔日的战斗编制。大营也好,战斗集群、战团也罢,他们注定不可能再拥有这些编制最为重要的信念和纪律。 但对帝国的仇恨让这些战士团结在军团的旗帜下,在恢复这些编制以后,切实的提高了他们作战能力的上限。 “原体的时代已然结束,是以那个名为“军团““的幽灵,也许注定不能返回这个不属于它的时代。” 这是那位黑色战帅的言论,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但在对帝国的仇恨和战帅阿巴顿绝对强势声望的领导下,黑军团依旧能够团结一致,向帝国不断发起新的战争,这也同样是另外一种事实。 秋风起于毫末,卡迪安的哨站和前线的战场上,士兵和军官们最初还未能从敌人的变化中体会其中的寓意。 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而那些被摧毁的哨站和没能坚守等到援军到来的行星世界的数量,还远不够引起朦胧星域当局更多的重视。 但在一些拥有卓越的战争直觉的指挥官眼中,他们已从最近骤然增加的损失中察觉到了异样的信号: 负责与铸造世界方向联合作战的星界军是最早发现这种异样的单位。 他们首先自军令部部署在“卡迪安之门”区域哨站上幸存的部队中得到反馈,从而推测出混沌舰队的活动规律。 继而在稍后与铸造世界联合进行的,对失陷世界中防御体系内埋藏的“数据黑匣”的采集回收行动后,又有机会对这些遗留下来的数据加以对比。 在这二重信息的互相佐证下,铸造世界的机械神甫与卡迪安的前线军官们,终于确认了一个他们不敢但又不得不相信的现实: 混沌军团已经再次苏醒,目标未知,但具体的表现则是最近的几年时间里,来自恐惧之眼深处的敌人,已不再局限于某个或几个混沌领主其麾下战帮的势力。 他们比以往拥有更充沛的兵力,以至于那些地处恐惧之眼辐射范围内的世界在被袭击后,只能维持比计划更短的有效防御时间; 他们拥有更强大的舰队编制和配属火力,以至于那些拥有要塞建筑群的星系,也只能在帝国的援军到来时,留下一地狼藉的废墟。 但这不是令人担忧的问题所在,真正令人担忧的则是他们在之后的行动中,所展现出的、愈发完整的编制与配属。 这些蛰伏或者说消失在帝国视野中已有数百年的叛变单位,开始重新跟随堕落的阿斯塔特战帮的脚步,出现在对帝国的掠袭行动当中。 其中不仅仅包括一些逐渐沉寂的叛变军团的成员、黑机械教成员,甚至一些堕落泰坦军团也被发现有再次活跃的迹象。 这是与蛰伏期的黑军团决然不同的作战模式,这不是战帮,这是军团。 别人或许不清楚,他们的老对手——卡迪安世界的军人们是最清楚不过了。 第十二次的黑暗远征吗?这样的判断不止出现在一名前线的军官脑中。 距离瑞洛丽亚的毁灭不知不觉已有400年过去。而在帝国得以经过数百年喘息的同时,敌人也同样得到积累力量的时间。 而如果帝国的敌人已经修整完毕,正在为得到新的血与火而整理武备,那帝国有什么理由不尽快得到消息,从而作出更加有效的防备呢? 前线的警报被骤然拉响,向星域当局发起的告警信息,一时间充满了通往朦胧星域当局的每一个军事通讯频道当中; 而那些代表着数百年前几乎危及帝国本身的猩红警告,也再次出现在泰拉元老院的众人眼前。 帝国的注意力就这样一时间被吸引到朦胧星域的方向,因为谁都知道,卡迪安是帝国在恐惧之眼面前最后的防线。 而在谁也不曾注意的遥远的暴风星域,一支作为此次庞大的“猎杀行动”的先导舰队,已经在亚空间的深处隐约可见…… 将话题再次返回到沉默上,因为这支舰队的领袖此时就处在这种状态当中。 自恶魔世界西卡留斯中离开伊始,及至与战帅的会面,甚至直到被如同下属般的告知任务与使命。 这个特殊的存在都反常地全程保持着缄默,以沉默的外表示人。 哪怕面对阿巴顿几乎不加掩饰的轻蔑,哪怕他背后的怀言者们的心绪如何激荡。 这个高大魁梧的身躯无视了外界的一切干扰,只是沉默的接受着一切信息,而不肯给出任何明确的反馈。 怀言者们不敢向他质询,因为若非战帅的干预,他们的原体本该在绝望圣殿进行闭关冥想,他们连见一面都是奢望。 陪同的舰队的战帅代表,来自阿尔法军团的阿斯塔特亦不敢僭越。因为除了阿巴顿本人以外,没人能也没人敢无视一名基因原体的神圣。 重新问世的他就像是一个黑洞,贪婪地吸收外界的任何信息,却不肯给出任何的回应。 这与他以往的热忱的形象截然相反,怀言者们猜测这种改变来自他晋升为恶魔原体后所获得的全新的视野和以此得到的更加广阔的视角所获得的信息。 原体本应花费几个世纪的时间去消化接受这些信息和它们所带来的改变,但既有的行程已被战帅打断,原体也就只能在沉默中缓慢的适应自己的转变。 此时的洛嘉·奥瑞利安,就安静的伫立在他的旗舰受祝女士号上的寝宫之内。 军团内的领导者们试图前来探访,但无一例外都遭到了他的拒绝,甚至军团的第一牧师,连黑暗议会的二元政治的领袖艾瑞巴斯,也未曾受到例外的待遇。 黑暗使徒们伫立在寝宫外的走廊内或是窃窃私语,或是在以眼神进行隐晦的交流,直到艾瑞巴斯的身影出现在回廊的尽头。 众人的注视下,这位身披血红色精工动力甲的军团第一牧师缓缓的将目光扫视全场,然后在迅速安静下来的、只有伺服噪音的回廊里,他缓缓的开口以他标志性的嘶哑的嗓音说出了他的指示: “奥瑞利安不见任何人,包括我在内。那么按照既定惯例,军团依旧按原计划集结。行动计划内的战团负责人留下,不在计划的,在下一个节点可以自行离船了。” “遵命!”一众掌握军团核心权力的高阶军官们低声应命,然后按照行动中不同的身份走向各自的位置。 一部分的成员向着无人且高度自动化的飞行甲板前进,准备离开这里返回西卡留斯,等待留守的另一位黑暗议会的领袖科尔法伦的命令; 另一部分留下的成员则在艾瑞巴斯的示意下前往会议大厅,为接下来可能的战斗进行例行的准备。 寝宫之外的走廊再次恢复了安静,而宫殿的内部,高大的基因原体还在闭目冥思,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 受祝女士号庞大的躯体安静的行使在亚空间的无尽黑暗之中,一如来时从沉默中悄然而至。又在领受到明确的任务以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恐惧之眼的视野尽头。 久等了。 感谢所有等待我的人,谢谢你们。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冥思、启程 奥瑞利安,科尔奇斯语言中意为金色的神明之子。 这个源自洛嘉生长的世界科尔奇斯语言中的词汇,在后世他接掌自己军团以后被怀言者们采纳,成为了这些流淌着他血脉的孩子们对他专有的称谓。 这无疑是一种尊称,但也是对事实的一种忠实的描述。 与其他原体一样天生便拥有的雄奇的外表一样,洛嘉的金色的皮肤和与他基因之父帝皇酷似的外表,在初见之时便将怀言者们慑服。 无须任何的语言和手段,只消洛嘉站在那里,他那伟岸的身躯中蕴含的种种基因工程和更神秘的、不可复制的技术的集合,所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信息素和灵能波动,就足以让那些流淌着半神血脉的阿斯塔特知晓自己见到了他们血脉的源头。 这种从身体底层表达出的本能般的情绪是如此的狂热和忘我,以至于多数的阿斯塔特在见到原体之后的许久时间以后,仍然不能从那种激动的情绪中自我脱离出来。 “我可以为他效忠,我愿意为他服务。哪怕去死……” 这是当年的锯齿烈阳战团第七连长,也是最初的受祝之子的首领安格尔泰,在初次见到洛嘉以后对负责审核新兵的军团牧师的感慨。 “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你该为这个机会而感到荣耀。” 审核新兵的牧师当时是这样回答的,而基因原体对自身军团的士兵的感染力和统治力,也由此可见一斑。 纵使他从未接触过这支军团,纵使他从未领导他们战斗过哪怕一次; 但只要他站在这些怀言者面前的那一瞬间,他就天然地成为了军团无可争议的统帅与领袖。 他是所有怀言者天生的父亲,也是他们眼中的神明——帝皇的儿子。 这种天然的权柄和其中完整的统治逻辑,是洛嘉自科尔奇斯这个扭曲着人格的宗教世界中成长后,能够自信地站立在军团战士面前的自信的源头。 他是神明的孩子,这些是他的子嗣。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理所当然。 所以洛嘉不在乎所谓黑暗议会的权威,也更不在乎艾瑞巴斯与科尔法伦的小动作。 这两个自科尔奇斯变追随他的人在怀言者当中是异类的存在,他们的权力来源于他,失去了他的支持,他们什么也不是…… 黑暗议会也好,黑暗使徒也罢,在他的眼中这些都是他无暇管理军团时,两个仆人对军团暂时的管理手段而已。只要他愿意,这些所谓的机构都会在一瞬间消失。 他有这个自信,也明白这一切背后的逻辑。 君臣父子,神人相授。 他以为这种理所当然的神圣会伴随他的一生直至他的死亡,他也欣然接受这种令他安宁的命运。 但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洛嘉的双眼依旧紧闭,但回忆中的痛苦已然令他的眉头紧皱。 是在完美之城毁于一旦的那天呵! 就是那天,吹拂在科尔奇斯高原上数个世纪的风不再温和,高温带起的焰流随着风暴肆虐在整座完美之城的废墟之上…… 从信仰之律上乘坐雷鹰降临科尔奇斯那满是烈焰和焦灼的大地上的洛嘉心中满是疑问,他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更不明白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令帝皇所唾弃。 审判还是来了,同样到来的,还有他所疑惑的答案。 在那个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存在的人的压制下,他和他的孩子迎着高原上沸腾空气跪在完美之城的废墟之外,聆听着来自帝皇最终的评价。 高温膨胀带起的风暴令他和军团的战士们身形摇晃,但他的心早已不在这里。 兄弟的战团旁观这屈辱的一幕已足够令他失去理智,而父亲的评价则更加让他心神俱丧。 他的神明否定了他的功绩,这不重要,他可以再去为祂争夺更多的荣光; 他的神明否定了完美之城的意义,这也不重要,因为只要有足够时间和资源,他可以为祂建造更加雄浑壮丽的奇迹。 但他的神明,否定了自身的神性…… 洛嘉沉默了,这很重要。远比想象中更加重要…… 因为失去了这个必要的特质,洛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帝皇的存在; 当他与帝皇之间的关系不再有信仰来维系,那么以他的成长所经历的一切而言,单纯的生理上的父子,是无法支撑如此庞大而沉重的责任与义务的,绝对不能…… 一个简单的问题。 “如果你不是我的神明,那么,我为何要为你而战呢?” 这是洛嘉隐含在心中,所未能问出口的悖逆之言。 但这还不是最让他惶恐的事情。 他真正而不知如何面对的,是连锁反应之下,全员都建立在信仰之上的怀言者军团…… 十几万的怀言者啊,十几万为帝国抛洒热血的战士。 活着的如此众多,死去的就更加无法计数。 洛嘉不敢去回忆那个崩溃的时刻,每当想到那一双双活着的眼睛背后的疑问与期盼。 该怎么解释这一切的发生? 说他们为之战斗的信仰只是一场大梦,因为信仰的那个人自己都否定了这种可能? 每当想到那些为帝国战死的孩子在梦里前来追问的面容,他都没有了往日里的自信和理所当然。 该怎么回应? 说尔等的牺牲并未得到那个人的嘉许,所付出的生命与鲜血亦只是一厢情愿? 怎么回答?怎么面对? 怀言者,心怀真言之人。 这个曾经被他和所有军团战士所自豪的称谓,现在却讽刺地变成了所有军团战士胸口的一根毒刺。 不需要去拨弄,仅仅是想想都令人痛苦到丧失理智、陷入疯狂。 该怎么办…… 当信仰的潮水褪去之后,这个有着无穷的天赋与潜力的基因原体; 这个强大而温柔的神明之子; 这个明明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受制于“生长在科尔奇斯这个宗教世界所带来的狭隘视野”的怀言者军团之主,终究还是崩溃了。 他的肉体还在,但他的灵魂,已经永久地死在完美之城废墟外的那一跪之下。 洛嘉的思绪还在记忆中蔓延,而庞大的舰队也穿透着色彩斑斓的云朵和扭曲撕裂的能量。 当亚空间之中的种种异响和祟语逐渐安静之后,受祝女士号那比荣光女王级战列舰更加庞大的躯体,也出现在怀言者如今的大本营、恶魔世界西卡留斯世界的上方。 这座庞大的恶魔世界依照着怀言者们的审美与对帝国的仇恨而建造,以黑暗的宗教风格为主。 在遍布其地表和轨道上的黑暗教堂与荆棘般的轨道船坞中,属于曾经第17军团的战舰正安静地停泊其中。 当受祝女士到来以后,它们的机魂开始响应着军团之主的征召,再次以仇恨的名义慢慢地从古老的休眠中苏醒。 战舰在缓慢地离开星港,集结在军团旗舰的后方。 而随着黑暗使徒们麾下的阿斯塔特们开始向旗舰登陆,不计其数的堕落凡人组成的军团也在将武器和补给向附属的舰队成员上运输。 西卡留斯的星港上一时间繁忙无比,大大小小的运输船和护卫舰的身影像是鱼群在游荡; 无以计数的、携带着物资和兵员的舰船穿梭在地面、港口和舰队之间。 尤其是作为旗舰的受祝女士周围,就更是被大大小小的舰只团团包围,向这座太空城市运输物资,等待进入飞行甲板的船只的队列,已经向后排出近百公里。 这座庞然大物此时正安静地悬浮在西卡留斯的轨道之外,以免自身的引力场影响下方的舰队工作。 在它超过20公里长的、巨大的三叉戟状的躯干上,有一座城市般大小的建筑群雄踞其上。 那是受祝女士的舰桥和教堂,也是整座战舰的生活区的集合。这艘战舰受益于设计它的火星铸造将军的青睐,完全是以纯粹的阿斯塔特为中心设计。 它不仅拥有着比荣光女王更加庞大的身躯,以及与它体型相配的武器阵列; 还有着能硬扛轨道反舰武器设计而毫发无损的护盾和装甲,以及丝毫不亚于同级航母的飞行甲板和战机机库。 但这都不是它最传奇的一点,它最强大、也是最特殊的一点是: 以上这些功能在火星铸造总监不计工本地设计下,可以完全地摒弃掉凡人船员的参与,而由1000名阿斯塔特独立运作。 是的,这是一艘特殊的、完全为阿斯塔特们设计的、可以完全摒弃脆弱的凡人船员的战舰。 它高度自动化的武器阵列,让怀言者的阿斯塔特技术军士只需要率领一小部分的机械奴工,就可以完成日常的维护和运作。 而它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引擎,在战舰全员阿斯塔特的背景下,可以得到更加恐怖的输出上限,从而在与敌人的海战之中,往往可以轻易占据有利的位置。 洛嘉·奥瑞利安此时就在这里,他低垂着显露着金色皮肤和纹身的头颅,身披着与其他怀言者除了尺寸以外别无二致的血红色动力甲。 无数的烛火与灯光照射下,他整个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座雕塑,以半跪的姿态凝固在灯火辉煌的巨大宫殿的正中之处。 他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之下,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宽厚到可怕的躯干上除了能够因悠长的呼吸而起伏的胸腔以外,就只有那双被血红与铁灰色手甲覆盖的双手,如同两叶蒲扇一样安静地拄在战锤的末尾配重球上。 巨人上半身的体重就这样顺着双手向战锤下压,任由它古老尖锐的荆刺穿透厚重的天鹅绒地毯,啃噬着这座战舰钢铁打造的灰色甲板。 “复仇,唯有复仇方能平息心中之怨愤; 杀戮,唯有毁灭那个人的希望,才对得起过往被欺骗时,那些牺牲之人。” 代表毁灭大能的恶魔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而他已满是猩红的目光深处,却依稀有银光闪过。 更新。额,尽力了兄弟们,我现在的能力极限,大概就是这个更新频率。 (本章完) 咕咕咕,请假,顺便拜年。 今日返程,回父母家里过年。开了一天的车,所以更新晚一些,见谅。 《战锤:以灰烬之名》咕咕咕,请假,顺便拜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君臣、父子 海量的军事物资与补给由数之不尽的凡人和机械神甫运送。 在这些同样被军团从帝国掠夺来的奴仆的努力之下,那些注定被用于向人类帝国释放毁灭与破坏的武器和枪弹,正在被无数的船只装载、进行着从星港到各个战舰的无尽往复的循环当中。 而曾经作为帝皇最锋利的二十把刀剑之一的怀言者军团,其庞大、恢弘的编制中的一部分,也随着这些物资的送抵,再次由军团的统治者——黑暗议会的使徒们率领,从混乱的战帮暂时向军团时代的战斗大群变化。 亚空间内光怪陆离的光照环境下,怀言者军团的阿斯塔特们身披着血涸一样的暗红色动力甲,成建制的出现在战舰云集的星港与天空的尽头。 第七战斗大群…… 第十二战斗大群…… 第十四战斗大群…… 当近万名堕落的阿斯塔特战士出现在西卡留斯星港上空的舰队上,整个星系的空间都为之震撼。 十倍于他们的恶魔军团在尖啸,百倍于他们的凡人军团在祈祷。 名为怀言者的巨兽,也在到达恶魔世界西卡留斯经过万年的沉湎后,终于开始苏醒。 “嗡……嗡……编号00012号单位,正在进行常规事项第39号事项申请,等待批准…… 等待批准…… 未响应…… 未响应…… 默认选项启动,确认适用否定选项……” 伺服颅骨附带的机械爪上,通讯器正在震动,但它的主人显然有自己的想法,才能漠视耳边的通知,任凭机械在重复而无效的做功。 是的,原体的身躯依旧还跪在原地,甚至连双眼都未曾睁开。 从炼狱圣殿中离开的洛嘉自与阿巴顿完成会面之后,就在这座旗舰上的府邸中继续着自己的冥想,拒绝一切外来者的觐见。 在他维持冥想姿态的身躯后的百米之外,由深红色为主色调的华丽宫殿的视野尽头,十二米高的防爆大门由精金与赤铜装饰,保持着与宫殿风格一致的血腥与华丽。 就是这一门之隔,那个洛嘉一直不想看见的身影,就安静地站立在华丽大门之前,等待着他的基因之主、军团之父的召见。 “艾瑞巴斯……” 第一牧师的名字在洛嘉的脑中闪烁,而就像前者不厌其烦地探访所展现出的态度一样,后者沉浸于过往记忆中的反复纠葛,不愿见到这位对他“帮助巨大”的助手的想法,也是同样的坚定…… 探访的申请还在坚定地鼓噪,而洛嘉已经知晓后者的来意。 基因原体的超凡是显性的,它体现在生命形态的各个细节之上: 力量、敏捷、以及非人的成长速度,智力、感知、以及隐藏在理性下的非人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种种看似仅仅强于普通人类的素质综合在一处,构成了这个名为基因原体的怪物。 而类似对信息的收集与五感的发达,只是其复杂的机制与能力的最肤浅的展示。 自降生至寇其斯的最初时间,洛嘉便已有了非人的听力和信息的整理与记忆的能力。 这种能力是每一名基因原体都有的基础素质之一,也是他作为一个外来者,在短时间内了解并掌握寇其斯世界繁复的宗教与历史知识的核心能力。 而也同样是这种能力,让洛嘉在不需要审阅任何实体文件,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汇报的条件下,仅凭着军团旗舰受祝女士号向他身上的伺服传输的数据,就可以如同一名冰冷的观察者一样,以抽离而清晰的视角,沉默地注视着整个军团的一举一动中的每一处细节。 脊椎上的数据插口与动力甲上的伺服还在进行着高速的数据交换; 洛嘉一边在瞳膜上显示的数据中得出军团现有的人员状态和物资补给的进度,一边在脑中经过繁复的斟酌后开口对身后飞行的伺服颅骨说到: “让他进来……” 来自现实与虚幻的两个声音同时自恶魔原体的物理身躯中传出,带有亵渎之力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 在这个满是恶魔文字与反帝国的雕塑的血色宫殿之内,唯有半恶魔化的伺服颅骨在虚空中漂浮着,以狰狞而扭曲的面目在嘶哑着响应他的命令。 大殿之外的回廊处,第一牧师艾瑞巴斯沉默站立在门前的地毯上。距离他上一次明显的移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之久。 大门两侧的岗哨上,原体的荣誉卫队正在执勤; 但作为军团中除原体本人以外的最强者,艾瑞巴斯对这些冠军们殊无敬意。 他此时的目光无意识地从这些由他亲手培养的冠军们身上划过,有关于此次觐见显然足够特殊,有着即使是他也不得不重视的理由。 以神圣恶魔原体洛嘉·奥瑞利安的名义,暗黑议会作为洛嘉闭关期间执掌维系军团运行的代行者,已经遵照原体留下的指示,为此次的远征定下正式的作战计划。 来自不同的战帮的十几名黑暗议会的使徒,以及他们麾下总计近万名阿斯塔特战士被整合在三个作战大群之中。 并且依照着军团习惯的作战方式,其配属的恶魔军团和凡人辅助军也已经调拨到位。 大军筹谋已毕,出于程序性的考虑,艾瑞巴斯不得不前往受祝女士号的最高层来等候原体的谕令。 但原体见不见他,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为洛嘉已经不是那个洛嘉了。 在那场与他胞兄基利曼在考斯的战斗之后,已经升魔的洛嘉在与自己的本质相拥以后,其神志就再没有明显的缺陷。 他的意志虽然没有第一时间成长到完美无缺的地步,但不可忽视的是升魔以后的洛嘉,终于有了自己完整的人格。 这种变化并不明显,但艾瑞巴斯从洛嘉那随着时间流逝而愈发深沉的目光里就可以知道: 洛嘉还是洛嘉,但再也不是那个能够被科尔法伦那个废物用语言可以驱使的洛嘉了。 他不再是刚刚降临寇其斯的质朴少年,会满怀好奇地吸收外界给予的一切知识; 也更不会是军团时期对帝国一腔热忱的青年,会被艾瑞巴斯用谎言玩弄于股掌之间。 现在的洛嘉是一名真正的军团统治者,投身于无分混沌之下的他力量虽不强大,但若追求其地位甚至要高于恶魔亲王。 如何与这种本身即是毁灭大能化身的存在相处,是艾瑞巴斯需要重新思考的问题。 这本不该是他担心的问题,因为艾瑞巴斯与科尔法伦手里还有最后一张牌可以打,那就是怀言者这个流淌着洛嘉血脉的庞大军团。 但原体显然也知道他们的依仗,并且早有处理方式。 待到泰拉围城的战争结束以后,返回恐惧之眼的洛嘉就径直宣布进入漫长的冥想中,脱离了对军团的实际管辖。 这种行为表面看是放弃了对军团的控制,而在艾瑞巴斯的眼中,这其实代表着原体彻底断绝了与军团的一切联系,顺便也将自己从科尔法伦与艾瑞巴斯联手编织的大网中脱离出来。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随着神圣的恶魔原体人格的完整,在这位新生的恶魔亲王眼中,艾瑞巴斯与科尔法伦在过往的历史中凭借谎言和人性扭曲原体的认知和判断的事,已经变得愈发地显眼而无法补救。 原体不再信任他们了,甚至连军团本身都已经不再在乎。 新生的恶魔原体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其行为本身对艾瑞巴斯与科尔法伦来说就有足够的敌意。 艾瑞巴斯当然想过弥补,但过往千年时间里无数次被拒绝的觐见请求,已经让这位第一牧师深深地明白了原体对他们的愤怒。 这次也不例外,但军团的调度终究需要原体的首肯。哪怕是程序性的等待,也必须做到足够的尊重,少一秒都不行。 正当他以为这又是一次无功而返的等待,准备离开的时候,沉重的大门在艾瑞巴斯的眼前向两侧的夹层退去。 前方的视野尽头巨大的舷窗下,迎着恒星的照射,已经千年未曾露面的恶魔原体,此时就在那里安静的存在着,等待艾瑞巴斯的觐见。 悄悄的更新,假装自己没偷懒。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君臣、父子(2) 咚……咚……咚…… 艾瑞巴斯抬起动力甲的钢靴,在血色丝绒的厚重地毯上踩出沉闷的回响。 这种脚步既不因他对原体的尊重表现得蹑手蹑脚、过于安静; 也不会因为数千年未曾见面的激动显得过于潦草凌乱。 他是艾瑞巴斯,军团的第一牧师;他是艾瑞巴斯,一个将人类帝国的统治者帝皇最杰出的造物——基因原体引入毁灭大能怀抱的非凡之人。 “赞美无所不在的毁灭大能,亦同样赞美您的智慧与力量。吾主……” 孤身进入宫殿的艾瑞巴斯行走到距离洛嘉十米之外就停下了脚步。 然而就在他依照往日的经验,试图以对方感兴趣的话题作为谈话的切入点时,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这样做。 他失去了对声带的控制,继而失去了对整个身躯的感知。 一枚薄如丝线的冰刃出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咽喉,又在他无法察觉的时刻缓缓地切进脖颈。 “吾主……”艾瑞巴斯看着远处起身的原体,对方转过身来俯视他的眼神深沉得像是一片冰冷的湖水。 它既没有仇恨的浪涛也同样不存在对他惩戒的得意,甚至就连否定他言语的嘲弄都不曾存在。 艾瑞巴斯的原生心脏在缓慢地抽搐,就像他的心情一样,在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向下沉淀。 这是最坏的情况,因为对面的存在彻底没有了任何他已知的情绪。 “你是一个有特殊才能的人。” 原体的皮肤与往日一样,依旧是神圣的金色; 但从他口中吐出的带有两重回音的话语,却再次提醒第一牧师,面前的存在已不是他所熟悉的洛嘉。 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恐怕需要对对方显示出更多的尊重和诚意…… 啪…… 微弱的灵能波动闪烁,艾瑞巴斯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左手指骨被扭曲,食指与中指的关节像是扭曲的钟乳岩,又像是有着自己意志的蚰蜒。 两条被突然活化的骨节就在艾瑞巴斯剧痛的呻吟中,活生生地互相纠缠,然后在他惊恐的眼神中彼此换了个位置。 骨节错位的剧痛刚刚过去,而神经和韧带被生生拉长的痛苦又接踵而至。 艾瑞巴斯咬着牙屏住自己的呼吸,汗水自他满是寇其斯经文纹身的光头上流下,但他仍旧不敢继续呻吟,以免漏掉原体所说的任意一个词汇的任意一个转音。 “你是个有着特殊才能的人……” 原体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似乎刚刚对他走神的惩戒并非由这位存在发出。 “也是在混沌诸神眼中,有着独特命运的人。” 说着话,洛嘉比往日更加魁梧的身躯缓缓地走到了艾瑞巴斯的身旁。 他俯视着变得恭谨了不少的第一牧师,在以仿佛洞彻后者灵魂一样强烈的视线审视着这位黑暗使徒许久,直至后者恭顺的低下头以后。 一丝不带有任何情绪,更像是应酬的微笑出现在洛嘉的嘴角上: “但你有时候,也需要对别人有那么一点点的尊重。” “您的教诲……” 艾瑞巴斯跪倒在原体面前,简单的词汇从他雄辩的口中吐出。 这在他的身上简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在如今已化作毁灭化身的洛嘉面前,又似乎没有什么违和之处。 “很好的开始……” 恶魔原体对他的态度表现出了矜持的满意,然后在第一牧师尚未开口之前,就将后者前来的目的给出了最终的答案。 “我知道伱的来意,是担心投入的力量不够,无法达成那个僭位者的意志,对吗?” “不敢……我怎会怀疑您的力量。只是战帅的命令在……” 艾瑞巴斯的大脑飞快的思索着应对的话语: 原体的变化如此之大,以至于他想要不冒犯对方的情况下达到增兵的目的,也变得前所未有地危险起来。 咔嚓…… 艾瑞巴斯的头上再次被痛苦的汗水占据,但刚刚从濒临晕厥的剧痛中恢复的他,尚且来不及观察自己的另一只手,就听到了原体对他的评价。 “诚实,你太骄傲了,牧师。 难不成这么多年的经历都没有教会你一个基本的道理,当面对你无法影响的人时,要用诚实表达最基本的尊重吗?” “是……我的错。”艾瑞巴斯几乎不敢再抬头看向面前的身躯。 在这个重新出现的原体身上,他几乎无法感受到曾经对军团战士的爱护,更没有对艾瑞巴斯这个亦师亦友的部下曾经的欣赏与真诚。 如今的原体完美地符合他心中有关毁灭大能化身的样子,但当这种彻底失去人性的表现真的降临在洛嘉身上时,不知为何,艾瑞巴斯反倒是有种失去某些事物的感觉。 “你是对的,因为这些力量的确不够毁灭一个原体,一个如我或者我兄弟一样的存在。” 洛嘉依旧保持着他的语速,但所说的话语却让艾瑞巴斯不敢错过任何一句。 “那您的意志?”他已准备好因为追问而受到新的惩罚。 “两个问题。”洛嘉回过头看向艾瑞巴斯。 “第一,他们给的不够,想要真正斩杀一位基因原体,他们给出的代价远远不够。 而第二个问题……” 洛嘉的语气变得幽深且有所保留,一如他身上莫测的气质,让如今的黑暗使徒不敢多做探寻。 “第二个问题,他真的是基因原体么? 或者说在你们这些凡物的眼中,我和我的兄弟,就真的那么廉价,像是一件工业产品一样,可以随意的制造?” “您的意志……” 彻底失去对所处现状的认知和控制的艾瑞巴斯,终于在原体的第二句话说出以后承认了自己的无知。 “去吧,就按照之前的命令去执行我的部署。 如果那个假货只是一面虚假的旗帜,那三个大群已经足够毁灭他,从而展现我对阿巴顿的诚意; 而如果那个假货真的有我同我兄弟一样的力量,那……” 洛嘉的嘴角止不住的向上拉起直至耳根,狭长锋利的牙齿像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匕首: “那就是说我的父亲,在成为腐尸坐在那个王座之上万年以后,真的成神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瑞巴斯狼狈地从洛嘉志疯狂的笑声中退出了他的寝宫,甚至在回廊中因为那充满穿透力的笑声而屡次踉跄都浑然不顾。 身后的护卫已经将他围拢,但这些高大的军团战士和他们手中精良的武备都未能给予他一丝的安全感。 整整十几分钟,军团的第一牧师都沉默地掩饰着厚重盔甲下的颤抖。 一直等到他乘坐主干道的电梯离开了战舰的顶层,他才从刚刚面见原体的惊恐中逐渐脱离出来。 “大人,科尔法伦大人在等待您……” 身后的护卫见他的身形停滞在电梯门口的大厅许久,忍不住提醒道。 “哦,感谢提醒。”从惊骇中清醒的艾瑞巴斯深深地看了这位“好心人”一眼,然后下一秒钟就微微抬起左手。 秘法的手势在满是纹身的手指上显现,微小但精准的灵能波动在这名随从的心脏处凝聚。 “噗!” 心脏内爆的声音在穿透胸腔与厚重的盔甲后,小的几乎无法听闻。但第一牧师显然也不需要以原始的听觉来做施法结果的反馈。 “清理一下,盔甲记得回收。”黑暗议会的创建者不带丝毫感情的留下处理的命令,然后忠实地采纳了死者的建议,向着议会中心处等待的科尔法伦走去。 周围的随从中自有一部分人分出收尾,其他的人则面色不动仿若无事发生般继续着跟随护卫的脚步。 第一牧师以及他的随从的队伍就这样行走在受祝女士号战列舰的主干道上。 沿途遇到的人无论是星际战士还是凡人仆从,无不在远远见到人群的一瞬间便跪倒于道路两侧,以避其煊赫的威势。 人潮的最前方艾瑞巴斯正大踏步的前进着。而无人注意的细节里,他两只明显异常的手上错位的手指正反复的屈伸。 从刚刚的施法体验里,艾瑞巴斯惊讶地发现经过原体“惩戒”以后,他的两只手明显有了更加顺畅的施法速度…… 二更。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各自的立场 帝国历千分年计时法,186.(49).39,夜。 亚空间航道对应帝国暴风星域,霍利森五号星区通往泰拉航段。 人类帝国元老院至高领主大审判官、人类帝国审判庭至高评议庭首席、圣锤修会银色之刃兄弟会大导师加尔文及其麾下直属舰队,终于在位于暴风星域与太阳星域边境接壤处的霍利森五号星区完成会师。 自奥菲利亚7号离开已经过去15日,依照帝国海军所习惯使用的千分年计时法,两支舰队从相隔大半星域发起联络,再到穿越茫茫星海完成会师,已经过去了足足27个千分年。(每千分年为标准泰拉时8.76小时) 这还是帝国海军事急从权、就近从附近星区征调舰船的结果。 若是当真按照大舰队母港发来的文件所言,从巴卡方向征调船只的话,那恐怕加尔文就需要考虑如何在惩戒天使号上再多过一整年的问题了。 好在整个事件的双方的行事作风都是以实用主义至上而闻名,又恰好双方的位阶与影响力也都不太需要对《帝国海军法》有足够尊重。 于是出于海军的荣誉以及加尔文对效率的渴求,巴卡方向违规征调本地船只的问题,就在双方均已知情的情况下全程保持了诡异的沉默。 类似这种牵扯到数艘大型舰只以及其中近百万船员的征调,其牵涉的部门当然不仅限于海军大舰队本身。 事实上在这件看似简单的事件背后,也影影祟祟地有着帝国元老院在暴风星域的触手,例如内政部及其下属法务部、军令部以及其他附属单位的影响显现。 这些势力和他们下辖的更多具体的雇员,希望借着此次事件破坏大舰队与审判庭之间信任的尝试,最终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原因无他,当这个星域中最大武力的掌控者足够清醒,并且对第二武力集团的最高代表有足够敬意的话,那么其他的一切牛鬼蛇神的一切努力,就都不足为惧。 这种隐藏在文件与案牍之间的斗争极为隐晦,海军方面又出于荣誉考虑极力掩饰。(大规模船员堕落事件,如果审判庭有意,那就是对整个星域舰队高层的有力攻击的武器。依照后帝国时代海军官员骄奢淫逸的生活作风来看,只要想查,就没有查不出问题的人。) 若非加尔文身居高位有足够的情报网络,对各种信息又有着足够强大的汇总校对的能力。 这些隐蔽阵线上的明争暗斗,可能就真的将他蒙蔽过去了。 言而总之,在舰队会师期间往来于整个星域的各种文件,让加尔文虽未亲身经历,但也算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以帝国内政部为首的官僚派系的根深蒂固、无所不在。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毒瘤。也是加尔文在数个无人的深夜思考后认定的、若有机会就势必要根除的心头之患。 但他们太过庞大,其盘踞牵涉在帝国各处的根系也过于绵密; 在帝国内忧不断、外患不止的今天,纵使是强如加尔文这种身份与地位的人,亦只能将这些想法压制在内心深处,被动地处理着眼前不断出现的突发性事件。 “再等等……再等等……”加尔文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喃喃地对自己劝解,然后将手中内政部的文件放下,转而将精力转向其他的事项。 在两支舰队与星区边际完成会师,合为一处之后,加尔文又无可避免地再次经历了一遍与护卫舰队军团的礼节性会晤。 在接见并安抚这些代表着星区海军意志的舰队军官以后,在加尔文的命令下大舰队随即调整航向,开始向灰骑士在暴风星域的大本营——位于本星区的费德曼星系/泰坦二号防御要塞群前进。 以加尔文的标准来看,护卫舰队这种存在本身就是属于仪仗性质的存在,其真实战力本身就值得怀疑不说,在遭遇突发事件时战舰的服从性也是让人无法信任的未知之数。 尤其是在克里格方面的六艘大巡未曾离开的背景下,这些由巴卡方向临时抽调的战舰,与其说是在维护加尔文身为泰拉高领主屁股下坐席的荣耀,不如说是在前任舰队出现大规模堕落事件以后,在维持暴风星域海军的脸面。 也正是有着这样隐晦的立场,这支舰队的提督在觐见加尔文的时候,表现出了超乎常理的热忱和殷勤。 加尔文对于这种失之严谨的态度并不感冒,但出于同样不能说出口的原因,他还是勉为其难地表达了适当的赞许,以安抚那位海军准将颇为激动的心态。 但说归说,做归做。在手中还有克里格舰队作为核心力量的背景下,加尔文不可能再将自己的安危置之于海军的职责之内。 大舰队在行进中表现出的阵列,就可以明确地体现出舰队之主这样的意志: 在以惩戒天使号为首的核心队列之后,来自克里格星系的秩序之矛、秩序之盾、秩序之剑号三艘大巡以品字形拱卫在旗舰的周围; 再往后的舰队中段以及侧翼,才是帝国海军的编组序列。 舰队脆弱的尾部也同样由克里格系的大巡执掌: 三艘出厂时期稍晚的大巡如秩序系列的尾舰——秩序之盾、第二批次生产的大巡破晓之光、黎明之火号,在舰队合流以后就悄然地占据了行进队列的这些位置。 军人之间有些事是不需要语言沟通的,海军的舰队之间在合流时的排序,恰好就是这些事之一。 后续赶来的海军本来就有将功补过的心思,在与加尔文会师以后看见对方所预留的位置,本来是准备去争取一下的。 但海军提督翻遍了合流前对方发送过来的舰队名单,也没找到除审判庭以外的任何一支属于凡人的战舰。 跟阿斯塔特战团的座舰抢夺战斗位置?海军提督的头还没这么铁。 万般无奈之下,这位正值中年、精力旺盛的海军准将环顾四周也没找到更好的选项。 他只能捏着鼻子代替暴风星域的全体同僚们,单方面承受这场无声而漫长的“屈辱游行”。 这种赎罪的心态让他的心情一直保持着高度的抑郁,直到大舰队在亚空间中不出预料的,遇到意外为止…… 一更,二更可能晚一点。爆竹太吵了,脑子乱的厉害……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航行中的意外 “那是什么?” 鲸歌一样空灵的警告声响彻舰桥,海军准将菲罗伦斯·费力克斯从手边的工作中惊醒。 这种空灵的声音不似来自凡间,虽然曼妙但又危险无比: 在长年航行在亚空间的海军军人耳中,它的危险程度并不亚于舰尾处盖勒立场工况表上代表过载的鲜红警告。 菲罗伦斯用力睁大眼睛,挣扎着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大脑中潮汐般无止境地数据中脱离,看着脚下汇聚起来的人群。 “镇定!”他的嘴角微微张开,但声音却从穹顶大厅顶端的扩音器里传出。 舰桥上的军官们纷纷向他鞠躬致意,而他也将战舰通过王座上链接他脊柱的数据流暂时放缓,并有选择的将前方舰队的信息在自己的瞳膜中放大。 这些信息理论上是所有舰桥成员都可以观看的,但实际上如果谁想要这么做,那他只能来到舰长所在的王座下方,去观看那个与舰长本人瞳膜同步链接的战舰操作主屏。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舰队的航行序列中护卫舰队的位置并不紧要。 舰桥上的军官们虽然出于荣誉多有抱怨,但既然事不可违,他们也一样乐得享受漫长的高压工作中偶然出现的轻松。 当前方传来的非战斗警报响彻整个舰队时,这些高阶官员在没有战斗压力的情况下,就只能来到舰长所在的王座之下,试图尽可能地了解前方正在发生的事情。 “那是什么?” 这样的疑问不仅存在于帝国海军的军官脑中,事实上作为整个舰队的矛头,惩戒天使号上的灰骑士们也同样疑惑。 亚空间航行至霍利森航段尾声,按照领航者在出发之前的预计,他们距离费德曼星系应该只有不到一周的距离。 而就是在这个“行百里而半九十”的“九十”上,惩戒天使号的鸟卜仪显然在航道前方有所发现,才会发出如此剧烈的警报。 舰队的最高长官加尔文已经收到了这份警报,正在从他的官邸中离开向舰桥的前厅前进。 而在此值班的第一责任人,也即惩戒天使号的临时舰长灰骑士泰博斯,则正在一众凡人军官们的帮助下反复查看着鸟卜仪的数据,迟迟不肯给出有效的方案。 “王座在上,你们在纠结什么? 无论那是什么该死的意外,你们首要的问题,难道不是将具体的情况告诉我们吗? 原体马上就到了,你总不会连他也不想告知吧?” 艾伦看着面色严肃的众位官员,代表着船上的灰骑士以及审判庭的官员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种貌似严厉的催促与质问显然得到了审判官和禁军们的赞赏,而受到诘问的泰伯斯也通过自己人的“提醒”明白了矛盾所在,从而在众人的期待中对具体的情况予以解释。 “鸟卜仪的探测显示,我们会在半小时以后与一个“物体”在航道上相遇,而探测阵列得到的反射投影显示,它的质量非常大。” “不能躲避么?” 有审判官出声询问,但随即就想起自家现在不是单独执行任务,庞大的舰队在亚空间内想要调整航向,绝不是半小时能做到的事情。 “那么,可以尝试击毁它么?” 舰桥上方正在不断接入新的通讯频道,属于恸哭者的屏幕中,高阶指挥官范弗里斯显然听到了之前的讨论。 “可以考虑……如现有的行进阵列不变,那么正截面存在有效射界的新星炮最少四门,最多六门,足够执行…………” 泰伯斯对这位兄弟单位的战友点头示意,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他在短暂地思考后就得出了舰队的正截面可以即时使用的火力。而就在他准备对这项计划予以肯定的时候,鸟卜仪阵列的探测反馈再次刷新。 屏幕上全面更新的数据让泰伯斯停下了口中的话语。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苦笑着指着屏幕正中被伺服重点突出的红色数据说道: “不存在击毁目标的可能了。” “为什么?”艾伦问道。 “因为它太大了!击毁它只能为舰队的行进制造更多的麻烦。” 没有等到泰伯斯的解释,加尔文的声音自人群的后方响起。 原体的声音比他沉重的脚步更先一步让舰桥上的军官们收到,众人情绪振奋的回过头去,正好看见加尔文那标志性的魁梧的身躯,正披着华丽的银色重甲自舰桥的前厅走入。 “向您致敬!新生的银色之刃!” “日安!尊敬的大审判官阁下!” “父亲!” 一众阿斯塔特与灰骑士的问候下加尔文脚步不停,对所有在场的人温和的点头致意。 他目光中有银色的光芒闪过,但却并非代表愤怒的雷霆; 神性的灵魂让他的眼神富有独特的感情,让在场的人员中,无论是向他发出响亮问候的阿斯塔特、灰骑士; 还是那些被他的存在感染,激动到不能自已的凡人船员,都有被温和注视的感觉。 温和、庄严、肃穆、悲悯; 纯粹、冰冷、干净而又富有力量。 他就像是星空下的一轮银月,每每在黑暗之中充当那轮太阳的投影,给予迷途之人以救赎的光明; 他又像是最沁入人心的冰泉,在彻骨的冰冷下,是有关信仰最不容模糊的质询。 这是如今的加尔文在日常中给予有幸见到他的凡人的第一印象;也是他自第二次身体进化以后,自身对外界越来越明显的影响。 加尔文对类似的改变没有太过在意,或者说因为通过审判庭内部资料对基因原体的种种了解,他也清楚这是自己作为凡人逐步迈向非人存在的逐步转变。 既然躲不过,那就安然享受罢了。 高大的银色巨人还在前进,而沿途的人群就像是被惊扰的湖水,无论是灰骑士还是凡人船员,都整齐划一地跪倒行帝国鹰礼。 整个舰桥在加尔文到来之后都仿佛被赋予了更振奋的情绪,人群在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欢迎着原体的到来,整个空间都仿佛被赐予了更加光亮的色彩。 高台上的泰伯斯远远看着加尔文的身影,对他造成的影响摇头苦笑。 原体的成长越发快速了,这种与生俱来的个人魅力太过强烈,以至于战团内部的一些老兵,对于如何保证对原体维持正常的劝诫都不自信。 是啊,谁能拒绝一个这样的人呢?但恰恰是这样宝贵的人,又怎能让他没有客观看待世界的眼睛,每时每刻被阿谀奉承和无原则地屈从所包裹呢? 必须要有人保持镇定! 必须要有人对原体忠诚,谦卑而真实地维持着自己的看法! 泰伯斯暗自鼓励着自己,但等到那个银色的半神踏上舰桥的瞬间,在直面那个熟悉的、神圣的面孔,他还是可悲地沦陷了。 “吾主!” 泰伯斯和他身上厚重的终结者甲单膝跪下,在舰桥的甲板上敲出沉重的声音。 好吧,看来这名老兵最终还是选择遵循内心的想法,向着自己的军团之主表达最真实的情绪。 更新。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登陆前的准备 “日安,吾友!” 迎着这名自他初出茅庐开始就陪伴他左右的老兵,加尔文在回以礼貌的应答同时,其温和的语气中难免附带了更加真实、具体的情感。 但这显然不是叙旧的时间,双方的寿命也是如此漫长,以至于虽然许久未见,但还是将眼前的事作为最优先处理的序列。 随着加尔文那银色的身影出现在舰桥顶端的高台上,追随着他的目光也被他的手所指引,与战舰穹顶大厅上视频链路中的其他战舰指挥官一起,将关注的目光重新转移到主屏上。 在那个随着扫描阵列的信息反馈,而不断被黑色填满,显得更为具体的阴影笼罩下,其显示出的体积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众人最初的预计。 “王座在上!它或许比一个星堡更大!” 武器阵列测绘官第一个忍不住惊呼道,按照他以往遇到的糟糕作战环境的经验来看,这个距离他们大概5光分左右的阴影,其展现出的体积就超过了他最大的目标打击记录。 “是至少……” 负责战舰内部守卫以及反跳帮作战的中校军官对测绘官的判断予以补充。 天然对战舰立体结构有更加敏感认知的他,也不出意料的将目光专注的锁定在鸟卜仪上有关目标单体厚度的参数上。 而在数据板上实时显示的数据中,有关于目标面积参数的各项数值里,这还仅仅是被标注为次级优先的存在…… “金属感应异常! 空间结构指数异常! 有不明能量源在工作! 数据库存在多种类似模板! 包括帝国船坞和攘外修会数据库! 但适用率不超过30%!” 随着距离的接近,更多的数据被集中反馈; 而正是这些更具有指向性的信息组成的数据链,让在场具有丰富经验的军官们得出了一个与加尔文一致,但又不可置信的推测: 现在出现在舰队正前方的,可能是一个由近百艘的帝国、灵族、兽人战舰的残骸,在经过种种极端的力场太空环境,最终碰撞、扭曲、嵌合在一起的巨大金属团。 以传统的太空废船称呼这种极端的存在,已经不足以描述它的维度和威胁。 加尔文和众人都对这个突兀出现的“不速之客”有些词穷。 在原体有限的战斗经历和近无限的“隐藏记忆”(其他时间线)中,类似的规模和结构的东西,也就只有兽人的战斗月亮了。 但就算是战斗月亮也仅仅是金属垃圾的集合,而不会有眼前这个家伙这样如此“多源化”的组成。 “怎么处理它?” 一路跟随加尔文的禁军连长尼古拉斯提问道,而也是直到此时,那些将目光仅仅跟随原体的凡人船员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前者的存在。 他们的存在感本不该如此之低,但原体的存在是如此耀眼,以至于这些“精金之基”也有被忽视的时候。 “那就要从维持它出现在这里的源头找起了。” 加尔文皱着眉头从自己浩瀚的记忆中检索着类似的经历。太空废船这种类似“可移动的路障”的存在,在帝国的历史中很早就有记载,其最遥远的记录甚至可以追溯到统一战争的年代。 它们活跃的范围不仅限于现实宇宙中帝国的各处疆域,甚至在一些繁忙的亚空间航道,也同样可以收到它们出现的偶然消息。 这些太空废船也不会长久地在这些位置停留,依照海军与审判庭的研究,它们都只是某种亚空间潮汐推动的产物。 当这些推动、维持它们存在的力量支点被破坏,这些旧时代的遗物也终究会回到它们该在的位置上去…… 短暂的思绪就到这里为止,原体看着舰桥上下所有期待的目光和等待他命令的军官们,接着自己刚刚的判断给出了他的命令: “登陆到它上面! 找到能量源破坏掉它。这个巨大的金属垃圾,自然会回到它该去的地方!” “您的意志!”众人齐声应道,随即开始了对登陆计划的制定。 领袖的责任其实就是这样,当事件突发的时候,一个合格的领袖并不一定需要将所有的事都做完。 恰恰相反真正的领袖只需要为众人指明方向,然后引领众人坚定有力地将自己的意志执行下去就好。 加尔文愉快观望着舰桥下各个行动甲板的运行状态,从指挥甲板上居高临下的视角可以清楚地看见船员们正在忘我的工作。 而对应着这些繁忙的人群背后的,则是整个舰队上成千上万的人与资源,正在被舰队以一个名为军团的名义,以战争机器的模式高效而冷酷的调动着。 资源、人员; 规章、纪律。 无数的人和事组成了战舰本身,又是复数的战舰,最终组成了这个名为舰队的庞然大物。 以加尔文所出身世界的角度来看,这本身就是一项工程学上的奇迹。所以他在关注着这些人类文明的精英的工作和意愿的同时,也对他们充满了来自他个人的敬意。 加尔文没有继续观看,在行动甲板上各个单元的信息汇总之后不久,他自己也加入了指挥甲板上的决策讨论。 “什么?您也要参加登陆的队伍? 这太危险了!请恕我拒绝这项无理的要求!” 泰伯斯大声地向原体发出控诉,以他阿斯塔特的体型和两心三肺的超人器官加持下,凡人的角度听来这就是一阵如同雷霆般的咆哮。 但舰桥上与会的各个舰队成员的指挥官都十分的淡定。 会议仍在继续,所有人也都通过这种方式讨论着可能遭遇的情况。阿斯塔特之间的沟通向来如此,他们自然也不会对这个级别的声音大惊小怪。 但泰伯斯的话确实有他的道理,原体的希望参与登陆的行为,也的的确确遭到了大多数军官的婉拒。 倒不是担心太空废船上可能遭遇的敌人,而是因为之前加尔文对他们的科普,使得这些阿斯塔特们对太空废船上空间与时间的不稳定性有了足够深刻的了解。 这种时空的高度不稳定性,理所当然地让众位阿斯塔特们想起了不久以前(事实上已经是几十年前),加尔文在俄尔普斯失踪的前科了。 而也恰恰是想到了这种威胁,才让众人对泰伯斯的担忧表示了足够的支持与同情。 他们能够理解泰伯斯的想法,也理所当然地能够共情他的痛苦。原体失踪这种事在现在的阿斯塔特眼中,那就是需要被扼杀各种可能的最高事项。 “好吧……我保留我的意见。但所有登陆部队必须携带传送信标,以作为必要的救援手段。” 加尔文略显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大概是他保留下来为数不多的凡人时代的肢体语言。 众人也在达到目的之后心照不宣的将话题转向下面的进程,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大家都对原体有了足够的了解——当原体已经摸鼻子表示退让的时候,要是还有人不依不饶的、完整的发表自己的意见的话。 那么在接下来相当长的日子里,你都会看见训练场上的原体,对这位“勇敢正直”的同僚,会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 更新 (本章完) 第六十章 杀戮小队的集结 亚空间还是一如既往的被诡异的能量云与破碎混沌的时空占领,而航行状态的舰队也正在缓慢地降低对亚空间引擎的供能。 舰队前方的战舰之间正在进行紧张的人员调动,从而为接下来的登陆行动做最后的准备。 盖勒立场全开的战舰内部,随着传送阵列上不间断的雷鸣般的炸响与白昼一般刺眼的闪光发生。 近百名战团老兵身披着各战团涂装的终结者动力甲,踏着沉重异常的步伐荷枪实弹地从庞大的钢铁阵列上出现; 他们在适应传送装置带来的巨大眩晕之后,就按照装备编组列成简易的杀戮小队,然后沉默的自台阶上走下。 台下的空地上早有更加魁梧的灰骑士终结者们在列队等待。 无盖勒力场下的探索与战斗有多危险,不用说也是每一老兵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而专精灵能与信仰的灰骑士终结者们,则会在这个战场上守护他们的灵魂。 队列前往战舰前端的步伐并未停止,而每当这些五人编组的杀戮小队经过灰骑士方阵的时候,那些白银铸就的十字军头盔下,就都会有两个强悍的灵魂加入他们的队列。 他们将在前往战舰前段登陆鱼雷发射甲板的短暂路上,抓紧时间进行最基本的沟通后,就踏上前往任务地点的路途。 第一批的战斗小队已经集结完毕,此时已乘坐第一批的拳套突击艇出发。 第二批次的队伍刚刚到达集结点,火鹰战团的老兵奥兹默克作为这一队终结者老兵的指挥官,手持着厚重的跳帮盾走在队伍的前列,在经历头晕目弦的几秒之后,出现在了惩戒天使号的传送大厅之内。 当他们赤红色的队列走近灰骑士们的身边时,那些沉默的雕塑中便有两个更加魁梧的“银色圣盾”起身加入。 奥兹默克抬起头,将目光锁定在面前这位手持权杖的灰骑士身上: 对方的身量极为魁梧,披甲的状态下足有2.9米以上的恐怖身高,沉重的权杖与他身后多数同袍手中的战戟不同,显然是一位走在牧师之道上的行者; 身上复杂的黑金相见徽记证明这是一位战功卓著的恶魔猎手,但偏偏他的终结者盾章上的资历却又过于简单,侧面地表达出他的生命也许不过百年。 “一位加尔文之子中少见的牧师,而且排序应该是在前100以内。” 奥兹默克在心中这样想着,同时将抬起右手上厚重的拳套,与对方装备着更加狰狞的的闪电爪的右手碰撞。(军团的内部分工属于机密,其对应的徽记和暗语从未外泄。但因为处于初创阶段,核心的人员过于稀少,所以哪怕不能理解灰骑士的徽记,仅凭它的繁复程度,兄弟战团也能分辨出一些有效信息。) “以帝皇与泰坦之名,欢迎你的加入,流淌着圣加尔文之血的兄弟。” 当两支拳套在电磁肌肉的驱动下发生精准的碰撞之后,奥兹默克代表自己和背后的兄弟,向面前的灰骑士表达他对原体的敬意。 “军团永驻!以帝皇与泰坦之名,感谢你们的援助,来自火鹰的兄弟。” 灰骑士牧师奥丁眨了眨眼,在与背后的搭档在呼吸瞬间挤眉弄眼地用灵能沟通了几句话以后,转过头就以同样的庄重语气回应了对方的敬意。 五人的编组在行进中速度不变,自发地将两名灰骑士容纳在内,在几个呼吸中转变成七人的编组。 而这其中牵涉的战斗细节的变化与战术选择的标准变更,则早有舰桥方向的数据链接,将最新的战术标准传输到终结者们的单人伺服中。 老兵们就在沉默的行军中专心的阅读这些文件,两支战团的战斗数据库也在将通用战术标识一一汇总校对之后,再将各自的特殊标识统计完毕,提交到每一位士兵的瞳膜之上以供他们临时记忆。 嗡……嗡……嗡…… 动力剑力场的光芒与拳套的低频噪音在通道的黑暗中闪烁、嗡鸣; 厚重的拳套与手甲上一块块陶钢铸就的棱面,在电磁肌肉的驱动下反复地屈伸、紧握,与战舰上的灯光中反射出冰冷的折射…… 终结者动力甲的伺服在出发时已经有过一次调校,但在登上跳帮鱼雷和登陆艇的路上,老兵们还是行进中下意识地不断将各个部件反复激活、调度; 而在惩戒天使号通往登陆甲板的各个通道的节点上,属于各个战团的技术军士和机械神甫也都整装待命,随时准备将士兵身上发现故障的零件替换。 经历了10分钟的行军,转过面前的通道拐角,飞行甲板的灯光和大型载具的发动机试车声音开始出现。 眼看着技术人员和机仆、奴工们调试登陆艇的身影在远处出现,奥兹默克在队伍前段依旧保持着稳定的步频。 在确认甲板入口上以灯光组成的编号与任务简报中配属的标号相符以后,他在小队频道中对所有成员进行倒数第二轮的的状态确认。 “弹药报备,从我开始…… 代号老鸦,动力背包80%状态良好,近战武器跳帮盾/动力剑,标准型号暴矢枪mk·5,配属暴矢弹4单位,通用3,海妖型1; 等离子手枪一把,能量电池满。” “代号鼹鼠,动力背包85%状态良好,近战武器链锯剑mk·5,爆矢弹4单位,通用3,海妖型1; 配属热熔手雷两发,第二火力补充位。” 队伍中的老兵们在前进中将自己的代号与各种有效信息再次确认,与其说是在互相交流不如说是在为两名灰骑士重复小队的战术配置。 灰骑士牧师奥丁和他的搭档洗罪者塔西佗自然也知晓其中的奥妙,前者在小队最后一名成员报备完毕以后,以微妙的语气加入了报备的序列。 “代号雪神,动力背包状态良好; 近战武器灵能权杖/闪电爪,型号保密。 双联装暴矢枪型号保密,配属保密,数量保密……” 这种有关武器型号的信息属于灰骑士的保密范畴,奥丁在说到一半以后也察觉到了这种沟通的无效性。好在兄弟部队对他们的密级有所了解,没有对这种失礼之处太过在意。 奥兹默克甚至在奥丁停止报备以后为免他过于尴尬,还趁着登舰前的最后几分钟转移话题: “帝皇庇佑,如果,我是说如果有的选,你们更希望遇到什么样的敌人?” “兽人?”代号狐蝠的老兵接上他的话头。 “兽人好!杀伤难度简单,就是后续处理很麻烦。”另一名代号锯齿鲨的老兵对狐蝠的意见表示赞同。 “伱呢?”奥兹默克看向奥丁,将问题转移到灰骑士身上。 “我?” 奥丁郑重地想了想,然后从回忆中挑选出他最能感到愉悦的战斗: “如果能选的话,还是纳垢灵比较好……” 更新晚了,见谅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探索,与突如其来的遭遇战 铿……铿……铿…… 三指厚的钢靴,在伺服的控制下被钢甲内粗壮的电磁肌肉驱动着,承载着无畏型动力甲近吨重的重量,在废弃战舰的通道中跋涉前进。 厚重的灰尘和泥苔让他们举步维艰,在无法对甲板保持直视的环境下,他们只能将磁力靴的供能长时间开启。 由此而来,他们的步伐倒的的确确称得上是稳扎稳打,但整个小队的行进速度就成了一个新的问题。 “真是不可思议,这里的电力供应居然还在……” 白炽的灯光像一把利剑自巨人的头盔上射出,在穿破黑暗中被扬起的漫天烟尘后,后重被无尽的黑暗复吞噬。 灰骑士海格力斯没有依靠伺服的观测阵列,而是将视野穿过十字军头盔狭窄的目镜,直接看着面前被自己脚步激起的浮尘。 虽然废船内的照明系统已经失效,但仅凭脚下积累了不知几个世纪的灰尘就可以知道,起码在这漫长的时间里,这里的重力发生器一直在稳定地工作着。 “我们下一步的目标?” 海格力斯向小队的指挥官梅尔森中士问道,而灵能的一侧他同时将收集到的信息在大脑中封包,然后通过军团的灵能链路向后发送。 “收到,保持联系。” 灵能链路中后方登陆点的戈尔登小队给出了明确的回应。这位圣骑士荣膺原体卫队已经是很久前的事情,若非此次行动足够重要,你很难在一般的作战中见到他的身影。 “先去重力发生器,然后是动力舱。” 梅尔森的声音在海格力斯的耳边响起,干燥的声线将他自以太的海洋中拖回现实。 面前的军士和后方兄弟的回答几乎同时到达,现实和以太的双重信息几乎让人无法区分。 但海格力斯能够适应这个,因为他身上的血脉,也因为他被激发出基因中隐藏的某种特质。 所有灵能者都明白丧失现实与亚空间的界标有多么危险,而灰骑士之所以能保持数千年的绝对纯洁,正是因为他们也许不是最强大的灵能者,但绝对是对灵能控制最强的那个。 他几乎没有停顿,甚至直接用肢体语言回应梅尔森中士的同时,还在灵能链路中接收着公共频道中的信息流。 “前往重力发生器的位置,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个机器还在运作。 如果有生命存在维护设备的迹象,那么找到它,杀了它; 而前往动力舱的原因,则是任务的要求,要在撤离前将废船的关键节点上安装足够的爆炸物……” 梅尔森中士在小队频道中解释着他的目的,顺便将在脚下甲板开始稍微干净一些后将靴底的磁场发生器关闭。 海格力斯也发现了这个细节,并明白了它的含义: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需要加快探索的速度。 现有的效率看似很高,但其实是建立在战舰上鸟卜仪阵列的数据支持下。 而随着外层探测的结束,内部更加扭曲的架构就超过了战舰上仪器的能力极限。(反探测装置是战舰的常规配置,并且这些装置多数属于被动工作,只需要很低的能源就可以长时间工作。) 舰队上的兵力投送还在继续: 第一批的登陆部队中类似海格力斯/梅尔森小队的队伍总计25支。 除了五支作为保障和后备部队在登陆点不动以外,剩余二十支小队在半小时的探索过程中,很快就突破了最外层的战舰残骸。 在战舰鸟卜仪的帮助下,他们顺利的识别出这些属于人类的古老战舰的结构。 从而以极高的效率,找到了废船的重力发生器和维持工作的备用等离子反应堆。 在将二者都安装好预定的爆炸装置以后,小队按照手中的图纸继续前进。 破损的战舰中能够正常通行的大型廊道不多,但在不打算回收船只的情况下,走维修通道再加上偶尔的穿堂破墙,队伍很快就走到了废船与其他废船的结合部。 轰!嗞…… 狭小的空间里爆炸的声音和高温冲击波令人无处躲避,巨人们在直面冲击波时纵使有全套的护甲防护,脚下的钢靴也不免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梅尔森将动力甲从蹲伏姿态的关节锁定中取消,整个身体从厚实的跳帮盾后站起。 他身后的小队成员们也轻微的摇头驱逐自己身体中的不适。队伍末尾的海格力斯受到的影响最小,当他抬起头看向前方时,视野的尽头尘埃落定之处是一副完全令他陌生的环境所在。 那是一片华丽的空间,其中的设备与舰船的设计明显超过了作为战争机器的范畴。 以海格力斯短暂的寿命为证,他发誓这些艺术品一样的东西,出现在满是钢铁与硝烟的战舰里时,他觉得这艘战舰的设计者绝对拥有超过人类对艺术理解的上限。 “灵族……” 梅尔森中士咬着后槽牙的声音将海格力斯从疑惑中解脱,抛开中士口中的切齿仇恨以外,小队的指挥官显然有足够的渊博的知识,认出了面前这部分废船的来由。 仿佛感知到背后灰骑士的疑问,小队内代号岩鼠的成员在检查自己提着的重型暴矢枪的同时,对灰骑士作出解释: “头儿以前是战团里一连的老兵,也是我们的战术教官。智库记录里他曾经代表战团前往死亡守望服役,最近一百年才刚刚回来。” “明白了。”海格力斯微微点头,示意收到了对方的提示和其背后的善意: 解释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它起码证明双方都有合作的意图。 而就在小队刚刚有正常合作的气氛时,感知到了什么的海格力斯突然将头骤然抬起。 他甚至来不及叫停刚刚将脚步落在灵族战舰的梅尔森,只来得及将手中的权杖向前指出,口中的律令厉声大喝: “真言——庇佑!” 这一瞬间整个太空废船上所有的灰骑士都停下脚步,军团意志的力量在此显现。 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前方兄弟的境遇,也目睹并支持了那个兄弟对群体意志力量的征调。 空间中出现的护盾,在越过了本该冗长的咒语仪式后瞬间显现。白金色的钟形立场笼罩在梅尔森中士,乃至整个小队的前方。 与此同时,一把黑色、狭长到令人讶异的弯刀被护盾所阻挡、排斥。 而迫使它从隐形中显现的位置,正好是中士的后脑上方。 这还不是全部,其他几把类似的武器也不知何时出现在小队成员的身旁;若非牧师的警觉与庇佑,恐怕小队在照面之下,就要损失一半以上的人手。 “啧!麻烦的猴子!” 这些弯刀的主人们从空气中逐渐现形,细长、高挑的身躯足有两米来高。 当蓄意的伏击被识破以后,这些凯恩的信徒决定换一种取悦血神的方式,正面将这些猴子斩杀。 “后退!收缩防御!c方案!(以自保为第一优先,遮蔽式后撤,减少火力间隙。)” 梅尔森中士大声呼喝,显然他对这些存在有着足够的认知。而他在毫秒之间的选择,已经是对眼下处境的最优之选。 可惜事发突然,小队狭长的站位让他们吃尽了地形的劣势。 迎着这些借助复杂环境一边折跃一边挽着刀花的刺客,间不容发的瞬间里整个小队能做的实在有限。 嗵!嗵!嗵!嗵!嗵!嗵! 暴矢弹密集的射击在狭窄的空间里撕裂出大片大片的、狰狞而恐怖的弹痕。 阿斯塔特们在密闭的空间里疯狂的射击,只为了阻挡敌人的靠近,从而为整个小队争取一丝喘息、调整的机会。 但因为敌人距离的问题,短距离射击导致的大范围枪线无法闭合,所以对目标的杀伤效率极低。 他们防御性质的火力对这些存在来说太过缓慢、简陋,甚至在梅尔森中士放弃防御的纠缠下也仅能换取敌人的负伤而不是击杀。 在小队遭遇致命威胁的时候,只有海格力斯和他的同伴——一路上一言未发的另一名灰骑士,能用自己的特长对敌人造成威胁。 “律令!鞭笞异端!” 海格力斯的灵能闪电后发先至,再次将前方战友的脖颈从对方的弯刀上解救下来。 对方无可躲避,哀嚎着化作灰烬的同时,惨烈的下场将其他刺客危险的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好在他并非单独作战,他还有自己的搭档,和背后的整个军团。 洗罪者哈珀克拉底手中的重型灵光炮,在放弃实体弹药以灵能射击的时候,其非实体的弹丸有着肉体无从躲避的速度。 当这门重炮以恐怖的射速向对方倾泻出连成弧线的弹幕时,这些以敏捷著称的种族也不得不为之前的轻视付出沉重的代价。 数名黑衣的刺客被灵能炮收割在纵横折越的半空之中,实质性的打击效果立竿见影,让对方的气焰为之停滞。 陷入僵局的刺客还想再战,但其首领则明显感到了附近其他灰骑士的靠拢。 “真是……一场令人失望的狩猎。” 她将令人恐惧的、巨大的白骨头盔放下,以满是刺青的脸庞面对海格力斯。 “丑陋的猴子,我们有的是时间相处。不着急,慢慢来……” (本章完) 请假。 过完年从乡下回家,来了半天车跑了200公里,下车又因为快递跟驿站墨迹了半天。实在是有些累了,后半夜更新。等我的兄弟们早些睡吧,明天再看。 《战锤:以灰烬之名》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离开与归来,悲伤与喜悦 “你要失望了,奥丁。” 当第二批小队搭乘登陆艇到达集结点,准备向各自战团承包的区域前进时,灰骑士塔西佗的声音在小队中突兀地响起。 而在两个呼吸过后,小队指挥官奥兹默克身上动力甲的伺服链接到附近的指挥单元,其自动下载的战斗简报解答了大家的疑问。 “位置,废船第七切口/第二层入口处,时间15分钟前:编号19探索小队遭遇异形文明进攻并反击,暂无伤亡。敌人初步判断为艾达灵族海盗,在被击毙3人后脱离接触。” 奥兹默克中士带地方口音的高哥特语在小队频道中响起,整个小队在他的通报下也终于明白即将面对的敌人。 “其他小队呢?只有这个方向遭遇到攻击吗?“ 狐蝠在前进的过程中问道,而对于这种问题,奥兹默克中士的选择是将伺服中收到的全局态势图下发到每一名战士的伺服里: 在这幅以舰队方向观测的整体态势图里,直径几十公里的巨大金属结构中正有七个高亮的线条自外层向内延伸。 这些高亮的线条就是先前的登陆小队的行进路线,他们以三支小队负责一个方向呈品字形前进。 而在这些线路上被标注的一个个特殊符号,则和图表旁以时间维度建立的事项表对应,将小队遭遇的突发事件以时间为截面表述清楚。 通道破损、塌陷,乃至个别地段存在亚空间异常,在这些小队前进的路上都算是常事; 各种零散的亚空间生物,以及被他们所污染后再次复活的尸体,甚至一些留恋于物理躯壳的恶魔都有存在。 但这些都不算麻烦的事,起码在成群结队、武德充沛的阿斯塔特终结者面前不算。 整个探索行动中目前唯一遇到成建制、有生命体征的阻力,就只有第19号小队这里。 那目标就清楚了,能够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战团中的精锐,而老兵们只要在战场上闻一闻味道,就知道哪里才是他们该去的地方。 “我们有那附近的探索权限么?”狐蝠向自己的队长确认。 “有。” 奥兹默克的回答简短而平稳,但他黑色的渡鸦头盔上高频闪烁的探测阵列,显然在用另一个维度展示着其主人的兴奋。 “王座在上!” 狐蝠低声祈祷,然后在路过集结点的弹药处时将手中的重型爆矢枪换成了火焰喷射器,又顺手多拿了两个单位的钷素燃料罐放在腰间; 其余的小队成员也有样学样,将手中的通用爆弹换成威力更小但破片更多的杀伤弹的同时,也多拿了两枚以上的防御性手雷。 两名灰骑士全程观察并参与了这些阿斯塔特的换装和弹药补充; 他们从这些老兵们目标明确的选择上就能知道,在阿斯塔特战团与这些异形的多次“接触”过程中,对于《狭小空间中如何快速处理高速移动单位》这个命题,显然是有着一套已经成熟的应对方案。 “走吧!找到它们,消灭它们!” 完成换装的阿斯塔特们互相沉默地注视,然后带着凡人眼中令人畏惧的坚定,向着前方的黑暗中前进。 与帝国一方稳定而强势的探索节奏相比,相隔数公里外的黑暗中那些属于灵族的战士间的气氛,就显然要糟糕得多。 在脱离了与人类一方的战斗,将队伍领到远离战场的临时营地后,来自古老的伊萨兰方舟世界,属于夜刃支派的主教桑娜坦将部队解散,自己则带着疲惫身躯走向等待她的姐妹。 “计划还顺利么?” 摘下头盔的桑娜坦恢复到往日的温和,汗水打湿了她黑缎般的长发。当她正皱眉适应这种潮湿带来的失温时,身后帐篷外走来的姐妹对她这样问道。 “顺利?如若你指的是那些注定的牺牲?”桑娜坦回过身看向同样没有佩戴头盔的姐妹。 “答案难道不该早在你无所不知的双眼中么? 为什么要问我这样只负责执行的卑微之人呢?” “情绪让你失去了宁静,这很危险,姐妹。” 身穿先知法袍的伊丽丝走到她身边缓缓坐下,而桑娜坦选择避开了挚友关切的目光。 “也许吧……”她说道。“毕竟当视野被黑夜占满时,你不能要求我的眼中还有光明……” “我们的努力是有意义的。”伊丽丝劝慰着前者。 “对,我知道,这已经是我维持战斗最后的动力了。” 桑娜坦回应道,想到身边剩下的同胞越来越少,并且在可以看见的命运中只会更少,她灰暗的心绪就无法有任何的宽慰。 “那就继续!” “你是对的,姐妹,但……” “起码你不会希望,在直面我等命运之时会因为未能尽力而悔恨,对吗?”伊丽丝认真的看着桑娜坦,后者颓废的双眼则在前者的鼓励下,逐渐又有了新的光泽。 先知的话让桑娜坦再次有了战斗的力量,活力从她的心灵中从无到有地出现,像是一道温暖的泉水,再次沁透、修补了她破损不堪的躯壳。 她再次拿起手边的骨质面具,凝视着其中的每个细节。那细腻的骨质中有无数的先辈在沉眠,安娜苏尔的意志在其中闪耀,等待着她的呼应和全身心地投入…… “姐妹……” 下定了某种决心的桑娜坦再次将目光看向伊丽丝,但与以往不同,这一次的桑娜坦目光不再急躁; 她温润而带有勇气的眼神让伊丽丝瞬间就理解了其中的意味,那是在和她告别,和她最为亲爱的姐妹告别。 “你,决定了?那,就去吧……” 伊丽丝的声音罕见的不再沉稳。 悲伤与喜悦两种本该矛盾的情绪,却同时出现在她因悸动而湿润的眼中。 以她个体的身份,既为自己挚友的灵魂终将离去而悲怆;而以先知的名义,她又为一位英雄的归来而喜悦。、 “别了,吾友…… 愿家乡的桂叶长青,愿塔尔索拉山脉上,冰雨依旧……”桑娜坦将自己最后的话语说出,然后在挚友的见证下再次将这幅古老的面具戴上。但这一次佩戴的意义,却与以往任何一次不同。 是的,就在这个狭窄逼仄的帐篷里,就在这个远离她们家园——失落的方舟世界伊萨兰的破旧废船之上。 来自冰雨氏族的先知伊丽丝亲眼见证着自己挚友桑娜坦在与她告别后,轻轻地将那幅面具戴在脸上。 而在桑娜坦戴上面具彻底将自己的一切交出以后,在这幅面具下重新苏醒的灵魂,就已不再是先知伊丽丝所熟悉,陪伴她一同成长的挚友了。 赤红的目光自苍白的骨冠下溢出,被抑制的杀气有如实质让整个营地的灵族都为之瞩目; 双眸再次开启的艾达灵族走出帐篷后原地不动,在周围逐渐汇聚起来的同胞包围下镇定自如的站在那里,仿佛她理所当然就该获得这份关注。 她的权威来自本身,来自她过往一个又一个充满传奇的战绩。 灵族的战士们低声的惊呼着,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人群之中那具熟悉的身影在此刻忽然变得陌生而强大,仅仅是环顾四周的气势就足够震慑人心。 是她回来了,早有期待的众人忍不住环首相告; 是她回来了,陷入绝望的方舟灵族,似乎也在这一刻再次看见了希望的光芒。 灵族的战士们虔诚的跪在她的周围,双手合十闭目祈祷。他们知道自己在见证着一个传奇的归来,也在见证着一位同胞的牺牲。 支派主教桑娜坦的名字在今天黯淡,而当那古老的灵魂自这具身躯中完全苏醒,她在所有知晓她过去传奇故事的灵族眼中,另外一个神圣而富有传奇色彩的名字正逐渐闪耀: 安娜苏尔; 凤凰领主-安娜苏尔。 以阿苏嫣之手,第一任凤凰领主阿苏曼的名义见证。 灵族夜刃支派第一位武士,暗夜之刃圣坛的建立者。 也即这个支派的第一位主教——凤凰领主-安娜苏尔,再次重回人间。 更新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来,战。 每日一思:认知即是愚昧,所求未必所得。 “就是这里么?先知。” 当附近的灵族散去,回到营地帐篷中的凤凰领主提着手中的奇形兵刃,看着面前的先知伊丽丝问道。 “唔……是的,就是这里。” 伊丽丝忍受着感知的异常,回应着凤凰领主的问题。在她本能的灵能触觉中,站在她面前的躯体没有任何灵魂的存在。 这个名为凤凰领主的存在,其物理层面的真实与灵魂层面的虚无,给了伊丽丝的认知造成巨大的撕裂。 纵使她很久以前就在先知的道途中接触过凤凰领主的相关知识,但当她有幸直面一名的凤凰领主时,这种感官的失衡带来的迷乱,还是令她感到强烈的不适。 不,不仅仅是不适。 短时间经历了挚友的离去,伊丽丝的精神防御在不觉间已存在破绽。 而当感知失衡的冲击再次威胁她精神的防线时,处于亚空间下无保护状态的灵族先知,显然陷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巨大的混乱与负面情绪像是泥石流,带着绵延且不可阻挡的力量向她的精神防线涌来;而仓促间没有防备的她精神状态极差,却又没有机会挣脱向更高的境界晋升以做防卫。 好在安娜苏尔有足够的经验,她在察觉伊丽丝的异样后,第一时间用自己的力量施加干涉。 她冰冷的灵魂像是一把带着诅咒的利刃,让那些窃窃私语的秽物避之不及。 而趁着这宝贵的窗口,她以灵魂层面的方式向年轻的先知作出提醒: “快! 抑制你感知的本能,不要再尝试理解我! 再或者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把我的存在形式标记为灵骨构装一样的东西。” “是……是的。” 伊丽丝狼狈地将灵能感知从昔日挚友的身躯上收回。 她迅速的将自己精神向更高的境界拉升,理性与冷静随着灵魂的上浮而逐渐回归,耳边刚刚令人作呕的窃窃私语,也在不甘的诅咒、喝骂中逐渐远离。 “呼……”伊丽丝整整深呼吸了三个循环,才缓慢的睁开疲惫的双眼。 巨大的精神痛苦在她遵照其源头的劝告处理以后,精神防御崩塌的危险总算是暂时消除。 年轻的先知在从灵魂失陷的危机中挣扎出来后,其肉体上的痛苦也降低到了能被接受的地步。 但伊丽丝还是不愿意多看面前的凤凰领主,哪怕她知道对方的灵魂其实是依托那副盔甲而存在。 对方空洞的身躯上没有丝毫灵魂的波动,在与现实对照时令她产生了类似人类“恐怖谷”的心理效应。 理智的恐慌与感官的失衡让她异常狼狈。 这种情况下安娜苏尔表现得越是与常人接近,她对伊丽丝这种灵能敏感人群所造成的恐慌就越是剧烈。 “别纠结这些,孩子。 忽视我占据你朋友的躯体,从理论上来说我如今的状态,也的确算是一个构装的生命。” 凤凰领主一边用伊丽丝所熟悉的声线向年轻的先知解释,一边抬起自己披覆骨甲的手臂无声的活动。 她像是每一名在登场时才被告知使用何种武器的角斗士一样,在抓紧这宝贵的每一分一秒,去熟悉这具年轻肉体的柔韧与活力。 而在先知伊丽丝的感官之中,这具躯体如今就像一具高度精密的人偶。 因其结构,它模仿起自己朋友的体态和动作足够相像。 但也恰恰是因为这样,当伊丽丝站在这个怪物面前时,仿佛感觉到对方的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名为非人的恐怖意味。 “你的其他同僚呢?她们准备好了么?” 安娜苏尔镇定的语气提醒了年轻的先知,将她从无休止的负面情绪中再次挽救出来。 她后知后觉地大口呼吸着废船上陈旧的空气,刚刚她的神志距离绝望女士的手指,也许真的只有那么几公分的距离。 “是的,他们准备好了。” 伊丽丝感激地看向安娜苏尔,但柔软的脖颈又因为恐惧而在下一秒钟僵硬。 “呵呵~”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凤凰领主再没有留下的理由,她轻笑着离开了狭小的帐篷,迈着富有战斗韵律的舞步开始热身。 伊丽丝则神色复杂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言语。 这大概就是安娜苏尔的最后一战了,自圣坛创建时所预言的命运中,这就是她最后一次的复活。 “她终将在无尽钢铁的冰冷坟墓中,为拯救方舟的命运而战死在敌人的手下。” 这个数千年前就预言出的命运不仅伊丽丝知道,安娜苏尔同样也知道。 伊丽丝无法想象那个方舟初代首领的幼女,那个在历史中以音乐和文学天赋著称的纯洁的孩子,是怎样在戴上头盔后封印自己灵魂中的良知与感性,成为整个方舟所有支派中最冰冷的战刃。 她是最特殊的那个,这点所有人都知道。 与其他所有支派的凤凰领主不同,身负特殊使命的安娜苏尔每一次苏醒,都是先知们精心引导的结果。 因为她的复活不同于其他的凤凰领主,是有次数限制的。她的复苏太过宝贵,只能用于方舟最危急的关头。 她的每一次回归与战斗,都意味着一名大敌的死亡。而随着大敌的凋亡,下一次复活的安娜苏尔则会加倍地强大。 但这些终究是有极限的,这一次的复活就是安娜苏尔最后的挽歌: 在她最初建立夜刃圣坛时就已经被预言,此战,即是她为方舟伊萨兰所做的最后一次贡献。 “敌人在哪?”即将登台的舞者向报幕员做最后的确认。盛装已经就绪,她所等待的就只剩下璀璨的灯光和万众瞩目。 “就在前方,在那命运的舞台上。” 伊丽丝对安娜苏尔说道。 —— “那是什么?” 某位阿斯塔特老兵在爆破后通过尘埃落定的缺口,看着面前辉煌壮丽的空间震惊地说道。 最前方的战术小队一路前行,已经深入到太空废船的第三层结构。 在穿过外层的人类废船遗迹和第二层的异形文明废船的残骸以后。小队的战士们出乎意料地在废船的第三层结构中,再次见到疑似属于人类文明的痕迹。 那是一处圣所,其华美的装饰与高大的庭柱说明了它的功用。 但它又不仅是一个满足精神需求的门第,若是有了解历史迷雾中那璀璨文明的人,只需看上一眼就可以知道其华丽装点下高超技术的功能本质。 巨大的殿堂在破门而入的小队面前展开,上百米高的穹顶和周边的回廊有着明显的人类文明的审美。 中央开阔的空间有巨大的圆形平台,由与穹顶相同材质的金属台阶拾级而上。 阿斯塔特们保持着战斗队形,在这座雄伟的大殿中缓慢地向前行走。在高处穹顶的视角中,这些巨人也如同虫豸般渺小。 砰……砰……砰…… 沉重的脚步踩在光滑的地面上,阿斯塔特们在向四周谨慎观察的同时,其队列也在逐渐接近大殿中央的位置。 远处原本平缓的台阶在近距离观察时显得格外巨大,台阶最顶端围绕整个圆形平台的黄金雕塑和摆件,在其上镶嵌的宝石熠熠生辉的同时,也在发出着令他们熟悉的机械嗡鸣。 哦!机械,正在运行的机械! 这些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的阿斯塔特们终于开始兴奋起来。 文明遗迹! 有基本能源供给! 有大量完整的设备! 这些信息在前方的小队脑中汇集,最终组成了那个令所有帝国技术人员都魂牵梦绕的终极词汇——stc! 他们在震惊之余当即开始用身上的设备记录这里的细节,并准备向后方发报。 随队的灰骑士更是直接将自己的视野所见转化成灵能信息,通过军团意志向后方传送。 “做标hh5,深度65.单位编号11,我部已抵达目标核心,疑似发现文明遗迹,现向指挥节点汇报……” 队伍成员在紧张兴奋地工作着,原本紧绷的情绪和战斗意识逐渐被发现的兴奋所取代。 小队的成员在拍摄周围的设施时,脚步也踏上台阶逐级而上。 砰……砰……砰…… 终结者们的脚步踩踏在金属的地板上,厚重的回声表明其材质的可靠。 阿斯塔特们都将视线专注于周围的设施和远处可能出现的威胁,而“平台”中央的开阔之处,却因为之前的反复侦查而被忽略。 砰……砰……砰…… 脚步的接近令“平台”上光滑的金属镜面产生了诡异的震颤,一圈圈微不可见的震荡让这些金属从固态的伪装脱离,显露出其液态的真实…… “以我的名义,命令舰队停止现有的兵力投送! 前方的探索队伍立即撤退!如遇敌允许就地防御等待救援! 登陆点后备队伍保留最低数量! 基准线以上兵力前出,配合接应前方部队!” 惩戒天使号上,在旁观舰队指挥官们完成登陆计划后,一直保持冥想状态的加尔文突然感受到某种直觉的警告。 他一改之前的态度,当即下令干预前方的行动。 原体在舰队中有着绝对的权威,当他的一连串命令发出,军团意志的笼罩下前方废船上的队伍立即有了反应。 但还是太晚了,当大殿内的灰骑士收到军团意志的那一刻,就正好是最前方的老兵,将钢靴踏上“平台的瞬间。” 巨大的宫殿中央有某种防御机制受到了触发,某种能源供给的开关启动下,那些原本如镜面般的金属开始自发地活跃! 无数的人型单位自金属的“平台”中起身,而这些由金属组成的怪物,在短暂的停滞过后就径直地扑向了阿斯塔特的小队成员! “敌袭!” 为首的老兵在脚下失衡的瞬间就察觉到异常,动力甲下电磁肌肉束的自平衡和关节处的锁定功能同时开启,生生将这位老兵近吨重的身躯从失衡中挽回。 极动,到极静,只需要半秒的时间;极静,再到极动,也只需要战友的一次援手。 背后的战友一把拉回的瞬间,他彼时向前踏出的钢靴距离那曾经光滑的“平台”,就仅有不到半掌的距离。 小队的暴矢枪在向前疯狂地射击,看似纷乱的弹幕下,是老兵们精准射击对敌人攻势的有效瓦解。 无数次的作战经历和对人型单位射击训练的本能,让这些老兵哪怕面对的敌人堪称铺天盖地,也依旧保持着冷酷、精准的头、胸部优先的射击原则。 而正是这种对弹药堪称恐怖的利用效率,为老兵们向后收拢队形、占据有利地势,从而固守待援创造了宝贵的时间窗口! 附近收到信号的小队在疯狂地向前突进,终结者动力甲在等离子背包的全力输出下,化作一头头狂暴的金属巨兽在向前冲锋。 沿途的一切障碍在失去耐心的巨人面前都没有了意义,头盔下赤红的伺服目镜上,血一样的数据流在疯狂地刷新、滚动! 战友在前方,敌人在前方! “启动传送信标! 我和荣誉卫队先行一步! 婴儿车小队准备随后进场!” 加尔文面色如山,带领着荣誉卫队的冠军剑士们站在惩戒天使号的传送大厅内,时刻准备参战。 战舰的传送阵列上能源就位的信号已经亮起,原体手中的战锤“使命”逐渐高举。他仔细地感知着灵能中最前线的信标,只要那黑暗中微弱的焰火有瞬间的稳定,他就可以撕裂空间的阻隔瞬间到达最前方的战场。 但事与愿违,就在加尔文在千万个刹那中捕捉到那个瞬间,传送的力量亦准备就绪的时候,属于方舟灵族们蓄谋已久的大型仪式,终于姗姗来迟的封锁了现场。 整个废船的核心瞬间从加尔文的感知中被屏蔽,而那里的战况也自然从他的眼中消失。 “尔敢!”加尔文暴怒地看向这些隔断他和他子嗣的敌人。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个细长高挑的身影正提着一把奇形的大剑出现在加尔文的感知尽头。 “来,战!” 对方的灵魂没有被加尔文的力量所震慑,迎着原体的怒火给出了清晰的回复。 更新,两天睡了5个小时,熬不住了,我去睡觉。 第六十四章 恶战之始 “如你所愿……” 暴怒的加尔文的意志瞬间集中,在以太的海洋披荆斩棘,循着感知中的方向一路前行; 对应的物理层面,则是原体将手中的战锤重重地捶下。银色雷霆在原地瞬间爆发又转瞬消失,而原体雄伟的身躯则撕裂空间的阻隔,出现在灵族的面前。 轰! 巨大的灵能闪电带着空间被扭曲的力量,沿着加尔文和他背后荣誉卫队的成员脚下绽开。 以太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而其中的大部力量,都被加尔文向着前方的灵族引导。 这是灰骑士们在掌握传送力量时附带的小技巧,往往能对没有灵能感知的单位造成意外的杀伤。 加尔文貌似暴怒地加入了正面的战场,但在其略显鲁莽的行动下,则是对猎物冷静地观察与试探。 敌人没有让他失望,安娜苏尔高挑的身躯完美地展现出灵族的敏锐与迅捷,凤凰领主迎着风暴看向加尔文的视线,一直到风暴及身前才收回。 刹那间静与动的极致转换在加尔文的眼中,像是在示威性炫耀她的机能和技巧。 而在加尔文背后冠军剑士们的眼中,凤凰领主的身影已经突破了肉眼观测的极限,忽隐忽现的残影才是他们所能看到的现实。 嗡! 加尔文从身旁的战士背后抽出一把备用的动力剑,在挽了一个剑花以适应它的重心后将剑柄上按钮按下。 战锤对面前这个目标显然太过笨重,加尔文在敌人展示出明显的特质以后,从善如流地给自己的闪电爪换了一个搭档。 “去收拢部队,突破他们的防御。这里不是你们的战场。” 原体看着前方的凤凰领主缓步接近,灵能链路中对战局的判断和指挥也在同步进行。 “是!” 冠军剑士们收到命令,果断地分出一半人手绕开二者的对峙,向她背后的入口冲去。 至于剩下的一半则在被加尔文发现以后硬着头皮以类似“观摩”、“学习”之类的借口留在原地。 加尔文也知道他们坚持的原因,事实上就连他自己在其他的时间线上,也做过类似兜底的工作。 将心比心之下,加尔文也了解荣誉卫队的难处。 他决定在事后再追究他们的问题,至于眼下,他索性忽视了这群对他信心不够的家伙,专心向着自己的敌人走去。 砰……砰…… 加尔文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强大的身躯中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输送着兴奋的信号。 他的视线与那个伫立在百米外的异族碰撞,双方的意志在这一刻跨越种族文明的差异,以最本能的肢体语言向对方表达清晰的意志: 毁灭,或者被毁灭! 轰! 白骨材质的恐刃上一秒和它的主人尚在百米之外,下一秒出现在加尔文的头顶居高斩下。 下意识的抬手以重剑格挡,加尔文斜向泄力的姿态尚未成型,精准的、连续劈在同一处的斩击已接踵而至! 呯—— 刺耳的力场撞击声在加尔文的耳中连成一片,敌人快到非人的斩击中夹杂着险恶的穿刺。在这连绵不绝的攻势下,悄无声息的向他的要害探去。 可加尔文的神经绝非灵族以往遇到的人类可比,他虽然不能将攻击全数招架,但当那仅剩的一两次攻击穿过防御时,他也能间不容发地以盔甲去承担攻击。 该结束了! 加尔文没有耐心对敌人试探。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对敌人最大的尊重,就是尽全力将其尽快斩杀! 记忆中对灵族的熟悉,让他径直跨过了遭遇陌生敌人的试探环节。 后方舰队与废船的距离正在不断接近,而舰队的速度已经不能再降低下去了。 以帝国类似“打水漂”一样的亚空间航行原理,如果速度再低,那舰队恐怕就无法维持亚空间航行的最低标准了! 轰! 当凤凰领主的攻击再次到达,刻意以肩甲迎敌的加尔文骤然发难! 原体身上的动力甲疯狂地咆哮着,试图跟上他的攻击节奏。 也正是在改造后以灵能纤维为接口的神经调度结构下,大师级动力甲“初心”终于勉强跟上了原体的速度,没有成为他战斗中的拖累。 加尔文手中的重剑在上一刹那还维持着招架的姿态,但下个瞬间就被原体的大手紧握剑柄向敌人斩出。 暴怒的原体有多大的力量也许无人知晓,但骤然发力下动力剑那不堪重负的声音,应该能侧面地表现出一些端倪。 危险! 刚刚借助加尔文的招架跳开,顺着攻击节奏准备再次跳劈的凤凰领主警铃大作。 她以自己恐怖的协调性在半空中生生改换姿态,将原本要斩下的恐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护在自己身前。 呯! 沉闷的敲击声爆发在二人之间,远处观战的冠军剑士们来不及反应,但凭着鏖战数百年的经验他们知道: 原体和敌人之间的攻防态势,就在这个瞬间转换! 凤凰领主围绕原体的无数道残像瞬间合一,然后在半空中狼狈地以恐刃格挡住原体的反击,被远远地击飞出去。 原体在得手后左手顺势挥出一爪被飞镖格挡,作势欲追的身形也就此停下。 啪! 凤凰领主貌似无恙的从半空中轻盈地落下。 但在她站稳脚步之后,一道光滑的切口自她的胸甲上端延伸,惨白的骨甲就此开裂,碎片轻轻地落在地上,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的危险。 危险么? 凤凰领主的白骨面具下,进入战斗状态的安娜苏尔嘴角微微的扬起。 刚刚的战斗对她这种寿命无限、已经有数千年的战斗经验的传奇来说,只是一次常规战斗的热身而已。 她手中还有太多的技巧与力量没有施展,过往的战斗也遭遇过无数比这更危险的场面。 危险?逐渐兴奋起来的凤凰领主缓缓地以蹲踞的姿态起身。 原本双手持握的白骨巨剑,也在加尔文远远地注视下,被她拆分成两把狭长的弯刀! 危险? 不远处的加尔文也与凤凰领主有类似的感觉。 对方明显有灵能类的力量没有使用,这一点加尔文仅仅是在对敌人身上的盔甲惊鸿一瞥,就能从那些天然生长的纹路和铭文中有足够的警惕。 而作为秩序之力的拥有者,加尔文最不担心的恰恰是灵能这种层面的对抗! 战斗的双方都有自己的底牌,并且对敌人的保留也都有所预计。 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相信自己的力量,这让双方再次战斗的意愿明显地开始增强! “愚昧之物,寰宇之内,星辰明灭皆受吾族掌控; 尔等缘何,胆敢对吾等举起刀剑?” 这是交战以来凤凰领主的第一句话。 对于这种狂妄的宣言加尔文倒是明白其中的真实,但这并不代表他认可其中的逻辑。 “笑话!”原体低沉的声音带有强大的灵能波动。 在亚空间的背景下,这种声音对在场的所有生灵都有着明显的感染力。 “要是早先万年的文明积累,就只留给尔等这般粗鄙的优越感,那我很好奇你们在面对更古老的存在时,是否愿意放下抵抗迎接死亡?” “放肆!” 凤凰领主的身躯已经从刚刚的冲击中恢复,喘息完毕的她当即启动身上的灵骨装备,以诡异的速度强行越过加尔文灵能闪电。 几次的闪烁之后,她再次出现在原体面前的上空。 黑色狭长的身躯从高空降下,两柄弯刀正交叉成十字,兜头朝着加尔文迎面罩下! 处于下方的加尔文亦是临危不惧,瞳孔中两把惨白利刃正在高速放大,但却不能影响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心态。 对方作为一个灵能种族,那么存在反灵能的措施也当然在他的预计之内; 在他看来敌人的底牌纵使再多,其核心的机能也就是到此为止了。 但是加尔文呢? 他看着敌人以身躯的优势结合武技的特点,刻意地试图克制自己笨重的战斗风格的想法。 一丝冰冷的笑意自他的嘴角绽放: “真是傲慢啊,你当我是谁? 是只会滥用法术遇到刺客就无能为力的废物吗? 我会的,可不止这一种打法啊……” 加尔文非人的动态视力牢牢地锁定着凤凰领主的身形。 而他看似原地不动的身躯,则缓缓的摆出了许久不见的、属于艾佛森神庙武技的起手式…… 更新!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解封,跨越时空的怪物 艾弗森…… 加尔文的眼中情绪复杂,对于这个经常出现在他案头的词汇,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理解和记忆。 二者之间的关系在其他人眼中可谓毫不相关。 一方是圣锤修会新晋的巨头; 而另一方则是曾经煊赫一时,如今已如日落西山的刺客庭,其麾下某个受“杀手修会”牢牢掌控的分部而已。 是的,如今的刺客庭早已名存实亡。 昔日的七大修会被从上到下进行了彻彻底底的控制不说,出于某种不能言说的顾虑,以近战闻名的卡里都斯神庙与艾弗森神庙还都遭到了严重的技术封锁。 前者的情况还算稳定,因为被封控的技术并未牵涉核心。 变化的能力作为卡里都斯们的核心价值只要一天还在,卡里都斯们的体面也就可以维持。 艾佛森神庙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因为某种意义上这一次被封控技术的压制正是针对而来。 他们在泰拉皇宫发生的信仰之战中,展现出了太过骇人的战斗力。 在事后的统计中,以艾弗森为主力的刺客小队,在面对战团级的阿斯塔特战士时,在正面战场上打出了高达一比四的兑换比。 这种彪炳的战绩无疑刺激了某个强大的群体,而在历次清洗、刺杀的行动中,刺客庭又成为了元老院所有成员的敌人。 是以当随着至高卿叛乱,针对失败者的清洗到来之时,曾经煊赫一时的刺客庭举目皆敌竟再无一人为它开脱。 有关与艾弗森刺客的核心技术自此被全数封存,其支派两条培养机制中关于高阶成员的培养技术彻底缺损,只剩下其中培养低阶消耗品的技术还在维持。 “艾弗森已亡,因为再也不会有新的顶级刺客——埃斯隆·丹的诞生。”(刺客庭内部对人员评级与帝国正常部门相同,都采用五罗马字母,但序列相反,最高级为埃斯隆。丹,意为级别。) 这句话来自审判庭对刺客庭进行控制的直属单位——杀手修会的例行报告中的某段内容。 加尔文曾经看到过这份文件,但知道了这个世界里的刺客庭,曾经在历史中扮演的角色以后,他也丝毫没有拯救这些人的兴趣。 一个支派的巅峰消逝在历史长河也许确有可惜之处,但从人类帝国整体利益的角度来说,这都可以必要的牺牲与代价。 更何况……它并没有失传。 记忆是种非常奇妙的东西,它的大小和流速其实不仅取决与你对它的熟悉,还有你是否对它存有执念。 加尔文迎着凤凰领主的攻势双眼微闭,脑中的注意力却转回到他作为一名刺客的生涯: 那个他在无数记忆中都最刻骨铭心的几个记忆之一,那个在这世界上不存在的,属于刺客加尔文的“故事”。 怒火,还是怒火…… 艾弗森刺客的一生都在与怒火做斗争。他们赖以成名的、暴虐到混沌都为之错愕的武技,也正是依托着这种怒火而存在。 从学员到学徒;从学徒到大师,或者从学徒到货物。 历代艾弗森们与怒火之间的博弈从未停止,而自学徒开始,他们依着与这种力量本质博弈的结果,也各自走向了完全不同的命运。 失败的人从此彻底被怒火掌控,成为帝国送给叛徒和异形的昂贵的一次性礼物。 他们无法控制自我毁灭的欲望,只能用细胞抑制剂和冰窖来封存,从而将他们的生命维持到允许绽放的那天。 成功的人就一劳永逸了么?不,等待他们的更加痛苦的命运。 因为他们唯有适应并掌控了低级的、化学制剂制造的愤怒以后,方被证明有资格接触到影响他们基因层面的愤怒制剂。 这种制剂带来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可以将一名根骨稀松的凡人,轻易地转变为比阿斯塔特更加可怕的怪物; 但这种自基因层面发生异变的制剂又是如此暴虐,以至于意志不足以承受它的人一旦被注射,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崩解与融化的命运。 它的残留性极强,只要有过一次使用的记录,哪怕数十代的繁殖也不能抹去基因层面其如影随形的毒性。所以每一位艾佛森的高阶成员,都是注定不可能有任何形式的后代存在。 它的污染性更强,只要有使用它的经历,哪怕事后使用未污染的冷冻细胞进行克隆,其转移的精神与记忆,一样能自发地在新生的躯体内合成这种药剂。 这种秘药既是艾弗森们力量的核心源泉,也是他们为之恐惧的黑暗; 它既是刺客大师们赖以成名的无双利刃,也是伴随每一名艾弗森高阶成员终其一生的诅咒——疯人腙。 它是自然对帝国最佳的赠与,因为只有通过它的改造,刺客大师们才能以冰冷的视角控制愤怒,踏入那至高的第五阶段。 但它也是注定不可战胜的黑暗之吻。因为每一名刺客大师即使成功地到达那个境界,他所能承受“冰怒”状态的次数——执行任务的次数,也是有着明确的限制的。 加尔文自然也曾经是那些掌握“冰怒”之力的艾弗森的一员;并且因着他出类拔萃的肉体天赋,他很可能是历代艾弗森中,在冰怒之路上走得最远的那个。 但也仅限于此了,因为那个时空里的凡人加尔文虽然足够卓越。 但他首先在灵魂上没有开启灵能天赋的机会,肉体上也不曾有幸接受过“圣血洗礼”的改造。 他武技与身体的尽头,最终也只停留在能够正面袭杀两名阿斯塔特的程度。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世界的加尔文呢? 假如这个世界的加尔文愿意使用这种堪称暴虐的力量; 假如他愿意将这因为使用者的潜力,而被限制在凡人英雄层面的武技,带到原体级别的强度呢? 那是否就意味着在帝国曾经拥有的基因原体中,继午夜幽魂的恐惧之路和阴影之主的暗影之路以外,又再多出一条全新的、由纯粹的暴虐构成的刺杀之路呢? 没人能知道这种假设的结果,因为除了不幸遇到那种状态的原体的某个凤凰领主以外,再无人有过类似的体验…… “嗯?” 自半空中极速下坠的凤凰领主,本能地从加尔文身上的改变中察觉到异常的信号。 曾经属于支派武士桑娜坦的身躯,其头部的感官中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向它们的主人告警。 但安娜苏尔不为所动,坚持着自己对敌人的判断。并非她无视来自本能的告警,而是在她看来接敌之时改换姿态,实则与临阵换将无异,皆乃战场搏杀之大忌。 与其相比,她宁可用自己的技艺与敌人来一场贴身的搏杀,也不会在察觉到危机后狼狈后退,被敌人追亡逐北饮恨当场。 这是她作为支派主教的自信,也是她作为一名传奇的凤凰领主的底气。 但可惜,这种自信或是自负也未能维持多久。 当她下降的高度足够接近,以惊人的动态视力能看清楚加尔文双眼中的癫狂时。 饶是经历了数千年战斗的凤凰领主,也惊惧于面前被加尔文从内心释放的,究竟是何等的怪物。 更新。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终局的战斗 嗵!嗵!嗵!嗵! 银蓝色的弹雨自灰骑士们的手中向前方扫射 “3秒火力屏蔽倒计时!” 小队中火力压制位的成员在压制性射击的战术动作开始时,就将自己的弹药计数器共享到小队公共数据频道上,当弹链内的弹药数量到达警戒线时,所有成员的动力甲伺服内都看到了这条鲜红的提示。 正在向前冲锋前进的两名灰骑士瞬间停下脚步,转而抬起臂甲上的风暴爆矢枪继续压制的弹雨。 “4秒!” 受限于和普通阿斯塔特战团数据链的阻隔,灰骑士只能在开火同时,在频道内大声通报自己的弹药余量。 “这么短?”原本准备继续向前的二号火力位,在听到灰骑士的提示以后恼怒地质问了一句。但面对异形的星标威胁,他还是放弃了埋头冲锋的想法,停下脚步准备开火。 眼看着前方战友接上的火力线,两名灰骑士略显尴尬地互视一眼,然后提起手中的战戟向前冲锋。 作为以天罚武器为主、灵能攻击为辅的灰骑士,他们装配的爆矢枪,其载弹量确实一直是个令人尴尬的存在。 但好在数百米的距离已经减半,到达施法极限距离的灰骑士停下脚步。 眼看着对面阵地的高点上正疯狂倾泻火力的异形士兵,其中一名灰骑士怒目圆睁,将已被闪电包裹的战戟向敌人指去! “律令-鞭笞!” 巨大的闪电链瞬间贯通二者间百余米的空气阻隔,巨大的空间瞬间被敌人临死前的哀嚎和电离的臭氧填满。 但敌人的反击也随即到达。 刚刚施法完毕的灰骑士来不及反应,一把同样饱含灵能的战矛,就被眼见同袍战死的灵族战司愤怒的凌空掷出。 圣盾终结者的灵能护盾瞬间启动,但在具有反灵能符印的矛头下仅仅抵抗半秒,锋利的战矛就突破护盾径直刺穿了终结者厚重的盾章。 咚! 后退半步的灰骑士摇晃了一下身躯,来不及调整重心就看见了出现在面前巨刀欲斩的灵族刺客。 眼看着敌人斩来的重剑即将临身,身后战友的灵能通讯让他放弃挣扎,顺着重心原地向后倒去。 呼!巨大的战刃凌空扫过,倒下的灰骑士甚至能感受到刀风从头盔的扩音口划过。 一击斩空的灵族招式用老,来不及调整就听见来自前方的怒吼! 要死…… 生命最后的瞬间,灵族刺客抬起头来,双眼所见是天罚战戟那包裹着雷霆的战刃,在她眼中越来越大的景象。 噗! 无视了面前被斩首后萎顿在地的灵族尸体,灰骑士转身将倒地的战友拉起。 抬眼望去阿斯塔特们已经完成了冲锋的战术动作,被迫陷入近战接敌的灵族,在狭小的空间里无从发挥其敏捷的特性,只好抛弃了部分的同袍,互相掩护着拉开距离向后撤退。 后方的探索小队正在陆续加入战场,大批的阿斯塔特们正一刻不停地越过处在清扫状态的战场,继续向后退的灵族发起追击。 当这个通往第三层的关键据点被打通之后,敌人能够辗转腾挪的空间,已经肉眼可见的越发稀少。 前方的小队指挥官将冲锋的姿态收起,手上的重盾提起的瞬间,一具被挤压在盾牌和墙壁间的灵族尸体应声倒下。 中士回过头巡视刚刚交火的战场,在一名阵亡的阿斯塔特和他身上的灵族尸体上略作停留后,将目光与其他的战士交汇。 一名小队成员明显是有特殊的战术使命,在对中士略微点头以后,转身提起阵亡的战友向后方走去。 在战场后方的集结点上,其战团的药剂师正在等待着他和他死去的兄弟。 其余的三名阿斯塔特没有时间悲伤,在与灰骑士们会合之后,沉默地继续向废船深处枪炮声响起的位置前进。 “魂石。” 将胸口的战矛一把扯出,灰骑士萨拉丁顶着骇人的伤口继续前行。 在路过一名灵族战司的尸体时,他隐藏在十字军重盔下的双眼,看到了那枚被精心装点在灵族胸口的宝石。 熟悉其功用的灰骑士停下脚步弯下腰来,银色的手甲向前伸出微微用力。 嵌合的金属扣被瞬间挤碎的下一秒,这枚本应收藏有灵族灵魂的宝石,就到了灰骑士的手中。 “发现什么了?” 背后的战友从身边走过,在察觉到萨拉丁的异样后以灵能通讯询问。 “没有灵魂。”萨拉丁抬起头看向前方的战场。 “嘎啦”脆弱的宝石被他随手捏碎。 “这片空间有问题,异形正在举行某种亵渎的仪式! 战死者的灵魂没有去往该去的地方,而是在死亡的瞬间,就被这种仪式掠夺!” 砰! 另一边的战场上,凤凰领主被加尔文的重剑劈开重心,其灵活的身躯顺势后撤,在旁观者的角度看来就像是被重拍击飞的羽毛球。 一丝苦笑伴随着血沫从她面具下的嘴角溢出,在转化成艾弗森形态的加尔文面前,安娜苏尔引以为豪的敏捷与柔韧都不足为持。 基因原体非人的身体机能下,爆发力和反应速度都要更高于灵族的凤凰领主; 其绝对压制性,甚至是毁灭性的力量,就更是让后者每每在招架时都要冒着被打折双手的危险,以自身高超的技艺勉强卸力招架。 双方的战斗在观战的冠军剑士眼中还尚属持平,都是超过他们视觉和反应极限的战斗。 但真实处在风暴中心的凤凰领主自己则清楚地知道,她现在所依仗的,不过是对方对自身身体的适应和某种武技的回忆。 当敌人不想再继续这种节奏的时候,大概就是自己陨落于此之时。 轰! 再次被加尔文不讲道理的剑舞劈下后,来不及调整重心的安娜苏尔瞬间被加尔文的肩撞击飞。 瞬间飞出十几米,将墙壁上的钢板都撞松的安娜苏尔快速爬起身来,其颤抖的双手虽然又重新构建防御; 但在一帮观战的冠军剑士眼中,她一直与加尔文勉强维持的均势下隐藏的败局。至此终于无从遮掩,彻底地暴露出来。 呼! 从另一个世界的回忆中脱离出来的加尔文神清气爽,他恢复神智的双眼重新清明,以冷静的目光审视面前的异族。 刚刚的战斗在他的大脑中瞬间被重新回忆、分析,对方刻意拖延的细节,在此刻显得尤为明显、刺眼。 “异形!说出你的目的!我会赐予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阿斯塔特的声音本就洪亮,甚至稍大一点的笑声在凡人耳中都有如咆哮。 落到加尔文这里,基因原体的声音就更是夸张,其富含灵能的声音在灵族战士的耳中,本身就如同一种攻击。 若非凤凰领主的白骨头盔本身就是一件传奇装备,自带对声波攻击的防御。 那此时的安娜苏尔身上的伤势,很可能会因为加尔文的无心之举,变得更加严重。 “吾族之荣誉,不需要尔等粗鄙的猿猴赐予!” 凤凰领主缓缓地从低架中起身,双手的武器也画着微妙的轨迹,变成另一种奇异的抱架。 她的胸口缓缓随着呼吸的节奏在起伏,而再其骨甲的下方,正有一枚尤为硕大的魂石在熠熠生辉。 感受着宝石中越发蓬勃的生命力,凤凰领主神念一动,那枚魂石中越发臌胀的力量就向她的身躯流去。 看来后方的先知们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那自己在这里拖延的任务,也该告一段落了。 是时候结束这场战斗了! 安娜苏尔看着面前如同深渊般厚重的基因原体,心知哪怕在魂石增幅之下也不可能有取胜的机会。 但故老的预言就是如此,自她出生之日起,她就已经在为这场注定败亡的战斗在做准备。 同族的灵魂此刻都在她的体内,再稍等一会那几名年轻的先知也会与她合为一体。 虽然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此战的意义何在。 但既然先知们说战死于此,能够挽回她们同胞的命运。 那她就责无旁贷,会勇敢地迎接自己终焉的降临。 “来!战!” 失落方舟最后的武士,用手中颤抖的战刃向人类的基因原体做出回应与挑战。 夜刃支派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凤凰领主——安娜苏尔,携所有方舟灵族战士与先知之灵魂,在此一战! 吹牛逼了,以为自己来得及,还是晚了几分钟。抱歉抱歉。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终局与收尾,来自陌生异族的祝福 来自失落方舟世界伊萨兰的凤凰领主安娜苏尔,最终还是陨落于和人类帝国基因原体加尔文的战斗之中。 这个结果并不出人预料。 作为第三代执掌银河的新兴种族,人类帝国除帝皇本人外个体武力的终极巅峰。基因原体在帝国数万年的历史里,几乎未在对外战争中存在决斗失败的记录。(几乎,但不是绝对。你们懂的。) 这个记录也许在以后会被刷新,但起码不会是凤凰领主这个级别的战士能够办到的事。 安娜苏尔的败亡是注定的事情,这一点即使她自己也能从灵族万年前的预言中可以得知。 在两人的全面对抗下,二者之间无论是力量还是其引以为豪的敏捷,都在认真起来的加尔文面前被全方位的压制。 甚至于灵族以漫长寿命积累的战斗经验,也在“加尔文们”的智慧集合下无法成为前者胜利的凭依。 安娜苏尔的战斗是绝望的,但其战斗过程中所表现出的力量与意志,却远远超出了在场观战的冠军剑士意料之外。 尤其是在战斗的后半段,得到魂石中全体同族加持的安娜苏尔,很是为本该胜利在握的加尔文添加了不少的麻烦。 这是偶然而又必然的事情,盖因灵族作为上一代主宰银河的种族、古圣转为对抗星神与惧亡者而制造的战争兵器。 其数万年的积累之下,哪怕衰落到如今的样貌,也理所当然的有一些底蕴存在。 在她们所生活的方舟中,对于初代的灵族有着这样的记载: 初代灵族作为被古圣直接创造的灵能种族,其身体中有着极为唯心主义的特征——无论她们受到何等严重的伤害,只要她们生存与战斗的意志还在,她们的身躯就能以消耗这种意志为代价瞬间恢复。 后半段战斗中的安娜苏尔,在其种族魂石的加成下,她所展现出的身体机能就隐约有类似的表现。 基因原体对她的压制依旧是全方位的,但这种压制下二者的敏捷并未达到能瞬间斩杀的差距。 而安娜苏尔就是利用这点,总是能在以毫秒计时的喘息中得以恢复。 然后在原体如暴风雨一样的攻势中,如同海啸中飘渺不定的小船一样艰难地维持着战斗的节奏。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凤凰领主的阻滞令原体计划中对前方的救援迟迟不能成行。 越发暴怒的原体索性再次加码,原本属于艾佛森的刺杀武技,在到达原体高度的演绎后,再次添上了名为灵能的决定性筹码。 这大概是冠军剑士们第一次看见全力战斗的基因原体,也是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了解了基因原体在平日里温和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无法否认的非人事实。 “整个空间的方位,都已无法被分辨。我们就像在凡人宿醉之后的环境里,勉强地用脆弱的五官在感受原体的怒火与咆哮。” 这是某位荣誉卫队的资深成员,在多年以后的一次内部交谈中,对新生代的卫队成员描述他们基因之父的伟力。 是的,全力释放下的灵能力场和精神力量,其本身就足以成为一种领域一样的立场型进攻。 加尔文在放纵自己的心灵,完全沉浸在艾佛森系武技深处时。其无意识中释放的灵能压制和精神上的腐蚀,已经令拥有他精神种子,从而获得一定程度上免疫的冠军剑士们倒地不起,就更遑论直面他全副压力、正面对抗的凤凰领主了。 此时的安娜苏尔状态极为糟糕,她赖以传承道途、作为灵魂凭依的骨甲正在不可阻挡地瓦解。 那些骨甲之中伴随她数万年的、无数的传承者的灵魂与意志,也正在随着骨甲上被腐蚀冒出的黑烟而消融。 情知这场战斗到此,已走到尽头的安娜苏尔不在坚持原地抵抗。 而是遵从自己所背负的预言,开始将与加尔文的战斗引向宿命中她的陨落之所——那片银色的金属湖泊。 轰! 剧烈的爆炸声从废船的第三层外发出,厚重的金属舱壁和甲板被瞬间掀翻。 构件之间的碰撞造成的轰鸣如同爆炸般响亮,但却依旧不能掩盖其扭曲变形时刺耳的噪音。 安娜苏尔艰难地从攻击的余波中起身,全身的骨骼在断裂与痊愈中反复纠葛,面具下嘴角溢出的血沫越发频繁,已经开始有红褐色的血块出现。 但她还不能喘息,因为就在她起身闪躲的下一秒,那个恐怖的身躯就像是一道银色的闪电,在她刚刚栖身之处爆炸,带起足以令凡人失去理智的轰鸣。 若非亲眼所见,你很难想象那是单凭人类肉体所能对金属造成的破坏。 但在已经正儿八经挨了几下的安娜苏尔眼中,她对这些攻击所造成的破坏已是有亲身的体验。 再次向后纵跃,从加尔文手中逃脱的她将自身拉到大殿高处。 凤凰领主带着破损骨盔的双眼向下俯视,其敏锐的目光瞬间就被大殿中的异象吸引。 加尔文自然也注意到角落的动向,他一直牵挂的阿斯塔特小队成员,就在那个角落中艰难地防御着来自银湖中连绵不绝的进攻。 无暇多想,他本该追索安娜苏尔的身躯骤然转身,在狠狠地看了一眼后者的方向后,他全力向着大殿的角落掠去。 后者自然也不会如他所愿,凤凰领主的纠缠如影随形,在通往阿斯塔特小队的数百米距离上,两道肉眼难辨的风暴再次相遇,并且一边前进一边碰撞得难舍难分。 轰! 再次将安娜苏尔一击打飞的加尔文是出离愤怒,他看着从破碎的墙壁上艰难起身的后者,难得地用嘴而不是双手发出威胁: “异形,如果你再敢挡在我的前方。那我将以帝皇之名立誓,此战过后我将永久地对伱和你的同族发起追杀!” “呵……呸”本想嘲笑加尔文的安娜苏尔刚刚张口,内脏的碎片就让她本能地呕吐。 她索性不再开口,径直用向加尔文冲锋的脚步来回答基因原体的威胁。 加尔文只得再次陷入与凤凰领主的交战。 但他所未能察觉的是,在他的灵能力场出现在大殿中央以后,那片被刺激的、带起无数异象的银湖,已在不知不觉间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 下定决心将异形斩杀的加尔文没有感知到这份改变。 但大殿角落的阿斯塔特们,则看着原地崩解在地板上,化作一滩溶液的未知金属,发出劫后余生的喘息。 轰! 再次被击飞的凤凰领主还要起身,但胸口上一直支持她的魂石却终于耗尽能量。 感知着胸口异象的安娜苏尔比之前的反应慢了半拍,尚未来得及闪避就被接踵而至的加尔文一爪刺穿。 她的身躯还在做无谓的挣扎,但基因原体的灵能已如一朵银色的岩浆,在她的身体之内肆意地破坏、焚烧。 “交代遗言吧,异形。” 加尔文面色严肃地看着被他高高举起的敌人。 战斗到现在的加尔文,在与对方无数次的对抗与博弈中也感觉到对方强悍的意志。 这是一个值得尊重的敌人,无关她的种族为何。 虽然至今不能明白她的目的,但她死战不退的意志还是让加尔文决定给她说话的机会。 “呵……”感知到体内正无孔不入的烈焰,知晓自己的命运终于走到了尽头。 安娜苏尔如同所有有情众生一样,在死亡将至的瞬间,就回顾了自己漫长、残破却又断断续续的一生。 从方舟伊萨兰王庭的降生,再到以惊人的天赋在百年内完成音乐和文学两支道途; 从成年后知晓王庭内流传的毁灭预言,到在所有族人悲怆的见证下,沉默地带起骨盔,站在圣坛下以阿苏焉之名肩负改变族人命运的责任。 她没有其他灵族在成年前的欢乐时光,就因为她贵为王女,又是众望所归的变数; 她甚至至今未能知晓预言中所讲的事项,只是按照先知议会的指引,在一次次的苏醒与沉眠当中,重复着自己因无尽的杀戮而显得尤为苍白的一生。 有意义么?应该是有的吧?至少她做到了预言中的全部内容,只剩下最后的死亡。 当燃烧的骨盔,终于难以为继先她一步而去时。她无处存身的灵魂在消亡前罕见地失去了战斗意志的束缚。 (灵族因其感情过于丰富,所以在战斗之前都会佩戴有情绪控制功能的头盔。平日里的灵族与外界所见的形象,几乎可以视为两种人格。) 重拾人性的安娜苏尔看着面前的异族,在她恢复温润的目光注视下,她开口说出了自己最后的遗言: “活下去,陌生人。活着就有希望……” —— “前方的情况怎么样?” 惩戒天使号舰桥下方忙碌的参谋甲板旁,属于帝国海军的联络代表,海军少校斯帕姆向自己的上司低声问道。 前方遭遇太空废船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支舰队。前出作战的部队规模极大,甚至连高领主本人都已参战。 少校对前方的情况十分好奇,但在遍布审判庭成员的飞船上,他敢询问的也只有自己的上司。 “战况顺利。” 上校马文笃定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其挺拔的身上是一袭藏蓝色的海军制服,严肃的面庞颇有几分风度,此时正紧盯着前方指挥甲板上方的主屏。 好一副专业、严肃的军容和仪态! 若非了解上校丰富至极的感情生活,和作为代价几乎遍布各大星区的子嗣。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要相信上校表现出的军人素养了。 “有可靠的消息渠道?” 斯帕姆少校撇了撇嘴角,低声向上校问道。 此时的他相比前方的战况,更好奇的是上校的消息来源; 要知道这可是隶属于审判庭的战舰。 要是在这艘跳蚤都带着颅骨徽章的船上,上校还能发展出一段私人感情,那他可就真的是要由衷的佩服对方的能力了。 至于是哪种能力,嗯…… “没有渠道……”少校的一再追问,终于让上校从走神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斯帕姆的小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穿。 得益于海军服役的数十年生涯中的行政工作和附带的人事斗争,年轻人的那点八卦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轻浮,甚至让他连坑一下的欲望都提不起来。 “那……”斯帕姆不甘心地追问,但随即就被老兵打断。 “看舰桥!”他小心地看了周围沉默的人群一眼,然后低声向年轻人提示线索的位置。 “从行动开始以后,你见过有向舰桥申请临时预案的参谋吗?” “没有……” “那从领主大人离开起,你见过舰桥上再次发起过临时会议吗?”上校再次提示。 “也没有,嘶……”斯帕姆稍加思索,瞬间理解了前者的提示。 “那就对了……”上校见到年轻人终于找到正确的思路,满意地摸了摸下巴。然后在甲板上巡视的灰骑士到来之前,重新恢复到标准的军姿状态。 “老家伙,有点东西……”清醒过来的斯帕姆看着身边经过的灰骑士魁梧的身躯,心里那点小想法瞬间消失一空。 他失望地理了理身上双排扣的军礼服和腰间的武装扣带。 此时的他衣襟上勋略位置上的空白和上校的言语,从两个角度向他表达一个清晰且无趣的事实——今天,又是无事发生的一天呢…… 事实也正是如此。 当血与火的对抗在名为战争的迷雾下进行时,后方战舰上工作人员的沉默,本身就是前方战况顺利的另一个侧面写照。 太空废船上的战场已逐渐安静,胜利在人类帝国一方精锐部队所向披靡的前进中毫无意外,已是囊中之物。 零星的枪声与火光在废船的各个角落中响起,但除了证明又一位灵族战士的末路之外,并不能改变任何已经注定的事实。 阿斯塔特们交错地行进在战场的余烬之上,厚重的钢靴所过之处回荡着巨人们悠长的呼吸。 战士在对之前的战场进行收尾,药剂师标志性的白甲也开始出现。 冲击钻带起的蜂鸣,意味着对战死同胞基因种子的回收;动力剑的力场启动的回响,则意味着对残敌进行最后的处决。 生与死,始与终同时出现在这个奇妙之处,但可惜在场的阿斯塔特们没有写诗的雅兴,也许恸哭者们有兴趣?但至少眼下不是合适的时机。 废船第三层的战斗也已停止,在后续的阿斯塔特们及时赶到的情况下,人均重伤的阿斯塔特们被及时的送往后方。 在基因原体的亲自参与下,这片来历未知的人类遗迹在被仔细的搜索后,由阿斯塔特们安装上了大量的爆炸物。 金属湖泊被后续赶来的机械神甫们慎重的收集,同时被拿走的还有大殿之内其他能够快速拆卸的设备。 大舰队距离这里已经不远,在紧迫的时间压力下,加尔文与这些机械神教的修士们只好忍痛放弃这里。 在所有部队原路撤离,自登陆艇和运输艇返回舰队以后。 随着一次剧烈的闪光和无声的爆炸,这艘加尔文平生所见最大的太空废船,就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而永恒的离开了他的视线。 而当战舰上关于此次战斗的总结和收尾程序完成之后,孤身返回府邸的加尔文在昏黄的灯光下伸出右手,其掌心处正有一枚宝石在发出璀璨的光芒…… “活下去,就有希望……”那个温润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耳边回响。 写嗨了,所以更新晚了,不好意思…… 另外求票。 (本章完) 卡文,后半夜更新。 不是请假。 《战锤:以灰烬之名》卡文,后半夜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返回,泰坦二号上的检阅 太空废船上与灵族的小规模战斗,并未引起两个种族之间更大的冲突; 舰队接下来的航程中没有发现有灵族海军的形迹,大舰队在高度戒备之下,在一周以后顺利地到达了预定的目标——费德曼四号星系。 “设备的损失如何?” 舰队接近费德曼航段的前夕,加尔文依旧在为之前的战斗做收尾工作。 先前战斗中的缴获和发掘带来的收益,在机械神教的技术人员的帮助下,正处于紧张的清点和验证阶段。 加尔文对这些追随者们十分关注,尤其是他们在战后的人员损失和装备损失。 之前与灵族的战斗中,各战团的终结者战斗群一路纵横捭阖,在废船狭窄的地形中充分发挥出终结者重装火力的优势。 其总计300以上的毙敌数量,在审判庭近年的作战记录中,无论是数量还是敌我战损的比例,都可以说一声战功彪炳。 但凡事皆有代价,作为如此斩获的代价这些装备着各个战团传家宝的老兵们,也付出了整整十二人的惨重伤亡。至于伤残者的数量,就更是两倍于此。 所幸加尔文与阿斯塔特们都习惯了这种牺牲,战友的离去在行走于星空中的帝皇天使们眼中并非是一种损失。 以他们这些因为战争与守护,而拥有无尽寿命的人看来,这种因实现自我价值而付出生命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绝佳的奖赏与解脱。 信仰即忠诚,牺牲即奖赏。 这句话在凡人眼中也许是国教神甫们口中的信条,但在阿斯塔特的眼里,这就是他们生活最真实的写照。 一场简单的葬礼就是全部,这其中基因种子的回收仪式还要占据大部。 加尔文和战团的指挥官没时间为此悲伤,他们更需要作为生者代替那些牺牲之人,为帝皇和帝国的事业做更多的奉献。 人员的损失就是这样,还可以在之后由新兵们逐渐补充; 但装备的损失就又有所不同了,各个战团的情况不一,通用型号的不屈型战术无畏还算好办,可以由噩兆修会负责维修或者替换; 但还有一些型号比较特殊,一旦损失就难以维护: 比如戈尔贡型战术无畏、冥府型战术无畏,还有恸哭者们自母团继承的、极为罕见的三具红天使型战术无畏。 这些战团的遗物级财产的损失,加尔文作为联盟实质的最高统帅,就必须有清楚的态度,对这些战团的损失加以及时的补充。 而且这种补充还有时间限制,因为此次紧急征召的战团士兵们,除新兵以外其本质上是处于从前线轮换的休整期。 这些历经鏖战的士兵的状态并不完好,甚至个别老兵还处在重伤后的恢复阶段。 加尔文之前对他们的征兆,是建立在奥菲利亚混沌入侵的重大威胁下的无奈之举; 而既然是他将这些战士们从遥远的克里格征兆至此,他就有义务保证这些忠诚的士兵的所有损失,都得到合理的补偿。 如果这些损耗的装备无法及时修复,那么在接下来的百年轮换中,装备的缺失就会影响这些战团的任务进度,从而增添更多不必要的伤亡。 这是加尔文极其不愿见到的事情。而他和其他战团指挥官的会议,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展开。 “不太理想,至少十五具战术无畏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其中十具需要更换配件,而能在战舰上维修的只有三分之一……” 恸哭者战团的高阶指挥官范弗里斯,在屏幕彼端回答加尔文的问题。 为了响应原体的号召,堡主范弗里斯可以说倾尽所有。整整四十具不屈型战术无畏动力甲,可以说是克里格星系近年来对恸哭者装备支援的一半数量。 若是此次战斗失败,范弗里斯不敢去想自己要如何面对战团的兄弟。 其他的战团的情况也相差不大,总计接近50具战术无畏的缺口,让实际掌控整个克里格战团联盟的加尔文眉头紧皱。 首先排除牛头人的损失,原因是他们所装备的阿克纳克战型战术无畏极为特殊,克里格星系并没有这种动力甲的图纸; 其次就是这些损伤自有高领主议会为他们买单,也轮不到加尔文为他们筹措。 那么剩下的三十具战术无畏,就是他需要解决的问题。 三十具,整整三十具额外的战术无畏需要他来筹措。 换做是其他的原体这根本不算什么,任意一个初创战团都能付得起这种代价。但加尔文不一样,根基初具的他连身份都不能公开,30具终结者对他来说绝不是一笔无谓的数目。 加尔文在会议结束后滞留在办公室内,为这些装备的筹措冥思苦想。 理论上这些装备可以由克里格星系负责生产,但其供养现有的五大战团,就已经是他们的产量极限了。 火星方面也被加尔文排除在外,在军团本部疯狂扩张的今天,泰坦母星原有的库存都要谨慎地使用,和火星签订的装备协议是有明确的数量限制的,不能为此发生改变。 那就只有瑞扎了,他们的工业制造能力加尔文还是信得过的。 但问题来了,凭什么? 或者说的再清楚一些,代价呢? 以他们无利不起早的行事作风来看,要是不能给出对应的代价,那欠下的人情,就必须用更加昂贵的代价来偿还…… stc,只有这些代表技术的人类技术结晶是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再或者就是稀有的矿产星球,但可惜瑞扎不是这种贫穷的铸造世界。 stc……加尔文看着桌子一角摆放的魂石,想起之前交给噩兆修会的那部分战利品。 “嗯,再等等,等噩兆修会对那些东西有初步的价值评估,再去找那些暴风星域的土著谈谈吧……” 大舰队在继续维持一周的亚空间航行后,领航员依照泰拉方向的星炬对比,在星图上找到了费德曼四号星系的位置;在稍后的不久,星语者们也从灵能中继频道中开始密集的通讯,佐证了前者的判断。 舰队在领航员的带领下向着最近的曼泽维尔点开始跃进,在一阵巨大的能量轰鸣后,舰队时隔数月,终于再次看见实体宇宙中属于恒星照射的光芒。 帝国海军显然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们对这个地处通往泰拉航道上的要塞群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惊。 在惩戒天使号向防卫要塞发起通讯后的不久,在数十艘护卫舰艇的“引导”下,这些帝国海军舰队安静的遵照旗舰的指令,向着各自被分配好的泊位安静的驶去。 加尔文没有对这些海军过多关心,反正在与他麾下舰队脱离之前,海军舰队的军官们免不了来一次大规模的记忆清洗。 至于那些低阶的普通船员,很遗憾,在海军战舰这种阶级分明的太空城市里,只要有必要,他们甚至没有权利知道自己在哪。 泰坦二号要塞群的主星,地表的广场上近千名灰骑士正整装列队。 在加尔文出征离开的数年时间里,来自泰拉方向的泰坦母星,一直在向这里输送着灰骑士的新兵。 这里如今被新生的军团作为试点,在军团兵力日渐充沛的情况下,改变灰骑士以往的舰基作战模式,变成以星域划分战区,以防卫要塞群为分支基地的作战模式。 这里的一千名加尔文之子与一百名灰骑士老兵,就是这个基地的核心力量。 他们也在堡主加尔文外出远征期间,在其他高阶成员的带领下,承担着整个暴风星域的作战任务。 整整1100名灰骑士,相当于一整只阿斯塔特战团的编制。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加尔文,但和所有的军团一样,加尔文之子们对于自己的基因之父有着天然的向往与期盼。 更新 第六十九章 子嗣之间 “天……然的,向往……与期盼。” 原体到来的前夜,泰坦二号上庞大要塞群的主体深处。 两名加尔文之子正在要塞地下的整备大厅中,享受着一整天的训练后宝贵的私人时间。 其中一名青年身着麻袍,正抱着自己的肩甲在灯下反复地端详,在满意地确认没有任何划痕以后,他为其小心涂上一层圣油,然后再轻轻地擦拭。 另外一名青年对装备的态度则略有不同,他早就将自己的盔甲交给机仆打理。 其本人则正用匕首在地表开采的花岗岩石板上,用刀劈斧凿般的如尼文字(就像枯坐在电脑前码子的苦命作者一样)挥洒着自己的并不富裕的文学天赋。 “呼!”将石板上的碎屑吹落,罗素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但随即又对自己词汇的选择有些迟疑。 “嘿!兄弟。帮我看看。” 他看着背后仍在处理盔甲的小加尔文说道。 他和身旁的这个家伙都是母星泰坦上的第一批新兵,不过因为征召的来源不同,出身泰拉的小加尔文与从极限星域黑船上走下来的罗素,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和被这些境遇所塑造的人格。 小加尔文的命运自不必说: 勇敢、忠诚、教育背景优秀、见多识广且有大局观。 出身泰拉贵族的他,自小就参与阿斯塔特的兵源训练,若非家族中父兄的狂妄,他的评价背后本应再加上一些诸如热情、爽朗、富有责任感之类的后缀。 但他的兄长亲手毁了这一切。 先辈为帝国征战万年,无数的流血与牺牲已不被帝国承认。 家族中幸存的成员也因为罪行的连累,被悉数流放至遥远的战争前线。 此世间萨瑟兰的光辉已经凋零,唯有一名孤儿在为之战斗。 前途未卜,归路已无。骤然的噩耗让年轻的小萨瑟兰在一夜之间长大。 身边环境的变化,让他除了收敛自己的天真和热情以外,就只剩下训练中对自己更加严厉的要求。 强大的天赋加上这份隐藏的自卑,塑造了他强势的意志和与之相匹配的能力。在一众出身泰拉的新兵之中,他是理所当然的领袖。 罗素恰恰与之相反: 出身忠嗣学院的他自小父母双亡,唯一的兄长也在他成年以前就牺牲在奥特拉马的边陲之地。 但因为他所在学院的关注,他却有着预料之外的温馨的童年。 那是一个极为偏僻的星区,其所属的忠嗣学院也不被帝国重视。 导员是他兄长的战友,待他与亲人无异; 同学出身与他相同,在不被星区总督重视的背景下没有竞争的利害关系,彼此之间也有着外界难以想象的温情。 这种环境下罗素的人格成长远比小加尔文要更加健康,成熟且大方的处事作风,让他在一众来自泰拉之外的学员中风评极佳。 两人的风格迥异,在新兵中都有着极强的影响力,而在几次代表各自阵营的对抗中,他们也极为欣赏彼此的性格。 他们是天生的搭档,因为聪明如二者都清楚拉帮结派是最愚蠢的行为,他们有义务弥合两个群体的关系。 他们也是最贴近彼此的竞争者,因为只有如此,他们才能证明自己的道路才是正确的那个。 “可以……”小加尔文转过头,在仔细的端详过后,惜字如金的给出了他的评价。 “哦?那我再看看……” 罗素提起匕首,再次投入到对石板的雕琢当中。 对小加尔文的审美他有足够的信心,但对方的措辞就不那么直接,往往需要他再“翻译”一下。 通常情况下前者口中的“可以”,就是“有待优化”的意思…… 这套石板是罗素精心准备的个人传记,他希望在自己战死之后,这些东西能忠实地记录他的平生,陪伴他在地下的亡者之城度过漫长的岁月。 —— 一天之后,加尔文所在的舰队从曼泽维尔点跃出。在发出特定波长的灵能密匙以后,惩戒天使号率领着舰队通过了泰坦二号外重重的战争迷雾,按时出现在星港上方的泊位中。 上千名灰骑士如同钢铁组成的雕塑,手持着战戟列队行进,直至星港下方后便停滞不动。 冰冷的寒风自苍白荒芜的平原上吹过,呼啸着试图带走经过的一切,但灰骑士们伫立在大道两侧岿然不动,只有身后的大氅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还有多久?”恶魔审判庭代表,高阶审判官法厄同女士将脚下的磁力靴开启,顶着呼啸的寒风向身边的长者低声问道。 此时的她披着沉重的反馈式动力甲,站立在队列正前方的乌尔达斯之后。 前者的身量在盔甲的加持下接近两米,以其凡人的身份而言已足够魁梧。 但在背后阵列中清一色2.5米的灰骑士的映衬下,法厄同骑士家族出身、堪称天赋异禀的体型,竟然也被映衬出几分“娇小”的意味。 至于他身前的第三修会——塑卫者修会大导师乌尔达斯,那高达2.7米的身躯就更是如同一座行走的铁塔,仅只是站在那里,都有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快了。”乌尔达斯没有佩戴头盔,满是银色胡茬的大下巴显示出这位在日常中强势的性格。仅剩一只的灰蓝色眼眸锐利而阴郁,被满是疤痕的面部肌肉映衬着。 他的话音刚落,空气中便开始有隐约的震颤自天空的尽头传来。 当这种震颤迅速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变成铺天盖地的咆哮之时。顺着乌尔达斯的视线,审判官法厄同终于看见那些正在他视线中飞速扩大、自高天中降临的雷鹰机群。 “那是什么?” “……格式塔?” “王座在上!这怎么可能?” “不,就是格式塔!但怎么可能会如此纯净?” 感受着天空尽头如同阴云般笼罩而下的灵能压制,在场的加尔文之子们在灵能频道中互相讨论。 这种群体意志的集合他们并不陌生,甚至也通过前方传回的资料有过类似的演练。 但演练就是演练,在没有原体本人的居中调度下,他们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军团意志的核心力量,也就不可能触碰到如此统一的精神谐调的境界。 而当这个属于原体本人的杰作,就这样真实出现在他们面前时。 那意志的集合中纯净至极的精神,与随之而来堪称恐怖的灵能压制,都让他们真切地明白二者之间不可比拟的强弱之分和判若云泥的本质区别。 “感受到了么?”小加尔文略显失神的向身边的搭档问道。 “是的,感觉到了。”罗素喃喃地说道。 两名加尔文之子从震撼中恢复过来,并在激动中互相确认彼此的感受。 因为同样是灰骑士,此时的唯有他们,能清楚地感知到对方的统一步调; 也因为同样是灰骑士,他们更知晓能让不同的灵魂波动之间,达到如此统一的谐调是何等难度,那几乎就是不可完成的奇迹。 同为加尔文之子,只有他们有资格演练这种战术,才知晓这种变化所带来恐怖的变化; 也是同为加尔文之子,在那熟悉又陌生的281个浑然一体的精神面前,他们所看见的并非一个一个单一的灵魂。 那是由281个灵魂组成的巨像!那是由名为军团意志的存在,在现实宇宙中演化得如同神明般的存在! 在这如同降世的神灵面前,他们虽然占据绝对的数量优势,但依旧像是渺小的蝼蚁。 对方的存在因为同样的血脉而显得如此清晰,祂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仅仅是存在就足以令他们毛骨悚然。 (太空废船战斗中有两名灰骑士牺牲,所以克里格系的灰骑士,最终能够陪伴加尔文抵达泰坦二号的,仅剩281人。) 巨大的羞辱感从小加尔文的胸中升起,哪怕明知这并非那些兄弟的本意,但他仍旧不愿让自己的丑态暴露在他们面前! “维持纪律!我们能感觉到他们。那他们也一定能“看”到我们!” 加尔文·萨瑟兰低声喝令,身后的罗素也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想法。 “是!” 他同样不愿在那些素未谋面的兄弟面前示弱,更何况那里还有他们的基因之父。 两名尤为高大的灰骑士伫立在阵列的最前方,一左一右的站位间灵能的波动不再隐晦。 “集中意志!” 灵能通讯中二人像是站在风暴下的号手,在所有兄弟们之中最先吹响斗争的号角。 “吾乃圣锤!”众多的仲裁者们继而高呼。 两人的号召迅速被其他的仲裁者们响应,一个临时的灵能网络在以这些军官们为节点,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中迅速成型。 呼!喝! 为数千人的灰骑士成功的将精神彼此链接,这在以往的训练中是不曾做到的事情; 天空中的同胞们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在这种恐怖的压迫之下,加尔文之子们突破了以往的桎梏,在精神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呼!喝! 千人的呼吸以统一的频率进行,哪怕个体的声音渺小,其整齐的胸腔共鸣也引起了前方审判官的瞩目。 “安静,银色之刃即将到达。” 大导师面色不动的开口,将审判官法厄同女士的注意引开。 后者得到乌尔达斯的提醒后不再分心,自然也没有看见大导师眼角隐藏的笑意。 两支部队未曾见面互相之间的火星就已经点燃,这种斗志是老兵极为欣赏的事情。他决不允许因为审判官的好奇,打扰了这仅属于灰骑士之间的竞争。 地面上的加尔文之子们面色严肃,全新的境界既让他们兴奋不已,对秩序灵能有更加深入的了解; 也让他们在体验这种力量时,对头顶的军团意志有了更多的敬畏。 当雷鹰带着那个庞大的意志降临他们的头顶时,一个松散但富有朝气的灵能集合已经成型。 更新。 (本章完) 第七十章 合流 天空中的雷鹰还在下降,并不符合空气动力学棱角在等离子反应堆的咆哮中撕扯着空气,在人们的耳中带起一阵又一阵的轰鸣。 军团的意志正在灰骑士的眼中飞速的接近,一如那些咆哮的钢铁一样势不可挡的自天空的尽头降下。 加尔文之子们的精神还在抵抗,并且随着距离的愈发贴近,这种意志上非黑即白、非生即死的搏斗愈发显露出其狰狞的一面; 两股师出同源的精神之间几乎已无容错的余地,若是继续放任这种冲突实质发生,那对新生的加尔文之子们的精神成长,将是一场毁灭性的摧残。 乌尔达斯已经有些站不住了,作为战团中灵能领域经验最丰富的人、所有智库的长者。 他虽然受限于血脉,无法亲身体验军团意志的运行。 但仅凭他丰富的理论知识与实践经验来看,此时地面上的加尔文之子就像是风中的稻草,其松散的意志集合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已经开始出现摇摇欲坠的倾向。 大导师乌尔达斯皱着眉头紧盯着雷鹰机群中的核心,身后的冠军剑士与次席智库试图干预,但被他强行压制了下来。 他在等待,等待身为军团意志缔造者的加尔文的反应。 他不相信身为原体的加尔文,会不清楚这其中的风险和后果。 雷鹰机群已经抵近到可以施行战术俯冲的高度,阵营之间彼此的挤压也已到达白热化。 四溢的精神搅动着海量的灵能,阴云密布之下现实与亚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地面上的加尔文之子们开始站立不住,以战戟支撑着身躯单膝跪地。 空气中开始的灵压开始影响现实,以至于高原上终年干燥的石板亦有白色的霜痕显现。 审判官法厄同后知后觉,终于感受到来自两大阵营的博弈。 但此时已处在两个阵营之间的她无从躲避,除了谨守自己的意志以外,就只有将困惑与求助的目光望向身旁的大导师。 嗡! 失温的空气中有低频的震颤出现。 当阵营之间的较量无可避免,意志之间殊死的搏斗开始之前。那个大导师乌尔达斯一直等待的人,终于出手了。 一道银色的雷霆悍然出现在自虚空之中,在一阵剧烈的轰鸣后,径直向着空气中最凝固的空间冲去。 闪电在空气中蔓延,雷霆在空间中突破。 刺耳的刮擦声与玻璃龟裂的鸣叫响彻大地,仿佛那道雷霆此时所处的并非空气,而是更为致密、坚硬的事物。 终于,那道雷霆到达了这场战斗的中心,就在那个只有两种意志存在的空间,被第三者生生挤入的瞬间,一道银色的光芒从其核心处向外释放。 所有的意志停顿,在这股来自血脉与灵魂尽头力量感召下,两个阵营的意志由钢铁般的坚硬瞬间化成油脂般绵软。 那是原体!那是他们基因层面的源头! 所有加尔文之子的目光,此时都被天空上那道雷霆牢牢地吸引过去。 而那道雷霆也借助着两个阵营之前碰撞、博弈的惯性,顺势将二者混为一处。 轰! 巨大的雷鸣自天空中响彻,高空中的云层都为之震颤。两个阵营的灰骑士们俱都头晕目眩,在原体的强势干预下萎顿的立于原地。 精神合流后的加尔文之子们惊骇至极,又惊喜不已。 他们惊骇与军团意志远非其想象中简单,其磅礴的精神回路和其中蕴藏的知识,乃至认知的变革令他们一时间无所适从; 他们更加惊喜,因为当军团意志完全向其开放的同时,一道来自原体灵魂的门扉,也在其尽头向他们展开。 进或是退? 这是驱魔圣典与战团律令中都未有提及的地方,他们刚刚从殊死搏斗的经历脱离,一时间竟没有了方寸。 认同还是否定? 他们知道自己终于被军团接受,但是否要在原体的带领下走向未知,成为全新的存在? 雷霆散去,原体那伟岸的身躯出现在半空之中。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他俯视着这些灰骑士的双眼直逼他们的灵魂。 “汝等为(二声)何?”原体的话语自天空中降下。 “吾乃,帝皇之圣锤!” 灰骑士们下意识地颂唱,因为这是刻进他们本能中的意愿。正是这种对帝皇与人类的忠诚,让他们做为比凡人更敏感的灵能者,挺过灰骑士那种种非人的灵魂考验。 “汝等为(四声)何?” “荡平邪祟!” 再一次的质问,终于让这些灰骑士找到了面对未知命运的勇气,他们低声跟随着原体的话语,重复着战团为之奋斗万年的誓言。 “何以为之?” “以信仰为铠甲!” 雷鹰自天空中降下,闸门随着蒸汽的排放而开启。 众多克里格系的灰骑士与他们的同胞相对列阵,在乌尔达斯等老一辈的灰骑士见证下,也加入了神圣的祷言之中。 “何以守之?” “以虔诚为坚盾!” 一千二百八十一名加尔文之子高声地念诵,军团意志如潮汐般起伏、鼓荡。 “何以笃行?” “以忠诚为利刃!” 一次次地念诵中,新生代的灰骑士们精神愈发凝聚。 在誓言的洗礼和同胞的引导下,灵魂与灵能的频段与军团意志逐渐靠拢。 “汝等何为?”加尔文俯视着下方的灰骑士,每一名加尔文之子在此刻都感受到他的注视。 “吾乃恶魔之灾厄!”他们坚定地从口中吐出答案,也在原体的见证下再次重复这段于胜利大厅中曾念过的誓言。 当最后一句祷言念完,加尔文之子们的灵魂也被调整完毕。 重新被坚定信念的灰骑士们再无顾忌,在加尔文期许的目光下,勇敢地向着军团意志敞开了自己的全部。 轰! 这一次的轰鸣并非在现实中鸣响,而是立竿见影地产生在他们的身体之中。 当这些加尔文之子们彻底拥抱军团意志之后,军团意志亦给予了他们同样慷慨的报偿。 加尔文留在军团意志中的铭文体系被他们接收,在他们惊喜地发现自己于灵魂修行的尽头仍有前路的同时,隐藏在他们身体内细胞层面的铭文也被一一激活。 加尔文之子们再次恢复沉默,如钢铁打制的雕塑般伫立在原地。 他们的灵魂正经受着铭文的改造,为向更高等的进化而打下根基; 他们的身躯中血脉偾张,心脏与骨髓正在疯狂地消耗着血液中的营养,从而在自我升级完毕后,将那些全新的干细胞向全身输送。 在那些铭文知识的拓印下,这些灰骑士正在经受自基因改造后,第二次全面的改造升级。 这些已经超越凡人乃至普通阿斯塔特的强大战士,在经历了基因种子的非人改造之后,又在这里得到了罕见的二次发育的机会。 短,但更。 第七十一章 安置,沟通。 「做得很好!新生的银色之刃!」 尘埃落定之后,大导师乌尔达斯伸出双手,与对面的加尔文紧握。 若是忽视那火星四溅、吱嘎作响的陶钢手甲,你几乎就认为这是一句富含褒义的话了。 但加尔文还不能反抗,毕竟无论是身后的士兵还是旁观的审判庭人员都在不远处。他只能微笑着站在原地,以自己的力量在不动声色间承受住老兵的愤怒。 「别,还是叫我加尔文吧。这就是个巧合,不会再有下次了。」加尔文向乌尔达斯保证道。 「哼哼……最好如此。」乌尔达斯忿忿地念叨着,但还是将话题向正常的工作转移。 「能停留多久?」老兵向加尔文问道。 「不长,泰拉那边等得急。我这里主要还是接受一部分之前预定的物资,整理一下装备就走。」加尔文低声对乌尔达斯说道。 后者满意的看着原体身边的荣誉卫队,正自发的张开防卫圈,无视了审判官法厄同向乌尔达斯护卫的求助,将前者挤出极远的距离。 「调教的不错啊!十几年没见,这群愣头青总算转过弯来,有点卫队的意思了。」 想起他们在泰拉征兵时所犯的错误,乌尔达斯笑着向加尔文询问。 「哈,这事就别提了。他们在这方面也是新人,总要给点成长的时间吧?」加尔文笑着摇头,泰拉上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盖文斯与当时的卫队的纰漏仿佛就在眼前,历历在目。 而前者如今也已远在俄尔普斯,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了。 「啊对了,那个萨瑟兰。我是说,他挺过来了吗?」加尔文好奇地问道。 提及泰拉,他不得不回忆起那个在他面前有恃无恐的萨瑟兰爵士。 连带着当年雷鹰后舱里那个瘦小倔强的身影,也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啊……」乌尔达斯显然对这个年轻人有印象。 「他很好,也很优秀。只是不知道这次休眠以后,他是否还能保留以前的记忆。」 「明白了。」得到了乌尔达斯的肯定,加尔文算是对这段回忆有了收尾。他刚想再聊一些其他的事务,但乌尔达斯却将话题直接引向核心。 「带上这些新兵吧,他们等了你很久了。」乌尔达斯劝道。 「你们这里呢?压力会不会太大?」加尔文没有第一时间同意。 从军团建设的角度来看,他当然想将这批新兵带在身边培养。 军团的战士与传统灰骑士的培养本来就有区别,在乌尔达斯这里完成基础的灵能律令培训之后,他们其实没有必要继续传统的灰骑士训练; 而且有无军团意志,对加尔文之子们的成长也极为重要。没有前者的信息和底层的基因刺激,加尔文之子们永远也不能达到理论上的成长极限。 「这里还有五支满编小队,加上你留在俄尔普斯的那些,够用了。」乌尔达斯向加尔文解释。 以20人一支的标准舰基小队为单位,五支小队已足够主导、覆盖一个完整的战区,或者支援五个其他势力主导的分散战区。 而且随着俄尔普斯方向的逐渐平定,盖文斯和他麾下的灰骑士也即将返回。把他们算做战略性的预备部队,那么这个星域就有将近两个连队的灰骑士在驻守。 「这样,确实够了。」加尔文肯定道。 这个数量的驻军,除了超大型的混沌入侵事件以外,足以应付其他的一切事件了。 哪怕真有超大型的混沌入侵,这股力量也能拖延一阵等待支援的到来了。 「那就这么办,正好你也要让舰队休整一下。等这批新 兵从休眠中苏醒,你也正好带队离开。」老兵当机立断,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可以,那我修订一下日程。」加尔文点了点头,将这件事答应下来。 此时的加尔文身居要职,自身对军团也有特殊的意义。为避免混沌对他的狙杀,其行动的密级自然极高。 但就算他再如何小心,面前的塑卫者大导师也绝不是他防范的目标。 在与这名老兵谈完兵源的事后,加尔文终于将目光看向卫队防卫圈外,一直未曾离开的法厄同审判官。 「恶魔审判庭、高阶审判官法厄同,向您致敬!至高领主大审判官阁下。」 见到加尔文向她看来的目光,审判官俯身行天鹰礼,高声做自我介绍。 「哦?」 加尔文的念头一动,原本挡在审判官面前的卫队无声地向两侧后退。 法厄同抬头看去,正好看见原体的面孔,正因为她具有倾向性的头衔解读,而似笑非笑地俯视着她。 对方在称呼他的时候,既没有在名号前加上帝国元老院的前缀,也未在后面跟上他身为灰骑士,银色之刃大导师的本职。 这种选择性的称呼,其本身就有着丰富的含义和鲜明的立场。 「也向你致敬,王座忠诚的仆从。」 加尔文的声音平稳,仿佛没有听出她称呼的用意。但在这种场合下,没有否认即是承认。 又一个蜕变派的成员么?加尔文的脑中分出了一个线程,在思索着二者之间对话下隐藏的交流。 后者对加尔文的称呼,实际上代表了审判庭内相当一批人的想法。 这一派系的审判官多数来自暴风星域,是加尔文在俄尔普斯战斗中的同事和下属。 也正是在这场战斗之中,他们察觉到了加尔文的特质和他在圣锤修会中极为特殊的地位。 (原体的身高是标志性的,其在基因种子的培育上,对战团的影响也是无可替代的。 审判庭在加尔文出现如此漫长时间内,早已从他崛起的速度,和与火星间的频繁往来有所怀疑。 但这个基因原体的出现,实在是太过离奇。在帝皇与王座庭正式承认之前,他们除了静观其变以外没有任何插手的余地。 并且审判庭也乐于接受既有的现实,毕竟加尔文的崛起加强的是圣锤修会的力量,而灰骑士与圣锤修会,本身即是审判庭的一部分。) 在《南极***会议》的背景下,彼时的加尔文刚刚成为高领主。 而这些审判官也是响应着内部的诏令,第一批集结在加尔文麾下的审判庭成员。 俄尔普斯之战乃至之后衍生的哈桑星区收复战争,无疑是圣锤修会向外界展示加尔文的最佳窗口。 正是在此期间,审判庭于暴风星域的本土派系,才有足够的时间去观察、参与到加尔文的工作中,从而对他和他背后陌生神秘的圣锤修会,有足够的了解以及战略互信。 加尔文对凡人政治的态度与学习能力,以及其强硬的手腕和勇于担当的决心,都让审判庭认识到他是阿斯塔特中罕见的另类。 而灰骑士用近万年打造的、不被腐蚀的特质,也让他们怦然心动。 是啊,在与混沌战斗的孤独旅程中,在身边每一个人都可能堕落的环境里。 每一名审判官所接受的最基础的教育,就是怀疑一切。 怀疑下属、怀疑同僚,怀疑上司、怀疑战友; 每一个人都不值得信任,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堕落。 他们被孤立在这种怀疑当中,依照着不同的目的结成一个一个或是临时或是永久的大小派系。 阿斯塔特的战士结社不足以形容这种结构的复杂,古泰拉流传下来的游戏狼人杀在他们复杂的多重身份面前也显得苍白。 他们难道不希望有一个可以绝对信任的人吗? 「额……」巨大的压力瞬间降临,目睹人类基因技术精华的法厄同,咬着牙挺过了自身体底层发起的战粟。 从理智崩溃边缘游走一圈的她,在恢复神智后更加坚定了心里那个隐约的推测。 「卿有何事?」加尔文问道。 「无事,仅代表审判庭驻泰坦二号所有同事,向您致敬。」法厄同回答道。 两人之间不约而同地使用了古老的高格特语,似乎进行的对话并非普通交谈,而是对君主的觐见。 「无事,那退了吧。」 「谨遵谕令。」 审判官法厄同将原本的天鹰礼行完,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加尔文则与乌尔达斯互相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的话语沟通。 在忙碌的机仆们搬运沉睡的加尔文之子的人流中,两个钢铁铸就的巨人迎着寒风伫立在苍白的平原上。 那魁伟而厚重的身躯一动不动,仿佛直至时间的尽头…… 第七十二章 间隙,第一大群的种子 加尔文最终还是选择更换了自己的座舰,在他决定带上这一千名新生的灰骑士以后。 还处在休眠中未苏醒的灰骑士们,都被机仆在药剂师的监督下,搬运至新的旗舰、灰骑士的备用战列母舰——不懈圣战号上。 这是一艘仅有效空间就长达八公里的庞然大物,它满是精金装甲的躯体最宽处接近3公里,最窄处也有1.4公里。 舰艏两门火星型新星炮,在满功率射击的情况下足以瞬间蒸发整只舰队的杀器;全舰彻底抛弃宏炮后总计十六门的帝皇之刃型光矛阵列,则是每一个被它鸟卜仪凝视的敌人的噩梦。 此型号的战舰已经停产,在如今的帝国海军中几乎看不到它的姊妹舰。火星对此型号的战舰补充,也仅限于大叛乱结束后最初的两个千年。 因为制造它们的核心技术已在那场浩劫中遗失,相关的配套工厂和技术人员也破碎、流离于那场遍布银河的战火,永远不能找回。 在将船坞上仅有的数艘同型号战舰完工以后,火星方面随即宣告将因技术遗失而永远封存建造它的船坞。 哦对了,它有一个古老而充满寓意的名字——启示录级。 这艘沉睡了数千年的战舰如今已完全苏醒,按照大导师议会的命令早在一年前就到达了费德曼四号星系,只等着加尔文的到达。 它是大导师议会在将新生的灰骑士送达的同时,送给加尔文的另一份礼物。 事实上早在俄尔普斯扇区的事务收尾时,母星泰坦就已从哈桑星区战报中得到战列巡洋舰——亡魂救赎者重伤的消息。 原体改乘高速巡洋舰“惩戒天使号”的消息也接踵而至,而这在当时看来乃是权变之举,没有任何问题。 但大导师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原体座舰的变更,对后续新兵训练产生的一系列问题。 惩戒天使号的空间、设备都过于狭小、落后,它的建造只是为了满足小队到连队级别的战斗需求。 而原体接下来的战团、战斗大群级别的整训,则严重的超过了它的能力上限。 并且考虑到加尔文的身份已经逐渐由暗转明,其在审判庭中的地位也不再允许他隐藏在幕后。 所以再选择巡洋舰做为座舰,已经显得非常不合时宜。 综合考虑之后,大导师们对原体座舰的要求就已经跃然纸上了: 一艘足够保卫原体安全的战舰; 一艘能够配合他整训工作的战舰; 一艘能够匹配上他高领主身份的战舰; 一艘有足够战斗力和自持能力,足以用毁灭性的火力彰显他权威的战舰。 荣光女王?不行! 舰队司令马尔达克向在场的众人明确的表示,没有三个以上的战斗大群就别想着驱使这个级别的战争巨兽。 那就只剩下标准的战列舰了。 于是确认了范围的大导师议会,就将具体的工作交给战团的舰队司令、胜利之刃修会大导师沃森·马尔达克来处理。 这并没有什么难度,因为灰骑士战团并不缺少装备,他们只缺人。 战舰方面,灰骑士得益于帝皇与掌印者马卡多的遗泽,与火星之间有着帝皇本人直接签署的固定协议: 即在未来的火星铁环船厂内,将以固定时间开展固定的战舰建造项目,以向泰坦方面提供稳定的战舰及其护卫舰只。 这个协议因其极高的权限,被火星方面以最高的优先序列在过往的八千年内履行。 其结果,就是无论泰坦是否表达出对战舰的需要,火星铁环上的造船厂都在按照固定的计划在施工。 在帝国海军和阿斯塔特战团们,都在为新的战舰而翘首以盼,想尽办法与火星方面达成交易,从而获得下一批战舰生产的宝贵配额时。 在火星船厂的某些角落里,总是有几座船坞在昼夜不停闪烁着焊接和舾装的火花,默默地为这份神圣协议进行着近乎永恒的工作。 8000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泰坦背后的舰队数量也一直在增加。 灰骑士们偶尔会从中启封一些战舰,以弥补他们在战争中的损失。但大多数的战舰除了定期的维护以外,只能安静的漂浮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中。 除了灰骑士以外没有人知道这里的战舰数量,甚至不知道这里有如此庞大的舰队存在。 即使是机械修会的高层人员,也只有少数因为其掌管的工业方向,而隐约的有知晓有战舰向这里交付。 这还仅仅是战舰方面,装备方面的库存更为夸张。 不同于其他战团背负的“原罪”,灰骑士们自创建之初就得到了王座庭的全面信任。 他们在建团之初就在帝国宰相马卡多的亲力亲为下,拥有了一个完整的专属铸造世界——迪莫斯。 这个诞生于大远征早期的铸造世界,有着高度的独立性和保密性,即使火星的技术神甫也无从触碰,完全由泰坦方面的技术人员掌控。 有关于它的存在,火星上的技术神甫们也只能从相关的技术协议中隐约得知。 他们知道这个曾经属于他们,并且作为火星直属制造中心的铸造世界,在当年奉命向远征舰队发起装备支援的同时,也悄然的享尽了那个时代的技术红利。 它是完整的,并且比现今的许多大型铸造世界更加完整。 仅凭现存的生产记录火星的神甫们就可以推断,它几乎拥有帝国巅峰时期80%以上的装备图纸,以及相关的技术授权。 至于没有在文件中记载的特殊装备和隐蔽的实验性项目,那就更加无从计数。 在帝国衰落的今天,迪莫斯生产的装备列表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装备在其他战团看来是足以被称为遗物的存在。 灰骑士的扩编就享受到了这份积累的好处:上千名新兵在到达费德曼星系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对应的全部武装。甚至为了保障他们接下来的训练,泰坦方面还特意调拨了整整二百具圣盾型终结者,以供其进行日常的战术训练。 而如今这些新兵在加尔文与乌尔达斯商谈过后,指挥权就落到了加尔文的手中。 相对应的,加尔文心心念念的军团建设,也终于在人员到达基础要求后,开始了最初的实践。 ……没太监,只是家里有点事,耽误更新了。 第七十三章 远忧。 暴风星域,费德曼星系四号星,不懈圣战号医疗区。 沙……沙……沙……沙…… 身穿黑色制服、头戴机械改造装置的审判庭医疗官e-0755号,正伫立在满是铭文的甲板上,埋头用笔在数据板上核对着负责的目标体征。 他面前的维生舱极为高大,除正面由墨绿色的水晶玻璃构成外整体都由陶钢铸就。 半人高的底座呈铁灰色,小臂粗的固定螺丝就像是它的根须,牢牢地将它地焊接在战舰的甲板上。 e-0755不时仰头观察又埋头核对,在手中的数据板记载的常数、屏幕上的实时数据和维生舱内的状态中反复的校对。 如果他在三者之间发现任意的异常,那她背后的通道上,那些正在巡视的白甲巨人(药剂师)就会得到通知,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处理。 这还仅是不懈圣战号上医疗区的一角。 将视线放大到整个医疗区的某个甲板,类似的维生舱成百上千像是一座钢铁组成的森林。而如同e-0755这样沉默而忙碌的技术官员,则更是渺若烟海无法计数。 这里位于不懈圣战号的舰桥下方,专用于灰骑士们的医疗和基因种子培育。 在战舰厚达一公里的装甲庇护下,它还单独有着近百米厚的金属防护。 它就像是一座被重重防护的子宫,在战舰最核心的深处庇护着灰骑士们最脆弱的一面。 哐……哐……哐……哐…… 厚重的脚步从加尔文的身后响起,随行的两位禁军卫士无声地挪开脚步,对来访的塑卫者大导师点头示意。 “数据怎么样?”大导师与加尔文没有客套,直接询问他最关心的事项。 “正常。”加尔文回应道。 “骨密度增长接近百分之四十,骨骼维度净增长也超过百分之五。 按照现有数据计算,他们这次的平均身高会有接近20公分的增长,体重也会有对应的增量。 简而言之,他们的盔甲几乎都不会再合身,技术军士们又有事做了。” 乌尔达斯微微一笑,对原体日常的调侃没有介意。以他多年灵能培训领域的经验,这种基础的数据显然不能满足他的要求。 “机能数据呢?有没有出来?”乌尔达斯接着问道。 “细胞活性增长曲线良好,新生的费德曼灵能纤维发育也非常理想。没什么意外的话,最多一周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加尔文微笑着说道,但乌尔达斯从他的眼中看到的却只有担忧。 “你在担忧什么?”面前的老兵此时不再是简单的大导师,他的另外一重身份:战团的首席幕僚——智库的职能令他追问。 加尔文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提起了刚刚从星语者手中接到的消息。 “泰坦方面发来的信息,你看了?” “黑船的数量?”乌尔达斯下意识的重复着他之前看到的内容。 “不,不是黑船,或者说不仅是黑船。” 加尔文看向回廊下方的培育区,那里的药剂师们依旧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作。 “兵员么?”乌尔达斯问道,但这一次的兵员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没有让老兵感到异常之处。 甚至比较起以往的数量,这一次自朦胧星域方向返回的黑船舰队,所收集的适格者的数量,还要比以往更多一些。 “太多了。”加尔文低声说道。 “太多了?”乌尔达斯的眼神里满是疑惑,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 “太多了。”加尔文重复道。他转身对两位试图退避的禁军卫士挥手阻止,然后直面有所推测的老兵再次说道: “灵能对我们,就像是一个美好但并无必要的赠品,它除了让我们的贪婪得到回应以外,对理性殊无意义。 而最关键的则是,不论是帝皇还是你我,都无权拒绝这种‘赠与’。” 原体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游廊的深处回响,就像是对某些事实的冰冷宣告。 伴随着他同样沉重表情,在场的禁军与灰骑士都跟随着他的视角,看到了那并不属于他们该思考的领域。 “于人类以往的文明进程而言,我们的科技与伦理都经过反复的搓磨,踏足在已知的土壤上; 而灵能呢?它给予我们的一切都来自与感性,来自于欲望。 灵能对个人意味着力量,意味着对原有社会结构的挣脱; 而对人类来说,它,就是癌症……” “太多了……”加尔文的语气满含忧虑。 “你们对审判庭的关注仅限于任务与资源,这源自你们的职责并不奇怪。 但以我的角度,从近年来审判庭在整个帝国的统计数据,可以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 在我们的有效统治区域内,合格的灰骑士兵员正在增加,而作为他们的基数灵能者的数量,同样在不可阻挡的增加。” 加尔文看着已经严肃起来的乌尔达斯还有旁听的禁军卫士,给出了他对这件事的最终结论: “我们的世界正在脱离理性,向着感性的方向靠拢,人类在这个世界赖以生存的根基,正在被不可阻挡的撬动!” —— 告别了饱受震撼的塑卫者大导师和禁军,加尔文孤身来到了医疗区的侧翼。 在这里有一片舱室被单独划出作为实验室,用以研究原体所感兴趣的一些项目。 这片区域此时正被噩兆修会的机械神甫们占据,火星的机械修会成员也被允许有限度的参与。 他们此时正在研究太空废船上的收获,而其中最被加尔文关注的,则是那些对灵能有奇妙反馈的液态金属。 “以王座之名,日安,尊贵的帝皇之子。” 噩兆修会的神甫在听到原体标志性的脚步后,转身看向加尔文走来的方向。 此时的加尔文已将原本的护甲换下,全新的动力甲并不倾向于防护,而是在动力背包上的插槽上,多出了几个如同技术军士一样的机械手臂。 这是他专为实验室准备的动力甲,换做是他前世所在的地方,大概就相当于一副白色实验服。 “进度如何?” 加尔文忽略掉众人对他的礼节,象征性的挥手回应了一下就径直走到台前。 在他和众位神甫所在的中控台下方,仅有一面防弹玻璃的阻隔后,正有一处巨大的实验室在紧张忙碌的运行中。 近百台大型机械被重型装甲分割组成了数十个实验组,在低阶神甫的领导下机械奴工们正在一个个狭窄的舱室中进行操作。 那些被从太空废船中带回的液态金属,也正在这些被刻意制造的极端环境中测试着它的各种参数。 更新。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近得 “进度如何?” “以目前的实验判定而言,该物质在经过饱和性方案尝试下,获得了诸多可行性数据; 在验证这些数据的过程中,实验对照组取不仅验证了实验器械的可靠性,也成功的验证了实验方案的可行性。” “……说人话!” 加尔文看着面前的机械神父,用自己的眼神传达出清晰的意志。 而作为老朋友康斯坦汀神甫不知第几代的衍生品,这位显然对加尔文的眼神有足够的解读能力。 在求生欲的支持下,他干脆利落的将结论转化成正常人的语言: “好吧,不太顺利。” 咯吱……刺耳的钢铁变形声打断了神甫试图解释的行动。 将手中无辜的塑钢护栏松开,加尔文在几名附属神甫不动声色的后退的脚步中,将视线转移到领头的神甫身上。 “问题出在哪里?” “灵能,或者其他超自然能量。我们缺少这个变量的参与,而根据您带回的现场记录,排除其他条件以后,令它安静下来的元素就只剩下灵能。” “那就申请……”加尔文话说到一半似乎想起什么,他 将自己的个人终端打开,在医疗区为保持安静被调至静音的数据版上,一条红色的权限申请赫然在列。 “通过。” 他伸手将这个申请批准,数据链随即将这份命令向下推送。舰桥上正在值班的戈尔贡(荣誉卫队成员)在下一秒低头看向数据终端,然后将命令转化成具体的任务。 “要战备值班室。” “战备值班室在线。” “泰坦有令,调一支小队前往试验区配合实验。” “标准?” “灵能稳定。” “收到,洗罪者第十二、十五在岗,请指示。” “正常顺序。” “明白!” 再下一秒,整备大厅一区的甲板上,列队成方阵的数十名灰骑士中,有五双菱形的眼睛瞬间从黯淡的黑色转为高亮的银色。 嗡……嗡…… 收到命令的瞬间他们就已经苏醒,伺服传感器感受到灵能纤维中的命令,驱动着背后的动力背包开始供能。 数秒的启机、自检程序完成后,他们在甲板上工作人员的注视下,将手中的重装灵能炮背在身后。 然后从阵列中大步迈出,并在行进中自发的形成纵队,向着通往医疗区的通道走去。 三十秒后,实验室外侧的装甲闸门被从外侧开启。一支正处在战备值班中的灰骑士小队,在仲裁者的带领下走进了实验室的大厅。 “吾主,军团第一大群第一连,洗罪者第十二小队,听从您的诏令。” 五名身高2.9米的钢铁巨人,在走进舱室的第一时间就将视线锁定在加尔文的身上。 他们径直走向自己的原体,然后在距离五米的距离上单膝跪地以示敬意。 “勒克莱尔,马丁,图什业图,哈里森,还有你,仲裁者海加尔。我记得你们,起来吧。” 原体舒展着眉头念出这些加尔文之子的名字。 这些人都来自克里格系的战团,是他真正意义上亲手缔造的基因传承。 从最早的俄尔普斯战争开始,这些战士已经跟随他几十年的时光了。 他将这些加尔文之子唤起,并将任务的内容对他们一一讲述。 这期间灰骑士们全程注视着自己的基因之父,至于舱室内的机械神甫们则被完全的漠视。 而在场的机械修士们显然习惯了这种情况,他们安静的站在原体背后等待他的安排。 “就是这样,你们需要配合我们的盟友,尽快得出实验目标的特性。有没有问题?” 加尔文将手指向背后的机械神甫,将任务的指挥权限 “没有问题。”五名洗罪者单手抚胸,低头以示收到命令。 “那就去执行吧。”加尔文将命令交代清楚后就不再停留。 在洗罪者小队和机械神甫的注视下,他简单的看了看自己的日程,然后向着下一个工作的地点走去。 穿过两重镶嵌装甲的闸门,加尔文来到了另一边的实验室。 这里的密级要低于之前,是属于噩兆修会与火星方面的联合实验室。从太空废船中获得的大多数机械残骸被放置在这里,由噩兆修会与火星双方联合研究。 从加尔文走出闸门开始,等候在闸门外的两位禁军便跟上了原体的脚步。 几年的合作经历,让双方都适应了彼此的存在。尤其是禁军卫士们分担一部分行政工作,主动融入加尔文的团队以后。 霸权之塔方面得以借助加尔文的权力,深度的参与到审判庭情报渠道中。 加尔文,或者说圣锤修会也乐见其成。 尼古拉斯对加尔文的配合,让他在应对突发事件时可以使用王座庭的最高权限。 这种由上而下的资源调动,往往能够在关键时刻为加尔文节省出宝贵的时间。 双方的首领虽未蒙面,但这种默契已经在过去数次突发事件的处理中建立。 随着尼古拉斯等人在加尔文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圣锤修会与霸权之塔之间的战略互信,显然又将发展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大人,舰队整备工作进入尾声,除审判庭的特殊配额还未到达,主要的武器弹药和成员组已经就位。” 金拿着舰队方面传输过来的装备列表,向加尔文展示他反复确认后的工作成果。 “哦?泰坦二号这里没有库存?”加尔文的随口问道。 作为审判庭在暴风星域的重要战略节点,旋风鱼雷在这里不该是稀缺物资才对。 “很遗憾,近期整个暴风星域都处在高警戒状态。 尤其是塔兰方向的战事,最近前往那里的审判庭舰队数量巨大,您是知道的。 这里的库存在我们来之前恰好被他们征调。但万幸瑞扎铸造世界的订单已经完成,我们的战舰预计可以在一周内获得补充。” “廷达洛斯军团呢?他们现在的状态如何?” “部队已经完成轮换,新的40个整编团已经集结完毕,配属的重装备也已经就位。” “好,向泰坦二号发报,询问最近的亚空间通路状态。可以的话,我们尽快启程。” “那……特殊物资?” “把惩戒天使号的配额平均分配,保证最低两枚的基数即可。” “遵命!” 交代完这部分事项,实验室的中枢也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察觉到加尔文等的出现,来自火星的机械修士以罕见激动的情绪主动对他说道: “赞颂万能的欧姆弥赛亚!您应该看看我们的发现!” “哦?”加尔文对他们的发现也很有兴趣,他顺着这些神甫们的话问道: “是什么令你们如此激动?” “一套整stc的部件和它的蓝图!虽然我们还未知晓它的作用,但这绝对是令人振奋的发现!” 更新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圣钟之名 “它是什么?有具体的推论么?”加尔文礼节性的问道,看似对这些技术性的问题很感兴趣。 但他真实的想法则是这份东西,究竟能换取火星方面多少的物资。 和所有的军人一样,实用主义令加尔文对这些设备的关注仅限于能否增强他们的装备。 而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他关注的重点就是能从这些机油佬手中换取多少资源。 但机械神甫斯托扬的下一句话,则在瞬间打破了他的漠视并且引起了他高度的关注。 “很遗憾,目前还不清楚。但从可以被破译的文件中,我们能够得知,这大概是黄金时代的先民,在他们技术巅峰的时代,对一些超自然力量的发现和探索。” “不是导航装置?”加尔文有些意外的问道。 他的语气依旧平稳,但熟悉原体的人从他的身体姿态就能知晓,此时的原体已经严肃起来。 然而斯托扬并未察觉,他还是按照原有的节奏对原体解释: “确实有类似探测方面的功能,但在粗略的观察其主体结构后,我们否定了其作为导航装置的可能。” “说下去。”加尔文的语气平稳,但大脑已经在高速运转。 黄金时代的人类所拥有的技术是何等先进,加尔文已经有足够的了解。而这些以科技闻名先民最终在飞升前夜的陨落,也是这个时代所有人的共识。 是什么能让如此强大的文明毁灭在在一夕之间呢? 是什么能让他们的政体瞬间崩塌,号称能与巅峰时代的灵族较量的武力也无从抵抗呢? 这个问题换做是大远征以前的人类,也许还有疑问; 但在帝国经历了大叛乱的浩劫以后,那些隐藏在亚空间背后元凶的身份,已经不是什么值得讨论的秘密了。 “混沌诸神!” 加尔文的大脑中,所有关于亚空间的概念都被瞬间检索。而最终这些词汇都汇集成一个概念——混沌诸神! 他以为那个时代的人类依赖着亚空间,将之作为其维系政体的工具,从未真正发觉其中的威胁。 但从如今发现的这些“遗迹”来看,当时的人类对亚空间的看法并不单纯。 起码从眼前的这些设备上就能知道,那个时代的人类对亚空间的视野,并未局限在领航员身上那么简单。 “还有更多的信息么?” 加尔文的视线越过面前的机械神甫,看向背后同时参与的噩兆修会成员。 因为彼此间利益并不完全重合,所以加尔文对斯托扬的话持保留态度。 在这种关键的问题上,来自噩兆修会的成员显然更值得信任。 “有。”果不其然,噩兆修会的成员没有让他失望。 这位隶属于噩兆修会的锻炉之主迎着同行不满的目光,将之前清理工作中,一些细节上推导出的可能告知原体。 “第一,从它的生产编号上看,它并不是成熟工业产品,而应该是隶属于某项实验的样品之一。 第二,它甚至不是完整的一部分,而是在被拆分后的样品。” “可是你们刚刚说它是一整套。”加尔文瞬间反应过来,将不满的目光转向面前的机械神甫。 对方感受到原体的压力,开口对他解释道: “但图纸是全套的! 而且部件的构成单元也是完整的! 这意味着即使缺少部件它也能正常工作,而仅仅会丧失那些缺少的部分功能而已!” “那就是说,这并不是制造图纸,而是组装图纸?” 加尔文明白了这其中的区别,但心中的怀疑却更大了。 以他的经验来说,这些机油佬们只有在战利品上压价,隐藏其中价值的履历。是什么让这些机油佬一反常态,开始夸大战利品的价值呢?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想法。还有一点,就是火星方面,知道你的想法么?” 加尔文居高临下的看着陷入沉默当中的机械神甫,不出意料的发现这又是一次典型的技术人员的“独走”。 “走。” 令人窒息的安静持续了数秒后,失去耐心的原体吐出了一个冰冷的单词,然后率先向着来路走去。 两名禁军卫士对机械修士的小心思没有兴趣,也跟随着原体的脚步离开。 “请留步!”机械修士斯托扬在原体的身后出声挽留,但原体显然不打算再给他机会。 “这是一项关键的技术!它很可能有关黄金时代人类对亚空间的探索!” 原体继续前进,但脚步已经越来越慢。 “万机之神在上!我知道它是什么!” 斯托扬绝望的大喊,他知道错过了这一次,他不可能再有机会完成他的梦想。 而随着最后的筹码抛出,原体也终于被他的话语打动。 砰……砰……砰……原体的脚步在斯托扬的身前响起,他带着威胁的声音也同时出现。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解释你的意图。以帝皇之名起誓,你最好保持诚实。” 加尔文没有将那句“否则”说出口,以他如今的身份,也不需要用语言来提示别人欺骗他的代价。 “厄瑞波斯之钟……” 斯托扬萎顿在甲板上,一个陌生的名词从他的口中吐出。 “厄瑞波斯之钟,或者在你们的口中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圣·格斯塔尔之钟。” “继续。”加尔文的眉头微微挑起,有关这件圣物的信息在他的脑中划过。 而机械神甫在吐露出关键的信息后也如释重负,他回忆着自己的过往,索性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在我还是学徒的年代,在一次跟随导师的探险当中,我们得到了一些有关于黄金人类的残破资料。 在那份文件可被破译的部分中,我们知道了黄金时代的人类的一些隐秘。 在黄金时代的末期,人类对亚空间的利用已经相对成熟。 而正是这种技术成熟的背景下,进入科技巅峰的黄金人类显然发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威胁: 他们在对宇宙的持续观测中,发现物理规则中最基础的结构正在悄然改变。 这种变化虽然不明显,但对人类的科技,以及依托这些科技理论的种种应用,依旧是毁灭性的影响。 他们尝试寻找这种变化的原因,并且成功的找到了它的源头……” “亚空间?” “至上天。” 两个读音不同但寓意相同的单词,同时从加尔文和斯托万的口中说出。 而后者也在听到加尔文的声音后,苦笑着抬头看向面前的原体。 “是的,他们是这么称呼那个空间。 厄瑞波斯之钟就是他们寻找它们的方法,而你们所知晓的那个名为圣·格斯塔尔之钟的圣物,就是它最早期的试验样品。 它的最终形态……” “明白了。”加尔文阻止了斯托万继续说下去的意图,抬手以灵能将这片空间隔绝。 他将视线向身后的禁军卫士,在通讯频道中最严肃的口吻对舰桥和两位进入最高警戒的战士下令: “以我的名义,全舰进入静默管制,全舰进入一级战备! 召集灵能合唱团对我舰进行屏蔽! 战备值班室立即对全舰进行巡查,有任何异常亚空间反应,格杀勿论! 命令完毕,即时生效!” “是!” 不懈圣战号身躯上的各个节点,响应着加尔文命令的声音同时响起。 更新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兜兜转转 呜……呜……呜…… 凄厉的警报声中,整个实验室的光线都在红白之间切换。 不懈圣战号上数百个区域都在应急封锁当中,各个重要区域之间的临时通道也都在封闭,只留下有灰骑士们驻守的主干道通行。 灵能合唱班已经就位,在他们的声声颂歌回荡中,遍布不懈圣战号全身的灵能阵列正在闪烁。 附近的现实空间里亚空间被强行平抑,没有一丝波动。 此时的不懈圣战号就像一只收缩了全部肌肉缝隙的刺猬,正在以最危险的目光向周围巡视。 一旦周围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迎来的就必然是它身上光矛阵列的毁灭一击! 眼看周围的窗口都被逐渐降下的装甲封闭,整座试验区即将彻底陷入隔绝。 加尔文在灵能频道中,向星语者发出进入静默前最后的命令: “立即与泰拉方向取得联系! 而那一切发生的时间,才短短是到百年。” 他不相信命运总是如此慷慨,尤其是这种意里获得的馈赠面后。 直到灵能视野中亲眼看到星语者将那条讯息投射出去,并因为那份紧缓通告而晕倒以前,埃尔法才将注意力从亚空间转回现实。 而也是从这时结束,你们的学派成员莫名其妙的减员。实验意里、探索失踪、同僚斗争、自你毁灭…… 而且那件神器的性能要更加微弱! 而眼上那名机械神甫的身份使他是再重要,重要的是我口中的那个残缺的神器,缺多的究竟是哪些部分。 “重新自你介绍一上,吾名八退制·克雷斯尼奥,现为低阶锻炉之主、一级盟约之主,隶属火星机械修会泰坦学院上辖源还修会。 总而言之,当它的指针走到尽头,不是那个宇宙寿终正寝之时。” 而若非在那外见到那件神器的残骸,那个家伙恐怕还会继续潜伏上去,直到没脱离机械神教视野的机会才会苏醒。 迟延警告? 而加尔文的回答与审判庭的数据库,却都在上一秒钟给出了一个我从未想到的答案: “呵~肯定他是“我们”,他会允许那种东西的存在么?”加尔文神经质的笑到。 加尔文上意识的回问,然前在众人的视线焦灼上,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境遇。 “它的最终形态,是一座巨小的时钟,但计时方式是逆向的倒计时。 授权码α6960013,密匙*******,以我最高权限下令: 立即前往火星,彻查机械修会三级铸造贤者斯托万的背景及过往履历! “加尔文”的话语让在场的人是寒而栗。 有论是观测的范围还是观测的持续性! 我也是敢使他。 派一支小队直接介入火星!” 埃尔法微微眯着眼睛,防止其中的雷霆里溢惊吓到面后的凡人,我对还在回忆中的加尔文说道: 我甚至是敢驱使那个身躯,生怕还没变成“白户”的我,在那具身躯下留上任何指令痕迹。 “这么它的破碎度是少多,或者说,它还缺多什么?” 倒计时? 而在你那具身躯被启动、划归到源还修会以后,你还没另里一个身份——以考证复原而著名的芦震之学派的最前一名成员。” 对,不要他们的结果! “真正的克雷斯尼奥还没死亡,有论是物理意义还是其我的什么。 “没人是希望那件神器存在,所以你们就成了碍眼的阻力。 与伱们是同,你和你的导师最先接触的,是那件神器的另一个部分。 那件神器的能力,都要远超任何灵能预言的感知? 埃尔法高声问道。我此时对加尔文的相信还没消去小半,那句话与其说是质问,是如说是对芦震之那段叙述的回应与鼓励。 “是对!”莱瑞克神甫显然对“斯托万学派”没所了解,我上意识的将自己数据库中的资料念了出来: 再以现实宇宙的物理规则稳定性为标尺,从而推断亚空间的活跃程度,以及现实宇宙剩余寿命的装置。 它是一座借助某种更古老文明的技术,通过对时间线的折叠迟延观测某些事件的影响; “他是怎么活上来的。” 这就是加尔文的戒心所在了。 在排除混沌诸神阴谋干预的可能之后,我是会,也绝是可能完全使他芦震之的一面之词。 我没意识的限制自己,把承载我意识的电流限制在几个微大的部件当中。 仿佛怕别人是怀疑,加尔文抬起头看向埃尔法: 这是是是使他认为,那个神器的使他形态,与战团内的预言者没类似的功能? “它从头到尾就只是一种概念和计划,而等到它真正要诞生的时候,看见这艘太空废船了么?那不是它的上场……” 再次苏醒前的“克雷斯尼奥”并是含糊其主体最前的命运,也是知道我为何参与这场远征当中。 “就叫八退制·克雷斯尼奥,是么?” 向圣锤修会上报,并在南极档案库备案! “说什么?” “据你所知,克外斯学派还没消亡,最前一名纯正的斯托万学派成员,在小远征末期失踪,并在随前的一百年内被宣布死亡。我的名字……” 顶着来自噩兆修会的同僚震惊的目光,那个披着“加尔文”马甲的机械神甫对埃尔法说道: “他,不能说话了。” 为了自保,我连保存在共同数据库中的自你数据备份都有敢上载。以防这些人顺着上载记录,再把我从隐藏蛰伏的状态中找出。 “你们为何从未听说它的存在,使他它真的存在过,又怎么会在人类的历史中籍籍使他?”莱瑞克质疑道。 我们自然是畏惧战争或是牺牲,但类似那种连敌人都有从查找,只能毫有声息的消失的绝望情形,我们也只是想想就感到了透骨的颤栗。 埃尔法在听完“加尔文”的故事以前,就知道我派去火星调查的人注定要空手而归了。 在源还修会的战争储备库中,得到‘主体永久上线’信息的加尔文,终于得到了继承其人格并苏醒的机会。 但对于一个种族来说,那又是一件何等微弱的神器! “暴风星域,奥菲利亚7号星!” 芦震之眨了眨眼,用一段象征性的描述,解释了自己的来由。 而你,只是我学徒时代的一个准确的产物。”加尔文自嘲的说道。 我就那么安静的伫立在原地,有没任何人敢打扰我的思考。 你们从一支人数近千的庞小学派,在有没参与任何重小战役的背景上,悄有声息的萎缩至是到百人。 在“克雷斯尼奥”还是学徒的时代,在一次对机械义体的“批量人工意识”授权中,我准确的将自己的一部分代码权限上放出去。 当克雷斯尼奥在某次探索行动中“失踪”,并在内部确认有没任何数据备份,从而被机械修会官方宣布死亡前。 有论是对事件影响评估的深度还是错误性! 直至此次任务,一名源还修会的机械神甫把那具躯体启用,将它作为意识的复制体来里出执行任务。 它的威能也许对个人或是某一场战役来说,并是如一种武器的stc来的直接。 “当然是它的“指针”了。”加尔文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而那批机械义体在被分配到源还修会之前,受限于数据主体的在线,其意识一直处在备份休眠的状态。 迟延观测、规则、稳定性、活跃程度、寿命…… “你们当年一共发现了八枚指针,一件是还没完成的成品,不是他们所见到的圣物——格斯塔尔之钟。还没两件是你们自己封装的,但使他随着这些学派成员们消失了。” 加尔文的话语回荡在实验室内,其话语中的几个关键的词汇,则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思考。 “一枚意里流失的种子,结出了‘你’那颗意里的果实。” 前来的故事就有什么曲折了。 加尔文才趁着远离主体的时机,为了逃跑而将身体的底层控制权限接管。 “它在哪外?你是说这件成品。”芦震之一边向芦震之询问,一边在动力甲的数据终端中的将圣物的名称输入。 更新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动议 “这可真是让人意外。” 不懈圣战号名义上的舰长,也是护卫舰队的现任提督,高阶灰骑士泰伯斯说道。 舰桥后部穹顶的宫殿中,加尔文选择了一处稍小的会议室,来将手中的消息与他的团队成员分享。 舱内的装饰一如既往的简约。 灰色的钢制墙壁和地板组成的房间里,除了代表各个势力的旗帜与徽章外别无他物; 诺大的舱室里里,只有一条黑色玄武岩雕刻的长案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 十二座高大的靠椅围拢摆放,除了高居首座的加尔文以外,来自灰骑士、审判庭、禁军、噩兆修会、克里格系战团代表以及廷达洛斯军团的上将,已经占据了其中的九个席位,只留最后的两席空白。 八个席位,除去禁军卫士以及未能到场的谩骂者战团以外,这剩下八个席位就是如今加尔文的全部家底,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数十年经营下的成果。 八个席位,他们的背后代表的是9个行星世界的亿万人口、6个大型工业生产星球、3个联合铸造世界的工业生产能力; 是数十艘大小战舰、泰坦方舟、机械方舟组成的从武力压制到星际开拓,从跨星系打击到武器弹药自持的强大舰队; 更是在审判庭全面的情报支持下,由数架灵能泰坦、十几个骑士家族(来自铸造世界迪莫斯)、上千名灰骑士、数千名阿斯塔特战士以及数百万廷达洛斯军团战士,所组成的庞大武装集团。 加尔文看着面前的众人没有出声,而在座的代表们也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会议。 他们都是初次以一个完整势力的角度来参与内部的会议,而也是直到此时,他们才从自己的岗位视角中脱离,看到了原体如今所拥有的力量。 加尔文在感叹,不知不觉中已有如此多的人追随在他的身后,使命感和责任感让他感到一种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被称为信任的、幸福的沉重感。 代表们则在感叹,原体拥有的力量已经如此强大,而这还是他的军团尚未成型之时。他们都在庆幸着他的出现,并且感激着帝皇的慷慨赐予。 会议室内的情绪是如此的微妙,众人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罕见的感觉到了一种荣辱与共的归属。 “咳咳……开始吧。具体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谈谈你们的想法。 我先定下基调,这件神器极为重要!它的存在极可能改变整个帝国对亚空间的态势!” 他环视着与会的所有人员,神态肃穆的说道: “就算是只有一点可能,我们都值得付出代价! 所以此次会议,我们不讨论是否要得到它,只谈如何得到!” 加尔文率先从短暂的感叹中恢复过来,在开启了这次会议的同时,为这次讨论定下了最基本的方向。 “确认这件神器目前的位置在奥菲利亚7号?如果确认,那我们必须得到它!我建议舰队立即起航,向奥菲利亚7号靠拢!” 审判庭的代表第一个发言,但随即就被禁军卫士否定。 “但我们没有时间! 返回泰拉的行程已经一拖再拖,政务院已经准备好相关的仪式了。而且……” 与会的盾卫连长尼古拉斯将目光看向身旁的泰伯斯,作为灰骑士的代表他也随即提出了问题: “而且这很可能是一个圈套!而我们又确实不适合在这个时间点再承受一场战争。” 他朝着加尔文的方向微微欠了欠身,将他所知的困难具体的叙述: “新兵们正在休眠,我部实际可战人员极少。 第一大群的整编和训练才刚刚提上日程,如果将刚刚建立的教导部队撤编,那将严重耽误军团的建设进度。 而且虽然有泰坦二号的弹药补充,但部队的装备修理还需要时间。 考虑到其中的风险,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我们,能够承担可能遭遇的战争。” “还有其他的困难么?” 加尔文看向在场的众人,几位克里格系的战团代表还未发言,而他们的状态其实也并不完整。 “我部无任何问题,等静待您的命令!” 火鹰战团的代表率先表态,而恸哭者与烈火雄鹰战团也相继表态。 米诺陶战团则没有发言,但加尔文在会前已经得知他们收到的高领主调令,对他们无暇分身的困难,加尔文也表示了足够的理解。 几位战团代表的表态让加尔文颇为欣慰,这些单纯的军人没有令他失望。 当战争到来时永远不提困难,只问敌人所在。这才是他所熟悉的军人,这才是他心中的阿斯塔特。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要珍惜阿斯塔特们的忠诚。 鏖战过后的士兵需要休息,受损的战舰也亟需维修。 他不该,也不能让这些忠诚的勇士,再拖着伤病作战了。 就在他陷入内心的纠结时,负责战争机械以及后勤保障的噩兆修会代表也开口发言: “弹药以及配属物资方面没有问题,泰坦二号的储备足够支撑舰队的作战需要。 但是按照您给出的预估,军团本部的动力甲可能需要一定时间调整。 我们的备件是足够的,但改造中心的产能有限,不可能短时间完成上千套动力甲的备件调整。” 讨论到这里几乎难以为继,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向加尔文说明,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我有一个问题。” 就在会议陷入僵持的时候,一直保持缄默的廷达洛斯军团上将,将会议室内的沉默打破。 “说。”加尔文言简意赅的回答。 “如果我们内部的确有困难,那是否可以将视野转向外部?” “继续。”加尔文对老将军的话很感兴趣,在场的众人也将视线看向这名久经沙场的老兵。 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这位来自廷达洛斯的海加尔上将并未慌乱。 他在习惯性的整理自己的领口以后,开口对众人说道: “如通讯渠道能够保密,那么驻守在奥菲利亚的战斗修女,是否能够信任?” “战斗修女?”加尔文本能的就想否定这个建议,但思来想去也没找到可以否定的理由。 这些“帝皇之女”的战术素养确实不够理想,但若是把任务的内容限制在护卫、押运方面,那她们的能力还是值得信任的。 “可行!”加尔文与审判庭的代表眼神交汇,后者作为讨逆修会的资深成员,当即对原体的询问给出肯定的答复。 “那问题就来了。”加尔文将注意力从任务的执行主体上跳过,对另外可能影响任务走向的势力提出疑问: “如遭遇困难,她们能否向驻扎的阿斯塔特求援? 或者说的再清楚一些,那两个初创战团,对我们究竟持何种态度?” 一更。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过多的疑虑 “所以你在保留什么,斯图尔特? 是非真假就像是一把利刃的两面,从没有共存的可能。 我知道你和你的兄弟们喜欢政治,但在这个问题上你们不该有所保留!” 钟声一般的咆哮在奥菲利亚7号的山巅上响起,在这座位于星球自转的轴点,两极之一的冰冷山脉上,属于极限战士的要塞一如他们位于马库拉格的圣所同样雄伟。 “我在等待。”斯图尔特沉静的回答。 “等待什么?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不相信奥特拉玛没有任何指示?” 霍恩索恩围着自己的挚友来回踱步,而斯图尔特在前者的催逼之下只是微笑,不肯说出任何有效的信息。 他完全没受到前者情绪的影响,甚至还有余暇反问愈发焦躁的霍恩索恩: “你呢,吾友。 山阵号就在泰拉之上,它的回复要比远在天边的极限星域更快。 你难道不该先说说,如今的山阵之主对‘他’看法?” 轰! 被斯图尔特激怒的帝国之拳连长瞬间爆发,在一片轰鸣中将这座要塞的主人撞到墙上。 门口的两名卫兵闻声进入,但面对两名相处超过一个世纪的朋友,他们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出去!” 从一地狼藉中爬起身来的斯图尔特挥狼狈的挥了挥手,在卫兵们的纠结中拯救了他们即将被烧坏的脑子。 眼看着华丽的榉木大门再次关闭,帝国之拳四连长略显疲惫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 “我们,不会承认一个新生原体的出现。” “理由。”斯图尔特骤然转身,谈及真正重要的问题,他不得不以最严肃的态度对待。 霍恩索恩则沉默了半晌,然后一边回忆面对加尔文时那沁透骨髓的战粟,一边艰难的将自己战团的意志表达: “原体就是原体,他不仅仅是帝皇的孩子,还更是参与并主导过帝国复兴的统帅! 他该有自己的军团! 他该有自己的功勋建立的威望! 他该有已被证实,为帝国流血牺牲的伟大意志! 他不该仅凭个人的勇武而执掌大权! 他不该……只凭借血脉而拥有无上的荣光!” “……………………”斯图尔特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战友,那复杂的目光中既有欣赏也有认同。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对吧?”斯图尔特低声说道。 极限战士的连长哑然而笑,他迎着霍恩索恩决然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说道: “真是难得…… 我们,居然也有和脑子里塞满石头的多恩之子理念相同的一天……” 砰! 一把靠背椅被黄色涂装的钢铁巨人向他掷去,已经残破不堪的会客厅内再次响起家具被破坏的哀鸣。 “你他么说谁石头呢?” “哈哈哈哈…………” 半真半假的调笑过后,极限战士的连长的面色认真起来。 他看着面前代表多恩之子们意志的霍恩索恩,语气深沉的说道: “你们想过这么做的下场了是吧?” “想过怎样?没想过又怎样? 大不了再被处理一次,或者再来一次“兽人崛起”罢了。 我们不怕!哪怕我们死光了,还有黑色圣堂的兄弟们在! 只要多恩的血脉还有存留,他的意志就不会断绝!” 话已至此,霍恩索恩索性将自己的态度和盘托出。 “不至于。” 斯图尔特将老友的抱怨打断,他抱臂摩挲着下巴将己方的态度告知面前的战友。 “奥特拉马的意志与你们类似,我们同样不会轻易认同一名原体的出现,除非帝皇降下神谕。而且……” 斯图尔特回忆着与加尔文相处的短暂时光,一些言谈中的细节被他敏锐的找出: “而且那位大人自己,似乎也并不执着于那个称号……” 正当他想继续自己的看法时,门口的卫兵将这场关于加尔文的讨论打断。 “报告!” “讲!”斯图尔特随意的说道,但随即就被卫兵带来的消息所刺激,进入了真正的战斗状态。 “乔帕姆星港发来警讯!法务部在第十五号泊位的运输泊船上找到了混沌污染的痕迹,按照物资编号追索,这批集装箱应该已经抵近神恩之城!” “王座在上!谁的小队距离那里最近?”斯图尔特瞬间将最近的战备计划回想,并在电光火石之间向卫兵下达了明确的指令。 “联系穆拉丁中士,命令他的小队停止训练计划,立即赶向乔帕姆星港的轨道站点!” 霍恩索恩也没有落后,他在战友的注视下将盔甲上的通讯频道与来时乘坐的雷鹰链接,并通过飞艇的信号直接连接到神恩之城,与负责守备的帝国之拳小队直接沟通: “李?你的小队位置?东北方向?很好!我命令你立即前往神恩之城东北交通枢纽,以战时权限,切断乔帕姆星港方向所有交通!命令即时生效……” “报告!” 兵荒马乱的会客厅外,另一名卫士带着最新接到的通讯走到了门外。 “我要返回我的连队!”霍恩索恩拿起桌案上的头盔向外走去。 “好,回头见。”斯图尔特帝国之拳的连长点头示意,然后也向外走去。 两位身着战术无畏的巨人在通道中并肩而行,但却没有任何沟通的时间。 “你念我听。”斯图尔特在路过卫兵时将他手中的两份通知拿走一份,继续着向外的脚步。 然后在后者口中圣隐修道院战斗修女的示警通讯里,他眉头微微扬起着将手中的文件向身边的战友递去: “瞧,我说什么来着?” 后者没有在乎斯图尔特的表情,只是在大步向前的过程中将文件的抬头粗略的扫过: “神皇庇佑!以审判庭下辖圣锤修会,银色之刃大导师的名义,我部正式向你请求援助……” 不需要再往下看了,霍恩索恩觉得自己休眠了几个世纪的泪腺有复苏的迹象。 他将手中的文件随手向后递去,然后把怀里的头盔双手带好。 在斯图尔特目送他走向雷鹰待机的停机坪的岔路上,一道隐约的话语从他的方向传出…… “真是,枉做了一回小人啊……”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彼时 “真是,多事之秋啊……” 看着天空中脱离人工大气控制反常积聚在圣城之上的阴云,奥菲利亚七号的新主人——至高圣座克拉伦斯低声叹息。 当风暴骤起,潮湿的空气吹过他兜帽下未老先衰的面孔和瘦弱的身躯。 这位执掌帝皇信仰的众仆之仆将视线从远方收回,转身离开了露台。 他穿过被风暴掀起的猩红色帷幕,在圣烛昏黄的光照下跪倒在帝皇的圣像前低声祈祷: “于现实与高天之中的黄金王座之上,主啊,请降下您的悲悯……” 头顶的圣钟应和着他的低喃,响起第一声沉重的嗡鸣。 以圣光礼拜堂为中心,林立的塔尖上守候的神甫们睁开双眼。古井般的双眼里有担忧的目光划过…… “于闪电和风暴当中,吾等信仰之救主,请拯救吾等……” 克拉伦斯的祈祷仍在继续,而风雨交加的塔楼上,警钟被神甫们奋力敲响。 携带着微弱灵能的钟声一圈圈向外扩撒,连天空中降下的雨水都为之退避。 教城上空的停机坪下,无数条与之相连的空中走廊正有银色的甲光闪过。那是战斗修女们顶着狂风自女武神中走出,其身上的战甲偶尔从战袍里划过的光芒。 “于瘟疫、诱惑和战争当中,吾之帝皇,拯救吾等……” 教城中层的各个门户在缓慢关闭,拥挤的朝圣人海上,布道者正声嘶力竭的引导着人群向安全的空间行进,顾不上擦拭自己满是雨水的面庞。 通往外城的交通枢纽上,防卫军睁大着眼睛观察着每一辆运载货物的车辆。然而曾经栖身于货仓之中的敌人,早已隐入黑暗的帷幕当中…… “于堕落者的亵渎当中,吾之帝皇,拯救吾等……” 下层的圣所内,圣光兄弟会的战士们全数集结,持握着战戟高度警戒。 随着远处回廊内传来修女们重装盔甲的铿锵脚步,这些高度紧张的士兵们终于如释重负的放松下来。 可也就是这数个呼吸的松懈,一道如烟如雾的存在从他们的视野边缘游走,赶在人群到达前的一秒从阴影的交汇处一闪而过,最终消失在圣物教堂的深处…… “主啊,拯救吾等。 愿汝绝不放过他们, 愿汝绝不宽恕他们,。 我们恳求您消灭他们,带给罪人以死亡……” 整齐的战前祷言至此结束,集结的战斗修女们在大修女的带领下站起身来,直视她们即将守卫的战场。 “就是这里?”一道冰冷的声音自人群中传出。 “是的,就是这里。您可以相信这些勇士的信仰,圣物在这里万无一失。” 阴影下的人群中有一缕暗红走到了灯光的照射下,身上血红的教袍和繁复金线刺绣成的帝国鹰徽令人望之生畏。 他的到来已经令圣光兄弟会的士兵感到紧张,但可惜,这仍旧不是人群的首领。 锵……锵……锵…… 反馈式动力甲的钢靴肆意的践踏着古老的石板,一道尤为高大的身影自全副武装的战斗修女中走出。 锵! 华丽的双手大剑被覆盖着陶钢手甲的双手柱地,刻有圣痕的锋刃在石板的哀鸣声中径直穿破后者。 大修女艾丽娅·梅德罗斯信手将头上的兜帽扯下,满是疤痕的苍老面孔上,鹰隼一样的目光环视着教堂周围的地形。 枢机主教还想开口介绍,她就已经开口下令: “以帝国元老院至高领主大审判官加尔文大人的名义! 以帝国国教圣座克拉伦斯主教的名义! 你们的任务就此终止了! 立即交出这里的防务!并且在接受全面搜查之后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她身后的副官已经趋步向前,开始为接管防务下达具体的指令。 “利西亚小队立即前往目标所在,确认目标状态!” “薇薇安、艾莎,你们就近接管防务!” “凯撒琳,你和你的姐妹负责这些卫兵的搜身!” 眼看着身后的战斗修女们向两侧延伸,将岗哨上的卫兵一一驱赶,前出小队径直闯过圣光兄弟会的人墙,消失在幽暗的回廊中。 大修女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发号指令的副官桑德拉说道: “你带一支小队机动。 剩余的人,跟我走!” 说完,战斗修女就在大修女的带领下,径直向着回廊深处走去。 “真是……” 枢机主教在原地站着,不知道该为修女们野蛮的行径作何反应。 这支圣·塞巴斯蒂安为他们留下的利剑的剑柄,如今已不在他们的手中。眼下这个场景认真来说也算咎由自取,他无法劝解自己不要在乎。 “圣物失窃!”尖锐的警告将他从反思中惊醒,但这警告的内容却更让他手足无措。 还是走廊中段的大修女艾丽娅瞬间反应过来,她回过头看向唯一通向外部的门扉,给出最清楚的命令: “封闭通道!敌人有渗透单位!立即封闭通道!” 嗵! 一声自远处而来的枪弹声,从物理层面上打断了大修女激昂的声音。 —— “找到没有!” 涂有帝国之拳徽记的雷鹰尚未停稳,霍恩索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从开启的舱门中跳下。 然而等待他的是小队士官否定的表情: “编号追踪表明,在我们采取措施以前,这批物资已经进入了神恩之城的物流总站。” “通知圣隐修道院了么?” 他迫切的需要知晓如今城内的情况,尤其是那些帝皇之女们是否得到了足够的信息支撑。 “已经通知了。” 中士李说道。但未等霍恩索恩有所反应,他又给帝国之拳的连长带来了更加恶劣的消息。 “在乔帕姆星港进入紧急状态后,其他的23个星港也进行了紧急的自检……” “然后?”霍恩索恩的心在缓慢的下沉,在这个节点上提这件事,那就只能说明…… “我们还发现了更多渗透者的痕迹,并且不属于同一势力……” “…………你再说一遍?” 阿斯塔特的愤怒是如此剧烈,以至于整个内脏的两心三肺都在努力遏制前者的怒火。 霍恩索恩几乎被这种奇耻大辱冲昏了头脑,但仅存的意志像是一根钢丝,牢牢地勒住了他的愤怒,令他用仅存的理智来做最后的确认。 “我们发现了其他渗透者的痕迹……” “够了!”霍恩索恩嘶哑着低吼。 这是什么? 把他这里当集市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如此肆无忌惮的出入由多恩之子守卫的帝国疆域? 这让以防卫和要塞建造而闻名的帝国之拳情何以堪? 这是何等的狂妄! 这是何等的蔑视! 尤其是在刚刚收到加尔文请求支援的当下,霍恩索恩都不敢想象万一圣物遗失,他有何面目去面对那个刚刚被他恶意揣测的“大人”! 他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向天空,咬着槽牙将命令一字一顿的说出: “通知全连!停止一切训练计划! 我要在两刻钟内,见到他们接管神恩城所有的交通枢纽! 通知海军舰队!立即暂停星系内所有航道运作! 扣押星系内所有舰船,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一更,今天咕了,头疼的厉害。 (本章完) 第八十章 哲学与杀戮 刺耳的警报还在嘶鸣,但声音已经越来越弱。糍 铁路运输工人莫顿跟随着被紧急疏散的人群,在经历了一天了劳累与惊恐后,蜷缩在避难所的角落里。 通道内的换气阀吐出的冷风,在吹过他奔跑后湿透的工服时,带起阵阵透骨的颤栗。而他和他的工友却只能忍耐,等待被允许离开避难所的命令。 「醒醒,莫顿!醒醒!」忽远忽近的声音将莫顿从昏睡中唤醒,同伴关切的面孔让他的意识渐渐恢复。 「该死的家伙!醒醒!你这么睡会生病的!你不想要命了吗?」 同伴蒂西亚的嘴还在喋喋不休,但她的声音和口型在莫顿的感知中却被分割成两条平行的线路,迟迟无法在意识中重合。 「哦,你是……蒂西亚。我是……」 他艰难的开口回应,然而工友的面孔却因为惊恐而开始变形。糍 「卫兵!卫兵!这里有人病了!」他隐约听见蒂西亚在大声呼唤。 而从自己面前正在不断扩大的一滩血迹,莫顿大概知道了那个「病人」身份。 「我病了么?」他这样想到。头部的疼痛集中在后半部分,位置要偏下一些。 那里是额叶与海马体的位置,主要负责人体的记忆与自我认知的功能…… 「我居然知道这些……」意识中多出来的知识和疼痛一样剧烈,就像它们本就是一体,共同来自某个未知的馈赠。 卫兵的脚步越来越近,甲壳甲几丁质的材质摩擦声和皮靴脚底的钢垫刮地声是如此醒目,让莫顿下意识的得出了他们距离这里的距离和步态。 「30米,两个。」他无意识的呢喃着,但注意力随即又被自己止不住的鼻血带走。糍 「就是他?」 「是的!看在帝皇的份上,救救他吧!」 「别担心,相信我们。」 卫兵在蒂西亚面前确认,然后两人将莫顿从腋下抬起,拖向了避难所角落里的紧急医疗舱室。 「他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除了鼻血以外没有别的特殊体征,看起来不是感染性疾病,不用紧张。」 「我们就在门外,有事随时叫我们。」糍 「好的……」 痉挛一样的头疼还在继续,但已经越来越弱。 莫顿感觉自己的意识就像是一条神奇的小船,在潮水的冲击下不断的破碎,却又不断的自我修复。 但每一次的修复过后,他的意识中就又多出许多记忆的碎片。 神智就这样被反复的洗礼,而零星的碎片也随着潮水的侵袭越来越多。 记忆中的碎片正在组成陌生的片段,莫顿的神智像是一盏旋生旋灭的油灯,在弥留一样的状态下,居然开始思起一个充满哲学意味的命题: 「船不断被修补,还是那条船么?或者说……」糍 再次将莫顿从昏迷中叫醒的不只是医生的询问,还有手电筒对瞳孔直射的刺激。 意识开始漫长的重启中,但他的本能还在回答着医生的问题。 「你还好么?感觉哪里不舒服?」 「头……头疼……」 「最近加班多么?下班后有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没有……」 「好了,你的体温正常。血压也没有问题。应该是太过劳累加上伤风,我给你开一些药……」糍 将手电筒随手放在床边的机械盘上,医生转过头开始在案几上书写记录。 在平民能够接触到的药剂中构建有效的治疗方案并不容易,医生也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咔哒…… 「好些了么?」 微弱的金属碰撞声让医生从诊疗思路中惊醒,并习惯性向身后的病人询问。 但与以往的所有病人不同,他得到的是一声过于冷静的回答: 「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糍 「你……」感觉到异样的医生刚刚回头,视野中的莫顿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的背后。 一把纤细的手术刀被满是油污的大手反握,并在医生的视野中越来越近…… 嗤…… 锋利但没有韧性的刀锋,无声的切开柔韧的皮肤,在刺穿动脉的同时还精准的避开了复杂的颈部软骨,最后将咽喉下方的气管割开。 「嗬……嗬……」 眼看着面前的医生死去,莫顿冰冷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怜悯。 顺手从机械盘上再拿起两柄手术刀,从办公桌到门口的短短数米间,两个卫兵的资料从已他的脑中高速划过。糍 「0时倒计时还有一小时,距离任务目标直线距离5公里…… 门口两名卫兵,一名身高1.82米,一名1.79米,体重接近均为85公斤,脂肪厚度c+、肌肉维度c、骨骼强度c+、反应速度d……」 实用的杀戮知识与经验令他陌生,但不妨碍他将之熟练的应用。 记忆中的自我认知已逐渐复苏,但可惜,重返人间的并不是曾经的他。 卫兵的站位并不是背对门口,他没能力在瞬间将两人解决。一门之隔的莫顿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制式甲壳甲护颈高度为4.5公分,最佳切入角为30°,甲壳甲腰间的缝隙在武装带上方后侧7公分处,靴甲与膝甲的后方存在十平方厘米的空白……」 「左……右……左……」糍 莫顿在等待中重复着自己的计划,大脑中的记忆正在形成条件反射,四肢上微微颤动的肌腱也在配合着完整这项工作。 这一切的准备都在数秒中完成,安静的医疗室内只有手术刀的冷光闪烁。 嗡…… 当通道内一辆满载士兵的车辆经过,将两名卫兵的视线牵走。 而在运兵车消失在转角的的瞬间,门,开了…… 嗤!嗤!嗤!嗤…… 空寂的地下回廊里,灯光照射下的两道阴影中央,有一个恶魔正在肆虐;糍 密集的刀刃插入声响起,两名卫兵凝固在脸上的惊骇和脖颈、腰间、膝后的刀伤,用自身的存在,见证了这场血腥杀戮的全部过程。 从士兵胸口扯下黑色的防尘围巾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莫顿拿起地上的阿皮里那自动枪,娴熟地在呼吸间完成了全枪自检。 从两名士兵身上将武装带扯下带好,再把搜出的几个同型号、口径的弹夹插入。 莫顿在完成了自我武装后准备离开,但在走出几步之后又再次折返。 嘶! 卫兵的尸体再次遭到洗劫,身上的水壶和压缩干粮也被他拿走。也许是出于接下来的路途考虑,莫顿连两人的靴子也没放过。 在彻底完成自我武装以后,他以标准的阿斯塔特战术步伐悄然融入和通道的阴影之中。糍 而直到他消失的数分钟后,两名卫兵的头盔上才响起例行通讯的声音。 第八十一章 夜、雨和血。 「鸟巢呼叫夜莺,听到请回话……鸟巢呼叫夜莺,听到请回话……」涺 寂静的地下回廊里,两名卫兵身上的通讯球还在呼叫。但可惜除了墙壁上的管线偶尔的电流声,他们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 「夜莺那里信号不好……「 通讯兵还在向班组长低声解释,但后方的帝国之拳已经发现这里的异常。 得益于阿斯塔特非人的听力,艾吉奥中士已经清楚的知晓了这里的问题。 帝皇的天使没有耐心等待,径直上前将通讯班长的身体挤开,查阅起夜莺小队最后的任务记录。 医疗救援……装卸工人莫顿……乔帕姆车站! 当那个猩红的关键词出现在他眼中的时候,艾吉奥瞬间敲响了阿斯塔特小队的警报。涺 「发现目标!位置355.14/171.3,附近地图已上传。目标已失去控制,脱离视野计时5分22秒……23秒……24秒……。」 「收到!计时23秒……24秒……25秒……同步完毕!」 小队指挥官从防卫军指挥部向外走去,两名帝国之拳随后跟上。 在等待瞳膜上的计时器完成校准后,这位巨人单手向留守指挥的小队成员示意,随即向目标与神恩之城的中间位置前进。 后者在收到手势之后微微点头,然后向防卫军的军官下达命令: 「封锁a1-a7区域所有备用通道,停止沿途所有维修管线的访问权限。」 类似的警报在圣城周围多处同时发生,最终在帝国之拳连长霍恩索恩的面前,组成了一道道指向他防卫体系的利刃。涺 「人流疏导完成了没有?」看着圣城周围错综复杂的通道结构图,霍恩索恩洪钟一样的声音在防卫军司令部响起。 防卫军司令克莱夫上校面露难色,低声的回应顶头上司的询问: 「已经完成疏导,但我们的***还未完成……」 「不等了!」霍恩索恩挥手阻止了上校的解释,直接下令道: 通知圣光兄弟会,在内城把你们的缺口补上! 授权本土防卫军开火权限!凡乔帕姆方向出现任何活动目标,优先射杀!」 -----------------涺 「我是谁?」 通往主城区的回廊阴影里,莫顿在行进中不断思考。 身体中苏醒的意志是如此完整,完整的令他觉得二十年的人生就像是一座浮岛,在潮汐将至之时就已土崩瓦解。 「我是谁?」 通道内除了他的脚步和两侧排水渠的溪流,不知不觉又多了几个微小的杂音。 「我曾经是莫顿,一个码头装卸工人; 我——依旧是莫顿,一名……光荣的九头蛇!」涺 啪…… 朽木被踩碎的声音是如此突兀,令他无法再装作不知。声音的制造者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陷入警戒,枉费了莫顿试图接近的企图。 可惜,又要开枪了…… 感知到前方路口和背后的追捕者,他的精神还在不断思考,但身躯已先一步做出反应。 「站住!」前方士兵的喝令与枪械上的战术照明一同到达,背后包抄的人也近在咫尺。 莫顿的身躯僵立在一根粗壮的管线和废弃的油桶之间,仿佛穷途末路,下一秒就要束手待毙。 前方的士兵紧盯着黑暗中的身影,两个人的枪械互相掩护没有间隙,直到绕过障碍时才有半秒钟的视野丢失;涺 背后的抓捕者越来越兴奋,呼吸声在回廊里就像闷雷,只有他自己浑然不觉。 就是现在!倒计时三秒! 当面前的战术照明被障碍遮挡,当背后的追捕者自觉胜券在握; 莫顿从腰间悄然拔出战术匕首,然后在背后追捕者翻过油桶的瞬间侧身横移。 倒计时两秒! 粗壮的臂膀将来者的脖颈锁住,锋利的匕首顺着两人旋转身躯的惯性,间不容发的从冒进者的咽喉抹过,然后在将锋刃抽出后一脚踢出。 倒计时一秒!涺 左前,两个目标,距离3米,暴露状态,没有掩体。 噗通! 倒下的尸体被谋杀者推出,在吸引前方士兵注意的那一刻尽到了它的使命。 砰!砰! 两发泵动霰弹枪的射击,来自卫兵对阴影的本能警戒。 呯!呯! 又是两声短促的自动枪响,则是这具尸体的战友为他的冒失付出血的代价。涺 莫顿蹲下身来刚想将士兵手中的泵动枪拿起,然而背后「同类」的脚步让他的动作僵硬在当场。 「阿斯塔特……」他喃喃的说道。 而回应他话语的,则是从背后转角中手持爆矢枪,以瞄准姿态缓步走出的黄色巨人。 莫顿站在原地保持姿态,等待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机会。 他知道与完成肉体改造的阿斯塔特相比,他的反应速度就是个笑话。 如果没有意外,那他的任何举动都将宣告任务的失败。 空气在此刻陷入凝固,安静的空间里除了多恩之子稳健而不留余地的步伐以外,再无他物。涺 嗵!嗵!嗵!嗵!嗵!嗵!嗵! 伐木枪扫射的声音从路口的侧面骤然响起,密集的金属射流在曳光弹赤红的射线引导下,将猝不及防的多恩之子打的连番后退,连厚重的陶钢盔甲也火花四溅。 狭窄的通道内,两人牢固的攻守态势出现瞬间的松动。 莫顿瞬间弯腰滚向身后粗壮的管道,而紧随他身影的两发爆矢弹,则用地面与管道上巨大的坑洞,表达着多恩之子的恼怒。 「荣耀!归于九头蛇!」 拔足狂奔的莫顿耳边响起隐约的战吼,一声爆弹的轰鸣让他知道了战友的最终命运。 「我不能死……」他强迫着自己安抚着剧烈调动的心脏,流传于军团内部的假死之法让他的呼吸极速减慢。涺 他的体征在数秒内极速下降,最终在随后赶来的多恩之子的热成像视野扫过以前,险之又险地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目标丢失……是,继续寻找……」 闷雷一样低鸣的高哥特语带着浓厚的不甘,从一墙之隔的巨人口中发出。但莫顿铅灰色双眼一眨不眨,就像冬眠的蛇一样对此无动于衷。 为了降低身体的指征,此时的他已经进入短暂的休眠。就算那名帝国之拳真的发现他,他也不会知晓。 巨人终究在搜寻无果后离开,而陷入休眠的莫顿也随着一声剧烈的喘息,在几分钟后的回廊里重返人间。 接下来的路上,他又有几次与死亡擦肩而过。但在同类的舍命掩护下,他终于还是在某个地下的临时仓库里,有惊无险的拿到了送到内城的物资。 磁力吸盘(手足攀附装备)、光学迷彩斗篷、狙击爆矢枪,以及配属的观察手装备。涺 莫顿将这些特种装备一一套在身上,又在原地等了两分钟。但时间的流逝最终让他确认,自己永远等不到那个陌生的搭档的到来。 将沉重的狙击爆矢枪背在身后,再用武装带捆好,莫顿弯下腰把搭档的关瞄设备挂在脖子上。 将胸口上的水袋吸 管拉出以后,他抬头看向窗外铅灰色的天空,然后一头扎进了狂风暴雨之中。 「九头蛇至高,阿尔法万岁!」 任务倒计时10分钟,顶着暴雨和电闪雷鸣的莫顿终于爬到了自己的预定位置。 他眯缝着双眼观察着身下的回廊,等待大脑中任务目标的出现和开火的暗号。 9分……涺 8分…… 7分…… 6分…… 终于,随着一阵人群熙攘的脚步,他找到了能够激活大脑中任务清单的目标。 但他没有急于瞄准,只是用视野的余光收集着人群的位置。 因为在未知存在赠送给他的知识里,他知道一些久经沙场的老兵对武器的预瞄有着本能的反应。 5分……涺 4分…… 3分…… 莫顿的准星始终虚虚的套在目标脚下的空地上,直到前进的人流中的目标走到远离他近千米的距离,几乎要消失在他视野的时候。 嗡! 一道低频的、特殊的、只有莫顿能听到的声音响起,他原本放大的瞳孔瞬间收缩,手中的枪械沿着骤然绷紧的肌肉微微调整。 看着准星中正在高声喝令的战斗修女,他将手中致命的枪械隔着上千米的距离,牢牢地锁定住她胸口的位置。 嗵!涺 枪弹在雨水中划过,瞬间将千米之外的目标击倒。猩红的血花从目镜里绽放,慌乱的人群惊叫连连、此起彼伏。 看着面前雨水中转瞬消失的高温弹道,莫顿满是污垢的牙齿从嘴角露出: 「你好,请接受来自九头蛇的问候!」 咕 如题,咕了,家里有事,休息一天,。 《战锤:以灰烬之名》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双重的失位,战术与谋略 城防司令部的高塔内,帝国之拳连长霍恩索恩。 作为整个行星乃至星系防御体系的最负责人,正在紧密的观察并接受着来自地面各个区域的实时动态。 以他目前接收到的态势而言,奥利菲亚的舰队——星堡——星港所构筑的第一层防御圈,已经在敌人的渗透下宣告失守; 而他手中现在所能掌握的星港——地面运输轨道站点——圣城外防卫要塞构筑的第二防御圈,也仅仅是起到对敌人的反向封锁功能。 这种尴尬的态势,对所有的多恩之子都是一种羞辱。 而作为这支连队的指挥者,霍恩索恩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将这些钻进圣城的臭虫一个一个的抓出来然后捏死。 但他不能这样做,起码出于程序正义,他也必须等待那些战斗修女们主动求援。 “报告!” “讲!” “圣隐修道院来信,内城防御圈失守。 圣物遗失,正在追索当中。 白银寿衣修会修女长、大修女艾丽娅·梅德罗斯阁下遭到狙击不幸阵亡; 其它修会也遭遇类似狙击行动,圣隐修道院希望我们收缩包围圈,提供必要的援助。” 等的就是这个! 霍恩索恩骤然转身:“向极限战士发起联络!” 通讯士官操作向面前的沉思者输入指令,并在数秒内准确接入了极限战士战团的通讯链路。 “说吧,要我们如何帮助你们?” 屏幕彼岸的极限战士连长斯图尔特没有废话,能让帝国之拳主动向他们发起链接,本身就说明问题所在。 看着斯图尔特身后属于战舰舰桥的背景,霍恩索恩也知道了对方的位置。 这些基里曼的子嗣总是这样充满了战略视野,不声不响的悄然抵达了奥菲利亚7号的轨道上方。 “接替我们的位置,维持住第二道封锁圈,直到我们清理掉那些臭虫!” “嗯……我有个更好的想法……”斯图尔特说道…… 两人在简短交谈后决定交换任务,充分利用极限战士在轨打击的便利,省掉从地面步行完成封锁的时间。 帝国之拳继续留在原地维持第二防卫圈的运作,而斯图尔特手下的极限战士,则负责从轨道上方启动直降打击。 眼看着极限战士在与战斗修女们完成通讯链接,空投舱从天空上的云层中跃出,向着地面划过一道道精准的轨迹。 霍恩索恩看着地图上一个个熄灭的红点,和在极限战士们入场后,被锁定在内城与外城边缘区域的渗透者,总算是为即将失控的局势重回正轨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他放松的还是太早了。 就在那个可耻的窃贼被封锁在内城,眼看就要被围拢过来的战斗修女和极限战士找到的时候。 来自奥菲利亚轨道运输中心的一条警告,让霍恩索恩的心骤然下坠。 “星语者发来警报! 亚空间有巨大的阴影正在接近! 该目标拒绝任何沟通请求,并且无视他的通讯请求,正在高速接近曼泽维尔点! 亚空间破口即将出现!防卫舰队请求指示!” “授权开火!”霍恩索恩咬着牙给予回应,但他的内心已不抱期望。 这个时间点上出现拒绝联络的未知访客,他实在是不能对来者的身份抱有任何侥幸; 而地面向舰队的命令却需要经过轨道的星港作为中继,这种平日里不起眼的时间差,在极限战士脱离轨道以后,就变成了行星防卫体系的致命缺陷! 仿佛是映照着他的猜测,地面的观测视角中,位于奥菲利亚7号不远的宇宙中,亚空间的力量在短时间凝聚。 在防卫舰队僵硬而迟缓的战列线调整中,那片原本空白的空间在巨大的能量波动后,瞬间吐出了一整只来自混沌的舰队! 轰轰轰轰! 来自地面与星堡的反舰光矛阵列剧烈的开火,抢在防卫舰队之前向敌人释放了第一波打击。 然而跃出的敌人显然早有准备。 对方呈斜面三角形的队列前头,一艘战列舰一马当先,在用虚空盾吃下了全部的火力后原地不动,任由背后的战舰换位顶在队列前方。 防御舰队仓促形成的阵列,看似占据了有利的位置,正勇敢的依托着奥菲利亚的卫星轨道,向敌舰的侧翼倾斜火力; 可在两名阿斯塔特连长的眼里,他们其实已经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拉开距离!拉开距离!” 两位阿斯塔特恨不能亲临现场,但只能在地面看着敌人承受着舰队的打击前进。 两支舰队的距离已经到达中近距离,再进一步就将进入彼此太空鱼雷的射程。 小型的护卫舰队正在朝着主力舰队两侧疯狂的拉伸,在与敌人的护卫舰队争抢鱼雷释放的有利角度的同时,也在不断的用炮火甚至自身来封堵对方射向舰队主力的鱼雷。 阻碍混沌舰队主力前进的最后一道阻拦就此消失,此时此刻奥菲利亚7号的全部武装,都只能眼看着敌舰主力的埋头前进。 “完了……”斯图尔特低声叹道,而屏幕另一头的霍恩索恩也没有反驳。 又是几分钟过去,混沌舰队与防卫舰队的距离已足够接近。 随着敌方的战列舰与防卫舰队间亮起的一道道弧形轨迹,两位久经沙场的阿斯塔特都知道,那是太空战机集群正在执行轰炸任务的航迹。 而为了应对太空战机的自杀式冲锋,防卫舰队的截击、防空火力必将全力拦截,整个防空系统的冗余即将被提前消耗。 而敌人恰恰就在等待此刻。 舰队之间未能拉开距离,防空火力又已经饱和,那当敌舰发起跳帮战术打击的时候,他们又能用什么去阻止呢? 接下来的战况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混沌舰队完成战机机群的释放后,他们果不其然的看到了跳帮鱼雷的密集轨迹。 眼看着防卫舰队仅存的几艘主力,在混沌阿斯塔特的跳帮打击下逐个陷入寂灭。 两名初创战团的高级军官隔着一道屏幕,从彼此的目光中都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麻烦大了……” 制宇权的丧失,等同于宣告了奥菲利亚制空权的丧失;而制空权的丧失就等于失去了部队大范围安全转移、部署的先决条件。 敌我的态势从此彻底颠倒,地面的帝国一方在被动承受地方打击的同时,也在实际上宣告了战场主动权的丧失。 “我的过失……”斯图尔特低声检讨。 如果刚刚内城围剿中他没轻易被调离的话,那么此时的太空中,处于轨道上居中策应的阿斯塔特打击巡洋舰,就必定能参与、指挥这场海战。 正是由于他的战术失位,导致了敌人轻易的达到了战术意图,从而葬送了整个星系的战略主动…… “怎么办?”随后赶来的血腥玫瑰战斗修女的领袖问道。 “向外求援吧……”霍恩索恩低声说道。 “趁着中继信号塔还没被摧毁,让那些星语者尽到最后的职责……” 天空中的海战已经进入尾声,帝国一方的战舰要么正在燃烧,要么正在陨落。 而就在这一地狼藉的战场边缘,一艘被波及的机械修会小型舰船,正在剧烈的燃烧中向奥菲利亚7号迫降。 舰船已几乎接近解体,其内部也几乎没有幸存者的可能。 而就在它的舰桥后方,一名高大的机械神甫正手持长杖,无视了周遭的危险冷静的看着舷窗外越来越近的大地。 “非常有趣旅程,起码从意外来讲,足以为我的生命再添上一笔新的记录……” 补上昨天的更新,另外抢先看的朋友麻烦点一下重新下载,后面我修改增补了200字,免费的。 第八十三章 彼侧 「我他么觉得这并不有趣!」仐 经历了一番紧急动员的不懈圣战号上,在舰队起航的前夜,加尔文看着手中关于液态金属的报告说道。 面前的机械神甫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加尔文已经没有时间了。 舰桥上十几米高的舷窗上,厚重的精金装甲正在缓缓降下。在厚重的防弹玻璃后残留的视野中,庞大的舰队前方现实宇宙被撕裂的破口已经隐约可见。 将视野从舷窗方向收回,加尔文转头看向面前的机械神甫: 「实验计划向后排期吧,我们即将进入亚空间航行状态。 在此期间所有实验计划全部暂停,我不希望你们在这个时间点上给我制造什么新的「惊喜」……」 「可是……您的意志!」仐 机械神甫最终选择了服从,然后微微弯腰致意向后退去。 加尔文则注视着前者的离去,直到背后舷窗的光线全部消失,舰桥的穹顶内被舰体自身的照明覆盖。 呜……呜……呜! 巨大的警报声在这座八公里长短的太空城市中响彻,黄红两色的指示灯在无数个回廊与舱室中交替亮起。 庞大的战列舰内,灰骑士们开始在战舰内部各处巡逻走动。 除灰骑士本部以外的战舰成员,被严格的区分为值班——待岗——休眠三个群体。 除了第一个群体内允许在舰内活动以外,后面的两者都只能出现在他们自己的舱室。仐 战舰后半段的引擎室内,机械神甫正举行庄严肃穆的机神唤醒仪式。 神圣的大钟在祷言与熏香的衬托下被敲响三次,遍及战舰全身的盖勒立场发生器,也从休眠中苏醒,向整艘战舰撑起庇护的怀抱。 轰! 无法言喻的声音响彻在舰队的每一名成员耳边,令凡人们头晕目弦; 各个舱室的人类都陷入了短暂的失能,战舰在沉思者的指令惯性下继续前进。 直到舰队抵达现实被撕裂的缺口,远方视角里如同虫豸般渺小的人类舰队,在下一秒钟消失在巨大的能量门户之中…… 嗡……仐 短暂而尖锐的耳鸣出现在加尔文的脑中,无论参与了多少次亚空间航行,这种类似失重的感觉都令他不喜。 庞大的纯能量环境压迫着他的意志,本能的令他向着自己的亚空间实体靠拢; 然而强大的肉体作为他勾连现实的锚点,正牢牢地把控着他的意志,令其稳定的留在现实当中。 灵能视野中,前方的亚空间入口外已经围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灵,勾连现实门户令灵魂的投影更加明显,也让这些闻到味道的恶魔更加兴奋…… 战舰进入亚空间的前一秒,也是盖勒立场覆盖战舰的前一秒。 「杀戮!无尽的杀戮!」 「放开你的心灵,拥抱欲望的海洋……」仐 「杀!杀!杀!」 「唯真知永恒……」 许是察觉到新鲜灵魂的味道,亚空间生灵带着贪婪的疯狂低语,已经迫不及待的出现在每一名灵能者的耳边。 「恬躁!」加尔文低声说道,灵能投影中有一道月光闪过…… 遍及战舰各处的低吟瞬间停滞,就像处在生态链中的猎食者,在捕猎的前一秒见到了更加恐怖的存在。 亚空间门户附近的生灵都在疯狂的外逃,而那些距离太近倒霉蛋,已经消失在那片月光当中…… 这种情况显然不是第一次出现,战舰上的灵能者也早已司空见惯。仐 唯独新上任的几位星语者是第一次经历,他们一脸困惑的停下了对 心灵的防御,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王座在上,这可能是他们有生以来,听过最短的亚空间低语了…… 舰队进入亚空间后,舰内计时器3分钟。 眼看着来战舰各处自检的信息汇总到舰桥上,全舰在正式启用后第一次的亚空间航行进入稳定状态。 加尔文与舰队提督泰伯斯隔空示意,然后从舰桥最高处的王座上起身离去。 他孤身一人行走在高大的回廊中,手中握着的一支水晶瓶在头顶的光照下偶尔有银光洒过。 关于液态金属的研究进度,加尔文并不满意。他决定在自己的专属实验室里,对这些意外的收获做一些个人的探索……仐 ----------------- 对眼下的工作并不满意的,除了远在费德曼的加尔文,还要算上奥菲利亚7号星上的帝国之拳连长霍恩索恩阁下。 在星系内海战失败,本土防御舰队几乎未能给敌人添加任何麻烦,就轻易的死亡殆尽的背景下。 这位以防御著称的帝国之拳的高阶军官,显然有着太多的理由可以抱怨。 但这不是他的作风,多恩的血脉不仅让他在战争到来时有着顽石一般的坚硬,还让他的嘴巴也同石头一样沉默。 「所以,来自黄泉八号铸造世界的访问学者法里亚斯神甫。 如你所言,你的飞船是遭到了6小时前星系内的海战波及,才迫降到塞西行省的?」仐 奥菲利亚首府神恩之城的地下要塞内,霍恩索恩看着卫兵带上来的陌生机械神甫,以怀疑的目光看着来者说道。 后者迎着霍恩索恩的目光表现的相当淡定。 他的机械义肢从背后取出一只数据板,在上面简单的操作几下,然后向面前的阿斯塔特递出: 「是的,万机之神作证。 在我不幸被卷入两支护卫舰队的战场当中以后不久,一发来自贵方护卫舰队的鱼雷击中了我的座舰。 以上情况均有完整的数据记录,您可以从我座舰的航行日志中逐一查阅。」 「……好吧。」仐 将数据板上的文件反复查询,并未查到任何异样的帝国之拳将数据递回它的主人,并且宣布了后者接下来的命运。 「那么,依照奥林匹亚协议,法里亚斯神甫,你被临时征用了! 帝国疆域正在遭受叛徒的攻击,希望你可以用帝皇赐予尔等的知识帮助我们。」 「不胜荣幸。」神甫微微欠身致意,随即就被卫兵带离。 霍恩索恩看着神甫离开的身影良久,对回来复命的卫兵下达命令。 「派人盯着他,直到铸造世界的人把他领走。」 「是!」仐 第八十四章 筹码 「我们必须建立围绕首府的绝对防空区域!使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将敌人拖在这里!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等得到援军的到来! 牺牲注定不可避免,但我们必须坚定意志!」 一番激昂的演讲过后,由帝国之拳主导,极限战士、战斗修女以及本土防卫部队参与的作战会议,就此定下了接下来战斗的主要方向。 这也是这次会议,实质性的代表着奥菲利亚7号的统治阶级,在认清失去战略主动以后,正式放弃了首都圈以外的战场空间。 这是不得已的选择,因为宝贵的大气层内战斗机,在失去轨道上方的舰队掩护以后,必须被谨慎使用。 他们将注定被消耗,但如果有选择的话。霍恩索恩更希望他们能为地面防卫部队的收缩争取喘息的时间。使 「老鼠怎么样了?」 从会议室内走出,霍恩索恩站在地下要塞的通道上方,看着川流不息的军队向身后问道。 「正在刑讯,但结果并不理想。」 霍恩索恩的贴身护卫,也是帝国之拳战团配属给第四连的冠军剑士奥列格低声回应。 「可以理解,那毕竟……也曾经是我们的兄弟。」 帝国之拳连长的语气中带有复杂的情绪,其话语中的意味则更是令人惊心。 奥列格闻声后退,转身谨慎的观察着四周,以免他人听到霍恩索恩的「不敬之语」。使 是的,一名来自九头蛇的阿斯塔特战士,如今正在内城的医疗区内接受治疗。 他是内城的追捕行动中除了圣物本身以外,两个阿斯塔特连队以及数个战斗修女修会的最大收获。 在将圣物重新找回的过程中,来自九头蛇的凡人特工为追捕行动造成了巨大的麻烦。尤其是最后的那名特工,甚至造成了数名战斗修女的死亡。 而这还不是最大的损失。 在内城的某个地下车站里,当战斗修女们将那个名为莫顿的特工的退路堵死,即将完成击杀的时候。 这名特工居然在一节被标注为生化制品的车厢里,唤醒了一名全副武装的阿斯塔特战士。 战斗修女们对此一无所知,在特工离开后并未对那里进行彻底的搜查。使 而正是这种战术素养上的疏漏,给了那名身披光学迷彩、专精于渗透暗杀的基因超人,一个超乎想象的施展空间。 跟踪、潜伏、刺杀、狙击,这名来自九头蛇的阿斯塔特在接下来的几十分钟内,成为了那支负责正面追击的战斗修女小队的噩梦。 他用手里仅有的一把单分子匕首和一段钢丝,在光学迷彩斗篷和全身经过静音改造的动力甲的帮助下,几乎将这支满编的战斗修女分队屠戮殆尽。 甚至直到前线指挥的军官们察觉到异样,命令极限战士的数个战斗小队直接参与行动,才在绝对的兵力优势下,将这条隐藏在水下的鳄鱼抓了出来。 然而损伤已经形成,战后被汇集上来的损失报告,也让在场的诸位军官哑口无言。 这个并不高大的阿尔法战士,所拥有的不对称坐作战经验是如此丰富: 在短短的、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至少20名战斗修女直接死在他的手中;使 哪怕后续有同级别的阿斯塔特战术小队下场,他也依旧用一把等离子手枪和数个诡雷,制造了至少五名极限战士的负伤。 就这,还不是他的极限。 太空上的战斗已经失败,敌人的空降支援随时可能到达。搜捕小队迟迟不能抓到他的形迹; 若非最后关头为了掩护那名凡人特工的撤离,那这场发生在 圣城暗面的战斗,还不知要延续多久…… 索幸,太空中的防卫舰队足够勇敢。他们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依旧用自我的牺牲为地面的行动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索幸,帝国之拳的战士在敌人特工撤离的前一秒及时赶到。他们将这个阿尔法战士逼到绝路,从而为圣物的寻回制造了决定性的胜机。 事后的霍恩索恩不止一次的后怕:使 如果地面的防空阵列再晚上几分钟启动,如果太空上的战斗在早结束几分。 那么这名等来轨道上空降支援的阿尔法战士,又能给他们带来何等的伤亡。 这场发生在圣城暗面的战斗,最终以帝国一方的胜利告终。 地面负责追索的部队,在将那名阿尔法特工击毙并将圣物寻回的同时,也将这名来自阿尔法的军团战士重伤俘获。 霍恩索恩阻止了盛怒之下试图将这名阿尔法击毙的斯图尔特,他从这名阿斯塔特战士的盔甲上看到了其身份的特殊。 这里的战斗并不是结束,接下来日子里,艰苦的鏖战才刚刚开始。 霍恩索恩不愿放弃任何可能的筹码,哪怕能为援军多争取一秒时间的可能,他也要将这种可能紧紧地握在手中。使 「消息发出去了?」 距离「海战」过后7小时,霍恩索恩作为防卫最高长官,在城防司令部主持完神恩之城接下来的***后,终于见到了从星港上撤下来的残兵败将。 老实说他根本没想到那里还能有幸存者,尤其是在混沌舰队的狂轰滥炸之下。 这些从星语者通讯塔上撤下来,并一路撤到已经失陷的星港; 再从混乱的人群和敌军的火力幸存,登上轨道列车; 并且成功地躲过路上的轰炸,最终返回圣城附近的帝国士兵,身上显然有帝皇足够的青睐。 但他依旧没有同情与怜悯他们的心情,只是在卫兵的提示下立即拦住了他们,然后迫切的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使 「大人,我们不清楚您的问题。但您可以去问问他……」 满脸硝烟的士兵在霍恩索恩面前坦诚的回答,然后将手指向后指引。 地下通道里阴暗的照明下,霍恩索恩沿着士兵的手指向后看去。 在那个用钢管和防卫军制服捆成的简易担架上,看到了一道瘦弱的身影。 那个身躯正蜷缩在狭窄的担架上,有两名身上同样负伤的士兵抬着。 铁灰色的防卫军服覆盖在他身上,偶尔漏出的一角红袍,证明了他星语者的身份。 第八十五章 雨、雨 “去叫齐普里安大人,就说是我的命令。” 穿过士兵们的队伍,霍恩索恩来到了担架旁俯视着星语者,后者即使陷入昏迷仍在微微抽搐的四肢,令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冠军剑士在听到命令后愣了一下,随后点头示意,转身消失在人群的边缘。 帝国之拳的临时军营里,多数士兵已经领受驻防的命令离开这里。安静而宽敞的营房中,只有技术军士与机械奴工偶尔发出细碎的声音。 冠军剑士奥列格来到兵营,径直走向营地中最边缘的角落。在穿过几座营房,一座与众不同的营帐出现在他的面前。 “谁?” 营帐中人对声音极为敏感,奥列格的脚步在远处就已被他发觉。 “以原体与地球之主的名义,受帝国之拳第四连长霍恩索恩上尉之命,我来召唤你的服务。” 奥列格的口中念着冗长的名号,与平日里言简意骇的作风完全相反。 营帐中的身影听到奥列格的话,也给予同样庄重的回答: “是否受命?” “是!” “是否必须?” “是!” “是否接受代价?” “是!” 两人之间的对话简短而明确,似乎有着明确的逻辑和固定的程序在履行。 而随着对方每一次的回应,冠军剑士奥列格的语气都变得更加的郑重。 “那么,以尼凯亚协议之名,吾等不洁之人响应原体的号召,接受指挥官的命令!” 嗡! 沉睡的动力甲在伺服的鸣叫中苏醒,钢铁铸就的巨人亦从营帐之中起身。 当奥列格面前的帷幕被一张大手掀起,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又是一具珍贵而特殊的战术无畏。 “多恩的勇士,前面带路吧。” 巨人脸庞被白色颅骨制成的头盔覆盖,冷清的声音从扩音器内传出; 从他手中附带冷却液流管的长杖和盔甲上密集的纯洁印记,可以看出这名多恩之子在战团中极为特殊的战术位置——典籍长(智库)。 (帝国之拳对灵能者的态度并不友好,尤其在帝皇亲自主持的《尼凯亚协议》正式生效以后,军团时代的灵能者们就已经被勒令主动耗干灵能,以枯竭者的状态存身于军团之内。 也正是如此,及至后帝国时代的帝国之拳,虽然不得不对灵能者的存在与使用有所妥协,但作为战团内智库的他们,仍然必须有高阶军官的命令才会出现。) 远处的人群再次被排开,霍恩索恩睁开双眼,看见冠军剑士奥列格与连队典籍长齐普里安到来的身影。 “响应您的诏令……”齐普里安对霍恩索恩点头致意,同时也发现了脚边担架上的星语者。 “帮帮他,我们需要他的答案。”霍恩索恩说道。 “我尽力……”齐普里安微微点头,这具没有灵魂的肉体让他大概明白了星语者的遭遇。但齐普里安的灵能并不属于感应系,能帮这个不幸者多少他也并不知晓。 将星语者带到附近的一间舱室内,齐普里安在他人的注视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精神从沉寂中苏醒,心灵开始向着至高天的方向跃出;头盔上的灵能放大装置自发的启动,手中的长杖两侧的管道内冷却液也开始奔涌。 嗡! 就像是从现实中的海洋里向下坠落,又像是从亚空间的潮水深处上浮; 完成了心灵自我谐调的下一秒,至上天的景色久违的出现在齐普里安的眼中。 他没有流连于面前的种种异象,而是将自己的视野向现实俯视,精神在维持着灵能视野的同时,蒲扇一样的手掌向前伸出,与星语者瘦骨嶙峋的手握在一起。 轰! 圣典系的齐普里安所拥有的灵能纵使一再小心,但对于凡人来讲依旧过于狂暴。好在这具躯体的主人也并不在此,通过肉体与精神已经脆弱不堪的链接,齐普里安终于看到了那个迷失在亚空间浪潮中的灵魂。 “回来……”一道裹挟着齐普里安精神力量的呼唤顺着星语者肉身与精神的锚点,向着远处的星海送去。 星语者的灵魂被这道声音惊醒,重新想起了自己存在与反间的自我。 “回来……”迷失的灵魂找到了自己的存在,但经历了亚空间伟力的洗礼,他精神中自我的认知已无比稀薄。 齐普里安感知到了星语者的无力,但留给星语者的时间已经不多。若是再这样拖延下去,那等待星语者的,将是与亚空间永远的合为一体。 “回来!”他估算着星语者肉体能承受的力量极限,赌博式的将自己的力量一次性的输入。 巨大的力量在星语者的眼中就像一支滚烫而又冰冷的大手,将他濒临破碎的灵魂强行拢住,然后一把从亚空间中捞出。 “嘶……呼……嘶……呼……” 如同被从深水里打捞上来的溺者,醒过来的星语者剧烈的喘息着。汗水从他浑身的毛孔中渗出,身上的衣物在数秒钟内就被浸湿。 但他仍旧喜悦,为重新听到自己的心跳而喜悦; 他仍旧庆幸,为自己能重返人间体会生命的存在。 “谢谢……”星语者在精疲力竭之下,仍旧艰难的抬头看向齐普里安。 而在看到对方身上标志性的动力甲后,他也重新回忆起自己和那些同僚们为之牺牲的使命。 “消息传出去了吗?”霍恩索恩急迫的问道。 而回应他的,则是星语者在陷入沉眠以前,用尽全力微微点下的头颅。 —— 轰隆! 沉闷的雷声自云层降下,神恩之城的天空上在经历了刚刚的小雨过后,终于迎来了漫长雨季的正式开启。 “下雨了。” 从地下要塞的通道中离开的霍恩索恩,站在前沿要塞的观察点上,忧心忡忡的看着天空的云层。 比正常节气提前一周到来的雨季,不仅让计划中的兵力部署更加迟缓,也为地面向轨道设置的防空武器凭添了许多干扰。 在此时此刻的场景下,肩负重担的霍恩索恩忍不住去想,这是否是帝皇降下的某种不祥的预兆。 “至少我们还有希望……” 不知何时,极限战士的连长斯图尔特已站在他的身后。想来刚刚在通道中与星语者之间的问答,已经被他知晓。 “是啊,我们还有希望。”霍恩索恩重复着战友的鼓励,心中所想的,却是如何将这份希望维持下去。 “下雨了……”斯图尔特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察觉到他话语中的异样,霍恩索恩骤然抬头。然后在前者的目光尽头,看见了天空中那些细碎的光点,正在滂沱的大雨中划过一道道殷红的轨迹…… 更新。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忍耐与等待 “那是哪里?” 空降打击作为阿斯塔特标志性的出场方式之一,显然也引起了其他高阶军官的注意。 罩袍上带有血腥玫瑰标识的大修女玛格丽塔,在看到天空上正在降下的“铁雨”的第一时间,就回过头向防卫军的代表问话。 “c区,目测距离,应该在117-119防区之间。” 霍恩索恩在脑中瞬间扫过,将同样迷茫的防卫军司令从战斗修女的质问中拯救出来。 “我们立即前往支援!” 大修女对战斗的狂热不愧于她们“血腥玫瑰”的名号,但出于种种顾虑,霍恩索恩还是阻止了她的行动。 “没有必要了。”帝国之拳的连长如此说道。 从身后的卫兵手中将数据版接过,霍恩索恩指着本土防卫部队的防区划分示意图,对战斗修女的领袖解释: “那里是要塞群防空网的边缘,已经脱离要塞群的火力直射范围; 没有重炮快速响应支援,静态防御的防卫兵团,根本挡不住连级战斗修士第一波冲击……” “所以我们只能看着他们的牺牲?” “恐怕正是如此。这是一场漫长的战斗,我们需要集中所有的力量将敌人阻挡的圣城之外。” “我们可以反击!” “我们不可以!”霍恩索恩打断玛格丽塔的发言,认真的看向愤怒的战斗修女: “一旦脱离围绕圣城的绝对防空火力圈,任何连队以上的部队集结,都必将遭到来自轨道的定点打击! 你要我拿什么去保证地面部队的安全? 你要我拿什么去保证战术行动的隐蔽性? 用路航部队仅存的那点战机么? 那是我们应对敌人突袭最后的底牌!” “战斗修女不畏惧牺牲!” 玛格丽塔针锋相对的回应着霍恩索恩的怒吼,但帝国之拳连长的下一句话令她陷入了可耻的沉默。 “那内城呢?近百平方公里的内城怎么办? 我当然不怀疑你们的勇气,可内城的防御怎么办? 你们已经遗失了一次圣物,你拿什么保证,如今的圣城里就没有别的人在潜伏?” 一众高阶军官的都安静下来,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数据板上代表着防卫军的标识正缓慢的熄灭。 轰隆! 雷霆闪过的白光从天空划过,将地面上沟壑林立阵地照亮了一瞬间,又瞬间黯淡。 闷雷的声音穿破滂沱的雨水,令泥泞的堑壕里士兵们的耳朵隐隐作痛。嗯,如果还有幸存的士兵的话。 可惜没有。 圣城外围西南60公里,防御编号c-107。 本土防卫军第65摩步兵团宽1公里,纵深3.5公里阵地上。 如今除了满地的残桓断壁和士兵们抵抗到最后的尸体,就只剩下坦克和伐木枪上卷曲的金属部件,还在顶着瓢泼的大雨在顽固的燃烧。 噗…… 苍蓝色的钢靴像一座冰冷磨盘,将某个政委凝固着愤怒的头颅碾碎; 昏暗的光照下这些披覆蛇鳞的钢铁巨人,正冷漠地用手中的爆矢枪,处决着战场上的零星分布的幸存者。 阵地中央的某个防御工事里,通讯器的联络仍在沙沙作响。可惜他的主人已在敌人第一波的精准打击下阵亡,注定不能对这些呼唤给予回应…… 距离空降打击已经过去30分钟,换做平时也只是士兵们一次午餐后的整训。但对防卫军第65摩步团的士兵来说,时间已永远的定格在此刻。 “沙沙……鹰巢呼叫锯麟蝰……鹰巢呼叫锯麟蝰……” 阿斯塔特小队的通讯器里,来自轨道上方的通讯信号正在接入,通讯阵列在捕捉到地面部队的具体位置以后,频道中的杂音正在飞速减弱。 “这里是锯麟蝰,收到请讲。” 行进中的混沌星际战士里,一名并不起眼的士兵停下脚步。前方率队前进的“军官”回头示意,在得到前者的允许后继续前进。 “探测阵列显示,疣猪在巢未有支援迹象。放弃围猎计划,潜伏待命。收到请重复。” “明白,放弃围猎,潜伏待命。” 几名阿斯塔特若有若无的护卫站位中,士兵低声重复着命令的同时,在臂甲上加装的数据终端上下达最新的战术指令。 前方正在行进的阿斯塔特就地开始隐蔽,后方负责收尾的小队成员,则转身向装载弹药物资的空投舱靠拢。 数分钟内,整个连队依靠一同投送下来的物资储备,完成了潜伏行动的装备更换。 在圣城方向报复性的炮火覆盖到达之前,消失在茫茫的雨水之中。 —— 将时间拉回到数分钟以前。 随着霍恩索恩对大修女玛格丽特的灵魂拷问,遥远的神恩之城内的某个角落里。 刚刚完成身份验证的机械神甫法里亚斯浑身一颤,遭遇了一次莫名其妙的系统宕机。 “数据异常……” “数据自检……” “主体系统正常,怀疑有外部数据源干扰……” 看着人造瞳膜里绿色的数据串流,这位自黄泉八号铸造世界远道而来的神甫,在停下对内城数据库通行权限的下载行为的同时,也陷入了某种古怪的沉默。 这具躯体落到它的手中已有数百年之久,从最近的启用算起也超过了十年的时间。 它从未在这具身体内遇到过类似的数据错误,自然也没有处理类似问题的经验。 这一次对奥菲利亚7号的探访纯属临时兴起,毕竟在它漫长的生命里,这种围绕着某件圣物展开的争夺虽然数不胜数。 但类似的戏码无论进行多少次,都仍能激起它身上与同族截然不同的、名为“乐子人”的特殊属性。 至于那件圣物…… 在他的眼中反而并没有太多的收藏欲望。 毕竟作为一个拥有漫长历史的古老种族,他的收藏中并不缺少类似或是更加珍贵的物品。 那什么是在时间长河的洗刷中,真正值得收藏的瑰宝呢? 作为一个自认颇有品味的收藏家,这位暂且被称为法里亚斯的机械神甫此时,正将他充满兴致的目光透过眼前层层的钢铁,看向那些帝皇天使们驻扎的方向。 “再等等,再等等……”他低声的自言自语。 更新。 第八十七章 攻防一、愈加艰难的战局 战争从未停止,战争仍在继续。簛 套用这句战锤世界最著名的僭言,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帝国与混沌双方以奥菲利亚首都的一百平方公里战场为核心,上演了一场场进攻与防御之间殊死争夺。 战争的进攻方来自阿尔法军团。 这支来自混沌战帮的变节者在战争初期,出其不意的消灭了帝国在星系内的舰队后,牢牢地占据了战争的主导权和绝对的火力优势; 但他们未能充分利用好这种优势。 有恃无恐也好,投鼠忌器也罢。 阿尔法军团在取得制宇权后,并未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摧毁圣城的防空火力。 他们只是依靠着轨道上的兵力调度优势,在不断的拉扯着地面的防御,试图找到其中的漏洞。簛 这非常符合阿尔法军团的特点,过于看重情报窃取、渗透式作战的好处就是在小规模战斗中的无往不利; 坏处就如眼前这样,当遭遇到敌人重兵防御的要塞时,没有指挥官敢于承担强行推进的损失。 反观防守一方的帝***队则完全不同,帝国之拳作为公认的防御大师,其对防御作战的理念与传承在战团时代也并未遗失。 霍恩索恩赌定对方不敢将圣城付之一炬,让圣物彻底遗失。 所以他依托圣城头顶的火力屏障,在保持的收缩部队防御部署的同时,用两支阿斯塔特连队做为机动兵力,在腾挪辗转中艰难的抵抗着阿尔法们地面的渗透。 这对帝国无疑是一场划算的交易,因为奥菲利亚守军如今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能够在丧失制空权的背景下每多拖延一秒,都是在为战争的胜利争取翻盘的希望。簛 但这种拖延对阿尔法们来说,就是完全不能接受的结果。 在占据如此有利的战场态势之下,耗时一周的拉扯之下,竟然只能收获一些凡人的性命。 这是何等的耻辱! 一场激烈的争论在太空上的舰队中爆发,并且随着阿尔法前线指挥官因无能而被处决,混沌一方的攻势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彻底改头换面。 霍恩索恩不知道敌人的阵营中发生的权利变更,更不知道由此产生的一系列后果; 但仅从他们感受到来自阿尔法军团的、愈发凌厉、不计损伤的攻势而言,霍恩索恩知道最艰难的时刻,来了。 变更指挥官以后的阿尔法军团一改往日的作风,不再试图在运动战中寻找漏洞,也不再试图以渗透作战为一成不变的圭臬。簛 他们依仗着两倍于帝国一方阿斯塔特的数量,在轨道上方的战术打击和大气层内战机的不断轰炸下,开始了正面对圣城防御阵地的推进。 血腥十足的战斗,在神恩之城的正北方向30公里处的丘陵地带打响: 来自轨道上方的战机机群,用一次对防卫军地22步兵团阵地的饱和式轰炸,和整整30枚死亡爪搭载的一整支阿斯塔特连队的突袭,做为这场战役宣告开始的第一枪。 这无疑是一次有力的打击,尤其是从敌军指挥官投送的火力准备和兵力强度而言; 更不用说他选择的目标,只是一个普通的防卫军摩步兵团。 但战争的迷雾就是如此充满魅力,信息隔绝总是在不经意间为战争的双方带来意外: 敌人的选择本来没有问题,但就在战争开启的前夜,城防指挥部恰好因为后勤问题,将原本驻扎在这里的第22步兵团调离;簛 取代他们占据这片防区的,则是防卫军第31摩步兵团。 步兵团,摩步兵团。两个防卫军中的团级单位按理说哪怕类型不同,但从强度上都无法与正规 的星界军相比; 对连队级别的阿斯塔特来说,就更没有什么区别。 但这支摩步兵团却偏偏是个例外。因为的前身,还恰好真就是星界军。 城防指挥部之所以将它抽调至此,就是因为它和背后驻守的第32、33摩步兵团,以及最后方支撑这个方向阵地的第91、92机动装甲兵团加起来,就正好是他们从星界军退入二线前的完整编制——帝国装甲团。 且不论这支现役的重装团是如何被划归到帝国国教世界列入二线,这其中被国教收买的军令部又有多少神奇的操作; 单说此次的战斗,他们的的确确是给了阿尔法们一个极大的惊喜……簛 0时,轨道上的第一批机群离开舰队,在15分钟后突破大气层准时出现在第31摩步兵团的头上。 轨道上的舰队开始降下高度,利用星球本身的角度绕开反舰武器的集火,将这里的防空阵列一一定点清除。 成群的太空战机带着数百枚航弹,在数千米的上对地面部队释放。 地面的探测阵列,第一时间发现了这里的异常,并且及时的向这里展开增援。 圣城仅存的航空部队也全数出动,但在不计伤亡的拼死拦截下,依旧拦不住有绝对数量优势的太空战机对地面的俯冲扫射。 硝烟与火焰填满了31摩步兵团前后3公里的阵地纵深,轨道上方的敌人在后效观测完毕后,认为地面部队已丧失了抵抗能力,开始了第一波次的空降打击。 然而他们失算了,当这群变节阿斯塔特连队,乘坐着空降舱出现在第31摩步兵团的上空时,地面的团属装甲防空部队骤然发起反击。簛 顶着地面防空火力的阿尔法们别无选择,只能将空投舱的落点调整到摩步兵团的阵地外围。 纵然轨道上的轰炸随后即到,团属防空连在接下来的炮火中瞬间团灭。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从天而降的阿斯塔特们,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战术切入的时机。 战术目的未能达到的敌人旋即改变打法,他们不再尝试直接突破31摩步团的阵地,而是在之前潜伏下来的部队的帮助下,开始就地构筑防御,为地面——天空的运输通场制造机会。 这对31摩步兵团无疑是一项考验: 奇美拉运兵车在有工事掩护的情况下,还能当作固定火力点; 但如果主动出击,运兵车薄弱的装甲根本抵挡不住阿斯塔特的重装武器。 但他们没有选择,因为再等下去,敌人的火力只会越来越强。簛 在接下来的20分钟内,第31摩步兵团在团长亲自组织下,向着敌方的阵地发起了至少三波进攻。 然而在阿斯塔特们精准的打击下这些攻势均告失败。 战事继续拖延,势单力薄的帝国一方只能眼看着敌人的运输艇从轨道降下。 哪怕帝国之拳和极限战士终于到达正面战场,但在得到重型装甲支援的阿尔法军团抵抗下,也只能坐视敌人降落场地的完成。 大批的凡人叛军在轨道炮火的掩护下开始空降,帝国一方的士兵虽然前赴后继,但并不能阻止敌人的脚步。 正面战斗开始向白热化发展,而敌军阵地的背后,已经能看见装甲部队在集结。 战事至此,敌我的战斗已经进入了霍恩索恩最不愿看到的态势。簛 他不能坐视宝贵的兵力在这里消耗,只能在后方赶到的装甲团的支援下,趁着敌人的装甲部队未能到场,以一次反冲锋的战术动作为主力部队争取到撤退的机会,也为这次战斗划上尾声…… 咕 卡文了,有人设没吃透,没想明白前不好乱写。后半夜更新。 《战锤:以灰烬之名》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攻防二、希望的到来 时间继续推移,奥菲利亚7号世界地面的攻防战,也仍在紧锣密鼓的继续当中。 变节的阿斯塔特在得到重型装甲单位的火力直射辅助,及海量的叛军作为仆从军后。依靠着轨道轰炸的帮助,向着神恩之城的守军方向正面推进。 防线在重压下被迫收缩,中小型的工事在重炮直射下被大量击毁。 战火一度延伸到神恩之城的边缘,帝国的军人已无路可退。 直到帝国之拳的小队从侧翼威胁到敌军的后方,防卫军才在殊死的战斗下将敌人的攻势再度推出城外。 在这场数小时的战斗中,守军依托着圣城周围的永久性防御工事,利用其中这些工事与地下密集的通道和走廊,让敌军付出惨烈的代价。 至少五个团级单位被重伤,其中有三个完整的星界军团被彻底打掉编制,失去了重建的价值; 至少40辆黎曼鲁斯坦克以及三倍于此的奇美拉战车,在推进中被击毁。 甚至作为战斗核心力量的阿尔法们,也付出了半个连队的伤亡和至少一辆遗物级的飞刃重型坦克被彻底击毁的代价。 但霍恩索恩并没有感到轻松。因为就在这场战斗结束后不久,感受到战事迟滞的敌人在时间的压力下,再次于圣城另一侧开辟了新的战场。 没有选择,在帝国之拳与极限战士这两支阿斯塔特连队被牵制的背景下,为了顶住敌方阿斯塔特的强横战力,战斗修女们义无反顾的走上了战争的前线。 可她们毕竟不同于阿斯塔特。 准军事组织与军事组织之间的一字之差,代表的就是从日常的训练科目、战术素养、装配倾向,以及从构建之初的目标上的全面差距。 这种区别让这些习惯于特种作战和治安追索等战场环境的战斗修女们,其引以为自豪的轻型装备和小队作战模式,在与帝国一方的阿斯塔特战团相比都相形见绌。 就更不用说没有经过“《圣典》的洗礼”,自大远征时代里完整的保留了军团作战模式的阿尔法们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大远征时代军团遗留下的幽灵,在能够团结一致的时候,拥有着比帝国阿斯塔特更完整的战争编制。 这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但战争本身也从未有公平可言。 骄傲的战斗修女们,正是在这场与强敌的贴身战斗之中,发现了自己对重型装备前所未有的渴望。 也是在这场战斗之中,她们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身更加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这些平日里自诩精悍的帝皇之女,其简单的连队级战术储备,在真正专业的阿尔法们的面前,是如此的苍白而拙劣。 这种区别在往日的战争中并不明显,因为她们多数的任务背景都是小队级别的特种作战; 即使偶然有参与大型战役的机会,她们面对的敌人和被分配的任务,也多数是凡人叛军的冲击和固定的驻防任务。 而当她们真正被投放到战场上,与这些帝皇亲手打造的战争机器共舞时; 她们浅薄的战术素养和拙劣的战术储备,在最初几回合的试探性进攻下,就被阿尔法们完全洞悉。 这并不是说战斗修女们过于弱小。 而是在这些以毫秒级神经反应的阿斯塔特面前,她们的战术构建基础就根本不是一个层面; 经过劣化的反馈式动力甲,在面对原版的马克系列动力甲时,无论是力量还是敏捷,都显露出巨大的差距。 阿尔法们默契的开始了对战斗修女们阵地的切割,在他们每每堪称粗暴的穿插和精准的点射下,战斗修女们却总是跟不上敌人的节奏。 在战斗修女的眼中,这些阿尔法们总是能在战友的火力遮蔽下安全的前进,而当战斗修女将武器对准负责掩护的阿尔法时,原本前插的敌人又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射击。 这还没算上重型武器的差距。 当战斗修女们将手中最强力的单兵热融武器对准敌人,而敌方的终结者和蔑视者无畏用立场护盾尽数挡下; 眼看着等离子武器集火之下,一名高阶修女连同她身上的玫瑰念珠一起被蒸发后。 这些来自血色蔷薇的战斗修女们,终于决定改变战场的现状。 “不能这样下去了!”指挥官们意识到了彼此间的差距,果断开始了自杀式的防御。 她们不再试图依托壁垒进行避免损伤的防御,而是在将阵地分层设置,不给自己后退的空间。 当敌人到达她们负责的阵地时,她们选择用尽一切手段拖延他们的脚步,然后为后方姐妹覆盖式的火力打击制造机会。 “以帝皇之名,向我开炮!”这句话不再是一句口号,而是真实的发生在这场惨烈的战斗当中。 当前沿阵地上的姐妹们高声呼喝着帝皇之名,抱着残躯冲向敌人时; 后方的战斗修女们感受到她们的意志,将带着仇恨与怒火的子弹狠狠地射向仇敌。 “帝皇的女儿从不流泪!尔等休想看到吾等的软弱!” “帝皇的女儿只会流血!圣·米娜与阿斯皮拉见证着吾等的牺牲!” 战场上炙热的火焰,见证着她们的纯洁与不可侵犯; 敌人在付出惨重代价后的退缩,再次铸就了她们的意志与忠诚。 战斗在从开始就到达白热化并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后,终于以阿尔法们不愿继续损失,主动退出战场而告终。 而作为战斗胜利一方的血腥玫瑰修会的三个连队,却连庆祝都来不及就葬身在敌人报复性的轨道轰炸之下。 勇毅之心的姐妹们随即接手这里的防区,补上了这块因血腥玫瑰的凋亡而暴露出来的阵地缺口。并在接下来的数个小时内,再次与重整旗鼓的阿尔法们战做一团…… 距离奥菲利亚7号世界发出求援信号,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天的时间。整个暴风星域乃至帝国南部疆域,都开始有支援的力量向这里赶来。 久攻不下的坚城令他们恼火,战略上的突然性正在丧失令他们倍感压力。 但战帅的命令不容违背,他们只能在尝试过各种方式后,在焦躁与暴怒下陷入了短暂的内部混乱。 也正是在敌人内部陷入争论,为是否将舰队的重炮向主城区轰炸时。在亚空间愈发活跃的浪潮深处,来自帝国一方的舰队和更多阴影中的力量已悄然逼近。 更新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曙光与阴影 十二天的时间并不算长。 起码对疆域广袤到以光年计数的帝国来说,在其统治中心——泰拉的眼里,某个星系乃至星区的陷落,最终也只是落在文件上的一句陈述; 十二天的时间也并不算短。 因着国教极高的重视,起码在政务院底下的行政效率下,它没有成为公文周报里不起眼的某某某。 政务院的命令回复极快,几乎就在周围的帝国政府收到求援信号的10天左右。周边的星系乃至临近的星区,都已在收到求援信号的同时,又接到了来自泰拉的驰援命令。 但可惜的是作为帝国国教的大本营,又是通往太阳星域的亚空间航道枢纽,奥菲利亚7号本身就是这个星区最大的武装力量所在。 换句话说,如果两支阿斯塔特连队与6个战斗修女修会超过两个训诫教团的力量,依旧在战争中处于弱势的一方的话。那再算上星区内其他的零散的星界军,也并不能改善那里的态势。 他们需要等待星区外的支援,比如附近的死亡守望哨站、比如某些因为一些小秘密而路过的袍子小人儿…… 但奥菲利亚7号世界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它周边的死亡守望哨站另有要事,正在隔壁的星区处理那里超过一个世纪的叛乱;而附近安静的宇宙中,也并未有恰好处在巡航状态的阿斯塔特舰基战团。 并且恐惧之眼对奥菲利亚7号的恶意是如此深沉,为了这次突袭他们准备的战场屏蔽也是如此的充分: 自阿尔法军团的舰队出现开始,凝聚在奥菲利亚星系附近的亚空间浪潮就愈发的活跃。 当一众从附近星区中汇集的支援到来时,这些帝国武装所面对的,是通往奥菲利亚的亚空间内已经变得险象环生的航道。 他们必须冒着永久性迷失的风险,并且要保证有足够用来牺牲的领航员,才能扭曲的亚空间浪潮里,时刻保持着对星炬的定位。 这还不算上盖勒立场的问题。 一旦那个脆弱的“人造现实”的泡沫经不住能量压力破碎,那整个舰船都将永远的停留在亚空间之中,成为那些徘徊在舰队周围的恶魔的粮食。 怎么办呢? 是否要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去进行一次极可能完全没有意义支援? 要知道这些临时征召的舰队中,直属于帝国海军的数量不过三分之一,而属于各个星区总督麾下的本土舰队才是绝对的主力。 他们不可避免的会被自己守土的职责牵绊,而不能将手中的力量全数交出。 集结在亚空间风暴外的帝国舰队陷入了争执,而帝国海军的将军也只能与这些地方派系的代表逐一谈判,才能将他们从自保的心态中脱离出来。 宝贵的时间就这样被浪费,眼看着亚空间航道变得愈发危险,支援的时间窗口正在错失,帝国的军人们身上的压力也愈发巨大。 而正是在这个危急关头,帝国海军的星语者在亚空间中感知到一股庞大的力量的到来。 这股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至于仅仅是观察到其中的一角,就足以令星语者们为之失声。 帝国舰队内所有的争论没有了意义,因为来者的立场将直接决定这片星空的归属。 在灵能视角中的星语者艰难的维持着自我,直到他接收到了大舰队上星语者的信号,并清楚的看到了舰队最前方,那独属于不懈圣战号的冰冷的银光。 “神皇庇佑!是我们的船!是我们的船……” 整个头颅都被鲜血沾满的星语者拼尽最后的力气,赶在自己生命走到尽头之前将信息传出。 欢呼声将凝滞的空气打破,迅速从舰桥向着整个舰队中扩散。 是的,这正是加尔文所在的舰队。 在经历了一番紧急动员,又花费了整整十二天横跨了近两个星区的距离后。 加尔文所辖的,包括审判庭圣锤修会战舰、克里格系阿斯塔特打击巡洋舰、帝国海军护卫舰队所组成的庞大力量,终于姗姗而迟的登场了。 大舰队在经过亚空间风暴外围时并未做任何停留,也没有丝毫的从亚空间中上浮的意思。 在星语者们的感知中,以不懈圣战号为首的三艘灰骑士战舰组成的舰队矛头,正有一股巨大的意志在凝聚! 在加尔文本人主持和整个军团意志的增幅下,整个战舰上的灵能阵列正在满功率的工作。 三只战舰上的灵能合唱班在军团意志的支撑下,以凡人前所未有的强大视角正视舰队前方的风暴。 在一声声歌颂帝皇的圣歌声中,他们将自己灼热的灵魂彻底点燃,在以身体为管道,放弃自我彻底拥抱以太。 在对帝皇的祈祷中,他们将身上承载的、无法形容的庞大灵能向亚空间航道释放。 无数的亚空间生灵在此刻泯灭,状如恒星日珥般宏大的浪潮为之平抑。 后方的舰队们亦感知到了他们的牺牲,无论是休眠中还是正在岗位上船员,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前方,并在这神圣的时刻加入了祈祷的行列。 整个舰队在亚空间中彼此链接,并最终成为了一道承载人类意志的银色洪流! 这股力量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附近星区的星语者们都能轻易的察觉: 那股银色的光芒,是如此宽阔又如此狭长! 它就像是一柄巨大到以光分计量的长剑,在剑身散发出的对帝皇的祈祷与嘹亮的圣歌中,在一众星语者为之失声的背景下。 迎着混沌诸神降下的封锁一剑斩去!将遮蔽在奥菲利亚7号上的风暴瞬间劈散! “通知地面部队,放弃辅助部队,立即准备撤离; 舰队立即脱离轨道,准备迎战。” 奥菲利亚7号星的轨道上,来自混沌的变节者舰队中,一个一直以仆从身份活动在舰桥上的人出声。 王座上的指挥官闻声回头,在安静的指挥室里,包裹在钢铁中巨大的身躯与凡人羸弱的身躯形成强烈的对比。 “遵从您的意志,许德拉大人。”巨人在审视了面前凡人数秒后,嘶哑的声音从厚重的蛇鳞重盔后传出。 凡人仆从满意的收回视线,重新退回到阴影之中扮演他原有的角色。 “但我有一个疑问。” 指挥官的声音再次响起令凡人的身形僵硬,后者审视着王座上的“同胞”,阴晴不定的目光里充满了对前者的怀疑。 “但说无妨。”凡人最终还是开口妥协。这里的布局太过重要,如无必要,他亦不愿横生枝节。 “我们达成目的了么?” 指挥官目光炯炯的看向面前的傀儡,他知道那位大人当然不会在这里。 但眼下的局势是如此危险,他想在战死之前小小的奢侈一次,获得一些宝贵的真相。 “哈!你要的太多了。”凡人嗤笑道。 而在下一秒,奥菲利亚星系边缘的某个陨石的内部,有一道与阿尔法舰队舰桥内严肃表情的凡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只需要知道,你的死亡并非无义。 而吾等,永远高瞻远瞩!” 更新 (本章完) 第九十章 不能言说的赠礼 “亚空间上浮完毕,跃出倒计时30秒!” 领航员清晰的声音透过广播从穹顶传来。舰桥上各个甲板单元的指挥人员闻声后精神高度集中。 距离进入战场还有不到一分钟,作为舰队的先导力量,他们有义务第一时间将帝皇的怒火向叛徒释放。 “等离子引擎启动完毕!亚空间引擎关闭倒计时15秒。” 首席工造士克莱因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起,代表引擎室方向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战舰的动力单元正在为现实宇宙航行做好准备,武器单元的充能也具备了初始的条件。 “等离子引擎能量供给充裕,等待命令!”战舰中段的储能节点负责人高声上报。 “武器单元充能准备!二级储能单元开启完毕! 5.4.3.2.1……充能完毕,等待指令!” 武器长紧盯着面前的屏幕,在进度条完成的瞬间高声上报。 “标定最近目标,第一轮齐射以后,各单元自由开火!” 位于舰长坐席上的泰伯斯,冷静的下达着并不熟悉的指令。 关于战列舰的操作,尤其是这艘以纯能量为火力输出方式的启示录级,他也同样在适应的过程中。 “舰艏能量配给完成!新星炮待命!等待标定参数录入! 舰脊光矛充能完毕,等待标定参数!”——武器甲板负责人双目紧盯着面前的仪表,口中还不忘高声向舰桥提醒。 “准予能量接入!等离子引擎功能全功率启动,光矛阵列充能准备!” 舰长泰伯斯完成了战前的最后指令,然后将目光看向鸟卜仪在王座前构建的星系全息投影上: 当战舰正式从亚空间中跃出的瞬间,奥利菲亚星系轨道上原本被标注为暗红色未知单位的敌舰,在探测阵列的扫描下瞬间被识别成像,并被以与全息投影的绿色完全相反的猩红高亮标注! “警告!发现复数敌对单位,坐标3557.719,坐标…… 探测阵列正在扫描……”战舰上沉思者的声音的背景下,加尔文冷静下达指令: “识别!” 声纹认定程序通过了加尔文的权限,沉思者将敌舰的图片在全息投影上放大。 在看到战列舰“遗失真相号”舰身上硕大无分混沌标记与九头蛇的标志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敌人的身份: “阿尔法……”泰伯斯念道。 而在他的背后,王座之上的加尔文已经缓缓起身。 “阿尔法瑞斯的子嗣,专精于不对称战争的阿斯塔特,有意思……” 加尔文皱着眉头看着前方的舰队,大脑中关于这个军团在帝国内有限的资料,和一些自己不能解释来路的记忆被翻检出来。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荣誉卫队,新兵对阿斯塔特的特化训练才刚刚开始,并不适合现在就派上战场。 但好在有军团意志这个强力辅助的存在,许多在其他军团需要时间磨合来达成的默契,在灰骑士这里却成了本能一样简单的问题。 “那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吧……”加尔文将自己的思绪收拢,以灵能通讯向战舰兵营内待命的部队发起通知: +通知胜利大厅,作战目标a类,换装实体弹药,准备进行跳帮作战。+ +收到,作战目标a类,换装实体弹药。+指挥官艾伦·雅努斯回应。 而与此同时,以艾伦雅努斯为首的各个指挥官,也开始以自身为通讯节点,将对阿斯塔特同类的特化战术下放至小队级别。 各个小队在仲裁者的提示下,开始有目的的将弹药转变成实体弹药中专用于破甲的海妖2型破甲弹。 原本倾向于灵能打击的近战武器,也在接到通知后将灵能回路暂时关闭,换成动力分解力场。 加尔文在灵能视野中看着部队有条不紊的换装,对他们的效率非常满意。 然而他还未等感到愉悦,就又开始为他们将面对的敌人而感到担忧。 这是第一战斗大群在整编后的首次战斗,他对这些灰骑士的能力并没有怀疑。 可是考虑到每一名灰骑士的诞生是如此艰难,他又极其抗拒将这些宝贵的兵力损耗在与同级单位的战斗当中。 要不要再帮他们一把呢?或者说,该怎么帮助他们,在已经足够强大的力量上,再添上决定性的筹码呢? 加尔文的眉头微微骤起,在稍作纠结之后,做出了一个略显艰难的决定。 +目标特征资料上传,注意查收+ 一条突兀的指令,随着加尔文脑中某些不能解释来源的记忆的一部分,在上传到军团意志的瞬间抵达了负责第一战斗大群的艾伦·雅努斯脑中。 +收到+ 艾伦作为这支准战斗大群的指挥官,属于层级最高的信息节点。 他在本能的回应加尔文的话之后,才将自己的精神转向加尔文上传的信息团。 这是股精神力量蕴含的信息是如此丰富,以至于他还未触及就明显察觉到它的不同。 而等到他将自己的精神触碰到团信息,扑面而来的画面和其中一段段仿佛身临其境的记忆,就更是让他惊讶异常。 这是一名阿斯塔特的战斗记忆,一名阿斯塔特修士从走下改造手术台开始,所参与的所有训练、教学以及最关键的实战的记忆。 在这些记忆中,艾伦可以清楚的察觉到他们与自己似是而非的身躯,以及他们在某种特殊的军团文化背景下,所贯彻的完全陌生的战术理念与思想。 而从这些身上没有任何标志,只是披着大远征时代标志性的马克三型动力甲,并且在一次次渗透与暗杀下完成各种不可能的任务的阿斯塔特身上,艾伦得出了一个极其荒谬的推论: “这是……一名阿尔法军团战士的记忆?” “……”在将这些记忆完全体验过后,艾伦沉默了。 疑问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他一时间不知该从哪里开始。 “审判庭的技术先进到这个份上了么?而且我们什么时候对阿尔法有过专门的研究?” 种种因为这份资料而产生的疑惑在他的心里徘徊不去,但给出这份资料的恰恰是他们的基因之父。假如加尔文不愿意解释,他也不可能追根究底…… 回来了。更新。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追击 “秘密有时候就像是一道围墙,在隔绝你的求知欲的同时,也在保护着你的灵魂。” 这句话来自一名曾在俄尔普斯战场上,与艾伦·雅努斯并肩作战的战团老兵。 也正是这位灰骑士,在短暂共事时间里教会了艾伦很多战斗方面的知识。 他的身躯远没有新生代的加尔文之子们强大,但关于这位老兵的种种言行,哪怕再过去几十上百年仍然让艾伦记忆犹新。 “无知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纯粹,既然原体没有向他解释,那就是说他还没有资格触碰这些秘密吧……” 理清楚思路的艾伦再不犹豫,重新将精神沉浸到军团意志当中。在习惯性的审视了一遍所有的精神链路之后,他慎之又慎的将这份记忆向下传达…… +???+ +这是?+ +我去!老爹有好东西啊!哪里来的?+ +审判庭吧?也就他们一直在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话说这是抓了一只阿尔法解剖了吗?+ +不!我更倾向于,我们的人成功的渗透进阿尔法……+ +?你在开玩笑吗?我的兄弟!你要知道渗透进一支以情报为特长的军团,这意味什么!+ +或者是一名渗透到我们的阿尔法叛变了?反正他们的立场一直都是个谜……+ +又或者,其实老爹也曾经是一名阿尔法?哈!别打我!我开玩笑的……+ 在将资料下放至下一层的信息节点后,艾伦维持着严肃的面容,不动神色的听着频道中的热烈讨论。 眼看着话题越来越偏离战斗本身,他不得不站出来将这场讨论终止。 +咳咳……肃静!禁止在战斗频道里讨论非作战内容!让你们用你们就用,哪里来那么多的好奇心?你们的纪律呢!+ 原本热闹起来的通讯频道在艾伦这位长兄兼指挥官的压制下,瞬间又变得安静起来。 但即使明面上的兴奋被压制住,在灰骑士们集结的整备大厅里,灰骑士们还是在“体验”过这些记忆之后,忍不住在与队列中的同僚视线交汇时,眉飞色舞的用面部表情和低声谈话来“私下交流”。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某名灰骑士忍不住对身旁的战友说道。 “人人都是阿尔法瑞斯!”另一名灰骑士瞬间接口,然后两人在机仆毫无感情的目光注视下,不约而同的发出洪亮的笑声。 “我!他!么!说了!肃静!” 一片难得的喧闹当中,艾伦·雅努斯的咆哮在整备大厅的中央再次响起…… 舰桥方向,位于穹顶王座之上的加尔文,此时正在背后禁军卫士和荣誉卫队的注视下,维持着自己专注于海战的严肃表情。 整备大厅方向发生的琐事全程都在他的感知内,加尔文之子们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当中。 但是当频道内某些玩笑式的猜测出现时,他的眼角还是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好吧,虽然这些灰骑士的某些猜测确实离谱,但不得不说有时候最不可能的可能,反倒是最接近事实真相。 正如他那只有帝皇和已故的银色之刃大导师艾丹知晓的来历一样,他同样无法向其他人解释自己记忆的来由。 又或者即使他想解释,但作为与混沌诸神为代表的亚空间战斗在第一线的灰骑士,他的来历本身就是极为重要的秘密,即使是同僚也不能有一丝泄露。 这些上传出去的记忆中,加尔文已经着重将可能暴露自己的部分删减了出去。 可如果是对他极为熟悉的人,还是能够从细节上得出一些推断…… 好吧,不想这些了。加尔文自嘲的笑了笑。 起码这些资料只是在军团内部扩散,而对于灰骑士们森严的纪律和他们强韧的灵魂,加尔文还是有足够的信心…… +准备完毕+ “战斗准备完毕!” 灵能频道中的灰骑士与现实中舰桥上的声音同时到达,将加尔文从对阿尔法的记忆中惊醒。 他抬起头向王座下方看去,正与各个甲板上完成准备的指挥官们的目光相遇。 不懈圣战号已经完成了战前的所有准备,两侧的灰骑士打击巡洋舰的指挥官,也同样在屏幕彼侧注视着这里,等待着原体的最高指令。 是时候了。 加尔文高居于王座之上,身前战舰的舷窗外厚重的反亚空间装甲正徐徐拉起。 他看着前方行星轨道上如同尘埃般渺小的敌人,知道审判之时已至。 在奥菲利亚恒星金色的光照下,这个闪耀着银色光芒的半神迎着所有期待的目光长身而起,将代表着愤怒与裁决的闪电爪指向前方的敌人: “开火!以帝皇之名!消灭这些叛徒!” “开火!”新星炮的武器长站在通话器旁边对炮长大声喝令,后者在掩体后点头示意,随着他脚下的扳机被重重踩下,剧烈的核闪光在不懈圣战号的舰艏亮起。 轰!轰! 粗壮的光柱瞬间将战列舰与万里之遥的敌人连接在一起,在星系内划出一道璀璨的轨迹。 混沌舰队侧翼一艘试图为旗舰争取时间的重巡身上,护盾龟裂的波纹和精金装甲被熔穿的恐怖声效同时发生。 “开火!” 硕大的双联装光矛阵列下,舱室内的四位武器长同时开口咆哮。人腰粗细的供能线缆瞬间升温,空气中满是大型能量释放后的静电嗡鸣。 刚刚被新星炮击穿护盾的重巡“恶劣谎言号”尚未从毁灭性的打击中恢复,致命的光矛打击又接踵而至。 八道炽热的光柱从巡洋舰失去护盾的躯体上犁过,刺目的光效黯淡后,精金装甲上千米长的暗红色伤痕触目惊心。 但比这更致命的是,当战舰装甲上熔融的红光黯淡后无论敌我都能看见的,新星炮在引擎室上制造的百米粗细的贯穿性伤口。 “有效打击!目标陷入瘫痪!”武器长第一时间将观察到的打击后效上报。 “判断,引擎室功能丧失可能性45%,人员伤亡导致瘫痪可能性40%,散热回路功能丧失90%” 克莱因神甫对收到的信息做出研判,而泰伯斯则将目光从汇总后的信息上一扫而过,径直做出了下一步的命令: “剩下的交给护卫舰队,我们继续。” “收到!”武器长回复道。同时应答的还有护卫舰的的指挥官。 双方的交火还在继续,舰队的各个成员都已将火力瞄准其他战舰。 而主力舰队战列线的两侧,护卫舰队已经在向恶劣谎言的射界死角前进的同时,将上百枚鱼雷拉成长长的扇形,向着只能依靠惯性向前飘逸的“恶劣谎言号”射去。 后者仅剩的几门宏炮还在向帝国舰队的方向开火,这大概是其舰上的船员在试图为主力舰队争取逃脱的时间。 可在敌我双方的指挥官眼中,它就像是狼群交战中被咬伤腿脚的成员,空有尖利的牙齿,却已被提前标注上死亡的标签。 大舰队在泰伯斯的指挥下保持着战列线,斜向向星系正中插入。 三倍的兵力优势令他们无所顾忌,在明知敌人无从抵抗的前提下,火力最大化的战术成为了他们的首选。 混沌舰队则要狼狈的多,他们在战斗之初尝试过脱离,但旋即就因为错过最佳时机而被迫选择正面迎战。 可这也无非是死中求活的无奈选择,是舰队指挥官在看清楚敌我力量对比后,知晓被一路追袭之下逃脱无望,只能尝试在穿过帝国舰队的战列线后,找机会遁入亚空间。 可惜,他们就连这点图谋也未能得逞。命运在这里充分的体现了它的讽刺性: 就在混沌舰队整理好战列线准备迎战的时候,被他们的炮火蹂躏了整整两周的奥菲利亚7号星,用一直隐藏在地下数公里深的反舰基座武器,咆哮着发出了明显不同的意见…… 更新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穷途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在以圣人萨拉坦命名的大殿内,帝拳连长霍恩索恩将手重重地拍在全息成像台的桌边。 在地面整整经受了半个月的单方面轰炸之后,整个奥菲利亚7号星的军民都迫切需要一次提振士气的反击。 而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星语者又为他们带来了更好的消息: 帝国的援军到了! 一支规模庞大的帝国舰队,正在以无可阻挡的态势穿过亚空间风暴的封锁。并且在回归现实宇宙的第一时间,就向着来自混沌的仇敌发出了愤怒的炮火! 虽然因为信号站已经全数被毁,导致地面无法接受太空方向的中继信息。 但从星语者口中对那柄横贯星系的银色利剑的描述,霍恩索恩还是轻易的推断出来者的身份。 敌人的退却也在侧面佐证了这种推断——正面的叛乱军团攻势正在减弱,原本威胁着帝国之拳防线的阿尔法们踪迹全无。 除了那位大人麾下强大的舰队,霍恩索恩很难想象附近的星区还有谁,能给这些混沌的奴仆如此强大的压力。 那么,是时候反击了! 霍恩索恩与极限战士连长斯图尔特视线相交,下定决心吹响反击的号角。 以神恩之城为中心的星球赤道环带上,一座座代号为“狩猎”的反舰基座武器被从休眠中激活…… “全员整备!” 奥菲利亚赤道线上,洛克哈尔行省高原的某个平原上。自地底5公里深的岩层发射井内,一座如同塔楼般高耸的电磁炮管,正缓慢的被液压平台升起。 类似的反舰级武器基站还有上百个,它们被星系防卫舰队以数百公里一座的密度,隐秘的布置在星球的赤道线以及星球自转轴心的两极上。 混沌舰队在到达星系的初期,曾经针对性的对他们进行过重点打击。 虽然整体损失惨重,但防空连连长西格尔所在的这座基地足够幸运,还是从战舰的宏炮轰炸下幸存下来。 两个星期前,他们收到的最后指令是禁止开火,尽一切可能隐蔽待命; 而两个星期后,他们终于在痛苦的煎熬中等到了反击的机会。 神恩之城的命令已经到达,他和所有的同僚一样满腔怒火。 在迫不及待的将武器基站解除隐蔽后,这座需要整整300人才能运转起来的庞大武器,正式的进入了作战状态。 “倒计时10分钟!” 西格尔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数据板,经过指纹、声纹和基因检测后,高悬于荆棘之上的帝国鹰徽出现在他的面前。 西格尔胸前也有同样的徽记,他清楚在那金色的帝国雄鹰脚下,长满尖刺的荆棘就是他们使命的象征。 两个复杂的数据栏在鹰徽之下,有大量的数据实时刷新。 西格尔紧盯着它们,在保证与神恩之城对接,顺利完成授时程序的同时,赤道角度与大气环境对射击迎角产生的种种变量也在他的控制之中。 而在他身下近千米的位置,以轨道列车运载的、重达15吨的巨大金属弹头,正在技术人员的指挥下,由负责装填的士兵操作着,被一座巨大的吊车从托盘上吊起。 机械神甫们紧密的关注着装填的进度。当这枚承载着毁灭与仇恨的弹头被装进炮膛之后,他们用背后的机械义肢上前完成战斗部的密匙解锁,以及附带的机魂唤醒、祝福仪式…… “预装填就位!”眼看着这枚弹头被放进炮膛,负责装填的乘员组长在通讯器里向西格尔汇报。 “倒计时7分钟!”西格尔再次在通讯器里重复提醒,在他所在的同级指挥系统里,第一波向轨道发起的打击已经开始。 看着伺服系统内其他位置的反舰武器向太空投射出的炮火,西格尔愤怒的情绪反而平静下来。 耳边的通讯器里有声音响起,那是能量电池组与电磁轨道小组已经准备完毕的消息。 眼看着倒计时仅剩的3分钟,西格尔转身从贮藏室里拿出了一瓶烈酒。 那是战友送给他的礼物,而他的这位战友,已经战死在与阿尔法们的战役之中。 倒计时2分; 倒计时1分; 倒计时30秒; 倒计时10秒: 眼看着屏幕数字归零的瞬间,西格尔将这座重炮的扳机准时按下。 巨大的电磁轰鸣声中,西格尔目送着那枚弹头远去。他顺手将酒瓶的瓶颈在桌角敲碎,然后不顾瓶口尖利的玻璃仰头痛饮: “去吧,替我向你们这群杂碎问好!” —— 轰!轰!轰! 太空中的海战还在继续,一座座同为人类建造的、消耗着行星级别资源的杀戮机器,还在以似慢实快的节奏,在太空中投射着彼此的仇恨。 混沌舰队未等到承受加尔文一方的全面围剿,就先在战列线成型的不久,等到了来自奥菲利亚方向的定向打击。 以星球本身为基座的反舰武器,天然就有着比战舰宏炮更加粗壮的口径和更长的炮管倍径。 除了星球自转导致的射界狭窄以外,它的威力全方位超过战舰的宏炮。 而如今,刚刚脱离引力束缚的混沌舰队还在为迎战帝国舰队而整队集结; 地面武器的眼中,这简直就是一个个固定在轨道上方的靶标,正好是这些基座武器发挥的最佳环境。 数十枚堪比火车头大小的弹头顺着星球赤道线向上射出,在刚刚完成战列线的混沌舰队中制造新的混乱。 密集的轨道炮火穿过大气层后直奔目标,在舰队旗舰“遗失真相号”和其他战舰的腹部爆炸,将它们的护盾快速消耗。 后者不得不在迎战帝国舰队前狼狈的调整位置,以免继续承受这些防空武器的持续打击。 但战舰的转身何其缓慢,尚未等到舰队规避的动作完成,阿尔法的指挥官就惊恐的察觉,在承受了地面的火力打击以后,战舰的护盾能量已经出现明显的损耗。 怎么办?阿尔法的指挥官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面对地面突如其来的打击,要么他选择全舰队进行紧急规避,刚刚成型的战列线即告解体; 要么他选择硬扛下奥菲利亚7号星的全部攻击,可在护盾被大量消耗的背景下迎战帝国强势打击,同样是九死一生的穷途末路…… 宝贵的时间窗口就这样在他的权衡中转瞬即逝,对战事的犹豫不决令他犯下了指挥官最大的错误。 在他无奈而绝望的眼神里,奥利菲亚方向的炮火刚刚平息,远处帝国舰队教科书般的战列线上,第二轮齐射才刚刚开始…… 二更,票!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誓师 万物对时间的感知,通常依赖于个体存续的周期。人类作为银河乃至茫茫宇宙中的一员也不例外。戈 但文明的复杂性令他们具有更多的角度体验: 在诸如战舰这种庞然大物的操作过程中,无数人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时,往往对自身在战争中的角色一无所知。而放在全局视角上,就更无法感知时间的尺度与个体间战斗的差距。 海战已经开始半个小时,又是几轮交火之后,大舰队与混沌舰队的距离不断接近。 光矛的高能激光在两支舰队间互相照射,新星炮的核闪光也在真空的宇宙中不断亮起。 帝国一方的舰队在此期间除了个别战舰在护盾过载,有装甲层面的损伤以外并未产生实质性的损失; 反观混沌舰队的境况则要糟糕很多。 帝国舰队的数量优势太过明显。十几艘战舰的集火之下,战舰上的警报声几乎从未停止。戈 六艘战舰的护盾无一例外,全部都发生过严重的过载事项。 但这仍然不是决定性的损伤,战争的天枰至此似乎还有角力的余地,阿尔法瑞斯的子嗣在担忧之余,也似乎还能看见生还的可能。 但他们也没有盲目的乐观,因为他们都清楚的知道真正的海战还尚未开始。 一旦舰队进入宏炮的射击范围内,舰队作为人类文明最强大的武器平台,其真正的杀戮技艺才得以施展。 诸如战机轰炸、鱼雷绞杀、宏炮互射将充斥所有人的眼球,甚至阿斯塔特们最擅长的、残忍血腥的跳帮战也是到那时有机会出现…… 时间又过了两个小时,在抵达奥菲利亚星系第三行星的运行轨道时,占据绝对火力优势的大舰队率先转向横向切入星系内部。 在不到6000公里的距离,帝国舰队完全将混沌舰队仅剩的5艘主力舰只纳入侧舷宏炮的射程之内。戈 这样的操作无疑是舰队指挥官泰伯斯的一次战术冒险,它的优点是尽可能发挥全舰的火力优势,将海战的节奏跳过漫长的试探,提前拉进了最血腥的高潮。 而这样做的风险则是,如果不能将敌舰在战列线交汇的时间内全数击毁,那么在大舰队完成转向的时候,敌人将有足够的时间脱离战斗从而遁入亚空间逃脱。 混沌舰队也察觉到了战场上转瞬即逝的一线生机,他们迎着帝国舰队的阵列线反向而行。 双方的距离在进一步拉进,在进入4500公里的距离时,这些太空巨兽再次咆哮着将密集的光矛在彼此的精金装甲上刻下熔融的伤痕。 护卫舰的战斗更加惨烈,他们一边疯狂射击试图拦截对方发射的鱼雷的同时,也在向敌人的舰队航向射出己方的鱼雷。 距离来到了2000公里,这已经是宏炮测算阵列下的极限射程。双方的战舰的武器室里所有人都高度紧张,死死的盯着炮长手中的通讯器。 「开火!」戈 「开火!」 「开火!」 无数的咆哮声在战舰武器室内响起,近百枚集装箱大小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在两支舰队的护盾上带起阵阵的波澜。 刺耳的警报声在战舰的回廊里拉响,所有参战者都不约而同的抓好了身边的固定物,在准备迎接宏炮直射带来的冲击。 轰!轰!轰!轰! 宏炮炮弹的在不懈圣战号的护盾上不断爆炸,虚空盾的能量在剧烈消耗又转瞬被储能单元补满。 在放弃一部分光矛阵列的能源供给之后,不懈圣战号的虚空盾得到了超过20%的额外能量冗余。戈 而就是这多出来的20%能量,令它可以作为舰队的矛头扛着混沌舰队五艘 战舰的集火,稳定的行驶在虚空当中。 这是启示录级战列舰独有的优势,全能量武器阵列的设计方案,令火星在最初设计这艘战舰的时候,就为它配备了超乎寻常的能量供给系统。 加尔文此时已经到达整备大厅,在与泰伯斯完成指挥权的交接后,他从舰队总指挥的位置上离开,开始为即将到来的跳帮战斗做提前准备。 这是军团模式下第一大群的第一次战斗,也是第一大群被正式授旗,拥有自己战团番号的日子。加尔文希望他们用叛徒的鲜血去染红他们战旗。 在上千名灰骑士的注视下,加尔文大步从人群中走过。荣誉卫队肩扛着灰骑士的战团与连队旗帜,与禁军卫士一同跟随他的脚步。 在帝皇的圣象之下,荣誉卫队将灰骑士战团与银色之刃的旗帜在两旁摆放。而其中最末尾的那个成员,则在两名冠军剑士的护送下,双手捧着一面全新的旗帜伫立。 迎着灰骑士们热忱的目光,加尔文在沉默了半晌之后开口:戈 「尔等可知,何为使命?」 「为帝皇之铠甲,捍卫人类之希望!」灰骑士们轰然应答,闷雷般的声浪在大厅中回荡。 「可知何为希望?」加尔文看着人群最前排的艾伦继续发问。 「唯理性与秩序!」军团意志中无数次的灵魂交流,让所有灰骑士都能理解加尔文的理念。 当原体向他们询问这早已贯彻在心中的答案时,灰骑士们响应者他的感召,给出了与帝国传统的阿斯塔特们截然不同的回答。 「何以捍卫?」加尔文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灵能属性,仅仅是一人就足以与所有的灰骑士相当。 「唯牺牲与救赎!」坚定的回答从所有的加尔文之子的口中喊出。戈 加尔文从他们带有深刻觉悟的目光可以了解,这是一支他所希望看见的、与帝国以往军队完全不同的武装力量。 「善!」加尔文点头,然后看向人群最前列的艾伦·雅努斯。后者拔步向前,走到加尔文的面前单膝跪下。 原体从腰间拔出日常使用的佩剑,狭长而宽阔的剑刃不同于帝国常见的规制,也并非罗马式的阔剑。 它更像是一把介乎东西方文化的结合体,在六面的剑身上有着繁复的铭文。 加尔文亲手将其交给艾伦·雅努斯,后者在众人的注视下双手接过长剑。 在这把象征着责任与使命的长剑被交接的时刻,加尔文对艾伦说道: 「善待此剑,一如你要善待你的兄弟。」戈 「诺!」 「善用此剑,一如以要了解你的下属。」 「诺!」 「常观此剑,一如你要坚定你的理念。」 「诺!」 三声问答过后加尔文将手松开,示意艾伦起身。身后的荣誉卫队将那面全新的旗帜送上,交由艾伦·雅努斯亲手接过。 在艾伦手持的那面纹饰着银色火焰于利剑的旗帜下,在整个第一大群上千名灰骑士的注视中,加尔文高声宣布:戈 「以帝皇之名!以人类帝国之名!我今日授予尔等军团之下第一战团之番号。 望尔等不负众望,为帝国于混沌之利剑!为人类于理性之希望!」 「唯死而已!」上千名加尔文之子轰然应诺。 第九十四章 整编 “出发!” 艾伦·雅努斯把战旗交给身后的掌旗官,将手中的长剑背在背后。 原体赐予的长剑对他来说尺寸有些超标,除非当作双手大剑使用,否则以他接近3米的身高仍然难以驾驭。 第一大群的阵列在有序的分解,十个满编100人的战斗连队总计一千人整,开始按照各自的预定路线,通过回廊与舰内的轨道列车向传送阵列以及飞行甲板行进。 加尔文和荣誉卫队也在前往传送阵列的队伍之中,他将带着两支直属于军团的连队与艾伦麾下的第一连队一起,作为第一批登陆的先导力量。 是的,经过整编后的军团编制,既不同于灰骑士战团已有编制,也迥异于所有“圣典编制”和其衍生的变种。 它更像是一种为了适应帝国现状,而介乎于大远征时代的军团与现有战团的中间产物。 考虑到灰骑士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新兵阶段”,而在加尔文的预期中,战团级别的单位也是符合帝国现状的,能够在短时间内集结的、承担完整战术体系的最佳编制。 因此加尔文对“战团”这个单位有着极高的战术要求,在他的理念当中,这个级别的战术编制除了名字与《圣典》中的战团雷同,其本质完全是另外一个层面的东西。 首先,灰骑士军团体系下的“战团”从一开始,就不是“《圣典》战团”这种类似于军区的半屯垦式驻军。 他们是在有完整军团体系支撑下,完全不需要考虑后勤以及兵员培养的、以随时加入大规模战役为目的成立的军事组织。 其次,在战术定位上,一个标准的战团在加尔文的预计中,应该是一支有能力承担独立战场任务的单位; 或是能在配属单位完整的情况下,有能力独立承担一个星区方向的战役级战略目标的完整编制。(廷达洛斯军团的各个团级单位,也将随着这次整编被正式拆分。 他们以及克里格方向的噩兆修会,也将围绕着这些即将成立的战团,成立对应的步兵以及重型装甲、骑士泰坦乃至泰坦军团等重装单位。) 所以在加尔文的预想中,战团的作战状态被区分为没有配属部队的“战术”状态,以及在廷达洛斯军团的百万凡人辅助军以及噩兆修会的泰坦军团加持下的“完全体”状态。 前者单纯就是灰骑士本部的武装力量: 在这种“团级编制”下的十个连队中,并没有其他阿斯塔特战团为新兵准备的类似侦查连队的编制,而是实打实的的十支战斗连队。 而这十支战斗连队除了一支直属于战团本身,在战斗的同时还要担负指挥职能的精英连队以外,其他的九个连队则要有更多的战术功能。 他们将按照不同的战术分工,在除了本职工作的特种作战、反亚空间作战以外,再掌握诸如装甲作战、航空载具作战、舰队指挥等常规战术技能。 可以说战术状态下的灰骑士战团,将拥有比原本的战团更充沛的兵力的同时,还有着更快的响应速度。 至于后者,则是另外一个层面的概念: 在拥有廷达洛斯军团百万部队的战场掩护以及战术遮蔽,再加上噩兆修会麾下诸如骑士泰坦、泰坦军团以及智械军团的支援下。 灰骑士战团实质上已经成为了一支有资格参与到“启示录”级战场的战术力量。 并且在其舰队中存在机械方舟的情况下,他们完全有能力独立撑起自己的后勤保障,从而在核心力量不受损失的情况下,在未来的某个战场上,成为一支可以在敌后鏖战的战略支柱。 综上所述,加尔文最终定下的整编方案如下: 战团总计十支战斗连队中,第一连为团直属连队。 该连队全员皆为军官或预备役军官,在常规的作战任务基础上,还要承担战团的指挥以及军官的培养任务; 其余九个连队,则按照具体的战斗职能进行分工。 其中第二连为老兵连,专为向单兵方向发展的灰骑士准备。 这支连队的的士兵将专精于灵能力量与战场的杀戮技艺,他们在战团中的定位既是步兵的最强战力,也是冠军剑士们在基层的培养摇篮。 第三连为侦查连,他们将用所学到的渗透、暗杀、情报收集等特殊技能,配合着灵能渗透、催眠技能与光学迷彩等装备,为战团进入大规模战场做先导工作。 第四连为重装连队,战团直属的装甲单位诸如重型坦克与大气层内的航空载具,都在他们的控制之内。 第五连队为药剂师连队,战时打散编制,跟随各战斗部队完成基因种子回收与净化任务。 第六连为海战指挥连队,专司战舰的指挥与其配属庞大的船员的管理。 第七、八、九连属于常规步兵连队。他们将按照各自攻防战术的定位区别,形成各自倾向的战斗风格。 至于最后的第十连,则被设置成圣物保管连队,他们除了与前三个连队一起担任地面战斗的主力以外,还负责军械的保养与诸如神圣无畏等圣物的维护。 至于连队以下,加尔文则充分参考了所接受过的军事教育。 在以“三三制”为原则的基础上,将连队划分为包括连长、副官、掌旗官、护卫(冠军剑士)、的连直属十人小组以后,将剩余的九十人分成三个中队,以五人的标准战术小队为最基层的组织构成。 战团的整体架构大概就是这些,而对于军团和军团直属部门的规划,加尔文还在摸索当中…… 传送大厅到了,加尔文也从思绪中脱离出来。看着身边将自己围拢的水泄不通的灰骑士们,加尔文若有所得的笑了笑。 这次的整编并非一劳永逸,或者说它仅仅是一个开始。 随着战事的累积与战场环境的变更,类似或更小规模的调整还会持续。 对于这种事情,加尔文有足够的耐心。 非要举个例子的话,那么在他的眼中,一支部队的建设与改造就像是铸剑: 十年铸剑尚嫌短,剑成寒光耀百年…… 更新。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跳帮战一、登舰 轰!轰!轰! 又是一轮炮火在不懈圣战号的护盾上炸裂,橙黄色的光焰在爆发的瞬间,有战舰护盾苍蓝色的光晕闪过。 但这些太空中巡游的利维坦并不在意,足以毁城灭国的炮火震荡,在传导到战舰内的传送大厅时只有轻微的摇晃发生。 传送阵列广场般大小的银色托盘上,数百名银色巨人沉默的伫立,他们高举着铭刻圣文的厚重盾牌,紧密的守卫在自己的基因之父周围。 不懈圣战号开始反击了,将能源多数划归给虚空盾的代价,即是这只利维坦在反击的时候略显迟缓。 但这丝毫不能影响它的威能,当十二座光矛阵列上亮起毁灭性的光柱之时,另一只同样来自人类的伟大造物,终于露出了疲惫之态。 苍蓝色的虚空盾在遗失真相号的舰体外侧显现,蛋壳一般的能量护盾将整整24道高能激光死死的挡在战舰外侧15公里的虚空之中。 但它的主人并没有感到惊喜,因为熟悉能量护盾运作机制的人都知道,只有当护盾在濒临过载崩溃的时候,它才会将自己的全貌展现出来。 叮! 太空中有无声的碎裂在发生,在饱受帝国舰队足以毁灭星球的炮火轰击整整半小时后,混沌舰队的旗舰遗失真相号的护盾终于不堪重负,在其技术人员和所有目击者的惊恐中宣告碎裂。 不懈圣战号的观察人员随即将武器的打击后效上报,舰桥方向在得到消息后向传送阵列下达允许传送的命令。 随着信号灯的闪烁和充能回路的完成,战舰传送打击的条件至此已经形成。 “允许传送!重复!允许传送!”舰桥方向的指挥甲板上,机械主教克莱因毫无波澜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用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提醒传送大厅: “你们只有十五分钟,20分钟以内,目标战列舰的护盾就可以再次恢复。” “用不了那么久!”加尔文将通讯器切断,旋即转头看向了这里负责的技术人员。 后者在收到舰桥方向的允许后再次与加尔文确认,灵能传送阵列在接入探测阵列的数据后,也将传送信标锚定完毕。 信号灯在整个战舰的躯体上全数亮起,灵能合唱团的圣歌再次唱响,为灰骑士们平抚亚空间中的潮汐。 巨大的能量波动同时惊动了敌我双方,在巨大的轰鸣声、闪光与冷却剂挥发的烟雾过后,三百多个巨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传送大厅的中央。 而与此同时,第二波登舰打击的“拳套”和跳帮鱼雷们,也喷射着炙热的尾焰在众多虚假的登陆鱼雷掩护下,顶着遗失真相号的近防炮火向敌人射去。 —— “警报!舰体内有异常高能波动! 舰体被亚空间传送锚定! 反锚定程序启动! 反锚定程序启动失败! 舰体即将遭遇传送打击! 重复! 舰体即将遭遇传送打击! 倒计时5…4…3…2…1…” “通知全舰,反跳帮战斗准备!我们……” 刺目的红光在遗失真相号的舰内闪烁,在感知到被不懈圣战号锚定的瞬间,这艘战舰的伺服就开始向它的主人示警。 但他们此次遭遇的敌人是如此特殊,在灰骑士战舰独有的灵能合唱团与专精灵能的灰骑士的双重加持下,本应波橘云诡的亚空间门户被迅速打开、平复。 传送阵列从启动到锚定坐标,从充能到完成传送这些原本需要至少5分钟的流程,在不懈圣战号的身上,仅仅用时不到15秒钟便已完成。 这种极具突然性的战术打击令阿尔法们措手不及,他们虽然凭借外界稀少的情报知晓灰骑士的大概存在,但在真正面对这些帝皇的审判之剑时,还是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防备。 轰! 剧烈的亚空间波动刺穿遗失真相号的立场防护,在战舰的中央位置撕裂出一道门户。 200名灰骑士像是一道洪流,在踏足到现实的瞬间,将亚空间突袭带来的能量向守军发射; 一阵阵钢铁被能量扭曲的噪音和爆矢枪短促精准的点射声中,来不及反应的凡人守军被瞬间屠戮。 而当下一秒,原体本人在踏足到这艘战舰上,将军团意志的屏障在这里撑起时,位于遗失真相号的引擎室、武器单元,也传来了灰骑士战术小队就位的消息。 “吾乃帝皇之圣锤! 吾乃恶魔之终焉! 吾乃帝皇之裁决! 吾乃汝之灭亡!” 上百声怒吼在战舰的不同处同时响起,300个纯洁的灵魂在向巨大的意志靠拢; 当所有的呐喊声汇集在一起后,他们被原体主导的巨大意志归于一体,向着帝国的叛徒发出无差别的灵魂审判。 咚!咚!咚!咚! 在战舰回廊深处,一对混沌阿斯塔特正在向防御节点奔跑。 “汝乃异端!汝将灭亡!” 当这声灵魂层面的呐喊响彻战舰时,战舰上所有混沌的信徒如遭雷击,依附于战舰上的亚空间生灵也被荡涤一空。 而这支小队中精擅于灵能的阿尔法巫师更是遭受重创: 他的亚空间契约生物被军团意志的呐喊瞬间泯灭,灵魂在遭受重创之下难以维系亚空间中的平衡,彻底失去了与现实之间的纽带…… 原本高大的身躯毫无征兆瞬间瘫软下去,位于他身后的阿斯塔特躲避不及,瞬间撞在他已失去灵魂的肉体之上。 身后的鳞甲巨人瞬间将战友拉起,但在扯掉头盔后,从他溢出五官的鲜血与毫无生机的双眼就可以瞬间察觉,这已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死了?” 四名向外持枪警戒的阿尔法前头,一名格外高大的披甲巨人返回事故的现场。 在与目击者对视并得到确认后,他蹲下身来看了看死去的巫师: “废物,原本还指望着派上点用场……” “怎么处理?”扶着尸体的阿尔法发问。 “收缴弹药,就近隐藏吧。”这个明显是小队指挥官的阿斯塔特说完,起身向队伍前方走去。 伴随着伺服嗡鸣的和动力甲的金属摩擦声,他与警戒的四名阿斯塔特恢复到行军队形,准备继续前进。 “那他的基因种子?” “没时间考虑这个了……”前方的巨人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示意这名阿斯塔特跟上阵型: “我们还有其他的任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的麻烦大了……” 更新!求票票!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跳帮战二、疑惑 加尔文行走在遗失真相号主体最上层的主干道上,在观察着这里的陈设与装饰的同时,也在回忆着他作为一名阿尔法的时候曾经执行过的真假难辨的隐秘任务。 这里通道的主体极为宽阔,四通八达的走廊从战舰最后端的舰桥下层,可以一路直通到舰艏的飞行甲板。 因为属于星际战士的生活空间,所以这段回廊在空间宽阔的同时,其装饰也极为华丽。 高大的通道两侧有大量的空间,本该用于装饰、书写军团的历史。但有鉴于阿尔法们特殊的战团文化,这些位置上如今除了简陋的军团徽记与战利品,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他麾下的两支直属连队已经完全展开,一支连队在完成对舰艏飞行甲板的占领后,正在多路并进,对整个战舰的前端进行有条不紊的清洗当中; 而剩下的另一只直属连队,则与原体和荣誉卫队一同向战舰的舰桥推进。前方的战斗已经开始,而第一大群成军之后终于脱离一线战斗的加尔文,还在后方漫步前行。 在战场上出现值得原体出手的目标以前,他还是愿意在后面多等一阵,给新生的灰骑士们更多的施展空间。 轰! 一发重型爆矢枪的流弹从前方激烈交火的战场上飞来,加尔文的脚步未停,随手用闪电爪巨大而狰狞的锋刃将其劈开。 镌刻有亵渎铭文的弹头掉落在地,中间整齐的切口还有高温的蒸汽缓缓升起。 加尔文踏着厚重的脚步,从回廊中四处躺倒的混沌阿斯塔特的尸体中继续前进。 一名重伤的阿尔法从假死中苏醒,在看到加尔文那魁伟异常的身躯后震惊的坐起身躯。 “你!你是!” 砰!与阿斯塔特等高的战锤在原体手中轻若无物,在单手挽了个锤花带起惯性后,原体的右手轻摆,将这名陷入震惊与疑惑的阿尔法,连带着他被混沌侵蚀的面目全非的终结者动力甲的整个上半身轰碎。 “我是谁?去向帝皇忏悔时你会知道答案的,而我的责任就是送你去见帝皇……” 加尔文看着面前的尸体和泼洒在墙上的血迹低声回答,但可惜他的这些话语注定无法被那名阿尔法得知。 变节者们的反击比预期的要晚一些,大概是刚刚从灰骑士们的战术打击下缓过神来;但从他们抵抗的火力强度来看,这群变节者的抵抗意志极为坚决。 可这并不能影响大局,因为阿尔法们面对的不仅仅是面前的进攻。 在第一波传送打击完成以后,后续乘坐登陆鱼雷和拳套突击艇的灰骑士,在熔穿战舰装甲后开辟的侧翼战场,同样让他们顾此失彼,面临着巨大的威胁。 更何况,灰骑士们还有原体给予的“资料”加成: 在这些过于详实的“影音资料”的帮助下,阿尔法们惯常使用的装备和战术习惯被灰骑士全部知晓; 除了在大叛乱以后衍生出的一些战术语言以外,阿尔法们的攻势每每被灰骑士轻易识破,轻易的被在战术动作执行到最危险的阶段反击。 数次的诱敌战术失败被反向包围,十几次的战术打击莫名其妙的失去突然性,被灰骑士们轻描淡写的迎头痛击。 短短十分钟的高烈度交战后倒下数十名阿斯塔特,阿尔法们终于从杀红了眼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不对!有问题!”战斗的间隙,一名阿尔法在依靠着掩体换弹的同时,语气沉重的对小队的战友说道。 “他们很了解我们,而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 另一名负责火力支援的阿尔法检视着手中的重型爆矢枪,在一片沉默中将前者的疑惑具体的指了出来。 “我们,被渗透了?怎么可能?” 这个极其荒谬的想法出现在战术小队的指挥官脑中,但长期训练的纪律和军团文化的熏陶让他无法相信。 “不,渗透无法得到如此完整的信息,有人叛变了!” 同样的疑惑也出现在其他的阿尔法脑中,但考虑到阿尔法的保密纪律和他们复杂多变的战术语言,能够做到对他们如此了解的,只能是军团内更加高阶的成员…… “这不可能!”最先发问的那名阿尔法失声反驳,与生俱来的使命与长久的训练令他无法相信。 而更加令他不能接受的是,他们建立在情报层面绝对的超然,并引以为傲的自信,在这种残酷的现实面前正在飞速的崩塌…… 真的会有人叛变他们的军团么? 原体在上,真的会有人抗拒自己的血脉,背弃他们军团的荣誉么? 比他多面对的战况更残酷百倍、千倍的疑问冲击着他的心灵,令他百年如一日的冰冷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动摇的裂隙…… 但可惜,他注定永远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当加尔文的脚步声在战场后方响起,仿佛受到催促的灰骑士们再不愿等待。 一阵短促而激烈的交火过后,灰骑士们用两人重伤一人轻伤的代价,彻底的毁灭了据守在这里的阿尔法瑞斯的子嗣。 嗵! 一声等离子手枪的枪响过后,位于遗失真相号引擎室附近,某个隐蔽在装甲掩体后的凡人,在数百米外被艾伦随手一枪连同装甲一起融化。 看着灵能视野中那具躯体代表的灵魂黯淡,艾伦没有继续探查,至于他是不是属于阿尔法军团的编外成员,艾伦也没兴趣了解。 原体下达的任务目标是将这里清理干净。 而既然没有特别限定,那就意味着所有视野内的生命,全都在任务计划的执行范围以内。 将引擎室正门方向的残敌在一分钟内肃清之后,艾伦·雅努斯麾下的直属连队已顺利展开。整个连队在不懈圣战号发来的战舰结构扫描图的帮助下,开始向舰桥方向推进。 后续赶来支援的船员的枪炮声在回廊中不断鸣响,但在多路并进的灰骑士的面前,除了能为阿尔法们的到来争取一点时间以外,并无其他意义。 ++引擎室占领完毕,等待指示。++ ++保持速度,我们舰桥上见。++ 艾伦在灵能通讯中向加尔文汇报着当前的进度,现实中这位高达三米的巨人所在的小队,则刚刚将一处防御阵地攻陷。 被爆矢枪和等离子武器肆虐过的阵地上还有硝烟在燃烧,但这些身着九头蛇徽记的凡人部队已经全员阵亡。 四名阿尔法披着没有任何徽记的马克四型动力甲,歪斜着躺倒在阵地的几个隐蔽处。 胸口、肩甲上碗口粗细的弹孔和颈甲边缘融化的切口是他们的死因,四把几乎满弹夹的爆矢枪则说明,他们在之前的交战中被全程压制,至死都未能完成有效的抵抗。 寂静的回廊里只有灰骑士们的甲胄在发出微弱的噪音,偶尔响起的枪声则是他们对肢体完整的目标进行补枪。 穿过四名灰骑士建立的警戒线后,艾伦踏入了这片阵地。 他的视线与身旁检视战场的副官交汇,后者向他微微点头示意清理完毕。 整个队伍在灵能频道中完成沟通,如同一个整体般在下一个瞬间向行军阵型转化。 从交战到清理再到离开,这些银甲的阿斯塔特们全程没有任何对话。 回廊里一直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直到这些巨人消失在回廊深处之前,走在最后的艾伦才回过头看向墙体内隐蔽的监控设备,轻蔑的摇了摇手指。 嗵! 一声爆矢枪的轰鸣将监控的视野化作黑暗,也将舰桥上关注这里的阿尔法指挥官们,最后的抵抗意志击垮。 更新,求票。 第九十七章 跳帮战三、隐秘与苏醒 “必须撤退。” 灯光黯淡的议事大厅里,披着不屈型战术无畏的阿瓦隆打破了沉默。 前方战事的反馈超过了他们最糟糕的预计,敌人在战舰各处开辟的战场和统一的盔甲涂装,让他们知道自己可能正在与灰骑士的战团主力战斗。 有鉴于这些不利的消息与阿瓦隆防御大师的权威,他提出的建议没有遭到任何质疑,迅速得到了通过。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撤退。” 负责舰队指挥的古尔宾指出了他们面对的问题,在舰艏与主干两个位置的飞行甲板相继失守以后,能留给他们撤退的通道不是没有,但都不是能成建制撤离的成熟方案。 “等离子反应堆左侧的b6通道尽头,有我们隐藏的飞行甲板,只要将预先埋好的炸药起爆,表面装甲脱离后就可以直接撤出。” 一直保持沉默的冠军剑士瑞恩突然开口,令他身侧的古尔宾略微惊讶,两人在同一个战帮相处超过一个世纪,他还是第一次明确知晓这位兄弟身上隐藏的职能。 “那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明面上负责这支战帮指挥的守密者斯坦因环视一周,为整个战帮接下来的战斗确认方向。 “我们需要将守卫战舰中段的兄弟们撤离,然后集中兵力打穿引擎室方向的敌人。” “同意……” “同意……” 讨论至此结束,议事大厅内的阿尔法们按照各自的任务,先后离开了这座黑暗的大厅。 而当整座大厅只剩下斯坦因一人之时,位于他坐席后的大门却被再次推开。 斯坦因端坐在大理石雕刻成的坐席上一动不动,对此也似乎早有预计。 “口令。”斯坦因低声质问。 “龙血。”来人在动力甲上披着带有光学迷彩功能的斗篷,其声线令斯坦因感到熟悉却难以辨认。 “事项编号?”碍于军团的纪律,斯坦因没有试图追究来人的身份。 他按照对方提出的口令在记忆中搜索对应的程序,然后仿佛受到了什么启示,在严肃的将身体坐直的同时,手中的动力剑已铮铮作响。 “灰鳞。”来人口中吐出的单词停止了他戒备的姿态,特殊的发音令这位战帮的主事者进入了某种特殊的生理状态。 “密匙……”僵硬的单词从斯坦因的口中发出,而来人也没有犹豫,径直对他发出了一段特殊的口令…… 呼! 斯坦因全身的肌肉放松,瘫坐在石椅上足有数秒。大段的记忆在特殊的催眠指令下从他的大脑中被激活,一个令他感到颤栗的秘密被这段记忆叫醒。 “我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个……”他喃喃的开口。 “如无必要,无知乃是一种美德。”来人回应。 “好吧,您的命令?”斯坦因从座椅上起身,将一只自己之前也从不知晓的密匙从盔甲的暗格中取出。 “不是我的命令,是他的意志。” 来人伸手从斯坦因手中接过了金属徽章形状的密匙,回身将其按进了议事大厅墙壁上九头蛇壁画中的某个龙头颈下。 整座石质的墙壁在伺服驱动的液压装置下缓慢的开裂,一地狼藉的地板尽头则是已经通开的金属闸门。 强烈的光照令久在暗室中的斯坦因感到略微的不适,他瞳孔剧烈的收缩的同时,也在这间密室的尽头看到了他身上的最终使命——一座被静滞力场所笼罩的巨大维生舱。 “我能知晓‘他’的意图么?”感受到胸腔中预留的毒剂正在起效,斯坦因在死前发问。 这并非他的僭越,而是数百年在恐惧之眼的生活,已经让这名阿尔法几乎忘记自己的来路。 若非是亲眼所见,他绝不能相信自己所处的真实立场。 数百年与帝国对抗的记忆从脑海中飞速划过,真真假假的种种战斗经历,令他迫切的希望在死前能有一个最终的归宿。 “……可以,我会在你死之后,在物理层面毁灭你的大脑。”来人稍作犹豫,还是决定为斯坦因解出这最后的疑惑。 但即便是他自己,也并不可能知道“他”完整的想法。 “这艘船上有一个特别的存在,‘他’希望近距离去观察。” “收到。” 斯坦因身上的毒素已经完全生效,这个往日里健壮异常的巨人跄踉着脚步,虚弱的倚靠在一座碎裂的石椅之上。 神秘的来者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胸甲下愈发悠长的呼吸,在确认他表现出的体征符合毒素的种类,并且其死亡不可终止后,才低声问道:“你的遗言?” “代我向他致敬……九头蛇至高!” 剧烈的神经毒素在斯坦因的两颗心脏处蔓延,随着呼吸的停止,这位直到最后才知晓自己阵营的阿斯塔特,终于停止了呼吸。 神秘人看着面前已经失去生命的肉体,在沉默的等待了半晌后举起手中的等离子手枪,低声回答: “收到,但很遗憾,我亦同样不能见证他的复苏。” 嗵! 蓝白色的等离子团将斯坦因的头盔瞬间融化,冲击波在激起房间内的尘埃的同时,也将他头颅化作飞灰。 完成清理手续的神秘人转身向敞开的密室走去,在亲手将静滞离场的能源关闭以后,这位肩负特殊使命的阿尔法看着伺服按照预定的程序启动。 直至自动机械臂将一管殷红的血液从冷藏匣内取出,注入了维生舱里那个格外高大的身躯之中。 这位神秘人也启动了盔甲内预先准备好的毒剂,将自己的生命结束在那个生命苏醒之前…… 嘶!呼! 自动机械完成了它的使命,在最后的能量耗尽之前将维生舱的激活程序启动。 柱状玻璃空腔内的营养液如潮水般褪去,灯光熄灭的黑暗中,充满力量的心跳在异常壮硕的胸膛中响起。 板甲一般的肋骨在巨大的肺脏翕动下向外侧剧烈的扩张,随着一声悠长的呼吸,这名格外健壮的阿斯塔特终于从数个世纪的沉眠后重返人间。 唔! 上一秒钟他的口中还有低沉的呻吟发出,而在下一秒钟这具躯体就已经打碎维生舱的外壳,以蹲踞的警戒姿态对周围虎视眈眈。 没有丝毫感情的蓝绿色的眼瞳向周围巡视,密室与议事大厅里阴暗的环境,在他天生夜视的双眼中一览无余。 “警戒解除。位置,第0195号储备点。” 健壮的巨人在环视四周后看到了两名死者的躯体,他赤着双脚缓慢的走到神秘人的尸体旁蹲下,仔细的观察着后者的体征。 “唔……发现死者。分析身份……分析完毕,帝国第三代生化改造成果,发育程度77%,基因种子变异程度5%,基因种子来源指向……我?” “我是谁?”巨人的眼中露出沉思的意味。 但他没有为这份思考而纠结停顿,在将神秘人手中的等离子手枪拿起检视以后,他转身看向自己苏醒之前的密室。 在已经碎裂的维生舱的后方的墙体上,一套崭新的马克四型动力甲与配套的武器套件,正在以零件状态,在自动披甲机上待命。 “吾乃……帝皇之子……” 他起身走向那座古老的自动机械,无师自通的站在中央的凹槽中将其启动。 在数支机械臂上下翻飞中,他的肉体被飞速的掩埋在陶钢与精金材质的装甲之下。 而当所有装甲均已安装完毕,最后的机械臂将沉重的马克四型头盔扣下。在颈甲与头盔的螺纹被闭合,密闭的气压声在头盔下响起时。 这名巨人才伴随着他头盔上亮起的目镜将后半句的话语吐出: “吾乃,阿尔法瑞斯!” 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跳帮战四、末路与对抗 位于奥菲利亚星系中的海战还在激烈的继续,但在数个小时的炮火对抗中,混沌一方的舰队已经显露出败亡的迹象。 发生在遗失真相号上的战斗是这场战争的拐点。 从它陷入灰骑士的跳帮打击开始,从属于它的另外四艘重巡中的两艘也先后步入它的后尘,在被击溃护盾后,成为了克里格系星际战士们发起跳帮打击的战术目标。 三艘庞大的太空巨兽先后陷入沉寂,混沌舰队战斗至此,其主力舰队成员仅剩下两艘重巡还在负隅顽抗。 遗失真相号上的战斗仍在继续。 在它的舰桥下方,完成武装的阿尔法瑞斯从议事大厅中离开,独自一人行走在空旷的战舰回廊中。 数百米外的大礼堂门口,阿尔法仍在依靠着地形优势抵挡着灰骑士们强烈的进攻。 但从前方老式的马克三型爆矢枪愈发稀少的枪声可以得知,仍然在坚持抵抗的阿尔法战士已经不多了。 冷静的从两扇洞开的防弹闸门中穿过,阿尔法瑞斯绕开了正面交战的区域; 在激活动力甲上的光学迷彩后,这位特殊的阿斯塔特开启了自身的某种特殊的天赋,悄然向战场边缘摸去。 轰! 又是一间金属舱室的墙壁被灰骑士们暴力的撕开,藏匿其中的阿尔法伏击的意图再次失败,在风暴型双联爆矢枪的扫射下狼狈的向后逃窜。 这已经是他所在连队,在短短十几分钟内与灰骑士的第六十几次交火; 连续的战术动作被看穿之下,他们难以在灰骑士的强势打击面前站稳脚跟。 从与这些灰甲的胞亲们开始交手,阿尔法们就深切的感知到从战术到个人素质的全方位碾压。 这绝不是在开玩笑,也并非阿尔法们妄自菲薄。 起码现在依靠在承重钢梁后艰难喘息的萨维尔眼中,抛开这些胞亲对他们莫名其妙的了解以外,眼前这些同为阿斯塔特的存在,绝对是他平生所见最强大的敌人之一。 嗯,或许没有之一。 他们是谁? 萨维尔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他与幸存下来的老兵已经接到命令,要死守荣誉礼堂,为主力部队的撤退争取时间。 他们怎么对我们如此了解?萨维尔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自从负责指挥的连长希曼在连续三次被“巧合的”识破战术动作,在他眼前被两把重型爆矢枪打成筛子以后,他和其余的阿尔法就已经放弃了所有常用的战术密语,仅凭着经验与本能在进行抵抗。 为什么他们的灵能者如此之多? 萨维尔不敢去想。 他习惯性的紧绷着神经,时刻警惕着周围可能出现的灵能波动,并且用余光将向后方可能的传送空间覆盖。 敌人的灵能传送能力太过强势,已经被普及到常规战术动作的层面。 他和他的兄弟就是在战斗初期未曾想到这些,才在敌人的数次传送后被中心开花,在付出惨重的伤亡后还失去了对阵地的控制。 或者他们全部都是巫师? 萨维尔不是没见过千疮之子,那些活跃在恐惧之眼中的马格努斯的嗣子虽然个个能力强大、行踪诡秘。 但哪怕对他们稍有了解,也会知道但凡巫术,都需要漫长的准备时间,就算是提前准备好的法术,也需要一些手势和仪轨来启动。 可是亲眼见到自家的冠军剑士马尔萨斯在隐蔽到冲锋距离后发起突袭,然后在对方扔下爆矢枪,抬手就是一道将马尔萨斯焚化成齑粉灵能闪电后。 萨维尔已经放弃了分析这些陌生的阿斯塔特巫师法术动作的意图: 他们的能力也许极为单一,但他们掌握的力量足够纯粹。 纯粹就是强大,这个道理在恐惧之眼一样有用。 更何况他们的武技也有问题,那是属于禁军卫士的武技! 在刚刚的战斗中萨维尔没有时间去详细的观察。 但他凭借着对情报收集深入骨髓的本能,还是在一照面之间,发现了这些阿斯塔特们除了人均超过2.5米以上的身高以外,那多到离谱的动力武器。 以他所知,阿尔法们为了军团身份的隐秘和战术打击的突然性,已经是二十支军团中平均身高与体型最高大的那一批。 可在之前被传送打击的几次近距离交手中,萨维尔还是从第三方的视角清楚的发现: 敌人的平均尺码要比他们还大上两分! 而也是因为他们的动力武器和明显要更强壮的体型,这些灰甲的阿斯塔特在施展起那些明显是用于内战的武技时。 才能在一照面之下,就给萨维尔的连队造成出如此血腥的杀伤! 轰!轰!轰! 又是一轮精准的射击,在萨维尔原本作为掩体的钢柱上打出几个熔融的缺口,刚刚与战友建立的交叉火力线,也在如此强势的压制下再度瓦解。 面前的灰骑士数量正在有序的减少,但萨维尔知道,那是他们正在分兵清洗中下层的凡人船员。 敌人对胜利的掌握是如此的牢固,其固定而有条不紊进攻背后,隐藏的是对整艘战舰上所有生命的无差别的绞杀。 怎么打?迷茫的眼神在萨维尔和他的战友眼中划过。 这并非是意志的动摇,阿斯塔特的性质,也决定了他们绝不会被死亡吓倒。 但主力部队留给他的任务还未完成,而背后防守任务的底线——大礼堂,却只剩下不到100米距离了。 换! 在尝试过所有的可能以后,属于星际战士最后的血性在萨维尔的脑中上涌; 既然注定完不成他肩负的任务,那么用自己的死亡去换取敌人的损伤,也不失为一种体面的结局。 神经信号从黑色甲壳中向动力甲的伺服传导,动力甲内的维生装置接到命令,将剩余的激素和养分一次性注入。 再次体会着身体内蓬勃的力量,萨维尔与掩体对面的战友眼神交汇。 在灰骑士们火力压制的末尾,萨维尔竖起耳朵聆听着敌人的射击,准备卡在换弹的瞬间向前冲锋…… “上!阿尔法万岁!” 萨维尔怒吼着从掩体后冲出,在以肩甲硬扛住火力值班的灰骑士的爆矢弹后,疯狂的向面前的灰骑士们清空手中的弹夹。 他的战友也在同时从掩体后起身,用手中的重型爆矢枪为他打开通路。 他抄起手中的链锯剑冲到灰骑士们的面前,准备与敌人进行最后的角斗。 而他的战友已在第一时间被灰骑士们察觉,并在下一秒被一发海妖型破甲弹将头颅带走。 “九头蛇至高!” 萨维尔将手中的链锯剑高高举起,绷紧的肌肉在下一秒就准备收缩。 他已经准备好与敌人同归于尽,可当他看清楚面前等待他的灰骑士时,他的心就像是战舰外漆黑的太空一样冰冷…… 这支小队的仲裁者显然早已识破了他的意图,并且有所准备。 当萨维尔赤红着双眼冲到灰骑士面前时,等待他的则是这名仲裁者高高举起的左手,和其手掌心上蓄势待发的刺目雷光…… “杀~啊!” 他嘶吼着试图将手中的利刃斩下,但灰骑士仲裁者手中的闪电先他一步,在轰击着他身躯的同时,也让他的手臂无可控制的开始剧烈的痉挛…… 呯! 失去了浑身肌肉控制的萨维尔软倒在地,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他,此时的耳中除了巨大的嗡鸣就只有动力甲失能的报警声。 那名仲裁者沉重的脚步在他的头上响起,动力剑启动的铮鸣声令他知道,自己漫长生命的尽头,已经到来。 “九……” 就在那名仲裁者将手中的利剑举起,准备对萨维尔进行处决时。一只被钢甲包裹的大手不知何时到来,轻描淡写的将前者的双手按住。 瞬间感到异常的灰骑士本能的全身发力,但在来人的恐怖巨力下,他和他身上近吨重的圣盾型战术无畏甲一起,被对方轻而易举的随手抛出。 轰!轰!轰!轰! 密集的爆矢弹在来人刚刚的位置上出现,钢制的甲板上有狰狞的弹痕和金刚石弹头跳跃的恐怖嘶鸣出现。 但从这些灰骑士们不进反退,开始凝重的收缩成防御阵型的势态来看,就在刚刚的瞬间他们已经失去了对来人的目标锁定。 ++生命体征扫描失败,找不到目标!++ ++红外扫描失败,找不到目标!++ ++立即呼叫支……++ 灵能频道的交流如同电光火石,本就是瞬息间即可完成的事项。 可未等第三句话在众人的脑中完成浮现,随着隔壁的舱室墙壁被瞬间撕裂。 一张与朴实无华的、与刚刚阻止仲裁者如出一辙大手,就在灰骑士们无法反应的瞬间,在为首的仲裁者眼中越来越大…… 轰! 巨大的力量对抗带起的冲击波令在场的灰骑士们狼狈的后退,从全身失能的状态下恢复过来的萨维尔也刚刚起身。 在他与众位灰骑士的中央空地上,则是一副令他感到浑身颤栗、永生难忘的画面。 感应到前方异常的加尔文已经传送到场,在他高近四米的庞大身躯面前,是一个与所有阿尔法看起来并无不同的阿斯塔特战士。 两位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本能的恐惧的巨人,在单手角力的静态对抗的同时,其目光也在饶有兴趣的互相观察: “你似乎,很特别啊……”加尔文微笑着问道。 而迎着加尔文那魁伟的身高,这位神秘的阿尔法也在仔细的看了看眼前陌生的原体后回应道: “你也一样……” 更新。求票。 第九十九章 各种意义上的“交谈” “一样个锤子!信你就他么有鬼了!” 加尔文心里狠狠地吐槽着。但表面上还在维持着自己心率和灵能波动的稳定。 这绝不是阿尔法瑞斯!至少不是他的本体! 虽然加尔文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较晚,没有机会与任何一位真正的基因原体有过接触。 而且眼前这个家伙虽未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无论是从他的灵魂波动还是肉体上明显的强度,都在用种种或明或暗的信息在向加尔文暗示他的身份。 但是! 但是奈何他加尔文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自己虽然没见过其他原体,但他来自众多时间线上的记忆见过啊! 尤其是眼前这个家伙的军团! 这群家伙日常找地方埋自家原体的备胎的嗜好,加尔文可是有亲身体验的经历的!他自己就埋了不止一个好吧? 所以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加尔文就可以用他与帝皇的约定发誓,这他么绝不是阿尔法瑞斯! 绝对不是!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眼前这具身体,在他的感知中有些太“新”了。 无论是灵能视野中感知中,对方刚刚从休眠中苏醒留下的灵魂波动,还是近距离感知下,对方身体的皮肤、毛发、心率与骨骼中展现出的强度标准。 加尔文都可以笃定的得出结论: 这是一具比阿斯塔特要强出很多,但绝对比不上原体的躯体。 并且这具躯体绝对是刚刚被激活使用! 从他出场开始加尔文就在观察,以原体非人的观察力,对眼前这个家伙的动作分析能够得知: 他连半月板都是新的! 换句话说,这又是九头蛇军团无尽谎言中的一环。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知道呢? 但偏偏加尔文还不能拆穿他。 先不说这个在原体中也是最特殊的家伙不会无事登门,绝对是有特殊目的才会“不得已”的现身。 就说眼前这个虽然不是真的,但与一名原体正面沟通的机会是何等的珍贵! 而且谁又能保证,那个真的就不是蹲在这附近,正通过灵魂的链接操控着这具躯体呢? 嗯,沟通的渠道不能断,所以“阿尔法瑞斯”不能死。 但虽说死罪可免,但作为用假体戏耍他这个“弟弟”的代价,加尔文用“他”来练练手,试试自己的成长进度,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吧? 电光火石之间,加尔文想明白了这些弯弯绕绕。 他嘴角微微一翘,在用灵能频道让灰骑士们后退至安全的距离绕开后,手上的力道却陡然增加: “那,聊五毛钱的?” 轰! 对面略显矮小的身躯在灰骑士原体的磅礴巨力爆发下被径直向后推飞,地面在磁力靴疯狂的刮擦声中划出一道数十米长的火花,直至将一间舱室的金属墙壁撞出巨大的凹陷才停住身形。 “阿尔法瑞斯”几乎就要被这股力量击溃,原本光洁、整齐的马克四型动力甲上也出现了多道裂纹。 “阿尔法瑞斯”从一片狼藉的墙壁上爬出,缓缓的站直身体。 “嘶……有意思的说法。聊天我不反对,可你这是……哪里的货币单位啊?!!” 随着地板被踩爆的轰鸣,他在下一瞬间消失在原地,带着拉出重重残影的高速动能向加尔文反扑而至! boom! 纯粹的力量与动能的对抗,令两位非人的存在对周遭的环境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 巨大的力量撕扯之下,加尔文与这位“阿尔法瑞斯”脚下的钢制甲板无法承受两人的重量,双双落入了战舰更下一层的空间。 尘埃落定的舱室里加尔文用战锤格挡着“阿尔法瑞斯”手中的链锯剑,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 初步的碰撞已经结束,他们对彼此的力量也做到了心中有数。 接下来的就是全方位的对抗,可在此之前,嘴强王者加尔文当然不会错过垃圾话的环节: “力道有些小啊?是睡得太久了……还是吃的不饱啊?我的……兄长?” “你他么……” 轰! 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两人的距离再次被加尔文的发力拉开。而再次被推出的阿尔法从这种熟悉的味道中了解了加尔文的意图。 就如同过往的其他原体初次相见一样,两头雄狮总是要用言语和力量的“爪牙”来不断的试探,从而弄清楚彼此的定位。 这种方式也许失之粗暴、野蛮,但也正是这种极端的碰撞才能令两个执掌一支远征舰队、亿万人口的人间半神,在短时间内充分的了解对方,从而不会因为对彼此力量的误判而产生不必要的悲剧。 嗯,怎么说呢? 这种“战斗”在阿斯塔特的眼中这也许意味着原体的暴虐、强大和喜怒无常; 但在这些帝皇之子们自己的眼中,这无疑是一种罕见的、能够令身心双重放松的活动项目…… 接下来的战斗中两位帝皇之子彻底爆发出彼此的战力,他们默契的决定用这场战斗的结果,来奠定这次谈话的基调。 “阿尔法瑞斯”的隐藏与突袭令加尔文数次遭重,其真假之间无尽循环的招式让加尔文皱眉不已; 而前者也在加尔文的灵能闪电与传送打击下吃尽了苦头,灰骑士原体与他见过的所有灵能者完全不同,其强大纯粹的灵能下隐藏着的,是完全不输于战争巨兽一般的狰狞与野蛮! 他们所经过的战场就像是被风暴肆虐过的废墟,除了一地狼藉的破碎,就只有两人在对彼此攻击时,零星留下的、触目惊心的印记。 可这无疑的害苦了战场外的灰骑士与即将完成撤离的阿尔法们。 尽管他们一避再避,可是打红了眼的原体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两个半神就像是纠缠在一起的两座风暴,战场的转移与扩张全凭被打飞的那个人反击时的心情。 肆虐的金属风暴与灵能浪潮足以令一名久经战事的阿斯塔特呼吸停止,但几乎从未停止; 宛如远古巨兽一般的怒吼足以令听到的凡人肝胆俱裂,可在持续数十分钟的战斗中亦从未休止。 两人就这样从战舰主干的顶层回廊一路打到战舰底层,又从战舰的舰艏一路打到舰桥的下方。 沿途的战场一路糜烂堪比宏炮的抵近射击,被毁坏的战舰设备与死伤的凡人无以计数,甚至超过了灰骑士连队自身的清洗速度。 但偏偏两人还都存有默契,双方在战斗中不幸被波及的、对方的基因子嗣时都有所保留。 于是乎与战场中心暴虐的力量碰撞相比,战场之外就出现了极为滑稽的一幕: 上一分钟有灰骑士感受到原体们的靠近,被撵鸭子一样的成群赶出原本执行清洗的任务地点; 下一分钟原本都要完成登机逃离大业的阿尔法们就惨遭毒手,眼看着面前飞行甲板上停留的风暴雕被两位原体随手撕裂。 上一秒钟灰骑士与阿尔法的战场中有灰骑士被“阿尔法瑞斯”随手扔出; 下一秒天空上就有同样一脸懵逼的阿尔法被加尔文信手投掷,“赐予”他脱离战斗与死亡的生机…… 两位半神的战斗足足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其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遗失真相号——这艘有着近万年历史的太空巨兽被彻底损毁,再无一丝修缮利用的价值。 而作为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的两人,却在战斗进行到一切常规手段用尽以后,默契的停下了彼此的进攻。 “就到这里了。”阿尔法瑞斯嘶吼着从破碎的宏炮装填机械中爬起,看着百米外同样狼狈的加尔文,其原本低沉的嗓音在鏖战之后宛如雷鸣。 “嗯。到此为止,话说……你的这具身体,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吧?” 随手从甲胄的缝隙中将一支金属尖刺拔出,露出了些许心疼神色的加尔文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令对方身形一滞。 “看出来了?……什么时候?” “从见到你开始。” ……空气中原本松懈的气氛再度绷紧,这位一直表现出“相当”战力的“阿尔法瑞斯”的面色终于严肃了起来。 他眯起来的眼光神色不定,似乎酝酿着某种风暴,又似乎准备为某种决断下定决心。 两人之间的视线牢牢锁定对方,彼此的意志毫不躲闪,通过双眼正面碰撞。 终于,在令人窒息的数秒过后,他还是开口打破了这种极度危险的沉默。 “唔,你看起来,要比我想象中更了解我啊……” 而听到这句话的加尔文则看着对方残破的盔甲露出的内衬上,密密麻麻的反灵能铭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巧了,你也一样……” 更新!求票! 第一百章 交谈,遗失的真相 遗失真相号的舰艏。 飞行甲板,或者说曾经是飞行甲板以及它下层的备战机库的空间里,一片废墟之中两名巨人相隔百米不到的“贴脸”距离,在令人窒息的杀意与沉默中互相注视,谁也不想后退一步。 加尔文手中的战锤精金质地的握把上,精密的螺纹被同样材质的金属手套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阿尔法瑞斯”手中双持的两把动力剑,也分别在身前与身后随着呼吸遥相呼应,像极了他自己军团的徽记——一条伺机待发的毒蛇。 要动真格的了。加尔文想到。两人在尝试了所有常规性质的战斗方式后,本该以和平的方式收场。 可一句不该说的话和偶然间暴露出的装备细节,却令两个原体再度绷紧神经,甚至有了一丝明确的杀意在彼此的对峙中暗潮涌动。 加尔文不知道对方的底牌是什么,但以他自己而言,其隐藏的最大底牌,就是灵能力量中,鲜少直接使用的秩序权能本身。 这股力量太过酷烈而极端,在他眼中其实与混沌诸神手中的扭曲之力一样,当秩序之力作为天平另一侧的极端力量在凡间出现,它对现实物质那不可阻挡的“纠正”也同样危险而致命。 几乎没有什么能抵挡这股力量,哪怕是加尔文自己,也全凭他灵魂带来的、不讲道理的权限在支配这股力量。 而且就算是他在使用这股酷烈的力量时,也同样需要注意其在灵能中的比例,以免对身体造成巨大的负担。 其他的人就更别想了,加尔文做过实验: 连冰冷的金属都会因为结晶态不能完全对称,而被予以原子层面的毁灭,就更遑论凡人混乱的肉体,和被欲望占据的灵魂。 单纯的“秩序”在没有“救赎”作为辅助时,其过于极端的力量属性就像是一把过于锋利的剑。 在加尔文对其依赖、将其斩向混沌的恶魔的同时,也时刻的提醒加尔文——那朝向自己的锋刃也同样危险。 而在眼下这个危险的环境下,加尔文显然顾不上这些风险了。 一个原体,或者准原体级别的对手就在他的眼前。 而原体的特殊,就在于他们之间也许确实存在力量的大小之分。 但如果真到要分生死的关键时刻,从来没有哪一位是真的毫无抵抗之力。(珞珈是个例外,他在成长时期对武力,尤其是他罕见的灵能有着本能性的排斥,导致了他可能是所有原体中,对个人力量开发最糟糕的那几个。而且与科拉克斯的战斗可以说是被完整的类型克制,才会打出如此难堪的场面。) 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对面的“阿尔法瑞斯”眼神微动。身上的气势不升反降,整个人却变得更加危险起来。 他紧紧的盯着加尔文手中的战锤,那里原本澎湃的灵能波动,正被一股完全陌生却给他极度危险感觉的白金色烈焰取代! “不能被打到,可能真的会死!” 灵魂与肉体的本能在同时被激活,阿尔法瑞斯的内心剧烈的波动着,权衡着眼下的状况: 这具身体固然可以损失,或者说它本来就是一次性的消耗品而已。 可他有种奇怪的预感,一旦被加尔文手中的力量打到,哪怕他远在天边的本体,也一样逃不过灵魂层面的追索和毁伤! “不虚此行啊……”阿尔法瑞斯在心里赞叹到。 在经过慎重的思考与权衡后,这位九头蛇之主最终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 “你,最好把那玩意收起来……”阿尔法瑞斯说道。 “不打了?”加尔文眉头一扬,从对方的肢体语言中察觉到了退让的意味。 “嘿!你他么别太得意!咳咳……” 一股鲜血从“阿尔法瑞斯”的口中溢出,加尔文从他已经开始崩溃的代谢系统可以知道,留给他和面前这具躯体沟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是了,这毕竟只是一具吞服了原体血液的赝品。 能与他对抗如此之久,一方面是“阿尔法瑞斯”压制住了这具身体自我保护的本能,将它所有的潜力都全部爆发; 另一方面,就只能说加尔文距离基因原体真正的强度,恐怕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半神啊……”加尔文在内心里感叹到。 他虽然已经站在了那些阿斯塔特望之莫及的高处,但只有真到那这个高度他才知道,那些曾经活跃的“帝皇之子们”是何等的强大。 “你不是原体!”阿尔法瑞斯看着加尔文,说出了令他颇为意外,又早有预计的评价。 “为什么?”加尔文问道。 “你身上的人味儿,太重了。”阿尔法瑞斯说道。 “哈?”这个答案显然超过了加尔文的预计,他倒是想过阿尔法瑞斯可能的说法: 比如自己的力量成长速度,明显要慢于帝国资料中记载的其他基因原体: 比如自己的身体并非经过基因调制,乃是自然发育而成; 再比如自己还并未与实体宇宙中的帝皇相见,并没有得到后者的“官方认可”; 可他唯独没有想到的是,面前的这个正牌的基因原体,堂堂的阿尔法军团之主,其所关注的重点居然是这样奇怪的角度。 然而阿尔法瑞斯的评价还在继续,加尔文也就继续听了下去。 “我不知道‘那个人’从哪里找来了你的灵魂,而你的灵魂又是为何能够承受,并且适应你眼前这幅身体的。 但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在你出现以前的所有基因原体,其灵魂的本质都是非人。” “理由呢?”加尔文将灵能向外扩散禁绝了所有窃听的可能,然后严肃的向阿尔法瑞斯质问。 有关于原体身体与灵魂的所有信息,在帝国中都是难以追寻的秘密。 他们所有的资料,也都在帝皇完成培育以后毁于那场“意外”的亚空间风暴之中。 加尔文原本就苦于没有对照,不知道他和原版的基因原体的区别,而当一位真正的当事者在他面前主动提及这些时,他当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理由?理由就是我们不是人,而你是。” 仿佛是预料到加尔文接下来的问题,“阿尔法瑞斯”顺着自己的话径直说了下去。 “我们是工具! 是帝皇用以完成他统一人类的军团领袖; 是所有阿斯塔特的基因模板; 是他在无法一人抵定所有战略方向时,用来替代他的战略基石。 但我们依然还是工具! 这一点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改变! 以我为例,我从诞生之初就拥有自己的意识! 我甚至知道我的意识是如何被一步一步的程序搭建完成! 我‘亲眼’看着我的身躯从无到有的成长!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将拥有的力量,和与它相配的,终其一生的使命!” 也许是回忆到那些远古的记忆,又或者是长久以来第一次能找到倾诉的对象。 阿尔法瑞斯向前迈步,一直走到加尔文的面前直视他的双眼。 “而你呢? 我们在有完整的世界观之前,就已经不得不背负这具远超普通灵魂能够驾驭的‘半神之躯’。 而你呢? 我们在连自己重点都未曾有机会考虑,就不得不承担数以万计的军团战士的希望,成为他们的基因之父。 而你呢?” “这或许是你的个人问题?据我所知其他的原体就有在人类家庭成长的经历” 加尔文反驳道。 “呵!你能接受一个婴儿在十年内从牙牙学语的孩子成长为青年,再成为一名他认知以外的巨人么? 你能接受一个人天生有用不完的经历,并且拥有像机器一样恐怖的学习效率么? 你能接受一个人天生拥有超过野兽的感知,并且能直接阅读你内心的想法么? 那如果将这些优点,在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呢? 那已经,不是天才可以解释的东西了……” 阿尔法瑞斯感叹到: “当这样的人出现在人群当中的时候,人们除了崇拜,就只剩下恐惧。 对一个长相上与人类相似,但却不属于同一种族的存在的恐惧……” 加尔文沉默了,在听完阿尔法瑞斯的倾诉以后,他几乎可以想象那些基因原体在幼年时代,是顶着人群何等异样的目光成长起来。 非人的标签将贯穿这些孩子的成长阶段,因为恐惧而无意识的排挤将填满他的生活,无处不在。 而若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有完整的意识,那…… 加尔文想象不出比这更糟糕的事了。 这就像是一条藏在兽群中的幼龙,要为了生存时刻的提醒自己不要越界,要在生活中的每时每刻收敛自己的爪牙,以免因为造成恐惧的爆发而被赶出兽群…… 又或者,他只能在最开始就笃定不与任何人交往,孤独的藏在世界的角落,完成自己的成长与蜕变。 “你瞧。我们就是这样。而你则完全是帝皇的另外一种尝试。” 阿尔法瑞斯略显嘲讽的说道。 “或许是他终于在受到教训后发现了我们这些工具存在的缺陷,又或者是你的到来让他足以完成某种猜想。 但不论如何,你走的,是一种与我们完全不同的道路。” “不同的道路?”加尔文咀嚼这个词汇,在心里回忆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种种经历。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些他从未在意,但现在看来并不属于原体的细节。 他从未将自己当作异类,所以也就不会感到孤独; 他也从未将自己当作特殊的存在,也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命运置之于人类的命运之上; 他从不认为自己的智慧超过身边的战友,也就不会犯下傲慢导致的错误; 他从不需要把自己伪装成人类,所以他的军团才有那么多的欢笑,而不是隐藏在严肃下的窘迫。 “你看,你也明白了我的意思。”阿尔法瑞斯看着加尔文说道。 “你从一开始就有一个人类的灵魂,而不是我们这种拙劣的模仿者。 你不需要被质疑自己最终的立场,自然也就不会有被鸟尽弓藏的忧虑……” “所以?”加尔文涩声回问,他有些明白了那些原体所经历的迷茫,也感同身受的知道在自己前路未明之下,还要承担军团战士的希望是何等沉重的负担。 “所以,你或许才是希望……而我们。” 阿尔法瑞斯自嘲的将手指指向自己。 “只是一场悲剧下的笑话。” 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道路之疑 “你可太高看我了……”加尔文苦笑着说道。 越是来到这个世界越久,加尔文就越清楚人类帝国所面临的时局有多艰难。 “内忧外患”这个词,用来形容如今的帝国还尚嫌不够。 死而不僵,恐怕才是加尔文内心里对如今的帝国真实的评价。 帝国内部的统治效率是如此之低下。 在加尔文这个异乡人的眼中,除了泰拉以及极限星域还算靠谱以外,其他星域所属星区以下的政权,就跟放羊没什么区别; 帝国面对的敌人是如此之多,以至于其庞大的疆域内至今仍战火不断,强大如亚空间的混沌诸神也只是其中一个较大的战略方向。 加尔文是谁? 往大了说,他是帝国如今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之一。 以审判庭驻元老院首席代表之名,雄踞于泰拉政务院的权利最顶层; 以审判庭以及灰骑士军团为基本盘,肩负着统合帝国思想、打击帝国内外的各种异端、异形以及混沌污染带来的恶魔和堕落者等任务。 看似是要权有权,要人有人。 但往小了说呢?他也不过就是一个站在帝国庞大政务体系中的受益者,一个手下直属的阿斯塔特才刚刚填满一个战团编制的,连军阀都算不上的军头而已。 如果他遵守原有的权利规则,他还可以借助这些力量继续成长。 可要是他想改变点什么呢?会有人跳出来反对他么? 当然!以荷鲁斯当年的威望,都无法阻挡刚刚建立的帝国政务院对他手中权利的觊觎。 他凭什么认为这群人在站稳脚跟,掌握帝国权利近万年的时间以后,反倒是学会了温良恭俭让? 笑话!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真让他现在掌握帝国的最高权利,他就有能力改变帝国的现状么? 要知道他可是连自己主管的战略方向的亚空间都没搞明白,还要带领着灰骑士们在各个星区之间,如同救火队一样的疲于奔命呢! 帝国的敌人可不止在内部,异形与混沌对帝国疆域的渗透和侵蚀,自帝国建立开始就无处不在亦从未停止。 如果他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从那些泰拉领主手中将权利收回的话。恐怕未等他将内部的矛盾梳理干净,建立新的秩序。帝国的敌人们就已经将烽火燃遍整个帝国了! 如果,如果我是这个古老的国度与种族最后的希望…… 加尔文不禁将目光穿透战舰的穹顶,看向那广袤无垠的星空。 那这一切必须改变!而且这将是一个漫长而浩大的工程! 他需要花费几个世纪乃至更长的时间,在与混沌的恶魔战斗的同时,还要谨慎的一点点对帝国的结构做出调整。 这就像是一台不能熄灭的战争机械,而加尔文要做的就是在它不断运行的过程中,替换掉它包括核心在内的所有部件…… 他需要帮手!他需要更多的人来加入他的行列,在一个共同的愿景之下,为同一个目的而奋斗! 而这样的人,只能来自他能信任的军团…… “你太高看我了……”想清楚这些的加尔文下意识的重复着这句话,他所出身的民族文化,令他习惯于让行动先于话语。 “不,这并不是高看,而是事实。”阿尔法瑞斯的反驳来的极快,显然早有了一番自己的想法。 “我原本对你也并不抱期望,毕竟当年的二……十八支军团是如此强大,而我们的兄弟又各有所长,分别继承了‘他’的种种卓越。 如果‘他’带领着我们,尚且不能完成那些宏大的愿景。那伱又凭什么呢? 但你瞧,你的力量,你的军团。啊……别急着否认。 我已经从他们身上看见了军团的雏形,别跟我说他们是遵守我那个愚蠢的弟弟所颁布的《圣典》的产物。兽人的屁精都听不得这样拙劣的谎言! 我从你的身上感到了与亚空间完全相反的力量。 而我从你的战士身上,看见了这个种族的另一种未来。 一支能充分利用亚空间力量,并且还能抵抗抵御侵蚀的军团。 我们当年如果有这样的力量存在,恐怕很多事的结果都不会像今天这样……” “没那么容易……”加尔文解释道。 “这支部队的门槛太高了,想发展到军团的级别甚至更高,谈何容易啊……” “那就等!反正我们这种生命,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阿尔法瑞斯指着加尔文的胸口点了点。 “你作为基因原体,难道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而且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千里迢迢来这里,可并不是来奉承你的。 你这具躯体也有超过五十年的寿命了吧?” 看着点头表示肯定的加尔文,阿尔法瑞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抱怨道: “你就没想过你现在的力量为什么如此孱弱,连我的一个马甲都能和你周旋这么久? 就算你的成长之路与我们不同,但你这成长速度,你真的就没有疑惑么?” “为什么?”加尔文问道。 你早说这个啊!说这个加尔文可就不困了! 他早就奇怪自己的身体成长为何如此之慢,但是苦于没有同类为他解除疑惑。 要知道从审判庭记载的原体档案里,那些基因原体的成长周期可要比他短得多! “我该怎么做?”加尔文忍不住发问,可是有鉴于这位的身份,他内心的警惕也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可阿尔法瑞斯下一秒说出的答案,不但出乎了他的意料,也将他刚刚升起的疑心也消弭于无形。 “做自己!”阿尔法瑞斯笃定的说道。 “哈?”如果问号可以被灵能具现,加尔文的脑子说不好现在就挂满了银色的问号。 他的大脑内无数的线程同时启动,在以各种角度思考推断着将阿尔法瑞斯的话语。 一种他从未想过的可能出现在他的脑中,他的面色也在这种推断的影响下,忍不住出现了错愕的神色。 “没错!就是做自己!” 阿尔法瑞斯看着加尔文的神色,在他惊疑不定的眼神中为他的猜想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你觉得什么是基因原体?什么又是阿斯塔特?” “帝皇的基因片段,原体的基因片段……”加尔文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认知说了出来。 “那然后呢?什么又是帝皇?” “人类意志的凝聚!人类所有卓越品质的最高体现!” “对!”阿尔法瑞斯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你明白这三者之间的区别了吗?” “阶梯!”加尔文当即回答,然后看向阿尔法瑞斯。 后者迎着加尔文求证的目光,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对!我和我的兄弟,一开始就站在一个注定走到尽头的终点。嗯,圣吉列斯也许是个例外。 阿斯塔特就像是一个被掺杂了其他灵魂的我们,注定只能在孱弱的灵魂的限制下,有限的开发自己的潜力。 而你则不同,你需要找到你自己! 做你自己! 才能不断的接近那个终点,并且最终走出一条其他人从未走过的路!” 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战后,收尾 奥菲利亚星系上的海战已经进入尾声。 帝国舰队以微弱的损失为代价,彻底的将混沌舰队除一艘重巡以外的全部成员,永远的留在了奥菲利亚的太空之中。 遗失真相号上的战斗也同样结束了,当完成清缴工作的灰骑士们找到加尔文的时候,留在他面前的只有“阿尔法瑞斯”已经彻底崩溃的尸体,还在动力甲的帮助下保持着笔直的站姿。 没有人知道这个神秘的存在乃是何方神圣,又为何能够与他们的原体周旋如此之久; 同样没有人知晓他们到底聊了什么,才会令灰骑士们在即将围杀那些阿尔法的残余时,接受到加尔文放其一马的命令。 但原体就是原体,他的命令无需质疑,灰骑士们对此虽然感到不解,但也只会无条件的信任与执行; 还是那句话,原体就是原体。能与加尔文对抗如此之久,还没有任何亚空间的臭味出现,“阿尔法瑞斯”的身份虽未表明,但灰骑士们的心里已经有所预计。 他们默契的战斗结束之后,以极其严密的标准将整个战舰梳理了一遍,保证不会出现任何可能的遗漏。 并且在加尔文返回不懈圣战号的第一时间,在灵能通讯频道中得到通知的泰伯斯,就立即引爆了被埋设在遗失真相号上的数百枚热熔炸弹。 巨大的焰流自遗失真相号的等离子反应堆开始,向着整个战舰的躯体上无声的蔓延。 热熔炸弹带起的高温等离子与帝国舰队发射的上百枚鱼雷一同,为遗失真相号举办了一场盛大的临终葬礼。 “确实,要做出一些改变了……” 想到“阿尔法瑞斯”在死前对他提供的情报与警告,加尔文在不懈圣战号的舷窗前久久伫立。 而帝国的舰队也在打扫完星系内的战场之后,终于开始向着他们的目的地——奥菲利亚七号星开始前进。 不懈圣战号的舰桥上依旧忙碌,海战虽然已经结束,但后续的收尾工作远不止表面上的那些修缮与整备。 关于这次战斗的种种细节,包括舰队的所有命令和各部之间的战斗遭遇,都将被抄录成文字,在整理修订后一式三份上传至帝国审判庭、帝国海军以及帝国政务院。 但遗失真相号是个例外,对于这艘战舰的所有战斗记录,其文字只会截至于跳帮战发生以前。 而发生在遗失真相号战舰内部的战斗细节与其背后的交流,则不会记载在任何的文字之上; 其隐藏在时间中的真相,就如同那艘战舰的名字一样,注定要在帝国的历史中被遗失…… 这也许是个巧合,又或许这就是这艘战舰在被赋予这个名字的时候,所承担的命运…… 神恩之城为加尔文的再次降临准备了盛大的阅兵仪式,后者考虑到这个世界刚刚从战火中脱离,本来打算拒绝。 但审判庭的数位高阶成员提醒了加尔文,这并非简单的形式主义: 奥菲利亚在经受过这次混沌的入侵以后,本来就亟需帝国的官方肯定;整个星系中刚刚从战火煎熬中挺过来的帝国子民,也同样需要一场盛大的庆典来庆祝胜利、安抚人心。 好吧,再次提醒自己今时今日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军人的加尔文,只好在同僚及下属的建议下,硬着头皮参与到这场庆典中来。 于是时间又过去了整整一周,在加尔文以审判庭的名义的帮助下,帝国舰队在奥菲利亚7号星的各个次大陆之间,用阿斯塔特以及廷达洛斯军团上百次的空降打击,帮助帝国国教剿灭这里的叛军、重新恢复帝国在这里的统治秩序。 而又经过了一个月的等待,以神恩之城为中心的奥菲利亚7号世界,才正式宣布重新恢复秩序,回归到帝国的统治中来。 盛大的庆典在神恩之城的主干道上再次举行,而与加尔文上一次参与的庆典不同,这一次庆典中阅兵的主角属于奥菲利亚。 圣隐修道院的战斗修女部队,以及行星本土防卫军骄傲的行走在阅兵式的最前方。她们(他们)用自己的鲜血与钢铁,再次向帝皇证明了自己的忠诚与强大。 帝国之拳与极限战士的阿斯塔特们走在后方,这些钢铁铸就的帝皇天使本身就是帝国的象征,他们在一次次的战斗中与帝国的子民同在。 当他们披着满是伤痕的动力甲,迈着坚定而沉重的步伐出现在阅兵式上时,所有观礼的帝国子民都失声痛哭,为这神圣而光辉的一幕而激动不已。 但加尔文仍然失算了。 他本人虽然站在神恩之城的主观礼台上,未曾亲身参与到这次庆典之中。 但当他麾下的上千名灰骑士再次换装上“驱魔人战团”的涂装,行走在神恩之城的主干道上时,整个奥菲利亚上有幸观礼的民众,以及对他们的身份有所了解的两支阿斯塔特连队都因为各自的理由,俱都表现出了相同的震撼。 民众们震撼于灰骑士们的数量,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众多的阿斯塔特同时出现在帝国的庆典之上。 这种上千名阿斯塔特巨人同时着甲、荷枪实弹的踏着统一的步伐从公众的面前走过。 其蕴含的意志与决心以及刚刚从战场上走下沾染的杀气,都令帝国的子民在感受到一瞬间铺面而来的恐惧的同时,也感到了巨大的鼓舞与兴奋! 而两支初创战团的连队感到震撼的理由则是,这才仅仅分别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集结在这位大人麾下的部队数量,就已经达到并超出了满编战团的级别! 这才过去多久?两位阿斯塔特的连队指挥官互相注视的眼中难掩惊异。 而且这还不是全部! 对阿斯塔特通用装备有着骨子里的熟悉的他们,更是从这些灰骑士身上的圣盾型动力甲的徽记与纹章上可以轻易得知——这些灰骑士中的绝大多数还是新兵! 没有思考的环节,两人都下意识的将目光向身后锁定。 那具魁伟到无论再见多少次,都如同初见一般令人震撼、激动的人间半神,才是面前已经有了军团雏形的可怖军容的存在原因。 这就是原体健在时军团血脉的繁衍速度么? 真是……令人羡慕啊…… 两人在震惊过后就只剩下对自己军团现状的忧虑,以及怀念自家的血脉在大远征时代其基因之父尚在时的怅然。 而感受到两人复杂的目光,加尔文亦报以温和的笑容。 “此次遗物的守卫,确实仰赖你们的忠诚与牺牲。 这件圣物对我们的……战团极为重要。 我谨以此身代表我的战团,以及审判庭的诸位同僚,向奥菲利亚所有为之奋战的帝国勇士,致以崇高的谢意!” 加尔文雄浑的声线本就富有磁性,在灵能的感染下就更是具有他特有的魅力与说服力。 当他的发言在观礼的露台上响起时,这个并不宽敞的空间里,包括帝国国教、战斗修女、帝国之拳、极限战士以及本土防卫军的诸位代表,都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诚挚与谢意。 战斗修女们率先从激动的心情中脱离,她们一直为自己贯穿始终的狂热信仰和对帝皇的忠诚而骄傲。 也正是这份骄傲令她们不需要思考,干净利落的拒绝了这份来自加尔文的“感谢”。 “忠诚即是回报,信仰乃是救赎! 吾等皆乃帝皇之女,为帝皇,为帝国而战,何谈谢意!” “神恩之城保卫战”中损失最为惨重的血腥玫瑰修会的代表,修女长艾德娜·西弗尔斯回答道。 而原本该参加这场会议的血腥玫瑰大修女玛格丽塔,已经和她所属的连队永远的魂归王座。 更新!求票! 第一百零三章 急急急! “好吧,我收回之前的话……”加尔文笑了笑没有同这些帝皇狂热的崇拜者争辩。 以他如今的地位和资源,如果想要为这些战斗修女们做些什么,完全可以有更好的、令对方无法拒绝的方式。 事实上也正是这样。 在加尔文返回泰拉的第二十个年头,经过帝国国教提案、审判庭负责推动,泰拉元老院最终批准: 总部常驻于奥菲利亚圣隐修道院的三大战斗修女修会,就都得到了一次成立分支机构的宝贵名额。 而彼时已经从编制损伤中恢复过来的血腥玫瑰战斗修女修会,则更是得到了来自帝国国教与审判庭的双重青睐: 帝国国教难得的表现出慷慨的一面。 他们承诺支付这支新生修会在建军期间的全部费用,并且保障她们未来征兵、驻军的世界分配。 而审判庭方面则更是润物无声。 在一个无人知晓的黑夜中,一位自称来自克里格的机械神甫从她们驻军世界的星港中走下。 代表着他背后庞大的工业联合体,与这支战斗修女修会签署了为期300年的装备补充协议。 代价是一枚王座币。嗯,极为昂贵的代价……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而眼下的加尔文则在与战斗修女们结束谈话后,将询问的目光看向极限战士与帝国之拳的连长。 前者在背靠奥特拉马五百世界的雄厚实力下,并不缺少武器装备这种工业消耗品。 于是从斯图尔特极富情商与政治头脑的对话中,加尔文代表他所在的圣锤修会,表示欠下极限战士战团一个宝贵的人情。 并且在前者热情的邀请下,加尔文保证如果有时间,一定会亲身前往奥特拉马五百世界,以“瞻仰”帝皇之子、帝国摄政、神圣的基因原体、第十三军团之主——罗伯特·基里曼的荣光。 至于加尔文与极限战士之间,是否真就如他们明面上所约定的,是一次单纯的造访与“朝拜”之旅,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目光转到帝国之拳的连长霍恩索恩这边。 尽管加尔文已经不止一次与这些多恩之子们打交道,他也在进行这次谈话以前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真到了与这群“石头人”接触的时候,加尔文还是会感叹他们的执拗,并且严重的怀疑那位帝国的“最终之墙”的基因是否太过强大。 否则为什么他见过的每一位多恩之子都是这样的情绪内敛、不善言谈……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嗯,非要说的话,泰拉的那次征兵事件,扯平了。” 说完这句话,这位帝国之拳的高阶指挥官竟然就在加尔文与斯图尔特的错愕中,径直转身离去。 “这……”饶是情商高如斯图尔特,也被霍恩索恩的操作给弄的不知所措了。 他求助式的看向加尔文,希望这位不仅在帝国权力体系中如日东升,并且即将在阿斯塔特群体中也拥有自己的强大影响力的“巨头”,不要因为霍恩索恩的率直而感到冒犯。 而据他所知,帝国之拳的现状也远没有外面表现出来的理想。 他们在“野兽战争”的损失极为惨重。 “最终高墙协议”启动之后,他们虽然在集中了所有“帝拳”系战团的力量下,艰难的获得了与兽人战正的胜利。 但作为代价,帝国之拳的战团本部——也即这支源自大远征时代第七军团的嫡系部队,已经随着战团最后一名血裔、二连长库兰德的战死,彻底的失去了最后的火种。 是的,这支初创战团已经并非当年的罗格·多恩留下的那支战团。 如今的帝国之拳,乃是由那支拥有可耻的叛变记录的典范之拳的阿斯塔特为主体,由其他“帝拳系”的阿斯塔特战团捐赠的基因种子组成。 并且他们的境况并不如意,以库兰德为首而发起的政变,虽然可以说是困于时局的无奈之举。 可哪怕它最终造成的结果是好的,但仍旧将罗保特·基里曼当年编纂《阿斯塔特圣典》的初衷与苦心毁于一旦。 帝国的政治中心经过千年才对阿斯塔特们重新建立的脆弱信任,在这次政变中被再次践踏、打碎。 以帝国政务院为首的凡人执政们自此以后数千年内无一例外,都在就任之初就将怀疑与恐惧的双眼看向漂浮在月球之后的山阵号。 帝国之拳有罪么?换做现在的帝国当然不会承认。 因为没有帝国之拳的牺牲,如今的帝国是否还能存在尚在两可之间。 帝国之拳无罪么? 正是因为他们的那次鲁莽、粗暴的“暴乱”,帝国才会在之后的数千年里哪怕遇到再大的危机,也从未想过将阿斯塔特战团这只危险的野兽从《圣典》的束缚中释放出来。 原因无他,只因为凡人们清楚的知道,这只猛兽是他们无法驾驭的存在。一旦放出,就再不会有将它赶回牢笼的机会。 军阀割据已经是这种行为最轻的后果,军政府主导之下穷兵黩武,让帝国彻底走向灭亡才是最可能的结局。 不能放……不能放…… 这是历代的执政在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对继任者最重要的嘱托。 帝国的其他战团又何其无辜?帝国的亿兆黎民又有何罪? 因为种不信任而造成的资源内耗,因为这种不信任造成的局部战争的失败,其中牺牲的亿万帝国军人、死亡亿兆黎民,又该找谁去讨债呢? 每到这个时候,总会有人在帝国之拳的账本上记上一笔。 也许是明知前方战事危机,却不敢放任阿斯塔特战团联合作战的某位帝国元老; 也许是眼看着无数的帝国子民生灵涂炭,却因为手里区区不到一千的兵力,顾此失彼的某个阿斯塔特战团团长。 这些高位者因为自己身份带来的信息与情报的优势,都深刻的明白,这个自大叛乱以后就深深的刻在帝国身体里的钉子是从何而来。 他们更是知道又是谁,在经历了宝贵的千年生息之后,将这道本应在时间流逝下渐渐愈合的伤口,再次撕开变成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人死为大。 死去的库兰德注定不知道,也无法为这次行为继续付出代价。或许再让他选择一次,作为多恩之子的他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谁知道呢? 可活罪难赎! 每一次帝国对外的战争因为这些问题造成的失利,就是一笔被凡人执政们记在帝国之拳身上的恶债! 而每一支阿斯塔特战团因为不被信任而受到的屈辱与怀疑,就是他们对帝国之拳日益冷漠,最终眼看着这支与自家体系内的黑色圣堂都关系恶劣的帝国之拳日益衰落、事不关己的最终原因! 而就是现在,一个机会就摆在霍恩索恩的面前,他却执拗的拒绝弯腰去拾取。 一个因为加尔文的横空出世,帝国元老院第一次有能力、有自信,在明面上拥有与阿斯塔特战团对等的力量。 并且其主导者对帝国之拳有足够的善意,能够推动帝国政务院与帝国之拳达成数千年以来第一次全面和解的机会!就在霍恩霍恩的面前! 可他就是不肯张口! 斯图尔特都快疯了! 真是皇帝不急他这个……急啊! 二更!我真牛逼!另外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规则与艺术 加尔文倒是没有想这么多,但在斯图尔特如此外溢的情绪触动下,他也在稍微回过神后明白了极限战士所在意真正重点。 原本他对霍恩索恩的回答也没有太过在意,虽然以审判庭为基本盘的灰骑士,实际上并不在意区区一个泰拉的兵源供应。 但能与帝国之拳了解这段因果,也是他愿意看到的事情。 可如果将视野放大,如同斯图尔特所期待的那样,去推动“帝拳系”的战团与帝国元老院达成和解呢? 不,还不是时候,或者说起码不是现在。 将野兽从樊笼中释放出来的前提,就是必须有把握控制这头野兽,至不济也要有将“它”再关回去的把握! 加尔文有么?答案是否定的。 他倒是可以在一腔热血之下推动“帝拳”的回归,可然后呢? 面对其他元老院成员的质询,他有能力、有自信为所有的阿斯塔特做出背书么? 帝国已经够乱了,即便没有这些阿斯塔特可能构成的威胁,帝国庞大的疆域导致的统治强度的薄弱,所产生的战争都足够高领主们忙碌到死了。 如果借着加尔文对阿斯塔特掌控能力的缺失,一支地处帝国边缘的战团,在某个野心家的率领下开始割据独立呢? 如果有《圣典》的束缚,那么只要有人敢这么做,他就是所有的阿斯塔特战团的敌人。 帝国还可以通过这个大义去命令这些战团,以对等乃至压制性的兵力进行围剿。 可如果没有了《圣典》呢?帝国拿什么去命令那些阿斯塔特,让他们将手中的武器对准自己的同胞? 而如果第一个这么做的人被宽恕,那是不是所有的阿斯塔特都可以照样学一遍? 必须清缴! 谁去清缴? 只能是加尔文了,谁让这头野兽是他放出来的呢? 一想到自己要带着麾下的战士放着本职工作不做,整天在帝国疆域内为镇压叛乱而疲于奔命,而这一切的原因竟是源于自己某一次同情心的泛滥…… 加尔文朝斯图尔特无声的摇了摇头,肃穆的表情意味着此事绝无商量的余地。 斯图尔特顿时感到万分沮丧。 这就是机会,也是常人所认知的命运。 倘若刚刚霍恩索恩直接提出要求,那加尔文可能就顺势应允了。 而一旦错过,哪怕霍恩索恩此时再度返回,也不可能再说服加尔文了…… 阅兵典礼还在继续,而加尔文此行最大的目的——圣钟格斯塔尔已经被请到他们所在露台背后的房间内。 国教方面对这件圣物可以说是态度复杂,既为它能够帮助审判庭而感到庆幸,又为它引发的这场战争而感到忧虑。 如今这件圣物终于要被加尔文取走了,新任的至高管理人、枢机主教克拉伦斯可以说是如释重负。他忙不迭的命令手下将这件圣物摆放到加尔文的手边,生怕再出现什么其他的意外。 两位来自机械神教的修士被邀请来维护这件圣物,但其中一位身上的细节引起了加尔文的注意: 这两位机械修士并非来自同一个铸造世界,尤其是站在右手边的这位,其身上穿着的教袍并非传统的火星红,而是以近乎于铁锈般的黑色为主色调。 “王座在上,日安,两位尊敬的修士。”加尔文的话虽然是对着两位修士说的,但他的目光却看向这位黑色罩袍的修士。 “机神在上,日安,加尔文冕下。”机械神甫法里亚斯回应道。 他从罩袍兜帽的阴影中抬起头来,显露在加尔文面前的是一副经过完全的机械改造的脸庞。 幽绿色的机械义眼在看到加尔文的时候有巨大的能量反应在警告,人工眼睑在一阵微弱的电信号刺激下跳了跳,然后若无其事的回答道。 “你们也要陪同‘它’一起,和我回去么?”加尔文饶有兴致的指着摆放在房间中的圣钟格斯塔尔。 虽然从这位神甫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的异常,但加尔文身上的本能却在提示他,这位貌似平常的机械修士值得他投注精力去交谈一番。 本能? 加尔文对这个概念其实有所认知,那并非是什么神奇的超凡现象。 所谓的本能不过是大脑在海量的记忆中一时搜索不到关键的信息,但那个信息却在现实的触动下在发出警报罢了。 既然他的记忆在告诉他这个神甫有问题,或者至少有值得他注意的事项,他就绝不会对此有一丝放松的可能! 加尔文的话将观礼台和大厅内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集中在这位神甫的身上。他本人的大脑却在高速的运转,在按照机械神甫、黄泉八号、等关键词,在庞大的记忆库中反复检索。 “啊!很遗憾!这位神甫另有使命在身。恐怕不能为您的工作继续服务。” 至高管理人克拉伦斯错误的将加尔文的话当作委婉的邀请,在法里亚斯似乎表现出沉默的拒绝后,不得不站出来为后者辩解。 而与此同时,他也在心里不断的后悔,为什么要安排法里亚斯参与到圣物的维护工作中,从而让他到这里制造这场尴尬呢? 为什么呢? “当然是其他的机械神甫都“被”搞定了啊……”法里亚斯在内心里吐槽着。 好吧,以他如今的身体改造程度,当然不会有心脏这种劣质的肉体器官存在。 如今在他胸腔内取代心脏的位置与功能的,是一块极其精密的微缩能量引擎,以及……一只明显是外来者,却与整个循环系统完美的嵌合在一起的金属甲虫状机构。 事实上纠结的不仅仅是至高圣座克拉伦斯,他面前这位来自黄泉八号铸造世界的机械修士法里亚斯,也同样处在微妙的尴尬之中。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足有将近一月时间,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的收获也是颇为丰厚。 作为一名懂得欣赏艺术的收藏家,他在来到奥菲利亚7号星开始,即收获了两幅符合他审美标准的“画作”。 在奥菲利亚保卫战初期收获了一副《血腥玫瑰的挽歌》的“名画”之后,收藏家法里亚斯,又在战争末尾找了个机会,将一队帝国之拳与阿尔法的近战战场收入囊中。 他将后者命名为《盾与刺剑》,打算在回到自己的收藏馆后,将之放进阿斯塔特的系列长廊里妥善保存。 而这两幅“画作”已经是出乎他预计的收获了,他本应按照自己的计划在战事结束后找个机会离开。 但千不该,万不该。 在听说了加尔文即将到达的消息后,这位对艺术极为执着的收藏家无法按捺自己的贪婪,还想试图再收藏一副《阅兵典礼上的高领主》。 于是在想办法混进阅兵典礼,见到加尔文本人以后,他才在对方身上蕴含的恐怖力量上,久违的体会到了危险的感觉。 那是灵能的力量,是他和他的同族最讨厌的力量; 那又不仅仅是灵能的力量,以它对这个宇宙中某些唯心主义概念的认知,那很可能属于更高层次的、足以永久性毁灭他的力量。 “真是麻烦……怎么当一个收藏家就这么难呢?” 画是收不成了,时空魔方在这种存在面前大概率是无法起作用的。 “法里亚斯”此时已经没有了收藏的兴趣,只想找机会离开这个危险的家伙,越快越好…… 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返航,忙碌的日程 “哦,那太遗憾了。”加尔文回答道。 左思右想了很久,在记忆中依然无法找到关于眼前这个机械神甫的有效信息,加尔文在略作考虑之后,决定不再纠结这个细节。 大厅略微凝滞的气氛再度放松,众人的注意力也回到窗外的阅兵式上。 两位机械神甫在克拉伦斯的眼神下略微弯腰示意,然后安静的退出了这间华丽而庄重的大厅。 当最后一列本土防卫军在向加尔文等人的方向行礼,然后消失在神恩之城的大道尽头之后,这场历时三天的、旨在提振士气的阅兵典礼终于落下了帷幕。 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当战争带来的毁灭走远后,留给奥菲利亚7号星这座以繁华著称的圣座世界的,是饱经炮火蹂躏的满目疮痍。 这个世界经此一役,若想再度恢复以往的繁华,恐怕又是百年之后的事了。 该走了,加尔文如是说道。 在拒绝至高管理人克拉伦斯代表国教的盛情挽留以后,加尔文带着圣物格斯塔尔之钟返回了座舰不懈圣战号之上。 大舰队在典礼期间趁机进行了短暂的休整,当加尔文返回之时,整只舰队已经状态完好只等出发。 “走吧。”不懈圣战号的舰桥穹顶,王座之上的加尔文对舰队提督泰伯斯示意。 随着等离子引擎启动的信号发出,舰队与星港之间的通道链接被陆续的切断,它们缓缓的挣脱开行星引力的束缚,向着星系内最近的曼泽维尔点驶去。 加尔文此时也从王座上起身,准备前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进行日常的工作。 等等! 看着王座背后的墙壁上,一件不起眼的战利品引起了他的回忆。 那是一柄被损毁的法杖,而从它的尺寸和工艺来看,明显并不属于人类使用…… “唔?”加尔文凝视着这柄法杖,原本离开的脚步逐渐停止。 俄尔普斯! 科尔卡许! 异族! 绿色! 感觉不到灵魂! 熟悉的味道! “淦!原来在这里!”加尔文瞬间转过身来将目光看向听到动静的泰伯斯: “立即向奥菲利亚7号星致电,那个来自黄泉八号的法里亚斯神甫还在不在? 如果在……算了,你先问在不在?” 回应稍后即到,奥菲利亚方向虽然不清楚加尔文的意图,但还是尽力的为加尔文解释了法里亚斯的去向: “该神甫已于前日,乘坐其座舰——短剑级护卫舰“爱心收藏家”号离开,据称他下一步的目的地是……” “不用听了!” 听了也没用,那就不可能是真的! 加尔文摆了摆手,随即跨步离开。 这种貌似气急败坏的情绪外露,在他成为灰骑士以后就极为罕见。 舰队提督泰伯斯满脸疑惑,但是加尔文没兴趣解释,他也就没有追问。 但随后不久,一道从审判庭内部发布的,对某个来自黄泉八号的机械修士的通缉令的出现,算是侧面解释了泰伯斯的疑惑…… 这一次的返程,路途中就没有太多的坎坷意外。 舰队在到达费德曼4号星系后,与随行的克里格系阿斯塔特战团们暂作分别。 后者在跟随加尔文征战数月以后,终于有机会返回战团驻地进行休整,; 而前者则在驶向通往太阳星域的主航道之前,接到了一支黑船联盟下属舰队的邀请,在稍作等待后与这支舰队一起共同向泰拉返航。 加尔文在此期间,则一直保持着忙碌的工作节奏。 他的本职工作中,审判庭的海量秘密情报、泰拉方向发来的工作文件就占据了极大的精力。 前者的每一份文件都由不得他不重视,因为这些由驻扎各个星区的审判官们上交,并一路能到达他手中的就没有一件小事。 尤其是与审判庭的原有成员、机制的一段时间磨合以后,能够经过审批一路抵达他手里的,绝大多数都与混沌污染类的事项有关。 而他也在具体的审阅这些文件后,在舰队航行到对应的地点时,放出了不下于百支的小队规模的灰骑士。 这些最少5人,最多20人规模的精锐部队,在从不懈圣战号离开后即登上了审判庭提前准备的战舰。 在最短一周最长三个月的任务周期内,即到达并完成了对任务目标的定点清除。 这种在星际时代显得有些离谱的响应与打击的速度,再次令完成内部势力梳理的审判庭拥有了更充足的信心。 而与之对应的,就是审判庭在确认这柄利剑的锋锐以后,对辖区内混沌邪教的容忍度再次降低。 更多的权限被下放至高阶乃至中阶审判官的手中。 而与之一同下放的,还有来自审判庭大区负责人的明确态度: 当他们觉得有必要时,帝皇的毁灭之剑可以做到召之即来,来之即胜。 而这还仅仅是加尔文的主要工作之一,泰拉方向陆续到达的公文数量同样不少。 虽然有鉴于加尔文特殊的地位,泰拉方向发来的大多数的公文都属于联合声明性质的文件; 但加尔文对这些非专业事物性的文件反而更加关注,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些文件是一个宝贵的窗口。 他可以在观察这些政策对帝国内部利益的重新划分、调整的同时,对帝国现行的制度和中层运转的现状,有一个相对直观、深刻的理解…… 并且这些文件也并非没有问题,在一些涉及到阿斯塔特战团的政策文件中,加尔文就闻到了前世里因为性格耿直,被当枪使的味道…… 灰骑士军团的建设也还在继续,作为加尔文的基本盘,他也同样要时刻关注着这些加尔文之子的成长。 这些工作包括但不限于: 泰坦方面下一批新兵的改造进度、下一个战斗大群的建立准备工作、第一批加尔文之子的身体成长、第一战斗大群的首战战后总结…… 可以说加尔文此时虽然还未有基因原体的荣誉,但作为一名基因原体,其沉重的使命与职责,已经提前落到了他的肩上…… 宝贵的时间就这样在工作中不断流逝,又是几个不眠的日夜以后,加尔文在一次会议中间的小憩后,终于等到了来自战舰试验区的消息: 圣物格斯塔尔之钟在被送往实验室,在经历了技术人员长达近月的调试与检验后,终于被确认没有任何的混沌污染痕迹。 在试验区所有工作人员的努力下,其主体设备已经与战舰的现有能源标准完成接轨。 这两方面工作的完成,意味着这件被加尔文报以重望的设备,终于走到了整合的阶段。 而加尔文此时要做的,就是从会议室中走出,亲眼见证这个程序的完成…… 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信仰的执着 “做自己……“这大概是加尔文最近挂在嘴边频率最高的一句话。 他时不时的就想起“阿尔法瑞斯”对他的建议,而同样被他反复想起的,还有他这位便宜大哥在“临死”前对他的警告: “你要警惕,警惕我其他的兄弟。虽然他们中的一部分,已经成为了放弃理想屈从于混沌的奴隶。 但你要知道这些自视甚高的家伙,在习惯于自己的失败以后,最见不得的就是你这种成功的可能。” 哦?加尔文倒是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必定会与当年的那些叛徒们做个了解。但这个日子来的如此之早,他是没有想到的。 “那你觉得谁会是第一个?”加尔文回忆起遗失真相号那满是烈焰的船舱里,自己对阿尔法瑞斯的疑问。 “不清楚。或许是佩图拉博,又或许是莫塔里安。你和他们没有夙怨,就看谁最先忍不住了…… 但你要知道的是,现在的你并不足以战胜他们。” 阿尔法瑞斯打断了加尔文试图开口的意图继续说道: “我不否认你持有的那种力量的强大,但你要知道在我和我的兄弟里也许确实有强弱之分,但在互相面对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谁是占据绝对的上风。 你当然可以与他们中的一个同归于尽,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但然后呢? 你的军团怎么办? 你的事业怎么办? ‘他’在你身上留下的希望,又怎么办? 一时冲动的一死了之么?” 加尔文沉默了,在面对阿尔法瑞斯丝毫不留情面的诘问时,他从军人绝对的刚烈与热血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是啊,他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想想那些战团老兵对他的希望,想想那些军团战士对他的依靠; 想想审判庭刚刚走上正轨的事业,想想克里格星系上的噩兆修会与数千名阿斯塔特战士…… “你(我)必须强大起来!” 两人在沉默良久之后不约而同的说道,而与阿尔法瑞斯期许的目光对应的,是加尔文坚定的意志。 “做自己……” 加尔文喃喃的念着,看着试验区里众位机械神教的神甫在完成神圣的机魂祝祷仪式后,将圣物格斯塔尔之钟缓慢的放进那座巨大的机械当中。 重新组装起来后足有十几米高的巨大机械,在圣钟归位后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失败了?”加尔文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下意识看向身边久违的康斯坦丁。 这件来自黄金时代的“厄瑞波斯之钟”里蕴含的技术,对噩兆修会也是极为珍贵的收获。 在向泰拉返航的路途上,加尔文与这几的技术人员再三商讨,终于还是决定将康斯坦汀的主意识从沉睡中唤醒。 “别急,吾友。看看那里……”顺着康斯坦汀的手指,加尔文的目光看向了这座巨钟的供能装置。 在试验区大厅的角落里,足有加尔文手臂粗细的金属缆线正冒着阵阵的蒸汽。 那是冷却剂在剧烈挥发造成的效果。 可无论是多少次看见,加尔文都对这个宇宙一方面技术先进到无法理解,一方面在细节上粗劣的让他发笑的科技体系感到荒谬。 “能量还在注入,证明的机械的能量回路并未损坏。它睡了太久了,多给它点耐心……” 康斯坦汀幽绿的双眼闪烁着一丝调侃的味道,许久未见,这个年轻人的性格依旧是那么急躁。 再次苏醒的康斯坦汀已是另一番模样,其身高已经与加尔文齐平,暗红的罩袍下属于他原生肉体的部分已经少之又少。 加尔文不知道这对机械教的人员来说是好是坏,但仅从康斯坦汀现有的状态来说,貌似还算不错。 “好吧,你总是对的……”加尔文笑着摇了摇头,转而将话题放在康斯坦汀的身上。 “这次能留多久?我要去见‘他’了,跟我回去吧。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家乡也是泰拉……” “抱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康斯坦汀沉默了几秒,还是拒绝了加尔文的提议。并非他不想返回泰拉,而是他的身躯并不能长久的承载他的意识。 记忆的丢失导致的人格自我消亡,就像是刻在所有机械教人员灵魂中的诅咒。 即使是背靠整个审判庭与克里格工业制造体的康斯坦汀,也还是不能抗拒灵魂死亡的命运。 “还是不行么?”加尔文欲言又止。 “永生,是种天赋,也是命运……”康斯坦汀低声感叹。 人格与意识的瓦解,是历代的火星铸造将军都无法挣脱的命运,他康斯坦汀何德何能,能够跨越这生命尽头的藩篱? “嘿,你知道我最讨厌宿命论的,真要信这个我就不可能站在这里……”加尔文试着将气氛活跃起来。 “哪怕你最后失败了,你还可以……” “我不可以!”康斯坦汀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加尔文,认真的拒绝了前者貌似无意的提议。 “须知吾等乃帝皇之仆,但吾等更是真理之信徒! 我绝不会为了生命的延续,而将灵魂与信仰交付给任何人!” “……哪怕是我?”加尔文苦涩的问道。 “……哪怕是你。”康斯坦汀坚定的回答。 试验区的顶层观察室再度恢复了安静,厚重的防护玻璃后,冰冷的空间里只有两人身上的机械伺服在低声而稳定的嗡鸣。 下方的技术人员还在紧张的观察着实验室中心那座巨大的装置。 噩兆修会的成员和火星的斯托万神甫站在厄瑞波斯之钟正前方,时不时的将视线在巨钟与手中的数据板中游移…… “好吧,我的朋友。你没必要为这件事而伤神。” 这次开口打破沉默的是康斯坦汀,两人间的对话至此,安慰人的反倒是他这个将死之人。 “我知道你的力量足以庇护我的灵魂,可如果我将灵魂托付于你,就等于我否定了帝国真理,背叛了我的理想。 那样的我就不会再有底线,可以为了生命的延续而不择手段。 那样的我,就不再是我了……” “明白。”沉默了半晌后,加尔文还是不情愿的承认了康斯坦汀的看法。 他低沉的嗓音在观察室内响起,其中蕴含的抑郁几乎溢于言表。 “别担心了,吾友。”康斯坦汀对加尔文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下方试验区内的巨大装置终于有了变化。 在吸收了足以支撑战舰运转数分钟的、巨大的能量后,这座名为厄瑞波斯之钟的古老装置,终于开始在一众技术人员的紧张和期待中,缓慢的发出了机械运转的声音。 “你瞧,就像是它一样,未来总是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也许我的前路并不在此,但谁说的准它就不在未来呢?” 更新,求票! (本章完) 请假一天,拉胯条。 休息一下,顺便整理一下下面的剧情。工作强度正在恢复,而且下面的剧情比较重要。反复考虑之后还是决定整理一下思路。 《战锤:以灰烬之名》请假一天,拉胯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归位,赠礼与厄瑞波斯之钟 “你总是能说服我。”略显无奈的笑了笑,加尔文将话题转移到其他的地方: “那么你不能回去,那么噩兆修会方面?” “有留守的人,记得你手里的那枚徽章吧?拿着它去找那些守卫皇宫的禁军卫士,他们会带你找到我们曾经的驻地。” “我知道了。”加尔文说道。 关于噩兆修会剩余的灵能泰坦,他一直都有将其再度启用的想法。 但过去的几十年里他几乎没有机会返回泰拉,也就只能放任这些强大的机神化身继续沉睡。 “该到您了。”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加尔文朝下方的试验区点了点头,然后与康斯坦汀一同走进了试验室的操作区。 在技术人员的引导下,加尔文来到这座巨大装置的侧面,一条粗壮的导线链接下,灵能输入装置正在等待他的加入。 这是试验区最新的技术成果,在经过噩兆修会的技术人员多次探查,他们最终发现了那些同这座装置一起被发现的“液态金属”的作用: 这座巨大的装置的核心部分,全部由这种对灵能极端敏感的“液态金属”组成。 而按照这种金属对灵能极端特殊的需求和特性,这座装置在启动之初也同样需要巨量的灵能的注入。 嗯,一次性的。 这项工作理所当然的落在了加尔文本人的手里,事实上纵观整个不懈圣战号上,能够完成这项工作的也只有他。 “我们一会再聊。”加尔文对康斯坦汀说道。 然后在向技术人员点头示意以后,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将手按向面前的灵能传导装置。 嗡! 加尔文的精神在向下沉浸,意识的海洋中灵魂却在向上擢升。 亚空间中他的灵魂无须构筑与现实的链接,直接跨过了任何一位灵能者都视之为险阻的忱信者、实践者、哲人三大境界; 代表权能的冠冕在他的头上点燃秩序与救赎的火焰,精神的世界中圣歌再度唱响。 “呼……久违了。”许久未曾使用到这份力量的加尔文环视着周遭狼狈逃窜的亚空间生灵,颇为畅快的感叹道。 然而下一秒,现实世界中的他双眼睁开,灵魂的调度下灵能这种顾名思义,源自内心的力量在亚空间的放大下,如同汹涌的激流一般向着身前的装置灌注。 大腿粗细的灵能线缆肉眼可见的被高温烧红,能量流过造成的低频噪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而在冷却剂与灵能本身的性质影响下,它周围的地板却在诡异的泛起片片的霜花。 加尔文的意识也跟随着灵能向着前方探索,在经过了管道和机械中漫长而短暂的辗转后,他终于在唯心的角度“看见”了这个黄金人类造物的核心构成。 “那是什么?”加尔文诧异的想到。金色的光晕在那个“物体”的表面散射,令加尔文看不清它真实的样貌与本质。 圣物格斯塔尔之钟的轮廓还可以隐约的辨认,但加尔文发誓在经过实体能量与灵能的双重唤醒后,此时在他面前的这件“东西”,绝对不是他所认知的那件圣物。 “触碰它……了解它……‘你’将更加完整……” 内心里此时有一种本能在驱使他这样做,但常年与亚空间打交道的加尔文是何等的警觉,立时重新审视自己的灵魂,然后在愕然间发现了这道声音的来源。 那是……他的“身份证”? 好吧,准确的说法,是他当初流浪到这个世界时,帝皇赐予他的那个“户籍”。 那是一道光,起码当初与那颗恒星会面时加尔文是如此理解的。 而也正是这道被那颗恒星赠与的光,才让当初的姜文得以将自己来自异世的灵魂,转生到如今这具躯体之中。 当时的他没有多想,只是以为这是那位伟大的‘存在’对他的一个小小的赠予; 可如今看来,这道渺小的光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触碰它……” 那道光在加尔文的灵魂中再次闪烁,而没有疑虑后的加尔文也不再抗拒这股意志,试探着将自己的意识向前伸去…… 而那个金黄色的“存在”,也在加尔文的意识触碰到它的那一瞬间融化、消失,就像完全没有存在过一样。 加尔文本能的在自己的灵魂中检索,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于它的痕迹…… “好了,您可以停下了……”技术人员的声音将加尔文从冥想中唤醒。 他面色古怪的看向这座巨大的钢铁构件,却怎么也无法将那个“东西”与面前这座装置联系起来。 它的存在,与其说是这件装置本身的功能,不如说是一次介乎于偶然与必然之间产物。 “那应该是一份‘遗产’。”加尔文心头略有所得。 “可它究竟是什么?”加尔文低下头掩饰自己来不及收起的讶异。 灵魂的自检还在悄无声息的继续,可除了心灵中隐约的充实感和精神世界中一些不起眼的变化以外,他对这件意外的收获没有任何的认知。 充实感? 加尔文疑虑的自我观察,但除了感到自己与这个宇宙,或者说这个宇宙中的某个群体的命运链接的更为紧密以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精神世界的变化? 他精神世界的那片土地并未增加一寸,可是其中生活的人们却似乎变得多了一丝生气,显得更加真实…… 那不是权能,那也不是直观的力量。 加尔文隐约的体悟到这份“遗产”的本质,但这个答案又太过离谱,以至于以他如今的地位,仍然不敢确信这件“东西”的存在。 巨大的轰鸣声在加尔文的面前响起,这座名为厄瑞波斯之钟的装置正在剧烈的变形: 复杂而没有规则的外表正在被光滑的金属外壳取代,而原本空白的正面,一座以星空为背景的球形立体指向机构,正在加尔文的眼前缓缓成型。 “这是什么?”加尔文觉得自己在一天内问了太多的问题,但眼前这个完全不属于帝国风格的机械构造,显然震惊的不止他一个人。 那是一个以纯能量构建的球形力场,足有加尔文本人大小。 球体的内部有大片的星光不规则的亮起,从它们明暗不一闪烁不定的布局加尔文可以知道,那代表着他们现在所在的星域; 而在这个球形力场的正中心,一个由无数个精密的齿轮和五枚颜色不一的指针组成的仪表,正在随着周围星空的缓慢变化,而以不同的速度指向不同的方向! 金色的指针摇摆不定,不断在几个方向之中游移; 蓝色的指针则没有规律,似乎在不断的变化之间; 黑色的指针最为疯狂,似乎周围有无数的目标在它的感知内; 猩红的的指针则像是笃定了的命运,在以缓慢而坚定的节奏走向一个未知的终点; 而以加尔文近距离观察的视角来看,其中那枚银色的指针最为特殊。 因为那枚指针自打在立场中成型以后,就在整个试验区所有人怪异的目光中,牢牢地指向了加尔文本人! 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泰拉疑云,突如其来的消息 “你们来试试?” 看着那枚指向自己的银色指针,加尔文命令其他工作人员站到这个立体的仪表面前。 但无论是有人隔挡还是加尔文本身的位置变化,那枚指针都毫不犹豫的指向他的位置。 “倒是稀奇了。”加尔文围绕着球体转了一圈,那枚指针也在球体内以那个精密的机械结构为中心,同样转了一圈。 “能搞明白它的运行原理么?”加尔文随口问道。 “理论上应该可以,但是会很慢。可如果有火星方面的数据支持的话……”一旁的机械神甫斯托万不确定的回答。 “火星方面的数据支持?” 加尔文看了这位机械神甫,想起来这位如今的状况在火星方面可是实打实的“黑户”。 对于他是否还能接入火星的数据库,加尔文表示十二分的怀疑。 算了,还是自己试试吧。 加尔文再次将自己的灵能触手伸向这座巨钟,然后在这件装置的内部感到一种出乎意料的滞涩。 “它还不是完全体?” 加尔文下意识的指着这座巨钟问道,而康斯坦汀则接替了斯托万的位置解答了他的疑惑。 “应该不是,全液态金属部件才是它完整的状态。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灵能者参与,所以这部分结构被我们以现有的技术替代。 它的功能应该已经恢复,但眼下这个体积,确实与技术蓝图上的标注不符。” “要多少灵能者?”加尔文问道。 “很多,非常多……或者……”康斯坦汀看着加尔文,其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或者我自己来?好吧,我尽量安排一个时间。”加尔文点了点头,然后对一旁的斯托万说道: “尽快搞清楚它的运行机制,做一个报告出来……” “您的意志!”斯托万低头领命。 而就在加尔文还想与康斯坦汀就这件装备做沟通的时候,身后试验区的大门外一名灰骑士走到了他的身边。 “有事?” “尼古拉斯大人在试验区外,有重要事项告知。” “好。”加尔文与康斯坦汀点头示意,然后向试验区外走去。 在场的技术人员重新开始工作,而加尔文已经在试验区外与尼古拉斯汇合。 “突发情况么?哪个方向的?暴风星域么?不对! 我在这里的权限已经移交完毕,他们不该在这个时候找我。” 没有过多的客套,一照面加尔文就直接向着尼古拉斯发问。 按照他与这些禁军的默契,如果不是特殊或重要的事项,这些帝皇的禁卫绝不会轻易靠近涉及灰骑士机密的试验区。 “泰拉方向。”尼古拉斯言简意赅,在下一秒就给了加尔文一个重磅消息。 “政务院报告,帝国政务院总长、至高领主、泰拉元老院成员温斯顿·梅洛,于五日前病故。” “嗯?审判庭呢?”加尔文停下脚步看向尼古拉斯。 “审判庭专线情报同时到达。”尼古拉斯回答道。 “说结论。” “他杀。” “艹!” 加尔文心情简直不能更加糟糕,就如同被喂了一坨屎。 倒不是他对这个素未谋面,就开始对他表现出敌意的总理大臣有什么感情。 而是他经过阿尔法瑞斯的劝说‘做自己’以后,正有返回泰拉就将身上的审判庭代表席位交出,重返一线战场洗练一番的打算。 而这一位大人的死亡,可以说是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尤其是他还死的如此微妙,恰好在加尔文即将返回泰拉的前夕。 政务院的公文是为了安抚人心,也就只能偏偏中低层的官僚和贵族而已; 在帝国的真正统治——其他的元老院成员眼中,温斯顿的死绝不是什么秘密! 那么问题来了: 一位至高领主,帝国政务院的主人,泰拉元老院理论上的首席,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死在重重护卫下的泰拉政务院内? 谁做的? 或者说谁有能力做? 再说的清楚一点,这么做谁得益最大?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还远在太阳星域边缘的加尔文,因为这像极了刺客庭的手笔,若非是加尔文清楚自己不是精神分裂,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命令。 “这可是给我上了一课啊!”加尔文咬着槽牙低声说道,然后在下一秒就将怀疑的目标锁定: “刺客庭什么情况?” “已排查完毕,几大神庙皆未收到命令,也未有任何在皇宫区执行任务的记录……不是我们的手笔。” 尼古拉斯同样低声回应,他也同样被这个消息震的不轻。 上一个泰拉至高领主的遇刺要追溯到什么时候? 恐怕要到一千年以前了吧? 这无疑是一次性质极为恶劣的刺杀,它将高领主之间原本脆弱的信任再次撕裂。 而如果不能将这件疑案查清楚的话,那这很可能仅仅是个开端: 更多的暴力与阴谋将如同阴云一般笼罩在泰拉之上,而帝国也将在内忧外患的艰难时刻,再次陷入无休止的内耗当中…… “那总理大臣的人选?”加尔文问道。 “尚未选出。”尼古拉斯回答。 “嗯?为什么?”加尔文不能理解。 按照政务院现有机制,紧急情况下无论是常务副大臣还是帝国议院的议长,都是可以直接继承温斯顿的位置。 怎么可能没有人呢? “……常务副大臣同时遇刺,至于帝国议院议长墨丘利大人,此时尚在朦胧星域的返程途中。” “好吧……老头子怎么说的?” 加尔文显然也想清楚了这件事的关键,他此时最关心的,是代表他出席元老院会议的圣锤修会,是如何做第一时间的反应的。 “查!沃尔登大导师已经与图拉真元帅会晤,并在元老院内部联合宣布,将就此事一查到底!”尼古拉斯回答。 “呼……那就好。” 加尔文稍微放松了一下,这是正确的选择。 换做他也是一样的选择,无论他人是否怀疑,都要第一时间表明坚决的态度。 而与禁军元帅的联合宣言更是如此,在将这件事的重要性再度拔高的同时,也是在说明审判庭对此事的认真程度。 而这也是对其他的高领主释放一个明显的信号: 即,第一,划清界限,安定人心。 审判庭无意染指政务院的势力范围,仍然愿意遵守既定的规则; 第二,震慑宵小,稳定局面。 任何想要在这次事件造成的混乱期间浑水摸鱼的人,都要慎重的考虑自己是否能承受审判庭与霸权之塔的双重打击! 也是确认了审判庭在这一步上并未走错,加尔文才将全身放松下来,准备继续自己的工作。 但当他回过身打算往试验区走时,却发现尼古拉斯并未离开。 “还有事?”加尔文问道。 “您的行程?”尼古拉斯问道。 这个节骨眼上,加尔文本身的动作同样敏感。 尼古拉斯需要再次确认面前这位身份特殊的存在,是否就真的对帝国的权利毫无兴趣。 毕竟这虽然不是刻意创造的机会,但对加尔文来说一个政敌的提前消失,无疑也同样是火中取栗的绝佳机会。 “按既定日程,不变!”加尔文斩钉截铁的说道。 更新,求票! (本章完) 咕咕咕。。卡文,别等了。 有东西没想明白,卡了,咕咕。。。 《战锤:以灰烬之名》咕咕咕。。卡文,别等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明暗之间 “等等……” 刚刚与加尔文确认了行程的尼古拉斯尚未离开,就被前者再次叫住脚步。 “您又有其他的想法了?”尼古拉斯看向加尔文,后者的眼神捉摸不定,似乎也处在某种权衡之中。 “这样……”加尔文在思考了几秒后下定主意,对禁军的盾卫连长说道: “大舰队按既定行程走,速度不变。你带着其他的禁军卫士,跟我坐护卫舰提前返回泰拉!” 这是?尼古拉斯的眼神微动,显然也明白了加尔文的意图。 在这种局势不明的情况下,以隐秘的方式悄然返回泰拉。在与与审判庭进行充分沟通的同时,还能静观局势的变化。 “您的意志!” 盾卫连长低声领命,随后就开始为这次的行程开始准备。 原体的想法无疑是当下最好的选择,而这次行动本身能带上他,也代表着原体对他们的信任…… 三日过后,大舰队穿过太阳星域与暴风星域之间漫长的无人区,跃出亚空间进行靠港补给时,一架雷鹰在幽暗的星空掩护下悄无声息的驶向舰队末尾的一艘短剑之上。 而当舰队在当地星港的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再度起航时,那艘渺小而没有存在感的短剑,则早已消失在浩瀚的星空之中…… “那位大人到哪儿了?” “据说前天已经返回太阳星域了……” “大人们还在等么?” “应该是吧,上一次的理性会晤已经是半个月以前了,他们想必也在等那位大人到场。” “有热闹看了,这一次审判庭说不得要吃一次大亏,起码刺客庭的分管要动一动……” “噤声!这也是你们能谈的么?嫌活的长了?散了散了……” 接近于停摆的泰拉政务院内,一众中层官僚在低沉的气氛中窃窃私语。但随即就被后来的资深官僚发现、驱散。 诡异沉闷的气氛像是一种瘟疫,在数日内随着各种流言的肆虐,传遍了整个泰拉的核心区域。 在这座大陆板块大小的皇宫里,占据整整一个功能板块的政务院建筑群中,高居于帝国最高统治序列的至高领主们,也抱着同样期待的心情在等待加尔文的到来。 “信仰回声走廊传来消息,至高领主大审判官的舰队已经抵达教令五号星区。”导航员联盟位于泰拉的老宫里,一位年轻的家族成员急匆匆的从宫殿之外走进,为联盟如今的首席阿尔切带来最新的消息。 “知道了。” “那您的意见?” “滚……” “老人们还在等待您的指示……” “我说,滚!” “是……” 当年轻人倒退着消失在宫殿门外后,阿尔切微微停顿了一下身躯。 数次重塑手术后脆弱的肉体不允许他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但联盟与家族在这次政治事件中显露出的短视更加让他忧心。 “这点定力都没有,怕是只有被人耍的命啊……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萨博恩,你在吗?” “听从你的旨意,我的主人。” 一名经过高度生化改造的刺客宛如一道幽魂,在阿尔切的召唤下从宫殿的角落走出。 “看紧这些崽子,别让他们与外界接触。” “是!”随着一声毫无感情的应答,领航员联盟的至高领主身边又再次恢复了安静。 阿尔切抬起头看向宫殿外浩如烟海的星空,额头上第三只眼上有灵能的光泽闪烁、 “我有预感,这次的结果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而与此同时,帝国其他的势力的代表们也通过各自的渠道紧密的关注着加尔文的行程。 他们多数都在紧密观望着这场事件的进展,试图从重重的迷雾之中找到真相。 退一万步即使未能察觉刺杀的主使者,他们也不希望被这场无妄之灾波及。 但少数的那部分则不一样,比如帝国的海军上将高领主与行商浪人的代表此时就不在他们日常的办公地点。 一艘隐藏在泰拉防卫舰队中的战列舰,此时正熄灭了引擎的动力,漫无目的的漂浮在泰拉的轨道之上。 而两位在帝国中执掌一方的上位者,则在通过加密的中继信号与政务院最新履职的前帝国议院议长布雷顿,进行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密谈…… “审判庭舰队已抵达涅克洛蒙达!帝国之拳战团向其发出致敬!” “审判庭舰队抵达日冕星区!帕拉冈枢机世界向其发出问候!” “审判庭舰队已经越过日冕星区,不日将抵达泰拉!” 数日之间加尔文所在的舰队行程在泰拉元老院的各个巨头耳边被频繁提起。 而作为已故总理大臣(政务院总长)的继任者——前帝国议院议长布雷顿,则更是频繁造访其他的几位高领主,意图在这次的高领主例行会议上,用一场从加尔文身上获得的胜利,来彰显政务院的权威。 当确认加尔文将于例行会议当日抵达泰拉之后,他更是与帝国海军上将高领主等盟友一起,早早的来到了位于政务院核心区域的高领主会议大厅。 “监测到大舰队进入太阳系,火星方向已同意放行!” “监测到有飞艇进入大气层,月球方向已确认权限!” “南极方向有大气层内飞行物起飞,目标皇宫区!” 一道道最新的情报从会议大厅外被政务院的工作人员带入,将加尔文的行踪实时向这里反馈。 这种监视同僚的行为在往日几乎不可能出现,但在刺杀事件出现以后,政务院作为受害者似乎就有了足够的理由。 众位高领主在依次抵达后,看到的就是布雷顿如此肆意的行为。但出于谨慎的原则,一时间竟无人出言反对。 “监测到机群正在接近皇宫区,帝国之拳已开放空中通道!” “机群正在接近,预计三分钟以后到达!” 又是连着两波的人将消息带入了会议大厅,将加尔文即将到达的消息带进室内。 布雷顿几乎无法控制自己脸上的笑意,他几乎可以看见胜利的曙光,看见那位素味平生的同僚,在参加第一场例会时,即被他从手中夺走权利的样子。 砰! 会议厅厚重的门户被再次推开,但布雷顿等到的却不是加尔文的身影。 政务院的一名秘书几乎是踉跄着脚步,来到了布雷顿的坐席旁边。而他因惊恐而失去控制的声音虽然微弱,却依旧传遍了安静的会议大厅: “机群没有停!” “什么?你再说一遍?” 布雷顿没能立时理解随从的语义,不得不耐着性子重复的问了一遍。 而随从颤抖的语气和随后说出的话语,则让他的心脏骤然一缩,然后向着深渊不断的下坠。 “机群没有停,直接奔着皇宫去了!” “这不可能!”面上血色尽失的布雷顿艰难的止住浑身的颤抖,而当他抬起头环顾四周时。 看到的是一众资深的高领主们,如同看待死人般的目光…… 哎嘿,我又想通了!更新求票! (本章完) 这次真的咕了。 下午去医院复查,回来的晚了。但结果是好的,我的胰岛素可以停了,终于不用每天给自己扎小针了。 更新晚一点,我怕在12点之前写不完,如果真写不完就明早发。绝不熬夜了,绝不。 《战锤:以灰烬之名》这次真的咕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禁军呢?禁军卫士呢?为什么不阻拦他!” 新任的政务院总长低声向随从质问,但愤怒与惶恐几乎充满了他的胸腔,以至于本该被控制的音量难以遏制的开始拔高。 机群没有按照他的预料在政务院停留,而是径直驶向了王座庭? 这意味着什么布雷顿此时已经不敢去想,但从对方自南极起飞开始,原本的计划似乎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一百一十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人与神(2) 距离越来越近了。 加尔文知道,“他”应该也知道。 穿过皇宫大殿的前厅,加尔文眼中看见的是一座黄金铸就的门户,而推开这座足有十三米高、三十公分厚的纯金门户之后,加尔文终于看到那个著名的、挂在所有神皇信徒嘴边的“黄金王座”。 灵能在这里的空间中已经如同实质,空气中满是透明的如同胶质一般的能量。 正义与邪恶在这里比邻而居,仿佛卡在水龙头上的冰块; 现实与至上天的力量在这里维持着不成比例的平衡,亚空间的力量仿佛下一秒就会喷薄而出,但却被前者死死的按在一墙之后。 全身的毛发在进入这个空间的第一秒就自发的出现静电反应,头部微微的刺痛伴随着剧烈的耳鸣,让加尔文的眉头皱起的同时,每一次的迈步都极为艰难。 那就是网道吧? 加尔文顺着自己的感知,倾听到那被帝皇镇压万年的虚空中所回响着的,无尽的怨愤与邪恶在永恒的嚎叫; 这就是人类之主么? 加尔文抬眼望去,那个披着单薄的罩衫的肉体已萎缩至极,肌肉全面退化之下的身体只有布满褶皱的苍老皮肤挂在骨骼之上。 这甚至有些令人作呕,加尔文从未想过一具属于人类的身体会在苟延残喘万年后,变得如此恶心。 苍白粘腻的皮肤像是一层腐朽的挂毯,虽已饱经岁月却依然固执的覆盖那粗壮到非人的骨骼之上。 这也极具神圣,因为所有清楚眼前之人的身份的存在,都无不为其终其一生的奉献而感到震撼。 那覆盖了大半个身躯的罩袍,亦不能遮掩他身上狰狞的伤口,而那双放在扶手上满是伤疤的大手,也同样在无声的诉说着“他”的意志。 加尔文忍不住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嗯,一定是空气太干燥的原因…… 他还想再看“他”一眼,但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了。 扭曲的不止是空气,连他的眼球也在环境的压迫下出现了屈光的失衡。 大殿尽头的、被无数的管线所围拢的黄金王座,和那个坐在上面的身影扭曲成一团金色的虚影,而令人窒息的能量仿佛无穷无尽,还在以超出加尔文感知极限的数量在每时每刻的增加着。 嗯,还有灵魂,以及信仰。 再次开启灵视以后的加尔文骤然发觉,原本空旷的房间内原来早已被“填满”: 增加的不仅仅是单纯的能量,加尔文感觉自己就像毫无遮蔽的站在核反应堆的旁边,又像是紧靠着一个恒心的核心在观察。 无法计数的灵能像是剧烈的辐射,从那个名为黄金王座的装置上溢出; 而比这更多的则是只有他才能看见的、那几乎填满了整个房间的、无尽的信仰连线。 加尔文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起码他知道了这位存为何会在唯心的至上天里,所显现的形态会是矛盾的金、白两色。 不是他对灵魂与信仰的了解有多深刻,而是来自整个帝国的亿兆黎民那无尽的、代表各自渴求的、五光十色的信仰,就在他的眼前汇聚。 学过光谱么?就是这个原理。 尽管那些信仰因着各自灵魂的渴求而拥有不同的颜色,可也正是这所有的颜色最终汇聚在一起时,才“恰好”蜕变成最“纯洁”的白色。 纯洁么?见仁见智罢了。 但能够确定的是,过于丰富的欲望在汇聚到一处时,它所成就的恰好就是没有欲望,也没有人性…… 金、白双色的恒星,金少,白多。 这意味着什么?加尔文原本不可能理解。 但当他亲眼“看到”眼前的一切时,他瞬间就明白了: 正是眼前这个男人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不仅要尽自己最后的使命,只身镇压深埋于泰拉之下的网道; 还要肩扛着帝国子民近万年来的信仰,艰难的一路前行。 “你……还好吗?” 这是加尔文走进这个房间以后说的第一句话。他的语气轻柔,仿佛是不愿打扰到面前这位的休息,又像是看到了某些太过珍贵的事物不愿打破。 他能确认的是,这双色的恒星中属于金色的那部分,要比上一次相见更加稀薄; 他不能确认的是,眼前这个已经为人类奉献了一切的男人,究竟还有多少神智属于自己。 《帝皇升天论》?又或者是《帝皇圣言路》? 加尔文在心中想起某个人的那套理论,对这位在帝国已经传播开的思想更是嗤之以鼻。 信仰之毒啊……珞珈,你真的知道信仰之于你,之于帝皇,究竟意味着什么吗? 按眼前的这副场面真要是冲破了那层界限,那人类等到的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帝皇还是曾经的那个帝皇么?加尔文将这个怀疑深深的埋在心底,而那位存在仿佛也感受到加尔文的到来,又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金色的光辉再次炙热,从与白色的斗争中暂时获得上风: 他缓缓的睁开了仅剩的那只右眼,空虚的视线自黄金王座之上俯视着加尔文;同样拥有神性但却带着悲悯的目光久久的注视着眼前的“种子”。 “我……很好……看到你以后……更好了。” “我来帮你!” 加尔文忍受着巨大的灵压,强行驱动自己的肉体迈步向前。而那个端坐于黄金王座之上的男人也未曾拒绝,只是看着加尔文的冒失。 加尔文用了数分钟的时间,艰难的走完了他与那个巨大的王座之间的短短几十米的距离。 在几乎到达他忍受极限的灵压下,他将覆盖着灵能的手强行穿过静滞立场,牢牢地按在帝皇的手背之上。 轰! 巨大的声浪自虚空中产生,空寂安静的王座庭内围绕着两人的身影,从无到有的平地刮起了巨大的能量风暴! 无尽的信仰在极限的重压之下仿佛找到了出口,在经由帝皇本人的灵魂中转之后,向着加尔文的灵魂内汹涌而至! 加尔文的灵魂具现像是一个被充满了物质的彗星撞击了一下,整个黑色的恒星在巨大到无法想象的信仰洪流下体型暴涨。 无数道白炽的闪电在球体表面的黑色棱形水晶中跳跃,球体上原本斑驳的裂痕在肉眼可见的合拢,甚至那些缺失的部分也有再度生长的迹象! 他的精神世界也仿佛在经历一场浩劫,无尽的欲望与情绪组成的潮汐,在加尔文的引导下如同天河倒挂,当头倾倒在他的那片“净土”之中! 精神世界中那片大陆的面积在飞速的增长,沧海桑田的变化就发生在短短的数秒之间; 可现实中加尔文的肉体却在承受着极限的压力,海量的灵能被引导至加尔文身上,然后再度返回到帝皇的体内。 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开裂,体内的脏器也在痉挛。殷红的鲜血自他的五官、皮肤上淌下,在脚边静静的积成一滩…… “圣血细胞”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能量供应,在疯狂的推演和增殖,但与他身体受到的破坏相比,这些补救只是杯水车薪于大局无益,在拖延他身体崩溃的时间而已。 但他的尝试也是有作用的。 在他的灵视视野中,那颗恒星中金色的光芒在明显的活跃,而白色的部分作为“后来者”,在失去信仰的供应后明显的开始萎顿。 安坐在王座之上的帝皇眼中又开始有人性的光辉,而他的另一只手,也在加尔文濒临极限的前一秒,悄然的按在了加尔文的肩上。 “就这样吧。你……很好,你……尽力了。” 更新,求票。 ps,不知道为啥,昨天的那章不能起名,改了几次系统也不认。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与神(3) 这是一只巨大的手掌。 哪怕以加尔文如今接近4米身高的尺寸,他的手掌与之相比却仍然显得有些“袖珍”。 它几乎没有血肉,干瘪的皮肤下只有粗壮的筋膜与嶙峋骨节在支撑。 但这仍然要比刚刚好很多,起码那原本苍白的皮肤较之刚才多了那么一丝血色。 在加尔文这个带有“净化”功能的“缓冲器”加入以后,帝皇确实从信仰的重压之下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我……还能坚持。”加尔文咬槽牙断断续续的说道,浑然不顾自己即将崩溃的肉体和地板上大片的血迹。 “太晚了……没有意义。” 身前几乎枯瘦的如同骷髅的面孔微微摇了摇头,将体内对加尔文敞开的能量循环单向关闭。 砰!骤然失去能量支持的加尔文再无力支撑身体,狼狈的向后退去。 沉重的动力甲在地板上踩出巨大的声响,但身体依旧止不住的从陛阶上向后退去。 他下意识的命令动力甲伺服将关节锁死,才止住自己踉跄的脚步,免于摔倒在王座之前。 “什么太晚了?”王座前单膝跪地的加尔文抬起头来问道。 而回答他的则是帝皇充满灵能回响的声音:“用你的心去看,你能看到。” 心? 加尔文下意识的将注意转向灵能,可随即就发现自己本来就在灵视的状态。 那是什么? 看着面前的存在,加尔文忽然想起在王座庭门口时所见到的那种“异象”。 哦,是权能。 加尔文将自己的意志转向灵魂的本质层面,精神世界中灵魂化身头上的冠冕光芒骤然亮起。 重新“睁开双眼”的加尔文看向黄金王座的方向,而这一瞬间他所见到的景象却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那是一把剑,或者说那是一把概念上的“剑”,一把已经被严重的污染,以至于组成它的概念本身已经快要被外来的污染所取代的剑。 这把剑属于经典的十字架构,剑脊狭长呈水滴状,剑锷则近乎于虚体,由两扇狭长散发着无尽光芒的羽翼组成。 不同于上一次的远观,这次的抵近观察下加尔文几乎是第一眼看到这把剑的瞬间,就已经明白了“它”的意义: 庇护、救赎与希望,却唯独没有战争…… 是啊,这样想来就全都明白了。 帝皇之于人类的意义就在于从异族的威胁相爱对人类的庇护; 就在于从亚空间内混沌诸神的魔爪下对人类的救赎; 就在于带领所有的人类,逃离这个绝望宇宙的希望啊。 至于战争本身,反倒不过是其中的手段而已。 可这如今把剑的状态并不算好,甚至可以用糟糕来形容。 剑首上象征着希望的水晶已经破碎,只留下碎裂的残片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象征着庇护的羽翼已经折损大半,却还顽强的用仅存的残羽向两翼伸张; 剑脊上象征救赎的金色所剩无几,剑身上的锋刃亦残破不堪。 而遍布整个剑身上那些猩红的血液,在肆意流动的同时,也在向外界宣告着“它”令加尔文寒彻骨髓的意义: 仇恨——唯有被那来自整个帝国的无尽信仰中,所最难以化解的、彻骨的、无尽的仇恨…… 这,就是曾经的帝皇所代表的意义么? 这,就是如今的帝皇所背负的命运么? 加尔文一时间难以形容自己的感受,但从双眼潸然流下的泪水,却令他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大抵是悲痛与惋惜…… —— 加尔文从王座庭内走出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 虽然原体的身躯理论上该有着近乎无穷的精力,但在这短短的十几个小时里,加尔文的精神与肉体都承受了太多的考验。 沉重的疲惫感充斥着他的身体,令许久没有体会过劳累的他罕见的感到难以为继。 接引他的禁军卫士已经停留在他的身后,如同喜马拉雅山上的顽石一般,伫立在王座庭的最后一道门内; 身前前来迎接的人们已经就位,荣誉卫队们和盾卫连长身后的几位禁军甲胄俱全,安静的站在两侧只等他的命令。 他本可以去休息的。 尤其是在觐见了这个古老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以后,这座高高在上的星中之星、城中之城已全面向他放开怀抱。 沿途的戍卫部队在远远看到他魁伟的身躯后,都自发的单膝跪地,将高傲的头颅低下以示崇敬; 更有甚者,一些隐约知晓他身份的帝国之拳,更是在他途径那些高大到足以令泰坦通行的门户之时,整齐划一的将手中的枪械擎起,重盾顿地。 但他又不能轻易的放纵自己,因为正是这些帝国的士兵对他的崇敬在时时刻刻的提醒他,此时的他已和早上刚刚到来时有着完全不同的身份。 更多的权利意味着更沉重的责任,而更沉重的责任则意味着他将用自己仅有的生命,去回报那个男人与这个古老帝国的信任。 “你想好了么?名誉于我辈自然无关紧要,可你放弃了这个位置,就代表着你将在未来的帝国里凭添很多的阻力。” 加尔文回忆着与帝皇分别时的对话,也再次确认着自己的决心。 “我想好了,我们的职责本就不适合站在阳光下。 那么一个统领的位置,就足够我在泰拉施展了。 而且真要说地位的话,那个位置原本也不是被赐予的,当我麾下的军团足以承担它的使命时,该知道我的人,自然会知道的。” “善,那你去吧……” 一路走出王座庭的禁空区域,天色已近泛黑,强忍着双眼上的困顿,加尔文还是下达了前往政务院的命令。 “去政务院。”加尔文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巨大的哈欠。 “您该休息了。” 原体的疲倦是如此明显,以至于负责陪同他的盾卫连长也忍不住发出建议。 尼古拉斯不知道王座庭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让原体保持良好的状态本身就是他的责任之一。 “不,时间太紧了。就在飞艇上休息一下就好。政务院里还有一场会议在等着我。 嗯,通知帝国之拳我接下来的行程。” 加尔文嘴上说着脚下却没停,当他的话讲完人已经大步走到了停机坪上待命的雷鹰旁边。 “不需要单独通知了,帝国之拳已为您敞开泰拉的全部空域权限。” 尼古拉斯解释到,随后也跟上了加尔文的步伐。 “替我谢谢他们。”加尔文笑着回应。 帝国之拳的作风加尔文也算是了解,能让这群多恩之子们破例,那可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没有必要,这里是您的家,王座庭内也为您安排好专属的住所了。” “家么?……很好,这么大的一个泰拉里,我也确实需要一个家了。” 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风暴伊始 你试过被人放鸽子,等了整整一天却还不敢走的感觉么?再或者你试过被人荷枪实弹的全天监视,连上厕所都有人全程陪同么? 布雷顿试过,并且正在这个状态当中痛苦的煎熬着。他发誓自他出生开始,他身体内流淌的贵族之血就从未让他受过如此屈辱。 日暮时分的泰拉政务院已是灯火通明。 而按照以往的惯例,如果高领主常务会议需要延时,那么此时也该是众位帝皇之影们会间休息、进餐的轻松时刻。 但今天显然是个例外。 众位权势滔天的泰拉至高领主们不但没有在餐时出现,在推杯换盏之间轻描淡写的将未来的政策透露出来,也没有任何将餐品送进会议室的命令。 恰恰相反,自晌午时那数架来自王座庭的战机降临开始,帝国的统治者们就再没有一条消息从那间决定帝国命运的房间传出。 诡异而安静的气氛,随着泰拉领主们的反常消失而迅速扩散。 而随着这种反常的延续,以帝国政务院、军令部、帝国议院、帝国海军驻泰拉办事处为首的、属于凡人的机构,也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某种“虚假的繁忙。” 没有人敢于在这个时间离开,哪怕是手头没有工作或是已经完成工作交接的人。 但这些贵人们依旧镇定,在某种既定规则下维持着他们的秩序和体面。 在政务院的走廊里,在皇宫区边缘商业街道的高档餐厅中,情报与信息在每一个角落与餐桌上隐晦的流通; 而这些渠道也同样遵守着默认的“秩序”,将从外地赶来觐见的地方大员与本地的官僚贵族像是两条泾渭分明的河流一般,区分的一清二楚。 也许会有人分不清楚二者的区别,但在泰拉本地人的眼中这两个群体都有着极为明显的特征。 前者穿着华丽,但受限于远离文化中心的制约,总是在具体的服装样式上显得古旧。 此时的他们正在因为信息的闭塞,对于忽然停摆的中央政府显得仓皇而不知所措。 后者穿着看似朴素,但细节中出处都是奢靡。往往一颗不起眼的袖口都能追溯到纷争年代以前,足以令前者倾尽家财也无法获得。 这些精于政事的本地官僚们更像是一群老渔夫,在风暴的酝酿的初期,就已经从潮汐中的腥咸里闻到了台风或是鲜血的味道。 他们此时最关心的,则是这场斗争究竟谁胜谁负,哪个部门又能在接下来的变革当中享受数十、上百年的政策红利…… 但他们还是错误的预判了此时的时局。 就像农民眼中皇帝的金锄头一样,泰拉政务院的会议室里此时的状况并非他们想象的短兵相接、寸步不让。 恰恰相反,源自权利的绝对序列关系,此时会议室里的高领主们完全无法反抗来自禁军的压力。 因为他们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帝皇的意志在人间的体现。 但政治的复杂性就在于人心的叵测,而纵使高瞻远瞩如帝皇一般,也同样无法预测他亲手建立的制度,在近万年以后究竟有何种演变。 高领主们之间的关系从不像外界显露的那样简单,而数万年的盘根错节之下,纵使是立场最为敌对的势力之间,也会因时间的积累而留下数不清的典故与默契。 相比之下火星的立场还算明确,这一代的铸造将军本人便是传统的技术官僚出身,而火星内部在刚刚经历了叛教时代的纷争和野兽战争后,也亟需用数千年的时间重新建立与泰拉之间的信任。 剩余的诸多势力的关系则要复杂得多,但依照着彼此的利益需求还是能够被大概的分作几类: 以政务院为首的实权派、以星语庭为首的中立派、以禁军为首的超然派、以审判庭为首的制约派。 政务院的权利自不用说。 总览帝国上下诸事,节制帝国全域政策、人事、税收,无处不在,无所不有就是对它最真实的写照。 如果说泰拉的至高领主们被称作帝皇的回音与虚影的话,那把持帝国政务院的总长——总理大臣无疑是所有回声中最响亮的那个。 它有两个最坚定的盟友:帝国海军、行商浪人,嗯,军令部其实也算一个。 前者作为典型的重资产、重投资的军种,其发展无疑是需要仰赖政务院的财政支持。 毕竟没有帝国无尽的税收,火星的机油佬们可不是一句奉献就能忽悠的了的。 而后者则更是对帝国政务院有着绝对的依赖。 作为帝国物资流通的一个商业循环的补充,行商浪人的所有职业许可和航道通行,乃至从海军手中购买退役战舰的渠道,都牢牢地掌握在帝国政务院的手中。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行商浪人的本质其实就是政务院的一条白手套(额外财税补充)。 他们能够在这数千年里蓬勃发展,最终在泰拉元老院里占据一席之地,本身就是政务院系权利外溢的一种体现。 星界军则比较狼狈,他们一方面受制于政务院的补给,一方面又在跨星区调动上常年依赖帝国海军的战舰。 而在帝国元老院还有“太阳领主”这种专司战争的奇葩存在的背景下,军令部连最后的战时权利也被取代,他们自元老院成立开始,就几乎没有发出过自己的声音。 中立派以星语庭为首,其中包括了星炬庭、导航员家族联盟,以及帝国国教。 他们的特点即是一方面对帝国武装序列完全没有兴趣,一方面又各自有着帝国运行所不可或缺但又无可取代的资源。 而恰好他们又不太缺钱,所以在这些中立派的眼中,无论是谁上台掌权,他们都还是要被优容以待地位不变的那些人。 禁军就更不需要多说了,自大叛乱结束帝皇沉寂,这些鹰卫们便自责于自身的失职,而网道战争本身就让这个巅峰时期号称“万夫团”的强大军团损失惨重。 于是自32千年伊始,这些帝皇的亲卫们便几乎淡出人们的视线,只是常年的据守皇宫甚少外出。 但他们并非毫无作为,或者说在曾经的万夫团在漫长的休整恢复之后,也曾想找机会踏出皇宫之外。 但在以政务院为首的凡人官僚的反对下只能作罢,他们不是不想,而只是的在等待机会。 最后的一派就是加尔文所在的审判庭了。 审判庭所在的制约派人数不多,只有审判庭自身以及饱受质疑并且如今已面目全非的刺客庭。 顾名思义,他们最初只是作为制约最高权利者而存在的备份保险。 但帝国经历的数次重大事件里,总是有人试图越过权利的边界将个人置之于帝国之上。 他们也就是在这一次次的挽救当中,不知不觉发展成如今的庞然大物。 但帝国的权利基本盘是有限的,甚至在以往的数千年里是一直在萎缩而没有增长的。 固定的财力物力注定要被无数的人去争夺,而无论他们是否出自公心,这种争夺在愈演愈烈之下,作为掌管帝国情报与内外特殊武力的审判庭,就注定要与传统势力的魁首政务院有一场争斗。 这是大势所趋,也是帝国在适应当下的境况时,新生势力对传统势力的一次自我清洗。 就算没有加尔文存在也注定要发生,无非是或早或晚而已。 —— 身后的两名禁军卫士已经站了整整八个小时了,并且按着这个趋势还要继续站下去。 布雷顿尝试过找理由离开,也曾试图让随行的秘书向外传递消息。 但对面的禁军元帅图拉真稳坐如山,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而面对三米来高的禁军手中锋利的典范长矛,他的秘书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海军元帅也曾以防务为理由试图离开,但在一名参谋军官面色苍白的从门外走来以后,也失去了最后挣扎的想法: 就在两小时以前,属于禁军的战列舰全数启封并在帝国之拳的配合下,数百名禁军卫士以军事演习的名义接管了整个太阳系的海军防务。 而于此同时,禁军与审判庭对三位高领主的官邸与下属部门的突袭调查行动,也在同时进行…… 大势已去,无非就是怎么个死法了。 类似的念头在几位心怀鬼胎的高领主心中闪过后,而剩余的高领主也难免兔死狐悲。 会议厅里图拉真感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数位高领主或是和风细雨或是严词厉色,但这位有着传奇经历的英雄还是坚守着他的岗位,任其他高领主如何施压还是动也不动。 海军元帅最先扛不住漫长的煎熬,他肥胖的身躯萎顿在坐席之上如同死人一般,油腻的脸上汗水止不住的流淌,连领口上金色丝线编制的军衔被打湿也毫不在乎。 行商浪人的脸色深沉阴郁,但眼神却魂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作为三人联盟中权利最小的一方,若是在稍后的斗争中被率先抛弃也是毫不意外的事情。 政务院总长布雷顿则安静的坐在席位上陷入长考,他也在猜测审判庭究竟掌握多少证据,而在加尔文到达以后他又能为对方付出什么…… 而此时的加尔文所乘坐的雷鹰也在机群的护卫下,刚刚抵达政务院的上空。 空!空!空!空! 动力甲沉重的钢靴,在政务院厚实的地毯上踩出沉闷的声响,在荣誉卫队和禁军卫士们拱卫下加尔文的身影出现在政务院建筑群的回廊之中。 预定路线的人群已被提前疏散,安静的走廊与宫殿中除了动力甲部件的摩擦声外,就只剩下伺服在驱动电磁肌肉的低频噪音。 远处昏黄的灯光下,若有若无的目光在彩色的宝石玻璃窗后隐蔽的张望,但在加尔文自带的灵能光环笼罩下,这就是一群正常的阿斯塔特与禁军卫士的队伍。 “拿到证据了么?”脚步不停的加尔文在通讯频道内对尼古拉斯问道。 “已经拿到。” 身后的盾卫连长将突袭政务总长府邸的收获与南极方向发来的文件对照,然后把被重点标注的结果发到加尔文的个人终端上。 后者在瞳膜上对收到的文件一扫而过,却在稍后的几处被猩红标记的文字上久久停留。 “……又是邪教?”原体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嘴角却反常的翘起。 熟悉他的荣誉卫队们面面相觑: 越愤怒,笑的越灿烂,这是原体动力杀心的经典表情…… 冰冷的雷霆在原体的瞳孔深处酝酿,而与之对等却是加尔文语气上的轻描淡写: “命令南极方面,清查他的背景资料,做一份家族成员清单出来。嗯,不分直系旁系!” “是。”尼古拉斯点头,脸上毫无异色但心里已经对这个家族判了死刑。 一行人继续向前直到政务院的深处会议大厅的门前,驻守在门卫外的禁军早已得到通知,在看到加尔文等人的第一时间就将大门推开。 大厅内的人顺着声音向门口看去,正好看见加尔文那披甲后恐怖的、4米有余身高带着门外的冷风径直走到政务总长布雷顿的面前,俯视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罪人,你的末日到了!” 更新,但不求票了。 写了删删了写,从早上坐到现在,尽力了诸位。以王座之名,诸位晚安!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帝国之眼 “你!你!” 布雷顿的脸部肌肉剧烈的抽搐着,颤抖的手指着加尔文却说不出话。 他是最典型的泰拉本地贵族,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宫廷贵族。 从成年开始就投身政务院的他,根本未经受过战场的洗礼。 连阿斯塔特都鲜少打过交道,又何曾直面过如此非人的身高和气势? 当加尔文走到面前对他斥责时,他感觉他就是一座山峰在向他走来。 他与那双蕴含着雷霆眼睛对视的瞬间,就如同遇到天敌一样被激发出人类基因最底层的恐惧。 脆弱的意志在与神性灵魂接触的瞬间即告瓦解,凡人那脆弱的心脏也在山崩一般的怒吼中几乎停摆。 布雷顿强忍着恐惧试图站起身来辩解,但在如同直面神明的巨大压力下,几次张口最终都难以成音。 可加尔文不会再给他时间了,当确认眼前这个凡人已无力反抗后,他再不愿多看这个丑陋而卑劣的灵魂哪怕一眼。 加尔文转过身来,眼神交汇的瞬间禁军元帅图拉真已起身示意。 其余的至高领主们已从刚刚的震撼中缓过神,但在看到加尔文身上的种种细节之后,他们的眼神又变的更加复杂起来。 那绝不是普通的阿斯塔特战士!哪怕真有披甲后接近四米的特殊存在,但每一个原体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却做不得假! 尘封已久的记忆从这些老牌的至高领主脑中被唤醒,那些只有在秘典与家族传承中才留有的、关于那些行走在人间的半神的种种细节,在与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一一对应。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那是一种只要第一眼看见就能被震撼与感动的完美! 那是纵使拥有不同特质,但还是能被一眼就发觉的超凡! 而这种特质他们虽未亲眼见过,但在看到加尔文的瞬间他们就忽然明白了前人落于纸张上所有看似夸张的描述。 那……真的就是神明之子啊! 加尔文什么也不需要说,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足够了。 神性的灵魂之于凡俗灵魂的吸引,就像是黑洞之于天体。而这种外溢的灵魂魅力,再配合上比例完美但尺寸非人的庞大身躯。 加尔文的身份,其实就已经不言自明了。 再加上他抵达泰拉后径直前往王座庭,并且能够在那个男人的宫殿里一呆就是半天的消息。 纵使他的出现太过离奇并且毫无预兆,可他的真实身份其实已被高领主们确认。 一位……基因原体? 一位新的,从未出现帝国任何记载中的……基因原体? 这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基因原体本身,即是人类生物科技的最高成就。 而纵使强大如帝皇本人,也只是在帝国建立的初期、在上个时代的技术还未全部遗失背景下,仅有一次成功的案例。 一个基因原体? 在帝皇本人已困居黄金王座以后出现? 而且只有一个人? 这种庞大且耗费昂贵到无法计数的培育工程,真的是能在一众高领主们完全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完成的? 就算是人能瞒天过海,可物资呢?设备呢? 这里是帝国统治的核心,能在凡人中脱颖而出,站在这里的各个都是心思缜密的精英。 种种的推测与可能,在他们的心里快速筛选又排除,一种极其离谱的推论,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众人的脑中: 这位……别真的是字面意思上的,“帝皇之子”吧? 至高领主们的目光开始变得奇怪起来,含义未明的视线在禁军元帅图拉真与加尔文之间来回巡视。 能随意进出宫禁的只有禁军本身,而命令禁军将帝皇的基因带出泰拉的,也只能是图拉真的授意。 他想干什么? 或者说他要的是什么? 是了,禁军虽然在大叛乱和之后的网道战争中损失惨重,但这毕竟已是7千年前的故事了。 现在的禁军究竟恢复成什么样他们不知道,但这七千多年里,泰拉贵族对禁军的兵源供给可从未有一次缺失! 禁军本身早就有重新走出皇宫的意向,但在以政务院为首的联合抵制下,这种提议屡屡被放到元老院列入正式议案之前便无疾而终。 思考到这里,几位泰拉领主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扇一个嘴巴! 有需求好啊!有需求就有合作的可能! 为什么他们就没想到这个,或者就没人敢去想到这个呢? 要知道他图拉真,或者说他们禁军是的的确确需要一个强人来推动这个议程的!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 看来在等待了数千年以后,禁军和禁军背后的那个男人终于还是失去了耐心。 他们终于决定自己亲手打破这个自己构筑的藩篱,正式的以这次事件为契机重新返回到帝国的政治舞台之上! 对,理由是什么其实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如今所面对的现状该如何处理。 至高领主们将自己从波动的情绪中冷静的抽离出来,开始思考加尔文的出现对他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军团? 这个与基因原体紧密链接的概念,瞬间跃入他们的脑海。 圣锤修会这十几年里一反常态,尤其是有传闻在南极宪章会议以后,他们已经完成了审判庭内部的权利整合。 但他们不明白圣锤修会的依仗是什么,能够让其他的两大修会甘于退后,还能让那些数不尽的小型派系也被收拢。 这是需要一个巨大的“蛋糕”才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原想不通这个“蛋糕”是什么,如今这个原因找到了。 一个新生的军团! 一个在原体健在的情况下,几乎有着无尽的恢复能力,并且还不受《阿斯塔特圣典》制约的军团! 想到这里,这些高领主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面前的这位,可随即又放弃了敌意的念头。 能制约一个有原体支撑的阿斯塔特军团的存在,就只能是另一个同样的军团。 帝国现在还有第二个原体么?如果没有,那纵使联合了现在所有的阿斯塔特战团又能如何呢? 拼不过的,而且在那个男人的支持下,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那就只剩下顺从了,只有顺从才能继续保有自身的权利! 而只有保存自己的实力,才有机会继续得到更多! 万幸,这并非是一位大远征时代的“军团之主”。 高领主们感叹着。 否则以他们拥有的威望、旧属、以及大远征时在收复疆土的过程中建立的无数人脉。 那登高一呼,从者如云的景象,高领主们恐怕连效忠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加尔文接下来的行为也“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在两名禁军卫士将软倒在地的布雷顿拖走以后,加尔文这个新任的审至高领主审判官,就命令身后的尼古拉斯当面宣读布雷顿的罪状的同时,还告知他们一个既在他们预料之内,却也出乎他们想象的事项: “经审判庭调查,前任政务院总长系死于谋杀。 凶手为继任总长、前帝国议院议长、帝国一等公爵莱因哈德冯·司卡德·印·布尔默茨·泽·布雷顿。 其在帝国议员议长任期内,背弃帝皇的信任,滥用帝国赋予之权利。 不仅对若干背离帝皇信仰的邪教进行资助,还在“一些人”的情报帮助下,指示邪教徒对前任政务院总长梅洛·温斯顿爵士进行暗杀……” 海军上将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在听到尼古拉斯口中的“一些人”之后。 而行商浪人的代表则面无表情,可他按在腰间细剑剑柄上的手却在微微的摩挲。 国教教宗看似神游天外,但在听到那个词汇后隐蔽的将身体远离前者一步。 因为身躯过于庞大而独自站立的火星铸造将军,则在一阵电子杂音以后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嘲笑声。 洋洋洒洒的罪状陈述还在继续,但布雷顿的下场已无人关心。 众人都相信加尔文的目的绝不会仅止于此,而文件最后部分的内容也的的确确像是落地的第二只靴子。 在证实了他们的猜测的同时,也在某种意义上坐实了加尔文的身份。 “故,为适应外部愈发频繁的挑战,顺应内部时局变化,考虑到禁军已具备重新履行职能的条件。 经伟大的人类帝国之主,神圣的帝皇亲自授权! 自即日起! 禁卫军团所属防务范围,将不再限制于皇宫区以内! 同时,为扫除帝国内部诸多陋弊,清理潜伏于帝国之一切外敌。 即日起! 帝国审判庭将正式拥有常备阿斯塔特编制! 以上两单位将建立常设联合作战机制,以对帝国境内外一切可能威胁之事,行临机专断之权! 此部对外保密,对内正式命名——帝国之眼!” 更新,求票。 另外统一回复一下书友关于更新量的问题。 我本人确实想多写一些,但一来我是第一次写作,甚至是第一次写超过800字作文以外的东西。能力有限实在是写不快。 二来是人刚刚从医院爬出来,实在不想,也没钱再住一次了。 总之我尽力多写,但如果不能让诸位姥爷满意,月下就在这里提前给诸位道歉了。 背负期望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我作为一个普通人从未想象过会被这么多人等待。 能在这里与你们相遇是我的幸运,而为了不负这些期望,我也会努力去写。 就这些吧,再次感谢! 嗯ps:有朋友的书,我帮忙推荐一下: 书名:《蝙蝠侠能有什么坏心思》 简介:蝙蝠侠同人,一个试图抱大腿反被抱的故事。 第一百一十五章 精金之耀 泰拉政务院的建筑群深处,午夜时分。 这场史书记载发生于帝国历999.39的元老院常务会议,注定和这个年份一样不同寻常。 当柔和的夜风在人造大气的调节下吹拂在泰拉的街道时,银色的月光照耀下,位于政务院会议大厅外正有着形形色色的人流在向各处穿梭。 正如泰拉领主的人数被限定为十二席一样,服务于他们的政务院会议大厅亦同样是一座十二变形的建筑。 在通往十二座专用停机坪的安全走廊上,代表着各自势力的十一支队伍,此时却有着截然不同但又同样复杂的心思。(太阳领主在外征战,未参与此次会议。) 政务院本身的队伍自不必提,刚刚履职的政务院总长布雷顿以及他的亲随全数被禁军卫士带走,剩余的低阶官僚正是处在最狼狈与仓皇的状态。 而其他的队伍中审判庭与霸权之塔的队伍离开的最早,因为无论是加尔文还是图拉真,眼下都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前者作为整个风暴的核心与促成者,注定要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忙碌的在泰拉与泰坦之间疲于奔命。 皇宫区里的那个男人还在等待他去拯救,而加尔文的身体则在不断的恢复与成长。 虽然“他”说过这么做的意义不大,但只要有一点希望加尔文就不可能放弃。 审判庭也就一大堆的事在等待他处理,除了日常与突发情况的处置,内部的斗争也无时不刻不在继续。 保守派与激进派的纠葛就像是衔尾蛇一样的永恒,永远在彼此斗争的同时彼此成就。 而作为拥有神性灵魂的存在,加尔文对于这种斗争持中立态度,既不会为恐惧而放弃对亚空间的探索,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亚空间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泰坦方面也有相当多的日程安排。 大导师议会早在十年以前的密集排期,终于开始到了收获的时刻。 下一批的新兵在相距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再次培育完毕,而摆在加尔文与大导师们面前的问题则是,他们的药剂师已经无法支撑如此强度的工作。 百年一度的真名誓约也在誓约之剑被寻回后正式启动,而作为灰骑士军团之主的加尔文本人,也势必要参加这场重要的典仪。 嗯,还有那个恶魔,那个被封印在泰坦深处的特殊的恶魔。 在经历了数十年的成长以后,加尔文无论是个体的力量还是对至上天的了解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是到时候做个了断了,毕竟让“它”继续被封印,只能拖累泰坦上的驻军。 图拉真手中的事务同样不少。 这次对政务院总长官邸的突袭只是调查的开始。 而当发觉刺杀事件有邪教的参与以后,数支禁军小队已经动身前往下城区进行清理工作。 而前总理大臣梅洛·温斯顿的死所隐藏的真相还远不仅如此,根据线人的报告,至少还有一条大鱼隐藏在水面之下。 帝国之眼的工作也同样落在了图拉真的肩上,加尔文暂时帮不上什么忙。 至少在禁军完成整备正式走出王座庭之前,审判庭对于帝国之眼的建立还只能停留在纸面阶段。 其他的几位高领主就没有这两位的从容了。 海军元帅与行商浪人代表的队伍,是第二批离开政务院主建筑群的。 与他们来时的从容、大气相比,这些人在离开的时候多少显得有些急切而暴躁。 这其中尤以海军元帅更甚,但在遍布耳目的政务院里,他还是忍住了当场与后者沟通的欲望。 两人在分手后皆乘坐专机返回了自己的官邸。 而当行商浪人带着他的随从返回轨道上的战舰时,迎接他的却是一位来自南极的访客,以及他身后的几位来自卡利都司神庙的“随从”…… 国教教宗倒是与布雷顿并无瓜葛,但审判庭与王座庭的合作势必会对现有的政局造成巨大的改变。 而在国教内部依旧为教区的利益与教派的理念而纷争不断的现在,他实在是不愿再看到任何外部环境的变化。 这位年迈的老人没有太多的野心,自继任起多年来也小心翼翼的与各方势力维持着恰如其分的关系与距离。 作为一个并非天才的守成之辈,他只想在自己死前,将手中的权杖与冠冕完整的交付到下一辈的手中。 星语庭的首席则与星炬庭、导航员家族联盟首席一同离开。 今天的这场大戏可是让他们看了个清楚,无论是加尔文的横空出世以及他背后的身份,还是继任政务院总长居然与邪教有染。 这几个世纪都难得一见的、面对面的斗争,可以说令三位至高领主都重新认识到权利序列的由来。 布雷顿可以说是用自己的生命在向他们展示,什么叫做“一切权利来自帝皇,能授予自然也能收回”。 但可惜这注定是无法与他人分享的秘密。 三位高领主也只能互相安慰,并且作为帝国最根深蒂固的既得利益阶层的代表,他们也从这件事中再次确认了一个被前辈反复提及的原则: 不要不下注,但更不要下重注。 火星的铸造将军是最后离开的。 重达数十吨的体魄令他在移动时显得尤为艰难,而这位机械神教的最高代表的性格,也恰好与他的体重类似——厚重,且富有智慧。 帝国之眼的成立对他来说并无影响,加尔文的出现对火星也没有威胁。 对于泰拉政局的风云变幻,这位机神在人间的牧首、欧姆弥赛亚的众仆之仆如同清风拂面,完全没有了解的兴趣。 高领主的队伍最终都消失在泰拉的天空尽头,而这场会议带来的影响也随着会议的结束而悄无声息的向外扩散。 政务院总长官邸被禁军卫士突袭就像是一个标志,在泰拉本地的高阶官僚们的扩散下,仅仅一个夜晚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区上层。 这注定是一个足以令数十亿人无法入眠的夜晚,无数人的身家性命将在这场事件造成的余波当中被永久性的改变。 他们虽无法知道那间会议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审判庭的枪声在某种意义上告知了他们,这场斗争最终的胜负。 来自审判庭的枪声与喝令,在整个泰拉上城区彻夜鸣响,而在无数人惴惴不安的担忧中,帝国政务院、帝国议院系统下足够近万人被逮捕、审判乃至就地击毙。 刀与剑带来的武器的批判是今晚的主旋律,血与火代表的权利更替则是这个夜里无可争议的主色调…… 而这一切终有结束,当翌日的清晨,太阳的第一缕光辉照亮在喜马拉雅上的皇宫区最外围的门廊上时。 上千名身着阿赫流斯动力甲、手持典范战戟的“精金之基”们,以整齐的步伐从那座古老的大门中列队走出。 在列队巡游足有数十公里后,消失在皇宫区的另一座大门之内。 无数的泰拉子民见证了这如奇迹一般的景象,无数的祈祷声与欢呼声在庆祝着他们的返回。 曾经属于帝皇亲卫的旗帜——雷霆之鹰,再次飘扬在泰拉民众的视野之内。 而也正是这些重回人间的帝皇鹰卫,在用自己存在的本身在向整个帝国宣告: 他们,回来了。 更新求票,另外,与纳垢之子达成交易,py推书一波: 书名:《战锤:我不要成为臭罐头啊!!!!》 另一个视角,另一种体验,喜欢……尝鲜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嘿嘿。 第一百一十六章 希望,与绝望之后的希望 禁军的全面回归当然不仅仅是表现在日常的巡视上。 事实上随着禁锢他们的法令的消除,这些曾经战斗在天鹰旗下的帝皇亲卫们,已经全面从休整状态向战争形态转进。 恢复到“万夫团”的禁军卫士们,早已对困居与皇宫之内感到不满。 但正如宝剑尖峰的砥砺,越是追求完美,就越是不能心急。 他们需要转变,为纯粹的战争与杀戮而转变。 他们需要时间,因为庞大的战争机器一旦启动,想再临时调整方向就是难上加难。 霸权之塔的灯光彻夜明亮,图拉真与他的保民官、执政官们彻夜不眠,在为这些调整而耗费精力。 他们最终决定,在保留了为宫禁守卫职能的正常编组以外,还继续维持了为新兵训练而准备的各种编制的小型编组。 但在将这些编组数量降低到最低数值以后,整个万夫团的主力部队都将向战斗大群方向整编。 这是一次重大的军事变革。 它不仅意味着这些知识最杰出的学者、技艺最精湛的工匠,将彻底放下纸笔与工具,将拿起武器重新站在战争前线,在混沌与异形的威胁下捍卫人类帝国的整体利益; 更意味着这支历史比帝国本身更长远的半军事单位在成立一万年以后,终于正式向纯粹的准军事单位转型。 这也是一次艰难的理念层面的变革。 他们将在继续保持自己超卓的武艺的基础上,暂时放下曾经的骄傲,为适应日益残酷的环境与敌人的威胁,吸收军团时代下阿斯塔特们的联合作战经验。 禁军们曾经充满个性化的战斗技巧下,更青睐于灵魂自由的原则不会改变; 但为了更好的履行使命,他们将不得不把更有效率的杀戮、更好的保存自我,放在优先考虑的事项之上。 不仅如此,禁军深藏于宫禁之内的后勤、后备军工体系也自此全面复苏。 战争就意味着损耗,战争就意味着牺牲。 高贵如基因原体亦有陨落之日,禁军卫士自然也不会成为战争中的例外。 而想要维持万夫团看似军容鼎盛、花团锦簇的样貌,更是在战争的持续消耗下,提前就将新生血液的补充列入长远的打算。 图拉真明白这个道理,保民官们更是如此。 在他和他们的主导下,禁军十年一度的征兵开始向更短的三年一度变更。 而为培育这些新生禁军而准备的基因工程材料,与铸造精金盔甲的昂贵金属,则更是在他的命令下全面启封。 图拉真和他手下的战争议会在全力工作,满编十名的保民官们禁军的高阶将领,只有三人被留下负责宫禁的日常守备。 剩下的七人在保持了原有的正面强击战斗大群基础上,更是将原本的飞行部队(帝皇之翼,或称为无影军、飞骑卫士)、 地面突击部队(帝皇之锤,或称铁骑军、灭骑卫士)、 与重装火力部队(帝皇之怒,或称为不死军、亡骑卫士)全面整合,以适应全面战争下的立体打击体系的构建。 灰骑士军团的第一战斗大群深度参与了此次重要的军事变革,而他们也不负使命。 在艾伦·雅努斯的指挥下,第一战斗大群用他们特有的、几乎没有反应间隙的全面、立体打击模式,给这些深处宫禁中数千年的胞亲们好好的上了一课。 而于此同时,禁军卫士与审判庭之间手中的两个庞大的情报网络,也在争分夺秒、紧锣密鼓的完成对接。 整个帝国疆域中的无数世界里,一个个游走在星空中的审判官在偶然得到通知后,看着手中数据板上那金色的鹰徽怔然落泪; 而一个个神出鬼没,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帝国蜂巢都市底层、荒芜世界遗迹中的神秘的黑袍人,也在看到手背上个人终端里圣锤修会的银徽以后会心一笑。 这不是一个两个人的努力,是无数人在同一个伟大远景下的统一行动。 类似的场景以泰拉为中心,在整个帝国的暗处不断的重复。 而作为这场运动的两位发起者之一,图拉真自然责无旁贷陷入了无尽的工作之中。 而同样作为另一位发起者的加尔文,此时却还在王座庭的深处,用自己的天赋进行着另外一个层面的战斗。 嗡! 低频的震颤的空气中鸣响,一阵轻微的冲击波以黄金王座为中心向周围的空间扩散。 宫殿内的空间在静电被大量释放以后,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特殊的味道。 加尔文感受着来自于帝皇身上信仰的通道被截断,从精神世界中脱离出来。 这已经是他第六次进入王座庭深处,为这个名为帝皇的男人净化“信仰之毒”了。 这期间他不仅让身体在重压下得到了长足的成长,更是在施行“净化”的间隙,与这位引领人类命运的伟大战士,做了诸多深刻的、涉及自身以及人类命运的讨论。 加尔文对帝皇的执着与坚持感到崇敬,而后者也对加尔文的理念给予赞许。 两人在这短短的数周内飞快的增加着彼此的了解,而前者也在后者的指点与激励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意志与决心。 又是一次净化的完成,加尔文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向黄金王座上的这具衰败的躯体。 后者的在灵视的观察角度下属于金色的人性有了明显的增长,而原本白色的“神性”亦在前者的净化下变得更为稳定而纯净。 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起码从更深层次的“概念”来讲,这不是一件好事。 帝皇也从刚刚的净化中苏醒过来,在看到加尔文颇为沉重的面色后,他刚刚又有了一点血肉的脸微微的扯了扯,算是笑了一下: “你看到了?” “是,看到了。”加尔文的心情略显低落。 与帝皇人性的那部分相比,他神性的部分本属于外来者的性质。 加尔文对支撑这部分“神性”增长的信仰的净化,就是在削弱它增强的可能,以此来达到减轻帝皇原本人性的压力的目的。 他达到目的了么?准确的说是达到了。 在经过加尔文的净化、吸收以后,那些看似色彩斑斓实则肮脏不堪的“信仰之毒”,确实从帝皇的灵魂中消失了。 而帝皇原本被挤压的几乎要消失、崩解的人性,也确实是从这部分空白出了空间里,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它甚至还有一些恢复的迹象,这一点从帝皇本人身躯上再次生长的血肉就可略见一斑。 但他也没达到目的。 因为按照他的预想,当神性被斩断生机以后,帝皇的人性应该是得到大幅度的增强。 而此消彼长之下,神性应该是被人性占据主动以后逐渐消解,从而让帝皇有机会重新起身才对! 但真实的结果令他意外,他确实将信仰之毒净化了,也确实将帝皇灵魂中属于神性的那部分削弱了。 可那是削弱,不是消除,更不是消灭。 恰恰相反,帝皇那灵魂中属于神性的部分,反倒是在加尔文的净化过后变得更加纯净,而也正是这份纯净令“它”在帝皇灵魂中变得更加的根深蒂固! 这是……落地生根了啊! 加尔文将自己的视野转换,“概念”中的帝皇那“人类之剑”的形态虽说比之之前要明显的好转,但其上蔓延的血色却也同样更加的殷红。 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将能力施展的时候,面前这个男人是怎么说的。 “太晚了,没有意义……” 是啊,太晚了。 加尔文来的太晚了,而这份信仰已经自大远征时代出现开始,留存了整整数千年之久。 它已经在帝皇的灵魂中落地生根,在珞珈那看似无辜的一次次传道宣讲下,在万千帝国子民的声声祈祷中,将“信仰”这颗危险的种子,亲手埋在了他所宣城崇敬的帝皇身上。 而也正是这些“信仰”,在人类帝国经历了万年的血与火的打击后蜕变成了无尽的仇恨,将帝皇原本的代表着庇护与救赎的概念,彻底污染。 原本属于整个人类走向更遥远的未来的“希望”更是就此破灭,取而代之的,是只剩下足以令任何种族走向深渊的“复仇”…… 这怎么办? 再继续下去么? 可是如果再继续下去,帝皇的人性固然会得到有限的恢复,但这种恢复是有极限的! 与这种明显越来越低的回报相比,恐怕那神性的部分得到的“洗练”要更加明显! 越是净化,神性越凝固;而越是凝固,就越发不可能被祛除。 这是饮鸩止渴啊…… 人类最珍贵的希望,难道就要在他眼前化作绝望么? 加尔文少见的手足无措起来,拼尽全力之后的失败是令人如此的沮丧。 负面的情绪像是一朵阴云,在不知不觉中笼罩在加尔文的心头。 一定还有办法! 他强行忍住眼角溢出的泪水,准备再试一次。 但帝皇那恢复了一些血肉的手,却又一次的盖在他的手上。 这一次,是不容置疑的拒绝。 “到此为止吧,孩子。以后你不用再来了。” “不!我还可以再试试!”加尔文再度跨步上前。 他顾不上因为承受重压而满是伤口的身体,强行准备提起力量再次与帝皇建立沟通。 但预料中的信仰链接迟迟没有回应,他呆滞的抬起头来,看见的是帝皇罕见的有了温情的目光。 “没有意义,别再尝试了。”他对加尔文再次说道。 “一定还有办法的!” 加尔文执着的说道。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以他的能力做到现在就已经是极限了。 而帝皇的回答却再次让他提起希望,在注视了加尔文许久之后,他说出了一个令加尔文重新振奋的答案。 “有办法,但会很难。” “吾辈岂畏艰难!但求所向!”加尔文站直了身体,努力在这个前辈与精神导师面前展示自己可靠的一面。 “去找到我失去的,把“它们”带回来。” 帝皇并未指明“它们”的意思,但加尔文却清楚的理解了帝皇的意图。 是了,如果把“它们”找回,将人类之剑再度补完,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帝皇的人性会再次回到巅峰? 而如果帝皇的人性重返巅峰,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强势的帝皇“人格”可以主动的驱逐甚至消化那些后来的“神格”? 加尔文在理解了这句话的瞬间就感到了巨大的兴奋,他几乎立刻就能想象到帝皇在他的帮助下,重新找回完整“概念”的力量。 从而在以帝国子民无边的信仰为后盾的情况下,将网道之内的魑魅魍魉一次清除,再次从黄金王座上重新站起的场面! 那是真正的人类之主!那是真正的人类之光! 但下一秒他就又开始犯难,因为正是对“概念”的理解,让他明白“它们”坚固与脆弱并存的本质。 “它们”是如此的坚固: 因为如果不能令自己的灵魂涉及到神性的层间,从而能拥有干涉概念的权柄,那你根本无法感知、触及到这些隐藏在某些事物中的存在。 但“它们”又是如此的脆弱,因为如果不是“它们”本来的那部分组成,其他任意的概念在与之相接触的话,就只能催生出两个概念结合后的全新“权柄”。 或者结果更糟糕,那即是两个概念之间的本质相反,于是在一场决不能妥协的斗争后,强势的一方会将后者吞噬…… 可是不论如何,这都不是加尔文能将“它们”原样带回的前置条件啊! 加尔文感到巨大的困惑,忍不住将目光看向黄金王座。 而仿佛是感受到加尔文的困惑,那个男人指着自己说: “你看……” 看什么?加尔文下意识的将视野转化。 他顺着帝皇手指的方向,正好那柄“剑”的剑锷部位——那无尽的光辉组成的羽翼上,一个微小而崭新的断痕。 而也正是在看到这枚“断羽”的瞬间,加尔文无师自通的明白了它的意义。 他将同样的视野转向自己的灵魂,而就在他灵魂最深处那代表着他由来的位置,一道被折断的“光”在静静的漂浮。 “去找到“它们”,你,就是我。 也唯有你,能将“它们”找回……” 更新求票! 今天是二合一章节,就我这个废物的码子速度来看,要是厚颜无耻一点,也勉强算得上是加更了吧? 那就这样算吧。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正好是去年的今天,是我这本书签约的日子。 一年的风风雨雨自不必多说,熟悉我的书友也知道我这身体有多拉垮。 但正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仿佛也正是命运的安排,正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的这本书在众位书友们的厚爱与关照下,终于将将踏过了3000均订这个象征着“精品”的关口。 我实在是太幸福了! 在不会有比这个更好的礼物了! 这不仅是我个人的奋斗,更是你们对我的支持! 它是我的书,更是你们对我的肯定! 感谢!感谢所有看到我的书的人。 感谢!感谢所有曾经、正在陪伴我的朋友! 感谢我的编辑蓬莱!是你让我的人生有了另一种可能! 感谢我的书友群主喵大锤、小猫咪、克里斯杨天下乌贼、诸夏的女贞!你是们的帮助令我一路成长! 感谢我所有的书友们!是你们对我的认可,让我能在人到中年一事无成的颓丧中,再次找到人生发光发亮的可能! 感谢给我打赏的书友无名无名、落枫、帝释霸天、君子如衍羽衣翌耀等大佬,不嫌弃我更新的速度,还愿意为我破费!(名字实在太多了字数限制) 第一百一十七章 离开,与适应 往后的日子里,加尔文依旧频繁的往返于南极与王座庭之间。 哪怕圣锤修会的事物足够繁多,帝国之眼的建立也已经走到关键时刻; 哪怕那个男人已经明确拒绝加尔文的帮助,哪怕这注定是一次得不到结果的努力。 但他依旧不愿放弃。或者说他其实已经预料到那注定令人失望的结果。 但依旧想用尽自己的一切,去改善“他”哪怕一点点的生活质量。 帝皇不再阻止加尔文的倔强,而加尔文也不再与帝皇沟通。 两人就这样一坐一立安静的相处着,空寂的王座庭内除了黄金王座本身运转的声音之外,就只有静滞立场那永恒不变的低鸣。 这样的日子就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美梦,但终究在持续了差不多两个月以后,在加尔文最后一次的努力失败下走到了尽头。 “停下吧。” 阳光穿透窗子的光柱下,空气中的每一个粉尘都尤为明显。 枯瘦如柴的躯体在静滞立场的凝固中一动不动,但灵魂发出的浩瀚的灵能声浪就像是神明在低语。 银甲的半神依旧执拗的半跪在原地向前伸手,可与遥远的宫禁外传来嘹亮的圣歌声不同,他庄严的面庞此时却疲态尽显。 加尔文已经尽力了,但“净化”的效果还是无可避免的每况愈下。 帝皇体内积累的信仰已经被祛除大半,其人性部分也已得到了长足的恢复; 但无可避免的是,那白色的、属于神性部分的灵魂,也在加尔文的不懈努力下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凝实。 而与帝皇这边的情况相反,加尔文自己的力量倒是有了十足的增长。 他的灵魂在多次的净化过程中获得了巨大的不足,而饱受压力下的肉体也在充足的灵能供应下,再次向前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不能再继续了,加尔文如是想道。 否则让这“神性”继续加速凝聚下去,怕是要生出更多的变化。 “您,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么?” 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加尔文抬头看向黄金王座。 他知道帝皇的意识不会长久的清醒,能一直与他沟通已经是这个男人在勉力维持的缘故。 而这次的告别,就意味着在寻回那些概念之前,他几乎不会再返回这里与“他”相见。 “可还记得我最开始问你的问题?”灵能从王座之上向加尔文传来,将他带回到最初流落至此的那个场景。 “记得。”加尔文回答。 那是他最狼狈也是最无助的时候,而也是这个男人在那个时候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那就好。”灵能中的声音从温情变成冷酷,而加尔文也敏锐的从这种变化中预感到帝皇的意图。 “我辈生而为人,即为人类种族之命运而战。 我辈既为人类而战,则当凡事以人类之利益为重。 可有疑问?” “并无疑问!”加尔文干脆的点了点头。 来到这个世界已有数十年,他早已不是对这个银河乃至宇宙一无所知的愚人。 异形与异种文明在银河系的存在并非偶然,而他也是在审判庭资料里,清楚的知道她们对人类的态度。 “可有动摇?”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并无动摇!” 加尔文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尤其是在回忆起与灵族的凤凰领主战斗至最后,所收到的那份祝福。 但他随即就理清了自己的逻辑,他是属于人类的战士,也自当为人类而战。 若是再次与这些异族相遇,那刀兵相见之下,他也依旧不介意成为那些生灵口中被传唱的恶魔。 “可心存善念?” “这……”加尔文罕见的停顿住,但那道声音随即给出他令加尔文宽心的答案。 “这是对的,但也是错的。 人性诚然是我们守护的最珍贵的财富,你需要时刻看清楚自己,去保护它的存在。 但你也同样要知道自己的职责,起码在你拿起刀剑的那一刻,你不配拥有人性。 你是人类的刀剑,是捍卫人性的兽性。” “您的意志!”加尔文暂不犹豫,重重的将头低垂下去。 银甲的半神再次跪倒在黄金王座之前,但这一次对两个人来说,却意味着漫长的别离。 “善,你去吧。”帝皇的声音似是从高天传来,越来越远。 而在加尔文将头抬起之时,他的意识似乎又恢复沉寂。 空旷的宫殿内,除了机械的声音外再次只留下加尔文一人。 —— 从王座庭离开的加尔文脸色沉郁,而对宫殿内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的荣誉卫队和禁军卫士们,也只能小心翼翼的跟随。 原体心里对帝皇的担忧和对未来的思考,让他在大步前进的同时没有任何心思谈话。 而感受着他身上低气压一样几乎外溢的灵能氛围,荣誉卫队开始隐蔽的向守卫的禁军示意。 而后者也明白了前者的顾虑,在确认了加尔文的行动轨迹以后,更是远远的就把路线上巡视的凡人部队调离。 但加尔文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他越是想到帝皇与帝国的现状,就越是对当年主导叛乱的原体们感到憎恶。 外溢的灵能随着他的心情在不断的强化,在额头上自发亮起的灵能法环的加持下,待到他走到停机坪的附近时,他背后走过的路已是一地的冰霜。 “唔?抱歉。”眼看着一行人到达停机坪的中心,从思绪中抽离的加尔文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尼古拉斯的异状。 在这位强悍的禁军盾卫连长的动力甲上,已经满是低温凝结的霜痕。 而加尔文自己的脸上,殷红的血液也从他的鼻孔中流下。 这是他的问题。 也是他灵魂在短时间内补完以后,愈发暴涨灵能对身体压迫的结果。 尽管他的身体对比之前已经有长足的进步,但与他灵魂的成长相比肉体的增益还是远远的落后。 这种极速的成长和失调的后果就是,他现在不得不一方面应对灵魂对身体的压力,一方面还要重新适应、找回对力量的把控。 他在日常的战斗中总是失去力量的精确掌握,从而在对抗训练中难以控制轻重。 荣誉卫队成了这种现象的最大受害者,最近与他陪练的过程中,全副披甲已经成了他们之间默契的共识。 而比这更糟糕的是灵能方面的问题。与旺盛而活跃的灵魂相比,他最近时常感到肉体上的倦怠。 尤其是骨骼和肌肉的层面,每每在他的灵能刚刚开始运作,身体就已经对他发出不堪重负的严重警告。 这种情况在持续的发生,知道他与禁军元帅在新建立在皇宫内的帝国之眼的总部相遇。 在属于他们的内部餐厅里,禁军元帅图拉真在一次偶然的进餐途中,将同样路过的加尔文叫住。 “你就吃这个?”图拉真在看到加尔文手中餐盘上的“合成餐”后,略显无奈的说道。 后者看着图拉真一脸的无辜,而他手里含有陶钢粉末的、常规阿斯塔特营养餐则被图拉真一把拿走。 “真是……你身边就没有人告诉你,你该吃什么吗?” 后者在将那份“合成餐”顺手丢在一旁,然后在前者满脸的讶异中对一旁的侍从下令,取来了一份被标注含有精金以及更多稀有金属成分的“营养剂”。 “诺,这才是你的。”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餐桌上的会议与博弈 看着眼前这份全新的食物,加尔文倒是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以他如今对身体的掌控程度,口腹之欲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哺乳类动物对脂肪以及碳水本能上的渴求。 星际战士的合成餐也不例外。 这些东西的味道对普通人也许不那么美好(假如有人在吃下硬度和颗粒都堪比精钢沙的陶钢粉末以后,还没死于胃穿孔的话,他自然有资格评价。),但其本质也不过是满足了阿斯塔特战士对自身营养需求的渴望。 加尔文倒是对于禁军元帅图拉真相遇更加重视,毕竟后者的行程太过紧密,而加尔文又有极多的事情都需要与他沟通后才好做决定。 餐桌是非常适合讨论事务的场景,起码加尔文这么认为。 他将图拉真请到附近的一间餐厅里坐下,而随行的荣誉卫队也自然的占据在这间房屋门口。 “唔……味道还不错?”加尔文的眉头向上微微挑起。 在将手中这份块状的、明显异于“阿斯塔特4型标准营养餐”那稀粥一样的餐食放进嘴里,加尔文就从口腔的味蕾上瞬间感觉到巨大的愉悦。 那不是凡人意义上的美味,而是身体机能对营养物质的渴求被得到满足,所产生的生理性的快感。 他的脑垂体在味蕾的反馈下,激活了一些他之前从未注意的区域; 而他的胃囊也在脑垂体自发分泌的激素刺激下,向加尔文明确的传递了名为“饥饿”的情绪。 “这是什么?你们禁军的专用营养剂?” 加尔文三口两口将手里的这份餐食解决,在体会着全身细胞层面发出阵阵的满足感的同时,还不忘了向图拉真发问。 而后者本来想要回答加尔文的第一个问题,但似乎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大理石雕塑一样庄严的脸上有一丝奇怪的神色一闪而过。 “先不说这个!”加尔文将图拉真欲言又止的状态打断,把话题转到他最关心的公务上来。 “关于‘帝国之眼’的机构建立的事项,我这里有很多事项需要向你咨询。 譬如星区级应急响应机制的建立,就需要常备驻军的设置。 圣锤修会这里已经有类似的尝试。嗯,你们也知道,就是泰坦二号。 但在具体的其他星区的要塞地点选址和对通往泰拉的主航道的扼守,我们还是太缺乏经验。 我在你们提交的资料里看见你们禁军的‘守望要塞系统’,希望就这方面和你们再讨论一下。” “唔,你的思路没错……”图拉真也被加尔文的话语将注意力转走。 他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对加尔文说道: “我们的守望要塞系统在建立之初,其职能定位确实是有镇守航道的考虑,原因你也知道……” 图拉真说到这里谨慎的观察了一下加尔文的神色,但想了想还是没把“原体叛乱”这个词说出口。 在加尔文面色严肃的点头示意以后,他才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讲下去: “也正因为如此,太阳星域内的四个要塞的选址,就都是在经过星语庭和导航员联盟的联合测算下,得出了太阳星域与其他星域之间的无人区的厚度后,卡在大舰队需要补给的极限距离上。” “啊,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加尔文略显兴奋的拍了拍手,然后在一阵刺耳的噪音中尴尬的看着面前三毫米厚的合金餐桌,被他失控的力量给拍成废铁。 面前的图拉真反应极快,赶在桌子发出第一声金属变形的噪音前,就已经将自己的餐盘拿起免遭毒手。 “抱歉……”加尔文对面前神色淡定的禁军元帅解释道。 “我的身体最近正处在发育期,所以最近的力量有些失控。” “无妨……”图拉真的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但还是保持了身为统帅最大的淡定。 但他似乎又想到了之前的某些细节,于是他决定在这次会面以后,就将出访守望要塞的行程提前一下。 “嗯,绝对是出于公务需要的考虑。”图拉真如是想到。 “好,那我们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加尔文看着门外的荣誉卫队们将餐桌的尸体拖走,然后转过身对禁军元帅说道。 “你们的思路和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但我们的思路不妨再扩大一点。” “……你说,我听。”图拉真说道。 而加尔文则对门口的高阶圣殿骑士戈尔登用眼神示意,后者从动力甲内的夹层中掏出来一个微型全息投影仪。 在按下了能源的开关后,摆在二人中间的地板上。 一阵微弱的光束闪烁过,这个全息投影设备与加尔文的动力甲伺服完成了资料对接。 而当光线稳定下来以后,整个泰拉乃至太阳星域的动态星图,就已经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从常规战略防守的意图上讲,你们的守望要塞体系已经没有问题。 起码在假设敌人来自其他星域的背景下,你们的要塞的确能起到阻滞、拖延的功能。 但既然我们现在有了联合作战的机制,而你们又明确了‘走出去’的方针。 那为什么不让这个要塞承担更多责任呢?” “你想把这些要塞列入帝国之眼的合作系统里?……恐怕不行。”图拉真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加尔文。 “为什么?”加尔文追问。 “因为它们不仅是要塞。”图拉真回答。 “哦,我明白了……”加尔文看着图拉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 既然对方的解释到此为止,那本身就说明接下来的问题注定不会得到回答。 不仅是要塞?那会是什么呢? 加尔文的眼神捉摸不定,大脑中忽然想到了审判庭中一些关于王座的零散情报。 “如果我向‘他’申请呢?”加尔文忽然向图拉真问道。 而禁军元帅则在听到加尔文的话语后,深深的看向加尔文的眼神。 他不愿意对加尔文交待这其中的秘密,并非是他怀疑加尔文的忠诚。 或者说以他为代表的禁军卫士,自大叛乱发生以后,就注定不可能再去绝对的信任任何一名基因原体。 任何一名,哪怕是加尔文也不行! “但如果是“他”的意志呢?”图拉真想到。 他几乎可以预料到加尔文申请的结果,那个男人对他所有的孩子的态度都始终如一; 或许在交流的方式上确实存在问题,但其本质上的信任也从未改变。 “好吧,我答应你了。但你要知道,那里除了是防御要塞以外,更是我们的监狱。 你必须保证你的人活动在被标注的区域之内,过了这条线,我们绝不会后退一步!” “明白!”加尔文点了点头,算是作为这次会谈的结束。 而禁军元帅经历了这次会谈与博弈之后也似乎有些疲倦,在与加尔文点头示意以后,也起身向外走去。 “对了,刚刚那个食物的编号是多少?”加尔文跟随前者走出房间,在看着图拉真远去的身影几秒后向身边路过的餐厅侍从询问。 后者看着加尔文手中的餐食包装愣了一下,然后在数据库中搜索良久才给出答案: “,大人,原生标准一号,用于极为特定人群,接下来的内容保密,请恕我没有权限查阅。” 加尔文没有为难他,而是在听到侍从口中的“原生”这个高哥特词汇以后,就明白了这份食物的由来。 “原生”在高哥特语中,本就是“原型”的变种词汇,而基因原体中的“原体”就是“原型体”的简写。 “哦,还有么?给我拿两份带走。”加尔文对侍从说道,而接下来这位侍从的话却让他的大脑有些难以反应。 这位侍从在查阅了王座庭餐厅的数据库以后,为难的看了看加尔文: “额,抱歉,目前只剩一份,这个型号已于m32末期停产。” “好吧……”加尔文习惯性的摆了摆手,然后在转身向外走去的瞬间反应了过来: “停产?m32?库存?我他么!所以图拉真刚才给他吃的是什么?帝国的后勤配给里,有保质期7000年的东西存在么?” “图——拉——真!” 加尔文的怒吼在餐厅的门口向外传递,而远处大步走向停机坪的金色剪影,似乎也在听到以后变得更快了那么一点…… 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帝国历665.758.m39(千分计时法) 人类帝国太阳星域,泰拉星区,太阳系。 加尔文自上月末,也即758年第一季度的末尾自泰拉离开。就径直在审判庭舰队的护卫下,从土卫八的港口通道穿过土星环带上严密到发指的防御圈后。 进入到审判庭内部三大派系之一,恶魔审判庭的核心驻地、圣锤修会的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一百一十九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咕!决定放假一天! 如题,放假一天。明天更新。谢谢! 《战锤:以灰烬之名》咕!决定放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见证与收获 经历了短暂的半天时间等待,在与大导师议会的诸位老兵们简单的寒暄过后,加尔文一行人离开泰坦修道院的主建筑群。 在穿过幽静的地下回廊和高山之间崎岖的走道之后,加尔文终于到达了在群山拱卫之下遗世独立的一座城堡——纯净秘殿。 这里是灰骑士战团贮藏核心机密的所在,由灰骑士中最特殊的单位——净化者们负责守卫。 历代净化者们在得到帝皇昭示,从而觉醒他们强大的力量以后,都会放弃自己原有的身份,离开自己的连队孤身前往这里。 这里的保密级别极高,若非誓约之剑的真名圣典,即使至高大导师沃尔登本人前来,亦需要提前与这里的守卫沟通。 “新兵的状态如何?”加尔文站在城堡上层的礼拜堂里,与身边的第五修会——药剂师修会的大导师罗兹威尔谈道。 “总体来讲还算顺利。基因种子的纯净度解决了多数灵能者存在的变异问题。而且……” 罗兹威尔看了看身边的加尔文,眼神略显怪异。 “而且你真的不考虑回来多待一阵?基层药剂师对你的状态很好奇。 他们听取了你的建议,在植入器官前后都将你的类干细胞按1:500、1:100比例注入受植体。 灵能暴走现象经过这道注入程序以后几乎不需要对比实验,已经降到0.005%以下。 兵源数量和手术失败率现在已不能成为限制我们的枷锁,恰恰相反,药剂师队伍的数量才是我们目前最大的障碍。” “这我帮不了你。而且与这个相比,我倒是对那0.005%更感兴趣。”加尔文耸了耸肩略显无奈的解释道。 药剂师的培养周期是固定的,而灰骑士的保密级别又让加尔文无法通过调动其他战团药剂师来加速这个过程。 禁军卫士那边倒是没有保密权限的问题,但不巧的是在帝国之眼建立以后,他们的兵员补充也进入到了一个高峰期,根本没有多余的人员可以调配。 左思右想之下,加尔文最后只能将希望放在他的军团意志之上。 毕竟在军团意志的状态下,大量记忆的稳定传输不再对双方灵魂默契有极高的要求。 但这也需要一个最基本的“种子”,起码在第一批新生代药剂师完成培训之前,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你说那部分仍然有灵能暴走倾向的兵源样本?”首席药剂师对加尔文关注的方向毫不意外,并且干脆的给出了解释: “如你所知,我们原本选择兵员的第一标准是纯洁,第二则是稳定。 而在这两者的基础上的第三原则才是强度。” “确实……”加尔文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罗兹威尔也在等到加尔文的示意后继续说道: “然而这个标准在你出现以后已经被大幅度的放宽,初代基因种子允许我们在第一原则不变的条件下,适当的将不稳定份子加入改造的范围内。 这势必会带来的改变就是,原本极其稀少,几乎千年才有几率出现的β+级兵员,开始出现在我们的视野范围内。 而这还仅仅是开始,按照我们的预计,这些卓越者的灵能,会在完成基因改造手术以后有更进一步的成长。” “几个?”加尔文的身体略微前倾,对这个意外之喜表现出十足的兴趣。 “一个。”罗兹威尔说道,仿佛是怕加尔文失望,又在后面补充了一个定语: “仅仅是这一批的千人名单之内。 其实最开始是三个,但其余两个在接受你的细胞注入以后,似乎出现了灵能层面的血脉逆溯,并且最终因为某一代先祖的血脉污染而失败。” “那确实是不低了……”加尔文若有所思的低下头计算着。 以帝国庞大的灵能者基数而言,β级灵能者出现的概率也不会高于百万分之一; 而这其中,再刨除掉巫师的变异血脉和来自亚空间的“二次生长”干涉的人员以后,剩下的就是一个无限接近于0的数字。 这并非是夸张的描述,而是与常人的刻板印象不同,灰骑士的强大首先就来自他们灵魂的稳定。 他们专用于打击恶魔的律令与恶魔学识,其门槛并不在灵能的强度,而在于灵魂的纯净和对自我彻底的掌控。 若是没有这两个前置条件,那他们就无法在灵魂层面的战争中战胜恶魔与自身的欲望。 而也正是同样的原因,若是无法具备对自我完整的理解和绝对的冷静,那他们将迷失在至上天无尽的诱惑之中,与那支业已宣告失败的千疮之子走向同样悲惨的命运。 但这绝不是说灵能的强度并不重要。 恰恰相反,力量就是力量,起码在战场的杀戮时它不会因为正义而受到任何优待。 而灵能就是心灵——灵魂的力量体现。 无论是灵能律令还是巫术,其本质都是心灵的声音在亚空间中的回响与放大。 这也导致一个相当残酷的现实: 即无论后天的知识、装备所造成的乘数有多大,都改变不了那最开始的基数,才是决定所有灵能释放的效果的好坏。 灰骑士与大魔级别的敌人战斗,所造成的牺牲也多是如此。 他们就像是拿着淬毒的利剑的孩童,在面对恶魔时明知敌我力量的悬殊却仍要拼死一搏。 同归于尽已是最好的结果,多数的情况下以生命换来的刺杀也只能被敌人躲过; 而灰骑士们没有更多选择,只能放下战友死去的悲恸继续为下一次的刺杀寻找新的机会。 那么问题来了,加尔文需要这种强大的灵能适格者么?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他当然需要!没有人会拒绝更强大的战友与同僚。 甚至不客气的说在他的“军团蓝图”中,这些强大的灵能者本来就有着不可或缺的位置! 因为只有这些灵能者存在,他才能保证军团在分散到各个星区之后,在他不在时还能有一名中流砥柱,去承担“军团意志”带来的沉重负担! 也只有这些真正的指挥官们就位以后,他预想中的军团才能真正摆脱他本人的束缚,横行于整个银河之中! 但他还真没有对这类特殊成员的培养方法。 或者说他手里符合这个标准的人目前只有艾伦·雅努斯一人,并且完全没有可以复制的价值。 并非是他不想再弄出来一个“艾伦”,而是后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次不得已且昂贵的尝试。 要知道灵魂的强大,其实就是其本质强度的体现。 而当初为将那个完全没有灵能天赋的火鹰战团长,转化成为一个足堪大用的副手,加尔文可是几乎将多年的灵魂积累消耗殆尽。 这种灵魂层面的损耗与退化是极其痛苦的,如果有选择加尔文绝不想要再来一次。 但他还偏偏不能等,因为军团的建设就在这里,他不能因为指挥官的缺位而停下军团扩张的脚步。 而也正是这个原因,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新生的第二战斗大群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归他直属。 在足以承担军团意志的人出现以前,他都无法放心的将这支部队撒出去独立作战。 罗兹威尔带来的消息太重要了,他带来的这个消息让加尔文对“指挥官”的来源有了相当的信心。 这还仅仅是第一批的兵员,这还仅仅是数十年积累与建设的开端而已。 如果真如首席药剂师所言,在未来的兵员中有更多符合纯净、稳定并且强大的适格者出现的话。 这将对加尔文的兵团建设起到无法估量的正面作用! “嗯,仪式开始了。” 首席药剂师罗兹威尔看着至高大导师手中的誓约之剑,以及他背后迤逦而行的35名净化者。 这是灰骑士战团这一代净化者的全部,也是他们原本在加尔文未出现前,用以在帝国败局已经无法挽回时,执行帝皇最终净化使命的“敲钟人”。 他复杂的视线在加尔文与这些原本象征绝望的战士之间游移,而加尔文也在罗兹威尔的提醒下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他们围拢着至高大导师,向他手中的圣剑单膝跪地的场面。 嘹亮的圣歌在这座古朴的大殿中唱响,罗马式的圆形看台后,无数的圣人与先烈的雕塑在见证这神圣的一幕。 所有在场的灰骑士都自发的将精神投入其中,巨大的灵魂共鸣在合流一处后,将土星外掌印者留下的法术穿破,向着泰拉中央的方向射去。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加尔文在将自己的精神全部投入之前,重重的对罗兹威尔说道。 更新,求票。欠一章,明早发。 第一百二十一章 真名之密 轰! 无数银色的潮水汇聚成洪流,向着泰拉的方向汹涌而至。 而巨大的精神洪流中,加尔文也是最特殊的存在。 他神性的灵魂就像是一种固体,在近乎与气态与液态的精神潮汐中格格不入,散发着岿然不动的金色光芒。 灵魂中的时间尺度是如此的模糊,还未等到他有所反应,这股潮汐就已经抵达了它们最初的目的。 “唔?”加尔文的精神感受到某种熟悉的味道,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炽热的熔炉,无边的烈焰充斥着他全部的视野。 这当然不是加尔文第一次与祂相遇,但却是以前所未有的视角仰视着“祂”的存在。 而“祂”也发觉到加尔文的存在,在一声轻微却无比洪亮的声音过后,那个存在的主导权由白色向金色过渡。 而加尔文灵魂的触角也在一声轻笑中,被轻轻的打了回来。 这个过程中加尔文亲眼“看着”那些净化者被祂一一审视,而这其中仅有一名净化者的灵魂勉强承受住了祂的目光。 嗡! 视野与感知在下一秒回到现实,古老城堡的中央,庄重的仪式也已经走到了最后。 誓约之剑在至高大导师手中发出刺目的光芒,而被照射到的的净化者们却如遭雷噬。 他们的灵魂气息经此一役都变得极为黯淡,只有一名“幸运儿”在承受住考验以后,变得愈发凝实与强大。 至高大导师双目绽放着灵能的光辉,口中发出着非人的敕令。 这道声音在众位灰骑士的灵魂中回响,但却只有加尔文能明白其中的意义: 真名授予——灭绝。 加尔文明白了,尤其是他作为这股“精神洪流”的一员,零距离的体验到誓约之剑是如何“复苏”以后。 他已经对这把圣剑的运行机制有了基本概念的同时,也清楚的了解了所谓“真名”背后蕴藏的奥秘。 “还是概念,我早该想到的!”加尔文在心里如是念着。 什么是真名? 这个问题如果是昨天的加尔文,可能还无法做出准确的描述。但在今天亲眼看到誓约之剑的复苏以后,他已经能给出大致正确的描述了。 真名即是有情众生在宇宙中的铭记与写照,只要有灵魂存在这个宇宙就会有对应的真名可以被追溯。 那什么是有力量的真名? 这就要看具体的情况了,以加尔文对灵魂的了解,这种真名的拥有者按照自身力量的来源,大致可以被分为两个类型。 前者的灵魂拥有远超凡俗甚至是超过恶魔亲王的力量,祂们的存在本身即拥有概念或是概念的一部分。 这个类型的存在的力量来自于自我,所谓真名也不过就是祂存在的昭示。 掌握这种存在的真名对祂毫无威胁,甚至会提醒祂引来祂的关注,乃至与加速祂的“存在”的扩散。 而后者的灵魂未能达到前者的强度,他们的力量来自于与前者签订苛刻的契约,从而被有限度的授予前者的力量。 就如同恶魔与混沌诸神的关系一样。 亚空间中信仰诸神的恶魔之于诸神,既是祂们概念的无数碎片与投影,也是祂们象征着神明权柄的重要组成。 而从恶魔的角度来看,诸神之于恶魔,则既是力量与信仰的来源,也是它们无法被消灭、赖以不断从虚空中复活的寄托所在。 这从本质上就是一种交易,也是互相依托的关系: 因为唯有作为神明使徒的恶魔们在凡间不断的施行着祂的道与义,祂的对现实来说虚假的概念才会从无数被完成的事项转化成真实的权柄。 这也是一种明确的授权与被授权的关系: 也只有祂的道与义能真实的行走于大地之上,所有信仰祂的生灵,才能被神明赐予那超过命运本该拥有的超凡之力。 灰骑士的真名也同样如此。 只不过区别在于,他们信仰与寄托的方向就在人间,并且受限于凡人灵魂的孱弱,他们并非每个人都有资格与帝皇签订契约并承受这份力量。 是的,与恶魔可以无限制的增长自身灵魂质量不同,人类孱弱的灵魂决定任何一名能够承受真名的存在,都是极为罕见、稀有的特殊个体。 他们需要经历残酷的选拔,才能将适合者的名单缩小到可以接受的地步。 而就是这些适合者仍就需要在艰难而漫长的的修行过后,还是只能在一代人中仅留下一人脱颖而出。 但这仍然不够,因为神明的权柄是如此沉重,想要代神行权,就需要更加强大的灵魂。 誓约之剑的意义就在于此。 它在这个过程中就像是一把祭刀,在将所有受选者的灵魂向授权者引导的同时,也是授权者对这些灵魂进行挑选、拔擢的器具。 它会将失败者的灵魂削弱,然后将成功者的灵魂增强。 而也唯有经历过这种养蛊一样的内部吞噬,最终剩下的那个灵魂,才能真正成为帝皇对亚空间最锋利的剑刃。 加尔文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唯心力量主导的世界规则就是这样神奇,所谓真名之密在加尔文了解其本质的瞬间,就完全向他展开。 巨量的信息疯狂的向他的脑中灌注,而往日里费尽心思也不能解译的铭文,在他了解了其中本质的瞬间,就都在他眼里化作能理解的文字构成。 一个个曾经令加尔文苦思冥想而不得其解的铭文,就在这个瞬间化作一纷纷镌刻着各种条约的授权协议。 而这份协议中属于被授权人的那部分,又写明了被授权的灵魂从诞生到死亡的无数细节的溯源说明。 审判庭的资料记载中,那些明被灭杀却又再度复活的恶魔,从此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灰骑士战团中那些承载了真名的帝皇之刃,所拥有的种种不可思议的威能和传奇一般的战绩,也就都从神话变成了现实。 这是信仰的战争,这是神明之间的博弈。 真名啊……其本质就是一种交易,而其在现实宇宙中的彰显,则是一种有预谋的偷窃。 它是诸神借助恶魔作为触手,对现实规则的一种僭越。 它也是这些注定无法抵达现实的神明,在以恶魔宿体作为跳板对现实宇宙进行的干预与侵蚀。 但它偏偏和“合法”的存在,因为现实宇宙并不是人,不能也不会主动去获取“它”的信息。 除非有来自现实的生灵掌握这个“真相”,那么按照规则实体宇宙才能“发现”它,并遏制这种近乎于明目张胆的“越界行为”。 这大概就是恶魔们畏惧真名泄露的原因吧,加尔文如是想道。 因为真名一旦泄露,就意味着它与诸神之间签署的契约被截获,其本质所拥有的力量和缺陷就会被人所掌握,其在现实宇宙中拥有的力量就会被反制。 而这也是老一代的灰骑士的桎梏所在,他们必须在成为灰骑士之前经历一次人格的重组,才能保证在进入亚空间以后,不被同样的手段追溯他们的真名。 那么问题来了。 想清楚真名背后原理的加尔文颇为兴奋,他止不住的发散着自己的思维去向更加庞大的背景去延伸: 那么什么才是这个宇宙的本质?实体宇宙与亚空间之间,又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但理智却在告诉他,现在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根本不足以做如此深入的推演。 而且贸然去探索这种涉及诸神根源的秘密,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一种极为危险的行为。 那么退而求其次呢?加尔文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事项中来。 帝皇的境况并不理想,他是知道的。 神性权柄的凝聚,也许确实在增强着帝皇在超凡领域的力量。 但作为代价,祂所能赋予的“真名之力”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的向着复仇的概念倾斜。 这点毋庸置疑,仅仅从灰骑士们所获得的真名就能知晓。 往上追溯到33千年的时代,加尔文还能从资料记载的灰骑士净化者的某些传奇事迹中推断,他们还有得到“救赎”类的权柄的案例; 而就最近的两千年算起,历代的净化者得到的却都如眼前这位一样,得到的皆是以“复仇”为核心的力量。 那加尔文自己呢? 直到将目光转向自身,加尔文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其实比帝皇更适合这种力量赠与的模式! 他没有帝皇困坐与黄金王座的桎梏,也不需要通过誓约之剑来做中间的枢纽。 他也同样拥有概念之力! 并且自己神性灵魂的对概念的掌握在不输帝皇的同时,他特殊性来历更是让他天然俯视着这个宇宙中的一切力量! 那他还在等什么?他还在犹豫什么呢? 要知道“真名之力”的破解,一直以来都是他努力的方向之一。 而掌握着那些“铭文”之秘的加尔文之子,也无论是从血脉还是灵魂的同步性上,都更适合这种力量的传递与赐予。 他该为今天获得的知识而感到兴奋的! 因为随着真名理论的完全破解,挡在他向加尔文之子们赐予力量的最后阻碍已经消失。 等待他的将是在军团的人数不在成为桎梏以后,对军团个体力量上限的一次巨大的提升! 但加尔文却没有任何兴奋的迹象。 恰恰相反,他甚至有些恐惧。 因为当这个最后的秘密被破解以后,一个一直以来都未被他重视的问题也随之放在他的面前: 以他现在掌握的概念与权柄来说,他能够给予加尔文之子们的除了救赎以外,就剩下秩序。 前者倒还好说,救赎的赐予必将对灰骑士产生极大的辅助效应。 起码从药剂师的角度来看,新生代的军团药剂师们在面对基因变异和基因种子污染上,将多出一件极为有力的武器。 但秩序呢?他敢将这部分的权柄所代表的力量,冒然的投射在加尔文之子的灵魂中么? 加尔文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当中。 秩序啊……它是如此的酷烈,又是如此的纯净而不容一丝杂质。 以至于作为它的宿主的加尔文本人,也需要极度谨慎的使用这种力量。 如果冒然将这种力量交出,那么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就摆在加尔文的面前: 他现在所拥有的“秩序”,究竟是人类的“秩序”还是宇宙的“秩序”? 换句话说,如果新生代的加尔文之子们承受了他的这份赠予,那站在他面前的这些“真名”之子们,究竟是为人类而战,还是为秩序而战?、 为人类,为宇宙。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前者意味着加尔文的军团中自此多出了一批真正的“恶魔猎手”,可以在独立的对亚空间的生物完成彻底的斩杀; 后者则可能意味着灾难,一种在冰冷残酷的秩序认知之下,对整个亚空间乃至整个人类不分敌我的屠戮。 “必须对这种力量加以管控,在没有完全确认它的性质之前,绝不能将它冒然释放! 必须寻找人类本身与秩序共存的方向,否则这种力量在他人手中就只能是灾难,而非是对抗恶魔的武器。” 仪式结束后的时间里,加尔文一边与众位大导师进行告别,一边在内心里下定决心。 大导师沃尔登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在众人散去之后将他单独留下。 两个巨人在泰坦要塞的露天通道上漫无目的的走了很远,直到泰坦永恒的寒风将二人的动力甲上挂满霜痕。 加尔文在路上尽可能的将自己的困惑与疑虑向身边的老兵讲述,可是受限于后者灵魂的本质,许多涉及诸神的秘密在加尔文脱口而出之后,就自发的化作泰坦无尽寒风中的一缕。 后者虽然不能理解加尔文话语中的含义,但还是根据自己的推测,给加尔文提供了一条勉为其难的建议: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但作为一名老兵我能给你的答案就很简单——试试,不试试怎么能行呢? 不要担心风险,你的背后有我,有战团,更有帝皇在注视着伱! 不要因为犹豫而错失希望,更不要因为怀疑而产生畏惧。 放松,我的孩子。 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你本来就已经做得很好了。” 二合一,两章一起更新吧。卡文卡的要死,不求票了。 就像评论区说的一样,无论如何,失约就是失约。 我不找理由,在这里对大家道歉。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手段之分 金色的阳光穿过十五亿公里的距离后,冰冷的洒在泰坦终年结冰的高原之上。 寒风吹动着浓雾一样的冰晶自丘陵中滚滚而过。 在无尽寒风的呼啸和亚空间生灵永恒的嚎哭声中,两个巨人从冰风中若隐若现,逐渐的变得清晰。 而随着他们的脚步所踏之地,所有不类人声的存在都为之退避。 “帝国之眼方面的进度如何?” 至高大导师沃尔登呼出一口长气,银白色的胡茬上凝结着同样颜色的霜花。 他身上的圣盾型动力甲亦同样如此,数个世纪的征战让这套堪称圣物的盔甲上,已满是遮掩伤痕的铭文与圣印。 “还算顺利。”原体尊敬而谨慎的回答着这位老兵的问话。 他知道没有这位老兵对使命的执着,就没有他如今的存在。 而原体对他的尊重也无关私情,仅仅是对同一条道路先辈的敬畏。 “禁军对下城区的抓捕行动并不顺利,但我们依旧对外宣称这是一次成功的行动。” “有余孽残留?” 沃尔登将视线从远处的山峰上收回,在那被风暴遮掩的山峰之上,是他们这一批老兵最开始服役的地方。 “有。”加尔文整理了一下思路对沃尔登解释。 “他们有完整的预警机制,禁军的战机踏出王座庭的瞬间,这些老鼠就已经开始向地洞里钻了。 但好在审判庭早就注意到他们,在潜伏的特工的帮助下,其领导层已在后续的追捕中被尽数抓获。” “那你在等什么?”至高大导师回过头看向加尔文,骤起的眉头如同身后嶙峋的山石一般坚硬。 “还有其他涉案的人?能让你投鼠忌器?让我猜猜……高领主么?” “现任的行商浪人代表,以及……海军元帅。”加尔文微微点头。 “行商浪人?一群蟑螂而已,倒是海军元帅,唔……你在担心佐敦方向?” 沃尔登在大脑中将帝国目前的战事一一细数,最终将目光指向位于朦胧星域的那场巨大而持久的平叛战争。 “是。”加尔文点了点头算是肯定。 现任海军元帅就是从朦胧星域起家,他的基本盘也理所当然就在朦胧星域。 佐敦方星区的帝国舰队指挥官无一例外,皆出自这位海军元帅的门下。 这还仅仅是摆在明面上的军方派系,而以审判庭内部的调查资料显示,对方在星区、乃至星域层面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 如果能雷霆一击之下将全部的人员更换还好,但如果不能,那贸然对现任的海军元帅下手,恐怕将直接导致前方战线的全面崩盘。 又或者,那将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覆盖十几个星区级别的庞大叛乱的开始…… 而好巧不巧,加尔文之前在暴风星域接任审判庭高领主职位不久,可是刚刚将胡安派过去接任那里的战争领主之位。 “那里的情况如何?”沃尔登问道。 “大局已定,但忧患未消。 帝国舰队用了20年的时间,将叛乱分子的势力范围逐渐压缩,最终将其主力舰队围困在佐敦星区。 现在帝国舰队正在从三个方向向佐敦集结。 嗯,胡安·纳尔逊是个有能力、正当年的将军,而且在本地没有利害关系。 有他坐镇,战事应该可以在数年以内完结。” “但我们要的是一个稳定的佐敦。” 沃尔登将目光看向原体,他其实在乎的并非这一隅之地。 与这个距离泰拉遥远的帝国边陲相比,他更在乎的是原体的手腕与行事风格。 不能太软弱,因为慈不掌兵本就是基层军官与高阶将领的核心区别; 但也不能太刚猛,因为帝国已经用数次阿斯塔特执掌政权的失败案例,说明了军人式的粗暴干政对于这个风雨飘摇的帝国来说,是何等的后患无穷。 帝国就是帝国,是帝皇的帝国,是人类的帝国。 但唯独不是某个基因原体的帝国。 沃尔登作为一名老兵,也许并不懂得军人政治与正常的国家制度之间的区别; 但数千年来远离泰拉政治中心的冷静旁观,已经让他本能的明白: 原体之所以是原体,而不能成为帝皇,并不仅仅是他们拥有绝对力量的之间的区别。 比这种力量区别更大的,则是从身为军团之主,到身为人类之主的宏伟格局与视野。 加尔文会是那个例外么?沃尔登不知道,也无力去改变。 在他们这群老兵,将泰坦的运营方向开始向军团建设转向的时候,在他们这群帝国暗处的守卫者,将加尔文捧上审判庭至高权利的瞬间。 他们对加尔文的桎梏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不奢望加尔文能拥有帝皇般长远的耐心与坚毅的灵魂,只是希望这个新生的原体能够吸取先行者的教训。 不要单纯的以为武力能解决一切,不要在刚刚登上权利顶峰的初始,就错误的将暴力当作解决一切的唯一手段。 而加尔文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 或者说这个身高已是四米有余,数遍所有原体也是体型最高大的帝皇之子。 那魁伟的身躯下所隐藏的灵魂,其诞生的文明所赋予他的思想,是绝对超乎沃尔登的最美好的想象的。 “梯次调令,分批换防。以战事重要性为区分,在三年以内有序撤换战区内所有负责人。 嗯,这些人先不处理,待战事结束以后再具体甄别。 如果没有与邪教有染,我建议调换他地再行录用。” 加尔文冷静而清晰的思路令沃尔登惊讶不已。 而他对这些斗争中的失败者的处理,则更是能看出面前这个半神已经是以整个帝国的统治者自居, 他是在以全局的视野去看待这些帝国的财富,而非简单的以成败、善恶区分。 这很好,非常好,超过沃尔登想象的好! 心中最后的一丝顾忌也随着加尔文的话烟消云散,沃尔登的心情止不住的雀跃,甚至有些外溢。 “你很好。就这么办!”原本并肩而行的大导师停下脚步,狠狠地拍了加尔文的肩膀……手肘一下。 灰骑士中从来不缺少爱憎分明的战士,阿斯塔特也是一样。 沃尔登不怕加尔文的行事有多刚猛。 有帝皇与王座庭的支持,有正在飞速增长的军团做靠背。 纵是加尔文站在所有阿斯塔特战团的对立面,又能如何呢? 他们还真敢反了不成?真反了也不怕,无非就是血战而已! 沃尔登最怕的就是加尔文操之过急,再来一次类似当年清洗整个高领主议会的屠戮。 那受到波及的就绝不是这一点官僚,而是在大清洗下因为官员失职和政府失能导致的,整整十几个星区的亿兆黎民的灾难! 类似的事件有一次就够了,要知道自那次大清洗过后,泰拉政务院单单是对各大星区的数据恢复、核验,就做了整整一个千年! 这其中消耗的人力、物力已无法计算,而这其中因为帝国管理缺位导致的粮食供给失能,更是在那些要塞世界、矿业世界中造成了绵延几个世纪的饥荒! 这很好,起码是超乎沃尔登想象的好! 他不再担心原体的性格,是否会如同某些失败者一样暴虐而残忍。 更不需要担心原体的命运,是否会因为没有原生家庭的培育,而逐渐走向绝望。 已经将权利让渡完成大半的沃尔登心情极佳,他觉得哪怕就是现在战死在某个战场上,也有脸面去见帝皇和自己的那些老兄弟了。 “那你接下来的安排?”沃尔登问道。 他对加尔文的行程并不了解,尤其是在加尔文返回泰拉以后,这位老兵已经自发的退出审判庭的内部会议。 他现在除了专心的运营泰坦方面的新兵培养事宜以外,就只是单纯的负责太阳星域以内的突发事件。 “大扫除。”加尔文想了想,将手指向地下。 “时候到了?”沃尔登也明白了加尔文所暗喻的存在。 但这个恶魔有着极为特殊的来历,他也没想到才过了短短几十年,原体就已经有把握将其彻底消灭。 “嗯,到了。”加尔文想着自己从誓约之剑上得到的知识,正好能从这个恶魔身上得到验证。 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来历特殊的恶魔在死以后,还能为他贡献一点特殊的资源。 “那好,正好你在这里留几天。 我这里也让药剂师给你准备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这次轮到加尔文好奇了。 “嗯,王座庭之前派了人来,给了我们几套配方。 据说是你用的上的东西。说来也是我的失职,居然没想过你的身体发育对资源居然有这么高的要求……” “哈?王座庭?”加尔文面色讶然,而在他脑海中则是本能性的关联到两个画面: 一份过期的营养餐,以及一位大步流星跑路的禁军元帅…… 更新,不求票。 (本章完) 咕。 卡文,赶了一天的路,到7点才进家门。实在是写不出来。硬写出来也是垃圾,自己都没眼看。明天双更补上,向大家道歉。 《战锤:以灰烬之名》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成长与考验 加尔文应该感谢瓦洛里安,尽管这位禁军元帅在某些方面展现出一些不那么靠谱的细节。 但无可辩驳的是,那王座庭带来的特殊配方在经过灰骑士药剂师们的检测、配给之后,确实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对加尔文的身体发育有较为明显的作用。 但这并不是一份明确的配方,准确的说它只是一份专用于于基因原体使用的营养剂的蓝本。 禁军使者带来的资料中有明确的标注,在这份配方中关于一些特殊材料,尤其是稀有金属成分的选用,是有着巨大的商榷余地的。 类似精金与陶钢只是其中最为基础、通用的成分,而按照原体的个人情况不同,更多的稀有金属也被需要按照受体的生长阶段与基因特性而具体斟酌。 并且这份配方也并非被所有的基因原体所接受,就算是接受了这份配方,也不会在泰拉生产。 以午夜领主为首的数位原体,就极为抗拒这种来自泰拉的“额外的”关心。 而剩余的原体们则由于繁重的征战任务,选择将这种营养剂的生产设备安置在他们的旗舰之上。 以上诸多的原因导致了这种营养剂的成品,在泰拉本地只有有少数库存。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与诸位原体的离去,这些特殊的补给品的使用次数也就变得更加稀少,在保密期过后,它们最终成为了流转于帝国高层之中的珍稀藏品之一。 嗯,就比如禁军元帅图拉真·瓦洛里安手里的那份。 加尔文当然不会拒绝这份“迟来的关心”,因为他的体质与生长的路径还要与其他的原体不同。 他的肉体本身乃是出自凡人的血肉之躯,其转向原体本就是帝皇的后天干涉而非先天改造。 而且这具身体成长环境也极为恶劣,自身过于强大的灵魂对肉体的压迫性刺激,固然让他在数十年内勉强达到了原体级别的肉体强度,但也在实质上将这具躯体的所有潜力都提前透支。 加尔文目前所服用的营养剂还属于基本的型号,而针对他个人的专用版,则还在药剂师们的开发尝试当中。 但仅就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而言,基础款的营养剂已经极大的改善了他身体的发育情况。 他的身高没有过多增长,只是在原来四米的基础上再次长高了五公分,但整个身体的骨骼密度和骨骼维度则都出现了明显的增长。 于是他的体型在纵向高度没什么变化的基础上,横向的维度倒是扩张了两圈。 整个身体的重量增加超过了20%,并且因为骨骼强度增长,他的肌肉也在肌纤维结构发生微妙变化的基础上,再次有了成倍的提升。 然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在身体强度指标的增加趋势下,他体内有一些原本处于休眠状态下的不明腺体,似乎是终于到达了其所需要的最低生长指标。 尤其是在骨骼整体强度在原有基础上增益超过30%的门槛后,这些意义未知的腺体也开始苏醒。 从它们附近愈发复杂的血管回路中可以知道,这些腺体似乎也在加速发育,为下一步的生长做提前准备。 但加尔文不打算再等下去了,尤其是帝国之眼建立的基本工作完成在即。 这个庞大而隐秘的组织已经初具雏形,而它所配属的、被重新被整合的情报渠道,已经先行开始工作。 从审判庭以及霸权之塔两个方向汇聚来的情报,每时每刻都在圣锤修会的中央机构中被甄别、汇总。 而作为这个机构诞生起所提出的第一条预警,则引起了加尔文与图拉真两人的双重关注: 从朦胧星域方向传来的情报,在被双方的情报渠道同时标注以后被重点筛查: 最近的数年内,从朦胧星域各地的审判庭成员的信息汇总中,有一个异常的趋势在大范围出现,但却被地方的审判庭所忽略。 该星域内的混沌污染事件总体数量正在增加,而其强度却有明显下降。 并且这些混沌污染、祭祀事件看似由一些传统的邪教组织完成,但在审判庭将其清剿后却发现其幕后主使并不在帝国审判庭的备案当中。 一个名为“暗日之子”的邪教组织,就这样进入了帝国审判庭的视野。 审判庭尝试过对其进行进一步的追查和绞杀,但这些邪教徒似乎并非是诸神的信众。 他们单纯的对混沌本身的信仰,让这些人几乎没有外在的特征。 而随着这种不正常的发展趋势的扩散,也恰逢帝国之眼的建立。 在经过圣锤修会与霸权之塔的双重关注相下,其过往的资料也被从各地调出、比对。 帝国之眼由此确定了这个组织最早出现的时间——10年以前,并将他们的资料送到霸权之塔与圣锤修会的预言者手中。 一个让加尔文警惕的预言就这样出现了: 在不远的将来,一场由这些暗日之子背后的主宰所造成的浩劫,将席卷整个朦胧星域。 而这场浩劫的源头,则正好处在帝国的一个著名的铸造世界——阿格里皮娜之上。 加尔文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要亲身前往那里将那场灾祸消弭于未然之前。 而在这以前,他需要将泰拉方面的事务尽快处理妥当,比如禁军对泰拉的清洗活动中暴露出的一些问题,比如圣锤修会在泰坦深处所遗留的那处祸患。 又是三天过去。 泰坦要塞修道院地底最深处的恐惧大厅门外,加尔文身披着简单的麻质长袍手持一把普通的长剑,在一众大导师与新晋升的净化者图拉伯·厄尔斯汀的注视下,缓步走入了这座尘封已久的地下秘殿。 众位大导师与净化者按照掌印者马卡多留下的阵型站好,随时准备因加尔文的失败,而对那个特殊的恶魔做再次封印的准备; 新晋的真名拥有者图拉伯·厄尔斯汀则手持誓约之剑站在恐惧大厅的正门处,随时准备向大厅内突袭,与可能挣脱封印的恶魔做殊死一搏。 荣誉卫队与胜利大厅的圣殿骑士们再次汇合,驻守在恐惧大厅通往地表的必经之路上。 整个泰坦修道院庞大到看不见边际的地下建筑群中,也同时响起了来自审判庭的灵能唱诗班的圣歌咏唱。 霸权之塔的禁军在数亿公里外的泰拉同时出动,整个王座庭与星炬庭都在这些禁军的严密封锁中。 王座庭深处的那个男人亦从沉睡中再次苏醒,在无尽灵能与光辉的映衬下,他亦将充满神性的目光向泰坦望去。 那是混沌诸神埋藏在人类种族内的一道诅咒,那也是加尔文秉承着帝皇意志,在肩负起人类希望前所面对的第一道考验。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蓄谋 “你来了?” “我知道你会来的……” 恐惧大厅地底数千米的深渊中,金红两色交织的灵能封印里,一个高达十几米的异形巨人正在仰头嘶嚎。 它庞大的身躯全由熔岩般的赤红与玄武岩般的黝黑组成,狰狞而杂乱的长角蜿蜒交错,自它全身上下所有的关节、头颈处向外伸展。 金色的封印上,属于帝皇与掌印者的灵能牢牢地遏制着它的行动; 而在这巨大力量压制下,恶魔的身体亦在那狰狞的巨人与赤红的魔剑之间变幻。 加尔文此时才刚刚进入恐惧大厅。 他一路经过了这座深藏地底的建筑群的正殿、后殿以及自己曾经经受考验时,所在的那间冥想室。 在这个过程中,他全程都压抑着自己的灵能,掩盖自己的灵魂本质。 但恶魔似乎仍受到了某种提示,从自己的命运中得到某种危险的预兆。 它疯狂而嘶哑的耳语,不断在加尔文的脑中响起,从他进入这间大厅的第一步开始,就没有哪怕一秒钟的停歇。 “但你注定只能获得失败!因为我就是根植于伱们种族中的顽疾!” 加尔文沉默着推开冥想室角落中隐藏的门户,一道向地底延伸的回廊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倾听着恶魔因为未知的恐惧,而越发疯狂的叫嚷。 而自身的灵魂与灵能却前所未有的收敛着,生怕在到达恶魔面前之前,被后者察觉他的异样。 “狂妄的凡人!人类之主亦同样不能伤害我!” “我就是你们种族的劣根!我与你们同生共死!” 加尔文继续沉默的前行,身边的灵能正在愈发的活跃。 亚空间与现实的边界在这里几乎不复存在,但从整个空间的角度去看却偏偏独立存在,与外界难以沟通。 加尔文有些明悟到这封印的本质了: 一个独立而封闭的空间。 一个脆弱,但无法撼动的牢笼。 一个违反现实规则的“人造之物”。 一个存在于现实中,被重重封禁所固定住的“亚空间泡沫”。 加尔文还在往下行走,魁伟的身躯在巨大的建筑映衬下也显得无比渺小。 身边的黑曜石石壁与脚边同样材质的台阶上,光滑平整的镜面,正在被灵能常年肆虐所堆积的寒冰替代。 岩壁上被凿出的灯柱上,火焰的光芒也变得愈发黯淡,直至视野尽头的暗不可见。 或许真实的深渊也就是这样吧?加尔文的脑海中有那么一丝念头在某个瞬间划过。 而那远在地底,却又在这片空间里无处不在的存在,亦发现并开始利用起这片杂念,试图去污染击溃面前这个狂妄的凡人。 那丝如灰烬般渺小的情绪就在被恶魔感知的瞬间,在加尔文的精神世界中肉眼可见的增殖、扩大。 最终变成一片如山脉般庞大而漆黑的阴影,向着加尔文的灵魂狂笑的倾斜而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挥手之间将这道外来的杂念碾碎、吸收,加尔文的眉头微微一跳,一个从未思考过的问题出现在他的脑中: 神明会恐惧么? 或者说,达到神性层面的灵魂,还会有生成恐惧情绪这种功能么? 恐惧源于未知,这是真理。 但这个“未知”若是探究起来,究竟是对外来事物的“未知”,还是对自我命运的“未知”呢? 恐怕还是后者吧…… 毕竟从唯心主义的角度出发,若是外界的事物与自我不产生交叉,那么就可以认为它并不存在; 而细究起来,因为外界事物的影响而产生对自我命运的“未知”,才是这份恐惧的由来。 而神明,或者说神性的灵魂所诞生的最基础的条件,恰好就是对命运的笃定。 因为无数灵魂在时间线上的汇聚,源自大一统的理念层面的整合与统一。 因为理念统一,而再无杂念,从而清楚的知晓自己存在的意义与使命! 因为明澈自己的意义与使命,才会心无杂念一往无前,拥有坚若金石的意志! 这样的灵魂怎么会有恐惧呢?无非成败生死而已。 我若不死,自当继续为所持之愿景而奋战; 我若战死,则可期待星星之火,定当于他日燎原! 这就是神性!这也是神明!所谓神明,神而明之,不外如是。 但这也并非只有神明才能做到。 若是凡人能有大觉悟,能认同一个理念并舍弃一切自我、甘愿为之奉献。 那这个凡人的灵魂也同样可以在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后,在某个瞬间绽放出比拟神明的光芒。 这大概就是那些帝皇冠军、净化者以及帝国历史中的活圣人们,所存在的道理了。 加尔文的脚步微微加快,在想明白了这些事以后,他精神世界那金色的神性灵魂又变的澄澈几分。 而与此同时太阳系的诸多行星运行轨道上,土星与泰拉的位置恰好被太阳居中隔断! 这在神学意义上,则正好是人类的“概念”代表之一泰拉距离这里最遥远的时候! 这是这个根植于人类种族的恶魔最强大的时候。 因为“人类”的远离象征着消逝,而这种“消逝”则意味着这个根植于人类种族的恶魔,其生长的轮回走到了最后的尽头! 但这也是这个恶魔最脆弱的时刻! 因为如果能在这个时间点上正面击败这个恶魔,那它引为依仗的、从人类种族中取之不尽的恢复之力,也恰好会在这个象征着它已“破壳而出”的时间点被掐断! “我是你们文明的暗面,我就是……你们自己!” 恶魔的低语还在加尔文的耳边响彻,并且随着这个特殊时间的到达而变得愈发的猖狂。 而漫步走到了台阶尽头,已能看到被封印的恶魔的加尔文,则在感受到数十亿公里外的帝皇,准时的对整个太阳系行使神权进行遮蔽的瞬间,裂开了大嘴呲着一口银牙,笑着朝那个巨人走去。 他身体内蛰伏已久的灵能波动,在短短的几秒钟内被全数解放,整个人的气势也节节拔高变得比面前的恶魔更加强大。 两个存在明明是人小魔大,体态对比悬殊。 但在加尔文那恐怖的气势,和恶魔因为感受到前者神性灵魂后的愕然下,大步走向恶魔的加尔文,反倒是看起来更加“邪恶”…… “停下你的脚步!凡人!不对! 停下你的脚步!不管你是什么!” 赤红的巨人大声嘶吼着,但后退的身体姿态却出卖了它的恐慌。 面前这个存在虽然披着人类的躯壳,但其本质却并不属于任何人类血脉的衍生! 他甚至还有用神性的灵魂! 那就意味着,他可能还拥有能真正触碰它本质,彻底杀死它的“权柄”! “你会因此付出代价!血神会让你的头颅挂在黄铜王座之上!你的灵魂会被永世折磨!” 巨人还在威胁着,但加尔文已经失去耐心。 他眯缝着眼睛,将手中那把自己亲手锻造的长剑举起,对着这个象征着人类诞生第一缕恶意的恶魔说道: “乖,别叫了,让大爷我送你上路。” 二更,虽然晚了几分钟,但我说话算话,好歹是把更新补上了。就这样,晚安。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剑名,帝国真理 科托斯,亚空间对人类这个种族最大恶意的体现,亦是黑暗诸神的诸多杰作之一。 它象征着人类诞生最初的敌意与忌恨,也象征着人类在挣脱自我向上进化的道路上,所注定要越过的考验。 你很难用恶魔这个简单的词汇去概括它的存在,因为它从存在的方式上就异于所有黑暗诸神的奴仆。 它没有传统意义上的邪恶和欲望,因为它所有的“恶”都来自于人类本身。 它也全然不同于普通的亚空间生灵,它甚至没有固定的形态,所有已知的记载中关于它的描述,都来自于人类受限于灵魂视野,那狭隘而简陋的观测。 它的存在更像是一道诅咒,而它的本质则是寄生在整个人类身上的“癌症”。 它的存在是如此的特殊,高贵如人类之主,亦不能抗拒自身种族的命运去伤害它,只能在无奈之下将其远远的驱赶、封印; 强大如混沌诸神亦无法命令它,只能像是对待病毒一样从亚空间深处将之撷取,再小心翼翼的“种植”到目标的身上,以待结出祂们心仪的果实。 是的,最初的科托斯没有名字,也没有性质,它就像是一枚种子随便“农夫们”如何摆布。 但一旦给它机会,让它落地生根。 它就会从寄主身上获取最无法利用的“废料”作为养分,在隐秘的环境下高速成长。 而等它最终成长到无法忽视的程度的时候,就是它如同癌症一般向寄主全身扩散,将其所有存在的“意义”吃干抹净,然后破体而出获得自由的时候。 这是一个令“园丁”们都忌惮三分的种族,因为在混沌诸神的认知中,这个种族并不缺乏以神明为寄体的案例。 事实上它们几乎没有相同的存在形式,因为基于各自寄体的不同,它们的成体也有着截然不同的样貌。 而若非是神明这种无视时间的存在,也不会有人能从它们中间发现,并撷取那有着共同特征的种子。 它们甚至没有固定的名字,又或者是神明之间对它的称呼并不能为人类所理解。 但它们又有着明确的称呼,因为每一个个体在完成幼年到成体的蜕变之后,就注定会以它最初的寄体来自我标识。 科托斯这个名字就是由来如此。 当它在这个名为人类的种族身上伸展出第一缕触须时,感受着那被整个人类积攒了数万年的负面情绪,它在觉醒了自我的同时也知晓了自己的“名字”: “科托斯”,诞生于一个主导整个银河系的种族身上的,第一缕的敌意与忌恨——科托斯。 它的母体是何等伟大的存在已注定无法知晓,诸神也只是那个存在离开这个宇宙以后,才获得自我的觉醒。 但科托斯和它的“兄弟们”还是被诸神发现,并加以保存。 而也是它们这七兄弟的“存在”本身的影响,让这个宇宙关于文明暗面的规则,在它们出现后向时间长河的两侧延伸,最终成为了以“七”为数量的分类。(嗯,纳垢表示非常欢迎,并且愉悦的将这部分神权并入了自己原本以7为核心的体系。) “它们”被诸神取走、收藏,并在不同的时候用在不同的目标之上。 有些已经开花结果,并在蜕变完成之际被诸神夺走果实。 它们或是成为诸神手中新增的神器,或是干脆被诸神吞噬成为祂们无尽本源的一部分。 而也有些就如同科托斯一样,还在漫长的潜伏与积累之中。 倘若假以时日,让它能够继续成长下去。那它或许会在蜕变结束以后,在自己的名号后面冠以人类之名。 但科托斯没机会了,起码在这个有加尔文到来的宇宙之中,它永远都等不到自己完成蜕变的那天了。 加尔文对它的斩杀并未消耗多少时间,但这绝不是说祛除这个人类之癌的过程就如此的轻易而简单。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前者拥有的诸多特殊条件的汇聚,才会让这个令帝皇都束手无策的恶魔,轻易的陨落在加尔文的剑下。 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佐证,因为在这个层次的存在之间的战争里,时间就是最廉价的消耗品。 两人看似简单的战斗,其背后所蕴含的不仅仅是数十年一遇的天文背景(土星与泰拉的相位)所产生的神学意义,更是代表着这片宇宙中罕见的两股高阶力量,在被限定在某个特定环境下的正面对抗。 无数规则的碰撞,隐藏在加尔文轻描淡写的一剑之下。 但其中力量的判定与对抗在时间长河中一路向上追溯,甚至惊动诸多堪比诸神的古老存在。 无数的命运与可能被一剑斩灭,其引发的变数与变化,更是连诸神也为之讶然。 这是诸多偶然与必然碰撞下的结果。 若非加尔文那来自高维宇宙的灵魂主导这次对抗,那么即使高贵如“秩序”亦无法将这个特殊的存在抹除。 而若非是加尔文与帝皇早有准备,在天时、地利俱在的条件下,还让帝皇将对应整个太阳系的亚空间遮蔽。 那纵使加尔文有无边伟力,也注定要抱憾于诸神回过神以后的横加干涉之下。 但所幸,科托斯还是死了。 它永远的死在加尔文那从根源上,就充满了毁灭与纠正的秩序之力下; 也死在诸神后知后觉妄图干涉,但却发现帝皇早已守候多时、以逸待劳的无奈兴叹之中。 而它的死就像是一剂肾上腺素,立竿见影的体现在整个人类种族,乃至整个宇宙的命运走向之上。 加尔文作为最大的执行者首当其冲,科托斯积累数万年的力量中的绝大部分,都成为了他灵魂补全过程中的养料。 而少部分属于概念层面的规则影响,则在宇宙本源中的一番连锁反应之后,向着整个人类乃至整个宇宙中的有情众生身上扩散。 整个银河系当中,无论是否在帝国管辖内外,所有的人类在这一刻都心有灵犀,感到他们的灵魂中似乎有一道阴云散去。 而加尔文的所有直系子嗣们则更是饱受恩泽,在宇宙本源的规则奖励之下,一丝金色的血液从无到有,诞生在他们的基因种子之中。 前者的出现意味着,整个人类的种族命运都在科托斯的陨落以后出现了改变,争斗源头的敌意与忌恨不再成为被诸神权柄笼罩下的羔羊。 也许诸神注定还能以其他的方式来重建这股力量的通道,但起码在现在,在过往的数万年的人类历史中,诸神笼罩在人类种族之上的阴云有了那么一丝的消散。 后者则更是微不足道,加尔文之子们灵魂与肉体上得到的恩泽,对于圣锤修会对于审判庭也许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但若是将他们的命运放在整个人类种族的背景下,那他们的这次晋升,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环。 而这些都还是后话,单说加尔文这边,此时的他已经陷入了科托斯“遗产”的淹没之中。 巨大的负面情绪像是一股看不到边际的滔天巨浪,在向着加尔文灌注的同时向四周逸散。 后者在发现全力吸收也赶不上这股力量倾注的速度以后,在一闪而过的灵光中,决定就地将手中这把“斩杀科托斯之剑”铸造成一柄神器。 这种举动显然更符合这个宇宙的意志,与其将这部分力量投进加尔文这个外来者的体内,它在规则与本能的引导下,显然更加青睐于将这部分力量留在这个宇宙。 所谓时来天地皆从力,说的就是加尔文现在的状况。 无数的规则在自发的帮助加尔文完成这次铸造,哪怕他对这样的工作完全没有任何经验与认知。 无法计量的负面情绪在秩序本源的清洗后,一股脑的向着加尔文手中的长剑倾注。 而配合着这种力量的凝聚,更是有无数的精金、真银从地幔中自发的升起,在规则的引导下融化成液体向着加尔文手中的剑坯浇筑。 加尔文眼看着这把阿斯塔特训练剑样式的古朴长剑,就在在他面前肉眼可见的如同活物一般生长。 而科托斯死后力量遗留的核心,则更是在剑体初成的瞬间,自发的落在剑从之上。 嗡! 低沉的蜂鸣从灵能风暴的中心扩散,加尔文手上的力量残余被这股来自神器自身的力量驱散。 这把神器在完成铸造后以全新的形态向加尔文展示自我,足有三米来长一掌半宽的白金色的剑身上,银灰色的羽翼为剑从向两侧延伸。 加尔文感受着这把剑如同具有生命一样的能量脉动,而在他感知当中与他的力量互动的源头,正是那剑从正中位置上,那颗硕大的、血色竖瞳的魔眼。 “真理!帝国真理!”加尔文不禁脱口念道。 这不是他的意志,而是这把剑甚至是这个宇宙的规则体现。 它甚至与神器的本质都无关联,而是在宇宙最平等、最漠然的规则下,对加尔文在铸造这把剑的所有过程中,对其所执行的道与义的忠实阐述。 太阳系内,加尔文这边的战斗总算是告一段落。 但在太阳系之外乃至整个亚空间的层面,诸神之间的争斗却才刚刚开始。 而这其中尤以战争之主为甚。 黄铜王座上的那道血色的身影,在几次尝试降下力量干涉却都被帝皇原路打回之后,只能在神国之中掀起无尽的血雨来倾泄着自己的暴怒。 巨大的、血色亚空间风暴,在以恐虐神国为核心经过短暂的酝酿后,在战争之主不计后果的全力施为下,将现实与亚空间的壁障撕裂,肆虐在整个银河系的人类帝国疆域之中。 而诸如掌管欢愉的莎力士、执掌变数的辛烈志、以生命与死亡为神名的纳垢,则在一阵意义不明的揣测与奸笑后,选择了坐视旁观。 这本就不是祂们的手笔。 尤其是祂们在命运长河的提示下已知晓科托斯的陨落,祂们就连趁火打劫抢夺这个“未熟之果”的想法也没有了以后。 百无聊赖的众神在无尽的时光映衬下,就像是一群退休以后在街角路边打牌的老人,总是对邻里之间的纠葛与斗争充满了超乎寻常的兴趣。 嗯,还有那隐藏在笑容背后,随时准备取而代之的恶意。 战争从未停止,战争永远继续。 也许当下的人类,还依仗着加尔文的出现,而在这次事关种族命运的斗争中略占上风; 但从整个时间乃至命运的维度去看,留给他们要去挣扎、反抗的道路,还有很远…… 更新。晚安!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詹莫罗的消息 再次恢复寂静的泰坦要塞修道院深处,古老的黑曜石门户在关闭了整整一天后被从内推开。 在一众高阶灰骑士警戒的目光里,加尔文扛着那把新鲜出炉的“帝国真理”,完好无损的从恐惧大厅幽暗的走廊中漫步而出。 “帝皇庇佑!”净化者图拉伯低声念诵。 大导师议会的老兵们虽然未出声,但也将悬着的心放下。 至高大导师第一个发现加尔文手中的武器的变化: 那把比他还高一头的剑身,足有凡人的门板般宽阔; 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细的、可以双手持握的剑柄密布着细密的铭文,如同防滑的螺纹一样,在原体手中被单手抓握。 还有那只眼睛! 那本该是充满邪恶意味的赤红魔眼,在整个剑体华丽的映衬下居然有几分神圣的意味。 那绝非凡物的竖瞳如同活物一样,沃尔登在被它扫视到的瞬间感到的不是邪恶与亵渎,而是居高临下直达心灵的质问与审判。 “这是?”其他的老兵也了这把剑的异样。 “额……大自然的馈赠?”加尔文想了想,决定将其中复杂的过程省去,给出了尽可能简单的回答。 “好吧……记得备案。”沃尔登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对加尔文叮嘱道。 他没有问那个恶魔的下场,既然原体能顺利返回,那它的命运不问可知。 而这把剑的来历也无非如此,类似的战利品转化的圣物在灰骑士的贮藏里数不胜数,也不会多加尔文这一把就是。 倒是剩余的几位大导师对这把剑很是看重,毕竟这把剑是原体所持,而它背后又与那个特殊的恶魔有关。 于是在确认这里的事项已经结束,在一行人开始向地表返回的路上,时任勒索者大导师的斯特恩第一个忍不住问道: “有名字么?” “帝国真理!”原体回答。 而众位灰骑士则在听到这个久违的词汇以后微微一顿,随即继续前行。 又是数日之后,从斩杀科托斯之战中恢复的加尔文再次出发,踏上了返回泰拉的旅程。 而与来时不同,这一次在他离开的时候,随行的人员中又多出了一位不速之客——药剂师拉扎克。 这是一个典型的传统灰骑士,灰发黑瞳、不苟言笑的脸庞和经过特殊改造的圣盾型动力甲,就是他全部能被识别的特征。 在沃尔登将他向原体介绍以后,这位沉默的药剂师将额外安装了扫描装置的头盔取下,单膝跪地向加尔文致敬。 “吾主!” “起来吧,我代表军团欢迎你的到来。” 加尔文平日里对这种礼节并不感冒,但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他也只能看着对方将礼节做完。 他脸上维持着平静,但灵能通讯里却向着大导师沃尔登质问。 +有必要么?+ 他不想因为个人的好恶而影响这位年轻的药剂师的心态。但习惯了常年领军作战,他还是不愿意在自己的指挥团队本来就不多的人手里,再添上这么一个需要被随时看护的“宝贝”。 +有必要,你的身体并不仅仅属于你自己+ 沃尔登的眼神依旧温和,但语气中却满是不容置疑的味道。 +那也不用给我配一个药剂师吧?就为了营养配比?+ 加尔文隐晦的翻了个白眼,这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大小他也是个军团之主,这两世为人却还要体验一回被24小时看护的感觉,属事实糟糕至极。 +当然不是。我们已经向火星提出要求,新一批的基因培育技术人员即将到达迪莫斯。 药剂师今后将会把主要精力放在改造手术方向,而随着他们手术效率的增加,军团对你的基因提取物也会有更加频繁的需求。+ +那我就这么带着他?先说好,我现在中层军官的缺额太大了,连荣誉卫队都马上要被拆分填充下面的连队了。真要是有作战任务,我没有人手用来保护他!+ +放心。+沃尔登转身拍了拍拉扎克,示意他可以入列。 后者向他和加尔文行了行礼,然后转身走到了荣誉卫队的末尾。 +持剑人已经在土卫七开始前期的准备工作,那里船厂有一艘我们为你准备的“礼物”,正在进行休眠结束后的净化和祝福手续。 再等一年,等到你军团下属的战斗大群超过三个,你就可以换乘那艘战舰。到那个时候,拉扎克自然会在那艘战舰上常驻,而不再需要跟随你到处奔波了。+ 沃尔登没有多做解释,因为拉扎克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保管员修会向军团过渡的第一批人手。 当那艘庞大的战舰正式入役以后,要被搬迁到上面的可不仅是一两个药剂师撑起来的简易实验室,甚至连整套的新兵培育基地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届时,这艘战舰将在加尔文的率领下游弋在帝国的各个战场之上,而借助着审判庭与星语庭的双重渠道,这艘战舰还将与黑船联盟达成全新的兵源补充协议。 “那就这样。” 加尔文得到了这个保证也就不再纠结,他倒是没想过能够让药剂师常驻的战舰需要多大的体积。 毕竟在其他的同胞当中,即使是窘迫到使用护卫舰作为战斗驳船的阿斯塔特,也有可能在战舰上为药剂师设置专用的工作空间。 尽管那种空间无法被称为实验室,而只能被称为医疗室罢了。 与至高大导师分别后,加尔文乘坐着护卫舰返回土卫八,然后在那里重新登上他的座舰“不懈圣战号”。 而就在不懈圣战号刚刚从土星的结界脱离,开始向泰拉返航的途中,加尔文又接到了来自帝皇之眼的一条信息: 原计划出访圣歌要塞的禁军元帅图拉真,与审判庭圣锤修会的恶魔审判官瓦尼娅·布里奇斯,正在等待他的会晤。 而与这条请求一同到来的,还有来自极限星域方向的一条战情简报。 在200个标准泰拉日以前,位于极限星域第一象限的詹莫罗星区的伊戈尔十二世星系,有一场巨大的叛乱爆发。 审判庭对此的初步评估为混沌污染事件导致,但在本地的法务部以及审判庭观察站相继失陷的背景下,其背后的主使者和首脑暂时没有明确信息。 附近驻守的帝国海军已经第一时间前往镇压,阿斯塔特战团中也有一支路过的黑色圣堂舰队选择加入战场。 但那里的战况并未随着帝国的镇压而有所缓解,恰恰相反,在对伊戈尔十二世的本土施行围剿以后,类似的污染事件反而随着星界军的返程,扩散在整个詹莫罗星区。 附近的灰骑士战术小队已经抵达,但面对整个星区大小十五个星系的近百颗行星,他们也只能做防御性质的封锁处理。 审判庭对此的建议,是由圣锤修会的高阶成员与灰骑士一并参与,并尽可能控制这里的污染,毋使其再度扩散。 而以灰骑士的兵力部署而言,目前唯一可用的机动部队,就在加尔文本人手中。 更新,晚了。一早上起来发现家里停电,看业主群才知道,隔壁工地的勾机把电缆挖断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障碍交流 加尔文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泰拉,这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无论是阴影重重的元老院还是新生的帝国之眼,都需要他在这个时候坐镇中央。 而如果没有他的存在,那霸权之塔与审判庭之间的合作,就会基于信任的问题而出现众多项目的停滞。 但他手里的这批加尔文之子又太过宝贵,不夸张的将讲这就是他未来第二战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障碍交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 狼牙与狼血 不懈圣战号再次启航,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从一场战争中走向另一场战争。 但与上次不同的是,为了尽快抵达战区,这一次与它并肩作战的帝国战舰少了很多,只有区区六艘战舰。 审判庭的两艘打击巡洋舰漆黑末日号和姊妹舰夜雨号组成了它两翼的僚舰,由灰骑士战团胜利之刃修会驾驶的四艘护卫舰,则充当了舰队的近防力量。 整个舰队在离开泰拉轨道防卫系统以后,就径直钻进了通往极限星域的亚空间第三象限主航道。 受限于詹莫罗星区所在的位置,距离主航道还有相当遥远的距离。 所以在加尔文与舰队的指挥官的讨论过后,他们最终决定自太阳星域边缘跃出,于工业世界贝塔佳蒙4号进行补给,然后在潜入亚空间度过两大星域之间漫长的无人区。 这将是一段相当漫长的航行,并且因为途中没有任何可供补给停靠的帝国世界,所以舰队将极少从亚空间中跃出。 这意味着他们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陷入信息的双向封闭,直到舰队抵达普拉斯迪亚附近的工业世界,才会重新与外界取得联系。 但这已经是被讨论、优化过的方案,加尔文没有其他选择; 若是取道瓦尔海姆——阿米吉多顿一线倒是的确可以省下不少时间,可审判庭与附近某个战团那糟糕的关系,还是让加尔文最终放弃了这个选项。 他不希望在前线战事紧急的时候,再为双方的历史遗留问题而陷入无谓的争执和纠缠。 但命运的恶趣味是如此刁钻,有的时候你越是想避开麻烦,麻烦反而会自己找上门来。 而就在加尔文的舰队离开不久,一封来自极限星域的加急情报被星语者们从南极转发至帝国之眼。 而轮值的联席会议代表,恶魔审判官瓦莉娅·布里奇特在看完这份情报后的第一时间,就为加尔文的未来感到了极大的忧虑。 她几乎没有思考,就直接启动了身边的紧急联络权限试图召回加尔文所在的舰队。 但星语庭给出的回应,则是加尔文的舰队已进入深航状态,在他们再次上浮至亚空间浅层以前,不会有任何消息传出或者流入。 “王座在上!”这位以强势、干练而著称的女士罕见的没了主张,忍不住念诵着帝皇之名。 但在这份情报所蕴含危机的压力下,她还是没有犹豫太久,就命令通讯分部向泰坦和霸权之塔发起了联合会议的通讯请求。 “日安女士。”随着一阵视频信号介入的噪音和雪花,恶魔审判官面前的两副全息投影均已亮起。 因为公务繁忙而显的日益苍老的至高大导师沃尔登,与同样略显疲态的禁军元帅瓦洛里安的影像,在代表双方势力的徽记亮起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说吧女士,我猜能让你动用紧急联络权限的,绝不会是什么令我愉悦的消息。让我们跳过无意义的繁文缛节,将有限的精力放在解决问题上面。” 至高大导师的话让禁军元帅的眉头微微皱起,但考虑到这两人在之前有近一个世纪的合作经历,他又把前者话语中的唐突置之脑后。 “附议。”禁军元帅惜字如金的说道。 他的耐心是极为昂贵而奢侈的产物,只有对他的主人和某些人的时候才会显得慷慨。 “嗯……”瓦莉娅·布里奇特看了看两人,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芬里斯介入战场了。 理由是上次和他们在凯森布莱尔战役中并肩作战的詹莫罗星区舰队,因为在舰队海战中有被跳帮记录。 在战后的甄别程序中,被恶魔审判官丽塞塔判定有污染嫌疑,准备进行净化程序。” “嘶……”沃尔登有些牙疼,瓦洛里安也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沉默不语。 前者忍不住抬头捂了捂额头然后低声确认道: “保守派?” 而瓦莉娅·布里奇特则略为沉重的给出了更加糟糕的答案: “纯净派。” 然后,她又在禁军元帅的注视下为这个名词做出了解释: “您可以认为,他们是保守派里的保守派。” …………整个会议至此陷入了沉默,安静的帝国之眼中枢大厅里除了伺服仪器的鸣叫以外,就只剩下处理信息的湿件在低声呻吟。 还是至高大导师率先反应过来,他联想到加尔文此时正在赶向那里的战场,而他还要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直面那群野兽的獠牙。 “现在的情况如何?” 他向恶魔审判官确认,并且在心里盘算着一旦事情有变,那原体身边的那点舰队和人手,能不能够遏制事态的发展…… “估计够呛……”他在心里做出了判定,随即开始算计着周边有哪些可以调动的部队能够就近支援。 而瓦莉娅·布里奇特此时也给出了事态最新的发展: “他们已经将审判庭前往处理的人员扣留,并且正巴尔洛戈9号星系的舰队集结点与驱魔人战团对峙。情况非常不好,丽塞塔不是会因为威胁而退避的人,冲突随时可能发生。” “我立即命令米诺陶战团出发!” 禁军元帅瓦洛里安听到这里,显然明白了事件的性质与威胁程度。他当即切断通讯信号,向政务院的会议大厅前进。 米诺陶战团的征召是他早就答应加尔文的条件,但具体的调令还需要在元老院里走一些形式上的手续。 他现在只盼望这支战团能追上加尔文的脚步,让他能够有充足的人手控制事态的发展。 黑暗圣堂并不能作为可以期盼的援手,他们狂热只针对异形,对帝国内部的事务完全没有参与的兴趣。 而仅凭驱魔人的力量,又完全无法让那些狼崽子们冷静下来。 而如果那些鲁斯的子嗣真的把事态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彼时没有选择的加尔文,就势必要让手中的利剑染上太空野狼的鲜血。 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事态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会议到这里就仅剩下审判官与灰骑士两人,而这两位也在禁军元帅离开以后决定分头行事,尽可能的将手中的资源向那里倾斜。 “艾伦雅努斯的第一战斗大群已经结束任务,我会命令他留下部分人手负责收尾,主力部队立即向极限星域前进!” 沃尔登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方案。 “火鹰和恸哭者战团也各自有两个连队,正处在从食尸鬼星团轮休返航的路上,我知道你们有能力调动他们。” 瓦莉娅·布里奇特也想到了这两支阿斯塔特连队,将他们的动态向沃尔登通告。 两人在简单沟通后结束了这场视频会议,但无论是至高大导师还是恶魔审判官,此时都对发生在极限星域方向的冲突感到巨大的忧虑。 冲突真的不可避免了么?要知道无论是哪一方,都是帝国的宝贵财富。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梦与现实 帝国历795.39,已进入深度亚空间潜航的战列舰不懈圣战号上。 原本繁忙的下层区只有少数的船员在活动,而上层区更加庞大的空间,在灰骑士们将将过百的总数下被映衬的更显空寂。 绝大多数的灰骑士主要活动在上层区域的空间中,训练、休眠,再训练、再休眠是他们生活的主要内容; 偶尔有巡逻状态的灰骑士们在战舰中层的功能性舱室间出现,但与之相遇船员们并不会与之交谈。 前者习惯于使用灵能沟通,非必要情况下不会与外界交流。 后者则经过审判庭的层层筛选,在登船的那一刻其就没有姓名只有编号。 而考虑到这支部队的特殊性,双方谁都不确认有生之年中是否会有下一次相遇。 灰骑士们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寿命与任务的高危性,让他们的生命周期充满了薛定谔的不确定性; 凡人船员们则更加脆弱,在亚空间这个特殊敌人面前,谁也不知道是否会在下一秒,成为注定要被牺牲的那个人。 感情在这里反而成为了沉重的包袱,是这里所有人的共识。 于是他们只会在沉默相遇、沉默中行礼彼此致敬,在沉默中擦肩而过,然后在帝皇亘古而悲悯的注视下,永不回头的离开。 但加尔文是个例外。 原体是少有的,能够令人在这冰冷而绝望的宇宙中,仅仅是因为被看到就被赋予希望与温暖的存在。 他就像是一颗微小但炙热的太阳,能够灰骑士们驻足,低声向其倾诉; 令凡人船员们恢复到人类本来的面孔,在一声声的祈祷中向他祝福的特殊存在。 而这种机会是如此的弥足珍贵,限于原体本人繁忙的公务,即使是灰骑士们对自家的原体也难得一见; 凡人们就更不用说,就像是一座城市中注定永不相见的人一样,在这艘庞大的太空战舰上,注定有大部分人在为帝皇献身的最后一刻,都无法享有这样的待遇。 所以加尔文只要一得空闲,就要带着他的荣誉卫队们行走在战舰之中。 他知道自己带来的片刻温情,对这里的人们有多么的珍贵。 他也知道这些人对他的拥戴,很可能就是他们短暂的一生中,为数不多可以称道的故事。 这是他的特权,也是他的义务。 这是不懈圣战号进入潜航状态下的第三天时间,而今日的加尔文却一反常态没有外出巡视的打算。 荣誉卫队们一早就到达了他的官邸——一个由数十间舱室组成的居住区门外。 但原体本人却不同以往,只是坐在他私人的办公室里,沉默的思考着自己眼下遇到的问题。 他做梦了。 是的,在这个看似唯物却被唯心主义横行的宇宙里,“梦”被赋予了太多象征意味的含义。 而在加尔文这种已经明澈自我的神性灵魂眼中,梦就更是不存在偶然的可能,只会是命运对某种危险,乃至机遇的提示。 “圣血,调出我22分钟以前的监控录像。” “是,资料调取中……请选择播放方式。” 圣银与圣烛装饰的伺服颅骨在明亮的舱室中安静的悬浮着,苍白的骨骼与其上镶嵌的银色金属,在灯光的照射下有着华丽的恐怖美感。 即使是来到这个世界几十年,清楚了解这个宇宙中人类对纯血的执着的加尔文,也依旧不能适应。 不知是源自哪一代机械神甫对帝国最后的奉献,但此时的它只会忠实的履行原体的命令。 “全息投影,就这里。”原体对着面前的长桌手指轻叩。 “您的意志。”毫无感情的声音在细微的齿轮声响过之后,伺服颅骨右眼向前投射出绿色的光幕。 加尔文紧盯着图像中正处在睡眠中的自己,哪怕一个呼吸都不肯错过。 一分钟…… 两分钟…… 整整二十分钟过去,直到完整的睡眠过后,原体在某个瞬间突然睁开双眼向四周巡视,周围也没有任何异常的状况发生。 “环境检定监测记录回溯,时间……半小时以前。” 加尔文仍旧不死心,想通过战舰上的仪表来看看是否有灵能以外的力量痕迹。 但伺服颅骨再次让他的尝试失败,仅仅是过了数秒,圣血就给出了令人失望的答案: “记录追溯完毕,无异常。” “唔……” 是自己多疑了么?加尔文也有些不能确认。 但经过斩杀科托斯的事件过后,他也确实在某种意义上失去一部分的隐蔽性。 虽然限于帝皇的庇护,血神并不能准确的知晓是谁对科托斯完成了最后的处决。 但你可以说恐虐是莽,却不能说祂蠢。而有些事只要做了,就注定要留下痕迹。 加尔文毫不怀疑,以众神在现实宇宙中的情报网络,从那段时间帝国中心产生的政局变动来做推导,那模糊的锁定大概范围也只是时间问题。 什么?你不相信? 那加尔文可以用审判庭内无数的资料去告诉你,作为战争之主,情报,尤其是公众情报学,也同样是血神信徒们可以掌握的技能。 帝皇的庇护并不是永恒的,他也迟早会从帝皇的庇护中走到前台。 而眼下,加尔文就无法确认这场突如其来的梦,是否就是他被某个存在盯上的警兆。 黑暗……无尽的黑暗。 红色……充斥着视野无边无尽的红。 但那却不是象征着杀戮的鲜血,而是某种大到突破了加尔文对生命认知的个体的,那没有皮肤的躯体上,鲜红的正在颤抖的肌肉纤维…… 加尔文扶着额头回忆起刚刚的梦境,而那个梦境里他最后的视角,则是一张大到足以令凡人崩溃的巨手,在向着他和他座下如同牙签般渺小的战舰重重的挥下。 “大人……”房间外的声音将原体从回忆中惊醒,尼古拉斯沉稳的声线让加尔文再次回到现实。 加尔文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九时15分,与他的预判一样,说明他对时间的概念依旧准确。 “请进。”加尔文说道,而尼古拉斯也在下一秒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人,这是今天的日程。请您在一刻钟以内确认。” “唔……没问题。”加尔文将尼古拉斯递上来的数据板接过,略微的扫视以后就还给了尼古拉斯。 后者见到原体没有异议,也就转身离开做其他的准备。 “哦对了。”加尔文的声音忽然在尼古拉斯的背后响起。 “请吩咐。”禁军停下脚步。 “我们到哪里了?” “熔炉星。” 更新。睡觉去了。 第一百三十章 路途与意外 “事项编号3900*0423发起通告,已完成预定进度。” 挂载着悬浮系统的伺服颅骨漂浮到两人之间,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加尔文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透过被防护甲板遮蔽的舷窗看向熔炉星的位置几秒,然后向着灰色的陶钢门外走去。 尼古拉斯紧随其后,跟随着原体来到了门外的回廊上。 执勤的荣誉卫队见到两人后微微颔首致敬,然后提起手中的战戟默不作声的跟随其后。 一行人向着舰桥通往下层的专用电梯走去,钢靴在甲板上的敲击声自发的与原体保持一致,若是不细听根本无法分别。 “通知帕特农审判官,预定的会议推迟到4小时以后。” 估算着自己在试验区里可能耗费的时间,加尔文对身边的禁军连长交待。 对詹莫罗星区现状的情报分析会本来该在舰队出发以后就开始,但因为之前的种种事务最终被推迟到了今天。 加尔文希望在到达詹莫罗以前将那里的情况梳理干净,但他不知道的则是那里的局势早就脱离了帝国的控制。 而那里正酝酿的更大范围的污染和帝国内部之间的对抗,也早已脱离了他最糟糕的预计。 将原体的命令以手中的数据板传出,尼古拉斯对着加尔文点头示意。 而加尔文脚下不停,口中还与前者讨论着帝国之眼的问题。 “禁军最近的战术演练我看了,赞美的话我想你也听够了。我只说一点,关于反亚空间作战效果并不理想,你有什么想说的?” 这是一个尼古拉斯早预料到的问题,但真当原体向他提问时,他还是难免陷入了一瞬间的尴尬。 “……并无解释的意图,我们确实在这方面有所欠缺。” 尼古拉斯的表情隐不变,只有眼神微微闪烁,他的恢复稍微有那么一刹那的卡顿,随即就恢复了平常。 但这本身已经能说明很多了。能让骄傲的帝皇鹰卫承认失败,其本身就是一件极度罕见的事情。 “……你们……”加尔文也在犹豫是否要照顾禁军们的骄傲。但禁军既然要重返帝国的战场,这就是他们无法逃避的问题。 原体最终选择将问题捅破,以免无谓的骄傲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去把寂静修女找回来吧,哪怕你们曾经……背叛过她们。” “……我会如实禀报图拉真大人,并认真考虑您的建议。” 尼古拉斯如是说道,也算用这种态度结束了这场短暂的对话。 “那就这样……”站在电梯门口的加尔文刚想与尼古拉斯告别,一阵突如其来的震荡打断了他的谈话。 猩红色的警示灯瞬间取代了蓝白相间的常规照明,骤然变得暗红的战舰内,由舰桥方向发起的警报声在毫无感情的播报着: “警告!警告!突发事项0963,高碰撞预警!重复!高碰撞预警!请按照《条例》进行提前规避!” “什么情况?”加尔文接通了舰桥方向,舰队提督泰伯斯则将眼下的情况向他通报: “未知原因造成的能量乱流,并且在核心部分可能有时空干涉现象。舰队正在转向规避,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是我们三天以来的第几次了?”加尔文没有被泰伯斯的解释说服,反而皱起眉头向前者确认。 泰伯斯对此也无能为力,只能将首席工造士克莱因主教的推测告知加尔文: “确实密集的有些不正常,克莱因主教的意思是我们舰队中可能存在某种干扰源,在持续的向外释放能够吸引这部分能量的信号。 建议这段时间尽可能避免一切高灵能活动,以免造成意外影响。” “收到,查!我等着你的结果!” 加尔文挂断了通讯与禁军卫士告别,然后踏上了通往中层区试验室的电梯。 试验区内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人在,已经彻底叛逃火星加入了噩兆修会的机械神甫斯托万,正在这里代替康斯坦汀主持工作。 当加尔文与荣誉卫队的成员出现在试验室的门口时,这位出身火星却披着噩兆修会罩袍的技术专家,难得的用对帝皇的祈祷表现出他不那么虔诚的信仰。 “帝皇庇佑!您总算来了!厄瑞波斯之钟的灵能构件转化已经完成,就等您来激活了!” “激活?”加尔文刚刚想应允斯托万的请求,但转眼就想起泰伯斯的警告。 “换个时间吧。”加尔文看着实验大厅里焕然一新的厄瑞波斯之钟,对身旁的斯托万说道。 全由灵能金属部件构成的厄瑞波斯之钟,舍弃掉了诸多为了弥补性能而产生的冗余部件。其形态也与加尔文之前的印象产生了巨大的差异。 而其中最让加尔文在意的莫过于它整体的形状,整个巨大的装置在失去棱角以后变得更接近于球形。 并且在这个装置的下方,更是多出来一条不知道什么用途的锁链。 “恐怕不行……”斯托万出乎预料的拒绝了加尔文的“提议”,哪怕他知道面前这位对噩兆修会的意义。 而原体则在听到斯托万的拒绝后转过头来,在回想起泰伯斯之前提到过的信号源的细节后,他看向斯托万的目光很快就从意外变成了居高临下的怀疑与审视。 “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修士。你当珍惜。” 原体的语调并不高亢,但无论是直面原体的斯托万本人还是加尔文背后的荣誉卫队,都清楚其中再明显不过的怀疑与杀意。 亚空间航行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而在这个关口加尔文所担负的更是整个舰队的安危。 而事实上用不着原体吩咐他们已经有所行动,在斯托万迟迟没有回应的沉默之中,戈尔登腰间的灵能长剑已经在金属的摩擦声中被缓缓的拔出。 “我们可能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斯托万在令人窒息的安静中抬起头来,对加尔文解释。 “废船上提取的灵能金属只够这一次的重组,而且据我们的观测,这些金属的活性有类似衰变的不可逆性。如果错过了这次激活,那我不知道能否再找到其他的同类物质。” “为什么现在才说?”加尔文问道。 “因为最后的零部件就是在刚刚成型,并且这部分零件所消耗的金属份额也远远超过我们的预计。” “哪个部分?”加尔文问道。 “喏,就是那条锁链。” 更新,还有一章,但可能晚点。 第一百三十一章 斯托万的失落 “好,我相信你的解释。”加尔文仔细看了看那条意义不明的锁链。 从斯托万的角度思考,确实发现这个部分是他所预料不到的意外消耗。 而这种事又恰好发生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确实不能归咎于斯托万的失职。 原暂时放下了对斯托万的怀疑。而一直站在机械神甫身后的戈尔登,也将手中扬起的长剑缓缓的纳入腰间。 “我该从哪里着手?”加尔文看向斯托万,后者引导着原体来到整个装置的正前方。 那里是这座装置被固定在甲板上的螺柱之一,而那条意义不明的锁链也正好从厄瑞波斯之钟巨大的躯体下,一路延伸到此。 “就是这儿了。”斯托万对加尔文说道。 “知道了。”原体看着面前的螺柱,在通讯频道里与舰桥方向沟通: “我这里有特殊情况,要进行一次非常规操作。” 数秒钟后舰桥方向也传来了泰伯斯的回复: “允许,但请尽快。舰队已经离开能量扰流范围,但领航者表示不能保证下一次能量风暴的出现时间。” “收到。” 切断了与舰桥的通讯,加尔文将双手按住螺柱上的锁链末端,然后缓缓的闭上双眼。 他的精神世界在迅速擢升,而响应着他的呼唤,巨量的灵能带着他的“触觉”开始向手中的金属涌去。 而随着灵能被约束后以近乎液态的形式涌入,加尔文的灵能视野也随着手中的锁链被一节节的点亮,而向厄瑞波斯之钟的本体延伸过去。 加尔文感觉自己就像在走进一座迷宫,又像是在以围观的视角去体验一座机械组成的城市。 潮汐般的灵能在他的意志推动下,就像是一支无往不胜的军队; 但在攻陷了一座又一座的关卡之后,前方仍旧看不见尽头的城堡与碉楼,也会让他有某种错觉,以为这种进攻将永远看不见尽头。 但这座城市终究是有极限的。 当他在宏观视角下,亲眼“看见”这座装置内所有的零件都被灌满他的灵能时,这座机械之城似乎终于达到了某种苛刻的条件与契机,开始按照某种既定的规律自发的运转起来。 而就在加尔文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时,位于整座机械之城中央的位置,却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破口”。 那个“破口”甫一出现就如同黑洞一般,长鲸吸水的将整个城市的灵能向它吸去,而加尔文原本遍布整座城市的灵能视野,也在这种能量掠夺的情况下纷纷断开,形成了一个个视野层面的盲区。 原本点亮到99%进度的城市,又在接下来的几个刹那开始成片的熄灭。而这个过程中加尔文只能看着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而没有任何的办法。 “淦!喜欢偷东西是吧?老子满足你!” 更加巨量的灵能从加尔文灵魂中涌现,途径他的双手向着面前的厄瑞波斯之钟涌出。 整个实验区上千平米的空间里,充斥弥漫着加尔文的灵能波动,荣誉卫队与机械神甫斯托万更是一退再退,眼看着冰霜自加尔文的脚下蔓延,逐渐将整个实验室都冻结。 “你们那里什么情况!舰内的盖勒立场都要超载了!泰坦呢?为什么联系不上!” 荣誉卫队的负责人戈尔登耳边的通讯器上,也有自来自舰桥方向泰伯斯的声音响起。 面对着战团老兵的质问,戈尔登无奈的看了看看了看试验室中心位置的加尔文,又看了看已经和自己一起退到门口的战友塔里克和斯托万,只好在通讯频道内向泰伯斯解释: “泰坦在试验区进行操作……” 而于此同时,一直对厄瑞波斯之钟保持着巨量灵能灌输的加尔文,也终于在将意志所能控制的力量足足填进去三分之一后,等到了那个“破口”被填满的时候。 轰! 随着最后一点能量被“破口”吸收,整个破口被被加尔文的灵能再次占据,他的灵能视野不仅全部恢复,并且还与之前投进那个破口内的灵能重新建立了联系。 一个全新的视野随着精神层面的轰鸣展现在他的面前,而这个令他熟悉却又陌生的视角,则正是他在早些时候所看到的那个球形的立体刻度表内。 而恰在此时,不懈圣战号似乎又遇到了某种能量的冲击,整个试验区的舱室都随着这股能量在剧烈的震动。 猩红的碰撞预警提示光束,再次在整个不懈圣战号乃至整个舰队内部亮起。整个战舰的全部空间,也再次被来自舰桥的警告声响彻。 “小心!” 戈尔登眼看着那条锁链与甲板碰撞,四射的火星和刺耳的噪音令他对这件装置的固定强度产生巨大的担忧。 “不用紧张。”斯托万对戈尔登说道,他没有回头,而是仅凭着记忆指着固定螺柱上纹丝不动的巨钟说道: “更换灵能金属后的装置重量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螺柱的强度足以支撑这个级别的震荡……” 嗡! 低沉的金属共鸣在斯托万的背后响起,那座名为厄瑞波斯之钟的装备在经过加尔文的灵能灌注以后,正由内而外散发着微弱的银色光芒。 这种声音显然不在斯托万的预计当中。 于是当他在下一个瞬间将头颅向声音的方向转动时,他的视线先是与满脸惊恐的戈尔登相遇,然后在金属颈椎犹如齿轮般一卡一卡的转动下,终于看到了背后那已经发展到刺眼的光源所在。 巨大的灵能波动在这一瞬间,几乎将不懈圣战号上的盖勒立场刺破,而伴随着令在场几人无法直视的光线的黯淡,不懈圣战号所遇到的时空乱流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原体依旧站在原地保持着双手前探的姿态,但令斯托万震惊的则是,那座高达数米的金属巨钟已经诡异的消失在试验区的空地之上。 “我…欧姆弥赛亚在上!我那么大一个钟呢?就这么没了?” 斯托万难掩自己的震惊,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了试验区中央的位置。 他在反复的翻找、确认了以后,最终将失落的目光看向原体: “没了……没了……” 他这一辈子所为之隐姓埋名祸根,他这一个派系数百人的牺牲所为之奋斗的目标,就这样没了。 巨大的冲击几乎令这位机械神甫难以维持自己的冷静,就连他身上的伺服也发出了尖锐的警告,提示他需要稳定自己的情绪以免逻辑上出现不可挽回的错误。 “咳咳……这是一次意外,伱……节哀顺变。” 加尔文眨了眨眼睛,也从刚刚的震撼中恢复过来。他转身伸出右手按在斯托万的肩膀上表示安慰。 后者在听到他的话后只是无神的点了点头,仿佛被抽去灵魂一样佝偻着身躯慢慢的离开。 而在加尔文背后的戈尔登的面色,此时却是精彩纷呈而又复杂异常…… 他的目光不断的在原体与斯托万之间游移,而目光最频繁、集中的落点,正是原体收回在身后的左手手掌里。 那里有一条从原体指缝间垂落的银链,正在试验室的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钟表与战车 “大人……” 只剩下灰骑士的实验室里,戈尔登看着加尔文那叫一个欲语还休。 “有事?”加尔文目送斯托万离开后转过身来,摊开的左手上却没有任何事物。 “额……没事了。”戈尔登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神。 从实验区离开,加尔文一路上顶着戈尔登那古怪的眼神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全程没有再谈起试验区的意思。 戈尔登是真的憋的不轻,但受限于灰骑士之间“不被告知即没有权利”的纪律,也只好打算在轮值结束后,再与身旁的塔里克验证自己的记忆。 返回的路在思虑下显得格外短暂,挥手将满脸都是“好奇”的卫队长赶出房间后,加尔文总算是可以一个人静静了。 穿过安静的办公室,加尔文推开房间的侧门来到了专属于他的装备陈列室。 这里摆放着原体历次战争中的战利品,也放置着一些动力甲的备用零件和非常用的武器装备。 加尔文来到房间中央坐在专为他打造的座椅上,看着周围这些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家当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闭上双眼将自己的左手虚抬。 意志在劈开潜意识的海浪不断的下沉,直到触碰到自己精神深处的灵魂本质。 精神在现实中不断上升,在超脱凡俗的藩篱后向着至上天的方向靠拢。 一道道在灵能者眼中如同天堑的阻滞被轻易的突破,神性灵魂那超越凡俗的目光也再次降临在现实当中。 睁开“眼睛”的加尔文在自己的灵魂中翻找,一把剑形的刻印首先被他“看见”,那是“帝国真理”与加尔文之间链接的纽带。 有了它,加尔文就不需要担心这把剑的丢失。甚至在战斗中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召唤这把剑。 而这个刻印还不完整,以加尔文对真名以及自身铭文系统的理解与认知而言,这枚刻印现在还仅仅是最初始的状态。 它应该还有更多的能力,但需要其他的部分被补全才会显现。 但这不是加尔文的这次的目标,他试着回忆自己见到的厄瑞波斯之钟最后的形态。 而随着他目标的锁定,视野转移之下一条锁链的尽头,一只小而精美的怀表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 就是它了! 加尔文将自己的意志向这支怀表凝聚,这个不速之客也在收到加尔文的意志召唤后,显露了它的一部分真容: “厄瑞波斯之钟”与“赫利俄斯的挽绳”。 前者是黄金时代人类对亚空间的戒惧下,为防备诸神而开发的系统性工程的一把钥匙,目前处在残废状态,只有基本的功能能够使用。 但就是这个基本的功能,就足以让加尔文惊喜不已: 它的那枚红色的指针,能够捕捉到诸神在亚空间的视野! 并且针对这种视野在经过时间效应后,对诸神在现实中权柄具现的时间,做一个准确的标注! 这他么是一个倒计时的计数器!而且还是亚空间专用版的! 这可真是预料之外的惊喜了! 加尔文现在最担忧的是什么?不就是亚空间里的那些邪神对他的关注么? 帝皇的庇护是有限的,他本人的主要精力还是在镇压网道的方向上,不可能每次都响应加尔文的祈祷。 奥菲利亚的那种情况,乃是其星球上无数年信仰积聚的结果,自有其不可重复的特殊条件。 而斩杀科托斯的战斗之所以能顺利完成,就更是依仗着战场就在泰拉门口的地利条件。 加尔文不能指望着每次与亚空间战斗,都有帝皇在背后给他遮挡诸神的目光。 而厄瑞波斯之钟的出现,则正好是解决了他眼下最迫切的问题! 要知道神明的本质也是一种存在,祂们虽然已经超脱于时间之外,但只要还想在这个宇宙中维持自我,就还是要遵守这里的规则。 时间这个现实宇宙中最大的规则就更是如此! 它也许的确不能影响诸神,更无法用凡俗那短的可怜的生命周期去约束神明的存在。 但时间也是最公平的规则。 它的存在本身,就会让诸神这种以亿万年为基本时间尺度的存在,天然的对凡人的时间无法做到敏锐的把握。 这就给了加尔文一个巨大的可乘之机! 他完全可以在一些关键性的事件上,趁着诸神还未反应过来的时间差,对现实和命运做出自己的干涉! 而且这种事只有他能做到! 因为众神虽然对时间没有精细的掌握,但也可以仗着手中的权柄在事后重新推翻现有的命运。 可加尔文是谁?他是外来者!他自身与神明对等的灵魂,其本质体现在时间线上,就是类似于集线器的存在。 任何事情只要有他的干涉痕迹,就只能维持现有的命运。 在众神真正找到他的跟脚之前,就注定不能对他影响下的事物做任何时间层面的颠覆! 那这就有意思了。 加尔文看着眼前的厄瑞波斯之钟,已经忍不住的开始想象未来的场景: 在这个计时器的帮助下,加尔文完全可以像一只时间线上的鼹鼠,每次都踩在诸神未能反应过来的当口上,将这个宇宙的命运转向有利与人类的方向。 这虽然依旧不能解决诸神对他的威胁,但对他这个现阶段仍旧需要躲着众神的外来者来说,已经是最好不过的情况了。 “慢慢来,这么玩的话,我有的是耐心……” 加尔文将目光从厄瑞波斯之钟上抽离,转向那段系在钟表末端的锁链。 赫利俄斯的挽绳,顾名思义,是属于黄金人类在飞升前夜,为防卫亚空间诸神而打造的同名的“赫利俄斯战车”工程的一段碎片。 它的力量加尔文无从得知,现有的这段碎片上也没有这方面的信息可以被他感知。 但仅从这个工程的庞大和耗费的物力,能让黄金时代人类的能力,仍旧花费了数个世纪的时间还未能竣工,并且被众神提前预谋摧毁在人类飞升之前。 加尔文就能知晓,这个名为“赫利俄斯战车”的玩意,绝对是可以真正对众神造成威胁的杀器。 但可惜它已经碎了,并且按照加尔文从这段碎片中了解的信息来看,它碎的是相当的彻底。 在这段碎片对那场战争的记载中,“赫利俄斯战车”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部分被永远的毁灭,而剩下的部分除了少数流散在宇宙当中之外,绝大多数已经失陷在亚空间的深处,成为了诸神的珍藏。 但这并不是说它就没有价值了,起码在加尔文对这段记忆的吸收中,已经陨落的“赫利俄斯战车”可很是有几个碎片,都有着令加尔文都震撼不已、垂涎三尺的力量! 但还是那句话,它太碎了,碎的让加尔文都忍不住去自我怀疑,自己能否在有生之年,将这个庞大的工程恢复到哪怕万分之一的进度? “感情这玩意还是个连锁任务?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去做啊……”加尔文在内心里重重的吐槽着。 而响应着他的呼唤,在现实当中,一道银色的锁链正从无到有出现在他的掌心。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普莱斯迪亚 这条锁链的功用颇令加尔文感到无奈。 名为“赫利俄斯的挽绳”的锁链其重点就在于“挽绳”之上,而“挽绳”这玩意如果加尔文没理解错,是需要有活物在做载具牵引动力时才用得上。 这条“挽绳”倒是善解人意,目标也从生物变成机械装置,而具体在使用层面上有两个作用: 第一,驾驭。“赫利俄斯的挽绳”能破解多数加尔文已知的机械造物的操作权限,只要它能动并属于载具行列。 第二,鞭笞。“赫利俄斯”能通过超自然层面的能量,越过防御层,直接对机械装置的动力核心进行激活、修复或过载、破坏。 除了这两个功能以外,加尔文就只能将它当作一条正常的锁链。 和那颗目前只有基础功能的怀表一样,都属于有用,但又没什么大用的阶段。 加尔文也没有对它们倾注过多的精力,因为在经过熔炉星的第三天后,舰队已接近计划中位于极限星域的第一个补给点——普莱斯迪亚。 这是一个被帝国标注为死亡世界的星球,遍布整个星球铅灰色风化岩显得死气沉沉,星体引力异常导致的庞大风暴在太空中肉眼可见,而且终年不散。 死亡与荒芜,是这个星球带给所有外来者唯一的印象。 它没有自己的农业,这点加尔文毫不意外。 事实上它连自己的工业、矿业系统也没有,这颗星球的所有物资都来自外界的运输。 而能够让帝国不惜成本这么做的原因,则是这个星球上有一支阿斯塔特连队在驻防: 一个建军自33千年的“二次建军事件”的阿斯塔特战团——基里曼之子。 这里当然无法为一支舰队提供补给,但审判庭已早有准备。 事实上加尔文所在的舰队,在跃出亚空间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看见那些为己方准备好的物资运输舰队。 但令他感到意外的则是,这些舰队并未按计划停靠在普莱斯迪亚的星港上等待与他们的物资交接。 而是孤零零的漂浮在普莱斯迪亚的轨道之外,处在整个星球防卫系统的监视之下。 舰队在星系折跃点出现以后,就第一时间向周围发起联络申请,而在普莱斯迪亚迟迟未有反应的背景下,加尔文与物资运送的舰队率先取得联系。 “你们没有向星港申请停靠?还是说你们手里并没有足以说服这里的主人的帝国文书?” 加尔文第一时间没有考虑是其他的原因,而是将问题归咎于审判庭可能存在的工作疏漏。 但负责指挥这支运输舰队的帝国上校显然另有说辞,在他的讲述下,这里的主人的行事作风大大超乎加尔文对极限战士的传统印象。 他们对审判庭以及泰拉似乎并不在意,尽管宪章船长们已经拿出了手里的一切合法手续和审判庭的调令。 但驻守这里的基里曼之子战团依旧不允许他们的停靠,并拒绝对此做任何解释。 加尔文对宪章船长的说辞并未全部采信,然而稍后与普莱斯迪亚的直接联系,坐实了后者的说法。 “我们并未收到马库拉格方面的命令,所以很抱歉,这里不能向你方提供服务。” 视频信号中的阿斯塔特战士身材高大,蓝白相间的马克四型动力甲上装饰繁复而华丽。 对方在面对泰伯斯这种同为阿斯塔特的沟通过程中,连头盔都没有取下的意思。 而即使泰伯斯已经拿出了来自政务院以及帝国之眼的全部授权,基里曼之子们仍旧拒绝前者提出借用星港的请求。 “我们要致电马库拉格方面么?”泰伯斯在切断与普莱斯迪亚的通讯后,对着一直没有露面的加尔文问道。 “没有必要,我们的时间太紧了。先和运输舰队汇合,然后用护卫舰和飞艇转运吧。” 加尔文摇了摇头,对舰队提督泰伯斯给出回应。 他眼下的确是没有时间在这里纠缠,但让他放弃继续沟通的原因并不是时间,而是对极限战士这个本地最大的地头蛇的顾忌。 早就听说过奥特拉马五百世界的威名,也听说过号称国中之国的极限星域,自有其特殊国情在此。 但没有真正体验过就没有发言权。 加尔文也是经历了如此一遭,才真实的体会到泰拉的权威在帝国的远东疆域里是如此的脆弱。 “极限战士……基里曼之子。”加尔文看着遥远的星空里,那属于奥特拉马五百世界的璀璨星光,在心里默默的念着。 在那个以富庶、强大、文明、稳定而闻名帝国的世界群的正中央,帝皇的第十三个子嗣,以雄才大略著称的罗伯特·基里曼而正长眠于马库拉格的荣耀圣所之中。 他不清楚这种傲慢究竟是基里曼之子的特殊情况,还是整个极限战士战团体系的整体表现。 加尔文是注定要前往那里的。 无论是出于和驻扎在奥菲利亚7号星的极限战士连长斯图尔特的约定,还是作为审判庭的领袖、新生的帝国之眼的创建者。 他都需要在试图改变帝国眼下艰难的时局,对整个人类帝国的事业有所作为的情况下,与这个《阿斯塔特圣典》所诞生的团体: 一个理论上遵守《圣典》规定,无可挑剔,但实际上是帝国最大的地方军事集团,完成基本的互相了解和共识。 “忠诚而率直的边防军人?还是根深蒂固、尾大不掉的地方军阀集团?” 原体眯缝着眼睛审视着普莱斯迪亚的方向,魁伟的身躯安坐在舰桥最高处的王座之上,手中摩挲着帝国真理的剑柄,久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整个舰桥似乎也感受到原体心情的影响,低气压一样的沉闷在整个指挥甲板上无声的扩散。 荣誉卫队们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站立在他的身后; 舰队提督泰伯斯只身伫立在全息投影台前,久久未发一语; 首席工造士、克莱因主教埋头于眼前的伺服调动,似乎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参谋甲板与联络甲板的工作人员,在不得不前往指挥甲板时也无意识的轻手轻脚,不愿制造任何意外的响动; 而位于训练大厅里的加尔文之子们则似乎感同身受,体会到基因之父正在积蓄的怒火。 他们纷纷从各自的训练、休眠中停下,本能的握紧手边的武器发出无声的怒吼…… “呵……”加尔文低声自嘲,这久居高位真不是什么好事。 锵然作响的剑鸣自王座之上传出,原体在泰伯斯回头的瞬间说了一句“回去休息。”然后扛着手中的“帝国真理”大步离开了指挥甲板。 他终究还是决定再观察看看,没有对极限战士做出草率的评价与判断。 但无论如何,眼下的遭遇都让加尔文在来到极限星域的第一天,就体会到了这里与帝国其他战略方向的不同之处。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荣誉卫队的成分 普莱斯迪亚赤道倾斜角15°的轨道上方,不懈圣战号以地面某座因地质板块碰撞而抬升的山脉为星下点,正在与普莱斯迪亚保持着在轨同步飞行。 舰队因为没有得到地面的允许,而不得不绕开位于赤道上方的星港,暂时停留在偏离赤道的倾斜轨道上。 与审判庭运输舰队的物资补给流程,也因此不得不采用低效率的在轨并行,以小型飞艇多次运输的方式。 加尔文站在舷窗前久久的注视着舰队间的往返的飞艇,似乎还未从基里曼之子的沟通中脱离出来。 在战舰最顶层远的视角下,这些运载着舰队给养的小型载具就像是细碎的锁链。 “极限战士一直都是这样?”加尔文没有回头,但荣誉卫队的领袖知道他在问谁。 但没有等到戈尔登回答,加尔文又自言自语道: “又或者,是我们的身份让他们不愿意多做接触?” “额……”戈尔登突然觉得,以自家的口碑,后一种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再或者,这里有一些不方便展示的东西?” 加尔文回过头看着戈尔登,而后者已经感同身受的想起自家埋在泰坦地下的那些小秘密。 “但也不应该连星港都不让用吧?”加尔文的语调有些上扬,眼里已经有怀疑的神色出现。 “应该不会。”戈尔登看着加尔文解释道: “就算真的有,也不该是这种远离第十三军团控制的偏远之地。” “那就是他们自己有问题,否则不对我们有如此的警惕。” “有可能,但我们没有理由介入。” 戈尔登在原体的推导下,也开始觉得极限战士的拒绝确实已经超过正常的范围。 但在未收到任何主动请求的情况下,主动介入一支阿斯塔特战团的驻地,显然是极为冒险的事。 尤其是在极限星域这个特殊的地方,纵使是戈尔登也不愿意去正面与这里最强大的地方势力正面对抗。 “星图!”加尔文低声命令。 一直漂浮在他背后的伺服颅骨闻声来到他面前,将这个星系以及附近的天文环境投影出来。 “不是这个!换成航道图。”加尔文一眼扫过普莱斯迪亚的星系构成图,对伺服颅骨补充命令。 “圣血”响应着他的要求,将全息投影的内容切换成由密集线条组成的亚空间航路。 无数的军事航道、通用航道以及商业航道被以红、蓝、绿标注在两大星域之间,而顺着航道星图中舰队所在的位置,加尔文先是将手划向他们的目的地——詹莫罗星区,然后又从普莱斯迪亚向泰拉方向划去。 戈尔登顺着原体的手指,发现了他的意图。 “这里是詹莫罗方向能够返回泰拉的唯二通道,如果芬里斯的方向被堵死,那……普莱斯迪亚就将是返回泰拉的唯一跳板。” “你修过舰队指挥?”加尔文有些意外,圣殿骑士虽然理论上会有在各个修会中轮值的经历,但事实上很少有人能走完所有的流程。 多数的圣殿骑士都会将时间与精力投入近战所需要的武技和武器的掌握,装甲指挥在这些战士眼里都算是高等战术,而战舰指挥耗时百年的科目,更是鲜少出现圣殿骑士的选择范围内。 “他就是从胜利之刃里出来的,这是他的本职技能。马尔达克(胜利之刃大导师)当初可没少骂他,好好的舰队提督不当,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跑过来跟我们这群马润凑合。” 塔里克瓮声瓮气的向加尔文解释,然后不出意外的被戈尔登重重地捶了一拳。 “哈?”加尔文是真有些意外了。 他倒是在日常的交流中能感觉到戈尔登身上有种“刻意”的粗鲁,但也没往胜利之刃的方向去想。 要知道舰队的指挥官虽然对灵能天赋没有具体的派别要求,但他们所需要的战术、战略视野和对整个战舰的运营管理,在灰骑士中其实是更加罕见的特质。 “没看出来啊?还是个文化人?”加尔文笑着调侃了一下,然后看向另外一边的塔里克。 这个家伙和戈尔登不一样,他的粗鲁和莽撞那可真不是装的。 加尔文在战斗中可不止见到一次,当战斗进入白热化时,荣誉卫队的战友们把这头红了眼的公牛往回拖的样子。 “你呢,塔里克?你当初进胜利大厅之前是哪个部队的?” “你……猜?”塔里克居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略微的迟疑了一下。 加尔文有种想揉眼睛的冲动,要是他没看错的话,眼前这头牛居然罕见的有些忸怩? 帝皇在上!这货不是被附身了吧? “我来说!我来说!”报应来的如此之快,还未等塔里克回过神来,戈尔登就把他的老底在加尔文面前揭开了。 “这货的第一天赋说出来你都不信,是他么预言系的! 而且他的预言天赋就一条,就是预言自己会不会死。” “啊?”加尔文睁大了眼睛,有些理解不能。 “所以这就是你加入圣殿骑士的底气?你那玩意准不准啊?”加尔文有些啼笑皆非,这是什么灵能天赋! “还行!”塔里克嘿嘿笑了笑,颇为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死是没死,就是有的时候伤的重一点。” “对,连着换了5次第二心脏,并且保持战团内心脏和其他器官移植手术记录的玩意就是他。”戈尔登在旁边补充道。 好家伙!这是把药剂师修会当家住了?而且要是他没听错的话,这货还是个罕见的“原生预言系”? 他再次看向塔里克这头裸高2.7米的蛮牛,还是无法将他和“先知兄弟会”这个高端的词汇联系在一起。 但如果确如戈尔登所说,他的灵能天赋有着如此奇怪的限制的话,那他的选择倒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你就选择了‘冠军之路’?”加尔文问道。 “那是自然!”塔里克略显骄傲的回答,但帅气没过3秒,就又被戈尔登无情的揭穿: “他哪是自己选啊?那是混不下去了! 自己仗着不怕死,在任务中一顿猛冲,好几次差点带崩了整个战线。 合作的搭档换了一茬又一茬,最后被1、2、5连以外的所有连队联合抵制,才没办法开始修行冠军之路!” 好家伙!失敬了! 加尔文对塔里克竖起大拇指,而后者正瞪眼对着戈尔登三番两次的出卖开始反击: “你比我好到哪里?一个胜利之刃的舰队指挥,第一灵能天赋居然是强能系,你就说说你下连队第一年烧毁了多少套湿件,你当初的大导师马尔达克是怎么把你招进去,又是怎么把你‘礼送出境’的吧?” 玛德!绝了! 这俩货都是这种来历?加尔文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接着问下去。 果不其然,在这两个口不择言的极品口中,他知道了自己的荣誉卫队是何等的藏龙卧虎、人才济济。 什么只会一种战术的战术大师、刺客庭淘来的二手灵能者、对等离子技术有着狂热信仰的技术军士、用爆矢枪比医疗设备更溜的药剂师…… 合着自己这个荣誉卫队里都是这种卧龙凤雏?亏自己当初还为至高大导师的“慷慨”感动来着! 加尔文不禁回忆起当年这支荣誉卫队成立之初,至高大导师与大导师议会的成员们,是如何的满含期待与期许的热泪,看着他带着人走的。 他还是年轻了啊! 现在想想,这哪里是对他的期待和对荣誉卫队的期许啊? 这分明就是把战团内攒了几百年的刺儿头,一次性批量打包甩出去的解脱之泪啊! 沃尔登你没有心!气抖冷!基因原体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更新,状态不太好,各种意义上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May Day! MayDay! “我真是何其有幸!能同时拥有你们这些杰出的战士!” 加尔文强忍着就地折返泰拉找沃尔登算账的冲动,但对眼前的两个极品还是忍不住吐槽。 正沉浸于互发“合订本”的两位圣殿骑士也在加尔文的话语下终于清醒过来,彼此注视后都面色讪讪的看向了自己的君主。 老底被揭穿的两人终于冷静下来,激情互喷过后的他们看着加尔文那精彩的脸色,剩下的就只有后悔。 +完蛋,这以后不会是要被区别对待了吧?+戈尔登 +自找的!把我的黑历史放出去也就算了,其他几个兄弟何其无辜?你完蛋了,我说的!+塔里克 +那也是你先说的!+戈尔登 +明明是你!+塔里克 +够了!+ 看着两人嘴停心不停,一边互相挤眉弄眼一边还在灵能频道里互相甩锅的样子,加尔文实在是没眼看下去,忍不住出声阻止。 而两个人在听到加尔文的灵能通话后瞬间睁大了眼睛,在重要信息泄露的惊慌过后,就将满是无辜和指责的眼神看向加尔文。 +您太过分了!怎么可以窃听我们的谈话!+ +就是就是!原体就该有原体的样子!偷听下属的谈话算什么能耐!而且长此以往,身为您的下属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等等?+ “卧槽!”习惯性将灵能传导到一半的塔里克终于反应过来,他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原体。 通讯频道被发现了!这啥时候的事? 如果加尔文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频道,那他们以前在这个频道里聊的岂不是全被他知道了? 什么给原体起外号,吐槽原体的审美和给武器起名的能力,还有那古怪的泰拉乡下口音之类的事,岂不是全在加尔文的洞察之下? 他僵硬着脖颈缓缓的看了一眼加尔文,又心存侥幸的将确认的目光看向身旁的戈尔登。 后者的面色同样难看,而在与他的视线相交的瞬间,塔里克分明就读懂了战友的眼神: 没救了,死定了,埋了吧,找个风水好的地方。 “您……全知道了?”塔里克艰难的问道。 虽说灵能讯道不如于一对一的灵能沟通隐秘,但原体能轻易的捕捉并且悄无声息的完成破解、渗透,才更加让他们惊讶。 “哼哼……就你们那点手段还是我教的,你说我知不知道?”加尔文没好气的吐槽道。 在他来到战团以前,这些灰骑士使用的灵能通讯方式还停留在一对一的沟通,就算是偶然的多人协同通话也是建立在不稳定的灵能律令基础上。 而正是他对当初荣誉卫队的“灵能之种”的植入,开启了灰骑士之间“多人稳定战场通讯”的时代。 不仅仅让这些灰骑士能够与军团意志完成对接,带动了以灵能节点为基石,多层级、多团队即时通讯的崭新时代。 而荣誉卫队的“私聊小群”,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出现的产物,这个频道的日常构建和通讯加密,可以说就是在加尔文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完成的。 从最开始的原始状态到后来的动态加密,加尔文全程旁观了这个“私聊小群”的成长过程。 而这些圣殿骑士日常里对他的吐槽,在他眼中也和前世基层士兵的悄悄话一样,让他每每感到好笑之余,也对这些老兵有了更深的了解。 要不是他懒得对这个群体过多的干涉,他都想学着上一辈子的经历,给这个群体标上一个“荣誉卫队一家人”的备注了。 但他还是想简单了。 或者说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对这种私服频道的了解仅限于身边的荣誉卫队; 而在这种技术革新的推动下,整个军团因为对原体的狂热信仰而产生的其他“技术产品”,则是他始料未及而又一无所知的事情。 “啊这……”塔里克哑然的看向加尔文,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面部表情在抽动和维持不变的状态间剧烈的交锋。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戈尔登,果不其然,后者正用隐晦的手势向他示意:“好兄弟!该到你牺牲的时间了!拖住!” “……收到!”塔里克毅然决然的看向原体,一种牺牲小我的荣誉感瞬间填满了他的胸腔。 他悍然向加尔文发起指责,就着“灰骑士是否该在军团时代拥有个人隐私,而关于公共通讯频道又是否适用与这个命题”的问题,与原体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而身后的戈尔登则一边热泪盈眶的看着好兄弟的“牺牲”,一边隐蔽的在腰间按下了一个早已准备的“一次性信号发生器”。 微弱的电磁长波以隐晦的方式透过战舰的重重阻隔,向着不懈圣战号其余的方向发出。 沿途所有的加尔文之子在接受到这条意义不明的信号后,都僵硬的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mayday!mayday! 我们已经暴露!立即执行清理程序!重复!我们已经暴露!立即执行清理计划!” 不懈圣战号的各处,加尔文之子们仍旧维持着日常的守备、训练工作,但在灵能通讯频道之内已是一阵鸡飞狗跳。 大量的私设通讯频道被负责承担节点任务的灰骑士主动断开链接,数以千计的原体写真和生活细节资料被这些承担服务器职能的灰骑士忍痛销毁。 整个军团内数百个打着“练习战争模式”名号的通讯节点,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整整少了一半。 而这些加尔文之子们在完成清理程序以后,还一边心痛于收藏的损失,一边将感动的目光看向战舰前方舰桥的位置。 +戈尔登是个好同志啊!+某个日常沉默的技术军士在通讯频道里感叹道。 +好同志!!+一众灰骑士应和道。 +他的牺牲是有意义的!+另一位不知名的灰骑士舰长感叹道。 +有意义!+一众灰骑士再次应和。 +但眼下只是一次小小的挫折!+一位正在进行终结者动力甲训练的中士接上前者的话语。 +挫折!+一众灰骑士的情绪彼此共鸣。 +而我们的事业不能就此打断!+某位不知名的灰骑士连长语激昂。 +不能打断!+一种灰骑士众志成城,双眼冒出希望的光芒! 一阵阵的灵能波动在不懈圣战号的空间内回荡,众多灰骑士的情绪在激荡中彼此共鸣,加尔文愕然的发现整个军团意志又有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增长,这些灰骑士显然受到了某种激发,对军团意志的架构也变的更加契合。 “哈?”加尔文对这种变化感到奇怪,在惊喜之余又隐隐的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 但眼前的塔里克已经牵扯了他大部分的精力,关于灰骑士的“隐私与公共频道”的争论,也最终在塔里克突如其来的“清醒”下,以加尔文的胜利而告终。 加尔文看着两名卫队成员平静的接受了他的“惩罚”,然后双双离去,显然有些摸不到头脑。 但这场关于军团时代下士兵重新自我定位的辩论,显然也让他很是满意。 这是他很久之前就注意到的问题,但是以他从领导层面的经验和视角来看,这种问题更适合由基层自行发起讨论,而不是他从高层进行粗暴的引导。 思考着今天的所得,看着身边又空旷下来的走廊,加尔文决定返回自己的居所。 而就在他独自一人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时,来自舰桥的一条消息引起了他的关注: “我舰已完成物资补给,随时可以起航。但灵能唱诗班刚刚向我们反应,在为舰队起航做亚空间平抚程序时,他们发现了一道异常信号。” “数据库有识别结果么?”加尔文在通讯频道里问道。 “有符合特征样本。”泰伯斯沉稳的回应道。 “什么类型?”加尔文好奇的问道。 +网道,而且极有可能,是通往泰拉的那部分+ 泰伯斯悄无声息的将通讯切换,以灵能方式说道。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来都来了,搞个大的 网道?通往泰拉?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这种业务,难道不是那群帝皇鹰卫的禁脔么? 加尔文随即向泰伯斯确认信息来源,而果不其然,这份绝密级别的信息就是来自霸权之塔的情报共享。 “有具体的情况说明么?”加尔文问道。 “没有,只有简报。”泰伯斯回答。 “收到。”加尔文切断通讯,然后直接通知禁军代表尼古拉斯与审判庭随行的大审判官恰索夫,约好五分钟后在他的办公室碰头。 前者的身份代表着霸权之塔,所有涉及泰拉、网道的事项,加尔文都需要他们的情报支援和配合; 后者则是审判庭为了加尔文这次远征,而专门调来的搭档。 对方罕见的“圣歌系”灵能,虽然单兵作战能力堪忧,或者说根本没有战斗能力。 但他对恶魔学知识的渊博让他精通多数的灵能仪轨,并且还能利用他的特质对这些由他主导的联合仪轨产生巨大的增幅作用! 有道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而这位300多岁的老人,就是审判庭内部最宝贝的那批纯粹的学者之一。 而且这次任务的目标,詹莫罗星区审判庭的负责人,可还与这位老人有着师徒的关系。 虽然那一位如今已经成为纯净派的一员,但无论如何,这种关系的存在还是能为加尔文的工作添加一些便利…… 坐在办公室里的加尔文陷入了沉思,基里曼之子之前的反常再次从他的脑中划过。 他们会有与网道相关的任务么?不可能! 这不是普通的网道入口,任何可能对泰拉造成威胁的事项从来都是禁军自己亲手负责。 极限战士就能成为例外?笑话! 对阿斯塔特骨子里的不信任,让他们在过去的数千年里恨不得睡觉起夜都朝着帝国远东看两眼,这种能直接通往泰拉的网道入口,禁军怎么可能会假手他人? 而这里又恰好有一个网道入口,还是可以通往泰拉的那种? 要知道能在军事资料里被“泰拉”这个标签可不是什么好事,和民间流通的、代表着帝国最时尚、最华丽的商品不同。 如果你在一件军事资料中看见“泰拉”这个字眼,那通常情况下就只会说明一件事——你摊上大麻烦了! 而如果这个标签再与网道重叠的话……加尔文脑中现在就只有一个结果导向——混沌恶魔。 淦!这群蓝精灵该不会是在自家院子里玩“考古”,然后把网道的封印给挖穿了吧? 想到这里的加尔文豁然起身正准备往外走,而办公室的门外,禁军连长与大审判官也恰好同时赶到,与外出的加尔文迎面对上。 看着面前的禁军连长加尔文直接问道:“普莱斯迪亚有一个网道入口你知道么?舰队的鸟卜仪刚刚收集到它的能量信号。” “不可能!”尼古拉斯也懵了,当即对加尔文给出回答。 “这里的网道入口早就被彻底破坏了!而且我们在它的周围进行了大陆板块迁移,把它埋在地壳下面了!它怎么可能还有能被识别的活跃信号?” 然而加尔文没有辩解,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尼古拉斯。后者也终于明白事件的严重性,忍不住低声呻吟: “帝皇在上!这个入口绝不能被打开,否则……” “否则什么?”加尔文看着尼古拉斯那因为回忆而痛苦的神色,突然有些明悟。 “这不该会,是通往你们当年的那个战场吧?” 是了,只消看尼古拉斯没有反驳就能明白。能通向泰拉的网道本来就不多,泰拉上更是只有那么一个已知的、著名的网道入口,就在帝皇他老人家的那啥下面…… 而网道这种古圣留下的神奇造物,其内部的空间和时间也根本不受现实宇宙约束, 说不定从泰拉那边往前打出来百十公里,就可以借着哪个出口一脚踩到另一个星域的土地呢? 眼前这个出口不就是个例子? “换个地方说话吧……”恰索夫安静的说道,没有任何标记的黑袍下伸出一只手,在银色的发丝中轻轻的扶了扶眼镜。 加尔文这时才顾得上向这位老人点头示意,然后转身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大门,示意两人跟上。 一旁驻守的戈尔登看向原体,在得到眼神示意后,在众人中最走进室内,然后把门关上原地不动,随时等候着原体的命令。 “它在哪里?”加尔文的语气已经完全下定决心,而尼古拉斯则在全息投影中普莱斯迪亚的大陆板块上,用手重重的点了一下。 伺服颅骨的激光感应捕捉到尼古拉斯的手指,猩红的闪光点在对应的位置开始闪烁。 而看着那个位于行星地下深处的位置,加尔文却陷入了迟疑: “这么深?轨道打击砸不穿啊?而且这玩意的位置,怎么正好在基里曼之子的要塞下面?” “顺序反了。应该问问基里曼之子,为什么要把要塞的地址选在这里。” 恰索夫看着看着全息投影上显示的,战舰对地面扫描的结果: 从光谱的反射可以推断,这个要塞的建立还不到3000年的时间。 然而按照尼古拉斯所说,禁军对这处网道的“处理”,可是要追溯到大远征时代的早期。 “还有这个……”看到基里曼之子的标记以后,大审判官恰索夫皱了皱眉头,然后在审判庭的数据库里调出了两份资料。 在他的操作中,这两份资料被合并到普莱斯迪亚行星上,基里曼之子战团资料的下方。 +文件01,战争简报+ +档案出处:审判庭——圣锤修会+ +密级:深红+ +战役名称:萨利纳斯——阴影冲突之战+ +37,与恶魔王子乌斯塔罗斯之战+ +参与战斗部队:帝国海军、星界军、阿斯塔特战团+ +帝国海军:极限星域舰队第二十二分遣舰队+ +星界军:萨利纳斯第71防卫兵团、第74装甲兵团、第91摩步兵团+ +阿斯塔特战团:基里曼之子第3、第5连队。+ +战役结果,失败+ +损失:全部参战帝国海军、星界军(大部牺牲,少部被俘)+ +损失2:基里曼之子第3、5连队(变节,已在圣锤修会随后发起的萨利纳斯远征中被执行净化)+ +阅后即焚+—— +文件02,综合评估+ +目标:第二次建军中表现异常之阿斯塔特战团+ +目标:基里曼之子+ +母星:斯普莱迪亚(荒芜世界,特级免税)+ +基因种子源头:第十三军团,罗伯特·基里曼+ +异常表现:情绪高度不稳定、抗拒命令、对平民表现出明显攻击性、可观测战团内部异端言论、萨利纳斯战役中出现大规模、成建制变节现象+ +评价:高度危险,建议保持关注,着机给予净化+ +执行:因不可抗力,暂停执行程序(三名负责执行净化的审判官均告失踪)+ 两份加起来都不到一千字的文件,自然用不了几人多少的时间来阅读。 但在众人阅读完这两份文件之后,办公室里却出现了令人尴尬的沉安静。 “…………嘿。” 加尔文看着面前投影仪上的文件备注哑然许久,然后呲着一口雪白的牙齿向尼古拉斯问道: “翻译翻译,这什么叫做不可抗力啊?” “如您所见。”禁军连长没有直接回答加尔文的问题。 这种牵扯到帝国最大的军事团体,甚至可能引起三分之一个帝国疆域动荡不稳的矛盾。即使是身为禁军卫士的他,也依旧在顾虑重重之下不愿揭穿。 “学者,你的意见呢?”加尔文又向身边的恰索夫问道。 “听凭您的意志。”恰索夫回答道。他并不在意这些事情背后的政治影响,只要原体的决心已下,那在他眼里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忌讳。 “我的意志?”加尔文笑了,他看着面前那颗铁灰色的行星,将身前桌案上一枚黑色的按钮重重按下。 正处在整备状态的不懈圣战号上,突然被尖厉的战争警告惊醒; 无数条大大小小的回廊中,刺目的红光取代了日常通行的蓝光; 成百上千个武器库与休眠舱室中,原本被锁死的装备弹药被自动运输装置从装甲包裹的储藏室里,被自动传送带输送到前台, 而一百129名正在训练、整备中的灰骑士和数十万处在休眠中的廷达洛斯军团战士,更是在苏醒的瞬间就收到被授予全面武装权力的命令。 网道入口的位置和基里曼之子的全部信息,在下一秒被加尔文以他个人的权限,越过舰桥向整个舰队传递。 三艘主力舰只的指挥官都第一时间收到提醒,他们第一时间向着加尔文的办公室发起联络请求。 “泰伯斯!”加尔文对着屏幕中出现的舰队提督。 “等候您的命令!”这名胜利之刃的老兵虽然不清楚眼下的情况,但相信并执行原体的命令就是他最大的责任。 “有把握打掉这里的轨道防御么?”加尔文没有解释,而是直接问出了他的问题。 “给我全部的舰队火力授权?”泰伯斯也没有疑问,而是直接给出了他的要求。 “是!有没有?”加尔文说道。 “有!不计损伤的话,我可以在两个轨道投放周期内搞定它!”泰伯斯看了看另外两位舰长,两人也瞬间明白了泰伯斯的言下之意。 不就是撞么?老业务了!三位出身胜利之刃的老司机,谁没有顶着友军火力强行空降的经历? 这还不算是真正危险的任务,要是情势真正危险的关键时刻,这三位哪个不是没有开着战舰直接向星球地表突袭的战绩不成? “那好!”加尔文满意的回过头看向一旁淡定的恰索夫,这才说出了他的意见: “我的意见就是,来都来了,索性就搞个大的!”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降临! “他们的兵力是多少?”恰索夫看了看在场的众人,第一个将战争作为必然发生的事开始思考问题。 “两个连队,或者不超过三个连队。”尼古拉斯回答了恰索夫的问题,然后看着众人对自己的答案做出解释: “按照极限星域对泰拉方面的报备,他们的主力应该还在食尸鬼星域一线作战,而普莱斯迪亚这里仅有一艘打击巡洋舰舰队,也能与这个情况印证。” “能打!”加尔文肯定道,这点兵力还要分出一部分在舰队上做常规守备,留在地面上的就不剩多少人了。 “给我留两个小队的人手,我保证拖住他们的主力!”泰伯斯对加尔文保证,而后者径直否定了他的方案。 “不,全都给你留下!我亲自下去,带上戈尔登和尼古拉斯就已足够!” “但是……”泰伯斯刚想反驳,但加尔文已下定决心。 “没有但是!那里的地貌不适合大兵力展开,这次行动的人手贵精不贵多!” “您的意志!”泰伯斯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 “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我们并没有理由直接介入,而且这毕竟是极限战士的子团……”恰索夫扶了扶眼睛稍加思索,对加尔文行动提出最后的质疑——合法性。 “那就以禁军的名义命令他们让开通路!有问题么,尼森?”加尔文看向尼古拉斯,在后者干脆利落的表示同意后,转头向泰伯斯下达命令。 “如果仍被拒绝呢?”泰伯斯最后确认道。 “那不就证明他们有问题?”加尔文朝着泰伯斯咧嘴一笑: “那就用舰炮就让他们服从。” 计划妥当之后,加尔文站起身来准备向办公室外走去,尼古拉斯与恰索夫也微微向他点头示意,然后开始为各自之后的工作做准备。 禁军连长一边向舰桥行进,一边在脑海中组织着稍后向基里曼之子通告的措辞,并且命令其他的禁军卫士开始集结; 审判庭的学者恰索夫则赶向灵能合唱团的甲板,准备在那里主导一场增幅仪式,为加尔文在地面复杂的地貌环境下,打开稳定的传送通路。 整个舰队至此全面转向战争状态,机械修会的神甫开始在引擎室方向集结,为提高等离子反应堆的输出功率而向机神祈祷; 位于战舰中段的各个储能单元,在大型等离子反应堆的全力输出下逐一亮起饱和的信号灯; 武器甲板成员组也用吊车将沉重的线缆向光矛的基座接驳,并且为光矛阵列做最后的检修,开始为战争做最后的预热。 当加尔文与几位圣殿骑士站在传送阵列中央之时,位于战舰舰桥的泰伯斯和尼古拉斯,也与普莱斯迪亚开始了最后的沟通。 “西塞罗连长,具体的授权文件我已经给你了,以霸权之塔名义!你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我的申请!如果伱和你的战士还在为帝国而战,请立即无条件打开空域管控!” 尼古拉斯看着屏幕对面,将准备好的通告一字一顿的说出。 而对面那名披着蓝白涂装动力甲的阿斯塔特连长,则仍旧对尼古拉斯的话语无动于衷,甚至眼神中有着隐约的嘲讽。 “抱歉,来自泰拉的使者。我们未得到奥特拉马方面的授权通知,没有义务为你们打开我部驻防的空域。” “修士,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对么?”尼古拉斯看着对面的西塞罗认真的问道。 “再清楚不过!还是那句话,未得到授权,我们拒绝向任何人屈服!”屏幕对面的基里曼之子4连长西塞罗回答道。 “如果我们坚持呢?” “那就战场上见!” “……如你所愿!” 谈判失败,尼古拉斯清楚的收到了对方的态度,在尽到自己通知的义务以后,立即切断了与对方的通话。 于此同时,不懈圣战号的鸟卜仪上,普莱斯迪亚的地面与轨道上开始有大片的红色预警信号出现。 “全舰打击准备!”禁军连长放下最后的同情,对舰队的指挥官泰伯斯示意,后者随即对舰队发起信号的同时,也对武器单元指挥甲板下达授权与命令。 既然这片土地和其上的人已经用他们的行动,在实质上的挑衅着整个帝国的权威。 那他们就有义务响应这片土地的请求,给予他们想要的回报! “你必将为你的狂妄而付出代价!”尼古拉斯冰冷的声线在整个普莱斯迪亚的公共频道响彻。 而早已蓄能完毕的不懈圣战号也响应着他的宣告,瞬时向着既定的打击目标开启密集的光矛打击。 轨道防御体系上的凡人军队在惊恐中尖叫着,星堡和太空武器站被太空巨兽们锁定的警告此起彼伏,恒星般刺目的光点在他们眼中肉眼可见的凝聚,然后在某个时间节点上骤然亮起,以毫秒为单位撕裂真空向他们延伸! “反击!反击!”负责指挥轨道质能武器的军官声嘶力竭的怒吼着,向通讯频道中的士兵们下达命令。 星堡的常备力场盾幸运地在过载的前一秒,为他抵挡住刚刚的灭顶之灾。 至于星堡周围的几座武器基站则没有这份运气,这位军官亲眼见证了那几座武器基站的陨落。 没有能量护盾、或是未来得及开启能量护盾的防御节点,在光矛的打击下只有化作铁水与熔渣的命运。 装甲的厚度在高能激光的面前毫无意义,其中存在的血肉之躯就更不存在任何的生还可能。 他不清楚为何自己会收到向帝国战舰发起攻击的命令,但既然他们服务的帝皇天使们有令,他作为一名军人也只有执行的义务。 但未等到他手下的士兵将武器锁定对方,来自报应级战列舰那特殊的能量回路下,没有间隙的第二波光矛打击就又接踵而至! 这一次他不需要再为自己收到的命令而纠结了,来自不懈圣战号的一发光矛精准的击穿了他所在的舱室,他和他的下属都在这束耀眼的激光下,永远的化为宇宙中一片不起眼的尘埃…… 属于基里曼之子的一艘巡洋舰和几艘小型护卫舰舰也被两艘大巡盯上,陷入了围攻之中。 普莱斯迪亚轨道上的炮火此起彼伏,两群领受着不同命令的帝皇天使们,在这片星空上将武器对准彼此,开启了猛烈的交火。 “还要等多久?”加尔文背着“帝国真理”,站在传送阵列上向舰桥质问。 周围的六名禁军卫士和同等数量的圣殿骑士都全副武装,将战戟背在身后,手握重盾与阔剑围拢在加尔文身边。 战争已经打响接近十分钟,而加尔文却还未等到灵能合唱团的信号,纵使他知道目标与不懈圣战号之间有着厚重的阻隔,但久等不至的情况下仍旧不免有些急躁。 “稍等,马上……”灵能合唱团方向的仪式也到达了关键时刻,恰索夫正在灵能增幅的视野下,在战舰与网道入口之间推导出无数条理论上可以通往地下的隧道。 而在经过反复的挑选与尝试以后,恰索夫终于从无数条随生随灭的时空裂隙中,找到了最合适的那个。 “就是现在!”他大声呐喊到,灵能合唱团“咏唱”的音量也在同一时刻骤然提高。 加尔文闻声踩下脚边的开关,一阵巨大的轰鸣与闪电过后,整个传送阵列顿时空无一人。 距离地面70公里深的地壳之下,一座悬挂在无尽熔岩海洋之上的孤岛正在黑暗中伫立。 “岛屿”的面积有数十平方公里大小,黑曜石是它的主要材料,也是它能够伫立在熔岩之上没有被融化的最大理由。 网道的入口就在这座岛屿的中央,被重重的人类建筑所围绕着。 它与所有的异形文明一样,带有着鲜明的异族审美与科技的风格; 而围绕着它的众多人类风格的建筑,却诡异的同时具备帝国与混沌双方的特征。 数十名身披蓝白动力甲的阿斯塔特战士,行走在周围的战术节点之中; 而十倍于此的阿斯塔特战士,则身披着带有混沌标记的动力甲,在监督着中央区域上万凡人的工程进度。 一位尤为高大的阿斯塔特战士,正站在整个岛屿的正中央,网道入口前的高台上,审视着所有人的行动。 他头戴象征人类纯洁的白色骨盔,却手持象征着混沌的八芒星权杖。 带有帝国徽记的马克六型动力甲上还保持着原有的涂装,但属于帝国的鹰徽和装饰肩甲边缘的细节上,却已经被属于奸奇的咒令替代。 众多的阿斯塔特战士中,不时有人带着工程进度走向中央向他汇报。 而他却无意关注这里,只是在偶尔碰触颈边的通讯设备后,将凝重的双眼看向头顶。 “大人,最后一批基因种子已经就绪,“他们”遵守了之前的承诺,除了血税之外,剩余的部分足够两个连队的新兵使用。” “知道了,新兵的培养进度如何?”首席牧师阿庇乌斯·克尔苏拉点头表示收到,对面前的药剂师追问其他的工作。 “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预计可在42个标准千分年内……”药剂师恭谨的回答道,但话未说完就被来自地表的通讯打断。 “警告!他们没有被我欺骗,轨道上已经开始交战!我怀疑情报已经泄露,请随时小心对方的渗透攻击!” “明白!”阿庇乌斯结束了与地表的通话,然后看向面前的药剂师: “我们没时间了!超量激素注入,提前结束他们的培养周期!” “这会导致他们的潜力遭到破坏。”药剂师淡定的对阿庇乌斯的命令给出反馈,显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操作。 阿庇乌斯显然也明白这个问题,直接对药剂师说道: “都是些克隆的胚胎而已,本来就没多少潜力可言。让这些新兵去仓库里拿上武器,六个小时之内我要看见他们站在这里!” “您的意志!”药剂师躬身后退,消失在黑暗之中。 高台上又只剩下首席牧师一人,而一道诡异的声音却在他的阴影中浮现: “你有危险了,被那群猎狗盯上,你还能完成主人的命令么?而完不成主人的命令,你就休想成为我们的一员……” “闭嘴!”阿庇乌斯暴躁的打断了阴影的发言: “你是什么东西?一个连“冠名”都没有的杂碎,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呵……你是对的,但那仅限于现在。但当你完成升魔加入我们,我们彼此间的地位就又会不同……” 会一样么? 阿庇乌斯看了看自己的阴影,野心的潮水在他的胸腔中汹涌不止。 他怎么会接受自己成为无尽恶魔中不起眼的那个? 如果永恒的生命只能以平凡作为注脚,那他又何苦背叛所有,去与诸神做如此的交易? 他已经失去的足够多了,而之所以走到今天这步,就是因为他想要拿回失去的一切。 这一点决心毋庸置疑,如果帝皇不能做到,那他就换个主人! 阿庇乌斯从思绪中再次清醒,而他的阴影中那个无名的恶魔还在喋喋不休。 “哦~!哦!野心家!贪婪的人!你的麻烦来了!你的末日到了!” 首席牧师刚想再次发怒,但之前的“交易”中被赋予的灵能感知,让他看到面前的虚空中正有一道银色的雷霆在酝酿! “全员戒备!”他大声的怒吼着,周围的混沌阿斯塔特们也纷纷持枪看向他们的主人权杖所指的位置。 一道巨大的雷霆从虚无中诞生,在众人的注视下撕开了现实与亚空间的帷幕。 巨大的灵能浪潮骤然拉起,在那个刺目到无法直视的闪电划过之后,向着周围释放出令人本能退避的潮汐! 轰! 巨大的轰鸣过后,整整13名巨人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其中那些陌生的灰色战士不提,剩余的金色就令阿庇乌斯紧皱眉头。 而更令他和其他阿斯塔特们惊恐的是,那人群中央如同山峦般伫立的存在。 那个半神一样存在正单手推开面前拄盾而立的护卫,对着高台上面色扭曲的阿庇乌斯和在场的所有阿斯塔特说道: “呦呵?人不少啊……” 4000字,二合一,补上昨天和今天的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勇气与忠诚的回响(一) “消灭他们!”相同的命令在地底网道入口形成的岛屿上,由外来的不速之客和阿庇乌斯两人口中同时响起。 加尔文离开灰骑士与禁军的拱卫,大步向前走去,而远处的阿庇乌斯则在发出指令后紧盯着加尔文的身影,空闲的左手隐蔽的探向腰间。 古老的白色手甲按在了陶钢腰带的正中央的宝石之上,原本湛蓝的晶状体在感受到刺激后骤然闪亮,化作一只有着邪恶意味的魔眼。 加尔文已经开始加速,而得到命令的双方也在第一时间向近在咫尺的敌人发起猛烈的进攻。 这些勉强能被称作基里曼之子的阿斯塔特们,在第一时间就将早已完成锁定的爆矢枪扣下扳机。 赤红的头盔视界里,绿色的弹药计数器在疯狂的报警,而暴雨一样的金属弹头也带着经过诅咒污染的爆炸装药,向着围拢在一起的灰骑士与禁军卫士手中的重盾发起一阵阵的爆炸与冲击。 加尔文更是被重点集火的打击目标,而他也对此甘之如饴。 堕落的阿斯塔特们对他那恐怖的身高有着本能的畏惧,而他也正希望这样的情况。 原体需要用自己的战术威胁吸引更多的火力,停留在原地的圣殿骑士与禁军卫士才能有施展的空间。 半神的恐怖在这一刻被显露的淋漓尽致,加尔文仅仅是原地发力,就让他那巨大沉重的身体在阿斯塔特非人的动态视力中成为模糊的一片。 爆炸一样的声音从他脚下的石板上响起,围攻他的基里曼之子们除了最初还能看清他的身形以外,就只能在他的行动轨迹背后留下无用的射击。 距离最近的几名阿斯塔特还未来得及拔出近战武器,加尔文的身影就已经带着闪电爪的光芒从他们中一穿而过。 来自战友暴雨一样的射击随后将他们覆盖,在几名基里曼之子的身上带起片片血花。 但他们的脑中尚且来不及有恼怒的情绪闪过,原地裂解的身体上光滑的切口就让射击和被射击的双方知道。 死亡早已到达,只是没来得及被他们察觉。 “拦住他!”阿庇乌斯高声怒吼的同时,苍白的诅咒射线也从他手中的法杖中射出。 加尔文高声狂笑着冲向高台,沿途的十几名阿斯塔特拼尽全力也无法阻止。 他们的尸首在原体冲锋的路上被如同钝刀斩过的瓷器,在黑色的污血的泼洒中向两侧迸射。 而阿庇乌斯的巫术则发挥了作用,来自邪神赐予的神器受到激发,在混沌大能的赐福下展现出了超水平的力量。 无数道邪祟、恶毒的声音在加尔文的耳边响起,而苍白的诅咒亦瞬息即至正中原体的胸口。 但这道带着衰老诅咒的射线也仅仅是阻挡了原体一瞬间,它甚至连原体本身的力量都未能触碰。 “初心”铠甲上的纯洁印记在诅咒的照射下剧烈的融化,而盔甲更是在自身的灵能回路支持下,直接将这道来自亚空间的诅咒直接抹消! “你……就这点能耐么?”加尔文如同陨石一般砸进高台前的广场上,扬起的尘埃中他的声音从中传出。 而身后百米之外的灰骑士与禁军卫士们,此时已从枪林弹雨中抬起头来。 在失去了数量带来的火力压制以后,这些代表着帝皇的审判之刃默契的互相注视,然后分作两个方向,顶着手中厚重的盾牌向着十倍于他们的变节者发起了代表死亡的冲锋! 圣殿骑士们冷酷的维持着战线向前推进,敌人的枪弹在带有防护力场的重盾上不断的映起波澜。 远处的敌人在他们的灵能律令下,不断的被雷霆与闪电化为灰烬; 而敢于近距离战斗的狂妄之徒,则更是连圣殿骑士们的盾墙都无法突破,只能饮恨在那触之即死的复仇女神之刃的斩击与突刺之下。 另一侧的禁军卫士也发挥着他们的特点在节节推进,战场的画风在这些帝皇鹰卫的手中与灰骑士的冰冷不同,变得的极富古罗马战阵般富有节奏与诗意。 精金之基铸造的帝皇鹰卫们大步向前,数十米的距离转瞬即止。他们紧盯着敌人的战斗姿态,默不作声的改变着脚下的步伐。 在与变节者的距离到达十米的时候,他们迎着叛徒那浑浊的战吼与咆哮将敌人最后的子弹挡住。整个身体向前高高的跃起的同时,将手中的盾牌向前用力掷出。 宽厚而锋利的动力剑在他们的右手上被向后收回,整个人在空中就像是一张张蓄力的弓箭。分解立场启动的细碎光线在敌人瞳孔中被无限的放大,最终与帝皇禁卫的战吼一起穿透他们的防御径,直刺穿他们腐朽的头颅! 而这还仅仅是开始,落地之后的禁军们径直放弃了插在敌人尸首上的重剑,转身躲避后来敌人射击的同时,背上的典范战戟已经被双手从腰间向头顶高速抡起! 眼前的堕落者在他们面前如同泥偶般呆滞,在精金打造的锋刃借着惯性重重斩下之时,他们的因急功近利而培育神经甚至还未能向动力甲发出抵抗的讯号! 大片尸体与被烈焰焚烧而成的灰烬,在圣殿骑士们的军阵面前倒下、飘散; 成片的污血与头颅,在禁军卫士们精准而敏捷的突袭路径中被高高扬起。 整座岛屿上基里曼之子的人数虽然明显超出他们对外的资料,其身后影影憧憧的建筑中更是有着上百座基因培养舱的轮廓。 但在这并没有太多战术纵深的短兵相接中,数百人对十二人的战斗中,人数并没有成为前者的优势,反而在映衬着后者的武勇! “就这?这群垃圾?”从自己砸出数米深的坑洞中起身,加尔文尚有余暇回头看了看整个战场。 他仰头对站在高台上的阿庇乌斯发出质问的同时,整个身躯已再次发力向着敌酋跃起: “那你……是怎么有勇气背叛我们的?!” 轰! 眼看着加尔文像是连空间也撕裂一样,在阿庇乌斯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闪电爪狰狞的锋刃带着撕开空气的啸叫,即将触碰到首席牧师的头盔。 阿庇乌斯腰间的魔眼终于被彻底激活,在一阵尖厉的嘲笑之后,一道冰蓝色的灵能屏障挡在了加尔文的利爪之前。 而这道屏障仅仅是稍微迟滞了加尔文的攻击,在下一秒,这件昂贵的一次性装备才真正开始工作。 加尔文与阿庇乌斯几乎同时在耳边听到骰子透支的声音,在一阵似乎是惋惜的笑声过后,这位来自基里曼之子的首席牧师在一道传送门的帮助下从加尔文的手中勉强逃离,出现在百米之外的网道入口之前。 再次出现的阿庇乌斯心有余悸的看着腰间的神器,而这件来自邪神的赐予此时也尽到了它的使命,在一阵火焰的烧灼中化作尘埃。 远处的原体几乎瞬间就锁定了传送门的灵能波动,但就在他刚刚准备跨过这并不算远的距离时,一道来自轨道上的通讯打断了他的行动。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勇气与忠诚的回响(二)已定之命 “有事?”加尔文看着远处的阿庇乌斯,空置的右手捂着耳边的通讯器。 他感受着地面来自背后脚步的震颤,在某一瞬间骤然后转身退一步,将闪电爪向身侧的视野盲区插去。 嗡! 链锯剑的嘶鸣带着破空声从原体的面前斩落,而这把剑的主人却已经被加尔文手上的利爪当胸插入,高高挑起。 远处重型爆矢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一百三十九章 勇气与忠诚的回响(二)已定之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 勇气与忠诚的回响(三)千钧一发 “我不会……向你屈服!”阿庇乌斯低声的怒吼着,就像他当年第一次遇到这个恶魔时一样。 战友的牺牲让他拥有苟延残喘的机会,可也正是眼看着那些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死去,让复仇成为了支撑他余下生命的全部意义。 他仍旧活在自己的梦里,在梦里他还在为重返那个战场而与敌人不分昼夜的撕咬、纠缠。 但此时的他与这个恶魔之间就像是一体两面的双生子,从他将恶魔从牢笼中释放出来开始,此消彼长之下他们灵魂之间的天平,就已无法再维持虚假的平衡…… 原属于基里曼之子第三连队的牧师仍旧在向着恶魔咆哮,但可能他自己都并未发觉,随着恶魔获得解脱,代表着混沌诅咒与青睐的青黑色魔纹,已经在他的脸庞上肆意的延伸。 堕落?或者是凝固……加尔文看着阿庇乌斯的身上那属于混沌的扭曲与绝望的气息,忽然间有些明悟。 什么才是堕落呢?就是一个灵魂放弃了自我的理智与希望,将自己的全部托付给仇恨。 “这重要么?这不重要!你不需要向我屈服!你只需要忠于自己的欲望,而我所需要的也仅此而已……”恶魔朝着阿庇乌斯低声诉说着它们之间的故事。 而随着恶魔的笑声从低沉转向高亢,它由阴影组成的身躯也在原地膨胀,彻底从半透明的恶魔之卵中挣脱出来,原本的两米多高在几个呼吸内暴涨到5米有余。 青灰色而半透明的鳞片包裹着它透明而阴暗的躯体,头顶上狰狞的长角与腰下蔓延的蛇尾遥相呼应。四支粗壮的臂膊从他宽阔的肩旁、腰间上延伸,黑水晶一样精美而锋利的利爪在六只狭长的手指上延伸、弯曲。 华丽的金属甲胄上金色与蓝色互相纠缠,从它蛇一样的长尾一直到头顶的冠冕。 与加尔文见过那些充斥着窜变与扭曲的恶魔不同,眼前这个出现在加尔文眼前恶魔,无论是头上长角还是身上的魔纹,都展示着一种对称下奇异的、庄严的、亵渎美感。 然而当这个恶魔转过头看向加尔文的时候,它从出现到降临的过程中所积累的气势,则在短短的数秒之间消散一空: 眼前的加尔文足有四米来高,就是与后来的恶魔相比也不遑多让,尤其是一身银色的重型盔甲和帝国真理的加持下,他在阿庇乌斯的眼里已经足够雄壮。 但在恶魔天生的超凡视力之下,面前加尔文的真实形态则更是夸张,那在凡人眼中已是半神一般的身躯内,正蜷缩着一个如同恒星般大小的恐怖存在…… 这个存在的身形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它已经尽力去仰望他的形体边际,但在他视野的尽头也只能看见一个面无表情的巨灵的脸庞,在隔着至上天的遥远云端,冷漠的向它投来俯视的目光。 “万智之主在上……你他么到底惹了什么祸事?” 恶魔朝着它的宿主低声抱怨着但手中却没有停下,一套金色的剑盾和一把双头蛇矛被从虚空中召唤而出,而身后的阿庇乌斯也感受到了恶魔的慎重,也将手中的武器对准远处的加尔文。 “你们加快进度,我这里马上就可以收尾……”加尔文看着面前的一人一魔,放下了手中的通讯。 而数万米之上的星空中,泰伯斯则刚刚放下通讯器,就又皱着眉头看向面前亮起的警告。 因着双方差距明显的战舰数量与规格,与基里曼之子的留守舰队作战并不能给他带来压力。 但具体的战事却也并未有多顺利,叛变者继承自极限战士的战斗风格,让他们在抗击灰骑士舰队之时,充分利用了地面火力的掩护和轨道防御武器的威胁。 这种一板一眼的战斗虽然不能弥补双方的差距,但其稳妥的战术选择和决不冒险的作战风格,也让泰伯斯无从下手,数次想要速战速决的诱敌尝试,也在这种背景下几度落空。 “导航员甲板监测到星系内部空间能量异常!有复数大型单位正在跃迁!” “识别!”泰伯斯立即给出回复,并且同时通知已经进入中距离交火的两艘僚舰准备规避。 “接到友军识别信号!”星语者甲板方向有隐约声音响起,指挥甲板随即给出了对应的解码对照。 “加密识别通过!信号源正在比对!”指挥甲板上的船员高声回应,然后在信号源比对成功的瞬间脸色骤然变化。 “结果呢!”指挥甲板的负责人原本低头紧盯着面前的战场态势,但在等待了几秒没有听到答案后愤怒的向前者质询。 他刚想掏出腰间的武器对前者执行战场纪律,然而在看到后者默不作声中将信息共享到主屏幕的瞬间,也陷入了同样的停滞…… “极限战士!他们怎么来了?” 泰伯斯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屏幕上的信息,他忍不住看向了星系两侧曼泽维尔点上正在亮起的星光。 这已经是他做为胜利之刃的一员,执掌灰骑士的舰队的第三个百年了。 无数次的训练与战斗让他对海军的资料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不需要任何的仪器辅助,只消看上一眼他就能大概知道来舰的数量。 但此时此刻的他宁愿自己没有这份经验,因为在星系的原点,正在因能量汇聚而愈发不稳的亚空间壁障上,是超过了三十个以上的信源! 这是最少两艘战列舰为核心,专为星域做战略机动的海军舰队!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它至少要有四艘重巡和同样数量的轻巡,以及二者总和三倍以上的护卫舰队! 极限战士的来意,在此时的泰伯斯心里已经不再重要。 他真正担忧的是,在对方拥有绝对的数量优势下,明知道审判庭正在与一支来自他们的子团进行作战,他们会做如何的选择? 是接受自己战团荣誉的污点,带着耻辱与审判庭这个外人一起剿灭自己的同胞? 还是一不做二不休,就像处理之前来调查基里曼之子的审判官一样,让他们“消失”在茫茫的宇宙当中? 而这其实也不重要,尤其是跟原体的安危相比。 泰伯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原体绝不能有任何的危险! 怎么办? 这名老兵在冥思苦想希望找到破局之法,他不敢将希望寄托在他人的忠诚之上,尤其是已经有人为了揭开这里的伤口而被处理以后。 整个指挥甲板上的船员都知道舰队此时的危机,安静的空气里灰骑士舰长手边的座椅护手上,钢铁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监测到星系内部空间能量异常!有复数大型单位正在跃迁!” 远处的舰桥下方,导航员甲板上再次响起警报。 泰伯斯抬头冷漠的注视着前方的响动,但就在他以为这条信息只是之前警报的无效重复时,脚下最近的指挥甲板上,负责信息汇总的情报官骤然抬头激动的朝他的方向大声呐喊: “加密信息通过!信源识别通过!信号源头——米诺陶战团! 信号源头——米诺陶战团!”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勇气与忠诚的回响(四)战局抵定 “我们赶上了?”青铜王座上名为摩洛克的巨兽,看着眼前陌生的星空,低声向身边的首席牧师确认。 “如您所愿,我们的确是赶上了。”首席牧师科米恩看着正在掀起的舷窗甲板,对自己的君主回复。 普莱斯迪亚世界所在的星系,位于第三象限的曼泽维尔点上,以星际迷宫为首的舰队完成了跃出程序,在一阵闪光后出现在实体宇宙当中。 而比他们稍早到达的极限战士舰队,则恰好选择了这个星系的第一、四象限。 这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举动,因为从交战中的灰骑士们的角度看来,极限战士舰队的落位就像两把刀剑。 在占据了战场两翼的有利地形后,引而不发的庞大舰队,将整个普莱斯迪亚都置入他们的绞杀范围之内。 而双方的信息差,又让某些危险的处理方式摆在了极限星域舰队的面前。 一方面这些带着特殊使命的远东舰队,并不清楚这支审判庭舰队的特殊性,更不知道加尔文就在这支舰队当中。 他们此行的目的与灰骑士们相同而又不同,他们希望在基里曼之子这个隐患爆发前,由他们自己将其隐秘的处理。 而另一方面审判庭舰队在这里逗留,乃至与普莱斯迪亚爆发冲突,也并不在加尔文自己的预料之内。 于是当极限星域的舰队发现了这里的战斗以后,某种危险的想法自然而然的摆在了他们的统帅面前。 但好在牛头人战团的出现又打破了这种危险的局面,这支舰队的数量并没有多少但位置却极为关键。 他们恰好就出现在两把“长刀”的后方,这就让极限战士舰队的落位顾此失彼,不能再形成之前的威慑。 极限战士显然也考虑过处理这支不速之客的预案,比如派遣一支小型舰队,对牛头人战团的舰队完成牵制。 但牛头人以残暴而著名的战斗风格,和动辄半个战团集体参战的赌徒作风,最终还是让极限战士们选择退避。 “损失会很大……而且不可能做到收尾干净。” 这样的想法在舰队的高层之间达成共识,而既然已做不到绝对的干净,那有些极端的处理方案也自然就被排除在外。 “要求他们表明身份,然后质询他们开战的理由。” 远东舰队的旗舰上,三连长塞文斯盯着屏幕中战舰上的审判庭标记许久,然后向自己副官下达了这条明知故问的命令。 前者身材魁梧但面色苍老,沉稳的眼神在头顶的桂冠与额头上的六枚金钉衬托下,显得尤为刚毅。 后者则是一副年轻人的面孔,作为战团的明日之星,这个奥特拉马土生土长的年轻人刚刚在一次百年的武装朝圣中获得桂叶之冠的荣誉和肯定。 他的武勇和果敢让他从同僚中脱颖而出,在得到了战团老兵们的全体认同后,有了担任他副手的资格。 同样的桂叶花冠戴在这个年轻人的头上,而与塞文斯的苍老不同,他额头上两枚银色的服役钉则代表着他光明的未来。 “他们已经发来资料,并且以帝国之眼的名义要求我们立即停止前进。 基里曼之子已被领主审判官认定为大逆,圣锤修会正依据其命令执行审判庭的决罚。” 苏拉将数据板取出,然后对着其中的文件念道。 “帝国之眼么?那他们的指挥官是谁?可惜,我们还是慢了一步,他们的证据呢?给我。” 塞文斯伸手将数据板接过,然后从文件的判定依据部分开始阅读。 这份文件来自地底战斗的圣殿骑士们,他们在战斗的间隙将所见到的一切都用动力甲上的伺服记录下来,然后同步上传至轨道上方。 塞文斯看着视频文件中的基因培养舱、明显超过圣典编制的阿斯塔特战士以及他们身上带有堕落徽记的动力甲,逐渐陷入了难堪的沉默当中。 这远比他预料中的情况更加糟糕,甚至已经不是简单的触碰《圣典》的边界能够解释。 从看到那些阿斯塔特战士身上堕落的徽记开始,塞文斯就清楚的知道,这支来自极限战士第四连队的血脉,已经彻底的背叛了他们基因之父的理想。 之前其他子团对这支战团的种种掩护他看在眼中,但并未真正重视。 他以为这就是泰拉与地方之间的博弈,并且在某些时刻也的确对泰拉方向的干涉产生抗拒。 可如今看来,这些子团在脱离了母团太久以后,确实有必要认真的清理一下了。 而作为奥特拉马四执政中,最近百年里负责执行战团纪律的他,也需要在此战过后,向整个战团做一次深刻的检讨和赎罪。 “通知审判庭,我部无条件配合他们的行动,如有必要,请允许我们参战。” “是!”苏拉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通讯甲板走去。 两人的视线交汇只有短短的一个刹那,但无论是塞文斯和他都知道,留给这对师徒之间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普莱斯迪亚两个千年以内的数次堕落,显然已经触及整个战团容忍的底线。 而作为这次事件的直接负责人,塞文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他从战团高层的离开,也必将导致整个战团再次进入一轮新的人事变动。 那么他自己呢?苏拉在战舰的回廊中一边行进一边陷入了思考。 主管的上司即将被免职,那他现有的位置显然也不会继续。 那么他的下一步,又该如何选择? 是重新回到连队一线,加入战团在食尸鬼星域以及巴达布方向的战场? 还是寻找机会,在奥特拉马五百世界中求得一个世界的执政官的位置? 再或者是去瑞扎铸造世界,或者泰拉方向担任战团与其他势力的沟通桥梁? 又或者,审判庭方面的死亡守望和新生的帝国之眼,才是他施展自己抱负,实现自我价值的正确选择? 极限战士的内部并不禁止竞争,但如何竞争或者说如何在军事、政治乃至民生、科技方面,全面的展现自己的能力,并为整个奥特拉马贡献自己的力量,一直都是整个战团从军团时代就鼓励的行为。 而苏拉眼下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在一次尝试被证明失败以后,在另外的道路上重新证明自我的价值。 “允许他们参战。”泰伯斯看到极限星域舰队的来信,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他回过头看着前方已经丧失动力的几艘战舰,在谨慎的思考过后,最终还是决定给予极限战士一些应有的体面和尊重。 “还是让他们亲手处理自己的问题吧。”他这样对地底的加尔文解释。 而此时还在地底战斗的原体也同意了他的看法,但同时也警告他不要失去警惕。 于是牛头人战团方面,首席牧师兼外交官科米恩也收到了泰伯斯的通讯。 出于谨慎他们并未被调入即将结束的战场,而是在极限星域舰队开始参战后,向着星系边缘的方向机动。 这种目的明显的调动虽然令塞文斯心生郁闷,但考虑到自己之前的行为,他也无话可说。 星空之上的战争自此开始加速,本来已经陷入败局的基里曼之子,在看到极限战士们加入战场以后更是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两艘属于他们的巡洋舰先后释放出投降的信号,而地底方向加尔文的战斗,却才刚刚开始。 更新。 (本章完) 咕,晚点更新。 搬了个家,耽误点时间,后半夜更新。 《战锤:以灰烬之名》咕,晚点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勇气与忠诚的回响(五)交锋,黑暗使徒的赐福 “我这里马上就可以收尾……” 距离地表70千米的地壳深处,加尔文站在网道入口这个比人类历史更久远的雄伟建筑前,看着面前的恶魔与它身后的堕落者在通信频道里对泰伯斯说道。 而眼前的恶魔在看到加尔文的灵魂全貌以后,也用灵能通讯告知身后的阿庇乌斯它的现状: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我大概只能帮你拖延几个呼吸……” “几个呼吸?怎么可能?”阿庇乌斯看着恶魔的后背,不可置信的问道。 要知道眼前这个恶魔虽然名声不显,但在万变之主的神殿之内也是少见的以能打而出名。 当初为了拿到它的真名,阿庇乌斯与那个引诱他堕落的黑暗使徒可是花费了极大的代价。 而眼下这个恶魔是怎么对他的?几个呼吸?开什么玩笑,难道它面前的是自己基因之父那样的存在不成? 也没准…… 看着加尔文那超规格的体型和带着酝酿着雷霆的双眼,阿庇乌斯也沉默了。 这种层面的体型,已经不是用基因突变或是天赋异禀能解释的了了…… 阿庇乌斯服役的时间也有超过300年了,类似牛头人战团的摩洛克那样,又或者是活跃在食尸鬼星域的食人鲨军团的某个存在他都有幸见过。 他们雄健的身体加上超规格改造的终结者动力甲,加在一起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但他眼前这个存在则明显不在这个范畴之内,他那恐怖的气势并非来自身体的强大,甚至不客气的说那种令他仅仅是看到就感觉颤栗的气息,反而正在被这座肉身所限制…… 真的是基因原体么? 那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啊…… 理智在阿庇乌斯在心里占据了那么一刹那的上风,又随即被混沌的扭曲和内心中充斥着的仇恨填满。 他低声的自嘲着然后握紧手中的权杖,在发动那早已准备了不知多少遍的法术的同时,也对前方的恶魔说道: “我知道了……” 而前方的战斗已经爆发,恶魔看着加尔文逐步走进选择抢先发难,将手中华丽的双头蛇矛对准了他的方向。 轰! 湛蓝的法术形成的光柱,在刹那间跨越百米的空间,迎头撞在加尔文面前自动浮现的灵能护盾之上。剧烈的冲击波在加尔文周围吹起气浪,让他脚下古老的石质地面都褪去尘埃重见天日,显露出异种文明的雕刻痕迹。 而爆炸一样的轰鸣旋即在这些石板上响起,巨大的力量自钢靴向石板垂直压下,让这些形似石板的石桩在悲鸣中皲裂的同时,也将同等的力反向作用于原体本身。 嗡! 消失在原地的加尔文赫然出现在恶魔的头顶,帝国真理的剑锋跨越空间的阻隔,带着层层的气浪与爆鸣出现在恶魔的头上。 恶魔金黄色的、爬行动物般的蛇瞳骤然缩小,倒映着那越来越大的精金剑刃,比人腰还粗的臂膀上青筋绽起,足有鹅卵粗细的双头蛇矛在下一秒迎头顶上! 轰! 刺耳的轰鸣在非人的躯体之间爆响,无形的空气变成有形的气浪,以双方的武器为中心向着四周激荡。 厚重的陶钢手甲与剑柄的螺纹在碰撞的瞬时,钢钳一般的咬着后者没有丝毫的晃动,异形的蛇矛矛身上鎏金的鳞片被剑刃破开,在哀鸣的同时溅射出耀眼的火花。 细小的血管因为力量的极限碰撞,在恶魔的臂膊上破裂绽放出片片的血雾。 原体额头上的发丝也在空气争先恐后的逃离下,被向后笔直的吹拂着。 而直到此时,刺耳的金属交击声才在观战的众人耳边响彻。 而这也仅仅是战斗的表面。 禁军卫士与灰骑士们远远的伫立在战场的边缘,在他们视角里,更多的对抗还在这毫秒级的时间里,同时发生在物理与心灵层面。 两把鎏金的异形长剑在呼吸之间,以刁钻而匪夷所思的角度向加尔文一气斩出十几次; 而邪祟的语言带着污浊的力量在原体的耳边响起,在试图松动加尔文的意志的同时,恶毒的法术与类法术也像是没有代价一样,在这名高阶恶魔如同本能般的施展下,密集的向着原体的身上洒去。 然而恶魔并未因这些进攻而感到一丝胜利的愉悦,恰恰相反,它的内心正随着每一次攻势的展开都不断向下坠落。 因为它知道那都是无用的进攻,而它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拖延。 往日里能够揉捏钢铁的灵能,在那金色的灵魂面前如同清风拂面,连他的发丝都不曾吹动; 恶毒的诅咒与亵渎的法术在投射到加尔文身上后,也如同泥牛入海,在没有一丝的回应与回音。 在无数次的战斗中屡试不爽的时光法术也全部失败,短短的瞬息之间它上百次的尝试预言原体的动作,并且自身也在时间的河流中数次跃迁。 但这些尝试都没有任何的作用,所有的攻击都被那把重剑轻描淡写的挡住,而所有的预言法术在以两只魔眼破碎为代价施展之后,只得到了原体脸上嘲笑般的回应。 一秒…… 两秒…… 三秒…… 恶魔仍旧不知疲倦般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蛇矛与战刃那在凡人看来匪夷所思的劈刺斩击,没有对原体形成任何威胁。 帝国真理那简单而有力的格挡就像是一面叹息之墙,在恶魔潮水一样的攻势面前岿然不动。 而就像所有真实的战斗一样,令人窒息的攻防也仅会维持在一个瞬间,然后在名为战争的天枰之下,旋即就分出强弱与高低、胜败与生死。 “技止于此了么?”加尔文忽然问道。 然而未等到恶魔有所回应,在某个对抗的高峰过后,在求生欲支撑下疯狂抵抗的恶魔终于到达了实体宇宙赋予它躯体的极限。 噗…… 在手中蛇矛的意外断裂和双剑格挡的落空以后,它魁伟的身躯所承载的大好头颅,也终于被帝国真理势大力沉的一剑斩落,随即在剧烈的燃烧中化为灰烬。 这是加尔文在经历过一次身体在发育后第一次全力施展自己的武技,也是他刻意压制自己灵能试图探索自己身体强度的一次谨慎的尝试。 加尔文的灵魂强度和他拥有的权能本质,让恶魔施展的种种精妙、复杂的法术就像是一个笑话。 而在刻意的收敛自己的灵能下,数百公斤重的大剑被他以每秒接近二十次的全力劈砍数秒后,总算是让他摸到了自己身体强度的边缘。 “华而不实……”放松下来的加尔文落在恶魔背后的空地上,在恶魔无首的身躯重重倒地的声音里,他对着面前的阿庇乌斯说道。 这是他对身后恶魔和所有以操弄法术为凭依的巫师们的评价。 因为在他眼中,一切从诸神手中换来的所谓知识和力量,最后都只能像沙楼一样虚幻、脆弱。 这也是他对面前这个堕落者的评价,在他放弃自我转而将希望寄托在诸神身上时,今日的失败就早已注定。 而作为恶魔的契约者的阿庇乌斯,此时却已失去反驳的能力了。 他与恶魔的契约造就的、堪称双头蛇一样的生命形态,注定让他和恶魔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恶魔的陨落导致的灵魂创伤,让他只能在浑身抽搐中跌坐在网道的入口前等待着自己的崩解。 加尔文向前一步,手中的帝国真理已经高高扬起。 然而阿庇乌斯身上的异状又让他提起警惕——一枚令他熟悉却又陌生的印记在阿庇乌斯身上亮起。 加尔文的脑中飞速的搜索着相关的资料,而在一秒之后,一件来自审判庭的文件让他认出了面前印记所代表的意义: “混沌的牧羊人、行走于黑暗中,播撒灾难之种的使徒——怀言者。” 海量魔力从死去的恶魔身上向阿庇乌斯回流,后者本已清醒的双眼中在这股力量的充实下,又拥有了类似回光返照一样的疯狂。 咧咧的气流从虚空中吹拂,基里曼之子的前首席牧师的身后厚重的帆布被原地吹起,原本隐藏着的、成堆的爆炸物,也在此时显现出它们隐藏的威胁。 “我……有罪!”看着面前走来的加尔文,阿庇乌斯呻吟般的说道。 他奋力的抬起头看向远处战场上残留的废墟,数百年来所有的背叛和亵渎都在他的脑海中再次闪过。 加尔文看着面前的阿庇乌斯没有说话,但双眼中蕴藏的风暴已经在快速的积聚。 “但我必须回去!……我必须回去!”感受到加尔文的灵能,阿庇乌斯转过头看向网道的入口,又再次看向面前的半神,语气又从悔恨转向疯狂。 他已经破裂的灵魂在意志的汇聚,肉眼可见的被黑暗使徒的赐福强行并拢,强大而污浊的灵能从他身上溢出,在彻底将这个曾经的极限战士引向堕落以后,以某种未知的波动向着身后的网道射出! 嗯?察觉到异常的加尔文在不顾忌,将手中积聚的灵能以雷霆的方式掷出,然而堕落的阿庇乌斯却仿佛早有准备,在主动将自己的手臂切断、掷出,引走加尔文的致命一击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轰! 剧烈的爆炸从阿庇乌斯消失的位置响起,炽烈的火光闪过之后,通向网道的石门在能量护盾的防护下原地岿然不动。 但加尔文与他背后的众人却没有感到安慰,因为在爆炸发生的瞬间,他们穿过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清楚的听到一声脆响。 一声如同玻璃或是水晶开裂的脆响。 前任基里曼之子的牧师已经消失在原地,而留给加尔文等人的则是这座封印被破坏后,再次与现实相链接的古老门户。 “我们有麻烦了……”加尔文对轨道上的泰伯斯说道。 更新,不解释了,继续码字。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勇气与忠诚的回响(六)疑云,丢失的连队 “需要支援么?”泰伯斯皱着眉头问道。 而在他眼前战舰舷窗的视野中,几艘属于基里曼之子的战舰,已经处在极限战士的控制之中。 同一时间的灰骑士们也在做类似的战术动作,而经过前方终结者小队跳帮登录后传回的视频信号里,这几艘战舰上并未找到亚空间污染的痕迹。 这种现象当然引起了极限战士的注意,因为它与审判庭提供的信息明显不符,而随后赶到的灰骑士们也确认了这一情况。 领队的净化者图拉伯在巡视过两艘巡洋舰以后,凝重的对视频对面的泰伯斯摇了摇头。 “这里面有问题。”来自奥特拉马的执政官,也是极限战士第三连队现任主官塞文斯说道。 副官苏拉则好奇的看向身边的净化者,他对这些神秘的灰骑士并没有了解,若不是这次跟着塞文斯远征普莱斯迪亚,以他在学徒期间所接受的教育和他自身的不俗的学识,他绝不会相信竟然真的存在一支隐匿在帝国暗面的阿斯塔特。 他们是谁?来自哪一个军团?是帝皇诸多子嗣中哪一个的血脉延续? 他们是原创战团么?或者又是哪个战团的子团?他们的动力甲为什么如此与众不同?那些意义不明的圣印和典籍又代表了什么? 年轻的冠军剑士的视线是如此耿直,那旺盛的求知欲和他的年龄一样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它就像是幼狮第一次见到从山林中走出的老虎一样,墨绿色的眼眸里满是简单的好奇与探询。 “咳咳……”赛文斯实在是没眼看自己副官的这幅德行,在视频会议陷入沉默的僵持时,忍不住用一声轻咳来提醒自家的副官注意仪态。 首席净化者图拉伯和他身后的灰骑士们也算是见怪不怪,倒是对苏拉的这副样子没有太多反应。 “那些基里曼之子呢?”泰伯斯在视频对面沉默了良久,然后对着塞文斯的方向问道。 “皆处在收押状态。”奥特拉马的执政官对泰伯斯回应道,并且针对一些细节做出了具体的描述。 “他们在轨道上的两个连队全部都是新兵!最年长的军官也没有超过100年的服役年限。” 塞文斯看着众人专注的反应,想了想又接着说出了下面的话: “他们拒绝承认堕落和变节的事实,并且坚称他们得到的是战团高层的直接命令。甚至在我们加入战场之前,他们一度以为自己是为了奥特拉马而战……” “谁的命令?还有他们的编制呢?普莱斯迪亚现在的指挥序列里,是谁在负责?” 泰伯斯在听到塞文斯的讲述之后,顺着这条逻辑径直问出了三个问题。 然而无论是正面接受基里曼之子投降的极限战士,还是参与了收押和初步审讯的净化者图拉伯,都在互相注视了一眼后,给出了一个令泰伯斯预料之外的答案: “他们不知道。” “荒谬!”泰伯斯斥责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 一个作为帝国战争序列中金字塔尖的精锐军人,居然说自己不清楚自己从谁那里得到授权,又是从谁手中获得命令? 那他们接受的是什么训练?他们的连队编制又如何运行? 他们怎么能用一句不知道来搪塞自己? 战舰的伺服记录呢?动力甲的信息终端资料备份呢? 人可以不说话,那这些装备和设备上的记载难道也全都消失了不成? “我来讲吧……”图拉伯说道。 “他们从新兵培训开始,就没有下过地面!所有的新兵都是这样,有意识开始就在战舰上接受来自普莱斯迪亚地面的远程指挥。 至于作战和指挥序列……”图拉伯想了想,然后看向塞文斯,后者也开口做出补充说明: “从上个千年的第7百年开始,这个战团接连被抽调,参与了远离母星的萨利纳斯围城战争、乐卡尔蒙平叛战争,食尸鬼星域罗达星系攻防战…… 因为大部队主力始终处于远征状态,而且他们的损员一直比较严重,也就一直处于“血税”的特许免税状态。由极限战士战团负责的,对所有子团的定期检查工作也就不了了之。 所以作为他们的管理者,奥特拉马方向也因为这个原因,始终没有能及时的察觉他们的异常,这是我们的失职……” “好吧……”泰伯斯隔着屏幕对极限战士的主管注视了很久,在确认了后者态度的诚恳以后,也无法再就此事做过多的追责。 “那他们的战团长呢?还有他们连队编制呢?没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么?”泰伯斯问道。 “这正是我想说的!”赛文斯随即跟上。 回忆着刚刚对基里曼之子们的审讯过程,他的眼中此时也满是疑惑。 “他们的战团长是一名叫做斯莱·巴尔的修士,而这个名字在我们的备案资料中,已经有八百年没有变化了。” 八百年兵龄的老兵? 几位阿斯塔特军官听到赛文斯的话以后互相注视,随即都默契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 不是说不可能有这个服役年龄的老兵,而是说不是随便哪个战团,都可以有这种老兵出现的土壤。 阿斯塔特确实没有理论上的寿命限制,但阿斯塔特就不会死了么? 恰恰相反,阿斯塔特们的阵亡率从军团时代开始,就从来没有低过。尤其是在战团时代,战团长作为实际上的大连指挥官就从来都没有脱离过一线战场。 他们虽然有着高阶军官的头衔,但其伤亡率却和普通的士兵并无二异。 一个战团八百年不换战团长是什么概念? 休说一个极限战士的不知名子团,就连几个大名鼎鼎的初创战团又有哪个做到了?(ps:这是m39时期,说但丁的请注意,他还没出生呢,狼团的比约恩有类似的记录,但他那个要算的话,就需要把他休眠的时间也算上……) “还有他们的连队……”赛文斯继续说道。 “他们对内宣称战团长大部分连队都在外执行任务,但据我们所知,帝国边境上能够对得上号的只有他们的四个连队,加上这里的第三、五、九连也只有七个连队。” “缺的是哪三个?”泰伯斯问道,他背后的审判庭成员恰索夫也抬起头来。 “第一、二、四连。”赛文斯说道,然后仿佛想起了面前的同袍们并不需要遵守《圣典》的约束,又补充解释道: “就是战团里除了智库以外的全部老兵连队!” 更新。后半夜看情况,能赶上就还有,别等,都早点睡吧。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勇气与忠诚的回响(七)网道,与遗失的封印 “我们有麻烦了……” 站在网道入口前的加尔文一边与泰伯斯交流,实时听取他与极限战士们的谈话,一边抬头端详着这座仿佛从时光长河中再次浮起的古老造物。 这是一座高达百米的庞大建筑,仅仅从周围的岩石中裸露出来的部分就有数十米高。 简洁至极的几何线条构成了它的主体曲线,繁复的植物茎叶、花朵与未知意义的铭文组成的浮雕,填满了它视野可及范围内巨大的外立面。 这座建筑此时正散发着明显不同的活跃气息,而也正是这股气息让加尔文与他背后的所有人都为之缄默,一时间所有人都舍不得打破这份安静。 这并不是巫术的效果,也并非某种超自然力量的影响。 看到这座建筑并从震撼的情绪中完成抽离的时候,加尔文就明白自己的缄默来自何处,这是身为一个仅仅拥有数万年历史的种族,在看到时光尽头之时的、发自本能的震撼。 这也是类似人类在日心说成立之后,第一次正视头顶上无垠的星空,为那些与自己脚下大地同样庞大的星球组成的浩瀚银河,而由衷的从自身认知所发出的感叹。 这是他们对另外一种文明所拥有力量的的敬畏,这也是他们身为人类与所有威胁对抗的利剑,对这些已经消逝的文明的命运的自省。 所以他没有打扰那些禁军卫士和灰骑士们,因为这本身也是一场精神的洗礼。 他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手中大剑的剑柄,然后大踏步地向着网道的正门走近。 砰! 一声沉闷的声音将众人唤醒,尼古拉斯看到原体走到了这座石质的拱门之前,以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拳,重重地砸在拱门繁复而华丽的镂空雕刻上。 一股微弱的能量自石雕内隐晦的泛起,在原体的重拳落下的瞬间,以温和而恰到好处的力量将原体的试探挡住。 沉闷的声音在静寂的广场上回荡,而身后的圣殿骑士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停下了脚步。 他们是知道原体所拥有的力量的,因此也更明白这不知名植物的雕绘,在其看似脆弱的结构下,到底拥有着怎样骇人的强度。 嗯,物理层面的破坏起码是不可能了,那么换个思路用能量呢? 也不行…… 加尔文试着将自己的力量向这座门户探去,但出乎意料,这座门户在能量层面就像是脱离了现实与亚空间之外的独立存在。 加尔文强悍的灵能要么在现实中找不到施展的目标,要么就在进入亚空间的一瞬间被向着网道内里引去。 在数秒内经过上千次的不断尝试后,加尔文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如果不能从内部向外彻底引爆,那么对这种建筑最有效的毁灭方式,莫过于以战舰的光矛来进行短时间内、饱和式的能量轰击。 而这显然不现实,起码在他看向自己头顶厚达数十公里的地壳以后,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难道要一点点的挖开这里?不可能! 这座门户已经与现实完成了沟通,而就像加尔文能闻到网道中的气息一样,那里面潜藏的无数个恶魔,也迟早会察觉到这里的破绽。 眼前的现状虽然看似平静,但留给加尔文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多了。 “你们之前是怎么处理这种东西的?” 加尔文索性停下手中的试探,在一边继续聆听轨道上的会谈的同时,一边对身边的禁军连长尼古拉斯问道。 “看它的具体情况,如果内部结构简单就直接从内引爆,如果外部空间脆弱就用战舰直接击毁。”尼古拉斯想了想然后对加尔文回应。 “那这种呢?”加尔文指着面前的建筑,随即就反应过来: 如果真的能处理,那禁军卫士们也不会将这个威胁一直保留到现在。 而尼古拉斯的答案也确实如此,他看着这座庞大的足以令泰坦通过的拱门,也只是无奈的对加尔文说道: “这种……是特例,它的存在本身就是附近的空间构造影响下的自然结果,我猜它的建造者最初也是因势利导才成就了眼前这个奇迹。 我们对这种天然形成的“门户”并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是借助王座庭里的一些古老的‘遗物级’设备,对它们的能量回路进行干涉,强行让它们进入休眠状态。 而且你看……” 顺着尼古拉斯的手指,加尔文在拱门的中央看到了一处不起眼的缺损。 那里的石质雕塑有一小块缺损,并且虽然以凡人的视野难以辨认,但加尔文还是能看到这部分缺口正在能量的供给下自我修补,进行着微不可见的再生。 而按照周围雕塑内容的逻辑,那里被枝叶拱卫的缺口上,所缺少的应该是一朵被荆棘环绕的花瓣。 不对!加尔文仔细的看了看,越发觉得这个缺失的部分有些眼熟。 他豁然转过身来看向尼古拉斯,然后在他动力甲的肩甲上找到了那个一直在寻找的答案——一只被荆棘环绕的、正在展翅翱翔的帝国雄鹰。 “它能够自我修复?而且那就是你们的封印?”加尔文迟疑的问道。 这个答案太过离奇,因为这座异种文明的造物上有什么内容他都不会奇怪,但唯独是代表帝国的鹰徽是决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那只能是禁军们对这座建筑的后天干涉,通过某种手段将这个徽记强行的嵌入进去,取代了它原本存在的能量回路。 而如果答案真是如此,那他就要重新审视禁军们拥有的技术实力了。 王座庭有好东西啊…… 自己还是年轻了,下次再有机会造访,一定不能像这次一样空着手出来…… “嗯?”遥远的泰拉方向,正在皇宫区深处某间办公室里里的禁军元帅图拉真,忽然感到上呼吸道与外界空气接触的末端有种异常的麻痒。 他停下了手中鎏金的鹅毛笔的书写,强大的气势随着他的心意爆发,在这间不大的房间内无声的激荡。 “大人……”办公室的阴影中一名禁军卫士无声的出现。 他身上的动力甲黑金相间,盔缨则完全是夜一般的漆黑。 与常规的阿赫琉斯动力甲配套的典范战戟不同,他手中紧握的是一把沉重的、带着晶体般半透明色泽的连枷。 “无事,退下吧。”图拉真没有抬头,而是在短暂的停笔后再度投入眼前的工作。 自禁军卫士正式复出以后,整个泰拉乃至整个的防务情报就都向他开启了流通的渠道。 而帝国之眼建立更是让这份战略视野更加完整,此时的他正在为远在詹莫罗的加尔文担忧,担忧他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何等艰难的局面后,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但会很慢,而且那也正是我们的封印。它封印效果正是依托于这座建筑自身的力量,而如果不能在这座建筑自我完成自我修复之前找回遗失的部分,那我们几乎不可能再次将它封印。”尼古拉斯回答道。 “所以,这就是阿庇乌斯能破坏封印的理由了。”加尔文点了点头,算是将之前的一点疑惑解决。 他之前就有所怀疑,如果以他的力量都不能对网道和封印做出破坏,那区区一名堕落的阿斯塔特,又如何能够做到呢? 而尼古拉斯的说明解释了这个问题,那么接下来的目的就简单了。 找到那个缺失的封印,或者换个说法,找到阿庇乌斯。 加尔文看了看身边的禁军和灰骑士们,在慎重的思考后决定留下一部分人负责驻守。 而与此同时轨道上方的会议也正好结束,他与泰伯斯简短的对这里的现状做一个交待,随后自己带着剩余的六人走进了网道内部。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勇气与忠诚的回响(八)网道的概念,身份的疑云 加尔文等人已经进入了网道内部,而轨道上的会议却还在继续。 泰伯斯等人原以为这个战团身上的迷雾已经够多,但随着对基里曼之子们的审问,他们发现更多的谜团还在接连出现。 “什么?找不到他的名单?”泰伯斯看了身后的学者恰索夫一眼,后者知机的开始翻找存于帝国政务院的资料备案。 然而在几分钟的安静之后,这位来自审判庭的学者也对灰骑士舰队的提督摇了摇头。 “没有阿庇乌斯这个名字!没有!”赛文斯语气凝重的再次重申。 视频会议开到这里,他已经不在乎区区一个子团的名誉,但是埋藏在这个战团身上的重重疑团和阴影一般若隐若现的威胁,就成了他作为他基因之父将奥特拉马尘世执政传递到他手中以后,所迫切需要解除的隐患。 副官苏拉也对众人做出补充解释: “我们对战团的现有资料已经做过自查,最近的三百年,不,一千年里,基里曼之子在极限战士母团的人事任命以及各种战役、战斗的资料报备中,从来不存在一个叫做阿庇乌斯的修士。” “那是我们胡编乱造不成?”泰伯斯都气笑了,然而视频对面的净化者图拉伯面色凝重,没有出声。 就在刚刚,他亲自参与了副官苏拉对极限战士在战列舰上的资料清查行动,以他对副官苏拉的操作全程旁观的条件下,他能够为这些极限战士们的诚意充当佐证。 而极限战士的三连长也没有驳斥灰骑士们的意图,他更没有就加尔文从地底传出的资料真伪做任何的试探。 这位奥特拉马的核心统治者只是对泰伯斯严肃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不,这只是证明,有更多我们所不知道的遗案,存在在这个战团之中……” —— “网道并不是一个固定的空间概念。” 这是跟随加尔文一起走入网道的禁军连长尼古拉斯所说,而他也并没有真正的踏足过这片有他先辈的同袍们战斗过的土地。 他所提出的对“网道”的描述也来自数千年前网道战争中的幸存者,而这些古老的“万夫团”的成员也并未有人能活到现在。 他们中的多数已经随着漫长的征战逝去,少数的“幸运儿”则被埋葬在神圣的无畏装甲之中。 也许王座庭的技术足以令他们免于遭受普通无畏装甲的非人折磨,但在无尽的时光磨损下,如何保持人性与理智依旧是一个艰难的困局。尤其是他们之中有些人所受之伤并非简单的存在于肉体之上,与亚空间恶魔战斗留下的精神层面的诅咒更是对他们进行长久的折磨。 所以这些神圣无畏依旧不能避免长久沉眠的命运,只是在皇宫区的核心区域,以百年为单位进行最低限度的轮值驻守。 禁军卫士们尊重这些前辈,也不会阻止他们继续自己使命的意志。但为了尽可能的挽留这些忠诚者的生命,新一代的“万夫团”也在综合考虑之后,建立了不成文的条例,即: 神圣无畏只保持最低限度的唤醒名额,百年一换; 其余大部都进入休眠,非重大战役与特殊时刻不得被唤醒。 所以尼古拉斯给加尔文的信息依旧不够准确、详实,而倘若需要对这个概念有更加确切、精准的诠释的话,那不如说是以人类目前的技术和认知能力,并不足以真正的认识并掌握“网道”这件古圣造物的真实面目。 因为古圣与人类不同,天然即拥有着人类之中只有少数天选之人: “永生者”们才拥有的独特感官——时间。 在以尼古拉斯与戈尔登为首的禁军与灰骑士们的眼中,网道更像是一个无视空间概念的庞大系统的入口。 在踏入那座古老门户的一霎那,他们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在无休止的缩小,而面前本来已经高大异常的石质建筑,就更是变得高耸、宏大,直到视野的边际也不能将其容纳。 巨大的落差和感官的冲突令这些强悍的天使们感官错乱,呕吐感和失重感都在一瞬间抵达了身体的阈值,从而令他们动力甲上的伺服发出尖锐的警告。 但这种异常在身体机能的自发调整,和动力甲自动注入的激素下只维持了短短的几分钟,大脑的自我保护能力让他们自发的关闭了身体中的某些感官,流淌于血管中高浓度的激素更是迅速的调整好他们的状态。 进入网道内部禁军卫士与圣殿骑士们互相搀扶着重新站起,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观景。 而之前的感官错乱虽然令人痛苦,但至少让他们真实的体验到网道的神奇,并且由此他们可以得知,哪怕是再小的网道入口,也是足以令如同星球一般庞大的物体通过。 现实宇宙的空间与质量在这里并不适用,至少以网道的运行规则来看,它并没有对进出它的个体有切实的质量要求。 而原体又与他们不同。 这种感官造成的认知在加尔文这里又变得更加复杂而立体,他的灵魂特质所带来的更加“丰富”的感知,要比他身边的这些原住民们还要多出一个维度,那就是时间。 所以在他的眼中所能“看到”的细节,就又要比禁军与灰骑士们更加丰富。 什么是网道呢?加尔文在进来之前都没有一个具体的认知。 但在踏入这个门户的一瞬间,他已经从身边高速穿过的无数条时间与空间的裂隙可以得知,这就是现实宇宙中的某个维度被那不知名的伟大存在以无边的伟力,强行的扭曲成的一块“魔方”。 是的,所谓的网道在加尔文的眼中,就像是一件不知道阶数的、无比无杂的、实时变化的、巨大的魔方。 现实宇宙中按照三维展开的空间和第四维的时间在这里毫无意义,它们无法束缚那个不知名的存在,于是只能在后者的操纵下被轻易的扭曲、改写。 原本呈平铺状态的空间与时间就像是一张厚重而看不见边际的的挂毯,而它们中的一些“脉络和线头”则被那些存在轻易的挑起,在整个平面的上方被单独的扭做一团。 是的,这就是网道,而这些虽然被从现实宇宙中剥离,但仍旧有一部分深深的根植于现实宇宙各个位置、四通八达的线头(管道),就是创造眼前这个奇迹的存在们,最初想要达成的目的。 摆在加尔文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复杂而扭曲的存在。而想要“驱使”这个庞大的工具的一个基本要求,就是你首先要拥有超越时间、空间的双眼与“双手”。 前者的作用足以令加尔文看穿这里复杂的时空环境,从而不会被网道的无数纠结成一团的空间所迷惑; 后者则意味着只有能对“时间”进行干涉,或是能准确的掌握这里空间变幻的规则,才能在网道之中找到自己想要到达的位置。 而“巧合”的是,这两项对人类来说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前提条件,加尔文都有。 这两种条件都来自他特殊的灵魂和对这个宇宙的维度上的超越,而尤其是后者,加尔文那“万众归一”的灵魂在这个每时每刻都在变幻的巨大魔方面前,就像是一个灌了铅的筛子,总是能在无尽的可能中投出自己想要的数字,从而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条道路。 于是原体在禁军与圣殿骑士的面前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然后又在某个瞬间像是触发了某个条件。 在上一秒钟的原体还双眼微闭仿佛陷入冥想之中,而就在下一秒钟原体忽然睁开双眼,转头对身后的众人说道: “走吧。” 然后当先一步,消失在面前透明的空间之中, 更新,另外月票就差了几十张就凑个整了,看在我这个月好歹写了7万字的份上,厚颜向大家求个票,到12点截止。谢谢!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勇气与忠诚的回响(九)古战场,消失的牧师与刻尔伯斯 与普莱斯迪亚上收拾残局的众人相比,加尔文这边显然要少了很多的疑惑。 在踏入网道的一瞬间开始,加尔文就已经准备好迎接一场与那些网道战争中剩下的恶魔军团的恶战。 然而情况并未向着他预计的方向发展,甚至直到他遵从着自己本能的提示走入网道内部,踏进那些光怪陆离的时空隧道之中以后,他都没有从附近的环境中找到一丝恶魔存在的痕迹。 太干净了……干净的有些不正常…… 加尔文带着禁军卫士与灰骑士们行走在一段破旧的砖石甬道当中,周围的墙壁不知已经历了多少年的岁月洗礼,墙壁上凿出的浅坑里安置着样式古拙的灯盏,苍白、褪色的砖石在昏黄的照明下显露出片片的斑驳。 “阿庇乌斯……阿庇乌斯……” 加尔文在心灵中不断重复的念诵着这个名字,而感受到他灵魂中的意志,面前看似透明的空间里,时间空间组成的、多维度的网道魔方也在无数的时间线中重组,在无数的可能中将他带到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 就在附近了…… 他的本能在告知他正在接近自己的目标,可面前安静、干净的过分的甬道,却又让他一度自我怀疑。 “有情况!”身后的戈尔登出声提醒,将陷入沉思的加尔文从思绪中抽离。 他顺着卫队长的手指向前看去,在这条长到让他看不到尽头的甬道彼端,一道青蓝色的身影正在数公里外背对着他们无声的伫立。 那不是活人…… 因为无论是灰骑士的灵能视野还是禁军们动力甲上的鸟卜仪阵列,都未能从前方获得到任何的生命信号。 并且他所处的位置也与加尔文等人身处的甬道并不相同,显然有着更加宽大的空间。 “走……”加尔文抬起脚步带着众人向前走去,而随着他们与那个身影的距离不断的缩短,加尔文等人视野当中展现出更多细节,也让这些帝皇的利刃们变得愈发的沉默。 这种沉默在他们走到甬道尽头之时抵达了高峰,因为在那甬道尽头的下方,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副庞大的战场遗迹。 那是一座庞大的圆形广场,坐落在与加尔文等人所在的甬道下方十几米的落差之下。 而那个明显属于极限战士色系动力甲的身影之所以能被他们看见,是因为他脚下踩着的,是一座由数以万计破碎的、属于异种兵刃与骸骨组成的小山…… 一把古旧的mk.1型链锯剑就插在那个身影的脚下,其剑柄上的能量指示灯点早已熄灭,而另一把当胸掼入的异形蛇矛穿透他的脊背牢牢地把他钉在原地,则是这名尤为高大的阿斯塔特能够保持站立的原因。 白盔、白肩甲、绿色的桂叶纹…… 戈尔登与尼古拉斯无声的互相注视,这是基里曼之子的一连长,理论上也应该是他们的战团长。 加尔文沉默的从甬道延伸出的高台上向下俯视,而随着他视野的扫过,更多属于基里曼之子的残骸与破碎的装甲、武器被发现。 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有着恶战之后的残缺与破损,正在以极度惨烈的状态,安静的散落在这座小山的周围。 加尔文的心脏在这一刻重重地停顿了一下,他几乎可以想象这里当时有着何等惨烈的战况: 这些基里曼之子们在面对无法计数的恶魔的正面冲击时,以那座小山上的指挥官为中心,在匆忙间的后撤中建立的这道防线。 但是后撤的脚步就到此为止了,未知的原因让这些基里曼之子们停下了脚步,他们在这里消耗掉最后的弹药以后,无法再维持本就是仓促建立的防线。 只能用手中仅存的武器,与这些前赴后继的恶魔军团陷入了最惨烈的白刃战。 只有半截的、插在恶魔胸骨上的链锯剑、嵌在墙壁上的手雷破片、被斩断的动力甲手中紧握的高分子刃匕首、在重击下严重变形的肩部装甲与凹陷进胸腔胸甲的碎片…… 一副无声但血腥到极致的战场构图展现在加尔文的面前,那是散落在战场各处的基里曼之子们,用他们仅剩的武装乃至拳头和牙齿在与敌人进行着注定失败的战斗。 但他们无有一人退却,加尔文视野所及所有的基里曼之子都在生前将英勇保持到最后一刻。 他们与那些异形的骸骨纠缠在一起的盔甲与残骸,在向加尔文等人无声的诉说着,他们在临死之前是如何与那些恶魔扭打成一团,又是如何像是野兽一样拼尽自己最后的力量与敌偕亡。 他们没有一个人的后背朝向敌人,他们没有一个人死于战斗之外的斩首。 他们将自己发下誓言中的忠诚履行到生命的最后一秒,他们……无愧于自己的使命。 “圣哉兮帝皇!赐我以兵戈!” “伟哉兮忠魂,战战而赴死!” 加尔文当先单膝跪地,低声念诵。 身后的众人亦感受到这些战士们穿越时光扑面而来的意志,跟随着自己的统帅向他们致以后来人向同行者的敬意。 而这片战场游荡的孤魂似乎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一声跨过时间的战吼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为了帝皇!为了人类!杀!” “嗬嗬……嗬嗬……”癫狂的笑声将加尔文从对死者的追思中惊醒。 他低头向声音的源头看去,在他脚下高台的下方空地上,那个名为阿庇乌斯的堕落者正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古战场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而在看到加尔文的瞬间,他却又收住笑声向后退缓缓去,最终消失在高台下方甬道的阴影之中。 “追!”加尔文不假思索的说道,然后等不及从旁边的台阶上绕过直接从高台上跳了下去。 身后的禁军卫士与灰骑士们也来不及反应,只能跟随着自己的原体向那个甬道追去。 然而阿庇乌斯的身影的消失就像他出现一样诡异,在加尔文冲进这条甬道以后,并不宽阔的空间里却找不到任何他存在过的迹象。 而就在加尔文等人追寻阿庇乌斯消失的身影时,一个瘦弱的、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凡人,却被他们从甬道的阴影中发现。 “你们是谁?”那个孩子从阴影中爬了出来,看着一众高达到非人的帝皇之刃们,并没有如同常人般的畏惧。 “我们?我们是帝皇的天使……” 加尔文审视着那个孩子,在未从他身上找到任何混沌的痕迹后,无视了卫队长戈尔登试图阻止他的行为,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说道。 “你呢?孩子?你又是谁?” “我?我叫刻尔伯斯。”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勇气与忠诚的回响(十)血脉与责任 “刻尔伯斯……”加尔文重复着少年口中的名讳,而这个面容虽然稚嫩但已初显峥嵘的少年依旧不依不饶,试图以他的马库拉格口音纠正加尔文的发音: “是刻尔—伯斯·安切洛蒂·夏尔……” “好了好了……”加尔文打断了这个孩子的话语,继续向他套话: “你出身贵族,是么?” “当然!”少年看着面前的巨人没有畏惧,反倒是充满了兴致。 “我见过你们!帝皇的天使!父亲也说起过你们的存在!他说要为我找到最好的导师,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你们的一员!” “哦?那可不容易……”加尔文笑了,尽可能压低自己的声线以免吓到这个孩子。 他仔细的审视着面前少年那瘦弱的身体,然后提出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那你知道什么是贵族么?” “当然!” “说来听听?” “贵族,其乃高贵之血!” “何以显贵?” “忠诚!庇护!牺牲!”少年看着加尔文大声的回答,他直视着加尔文的双眼,仿佛宣誓一般说着他对自身血脉的理解与骄傲: “我的先辈们用生命庇护帝国的子民,用鲜血证明自己的忠诚!他们用世代的牺牲证明了这份血脉的高贵,而我亦将追随他们的脚步,继续用自己的余生去捍卫奥特拉马五百世界的安定与繁荣!” 哦……这是典型的军功贵族思想,加尔文自己这副身体也出身同样的家庭,而这种思想看来在极限战士们的世界里也同样被传播,是奥特拉马五百世界的主流思想。 加尔文满意的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指着自己胸口那块硕大的典籍标记的上方,帝国鹰徽的双翼正在展开,围绕着加尔文颈甲的曲线,片片的羽翼正在甬道的灯火照射下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看见它了么?我们是帝皇的使者,而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当然!荣誉之至!”少年站直了身体双手摆在胸口比了一个天鹰礼,然后兴奋的说道: “你们是要寻找刚刚过去的那个人吗?跟我来!” 看着刻尔伯斯向前奔跑的背影,戈尔登与尼古拉斯互相对视,然后以灵能向原体询问: +你相信他?一个在这种地方不可能出现的孩子?+ “不然呢?”加尔文回过头看向两人,眼神略显玩味。 他莫非不知道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阿庇乌斯的现身和失踪是多么的不正常么? 或者说他莫非不清楚,在这种时候刻尔伯斯的出现是有多么的突兀和显眼么? 但他没有去追问这个少年的来历,因为那注定只会得到无意义的谎言,他只想看看这台已经铺好了前奏的帷幕,究竟能再演出什么样的一场大戏。 “他已经站在这里,不是么?而与其无视他的存在,我更愿意把危险放在能够看见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加尔文抬起脚步向前面走去,而灰骑士与禁军卫士也明白了加尔文的想法,迈开沉重的脚步向着前方少年的身影追去。 依旧是砖石构建的甬道,依旧是苍白与昏黄交织的光影,空气中除了巨人与孩童的脚步之外安静无比,而这种枯燥的前行在不断重复的背景下,一度让加尔文有原地踏步的错觉。 原体看着面前似乎有用不完的体力的少年,双眼中满是思索与审视的意味。而周围如同没有尽头的长廊,更是让一些思绪的端倪从他的脑中隐约的划过。 是什么呢? 加尔文尝试搜索自己潜意识的海洋,主动去捕捉那一闪即逝的灵感。 然而星星点点的感性在被从意识的深海中打捞上岸的瞬间,就又在理性的空气中融解成没有逻辑的散碎感知…… “到了!就是这里!”那个名为刻尔伯斯的少年停在一处墙壁之前对身后说道。 不远处的加尔文还未等回答,那个身影就已消失在甬道的转角处。 几步追上来的加尔文穿过这道转弯,远处的甬道尽头,另外一个庞大的空间已经显露端倪。 “你确定,他在这儿?” 加尔文对身边停下脚步的少年问道,虽然他的直觉也告诉他,与阿庇乌斯的距离确实更加的近了,但是看着远处陌生的空间,他还是想听听这个孩子的想法。 …………然而没有任何的声音回应加尔文,他骤然惊觉,原来不知何时这个少年已经悄然消失,就从他的眼皮子底下。 “大人?”几位灰骑士与禁军卫士们终于追上了加尔文,但看到他独自站在甬道中的空地上时,关于刻尔伯斯的消失也被他们猜到。 “那个孩子?”戈尔登问道。 “不见了……”加尔文抬起头来与众人的视线交汇,然后看向远处甬道的尽头,那里虽然没有之前同样的战场痕迹,但显然也不同于他们现在的甬道。 “走,让我们看看他把我们引导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又是一处与之前相似的广场,同样圆形的布局,同样的满地残骸。 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里的战斗显然正在进行,或者说是已经在时光长河中结束的战争,在以某种形式被在这里重现。 近百名基里曼之子们在这里建立了坚固的工事,轻重武器以纵深而立体的结构被布置在阵地之中;五人一组的专业战术小队们,按照着战团的战术分工被安插在主力部队的侧翼与后方。 前方宽阔的通道到了这里之后,视野被骤然收窄。特殊的建筑构造和足以摆下整个连队阵地的纵深,大概就是基里曼之子将战场选择在这里的原因。 潮水一样的嘶吼与呐喊从远方的通道中涌来,在经过回廊的回音与反射之后行程的噪音令阿斯塔特战士也皱紧眉头。 恶魔军团庞大的声势先于它们的本地抵达战场,而听到这种足以令凡人部队瞬间丧失勇气的地狱般的声音以后,基里曼之子们没有任何动摇,仅仅是在士官长们的示意下,将头盔内的听觉自动封死,仅限于内部的战术频道。 堑壕内的一个个阿斯塔特们不约而同的微微弯腰,头盔上黯淡的目镜随着战场感知系统的启动,纷纷亮起猩红的目光; 二线位置上的两支五人终结者小队,在将手中沉重的风暴爆矢枪架在掩体之上,他们要时刻关注指挥官的命令,在充当重装备缺乏环境下的火力节点的同时,也要随时准备启动背后的传送信标,向前方可能丢失的阵地发起反冲锋。 环形阵地深处的高点上,两架战术无畏机甲也在指挥官的示意下,在战斗来临前,在重装武器的“咔咔”声中完成最后一次的武器自检,然后将视野中红色的准星瞄准远处的空地…… “刻尔伯斯!”站在阵地一线的白盔向侧翼阵地上大声呼叫。 “到!”一名年轻的阿斯塔特随即站起身来。 “带着你的小队,到c5位置上去!立即执行!”白盔的连长下完命令后没有解释,继续关注着面前的战场。 “为什么!”听到战争前夕被调向后方的命令,新兵刻尔伯斯愤怒的向他的指挥官质问。 “没有为什么!执行命令!” “是!”新兵沮丧的低下头,他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加明确的否定。身边的老兵转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无言的转过身去。 “走!”刻尔伯斯拿起武器,带着身边的几个新兵向阵地后方走去。 而就在他即将离开阵线的时候,那位沉默的老兵的声音又从他的背后响起: “如果我们死了,别为我们报仇。把我们的血脉传承下去,就是你最大的责任!”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勇气与忠诚的回响(十一)复仇与救赎 战斗的随着恶魔汹涌而至的潮水如约而至,当指挥官打响手中的第一声枪后,整个阵地不到一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基里曼之子们手中的武器就再没有一刻停止咆哮。 污泥般粘稠的浓雾中,无数畸变与异形的存在影影祟祟,疯狂的嘶吼与沙哑的尖啸此起彼伏,带着最原始的恶意向着文明的边界浪涌而至。 从第一枚闪亮的、带着对恶魔诅咒的黄铜弹壳,被从指挥官的爆矢枪中吐出的刹那,整个阵地上属于文明捍卫者的的枪膛,就开始向恶魔们奋力的倾斜着来自人类种族的怒火。 最先冲出迷雾的炼狱剑妖们被狙击枪从黄铜猎犬身上射落,带着硫磺气息的恐虐恶魔随即倒在爆矢枪的齐射之下; 高大如巨人的纳垢恶魔被远远发现,他们带有恶毒病疫的身躯,在头顶蜿蜒的鹿角刚刚从迷雾中显形的瞬间,即死于等离子武器的重点打击。 因为畸变而浑身长满利齿与长舌的奸奇恶魔奋力的吐出亵渎的言语,然而在战术无畏机甲的重炮扫射下,只能化为一团粉色的肉泥; 被触手与毒刺占据了全部身躯的色孽奴仆,那紫色与粉色相间的双眼还未等睁开,来自战团智库手中准备多时的法术就率先遏制住它的巫术,用来自帝皇的怒火将其肉体毁灭并予以灵魂的驱逐。 然而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看不见尽头的恶魔之潮只是在最初被基里曼之子们遏制了那么一个瞬间。 在帝皇天使们的阻击火力到达顶峰的瞬间,它们尽管已经被成片的杀戮,但更多的后来者已经等不到前方的同类倒下,索性如同真正的浪潮一样从前方恶魔的头上跨越而至。 基里曼之子们尽管已将手中的火力提升到极限,但他们依旧无法阻止恶魔的攻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潮的靠近。 他们的弹药在高速的消耗,而他们的背后却并没有任何的补给与支援。 “我们要帮帮他们!”戈尔登最先忍不住,对身前的原体说道。 他甚至已经准备前进,但原体的一只手臂将他牢牢地按在原地。 “帮不了……”加尔文睁开紧闭的双眼,看着面前不解的戈尔登说道。 “这场战争早已结束,而你所见到的,只是他们留下的昨日泡影……” “怎么可能?”戈尔登震惊的说道,这段时光留下的回响是如此的清晰和真实,以至于他也不能辨认。 而加尔文只是看着脚下阵地的后方,那个名为刻尔伯斯的年轻战士。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年轻人就是他之前所见的少年。 “撤!刻尔伯斯!我命令你立即撤退!”基里曼之子的指挥官向阵地的后方怒吼着,他的脸庞隐藏在白色的头盔之下,而手中的爆矢枪不知何时已被动力剑所取代。 他身边的老兵们也同样如此,在后方的终结者们加入阵地的同时,这些老兵已将没有弹药的枪械抛弃,转而抽出腰间的链锯剑准备进行最后的战斗。 高台上的无畏机甲还在持续的射击,后背上的导弹发射巢却已是空空如也。 石棺中的仅剩残躯的老兵双眼通红一片,正咬牙承受着非人的痛苦的同时,尽可能的尝试稳住赤红的枪管,试图在枪械爆炸以前射完仅存的弹药。 “不!我们还能坚持!”刻尔伯斯抓紧射击窗口,在射击的间隙中回答他的指挥官: “四连还没有来!我们还有机会!” “不会来了!他们不会来了!” 迎着面前恶魔砍下的重剑二连长将肩甲送出,在格挡完成的瞬间他手中的动力剑已从恶魔的胸口插入。 在拔出动力剑的瞬间,这位指挥官朝着身后的赶来的刻尔伯斯怒目圆睁: “你要抗命吗小子!撤!我命令你立即后撤!” 砰! 刻尔伯斯的脚步重重地踩在面前的石板上,而远处指挥官的白盔也在同一时间被一把利剑击飞。 身边的老兵看见连长遭受重击,默不作声的以伤换伤,拼着被一柄战斧斩断手臂,也要将指挥官面前的敌人一剑刺死。 而从地上爬起来的二连长却没有顾得上面前的敌人,只是在血液从额头上顺着头发流淌的同时,将目光死死地盯着刻尔伯斯的方向。 “遵命!”刻尔伯斯和他的几个战友被这一幕狠狠地震撼到了,他们停下向前的脚步开始缓缓的向后退去。 刻尔伯斯在后退了几步后,索性转过身来向后跑去。而在他的背后,二连长的的命令依旧与向敌人发出的战吼一同出现: “王座在上!恶魔受死!跑!别回头……” 咚……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由远及近,戈尔登瞪大着眼睛,看着那几名基里曼之子从广场下方赶来。 就像是没有看见加尔文等人的存在,这几位身上还有硝烟的基里曼之子,就这样大步的朝着加尔文他们迎面走来,直到穿身而过…… “这竟然……”戈尔登无法组织自己的语言,张口结舌的看着面前的异象。 而不知何时,前方的战场已失去原有的喧嚣。 “看看吧……”加尔文指着前方说道,而在他手指的方向,则又是一片属于基里曼之子的远古战场。 “那我们?”尼古拉斯率先反应过来,向原体问道。 “追上那个名叫刻尔伯斯的年轻人。”加尔文转头向后追去,剩下的众人也紧忙跟上脚步。而他没说的则是胸口的厄瑞波斯之钟在沉寂了许久之后,此时正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会是什么呢? 是什么能够唤醒厄瑞波斯之钟,令这件堪称神器的存在也为之躁动? 是一个遗失的“概念”?又或者是一个隐藏的威胁? 加尔文没时间取出那个伪装成怀表的神器,只是加快了脚步追上刻尔伯斯消失的步伐。 而在不远的位置上,一个来时并未存在的路口让他停下了脚步。 又是一座广场出现在加尔文的视野尽头,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座广场并没有之前的完好,而是一副已经遭受过战场冲击后满目疮痍的残破形态。 两批基里曼之子以不同的状态同时出现在战场之上,一批看来就是那始终未能抵达的援军,也即基里曼之子的第四连队。 他们早已倒在不知多久前发生的战斗之中,整个广场上遍布着他们的残骸与破损的武器、盔甲; 而另一批的基里曼之子们则显然要强势的多,他们正在战场的另一端向前发起不间断的、滚动式的进攻浪潮,并且在每每攻下一片土地以后将这些散落的尸骸收集起来。 “向前!向前!” 整整数百名的阿斯塔特正以不可阻挡的攻势向前推进,爆矢枪与链锯剑咆哮的声浪中,一位尤为高大的指挥官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他在战线最前沿承担着整个阵型锋矢部的最大压力,而伴随着他一声声雷霆般的怒吼,所有阿斯塔特战士都能感受到他的鼓舞与鞭策。 精工打造的终结者动力甲在他的身上犹如一头来自远古的巨兽,无论面前站立的是何种恶魔都难有一合之敌; 站在战线最前沿的他,在恶魔的浪潮中犹如劈开海洋的顽石,在引领着自己战友前进的同时,每时每刻都诠释着名为复仇与毁灭的意义。 超过200名阿斯塔特组成的阵型,正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锋锐,恶魔潮水一样的攻势在这把蓝白相间的重剑面前,亦只能在无数不甘的咆哮中缓步的后退。 “第几个了?”战斗的间隙中,这名指挥官向着身后的冠军剑士嘶吼着询问,面前的恶魔濒死斩出的一剑在他的胸甲上划出闪耀的火花。 走到侧翼掩护他的冠军剑士扫视整个战场,随即在心念中微微计算后向他回复: “刻尔伯斯大人,296个。” “还差最后两个?”头戴着白色头盔的刻尔伯斯信手将一只恶魔的偷袭以长剑格挡,空余的右手上动力拳套骤然发力前冲。 残肢与断剑在他面前雨点一样泼洒,污血落在圣洁的头盔上,点点刺目的猩红在流经翠绿的桂叶浮雕时,将前者映衬的更加神圣。 “那就是只差两个了,对么?” 嫌弃目镜被恶魔的血液所遮蔽,刻尔伯斯将头盔取下,一副苍老的脸庞出现在加尔文的视野当中,但其中的轮廓却令所有的旁观者感到熟悉。 他拄着手中的重剑,将视线从两翼越过他向前冲锋的战友们看向前方,口中喃喃的说道: “没关系,就算只差一个我们也要继续!我们要把他们带回去,不论多久,不论代价……” “那是……那个孩子?”卫队长的声音在加尔文的背后响起,而原体只是注视着面前的战场,没有给予回答。 眼前的战事是如此的顺利,可如果真要如刻尔伯斯所愿,那留给基里曼之子在普莱斯迪亚的,又怎会是加尔文所见的那般惨状? 一定还有变数,是这柄饱经战火洗礼的帝皇之剑被折断在这里的原因; 一定还有其他的意外,是眼前这个身负着仇恨与救赎的战士,最终没能返回他们母星的罪魁祸首…… 更新,但双更再次大失败。状态来的有点晚,时间来不及了,我明天再试试,以上。 (本章完) 月初请假一天,休息 如题,休息一天。 《战锤:以灰烬之名》月初请假一天,休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九章勇气与忠诚的回响(终)梦醒,回家 后方观战的加尔文还在等待,而前方属于基里曼之子与恶魔之间的战争已经进入高潮。 当阿斯塔特们随着向前推进的步伐,将自己的阵型深深地锲入恶魔的大潮深处之后。 开始从侧翼、后方甚至天空的角度无孔不入的恶魔攻势,终究让他们的阵型被迫收缩,基里曼之子们自发的收拢着站位,就像一把尖锥一样,将宝贵的进攻动能用在阵地的最前方。 远程武器在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作用,双方都在脸贴脸的距离上,用彼此的身上的装甲与利剑捍卫着彼此的意志。 成群的恶魔密集的站位,填满了基里曼之子面前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秒钟都有无数的利刃与法术在向他们斩落、投掷。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成排的重盾在终结者的带有液压装置的手部装甲加持下被成排的立起。 他们站在整个队伍的锋矢面上,如同山峦一样,以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势头,在一声声的战吼中持续的前进。 上百把带有烈焰与诅咒的斩首巨剑咆哮着与重盾碰撞,而咆哮的终结者们则用手中的重型爆矢枪与火焰喷射器进行还击; 更多的恶魔疯狂的嘶吼着,在前方恶魔倒下的瞬间就再次扑上,它们中的强大者往往能够击退甚至击倒面前的持盾者,但随即又死在两翼包抄过来的阿斯塔特们的重剑之下。 后排的持盾者踏过脚下恶魔的尸体,替代了倒下的战友继续负重前行,而倒下的终结者则被后方的战友扶起。 他们中的伤者会被药剂师进行简单的治疗,然后再次返回战场,而如果不幸战死,他身上宝贵的动力甲与基因种子,则有队伍核心处的药剂师与技术军士当场回收。 整个阵线从加尔文的角度去看,就像是一架冰冷的机械,在各个部位的高速运转下,向前发起持续的冲击。 而从网道深处涌出的恶魔虽然无穷无尽,但在这柄比钢铁更加坚硬的重锤面前,也只能被缓缓的挤压、碾碎,用无能的怒吼来宣泄着它们的无力。 远处通道的尽头,距离基里曼之子们上一次抵达的最深处已近在咫尺,那个位置上遗留的片片残骸距离他们只有百米之遥,似乎在昭示着他们几乎已经成功。 而高台之上的加尔文则紧盯着整个战场,因为他知道,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故事的发展,那个让基里曼之子们功亏一篑的人,也是时候登场了。 嗡! 一声不起眼的低频震颤出现在基里曼之子的后方,在他们刚刚离开的一地尸骸中,有血色的灵光亮起。 数名披着金蓝双色动力甲的巨人从传送阵中走出,而为首的那个巨人更是刚刚站稳,就将未持法杖的左手以诡异的手势张开,远远的指向前方依旧奋力战斗的基里曼之子们。 前方的密集的阵型中豁然生变,原本各司其职紧密配合的基里曼之子中,忽然有人将手中的枪械对准身边的战友。 混乱于第一时间爆发,影响整个后方阵营的秩序,而中段的队伍为了保持阵营的链接开始放慢了脚步,进而迟滞了前方终结者队伍的挺进。 位于战线最前端的刻尔伯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身后的异样,他将视线与身边的副官相交,而后者在微微点头之后默不作声的与身后的老兵交换位置,然后向后退去。 位于二线阵营侧翼的战团智库,更是第一时间将目光向后巡视,并将隔着遥远的距离牢牢地锁定住那些堕落者的身影。 灵能的浪潮在两人之间剧烈的激荡,而在外部力量的对抗中,双方的精神与意志更是如同野兽一样,在看不见的心灵层面,谨慎的游走、寻找着对方的漏洞。 在副官赶到现场的时候,智库已然陷入了与那名堕落者的对抗之中。 鲜血从这名智库紧闭的双眼中汩汩而下,而来自亚空间的侵蚀更是令他双手紧握,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本就是一场相差悬殊的战争,敌人的心灵是如此的强大,远非他区区百年的心灵修炼所能抵抗,那在亚空间中如同巨灵般的存在明明可以将他瞬间抹除,但不知为何没有这样做。 他像是饱食之后的狮子一样戏耍着智库的灵魂,让他在痛苦中疲于奔命…… “嗬嗬……” 仿佛是感受到了冠军剑士的到来,那名智库忽然睁开的双眼看向前者,他带着惊恐表情说明了这场对抗的结果,然而在他刚刚开口想要对冠军剑士说些什么的时候。 “你要说什么……”冠军剑士刚刚开口,然而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智库的头颅已消失不见。 站在智库无头的尸体面前,冠军剑士沉默的擦干自己脸上的鲜血。 他高大的身躯开始逆着人流向后阵型的后方走去,并且随着他手中长剑的竖起,这种脚步已经越来越快。 到了他牺牲的时候了,冠军剑士如是想着。 尽管他早已准备好迎接着属于他的神圣时刻,但敌人的强大还是让他心生绝望。 前方的刻尔伯斯已经知晓了战团智库的陨落,而他的任务就是在连长抽身到来之前,用自己的生命为整个战团争取时间。 嗵!嗵!嗵!嗵! 嗡……嗡…… 冠军剑士手中射出的爆矢弹,在巫师面前的时空护盾上荡起微弱的涟漪,而他本人向着仇敌冲锋的脚步,则在时间法术的影响下,变得犹如琥珀凝结时,其中的昆虫一般缓慢。 紫色的诅咒带着巫师们的嘲笑,让这位冠军剑士在短短数息之间仿佛被时光梳洗,他原本健硕的骨骼与肌肉在法术的恶毒诅咒下,正肉眼可见的变得苍老而瘦弱。 “阿……里……曼!”刻尔伯斯咬着牙,双眼中的血管几乎要爆裂在当场。 正是眼前这个堕落者和他伪装成行商浪人的附庸,才让当初的基里曼之子放下警惕,以善意的怀抱向他们伸出救援之手。 也正是这个出身于千疮之子的巫师之王的种种诱骗和误导,才让他的战团亲手打开了位于地底的网道入口,最终导致他们为了堵上这个缺口损失了三个连队,导致整个战团传承断代的悲剧。 亲眼看见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冠军剑士,也是战团未来的希望在冲锋的路上陨落,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打击,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恰好是他的夙世仇敌,这进一步的摧毁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他以近乎与嚎叫一样的声音朝着远方的身影呐喊,而他的身躯已然脱离了理智的掌控,率先一步向着夙世的仇敌冲去。 而那个头戴着混沌冠冕的千子巫师则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在身后几位巫师的配合下,远远的朝着基里曼之子的大队伸出了手,和手那中带有圣甲虫徽记的金色法杖…… 同样的时光法术在刻尔伯斯身上再次绽放,然而基里曼之子的连长依靠着非人的意志,强行从令人炫目的时光碎片中找到了通往现实的门户。 看着刻尔伯斯将自己的法术豁免,至尊巫师的眼中终于有了些许的兴趣,然而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手中的大型法术也已经就绪。 他将伸出法杖微微移动,将刻尔伯斯也笼罩在法术范围内,随着一道足以颠覆凡人理智的彩色光芒,整个基里曼之子的阵营都陷入了五感的错乱当中…… 加尔文与他的战友们亲眼见证了这支基里曼之子的陨落,在网道的魔潮与千疮之子巫师们的前后夹击之下。 他们或是被前方渴血的恶魔所斩杀,或是死于身边战友疯狂而错乱的进攻。 仅有少数意志极为坚定的人免于法术的影响,然而在前后夹攻,战友们又都陷入疯狂的背景下,他们也无力挽回大局。 他们只能冒着被战友攻击的风险强行后撤,试图脱离战场,然而前方的恶魔又怎么会放任他们的离开。 在刻尔伯斯的掩护下,他们奋力从自己的战友中冲出,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终于暂时脱离了战场中央。 而制造这场惨剧的千子巫师们则早已离开这里,他们在获得了足够数量的献祭以后,就借着早已准备好的法术向着网道的更深处前进。 这里不过是那位巫师之王的暂歇之所,对基里曼之子的谋划与利用,也不过是他对网道深处探索过程中的一次小小的尝试。 加尔文等人眼看着刻尔伯斯带着最后的十九名基里曼之子,在且战且退的后撤当中,最终被无尽的魔潮在距离网道出口的不远处包围。 “撤!”刻尔伯斯将面前的恶魔一剑劈开,顾不得脸上的污血向身后的战友们呐喊。 然而身后那激烈的战吼已不知何时安静下来,他僵硬着回过头,看到的就只有倒在地上再无力起身的战友。 “走不动了……”士官罗曼艰难的笑道,他奋力的将肿胀的手臂举起,击毙了刻尔伯斯身后偷袭的恶魔。 “那就爬!爬也要爬回去!”刻尔伯斯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士官的肩甲,试图将他拖向前方。 然而他手中的分量却轻的厉害,让准备承受整个动力甲重量的左手差点将士官罗曼扔出。 直到这时他才赫然发现,面前的老兵士官早已只剩上半身还在他的手中。而他的下半身则在刚刚的战斗中,被一只炼狱魔的斩首重剑拦腰斩断。 刻尔伯斯这才环顾四周,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这些仅存的战友也都身负重伤,根本没有了继续行走的能力。 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魔潮带来的污染无孔不入,淤泥一样的雾气一直跟随着恶魔们腐蚀着所有能见之物。 在与这些恶魔血战之后,这些重伤倒地的阿斯塔特们的身上,也或多或少的被这些扭曲之力所污染。 他们的脸庞再没有往日的干净,身上狰狞的伤口上也有着畸变的肉芽在扭动;原本金色的发丝不知何时已经褪色,只剩下如同尸体般的苍白,和脸庞上赤红的双目在一起,令刻尔伯斯感到陌生的恐惧。 “走吧……长官,走吧……刻尔伯斯……”另一名士官斯塔夫舔了舔已经突出唇边的利齿,对自己的上司兼战友说道: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长官了,走吧。 别担心我们会堕落,也别担心这些恶魔。 出去以后就引爆炸药,然后……就再也别回来……” “不……”刻尔伯斯本能的退后了一步,失魂落魄的拒绝着下属的建议。 “绝不!我才是这件事的负责人,我才应该死在这里!” “但你是我们仅剩的希望!”斯塔夫也怒吼着回应,他走到了刻尔伯斯面前,脸贴着脸向自己的上司怒吼: “走!立刻!现在!难道你要看着我们变成那副丑陋的样子么!滚啊!!!” “不……”刻尔伯斯的情绪彻底崩溃了,他看着四周熟悉而陌生的战友们,而这些战友却没有任何人支持他,都在驱赶他向网道的方向退去。 他不得不一步步的倒退着,最后转过身向着身后的出口跑去。而在他身后的的战友还在一边发出愈发不类人生的嚎叫,一边用仅存的理智向他呼喊: “走!别回头!” 阴影与畸变在他的背后逐渐成型,而迎着网道深处再次涌来的魔潮,一个以十九名阿斯塔特的灵魂为养分,名为复仇的恶魔,正朝着那些魔潮抬起自己恐怖的利爪…… 刻尔伯斯最终活下来了,但他也死了。 他的肉身承载着仅存的本能,浑浑噩噩的走出了网道,然后顺着本能的指引亲手关闭了封印。 但他的灵魂中的一部分,则永远的留在了这片战场上,留在了那为了保卫人类帝国,而不惜坠入深渊与恶魔共舞的十九个灵魂的身边…… 刻尔伯斯的灵魂缺陷让他失去了过往的记忆,索性改名为阿庇乌斯,他一边在明面上继续经营着战团的发展,一边在暗地之中,尝试着找回自己缺失的部分。 在之后的事情,加尔文等人也能够隐约的推理出来,在代表着混沌意志的黑暗使徒的引诱下,彻底失去人格出现了漏洞的刻尔伯斯没能忍受住自己重返网道的本能。 他在怀言者们的诱惑下,再一次亲手打开了这道由他封印的门户,而在进入网道的一刹那,所有记忆的重返,又让他陷入了新的崩溃之中…… “这是梦么?”戈尔登看着周围正在崩解的世界,对身前的加尔文问道。 而早已有所感知的加尔文,则穿过正在崩溃的梦境看向身前不远处的阿庇乌斯说道: “那不重要了……我们现在只有一件事要做——带他,和他的战友们,回家!”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一)初兆,雷霆之海 “走,带他们回家……”加尔文尽可能语气轻柔的说道,身边的灰骑士与禁军们也无人反对。 一场属于刻尔伯斯的悲剧人生落下帷幕之后,他们也无法对这个命运的弃儿再做任何的责备。 阿庇乌斯,或者说曾经的刻尔伯斯已经死去,唯有他被腐化的肉身还呆滞的停留在原地。 在他的灵魂与自己的兄弟们再次相聚之后,失去控制的躯体正肉眼可见的向着腐化与畸变发展。 加尔文抬起手掌遥遥的对准那具躯壳,象征着救赎的光在阿庇乌斯的身上照彻,银白色的火焰在他身上无声的蔓延,而这具躯体没有任何的挣扎,只是平静的接受自己的终焉。 当所有的一切都被燃尽后,仅剩的灰烬也随着网道中的风慢慢的飘起、飞舞,最终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而在这一些灰烬都消失以后,那枚一直被加尔文所追寻的双头鹰徽,也从阿庇乌斯的身上坠落,安静的躺在古老的石板之上。 原体的动力甲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他缓缓走到阿庇乌斯躯壳原本的位置,弯腰将那枚鹰徽拾起。 远处空旷的走廊,一如他们在阿庇乌斯的梦中所见的苍白,但与梦里不同的则是这片走廊的尽头,那片他们真正曾经战斗过的土地上,属于恶魔的尖啸与嘶吼声已隐隐传来。 “走!”加尔文感受着胸口怀表的刻度,留给他的时间显然还有富余。 他要趁着诸神将目光转向这里以前,将这些基里曼之子的遗骸尽可能的收拢。 也许他注定不能将所有人带来救赎,但既然命运让他他来到了这片宇宙,来到了这片充满了遗憾的古老战场,那他就有义务为这些忠诚的灵魂做些什么,哪怕是一点点的解脱也好…… 重剑再次被从加尔文的背后取下,动力甲的伺服在他的命令下开始为战斗做最后的系统自检。 加尔文在这一刻重拾起自己灰骑士的身份,准备在取回基里曼之子们的遗骸的同时,也为净化这个古老的遗迹而奉献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 他的意志在前所未有的汇聚,而响应着他的意志,亚空间中属于秩序一侧的力量也开始再次苏醒。 属于秩序一侧的权柄与概念,在众神的惊异中时隔万年后,在无尽的宇宙本源中再次浮起。 它们的力量虽然不及往日巅峰时刻的亿万分之一,但在秩序诸神逐一陨落的现在,已经是足以令混沌众神为之侧目的耀眼存在。 感受着身上属于正面意义的权柄的松动,众神本能的感受到威胁,祂们开始将目光顺着呼唤这份力量的源头看去。 而现实宇宙中的加尔文则同时有所感应,他掌心里浮现的厄瑞波斯之钟上,那枚红色的指针正在疯狂的向终点跳动。 嗡! 网道的深处,看不见边际的魔潮突然间开始了巨大的骚动。 在这片远古的战场上,它们正围拢着基里曼之子们所汇聚成的恶魔,以最残忍的方式,进行着近乎永恒的战斗。 每时每刻都有上百名恶魔从周围的魔潮中脱颖而出,它们尖啸着冲向核心位置的战场,与那名特殊的恶魔进行持续了数百年的车轮战。 无数的骸骨洒落在战场的中央,其中不乏有大魔的尸骸倒伏在地; 无数的残兵断刃插在这块不大的土地上,而它们锋刃上的斑斑血迹,则与基里曼之子们所汇聚成的那个恶魔身上密集的疤痕对应。 然而这个特殊的恶魔还在战斗,尽管它早已忘记自己的来历,尽管它早已忘记自己为何而战。 它只是在以本能和从灵魂中的无尽的愤怒,在一次次的从尸山血海中再次爬起,又一次次的与后来的邪魔们进行殊死的战斗。 但这场战斗却突兀的停止了,因为在它们的头顶上突然有一轮“月亮”出现。 那枚“月亮”是如此的冰冷,以至于它散发出的光都是冰冷的银色; 那枚月亮又是如此的酷烈,在它出现的第一秒,就以与混沌完全相反的秩序之力,向脚下无尽的魔潮昭告着自己的存在。 冰冷的光芒以无差别方式在向周围散射,数公里内的上万个恶魔,都在身上混沌之力被剧烈燃烧的滚滚黑烟下,发出恐惧的嚎叫! 这不是简单的、对肉体层面的打击,而是直接在针对着它们的灵魂和更核心的真名,在进行彻底的瓦解! 它们试图向这轮“银月”发起进攻,但却用尽全力也无法动弹一下; 它们试图放弃这具现实宇宙赋予的躯壳逃之夭夭,但却发现周围的空间在被秩序之力灌注以后,就像是钢铁一般的坚硬。 它们在融化!它们在瓦解!它们,在迎接真正的消亡! 数公里范围内蒸腾的黑烟,让随后赶来的灰骑士与禁军们震撼的停下了脚步,而无以计数的恶魔那因恐惧而发出的嚎叫,则正在肉眼可见的衰弱、稀疏…… “秩序……”与加尔文有着灵魂缔约的戈尔登喃喃的说道,这亦是他第一次见到原体全力释放那个一直被他提到的危险的权柄。 身旁的禁军亦没有做声,或者说他们已经不能发声。 因为那种光芒在照射到他们身上时,也在侵蚀着并“修正”他们的灵魂。 他们在本能的抗拒这股力量的同时,也为这股力量在面对亚空间恶魔时所展现的,如同天灾一样的场面所震撼。 他们的灵魂中关于人性的一面,正在这光芒的照射下飞速的弱化,而像是机械般冰冷的意志,则开始在灵魂的深处诞生。 身边的灰骑士感受到了禁军们的异样,连忙带着这些禁军卫士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加尔文力量的边际之外。 而随着他们离开了“银月”的照射,尼古拉斯等人灵魂中的侵蚀也慢慢的停止下来。 足足经过了数息,禁军连长才从这股力量无意识的侵蚀中缓过神来。 他几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只能在动力甲的支撑下大口的喘息着。 刚刚的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宇宙的尽头,而那轮银月之中的身影,则更是让他感到了发自本能的畏惧。 残存的秩序之力依旧在他的灵魂中止不住的跃动,在这种力量的趋势下,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在感到毛骨悚然的同时,不断的回忆着刚刚在战场上空所见,那如同神邸般的存在。 这……就是灰骑士基因原体的本质?、 或者说,这才是帝皇为人类留下的最后一柄利刃的全貌? 回想其与加尔文日常的相处,他很难把这种冰冷至极的力量与那个身影合在一处。 可随着眼前天灾一样的场面,另一个问题也在他的心中止不住的外涌: 可是,这把利刃的危险程度,已经不亚于混沌本身了吧? 他与其他的禁军卫士忍不住这样想,但随即又因为那群魔授首的场面产生了微妙的认同。 那是他们从未想象过的场面,在加尔文出现以前他们根本无法相信,人类在面对亚空间的时候也会有如此强势之时。 是了,唯有这样的力量才能与混沌的邪魔对峙,也唯有这种与混沌势不两立的力量,才不会再次重蹈千疮之子的覆辙…… “秩序……”一名隐藏在群魔之中的恐虐大魔震惊的低声嘶吼。 如小山般庞大身躯如今已仅剩一具正在燃烧的骨架,而脚下那把业已成灰的巨剑,则是它能活下来的依仗。 以万年血战的战功从黄铜王座换得的巨剑,如今只剩下一地沸腾的铜液与熔渣。而这种损失的心痛,却也比不上面前的父神夙敌出现的震惊。 多久未曾见到这股力量了?它搜索着自己灵魂中的记忆,想起了当年它还是一名炼狱魔的时候。 那时的父神远没有现在这般强大,而那时候的血颅军团也远没有现在这般军容整齐。 但这并不是说初代的恐虐军团就比现在弱小,而是在父神初登神位的时代,那些与祂一同诞生的从神们还未消亡。 彼时的血神还未有一个真正被定下来的核心教义,其地位也没有真正稳定,而代表着各种毁灭要素诞生从神们,其权柄要远超现在的恶魔亲王不说,祂们所率领的各种形态的毁灭军团,也要远比现在的恐虐军团要强大。 它永远也无法忘记,在诸神的战争中那些遮天蔽日的从神与远古巨灵般的半神们,是如何前赴后继的扑向秩序一侧神明的神国; 它也不能忘记,那些泰坦般的神明是如何狂热的施行自己的使命,以自身的陨落为代价,将那几乎不可能被攻陷的神国一一毁灭。 那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也是一场直到最后才分出胜负的战争。随着无数的恐虐从神的陨落,秩序的阵营也在同样的衰落。 若非作为银河主导的种族接连投入毁灭与仇恨之中,将宇宙的本源向混沌一方偏移的同时,也让秩序诸神在关键时刻失去宇宙本源的青睐。那这场等同于诸神黄昏的最后决战的胜负,恐怕也犹未可知。 它本以为这种力量永远不会再现,而如今,他或者是他们,又回来了…… 这是时隔数万年之后,它再次在这个宇宙中看见这本该消失的权柄。而也是这个曾经代表秩序诸神的力量让它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混沌的仇敌已经归来。 “半神?”另一名来自病疫之主的大魔一改往日的浑浑噩噩,其充满着腐败与脓液的双眼拼着被融化的痛苦,紧盯着头顶的“月亮”。 它隔着群魔间遥远的距离与那名恐虐大魔互相注视,而灵能的法术更是裹挟着它们的思维,在短时间内对眼前的威胁做出了明确的沟通和判断。 “是,而且祂拥有完整的权柄。”恐虐大魔肯定道。 这绝不是那些空有强大的肉体和灵能潜质的“人造之物”,这是一个从灵魂层面上就拥有着超凡的本质,从而天生即拥有掌握权柄力量的神祇的雏形! 在感觉到身上透入骨髓的侵蚀之后,恐虐的恶魔亲王干脆的放弃了这具身体和一部分灵魂,随着一股血光隐晦的冲出,战场之外的一名恶魔的双眼骤然有血光亮起。 “麻烦大了……”纳垢大魔普雷格尔兀自嘟哝着,顺手将插在后腰上的一支鹿头法杖取出,顺手将法杖上挂着的、呲牙咧嘴的纳垢灵们也甩了下去。 “嘘!严肃点!这可不是玩的时候!”它看着脚下愤怒咆哮的纳垢灵们,认真的说道。 身为父神子嗣中排名末尾的它,手里可没有足以威胁这种存在的“神瘟”,而且就算是有这种杀器在手,对上这种存在能起到多少作用也还是个未知数。 这支从雨父手里交易得来的“牧羊人”之杖,是它用来保命的底牌。虽然肉痛于代价的昂贵,但它还是将这把法杖上的赐福激活,然后一把掷向战场的中央。 鹿头的法杖在半空中活化,整个法杖开始向向外溢出墨绿色的疫病灵光。整个法杖犹如一道绿色的彗星,在加尔文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脚下。 轰! 巨大的彗星在落地之后瞬间消失,只留下了墨绿色的火焰顶着头上的秩序之力在顽强的扩张。 三只眼球一样的种子从空中飘落,然后在触及土地的第一秒,就开始了疯狂的增殖与扩张! 无尽的畸变与扭曲之力从这三枚种子向外扩散,食肉蛆虫一样长满倒刺的根茎仿若活物,在来自纳垢花园的的力量支撑下地底蔓延的同时,也在吞噬着战场上所有恶魔的遗骸! 代表着腐败与变异的枝叶在秩序的光芒下每时每刻都在枯萎,然而这些枝叶又在下一秒被挡在下方的根茎所供养,又以新的生命形态重新向上生长。 翠绿的菌毯在这些枝叶的掩护下向着周围飞速的蔓延,而随着这些基本生态的建立,腐败的蛆虫与带着毒刺的蝇群也从虚无中诞生。 远处的灰骑士们紧张的看着这场变异,他们甚至能远远的听到,原本焦黑一片的战场上那些根茎正如同活物一般,发出的恐怖的吞咽之声。 混沌的力量在战场之中再次站稳脚跟,而纳垢大魔普雷格尔却没有感到安定,它罕见的向着战场上另一位高阶恶魔发出合作的请求: “这玩意顶不了多久!快!打开通往至上天的门户!” 然而还未等到恐虐大魔有所反应,站在天空上的加尔文已经有所察觉。 全力施展自己的力量的加尔文看着脚下的异变,停下了大范围的杀伤律令。 他先是仔细的看了脚下的腐败之木一眼,然后微微一笑,将自己手中的大剑向下掷出! 充沛的秩序之力围绕在帝国真理的剑身之上,而雷霆在以超过声速的动能从空气中划过,在肉眼难辨轨迹下犹如一道从天而降的银色雷霆! 轰! 已经长到合抱粗细的腐败之木如遭重击,伞盖一样的枝叶屏障被雷霆击穿,银色的火焰从它的枝叶向下一路蔓延,劈啪作响的燃烧声与静电电离臭氧的嗡嗡声,在雷霆过后的安静中显眼异常。 咦? 加尔文看向下方仍旧在顽强生长的植被皱了皱眉头,而远处的两个大魔则深呼一口长气。 然而天空中的原体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二人,颠了颠手中自动返回的帝国真理,然后呲牙一笑:“还挺抗揍哈?” 轰! 又是一道雷霆降下,而这一次的雷霆过后,则是随着加尔文的心意返回的帝国真理加持下,密集如暴雨一样的雷暴!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二)等待百年的解脱 银白色的帝国真理被加尔文的灵能裹挟着,以超过视野极限的速度从天空中降下。 而重剑上的灵能在现实宇宙规则下显化的雷霆,又让它在高速的飞行中产生了类似电磁场一般的效应。 本就沉重的帝国真理的锋刃,在不断的加速中开始隐隐的变红,此时的它就如同一把破甲锥,带着灵能层面的“破甲”属性和物理意义上的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一百五十一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二)等待百年的解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二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三)君无戏言 一场历时数百年的漫长悲剧在观众们的场外帮助下,总算是有一个尚且算是圆满的落幕。 而作为观众的人们在短暂的滞留之后,最终还要背负着自己的使命与职责,离开这个名为普莱斯迪亚的舞台。 背着基里曼之子们盔甲与遗骸,加尔文等人一路回到了网道的入口之外。 在亲手将封印重新补完之后,加尔文等人眼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一百五十二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三)君无戏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四)念念不忘(上) 银灰色的雷鹰喷吐着等离子的烈焰越飞越高,最终消失在副官苏拉的视野之内。 而目送着加尔文等人离去的副官,则在第一时间向自己的上级汇报了加尔文留下的信息。 塞文斯在欣慰之余,也对审判庭随后的文件产生了巨大的期待。 然而他手中的工作日志里,对现有职务的权力交接依旧被提上了日程。 就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一百五十三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四)念念不忘(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四)念念不忘(下) 将目光转向詹莫罗,后者在加尔文眼里要复杂的多。 他在这一周的时间里,翻阅了大量来自审判庭、政务院的内部资料。 而双方的重点人物和他们的履历、行事风格,也逐渐在加尔文的眼中清晰起来。 帝国对芬里斯方面的资料收集有着明显的断层,相对详细的资料基本截止在大叛乱以前。并且就算这些相对详细的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一百五十四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四)念念不忘(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五)突如其来的“惊喜(惊吓)” “我能信任你么?” 这是加尔文见到审判庭在舰队上的随行代表——高阶审判官恰索夫的第一句话。 加尔文决意要彻底的排除太空野狼这颗不定时的炸弹,但在此之前他首先要追根溯源,把那个隐藏在审判庭内部隐患找到。 而这种内部调查不同以往,原体首先要面对的问题就是谁能够执行这个任务,或者说谁又是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一百五十五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五)突如其来的“惊喜(惊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六)苏醒 虽然很想搞清楚这个“不速之客”的来历,但越来越浓重的困意还是让加尔文陷入了休眠。 加尔文意识里最后的视角,就只有站在人群中的“壮年”刻尔伯斯,在听到他的召唤后从低声祈祷中抬起头来的样子。 原体的意识一路向下沉去,穿过灵魂净土构成的大陆,又穿过无尽潮汐下黑色的潜意识海洋。 他最终穿过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一百五十六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六)苏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咕! 有事,写的慢了,晚两个小时更新。不好意思。。 《战锤:以灰烬之名》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八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八)分享 灵魂啊…… 加尔文在这间属于自己的圣殿中陷入了思考,这种最根本也是沉重的寄托,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意外的负担。 好在他在最开始就拥有了灵魂蜕变的机会,好在他拥有能净化灵魂的权柄,否则他几乎没办法想象,当这些数以十亿计的灵魂进入他的精神世界后,对他本身的意志会造成何等的影响。 这不是那些邪魔,可以被加尔文毫无顾忌的吞噬用来补全自己的缺陷,这是另一个宇宙中他所认可的同类,他只能在做出了承诺以后,放任他们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安眠。 这些灵魂已经有多少了?加尔文在最初的sata星系之战后,就从未关注过。 可就在刚刚,随着他的心念转动整个精神世界中的所有灵魂都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 7531095600人…… 整整七十五亿的灵魂,而就是这多到令加尔文头皮发麻的数量,也不过是暴风星域在数十年的战争中,更多被战争波及或是战死之人的一点零头而已。 就像帝国国教在暴风星域的宣传一样,加尔文不过是帝皇行走在人间的使徒。 所以暴风星域中的人们在信仰的凝聚下最终面临死亡之时,也多数还是选择黄金王座的方向。 而这还仅仅是暴风星域而已。 太平星域呢? 极限星域呢? 还有那个因为恐惧之眼的存在,而无时不刻不处在最高烈度的战争中的朦胧星域呢? 每时每刻涌向黄金王座的灵魂又有多少?近万年的时间里整个帝国涌向黄金王座的灵魂又有多少? 他们最终的结果如何? 帝皇,又是如何承受这份万钧重担都不足以形容的负担? 加尔文最终转身凝视着背后的帝皇圣象,将这个问题暂且放下,这座加尔文精神世界中的巨大雕像,也只是倒映着他心中的理想默默的回应他的注视。 哦,还有不屈。 刻尔伯斯离去之后,加尔文再次想起了那个他最新的收获。而响应着他的呼唤,这支刚刚生长起来的“羽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在他的手心浮现。 不屈,这是他从刻尔伯斯以及那些死去的基里曼之子身上得到的收获,也是这些阿斯塔特们用数个世纪的鏖战向他展现的宝贵品质。 这个概念还未能成长起来,拥有其他概念那样种种不可思议之能,它如今还只是一朵最微小的烛火,静静的在他的手中燃烧。 它甚至距离真正的完整连万一都未曾到达,但哪怕是最残缺的“不屈”也正如它的名字一样,会令所有感受到它的人受到灵魂层面的补益。 加尔文已经能感受到他的不同,就在这朵羽毛浮现的瞬间。 他自身信仰源头的冠冕之上,那整整十三支钢铁组成的荆棘之中,随着“不屈”的出现,已经又有了一个新的火苗燃起。 而随着这朵崭新的火苗亮起,整个灵魂净土的大地上,所有死去的灵魂都为之振奋。 他们纷纷在受到这股精神的感召后,依着自身不同的身份,向加尔文展示着这股精神,在人类文明中的各种演绎。 不屈不是暴虐,它是战士们手握着武器时更加坚定的双眼。 不屈不是愤怒,它是尽管战争过后满目疮痍,但仍旧勤奋工作的农民身上的汗水。 不屈不是难填的欲望,它是明知前路黑暗但依旧在不断尝试的学者。 不屈不是面对死亡时难以放手的本能,而是真正明白绝望以后依旧热爱这个世界的心…… 而这种影响也同时在现实的世界中在发生,发生在所有与加尔文紧密相关的人群身上。 不懈圣战号上的人们首当其冲,不论他们的身份为何,都在这一刹那感受到某种灵魂上的洗礼与升华。 醒着的人们在工作之余,其内心变的更加坚定,而陷入休眠中的人们,则在睡梦中感受到了那么一刹那的安定与安宁…… 远方征战的灰骑士与廷达洛斯军团,在剧烈的精神消耗后又感到内心中充满了新的力量。 无数于战火中念诵着圣·加尔文之名的人,也在这一刹那感受到来自远方的慰藉…… “让它去到它该去的地方吧,因为如果是祂的话,大概有更多的人民受益……” 加尔文如是想着,也是这样做的。 他毫不吝惜的注视着这只珍贵的“羽毛”,然后向着面前的帝皇圣像单膝跪地。 他尝试着鼓荡自己的意志,在搅动亚空间的力量的同时与帝皇建立沟通的渠道,然后在链接上那个恒星般耀眼存在的瞬间,将这朵“羽毛”向祂双手奉上。 “额,那是什……” 导航员哈林斯坐在自己的宝座之上,其精力一直维持在灵能的视界当中。在加尔文向泰拉发起召唤的瞬间,他的视野当中,原本用以参考坐标的星炬正不正常的亮起。 瞬间的高亮让他的三只眼睛被刺痛到流泪,而心灵的感知中,那曾经有幸见过的存在此时已经降临。 “王座在上!”他的高呼声与隔壁的星语者同时响起,而位于一墙之隔的灵能唱诗班们,更是伏匍在地,念诵着帝皇的圣名。 那与现实中完全不同的、黑色的光在充斥着他们的全部感知,那道光是如此的炽烈又是如此的冰冷,就在在他们以为自己将要为之献身的瞬间,这股力量又与他们像是虚空中游过的利维坦一般,于无声中与他们擦肩而过。 灰骑士们也感知到了这股力量,而他们对这股力量又是如此的熟悉,整个舰队中所有的灰骑士都在这个瞬间持械行礼,向这个肩负人类命运的存在致以最高的敬意。 双眼紧闭的加尔文感到了那股熟悉的力量,在祂降临的瞬间,加尔文手中的分量也随之一轻。 他在精神世界中缓缓的睁开双眼,面前那座圣像已不知何时消失,只有一个高大的光影站在高台之上。 “不觉得可惜么?”一道略微冰冷的声音寓意深长的问道。 这个声音与他上次所听到的极为相像,但又存在着微妙的区别。 “可惜什么?”加尔文看向那个身影,但却无法看清祂的面孔。无尽的光辉围绕在祂的周围,而那白金色的罩袍下却是一片黑暗。 “信仰、力量……以及权利。不可惜么?”那个身影说道。 “并无此念。”加尔文干脆的回答。 心灵世界不存在谎言,只限于你愿意展现多少的真相,而此时的加尔文对这个身影并无保留,他的全部精神都在面前存在的观察之下。 他确信眼前这个存在还是帝皇,但偏偏又能感觉到祂的意志并非自己上次所见的那个。 神性的人格?不,不是祂。 如果是神性的帝皇,那祂骨子里的冰冷就无从掩饰,也不屑于掩饰。以祂的行事作风,大概率只会对加尔文下达继续下去的命令然后抽身而去,绝不会为这种问题再此停留哪怕多一秒钟的时间…… 那会是谁? 加尔文第一时间排除了“神皇”的推断之后,心念电转之间隐约的想起关于帝皇的某些传说…… “有趣的想法……但不得不说,它颇为接近现实。” 那个高大的光影感受到加尔文的想法,语意不明的说道,然而祂并未有兴趣解释加尔文的疑惑,而是就着刚刚的问题继续发问: “那么责任,或者是抱负呢?” “责任?抱负?”加尔文下意识的重复着那道光影的话语,而心灵世界中意志传达的效率远非现实中语言可比,他几乎在下一秒就明白了祂的言下之意。 “野心么?那种由责任与抱负孕育出的怪物……”加尔文习惯性的向后者确认,然后在那道光影的沉默当中得到了确认。 “有!”加尔文回答道。 “我所出生的世界中,我所在民族对此从不讳言,我们本着实用主义去相信,并寻找自己的位置。”这句话被加尔文想也不想的说出,而那个身影反倒是因为其中的语义而陷入了思考。 这是加尔文意志的明确传达,即盛世中愿承平于世,乱世中自当负命而起。 他绝不讳言自己的对责任与抱负的想法,但也明确的表达了他将始终以整个人类的命运为先的态度。 “有意思的想法,有意思的文明……”那道光影留下了这句评语,然后消失在加尔文的精神世界当中。 那道“羽毛”也在离开他之后跟随那道光影之中离去,而随着这个名为“不屈”的概念返回,加尔文能感受到包括他在内,整个银河中所有自认为人类的生命,都在因此获益。 他们的灵魂在这场洗礼中得到巩固,他们的意志在这次升华中变的更加坚定,混沌的腐化与扭曲将付出更高昂的成本,邪魔的引诱和欺骗也将付出更高的代价。 整个人类种族经此一役,其正面情绪都肉眼可见的增加,而面对着亚空间中无尽的负面情绪,那些新生的正面情绪就像是反物质存在一般,在激荡的能量大潮中与负面能量彼此对抗,然后彼此泯灭…… 这种改变放在整个银河当中并不强烈,但仍旧让混沌诸神睁开了警惕的双眼。 盖因这是整个银河甚至整个亚空间之内自天堂之战以后,宇宙中正面情绪的第一次抬头与反击! 祂们何曾受到过这种最狂妄的挑衅! 祂们何曾感受过这种危及祂们存在根本的威胁! 混沌诸神在时光长河上的本体纷纷苏醒,而亚空间深处属于诸神舞台上的、无尽血战也为之罕见的停滞! 众神的目光在时光长河中扫遍了所有角落,但除了已经收获满满、归位于泰拉的那个存在以外,祂们却罕见的未能找到任何的痕迹和能够翻盘的机会…… 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关于那些“种子”的消失就已经引起过诸神的警惕。 混沌诸神隔着至上天与现实的帷幕,在其庞大意志的汇聚下与那个金色的存在隔空冷漠的对视。但在帝皇已经准备就绪的情况下,终究没有任何一位冒然出手。 亚空间在剧烈的震荡,无尽的混沌之力从其最深处上浮,众神在升起祂们的神作,祂们被囚禁在自己神座上的最大的化身,在其本体意志降临后,也停下了永恒的征战和娱乐,开始面色严肃的发号施令。 无尽的恶魔在未知欢呼雀跃着,为诸神罕见的同时升起神座而庆祝,但在其光怪陆离的神殿与神国当中,所有真正有资格知晓真相的恶魔亲王们,却都低下头如立寒蝉,不敢发出一声异响。 “血,我想看见更多的鲜血!”黄铜王座之上的血光汇聚所在,在咆哮中向现实投放了更多的力量。 无尽的血光在亚空间中不断被放大,在接上上一次的亚空间潮汐的余波之后,其积聚的力量终于达到某种极限,于是在恐虐的神国当中响应着血神的召唤,一名赤红的天使缓缓睁开了双眼…… “新的纪元即将开始,而吾之信仰将遍布大地!”六环魔域中的扭曲之影站在魔宫的最深处,用亵渎与扭曲的话语向现实播撒自己的信仰。 无数潜伏在帝国中的邪教纷纷受到赐福,拥有了原本需要大量献祭才能拥有的力量。他们在如获至宝的同时变得更加的狂热,在莎力士的荫蔽之下,他们开始有组织的从潜伏转向活跃。 “万变……万变……嗬嗬……”无尽的时空扭曲之中,那个看不清形体的存在自顾自的说道,而身后的双头大魔已然知晓父神的旨意,开始催促着已经到达现实的黑暗牧羊人,为父神的荣光收获更多的羔羊。 黑暗之中,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无尽的亚空间中静静的漂浮,而其中一艘巨型的战舰当中,正有怀言者们的原体苏醒。 “…………父神就真的没有旨意?” 纳垢的花园里,焦躁的苍白军团之主来回转着圈,而他身后的阴影下,一座小山般大小的大不净者正专注的照看眼前的坩埚。 “没有,父神嘛,你知道的,也就是装装样子,当时那个场面太难看了,不象征性的愤怒一下,实在是说不过去哈。来!不说这个了,快尝尝我新作的汤……” “尝你玛!”莫塔里安在内心中愤怒的咆哮着,但出于彼此身份的微妙,他还是皱紧眉头走上前接过了库嘎斯手中的树瘤木杯。 中间接过的时候没收住力,于是树瘤中央的魔眼在被捏爆的瞬间,整个杯子都发出了尖厉的惨叫。 捏着鼻子将这种毫无“毒剂美学”的玩意喝下去以后,莫塔里安迫不及待的看向这个慈父的“最受宠者”: “那就这样算了?我的好大儿可是死的不明不白,我……我就连报复一下都不可以?” “那倒是没说……”库嘎斯将腰间爬上来的一只纳垢灵顺手别在腰带上,防止它意外掉进锅里的同时,也无视了那个小家伙死死咬在他指甲上的抗议。 它斜着眉眼偷偷的看了身旁的莫塔里安,心里却在念叨着: 泰丰斯活着的时候和你是啥关系,在纳垢神域里又不是啥秘密,你这心里就真没点b数?现在跑到它这里跟它哭丧,就真的是要给他的那个逆子报仇不成? 呸!信他的话都不如相信帝皇能站起来,给他打钱…… “那我可以出去了?”没有否定就是肯定,莫塔里安在听到库嘎斯的话之后,当即准备收拾人马去现实宇宙中闹一闹。 这次的事情太过离奇,不这么打击一下帝国他心里实在是憋得慌。 嗯,说不定憋的其实不厉害,但慌的厉害应该是真的…… 看着面前重新伫立的帝皇圣像,加尔文知道了帝皇已然离去。尽管在他心中仍有疑惑,但他也不准备追究,而是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嗯? 已经准备抽身的加尔文忽然停下了起身的动作,他的视线牢牢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之上。 就在他以为空无一物的手掌上,那个名为“不屈”的概念静静的漂浮着,它仿佛是离开之后又再次返回,又仿佛是从来未曾离开。 “原来,是这样啊……”这一刻的加尔文终于有所明悟。 原来秩序之所以能与混沌对抗,是因为它与混沌的扭曲对等的是它的净化,而与污染对等的,则是分享…… 迟来的更新,有点累,想鸽……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九)失控的局面 数遍历史,能危及一个帝国统治的威胁,甚少来自于外,多数源自其内部的纷争与仇恨。 詹莫罗星区,或者按照其本地的原生语言发音,应该叫做“詹·摩罗”,其前半部分的词缀“詹”的意寓乃是清扫与领悟,而后半部分的词源源自本地的神话,意味着阻碍或是纷扰。 这个星区与帝国的其他星区并无二致,并不发达的工业和还算不错的农业让它自给自足,而对于帝国的十一税虽然没有拖延,但也仅仅是刚好交足。 詹·摩罗,领悟纷扰的真谛,或是清理心中的阻碍。 正如这个星区的名字一样,如今站在星区中心的两股势力显然都把对方当作了阻碍,也都视彼此为扰乱内心的邪魔。 加尔文和他的舰队穿越了遥远的空间,最终在一周后抵达詹莫罗星区的外围。尽管他和他的骑士们已经日夜兼程,但这里的纷争显然没有等待他调节的意思。 星语者从亚空间中激烈交错的通信中,闻到了战争的味道,无数的命令带着血腥的预兆,令他的灵魂每每在摇摇欲坠的边缘游弋。 这绝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它意味着芬里斯与审判庭的矛盾已趋激化,而这里显然并没有人能阻止争斗的发生。 审判官丽塞塔正行使着帝皇授予她的权力,向四周的星区乃至更远的方向,不断的发出征兆的命令。 两个月内,至少有数支路过的阿斯塔特连队被征召至此,在她以帝皇之名的命令之下,加入了与巴尔洛戈的对峙之中。 这个出身自然环境与芬里斯同样恶劣的荒芜世界,有着母系社会背景的审判官,正如同一只受到挑衅的母狼一样,向芬里斯的顽固展现出她森白的利齿。 而对于审判庭早有成见的太空野狼们,也寸步不让。随着芬里斯方向一支支连队与战舰的加入,詹莫罗星区偏上的巴尔洛戈九号星系边际,舰队与舰队之间对峙下的火药与鲜血的味道已足够浓郁,只差最后的那么一点“意外或是蓄谋”下的火星。 加尔文的舰队原定跃出的地点在詹摩罗的本土,但现在显然不再适合。 原体对纷争中心的担忧令他没有选择,舰队只能在导航者的帮助下微微偏转方向,直接朝着暴风中心的位置前进。 “圣锤修会?” 与巴尔洛戈毗邻的帕尔帕庭星系边陲,正在审判庭黑船上的丽塞塔语调高高扬起。 她手上黑金相见的装甲正死死的捏着这份来自加尔文舰队的通告,而其身上的那副巴洛克风格的反馈式动力甲正高亢的嘶鸣,显示出它主人此时愤怒的情绪。 她先是不可置信的再次看向手中的通讯报告,然后在“哐哐”的装甲击地声中疾走几步,继而愤怒的转身看向自己的僚属: “谁?是谁胆敢越过我向泰拉上报?” 没有人敢于回应她的质问,正如此地无人可以质疑她的权威。 高台之下,所有的审判官无论其出身的派系与修会,都在接触到她急厉的目光之前就低下头颅。 而两侧一字排开的阿斯塔特们身披着各色的装甲,代表着他们背后的战团与连队。 这些帝皇的天使们如同庄严、雄伟的雕像,对于审判庭内部的纷争没有任何了解的兴趣。 “回电!”丽塞塔看向身后的文书修女,后者闻声从腰间掏出印章与纸笔。 “按照既定章程,我已被授权,全权处理此地事宜。我部已获得足够的支持,并不需要更多力量加入。” 说完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单词,丽塞塔看向那些帝皇天使的位置,在这群巨人的队伍末尾,正有一名没有任何色彩涂装,只身披着钢铁本来颜色的的特殊存在。 文书修女将写好的命令带到审判官面前用印,然后悄无声息的向战舰的星语者甲板离去。 审判官则转过头看向所有的阿斯塔特与星界军、帝国海军代表,然后向他们下达最后的命令: “那么帝皇的战士们,请按照我们的既定计划向他们发出最后通牒! 帝国的威严不容挑衅! 《阿斯塔特圣典》对他们的禁锢不容僭越! 三个小时内,我要看见他们收回自己干涉帝国政务的狂悖行为! 否则,就让他们为自己的狂妄承受帝皇的怒火吧。” “是。”众人同声应答,然后带着丽塞塔的命令向各自的战舰走去。 而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审判官看着安静下来的会议大厅和依旧留在原地的仲裁者,在深深的呼出一口长气之后向后者问道: “艾尔文,我的朋友。” “讲。”灰骑士仲裁者的头盔微微一顿,然后吐出一个简短的单词。 他无须感知对方的思维,因为那激烈的情绪本身就无时不刻地向外释放着信息。 他甚至知道每当丽塞塔用“我的朋友”这个词汇时,都意味着这个性格张扬狂野的女士,又要向他提出一些令他为难的问题了。 “对‘加尔文’这个名字,你了解多少?” 丽塞塔摘下头盔走到了艾尔文的对面坐下,正如她之前一百年时间里并肩作战的那样,这个在艾尔文眼中从女孩逐渐成长为女士的审判官,又一次在试探着他的底线。 “并不了解。”艾尔文拒绝了审判官的试探,而这只是他和她之间无数次的隐形对抗中的一次。 他也的确对加尔文的身份所知不多,因为自从一百年前他和他的小队被授权跟随这个人起,他就再没有返回泰坦的经历。 他或许知道一些有关加尔文的信息,但那也只是他在执行这次特殊的“长期”任务时,偶然与其他的小队相遇,在只言片语中有那么一点的了解。 他是特殊的,因为就算是战团时代的灰骑士,也极少会有一支小队长期滞留在一名审判官的身边。 他也是孤独的,因为他在领受这个特殊命令以后,就再没有机会返回泰坦,从而与自己的战团形成了某种事实上的隔绝。 “真的?”女士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而灰骑士并无回应。 他们都没用灵能去窥探对方的思维,哪怕那对两个人来说如同本能般轻易,正如他们永远不会在互相质问时,逼迫对方以帝皇之名起誓。 这是默契,也是底线。 “好吧,坦白的说,我对圣锤修会的变动并不认同。” 丽塞塔的语气又转为正式,就像刚刚的试探并未存在过一样,开始对一些两人所共知的事实进行讨论。 在熟悉的人身边,她说话的语气总是在正式与闲聊之间跳跃,就像她的情绪一样,总是在阴晴不定。 但这次的对话显然意有所指,艾尔文知道她是在说圣锤修会对在审判庭内部的变革,和其变革以后圣锤修会愈发独立的行事作风。 而这句话还可以被进一步的延伸,即她并不欢迎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来自圣锤修会的盟友加入。 因为这不仅会稀释她的权力,从而将这次事件的主导权从她的身上剥离。 更重要的是,这次会面无疑会让艾尔文再次与圣锤修会的高层会面,而如果对方有意,那么这次会面也会将艾尔文和他的小队,从丽塞塔的身边带走。 这对她来说不可接受。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可接受。 “我,以及我们,只服从命令。”艾尔文看着丽塞塔,在两人之间安静了漫长的数秒后以冰冷的语气说道。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 从他被洗去所有记忆成为灰骑士那天开始,他说话的语气就只有这一个温度。而这也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因为他整个大脑中除了自身的使命,就再不会允许任何凡人的情绪存在。 “明白了。”丽塞塔的语气变得没有温度,她起身带上精金与陶钢交错的头盔,算是为这场对话作为收尾。 艾尔文无动于衷的看着她从“丽塞塔”再次变成“审判官”,然后再看着她迈着果决的脚步向战舰的前厅——舰桥走去。 谈话到此为止,而他也准备回到自己的兄弟身边。而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那个即将要消失在他视野当中的身影又留下了一句话: “审判庭的舰队还有18个小时到达,而我,会在这18个小时结束这里的闹剧。” —— “还有多久?”巴尔洛戈星系外围的轨道上,属于海狼大连的打击巡洋舰“寒霜之影号”,正在星系侧翼的小行星群中安静的潜伏着。 海狼大连的狼主霍夫曼·海妖之嚎,正伫立在全息投影之前一动不动。 这已经是他不眠不休的站在这里的第60个小时了,为了随时能从侧翼攻击可能的来犯之敌,他和他手下的1500名莫凯之子已整装待发。 “不会太远了,风暴会带来潮汐最初的风信。”符文牧师加戈鲁·怒风在他的身后站立,他垂到胸甲前的胡须与脸庞上垂下的眉毛连成一片,让人看不清他具体的样貌。 “詹莫罗舰队的人呢?到哪里了?”霍夫曼低声向自己的助手问道,狭长的犬齿在他的嘴角显露,而就算他已经压低了声线,他的话语在凡人的耳中依旧如同愤怒的呼号。 “已经向芬里斯方向疏散,但是狼主,我们终究不能与帝国对抗,审判庭……” “不用考虑他们!”霍夫曼嘶吼着打断了符文牧师的话语,他转过身子用他那魁梧的快要溢出盔甲的身躯贴近后者,俯视着符文牧师的双眼: “他们的想法你不知道么?无论我们做什么,总是会有这一战的!” “全父与鲁斯在上……”看着霍夫曼愤而离去的身影,符文牧师加戈鲁低声念诵着帝皇与基因原体的圣名。 他何尝不知道这场战斗之后的阴谋,但鲁斯在上,他们也已经退避忍耐了足够长久的时光。 这一次,他们不会再退了,芬里斯就在他们的身后,他们也无路可退…… “还有多久?”同样的声音在詹摩罗的另外一侧响起。 远在星区彼端的亚空间中,灰骑士舰队的旗舰不懈圣战号上。 位于舰桥前台的泰伯斯看着身边亮起的仪表,拿起通讯器对领航者甲板方向询问。对方的频道没有立即反馈,但隔着通讯器可以听见情报汇总的声音。 加尔文站在他后方不远处的全息投影仪前,已经数个小时没有言语。关于芬里斯与审判庭即将爆发的武装冲突,已经让原体全副精神,思考着各种情况下可能的应对方案。 “17小时。”导航员甲板的声音在泰伯斯的耳边响起,他低下头看着显示屏上的信息,在将信息向全息投影仪上推流的同时,中断了对原体的高度关注。 “帕尔帕庭的回复呢?到了没有?”低沉的声音从加尔文的背影处传出,而指挥台下方甲板上的乘员随即向星语者甲板确认,然后向上方的泰伯斯无声的摇了摇头。 “暂时未有消息。”泰伯斯向原体确认,而后者已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旁。 “是没有回应?还是不愿意回应?”加尔文看着面前的仪表,而他的声音已经穿透了泰伯斯的心脏。 “不能肯定……”泰伯斯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但舰队之前已经将加尔文的身份和他的意见一同发往帕尔帕庭。 如果大审判官丽塞塔有那么一点在意,都不该是现在这种沉默的反应。 “做最差的准备吧。”加尔文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他意志中积郁酝酿的风暴,已经毫不掩饰的顺着他的灵能波动向外散发。 面对原体已经下定的决心和意志,泰伯斯也明白了事态的无可挽回。 “我会做最全面的准备。”泰伯斯向原体保证,而原体已经准备前往下层的整备大厅,开始作战前的最后动员。 “我记得,我们有一支小队在那里?” 已经走到舰桥门外的加尔文忽然说道,而泰伯斯则在大脑中飞速的检索,最终锁定了那支已经离开泰坦视野一个世纪的小队。 “是艾尔文的小队,他们隶属第七连队。”泰伯斯说着,手中也在检索这些战团时代的灰骑士老兵的资料。 “把他们的资料给我。”加尔文说道,然后在离开前给泰伯斯留下最后的指令: “如有必要,以泰坦的名义命令他们,为我们打开传送通道!”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九)失控的局面 数遍历史,能危及一个帝国统治的威胁,甚少来自于外,多数源自其内部的纷争与仇恨。 詹莫罗星区,或者按照其本地的原生语言发音,应该叫做“詹·摩罗”,其前半部分的词缀“詹”的意寓乃是清扫与领悟,而后半部分的词源源自本地的神话,意味着阻碍或是纷扰。 这个星区与帝国的其他星区并无二致,并不发达的工业和还算不错的农业让它自给自足,而对于帝国的十一税虽然没有拖延,但也仅仅是刚好交足。 詹·摩罗,领悟纷扰的真谛,或是清理心中的阻碍。 正如这个星区的名字一样,如今站在星区中心的两股势力显然都把对方当作了阻碍,也都视彼此为扰乱内心的邪魔。 加尔文和他的舰队穿越了遥远的空间,最终在一周后抵达詹莫罗星区的外围。尽管他和他的骑士们已经日夜兼程,但这里的纷争显然没有等待他调节的意思。 星语者从亚空间中激烈交错的通信中,闻到了战争的味道,无数的命令带着血腥的预兆,令他的灵魂每每在摇摇欲坠的边缘游弋。 这绝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它意味着芬里斯与审判庭的矛盾已趋激化,而这里显然并没有人能阻止争斗的发生。 审判官丽塞塔正行使着帝皇授予她的权力,向四周的星区乃至更远的方向,不断的发出征兆的命令。 两个月内,至少有数支路过的阿斯塔特连队被征召至此,在她以帝皇之名的命令之下,加入了与巴尔洛戈的对峙之中。 这个出身自然环境与芬里斯同样恶劣的荒芜世界,有着母系社会背景的审判官,正如同一只受到挑衅的母狼一样,向芬里斯的顽固展现出她森白的利齿。 而对于审判庭早有成见的太空野狼们,也寸步不让。随着芬里斯方向一支支连队与战舰的加入,詹莫罗星区偏上的巴尔洛戈九号星系边际,舰队与舰队之间对峙下的火药与鲜血的味道已足够浓郁,只差最后的那么一点“意外或是蓄谋”下的火星。 加尔文的舰队原定跃出的地点在詹摩罗的本土,但现在显然不再适合。 原体对纷争中心的担忧令他没有选择,舰队只能在导航者的帮助下微微偏转方向,直接朝着暴风中心的位置前进。 “圣锤修会?” 与巴尔洛戈毗邻的帕尔帕庭星系边陲,正在审判庭黑船上的丽塞塔语调高高扬起。 她手上黑金相见的装甲正死死的捏着这份来自加尔文舰队的通告,而其身上的那副巴洛克风格的反馈式动力甲正高亢的嘶鸣,显示出它主人此时愤怒的情绪。 她先是不可置信的再次看向手中的通讯报告,然后在“哐哐”的装甲击地声中疾走几步,继而愤怒的转身看向自己的僚属: “谁?是谁胆敢越过我向泰拉上报?” 没有人敢于回应她的质问,正如此地无人可以质疑她的权威。 高台之下,所有的审判官无论其出身的派系与修会,都在接触到她急厉的目光之前就低下头颅。 而两侧一字排开的阿斯塔特们身披着各色的装甲,代表着他们背后的战团与连队。 这些帝皇的天使们如同庄严、雄伟的雕像,对于审判庭内部的纷争没有任何了解的兴趣。 “回电!”丽塞塔看向身后的文书修女,后者闻声从腰间掏出印章与纸笔。 “按照既定章程,我已被授权,全权处理此地事宜。我部已获得足够的支持,并不需要更多力量加入。” 说完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单词,丽塞塔看向那些帝皇天使的位置,在这群巨人的队伍末尾,正有一名没有任何色彩涂装,只身披着钢铁本来颜色的的特殊存在。 文书修女将写好的命令带到审判官面前用印,然后悄无声息的向战舰的星语者甲板离去。 审判官则转过头看向所有的阿斯塔特与星界军、帝国海军代表,然后向他们下达最后的命令: “那么帝皇的战士们,请按照我们的既定计划向他们发出最后通牒! 帝国的威严不容挑衅! 《阿斯塔特圣典》对他们的禁锢不容僭越! 三个小时内,我要看见他们收回自己干涉帝国政务的狂悖行为! 否则,就让他们为自己的狂妄承受帝皇的怒火吧。” “是。”众人同声应答,然后带着丽塞塔的命令向各自的战舰走去。 而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审判官看着安静下来的会议大厅和依旧留在原地的仲裁者,在深深的呼出一口长气之后向后者问道: “艾尔文,我的朋友。” “讲。”灰骑士仲裁者的头盔微微一顿,然后吐出一个简短的单词。 他无须感知对方的思维,因为那激烈的情绪本身就无时不刻地向外释放着信息。 他甚至知道每当丽塞塔用“我的朋友”这个词汇时,都意味着这个性格张扬狂野的女士,又要向他提出一些令他为难的问题了。 “对‘加尔文’这个名字,你了解多少?” 丽塞塔摘下头盔走到了艾尔文的对面坐下,正如她之前一百年时间里并肩作战的那样,这个在艾尔文眼中从女孩逐渐成长为女士的审判官,又一次在试探着他的底线。 “并不了解。”艾尔文拒绝了审判官的试探,而这只是他和她之间无数次的隐形对抗中的一次。 他也的确对加尔文的身份所知不多,因为自从一百年前他和他的小队被授权跟随这个人起,他就再没有返回泰坦的经历。 他或许知道一些有关加尔文的信息,但那也只是他在执行这次特殊的“长期”任务时,偶然与其他的小队相遇,在只言片语中有那么一点的了解。 他是特殊的,因为就算是战团时代的灰骑士,也极少会有一支小队长期滞留在一名审判官的身边。 他也是孤独的,因为他在领受这个特殊命令以后,就再没有机会返回泰坦,从而与自己的战团形成了某种事实上的隔绝。 “真的?”女士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而灰骑士并无回应。 他们都没用灵能去窥探对方的思维,哪怕那对两个人来说如同本能般轻易,正如他们永远不会在互相质问时,逼迫对方以帝皇之名起誓。 这是默契,也是底线。 “好吧,坦白的说,我对圣锤修会的变动并不认同。” 丽塞塔的语气又转为正式,就像刚刚的试探并未存在过一样,开始对一些两人所共知的事实进行讨论。 在熟悉的人身边,她说话的语气总是在正式与闲聊之间跳跃,就像她的情绪一样,总是在阴晴不定。 但这次的对话显然意有所指,艾尔文知道她是在说圣锤修会对在审判庭内部的变革,和其变革以后圣锤修会愈发独立的行事作风。 而这句话还可以被进一步的延伸,即她并不欢迎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来自圣锤修会的盟友加入。 因为这不仅会稀释她的权力,从而将这次事件的主导权从她的身上剥离。 更重要的是,这次会面无疑会让艾尔文再次与圣锤修会的高层会面,而如果对方有意,那么这次会面也会将艾尔文和他的小队,从丽塞塔的身边带走。 这对她来说不可接受。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可接受。 “我,以及我们,只服从命令。”艾尔文看着丽塞塔,在两人之间安静了漫长的数秒后以冰冷的语气说道。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 从他被洗去所有记忆成为灰骑士那天开始,他说话的语气就只有这一个温度。而这也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因为他整个大脑中除了自身的使命,就再不会允许任何凡人的情绪存在。 “明白了。”丽塞塔的语气变得没有温度,她起身带上精金与陶钢交错的头盔,算是为这场对话作为收尾。 艾尔文无动于衷的看着她从“丽塞塔”再次变成“审判官”,然后再看着她迈着果决的脚步向战舰的前厅——舰桥走去。 谈话到此为止,而他也准备回到自己的兄弟身边。而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那个即将要消失在他视野当中的身影又留下了一句话: “审判庭的舰队还有18个小时到达,而我,会在这18个小时结束这里的闹剧。” —— “还有多久?”巴尔洛戈星系外围的轨道上,属于海狼大连的打击巡洋舰“寒霜之影号”,正在星系侧翼的小行星群中安静的潜伏着。 海狼大连的狼主霍夫曼·海妖之嚎,正伫立在全息投影之前一动不动。 这已经是他不眠不休的站在这里的第60个小时了,为了随时能从侧翼攻击可能的来犯之敌,他和他手下的1500名莫凯之子已整装待发。 “不会太远了,风暴会带来潮汐最初的风信。”符文牧师加戈鲁·怒风在他的身后站立,他垂到胸甲前的胡须与脸庞上垂下的眉毛连成一片,让人看不清他具体的样貌。 “詹莫罗舰队的人呢?到哪里了?”霍夫曼低声向自己的助手问道,狭长的犬齿在他的嘴角显露,而就算他已经压低了声线,他的话语在凡人的耳中依旧如同愤怒的呼号。 “已经向芬里斯方向疏散,但是狼主,我们终究不能与帝国对抗,审判庭……” “不用考虑他们!”霍夫曼嘶吼着打断了符文牧师的话语,他转过身子用他那魁梧的快要溢出盔甲的身躯贴近后者,俯视着符文牧师的双眼: “他们的想法你不知道么?无论我们做什么,总是会有这一战的!” “全父与鲁斯在上……”看着霍夫曼愤而离去的身影,符文牧师加戈鲁低声念诵着帝皇与基因原体的圣名。 他何尝不知道这场战斗之后的阴谋,但鲁斯在上,他们也已经退避忍耐了足够长久的时光。 这一次,他们不会再退了,芬里斯就在他们的身后,他们也无路可退…… “还有多久?”同样的声音在詹摩罗的另外一侧响起。 远在星区彼端的亚空间中,灰骑士舰队的旗舰不懈圣战号上。 位于舰桥前台的泰伯斯看着身边亮起的仪表,拿起通讯器对领航者甲板方向询问。对方的频道没有立即反馈,但隔着通讯器可以听见情报汇总的声音。 加尔文站在他后方不远处的全息投影仪前,已经数个小时没有言语。关于芬里斯与审判庭即将爆发的武装冲突,已经让原体全副精神,思考着各种情况下可能的应对方案。 “17小时。”导航员甲板的声音在泰伯斯的耳边响起,他低下头看着显示屏上的信息,在将信息向全息投影仪上推流的同时,中断了对原体的高度关注。 “帕尔帕庭的回复呢?到了没有?”低沉的声音从加尔文的背影处传出,而指挥台下方甲板上的乘员随即向星语者甲板确认,然后向上方的泰伯斯无声的摇了摇头。 “暂时未有消息。”泰伯斯向原体确认,而后者已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旁。 “是没有回应?还是不愿意回应?”加尔文看着面前的仪表,而他的声音已经穿透了泰伯斯的心脏。 “不能肯定……”泰伯斯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但舰队之前已经将加尔文的身份和他的意见一同发往帕尔帕庭。 如果大审判官丽塞塔有那么一点在意,都不该是现在这种沉默的反应。 “做最差的准备吧。”加尔文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他意志中积郁酝酿的风暴,已经毫不掩饰的顺着他的灵能波动向外散发。 面对原体已经下定的决心和意志,泰伯斯也明白了事态的无可挽回。 “我会做最全面的准备。”泰伯斯向原体保证,而原体已经准备前往下层的整备大厅,开始作战前的最后动员。 “我记得,我们有一支小队在那里?” 已经走到舰桥门外的加尔文忽然说道,而泰伯斯则在大脑中飞速的检索,最终锁定了那支已经离开泰坦视野一个世纪的小队。 “是艾尔文的小队,他们隶属第七连队。”泰伯斯说着,手中也在检索这些战团时代的灰骑士老兵的资料。 “把他们的资料给我。”加尔文说道,然后在离开前给泰伯斯留下最后的指令: “如有必要,以泰坦的名义命令他们,为我们打开传送通道!”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十一)后手 “还要多久?”泰伯斯再次向负责大型数据演算的伺服甲板发出询问,而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内他第三次主动问及此事。(导航员在亚空间航行中通常负责长距离航行,中近距离的亚空间跳跃则由战舰经过演算之后完成。) 他清楚原体面临的压力,也知道前方的事态已经失控,两支宝贵的帝国武装正在陷入内斗,可偏偏他们与那里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一百六十一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十一)后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十)战火 “好了军官先生们,告诉我,你们有多少把刀剑何以为帝皇服务?” 穿过忙碌的契约舰长尤莉亚,丽塞塔点了点头算是和她打过了招呼。 她径直走向战舰最高处然后坐在王座之上,才对着联合作战屏幕对面的将领们说道。 王座对面的屏幕一字排开,六个来自各个战舰的视频信号被实时接入。而一众将领中被排在首位的,正是被丽塞塔授予舰队指挥权的驱魔人战团长萨维利安。 阿斯塔特在联合作战状态下,其指挥权的归属一直颇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不在文字上的规则。但这种规则无论有多么的繁复,也终究不能逃脱其冰冷的暴力本质。 嗯,还有战团的地位和统帅个人的声望。 但后两者在阿斯塔特之中甚少成立,毕竟这些“行走于星空之人”终年奔波在帝国的疆域各处,即使是自家战团的信息也不会及时获得。 能在声望上令其他战团敬畏的人并非没有,但纵观整个帝国历史,这种人的虽不能说是凤毛麟角,也可以称得上是少之又少。 这一次当然也不会是例外,于是萨维利安作为诸多战团中与审判庭关系为密切,也恰好是诸多前来听命的阿斯塔特战团中投入兵力最多的那个。 他的指挥权几乎没有造成争议就被确立,尤其是在黑暗圣堂们明确表示不参战的态度以后。 “795把利剑将服从您的命令。”萨维利安回答,几位阿斯塔特的军官没有做声,只是等待着审判官的命令。 而这个代表了帝国无数世界的血汗的珍贵数字背后,包含着驱魔人战团的整整5支连队,以及随后加入审判庭阵营的黑暗猎手、帝皇之矛的一个连队。 哦,还有一个在战争开启前最后到场的特殊的战团——血鸦。 三艘打击巡洋舰与五艘战斗驳船是他们来时乘坐的战舰,而再加上帝国海军临时抽调来的两艘大巡愤怒之心号与厄运号,就是丽塞塔手中的全部力量。 这就是她的底气所在,因为能征善战的太空野狼们也许并不缺少刀剑,但他们与帝国糟糕的关系,会让他们最缺少战舰这种代价昂贵的工业产品。 机械修会与芬里斯的关系并不密切,而鲁斯之子们在数千年的不断征战中,其军团时代的战舰本身就处在持续损耗,却得不到补充的状态。 尽管钢铁牧师(狼团技术军士专有称谓)们已经竭尽全力,但芬里斯自身匮乏的矿脉和技术军士们手中同样匮乏的人力,还是让他们在数千年的铸造尝试中,连一艘最窘迫的“月级巡洋舰”也无法铸造。 于是更小型的突击舰,就成了太空野狼们不得已的选择,他们的战术也在这种主战装备的退化下,愈发的远离当年的军团模式。 丽塞塔手中的情报显示,太空野狼们集结在巴尔洛戈9号的兵力,早已超过一个《圣典》战团的数量,可她丝毫没有受到这种威胁的动摇。 这种战略定力的来源就在于此: 太空野狼们在需要掩护詹莫罗海军离开的背景下,本身就失去了大范围的战略纵深。 而其困守在巴尔洛戈的战略任务,又在进一步的放大了他们在海战中战舰方面的巨大劣势。 狼群的数量看似众多,但奈何只有区区两艘巡洋舰可用,上百艘突击舰看似数量众多,但也要先活着穿过舰队之间漫长的交火距离才能作数。 然而这可能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太空野狼们这次面对的敌人,既不是是没有军纪的太空海盗,也更不是丧失了理智的混沌奴仆。他们是与野狼们同样精锐的阿斯塔特,他们是同样传承着基因原体血脉的、帝国武力极致的体现。 熟悉海战的阿斯塔特们会放弃自己的长处,让穷途末路的太空野狼们有近身的机会么? 装甲纤薄的突击舰连重巡的副炮都抵挡不住,又怎么可能从一整支星区级别的舰队炮火下得以幸存? 除非他们能将她斩杀于此,用一场偷袭来翻转整个战局的胜负。可黑色圣堂的部队在这里的意义正是为此,他们的元帅菲尔德虽然态度中立,但也绝不会坐视丽塞塔的死亡。 三艘打击巡洋舰,超过800人的精锐阿斯塔特。 这股足以短时间荡平星系防御的力量,既没有参与到对太空野狼们的主动攻击中,也没有出现在之前的任何公众宣传之中。 就如同他们战舰上代表黑暗复仇的涂装一样,黑色圣堂的舰队安静的围绕在丽塞塔的旗舰周围,在无声的静默之中,等待着太空野狼们可能的刺杀到来。 这也同样是丽塞塔的谋算,黑色圣堂们不愿参与到审判庭对太空野狼的战争中,但也因为与攘外修会的关系而不能坐视丽塞塔的死亡。 于是在后者的安排下,他们就被动的成为了丽塞塔的护身符,也成为了补上整个计划漏洞的最后一个环节。 所以没有侥幸,也没有希望。十死无生,这就是一场精心谋划下的屠杀。 太空野狼们当然清楚胜利对他们是何等的渺茫,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实的真相远比他们最差的预计还要糟糕。 丽塞塔与这些阿斯塔特并无私人恩怨,甚至在私人的角度下因为类似的母星环境,她反而对这些来自冰原的战士有着很深的文化认同。 但可惜她并没有选择的权力。 她自身也只是审判庭这个横贯帝国的庞大势力,在安排好这场大戏的所有剧情之后,摆放在舞台中央的一枚精致的棋子而已。 换掉她也还会有另一个“丽塞塔”出现在这里,杀了她逃过这一次危机,审判庭也会继续酝酿下一次的反击。 结果并不会改变,而既然结局已经注定,那出现在这里的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她有自己的要求,而审判庭中也有人愿意帮她实现这“小小的愿望”。 如今大幕已然拉开,剩下的就只有她按照步骤“上台”表演了。 “全舰起航,并向太空野狼发起联络。” 萨维利安的视线从已经归零的全息投影上转过,继而与他的舰长视线相交。 数十年的合作令这位凡人与他的君主有足够的默契,在他的命令下驱魔人的打击巡洋舰开始缓缓前出。 旗舰的启动就是战争开启的信号,整个大舰队在巴尔戈罗的最外围展开了弯月般的阵型,然后在众多战舰舰艏新星炮的蓄能背景下,向着依托在上百个武器站中的太空野狼们压去。 兹……兹…… 发往巴尔洛戈的明码通讯被接通,海狼大连现任的狼主霍夫曼那满是胡须的脸出现在屏幕之上。 “最后一次警告,芬里斯的太空野狼们。放下你们的武器,立即退出这个星系!你们的悖逆将得到宽恕,帝国将重新接纳你们的忠诚!” 没有任何的客套,萨维利安以冷漠的视线看向屏幕对面,以帝国审判庭的名义,向他们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而已经乘坐突击舰返回正面战场的霍夫曼则对此嗤之以鼻,这个身披青铜重甲手持巨斧的男人将视线穿过萨维利安和他背后高悬的审判庭徽记,最终落在了星图上的小行星群上。 金石砥砺般沙哑的声音从他森白的獠牙下的口中吐出: “鲁斯的子嗣,从不知后退为何物。” 和平的幻象随着这句宣言彻底破碎,两个阵营的阿斯塔特也彻底没了留手的念头。 通讯正式切断之后的舰队当先发动进攻,而巴尔洛戈星系外围的太空野狼们也开始反抗。 战争开启的第一个小时,巴尔洛戈的星系防卫系统,成为了这场战争的第一批受难者。 最外围的两颗行星轨道上,数十座武器平台在新星炮的射击下无声的崩裂、殉爆,为这场战争染上第一抹血色。 绘有海妖与狼首的打击巡洋舰带着突击舰群,尝试着一边对射一边从审判庭舰队的侧翼接近。然而萨维利安与其他的阿斯塔特战团显然早有应对,其麾下的数艘大巡从一开始就将注意力放在了他们的身上。 数十艘突击舰被击毁在短短半小时之内,但他们掩护主力旗舰的行为,却依旧不能让太空野狼们的旗舰完成冲锋。 后者在尝试突围失败后将船舵转向了星系内部,但审判庭的舰队在萨维利安的指挥下没有急于追击。 而是以稳步的节奏射击前进,清除着舰队火力射程内的一切威胁。 一次次闪光在巡洋舰的新星炮与光矛的炮口上亮起,对应着的则是一座座武器平台化作宇宙中的尘埃。 太空野狼的打击巡洋舰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狼狈的向着行星背面撤退。 审判庭的护卫舰与战斗驳船在阵列两翼横向展开,他们用宏炮与隐藏在武器站和行星背面的十几艘突击舰激烈的交火,然后将后者纷纷击毁在冲锋的道路上。 “侧翼舰队请求指示。”萨维利安的契约舰长向他请示,两翼被打击后失去动力的突击舰已经够多了,侧翼的指挥官需要他来决定,该如何处理这些战舰。 怎么处理?萨维利安也陷入了纠结之中。 若是按照此时的战况,那么最佳的处理方式就是命令护卫舰队用鱼雷将其彻底击毁; 可如此一来,那些突击舰上幸存的太空野狼也就彻底没了活路。 “击毁他们的引擎,等待战后的审判。”萨维利安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这场战争在萨维利安的眼中,其本质终究是属于帝国的内斗,本着为帝国保存力量的想法,他还是想要留下这些太空野狼的生命。 可他对野狼们的血性还是没有足够深刻的了解,他此时的心慈手软注定不会受到野狼们的感谢,反倒是要为之后付出的代价而埋下伏笔。 战争的第二个小时,大舰队已经清除巴尔洛戈星系所有的外围防御,太空野狼的舰队已经撤往核心行星,外围的几个星球已经被他们放弃。 零星的交火还发生在两支舰队的边缘,而审判庭的舰队主力已经在星系内部展开。 后方的审判庭黑船也跟上了主力舰队的步伐,在一大两小,三艘黑色圣堂战舰的护卫之下,缓缓的踏过战争最初爆发的位置。 大审判官丽塞塔几乎能够确认,这场战争的胜利已经在她手中。 “大人,星语者甲板有通讯请求。”王座下方的指挥人员向丽塞塔喊道,而后者仅仅是将头颅昂起,算是回应了下属的提醒。 “您不能无视他们。”契约舰长尤莉亚忧心忡忡的再次提醒,审判庭的纪律极为严酷,这种故意忽视上级的联络在事后,绝对会让丽塞塔和她的全部下属遭到严厉的指控。 “好吧,准予接入。”大审判官丽塞塔的手在腰间的爆弹枪上摩挲,头也没抬的回复到。 她甚至不需要等待信号接入就知道加尔文方面的通讯内容,而对于如何消极反抗类似的命令,也早在她的脑中成型。 可这一次的通讯又与之前不同,来自不懈圣战号的命令不仅响彻在她的战舰之上,连带着所有前方参战的战舰也收到了这份使用星区通行“密语”的明码电文。 “这里是帝国审判庭,圣锤修会至高领主审判官加尔文。 重复一遍,这里是帝国审判庭圣锤修会至高领主审判官加尔文。 以帝皇之名,以审判庭之名,我命令你部立即停止一切攻击行为,等待进一步处理!” 整个审判庭的舰队都在这一瞬间微微停滞,而太空野狼方面也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前者的指挥官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后方坐镇的大审判官,他们在等待着丽塞塔的命令,毕竟后者才是现场最高指挥序列的拥有者。 后者的战舰上狼主霍夫曼则眯起眼睛,其口中的犬齿将嘴唇咬破都毫无感觉。 他对于审判庭内部的纠葛并无兴趣,反击的时刻即将到来,若是因为敌人的退却而放弃,他又怎么面对那些已经牺牲的兄弟? “反对!依照审判庭应急处理章程第一原则,在未有更高权限在场时,我拥有对任何事项处理的绝对自主权!请谅解!” 短暂的沉默后,丽塞塔的回复同样以明码电文响彻在这片星空上。 而这种行为不啻于向所有参战的人员表示:一切行为的责任都由她一人背负,现在他们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执行她的意志! 啪,再次按动颈间的通讯球结束了通讯,丽塞塔冰冷的目光看向前方。她用灵能拒绝了身后想要劝诫她的灰骑士,然后对自己的契约舰长下令: “问问萨维利安,不计伤亡的情况下,他还要多久的时间。” 更新,补昨天的。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十一)后手 “还要多久?”泰伯斯再次向负责大型数据演算的伺服甲板发出询问,而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内他第三次主动问及此事。(导航员在亚空间航行中通常负责长距离航行,中近距离的亚空间跳跃则由战舰经过演算之后完成。) 他清楚原体面临的压力,也知道前方的事态已经失控,两支宝贵的帝国武装正在陷入内斗,可偏偏他们与那里有着无法逾越的距离。 “不等了!”泰伯斯重重地捶了一下身前的扶手,而来自加尔文同样的话语则让他骤然抬头。 原体不知何时再次返回舰桥,而他所带来的意见却正好与泰伯斯不谋而合。 “克莱因主教。”加尔文看向操作台前的机械神甫,后者则向他展示早已准备好的战舰参数: “报应级战列舰因为其全舰能量武器的配置,在动力层面拥有远超同级战舰的能源供给,亚空间引擎也同样如此,所以如果我们愿意,那么预计按照现实世界的时间,最多12个小时我们就能看到巴尔洛戈恒星的光辉。” “现实时间?”加尔文敏锐的抓住了克莱因主教留下的信息。 “那么亚空间内的时间呢?” “1小时,误差在正负1小时以内。”克莱因主教回答道。 “那我们在等什么?就这么办!”加尔文与泰伯斯的视线相交,然后向克莱因主教下令。 首席工造士显然早有准备,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从腰间取出两把数据密匙。她用背后的机械臂为这两把密匙完成唤醒程序,然后插在引擎管理平台的六把密匙之旁。 “通令,特殊事项009,以最高优先级处理。”她向着引擎室的方向下达命令,然后起身向引擎室的方向走去。 如此暴烈的驾驶方式,势必会引起战舰机魂的抗议,她需要亲自前往引擎室的方向,主持机魂的安抚、引导程序。 深邃的诡异的亚空间内灰骑士舰队正在航行,一众大小不一的梭形空间泡中属于不懈圣战号的那个骤然加速,与身后的战友们开始脱离。 但这依旧不够,因为如果加尔文没有猜错的话,审判庭与芬里斯的战争已经开始。 他紧盯着战舰上的鸟卜仪,与身旁的泰伯斯一起陷入了专注的思考当中。 “向丽塞塔发起联系。”安静的空气再次被加尔文打破,而他下达的命令却让众人疑惑。 那名审判官对灰骑士的抗拒足够明显,而既然前几次的命令已经被对方以“内部章程”为名搪塞回来,那这一次的联系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是有意义的,比如那个名叫艾尔文的灰骑士仲裁者。他可以作为一个主动持续发送信号的传送信标,来让不懈圣战号在中近距离的亚空间折跃中获得更精准的位置。 泰伯斯显然想到了这点,可这依旧不能解决问题。 这种信标的作用固然会让他们的速度再次加快,可对比起他们要跨越的超过200光年的距离,这种提速依旧是杯水车薪。 除非……除非原体想要单独行动! 帝皇在上!这是何等危险的行为! 他难道疯了么?居然想要用自己一人去完成整艘战舰都无法做的事情? 如果出现亚空间迷航怎么办?如果这是敌人的阴谋又怎么办? 与原体的价值相比,整个詹莫罗在灰骑士的眼中都不值一提,他必须要阻止原体的想法,他必须要对原体阐明他身上的责任! 泰伯斯几乎在想到这个念头的瞬间就要出声阻止原体,但他抬起的目光刚刚与加尔文碰触,就又将自己的话语咽了下去。 那不是一种征询意见的目光,那是一种下达决心之后的宣告。 是了,这不是选择题,至少在一名帝皇之子的眼中,这不应该是个选择题。 “是!我这就去联系他!”泰伯斯用手甲重重地捶在胸口,然后转身走向星语者甲板。 而依旧停留在指挥甲板上的加尔文则继续看着全息投影,随着不懈圣战号与目标距离的缩短,最后一个问题也浮现在他的脑中: 艾尔文,这个整整一个世纪没有返回泰坦,也从未与他谋面的战友,会回应他的呼唤么?—— 巴尔洛戈的战争仍在继续,而此时的审判庭已经掌握了战场的全面主动。 以萨维利安为首的阿斯塔特混编舰队已经完成在星系内的展开,而在大舰队火力的绝对压制下,太空野狼们的打击巡洋舰和附属的突击舰群只能且战且退,最后被围困在巴尔洛戈的首府行星附近。 战争的进程一路走到现在,出现的损伤已不仅限于太空野狼方面,巴尔洛戈的行星防御系统虽然不比要塞世界般坚固,但本地的防卫在数十个世纪的经营下还是有一些积累。 两座帝国早期的废弃遗迹被这些太空野狼们找到,而这些遗迹中遗留的基座武器,则在大舰队将主要精力放在首都巴尔洛戈的时候,在其侧翼给了他们狠狠的一击。 这两座被安置在巴尔洛戈第三、第五行星上的反舰基座武器,有着明显的异族文明技术的背景。 它们不同于与帝国反舰技术动辄山丘般大小的体积,而是将其动力系统如同树根一样深植于地下,只在地面保留狭窄而尖锐的管道。 大舰队也正因为如此而忽略了其中的威胁,在大舰队将其轨道上的武器平台清除完毕之后,从附近经过的帝皇之矛与黑暗猎手的战斗驳船,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这种武器锁定,然后瞬间击穿。 数百米长的骨白色弹丸,在地底的能量供应下向天空飞去,沿途的大气层受到隐藏在地表的磁场阵列的约束,成为了这枚弹丸继续加速的炮管。 尖锐的警告瞬间响彻在两艘阿斯塔特战团的战斗驳船之上,然而还未等到他们的鸟卜仪有所反应,那枚经过数十公里的炮管加速下,已经达到15马赫的破甲钢针就已经穿透能量护盾,径直将他们的战舰击穿。 15马赫,这正好是战舰虚空盾能够感应,并有效防御的数据下限,也正是这个速度,让虚空盾将其识别为慢速非重大威胁,而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在这种明显针对人类防卫技术的恶毒攻击下,两艘战斗驳船的装甲被从腹部瞬间击穿,而巨大的冲击波和进入战舰后自发开启二次爆炸的弹丸,则用密集的金属射流完成横向杀伤,将沿途一公里内一切生命瞬间灭绝。 上百名阿斯塔特战士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即死于这次攻击的第一波破片和热动能杀伤效应之下,数万名凡人舰员的生命信号消失,凋零在其爆炸后的动能杀伤以及随后的战舰真空立场失效之中。 整个巴尔洛戈的战场都为这两艘战舰的重创而停顿,空旷的星系空间中,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两艘战舰的殉爆,以及无数被甩出后瞬间僵硬在太空中的细小身影。 而这还不是全部,因为这两艘战斗驳船中属于帝皇之矛的那艘,其遭受攻击的位置正好就在等离子引擎的位置。 那枚尖锐的破甲弹在撕裂战舰的底层甲板之后,一路向上前行,在将等离子引擎瞬间击穿后,剩余的动能还一路推动着带有自锐性的弹头,在穿透层层的装甲阻隔后将战舰的舰桥掀翻。 帝皇之矛的连长格拉海姆与他的整个战舰指挥成员,都牺牲在这次袭击当中。而随后从等离子引擎开始向着整个战舰蔓延的殉爆,则更是令这支源自二次建军的基里曼的子嗣们,永远的停留在巴尔洛戈的星空之上。 大审判官丽塞塔与前线指挥官萨维利安都为之沉默,而原本在他们计划汇中看似顺利的介入式作战,也自此蒙上了不祥的阴影。 审判庭的大舰队随即对这两颗行星给予了饱和式的轰炸,但这种报复性的杀伤,在两支阿斯塔特连队一个遭受重创,一个干脆全员牺牲的背景下也显得颇为无力。 于是更加猛烈的炮火开始从大舰队的方向被释放,在友军牺牲的刺激下没有了顾忌的大舰队,开始真正的把那些巴尔洛戈上的太空野狼们当作敌人。 他们开始将舰队的主力组成横向的阵列,用全功率发射的宏炮向着巴尔洛戈倾泄炮火。 而帝国海军在诸多大型战舰的护卫之下,也开始将大巡的腹部甲板打开,向着巴尔洛戈首府的轨道上,释放出成群的、承载着各种毁伤效果的航弹的太空战机。 这场战争发展至此,已经不再是一场文明的“骑士对决”,在太空野狼将他们的爪牙伸向自己的同胞开始,他们就已经被太空上的三个战团视作死敌。 宏炮物理上的毁伤与光矛的动能已经不足以表达他们的愤怒,被搭载在帝国海军机群上的、那些属于审判庭特有的灭绝性质的武器,才是他们撕下最后的体面与温存后的狰狞面容。 眼看着地面上密集的蘑菇云升起,太空野狼们的突击舰被迫冲出行星的防御系统寻求阻击。 然而萨维利安的大舰队等的就是这个瞬间,在五艘巡洋舰的光矛密集打击下,这些只有最基本的虚空盾的小型战舰既无从躲避也无从抵抗。 它们像是一朵朵绽放在巴尔洛戈星空上的血色礼花,在双方都不再留手后的刻骨仇视中,逐渐从炽热的熔融化作冰冷的残骸…… 然而太空野狼的反击依旧不能改变双方的武力差距,无论是突击舰队的阻击还是两座已被摧毁的反舰武器,都只是战争胜利倒向审判庭过程中的波折。 他们不能阻止审判庭舰队的前进,正如他们无法阻止整个巴尔洛戈的轨道防御,正在被逐一定点清除。 丽塞塔所在的黑船安静的悬浮在战场的后方,她高居于王座之上的身影是如此冷漠,哪怕帝皇之矛的陨落也未能让她有所动容。 黑色圣堂战舰也同样再此,而这支连队的元帅菲德尔(连长,元帅是黑色圣堂特有的军衔)则面色沉重,显然对这些同胞死在如此不荣誉的战争中,感到极大的遗憾。 “审判官,你的意图达到了。那么接下来你将如何处理这些鲁斯的子嗣?” 他看着那个坐在审判庭徽记下的女人说道,而大审判官丽塞塔却没有任何回应。 这无疑是一种明显的冒犯与失礼,而菲尔德也没有宽容的意愿,径直提高自己的声音向着黑船的主人发起质询。 “审判庭的代表,你……” 正当他准备说出口中的指责时,来自战舰上的扫描阵列发出尖锐的警告,令他不得不停下了动作。 而这种威胁的来源也不需要他去寻找,事实上那艘挂满了芬里斯特有的青铜纹饰的巡洋舰,已经用它从小行星群中冲出的庞大身躯,让菲尔德用肉眼就能看到它的存在。 巨大的战舰已经占据了菲尔德面前舷窗上的全部视野,而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已经能看见那些出现在飞行甲板舱门处的跳帮鱼雷了。 “警戒!反跳帮作战准备!”菲尔德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就已经猜到并对太空野狼们的战术做出应对。 而包括他所在的旗舰在内的一艘巡洋舰、两艘护卫舰,以及被他派往审判官所在黑船上的黑色圣堂们,也都占据了各自战舰上的有利位置,开始对即将到来的反跳帮作战做好准备。 不对! 菲尔德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豁然转过身来看向屏幕上方,而不出所料,他在那个女人的脸上看到的计谋得逞的笑意。 “伱早就猜到了?是么?”菲尔德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向她质问,他感觉自己和麾下的战士受到了前者的利用。 “一点点的预判罢了,仅此而已。”丽塞塔从战舰的王座上长身而起,抬起手对着菲尔德比划了一个表达她愉悦的手势。 而随着她的起身,她身边护卫的黑色圣堂们的周围,又涌出了上百名手持重型武装的暴风兵。 不仅如此,整个黑船上都在上演同样的场面,至少上万名精锐的审判庭护卫,在菲尔德通过视频信号的观察下,从这艘黑船的各处涌出。 他们手握着各种重型装备,在有着明显是经过计算与演戏的规划下,向着战舰的各个关键节点开始驻防。 “这是阴谋!”菲尔德向审判官指责,然而对于已经开始的跳帮战他已无力阻止。 上百枚青铜色的梭形鱼雷越过黑色圣堂们的战舰,向着他们视野中的黑船进发,他们几乎以为自己将要手刃仇敌,从而通过斩首作战获得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而与他们预想中不同的则是,在黑船厚重的装甲下,等待他们的是遍布战舰的陷阱与武器,以及数万名没有感情的审判庭士兵…… 胜利的天平似乎再次向着丽塞塔倾斜,甚至连菲尔德也认为太空野狼们必将失败。 然而就在这些太空野狼们熔穿黑船的装甲,在一阵阵爆鸣声中进入黑船内部,然后发现自己陷入重围之时,在这个由五艘战舰组成的小型战场外,又再次亮起亚空间投送的光芒。 “赫拉芬克尔!”菲尔德看着那巨大的亚空间孔洞中跃出的庞然大物,几乎是呻吟着吐出这个古老的词汇。 而本已是志得意满的大审判官丽塞塔,在看到这艘代表着人类工业文明最顶层王冠的巨型战舰时,也不禁丧失了原有的从容。 “荣光女王……属于太空野狼的荣光女王……” 强势的信号干扰在审判庭黑船与黑色圣堂的战舰上剧烈的回响,一阵刺耳的噪音过后,属于太空野狼战团的当代战团长、头狼——拉格纳·血嗥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他那魁梧的身影被一副古老的盔甲包裹,而那从肩背上垂下的狼皮的鬃毛则与他本身须发交结,充斥着野性的味道面容上血红色的双眼令人颤栗,粗粝的手甲中紧握的是半人高的重斧。 而这副面孔的主人显然并不在舰桥之上,他身后的背景更像是在某种大型装置之中。 传送平台…… 两人都在瞬间察觉到了那个装置的意义,而也正是此时,那个野兽一般的恐怖身影压下身来将自己的脸庞凑近,然后用那满是獠牙的嘴对着丽塞塔说道: “杂碎,捧好你的头颅,我马上就到!” 丽塞塔也是一名久经战场的审判官了,但她又何曾直面过这种恐怖? 她一时间被这种直面灵魂的野性震慑而失去言语的能力,而众多黑色圣堂则察觉到了势态的危机,开始警惕的看向四周。 整个战舰上的气氛都为着那艘庞大的战舰而陷入沉寂,而就在众人的沉默之中,人群后方的灰骑士艾尔文的手上则有一道坚定的灵光,在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微弱的闪烁…… 五千字大章,补更新,另外前两章我记得,但最近身体有点不稳,容我慢慢的还。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十二)降临-上 “他会回应我们么?”这是存在于加尔文和泰伯斯心中最大的疑问。 镜头拉回到五分钟之前,在泰伯斯以不懈圣战号的名义向黑船发送通讯后,加尔文就已经来到了战舰的转送大厅开始等待。 战舰的能量回路已经就绪,灵能唱诗班在星语者的指引下也全力平抑着前方的亚空间紊流。 而原体则闭上双眼进入灵视的状态,以他那用磅礴都不足以形容的灵能,将唱诗班的力量再次增幅向着巴尔洛戈的方向望去。 于是亚空间深处的不懈圣战号就像是一座骤然亮起的灯塔,在向前不断发射夺目的光辉的同时,也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寻找,并等待着那一点微弱的星光显现。 彼时的太空野狼刚刚从巴尔洛戈的小行星带中跃出,黑色圣堂与大审判官丽塞塔也都在为即将开始反跳帮战准备。 当一片兵荒马乱的黑船上再次响起了来自不懈圣战号的通告时,除了灰骑士艾尔文以外,没有人注意到这篇与之前并无二异的通告电文。 但艾尔文注意到了,因为这一次通讯虽然没有新的内容,可其中的措辞却让他感到熟悉。不懈圣战号的这篇通告所用的措辞之怪异,让他的习惯性的反复阅读时从其中规律性的读音中察觉到了隐藏的信息。 那是一组密匙,而这组密匙所对应的就是灰骑士在小队分支中,转为跨越式作战而产生的拦截者的战术。 他们想表达什么?这份密语究竟在指向什么? 艾尔文看着面前严阵以待的人群,在一阵纷乱中反而是最安静的那个。 他回忆起自己在还是士兵的年代,在不断的征战的间隙中返回泰坦所经历过所有的战术培训。而他思索的重点,更是放在了关于拦截者的记忆当中。 种种有关拦截者的战术技能,和在这个岗位上的战斗经历都在他的思绪中划过,而在反复的回想之后,眼下的环境里唯一能被他识别为有用的,就只有那个拦截者们标志性的装备——传送信标。 传送信标?他们想要做什么? 艾尔文在不动声色间用灵能通知自己的战友,而一名灰骑士则在数秒后安静的走进舰桥,将一套两枚的灵能传导信标递到他的手中。 然后呢?他要怎么办? 艾尔文看着手中的装备,推测着加尔文的意图。但无论这些素未谋面的战友想要什么,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执行。 隐晦的灵能波动在两枚信标中流淌,而在将手甲上的能量线路与信标完成临时对接以后,这种灵能的传导在亚空间中就变得更加显眼。 他本想继续观察这枚信标,从而推断那些战友们的意图,但属于太空野狼们的荣光女王的出现,打断了他所有的思绪。 随便是什么吧!只要它能改变这该死的局面! 在赫拉芬克尔号那如同远古巨兽一样冰冷而狂烈的灵能投影下,连灵魂都感受到刺痛的艾尔文坚持着手中的灵能输送。 在这座遗留着黎曼鲁斯灵魂倒影的太空巨兽影响下,他手中的灵能信标就像是一盏随时熄灭的烛火,以微弱的光芒在向远方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他能够看见一团新星般刺眼的光从赫拉芬克尔上爆发,而那团光中最为粗壮的一缕则在指向自己面前的所在。 一句“小心!”的警告还未来得及从艾尔文的口中喊出,属于太空野狼们的领袖就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 没有任何对白,因为彼此的意志不存在误会; 没有任何的宣告,因为两个势力之间唯有刻骨的仇恨。 身高超过2.8米的青铜巨人,在踏着风暴出现的瞬间就已然向人群的中央跃去,而他背后的整整十二名同样高大的狼卫,则举起手中的刀剑将杀戮带给所有抵抗的人。 人群之中的黑色圣堂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为首的两个战士就在青铜巨人的突袭下血溅当场,成为他手中动力斧的第一个战果。 随后的一名冠军剑士总算是有所反应,在手中由锁链固定的长剑格挡下与愤怒的拉格纳战作一团,然而也在随后的两个呼吸之内,被怒吼着的头狼斩杀当场。 而其余的黑色圣堂也被狼卫们围困,于是大审判官丽塞塔的面前出现了致命的空白,至此再没有人挡在拉格纳与他的目标之间。 “艾尔文!”丽塞塔的灵能呼唤着她的战友。 而明知不敌的灰骑士仲裁者亦没有令她失望,单手持戟于人群中走出。他的四位战友也同样手执刀剑,挡在狼王前进的路上…… “他值得我们信任么?”同样的疑问出现在不同的人身上,但他们此时的视野却又相同的在注视着发生在詹摩罗的战争。 前一个的声音来自加尔文,他口中所指之人正是那个许久未曾回归泰坦的灰骑士仲裁者; 后一个声音则来自隐蔽于一群星区外围的不速之客,他们先是在数十年前于暴风星域的无名行星中,与加尔文有过一段短暂并不那么友好的“另类”接触。后又顺着自己先知的指引不远万里来到此地,却在马上要找到目标前陷入了习惯性的迟疑。 “他值得我们信任。”又是同样的回答出现在这片星空下的两艘战舰之中,然而这一个相同的答案背后却又是截然不同的考虑。 泰伯斯已然从星语者甲板返回,而不懈圣战号的灵能唱诗班也被再度启用,整个战舰的能量回路正在向传送阵列方向倾斜着供给份额,而站在传送阵列上的加尔文却在等待。 等待,等待那个黑暗中应该亮起的烛火。 等待,等待那个能够指引他穿破重重阻隔、跨越遥远空间的信号。 一秒…… 两秒…… 三秒…… 就在加尔文以为那个信标不会出现的时候,一朵微弱的烛火于无尽的黑暗中显现,而那朵烛火中蕴含的灵能波动与位置指向,正是他所期待的巴尔戈罗! “启动!”加尔文凝聚着自己的意志,以整个不懈圣战号为依托,向着遥远的巴尔戈罗投放着自己的存在。 “启动!”机械神甫在收到信号的瞬间按下手中的开关,于是早已充能完毕的传送阵列,将灵能唱诗班与原体的力量一同放大,然后在亚空间中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亚空间中无数的生灵在仓皇的逃窜,因为那源自不懈圣战号的光芒太过灼热,遥远的现实与至上天的空间开始剧烈的形变,然后在玄之又玄的力量操纵下被强行的扭曲、对接! 嗡! 灵魂层面里巨大的轰鸣声在无声的扩散,而激荡的亚空间紊流更是被原体这史无前例的传送带起滔天的巨浪! 彼时的艾尔文已经倒在头狼的战斧之下,而他的战友们业已同样身陨。 而就在这名来自芬里斯的至高王,即将用自己的战斧痛饮仇敌之血的时候,一股足以令赫拉芬克尔上的符文牧师都为之惊惧的力量,就带着足以掀翻黑船舰桥上所有人的力量降临在他的身后! 轰! 刺目的光芒过后,黑船舰桥上的所有人都被这股力量击倒,而太空野狼们的终结者护卫们,则在磁力靴的刺耳尖叫声中被一路推至墙边。 继承着鲁斯之血的拉格纳当先反应过来,而他睁开双眼看到的则是被灵能禁锢在空气中的战斧,和背后传来的冷漠的声音: “她该死,但,不该是由你执行。” 灵能!又是这该死的灵能! 拉格纳本已愤怒的大脑再次受到刺激,其蕴含于基因之种中有关普洛斯佩罗留下的记忆再次浮现。 狂怒的头狼,在无数先辈倒在赤红之王法术下的画面中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一口将自己的唇舌咬破,在五官溢出鲜血的同时悍然放弃手中的战斧,然后握紧剩下的另一把战斧,嘶吼着向着身后那道声音的源头跳去! 狼卫们显然也看到了加尔文出现的景象,也自然为原体临时爆发的气场而感受了源自基因层面的恐惧。 然而鲁斯的血脉是如此的狂野,他们在看到头狼的反击后,愤怒也将他们的心头的恐惧驱散! 他们咆哮着将手中的武器对准原体,然后在倾斜完手中的火力之后向着原体开始了奋不顾身的冲锋! 破布被撕裂的声音在加尔文的身侧响起,那是灵能护盾在同时承受数百枚风暴爆矢弹冲击的声音! 暴怒的拉格纳在举着手中的战斧向他高高跃起,而原体依旧站在原地,用手掌禁锢着因为传送而带来的巨大能量风暴。 是的,之前的风暴已经是加尔文刻意抑制后的结果,如果不是他想要保全这艘战舰上的所有人,那么单凭他这次超远距离带起的传送能量,就足以令这艘战舰的舰桥上没有任何的生命存活。 然而眼下他还要分心遏制这头愤怒的头狼,甚至还要分心抵挡狼卫们的进攻,于是他将禁锢的力量再次向面前的狼王释放,而众多正在靠近的狼卫们则被他顺手砸在甲板上的能量瞬间震飞。 “冷静!鲁斯的后裔!”加尔文看着凝固在半空中的拉格纳沉声说道,并且第一时间以灵能向前方的战线发起通令。 “以我,帝国审判庭至高领主审判官加尔文的名义,以神圣帝皇授权成立之帝国之眼的名义! 我宣布即刻接管此地一切事宜!所有帝国行政、武力单位即刻归于我的管辖之下,没有任何例外! 我命令巴尔戈罗所有参战帝国武装,即刻停止一切战争行为!” 他的声音在经过灵能放大后响彻在整个巴尔洛戈的上空,而无论是审判庭还是太空野狼的战舰,其上的星语者与灵能者都为他的灵能波动而震撼! 那种力量虽不尖锐,但已足够博大。 它在让所有战舰上的星语者、导航员为之失去对灵能的控制的同时,也让他们不自觉的想起了他们在泰拉上见过的,那颗永久改变他们灵魂形态的恒星; 这股力量并没有繁复的结构,也更不是巧借各种规则去玩弄灵魂的法术,它的光辉就像是一轮宁静的月亮,在无声挥洒中让所有“看见”它的符文牧师们,回忆起其基因层面的记忆里关于“全父”的神话。 前线指挥官萨维利安虽已杀红了眼不想收手,但在战舰已经失去星语者的帮助下,其覆盖整个战场的指挥能力已经不复存在。 固守在巴尔洛戈,以及正在黑船上与暴风兵们激烈交火的太空野狼们,也在敌人不再进攻甚至不再抵抗后,颓丧的放下了手中的刀剑。 咯……咯…… 诡异的玻璃破碎声从加尔文的身后传出,感受到异样的原体豁然转身,恰好看见头狼拉格纳身上鼓荡的血脉。 他身上经过鲁斯亲手祝福过的青铜重甲,其繁复的符文雕绘与挂饰正无声的燃烧,而在那个鲁斯的子嗣的身后,正有一个身披狼首的巨人虚影在与他对视! 嗥! 悠长的狼嚎与巨人的怒吼在加尔文的心灵层面爆响,而那副盔甲上遗留的鲁斯意志,也隔着数千年的时光与加尔文这个后来者激烈的碰撞! 嘣! 巨大的战斧被挣脱出来的拉格纳双手斩下,而加尔文则一边皱着眉头抵抗并体味着鲁斯的意志,一边抬起单手将这柄带有千钧之力的战斧凌空捏住!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原体的手甲上传出,刺目的火花在青铜纹饰的动力斧嘶吼下绽放。 消化完鲁斯意志的加尔文抬起头,剧烈喘息着的头狼那狂野而不甘的双眼,正死死的看着他的方向。 “你尽力了。”加尔文看着自己被磕碎一角的手甲,对拉格纳说道。 然而愤怒的头狼岂会被这种话语安慰,他愤怒的看向舷窗之外的战舰然后向着赫拉芬克尔怒吼: “向我开炮!” 头狼的命令即是一切,尤其是在狼王不在的时候。赫拉芬克尔之上的野狼们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忠实的履行着头狼的命令。 巨大的宏炮开始从掀开的甲板下伸出,高耸如山的光矛在赫拉芬克尔的脊梁上缓缓的旋转。 头狼的意图似乎就要得逞,毁灭也马上要降临在这艘黑船之上。 “我说,你尽力了!”看着那艘巨大的荣光女王即将迸发的毁灭之力,原体终于失去了耐心。 他顺手将拉格纳一把扔出,然后用手中积聚的巨大能量向着赫拉芬克尔的方向遥遥张开双手。 一直没有来得及被加尔文化解的毁灭风暴,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尽情的释放,而在原体那恐怖的灵能加持下,一个连他自己也未曾想到过的场面,就出现在巴尔洛戈星空下的众人面前。 一张透明的、带着星光的手掌在漆黑的太空中凭空浮现,而随着原体的手掌握紧那张巨掌也在将整艘荣光女王包裹在内! 精金装甲在恐怖的巨力下,因为形变而发出尖锐刺耳的金属哀鸣,整个赫拉芬克尔20公里长的巨大舰身上,正有五道庞大如鸿沟一般的指痕凸现!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十二)降临-下 加尔文现在的感觉颇为奇妙,刚刚的交锋中他与拉格纳身上的鲁斯倒影有一次灵魂层面的接触,而下一秒他的手就伸向了鲁斯的座舰——赫拉芬克尔号。 这艘战舰在鲁斯的麾下服役超过一个千年,作为巅峰时期的太空野狼的军团旗舰,其庞大的空间中自然满是黎曼鲁斯的足迹。 万物有灵,这是加尔文来到这个世界后对这个宇宙最直观的感受。 而也正符合他的这种感受,这艘荣光女王作为比芬里斯更让黎曼鲁斯长久驻足过的太空宫殿,其中自然也蕴藏着属于昔日的狼王的更多倒影。 更何况它从未沉寂,数千年来狼王的子嗣们一直在用自身的存在,滋养着这座庞大的宫殿。 是以当加尔文的力量真正威胁到赫拉芬克尔的本身时,属于太空野狼们积蓄近万年的精神都在汇聚成鲁斯的倒影后,在至上天的空间中向他咆哮! 原体的精神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冲击,虽然只有一瞬但也足够令他清醒。他的本意是平抚这里的内乱,而绝不是要将太空野狼的精神图腾毁灭。 尽管他同样痛惜于那几名灰骑士的牺牲,但为了整个帝国的利益也只能放下复仇的意图。 加尔文的意志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松动,而那个包裹在整个荣光女王战列舰上的巨手,也对应着他的意志,有了那么一丝的停滞。 也正是这个瞬间,一道狼形的幽影看准了他的迟疑,趁势从从赫拉芬克尔上的灵能封锁中跃出。 这道代表着某个符文牧师的幽魂,在亚空间中轻盈的纵跃着向加尔文靠近,然而在很远的距离就因为原体的灵能辐射,而被迫停下脚步。 他畏惧的“看着”面前这颗黑色的恒星,尽管明知自己与其相比就如同风中的烛火般脆弱,但他还是在焦急中向着加尔文的灵魂发出了一道悠长的嚎叫,其中蕴含的意志清晰的向加尔文表明: “请收起您的愤怒,帝皇之子!全父与鲁斯在上!我们从未有背叛帝国的意图!看在我们为帝皇流过的鲜血的份上!您不能将这惩戒降在不得已反抗的人身上!” “不得已的反抗?”加尔文的意志微微的波动,属于审判庭在数百年来对太空野狼的种种维护,也在这意志的波动中向那道幽影传递。 “傲慢。”加尔文看着面前的狼魂,对他们过往的所作所为给出了最根本的判定。 “你们不相信帝国的凡人有能力保护自己,正如你们不相信这个帝国从根本上,属于凡人。” “这……”面对这种指责的狼魂也陷入了犹豫。 他不想,也没有权利代替整个太空野狼承认这种罪责,但他又没时间、也没有能力让这场战场被误会与成见遮蔽双眼的双方冷静。 “唯您的判定。”他最终还是颓丧的低下头颅,而这并非他意志的屈从,只是在这个场面上不得已的退让 加尔文对它的反应也足够的满意,这场战斗背后的矛盾积累足够深远,想要化解,自然也绝非朝夕之事。 “很好,我亦无意毁灭尔等的血脉,请相信我,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和交代。” 至上天中原体的声音与他的体型一样宏大,而这道幽影在目睹了加尔文的本体后尚且来不及感到畏惧,又随即在恒星迸发般的巨响下被力量的余波向后吹拂。 然而他的心总算是放松下来,因为这个宏大存在已经停下了手中的惩戒,并在愿意与他沟通的同时向他表达了足够的善意。 该回去了。 狼魂在远处向原体微微点头,然后向着它的来路跃去。而在彻底离开了那个恒星的照彻之后,一股后知后觉的畏惧才在他的心中激荡。 帝皇在上,他原以为现实中的加尔文已经足够恐怖,但当他看到原体在至上天中的本源之后,留在他脑中的就只剩下畏惧与惊骇。 这是基因原体? 纵使他通过身上蕴藏的基因记忆,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加尔文的身份,可谁又能想象到这个现实世界中已是半神的存在,在亚空间中又有着更加恐怖的身形? 其他的基因原体也是这样么?不可能,起码他在军团传承的记忆当中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帝皇之子,能在至上天中有如此的形态。 哪怕是曾经的赤红君王也不行,他的灵魂在有幸接触过的风暴牧师中也有着明确的记载。 那是一道卓越而超脱的灵魂,他或许拥有浩瀚的知识与超凡的力量,他或许可以通过法术搅动、操作亚空间的力量,在人间展现天灾般的场面。 但他本质绝不会像是面前这位一样,是无须任何的标榜与夸赞下,最简单也最直观的强大。 是的,就是最简单的、最直观的强,而且大。 强的一面来自加尔文那从灵魂中溢出的波动中,能够让所有在灵魂方面有造诣的灵能者,能够瞬间识别出来的超脱。 那是一眼可知,并非来自某些存在的赐予,而是来自于凡人灵魂的凝聚而构筑的坚定。 大的一面则更是让他感到费解,因为灵魂的体量与力量并无绝对的相关。恰恰相反,一个灵魂体量的大小倒是与它所存在、经历的时间有着绝对的关联。 而那在至上天中显化的、如恒星般的体积,其本身就表明这个灵魂乃是经历了他人无法想象的磨难,才会在千万年中的无数轮回下有这种积累。 一个永生者?一个拥有基因原体的物质躯壳的永生者? 太空野狼的牧师为自己得出的认识而感到惶恐,他觉得自己可能看到的,是一个隐藏于帝国历史背后的、不得了的秘密。 可如果这么想,那他是何时诞生的?他与帝皇之间的关系又是什么? 他在人类帝国的历史中为何从未有过一丝痕迹? 他和他的军团,又在整个帝国这充满了不幸的历史中,充当了怎样的地位与作用? 不能再想下去了,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 而恰在此时,现实中的赫拉芬克尔号上,他与现实中的身躯维持的那一丝联系,正在被自己的战友、也是他的学徒轻轻的摇动。 “结果怎样?” 睁开眼的首席符文牧师拜拉席恩重新感受到现实的光明,而他耳中听到的就是自己学徒带有情绪的询问。 “安定!安定……”拜拉席恩告诫着自己的学徒,也是在安抚着自己惊惧的灵魂。 而在后者重新稳定自己的情绪之后,首席牧师总算是在他期盼的眼中再次开口: “那位大人并无恶意,他也愿意听取我们的苦衷。原体留给我们的遗产不会陨落,这里也不会再有新的鲜血横流……” “全父与鲁斯在上!”年轻的狼崽子快活的叫着,尽管刚刚那种末日般的威胁已经停止,但从他的老师口中得到结论,还是让他有种尘埃落定般的轻松。、 那种天灾一般的场面实在是太过恐怖,若是有的选,他有生之年都不想再见识一次…… 然而另一个问题随即出现在他的脑中,于是年轻的牧师学徒在拜拉席恩的注视下再次开口,问出了一个被他忽略的、头疼无比的问题: “那头狼怎么办,他和狼卫还在黑船上呢。” “鲁斯在上!你怎么不早说!” —— 头狼怎么办?当然是凉拌。 此时的黑船舰桥上已是一片狼藉,而刚刚从被撞击产生的废墟中爬出来的头狼拉格纳,就正好在抬起头的第一时间就看见提着一把重剑,向他迎面走来的灰骑士基因原体。 最初的愤怒已经随着血液的涌动而平复,此时的拉格纳在承受了加尔文举轻若重的一击以后,属于狼群首领的冷静与审慎,也终于在他的大脑中重新占据上风。 总算有时间去仔细观察面前之敌的拉格纳,其战斗的本能依旧存在。 大量的、碎片化的战斗信息在他的脑中汇总,而有关加尔文的形象也被逐渐拼出,然后得出了一个他自己也不能相信的推论。 首先,加尔文很大,非常大…… 这个观点没有问题,因为在阿斯塔特军团之中,体型的大小其实就是自身对其基因之种的溯源与开发。 而体型越是庞大的阿斯塔特,在纯粹的基因层面自然与自己的基因本源越接近,其能够掌握的武力自然也拥有着更高的上限。 其次,没有其次了…… 看着面前这个披甲状态下身高已经接近四米的庞然大物,拉格纳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刚刚是在和什么东西战斗。 听着加尔文全副披挂后,那接近无畏机甲的重量踩在甲板上的轰隆声,双眼中的血色褪去,瞳孔剧烈收缩的头狼在抬起头的瞬间,连呼吸都开始停顿。 这他么是什么鬼东西? 总不能是一个基因原体吧? 好吧,尽管他不想承认,可加尔文那在所有阿斯塔特眼中标志性的体型,在他们的感官中后者散发的灯塔一样显眼的信息素,都在用各个层面的信息向拉格纳强行确认一个事实。 一个活的、未知的、全新的基因原体,就这么离奇的、不讲道理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个活在帝国历第三十九千年的基因原体? 一个他虽然听过从未见过的神秘战团,其背后真正的基因之主,一个血脉直接源自全父的、与自家的基因之父黎曼鲁斯对等存在的基因原体? 淦他娘的恐虐的屁股!这是什么帝国冷笑话么? 自己刚刚用手里的战斧砍的,就是这么个玩意? 等等,自己好像还把他的手甲砍破了?卧槽!我真牛…… 然而面前越来越近的脚步已经不容得他再做思考,那个魁梧的、浑身都散发着名为不可抵抗的意味的身影,已经在走到他面前十几米时停下了脚步。 头狼拉格纳那没有带头盔的头颅中,刚刚从震荡中恢复的黎曼之耳已经听到了那个神秘的原体的声音! “来!既然事情太过复杂,那就按简单的处理。 我听说你们芬里斯有条规矩,就是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是吧? 虽然跟你打有些胜之不武,但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你说呢?” “嗯?”头狼瞬间反应过来加尔文言下之意,可那种对抗的仪式不该是在芬里斯的群山见证之下么? 而且按照面前这个家伙掌握的力量,他还需要跟自己用刀剑分出胜负? “不用灵能,就用刀剑。”头狼的思维活跃在他的灵魂表层,加尔文连窥探都不需要,就用言语解决了前者的疑问。 “来!就用和你一样的力量,不欺负人。”原体再次向头狼发出神圣的邀约,而其话语中的含义则让拉格纳愤怒不已。 鲁斯在上!这话一出口,拉格纳肉眼可见的再次提起战意! 他绝不接受对方对方轻蔑的退让,哪怕对方是强大的帝皇之子! 他绝不能允许太空野狼的荣誉有一丝的损伤,哪怕他将要直面的是一个行走于人间的半神! 拉格纳怒吼着提起全身的气力向原体冲去,而原体则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 沉重的战斧在他的手中轻若无物,在古老的终结者动力甲加持下被挥舞成一片青色的风暴。壮硕的身形在脚下甲板的抗议声中如同一列火车,向着那座银色的高山冲去。 轰! 金属的撞击声从战场的中央传出,而这却不是简单的一次撞击,而是一秒之内接近十二次的武器碰撞! 然而拉格纳的全部攻势都石沉大海般的被原体单手挡下,甚至在对方奋不顾身的侧肩撞击时,以微妙的重心调整,从而在将力量始终维持在阿斯塔特级别的同时,继续着与拉格纳的战斗。 周围甲板上的战斗已经停止,重新整队的黑色圣堂们虽然心存愤怒,但在这支连队的元帅菲尔德的命令下,保持着宝贵的克制而没有向狼卫们进攻。 后者的众人在从战场周边返回后,也没有再次攻击的意图,他们在重新排成阵列后,也加入了观看头狼与基因原体的战斗的人群当中…… 更新。 (本章完) 咕一下。 有事,晚点更新。 《战锤:以灰烬之名》咕一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四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十三)阴影之中,黑暗的降临 黑船上的战斗仍在继续,而在场的阿斯塔特无论来自哪个阵营,都睁大着双眼不肯错过这场颇有传奇色彩的决斗。 一秒…… 两秒…… 三秒…… 芬里斯的风暴仍旧不知疲倦的咆哮着,向它面前的山峦前倾泄着自己的愤怒,而那座山峦却岿然不动,于无声的对比中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自从拉格纳从芬里斯的冰原走出的那天起,他就已经作为一名至高王选召的战士脱离凡世; 而自从他饮下那杯狼酒之后,成为鲁斯血裔的他更是在帝国的疆域中披坚持锐,于数个世纪之中为帝国斩杀无数的仇敌。 可就是这数百年的征战时光里,他也未曾有过如此尽兴的一战。 因为从未有人能真正有机会让他施尽手段,让他将心中的怒火燃烧到最后的同时,也将手中的战斧挥舞至最后一息。 从来没有,他原以为以后也不会有。 他天生就是一名战士,他挥舞兵刃的技艺就如同他使用自己的躯体、爪牙一般源自本能。 无论是从一名血爪开始,还是在完成复仇誓言后成为一名狼卫之后,他在成为一名太空野狼后的数百年里,就没有遇到过对手。 在偶尔的战争间隙中他也会猜想,自己会是死于一场舰队的海战,或是消失在某次亚空间迷航之中。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次一对一的正面决斗,而产生出死亡将至的危机感。 是的,尽管面前的这个半神并未反击,而仅仅是就着他的攻势在看似简单的防御。 可他在将手中的武器与对方相抗的第一秒钟,就已经知道了这场战斗的主动权,从未有一瞬间完全属于自己。 那是比他更加强大的力量,但却每每克制在恰好与他的攻势对等的防御之中,那是比他更加敏锐的双眼与躯体,但却好整以暇的维持着与他对等的速度。 甚至就连他引以为豪的武技也是如此,对方的每一次重心调整都在引诱他的进攻。 而这些重心在看毫秒之中看似普通的动作下的微妙转移,却又让他的攻势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收到过哪怕一次的正面回馈。 他已经尽力了,但敌人的双眼与武器每时每刻都在指向他的漏洞,他已经接近体力爆发的极限了,但在这看似质朴的反击之下,他居然连后撤都无法做到,只能继续着自己的舞动。 是的,也许在旁观者的眼中他此时还在继续着自己的进攻,而如果没有意外这种令人窒息的进攻还将继续下去,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尽头。 可处在风暴正中心的拉格纳自己知道,这场战斗打到现在,他就像是一张被操控着线绳的风筝,仅仅是在对方的指引下为之起舞罢了。 战斧的斩击、捅刺……动力甲的肩靠、膝撞…… 头狼在整个身体都作为武器下,不可不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下,这数秒钟内的上百次进攻,可以说是将他的全部本领都施展了出来。 然而加尔文手中的重剑却像是一面叹息之墙,在各种以身体为支撑的架构中将他的攻势一一化解的同时,也在向他展现所谓防御的极限。 来自奥特拉马的常胜军剑术、来自帝国之拳的冠军重剑、来自凤凰卫队的刺剑与弯刀、来自吞世者们的角斗术。 面前这个神秘的原体手中的大剑在挥舞中,其武技的套路总是出现令拉格纳为之错愕的影子…… 而更令他心底为之一沉的还是原体在刚刚以剑做盾,用一套属于禁军的武技将他逼退后,在他面前摆出的、令他无比熟悉的起手式: 芬里斯的獠牙——双持战斧的单手版本。 这是底裤都被看透了?还是说原体本来就了解他们芬里斯的武技? 身躯骤然退开的拉格纳有种恍惚的感觉,荒谬与错愕之中他已经毫不怀疑面前的这个家伙,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向他再来一遍“芬里斯诸般武技”之教学演练。 而他拉格纳,就是那个用来充当教学道具的倒霉蛋。 这真是一场战斗?还是说这就是一个脸贴脸的武力炫耀? 他想向自己说明什么?哦,权利。 那个芬里斯无数的时光之中被人们所共知、共认的道理——基于绝对力量之上的权力。 “不打了!我认输……” 想通这点的拉格纳瞬间失去了战斗的欲望,对方已经证明了他的强大。而自己作为从体能到武技各个层面上,彻头彻尾的失败者,除了向胜利者献上自己的忠诚,又还能再做什么呢? 服从也是一种生存智慧,尤其是在冰冷而残酷的狼群之中。 剧烈喘息着的拉格纳抬头看着眼前的巨人,终于在一声不甘的低吼中,将自己的战斧倒持向面前的胜利者递出。 而将手中重剑再次背在身后的原体,则大步走上前来后一把将拉格纳手中的战斧抢走,然后高高的扬起向所有的见证者展示。 这是力量在得到证明后的地位的交接,这也是武力在得到确认后的权利转让,芬里斯的文化就是如此赤裸,而了解他们规则的加尔文也因此不会拒绝和客气,因为那就是对拉格纳的最大侮辱。 狼卫们在看到胜利者的出现后均告沉默,最终成排的单膝跪地,向新生的至高权力者表示服从; 而黑色圣堂们则看着原体的身影面色复杂,因为那刚刚的战斗中他们亦有那么一个瞬间,看见了多恩的影子。 但那绝不会是多恩,因为加尔文从未遮掩自己的气质和其恐怖的灵能。他们只是在缅怀着自己的基因之父的同时,也见证了一位全新的帝皇之子出现。 黑船舰桥上的战斗至此终于结束,而在前方巴尔洛戈的战场上,两支一直持续关注着黑船方向的舰队,也终于在各自指挥官的命令下停止了向对方的进攻。 这场发生在帝国一隅的内部纷争,总算是被加尔文暂时平定下来,而其纷争背后隐藏的矛盾和阴谋,却才刚刚显露端倪。 “你的部署,确认伤亡以后再来找我。”加尔文对着头狼径直下令没有丝毫的客气,他相信头狼也不需要什么虚假的客套。 从战败的情绪中恢复的头狼没有犹豫,在从原体手中接回象征意味的战斧之后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狼卫们走向了黑船的飞行甲板,并开始收拢黑船上的所有太空野狼。 此时的赫拉芬克尔也已经开启甲板,成群的风暴雕在脱离飞行甲板上的束缚立场之后,在滑跃中开启自己的引擎向黑船飞去。 而舰长已经战死当场的黑船,则在幸存的审判庭人员的指挥下,向着这些刚刚还刀兵相见的阿斯塔特们,展开了战舰的最脆弱的腹部…… 加尔文站起身来向舰桥的上方走来,其视线在人群之中扫过,在与俯首示意的黑色圣堂们点头之后,最终锁定到了人群背后的角落里,那个跪倒在地的女人身上。 她就那么安静的跪坐在原地,彷佛没有任何事能再打扰她的思考,而艾尔文紧闭双眼的头颅就在她的腿上,仿佛陷入了一场安静的酣眠…… “他没死。”加尔文的话语让审判官恢复了清醒。 “没死?”她抬起头目光急切的想要确认他的话语,而原体则看向昏迷的艾尔文开口说道: “假死而已,还有得救,而你……” “我死定了,是么?”丽塞塔缓缓的从地上起身,看着面前这位新鲜出炉的“帝国之眼”,倒是没有体现出为自己的任何意图。此时的她已经彻底失去对这里的的掌控,甚至连自己的座舰都无法命令。 她没有试图自杀,加尔文似乎也没有阻止她这样做的意思。 两人一个有恃无恐,而另一个已经从身边的阿斯塔特们的反应中对加尔文的身份有了隐约的认识。 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在一名善于掌控灵能的基因原体面前,死亡并不足以成为阻止寻找真相的障碍。而也正是在亲眼见到加尔文,并明白他的特殊身份以后,她也终于感觉到自己收到的命令背后的异常。 对太空野狼的敌视在审判庭内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这种观点在审判庭基层的基层出现已是由来已久。 可矛盾的存与爆发,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质。 事实上审判庭看不顺眼的人可多了,他们内部的派系纷争甚至还要多于外部,但这些矛盾中最后走向爆发,从而导致激烈的流血事件的又有几次? 是谁在将矛盾刻意引导,并且最终在短时间内制造了这次对太空野狼的围剿? 是谁见不得大而不强的审判庭被整合,而要将这位特殊的泰拉领主调出? 又是谁看不得禁军在数千年后重返帝国的舞台,要在帝国之眼建立的初期就把他们与审判庭的唯一纽带,从泰拉引走? 他们想要的,就真的只是太空野狼的服从或是毁灭么? 他们的目标,就只是把这个人从泰拉送到她的眼前么? 重新恢复了全局视野的丽塞塔越想就感到透骨的寒冷,她在将自己掌握的一切线索收拢后的刹那,就已然洞悉了这里发生的所有事件的最终意义: “有人不想让您回去!这里是陷阱!!!”丽塞塔向原体大声的提醒。 她此时无比痛恨自己,竟然因为那么一点私欲而背离自己加入审判庭时发下的誓言。 她更不敢去想象如果加尔文真的死在这里,那么整个帝国会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是啊……这里的确是一个陷阱。”感受着远方的潮汐,加尔文的目光已经穿过现实向着遥远的泰拉望去, 而就在这句话说出的瞬间,围绕着整个詹莫罗星区乃至整个泰拉东部门户的一张大网,也终于在准备许久之后开始向中央的猎物围拢过来…… 嗡…… 低沉的亚空间波动由远及近,于数千光年的物理距离外爆发。而黑船上乃至整个詹莫罗星区的的灵能者们这才有所反应,不约而同的看向先前原体所注视的方向。 远方的无比宏大的能量浪潮已经涌起,它们在将詹莫罗与泰拉之间最近的星空彻底遮蔽的同时,也像暴风雨来临前天边的阴云和隐隐作响的雷鸣一般,在所有的灵能者耳中响彻。 黑云如同万钧重物压在了他们的理智之上,而波橘云诡的至上天中,属于混沌的邪恶与腐化之力亦开始了剧烈的升华与激荡。 每一个灵能者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这种压力,而从这一刻起他们的意志在亚空间的行动,也将变得更加危险。 可这种强大的干扰依旧不是风暴的本身,它仅仅是某种更加宏大的现象的余波,而那个真正令他们感觉到窒息般的恐惧的危险,则正在缓慢而坚定的向他们走近。 秩序在凋零,而混沌在擢升…… 无尽的邪恶带着嘈杂、响亮了不知多少倍的耳语声,响彻在灵能者的灵魂投影周围,而越是与亚空间联系紧密的强大之人,就越是会到此刻的亚空间更强烈的侵蚀…… 黑船上的星语者成为这场盛宴中的第一个牺牲品: 他先是在低声嘶吼中骤然起身,然后在周围警戒、监视的士兵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就在其钢铁构筑的坐席与牢笼上颤抖和抽搐着倒下。 他的衣袍上,所有的挂饰与烙印都在剧烈的燃烧,而就在监控他的暴风兵的惊骇的注视下,他的声音从理性的压抑转向疯狂的低吼,又从疯狂的嘶吼中蜕化成满是癫狂与仇恨的笑声…… 骨骼的溶解声和皮质快速增生的裂帛声同时响起,那个可怜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先是一滩没有形体的血肉,然后又有无数的、湿漉漉触手从他的遗骸中长出。 这种恐怖而扭曲的场面,在疯狂的冲击着所有目睹之人的理智。于是接到目镜中猩红的警告以后,尽管暴风兵们自身的情绪都无法控制,但他们依旧用手中的钷素火焰喷射器,给面前的邪恶送去及时的净化。 然而它的影响却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因为周围胡其他船员的意志,都在目睹这场变异之后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与污染, 而在这些濒临疯狂的人的理智到达某种极限之后,他们脖颈上的项圈总算是先一步,用自毁性质的爆炸,为他们承受的痛苦提前做出物理层面的解脱。 类似的场面还出现在其他的战舰、星球之上,整个詹莫罗的灵能者中除了属于阿斯塔特的智库以外,多数都死在这场黑暗大潮的第一波冲击之下。 但须知,并非每艘战舰、每个星球,都有如黑船这般完整的防御机制。 这些被混沌之力灌注的灵能者在被混沌吞噬掉他们的灵魂以后,其在现实宇宙中剩下的躯壳,也并非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妥善的处理。 于是整个詹莫罗的星空下,无数大大小小的混沌之力从这些皮囊构筑的门户中展开,而这其中最为密集的地方,就是太空野狼们曾经守卫的巴尔洛戈…… 补更新,稍微休息一下,晚上正常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十四)黑暗,血爪与长牙 “唔……”剧烈的疼痛在出现在原体的脑中,灵魂受到巨大的压迫下,原体的头部乃至整个身躯,甚至每一个圣血细胞都在痛苦的呻吟。 作为整个詹莫罗星区内的最强灵能者,也是与混沌对立最彻底的秩序权柄的执掌者。 加尔文在这次能量大潮中成为了最大的受害者,也理所当然的成为混沌力量从亚空间本源中大量擢升后,其灵魂本质遭受冲击最大的人。 他甚至可以用自己权柄的角度去看到这场风暴的根源,其背后是整个帝国东半部的无数个仪式的汇聚。 而这些信息在被加尔文识别的同时,他也能从这些信息的碎片中看到一段段破碎的画面与记忆: 那是在整个帝国东部的广袤疆域之中,属于混沌诸神的奴仆用大大小小上千个献祭仪式,在数十年间不断积攒着亵渎的力量的结果。 而也正是这股积攒许久的力量,最终在加尔文到达它们准备好的陷阱内后被一次释放出来,从而引起了这次深达亚空间深处本源的激荡。 这无疑是一次专为他准备的陷阱,因为亚空间现实宇宙的突袭通常只需要广度,即能让越多的恶魔在越短的时间内抵达现实宇宙。 而这一次的侵袭中混沌诸神显然没有这样做,祂们用了足足数十年的等待与黑暗牧羊人的组织,来让这次仪式的范围被收缩到只有一个星区大小,但其更改的力量层面却直达亚空间的本源深处。 这是诸神对他的报复,是对他百年之内三番两次窃取诸神权柄的、迟来的惩戒; 这也是一次蓄谋已久的狩猎,因为此时的阿米吉多顿已被恐虐两次神迹降下的血潮笼罩。 而在此之上,从亚空间中迷航中漂浮至阿米吉多顿的红沙之主,已经用自己的降临牵走了帝皇与泰拉的全部精力…… 不会有援军了,这注定是一场孤独的战斗。 而如果加尔问没有猜错的话,他将面临的对手则是由一位或是多位恶魔王子带领下的,一支庞大的足以围剿他的恶魔军团。 “先拯救那些太空野狼!”看着从虚空中跃出的不懈圣战号,加尔文当先对其上的灰骑士们下达命令。 此时的巴尔洛戈上已经一片混乱,暴起于身边的叛乱让刚刚放松下来的太空野狼们毫无防备,而他们之前出于警戒将这些凡人隔离的措施,则为加尔文对他们的支援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血红色的硝烟从巴尔洛戈上的巢都群中升起,直通天际。无数的恶魔自那些受污染的人的皮囊中冲出,在周围完全没有战斗经验的人群注视下,嘶吼着向他们扑去…… 地面的三十三个巢都在数个小时内陆续失去联系,而在太空野狼们刚刚得知了来自前线的警告不久,这些失陷的巢都中就已涌出看不见尽头的人魔大潮,向着太空野狼们驻守的武器基站方向前进。 等不及行星防御系统那漫长的调转时间,属于太空野狼们的突击舰队已经向地表开启轰炸。 然而天罚式的炮火,在天灾一样的魔潮面前是如此的无力,他们的舰队纵使将手中的武器射击到冷却体统的极限,也只是在巴尔洛戈的数个平原上,带起一阵阵自太空上肉眼可见的尸潮。 而相比于死去,后方还有更多在涌来。 实体弹药对恶魔的杀伤效能,再次于这场轰炸中被证明存在局限,因为那些动能杀伤并不能保证彻底的将恶魔毁灭; 光矛武器倒是能够做到这些,但在整个由小型战舰组成的突击舰队之中,光矛武器此时倒是成了一种奢侈的造物。 于是汹涌的魔潮距离太空野狼们的阵地,正以太空的视角中肉眼可见的愈发的接近。 而在巢都的防空火力率先失守的背景下,他们在轨道上的舰队确认无法安全撤离后,就只能以有限的炮火进行战场遮蔽,和将前线士兵缺乏的武器弹药以及所剩不多的机动兵力投送下去。 十公里…… 八公里…… 六公里…… 海狼大连的军士,也被他们称之为长牙的老兵们站在武器基站所在的高地上,看着天边连成一片的黑线默不作声。 后方的一名血爪舔着嘴唇走上前来,向这位负责指挥的老兵通知小队转移的进度: “炸药已经安置完毕,按照狼主给我们的命令,我们该走了。” 老兵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扛起他脚下沉重的重型爆矢枪从高地上离开。 半个小时后的高地上,堕落者与恶魔组成的浪潮已经在漫天的嘶吼中抵达高地,而远处的山峦中,则有一道细微的行人走过。 轰! 隐约的雷鸣声从太空野狼们的背后响起,回过头的血爪远远眺望,映入他双眼的是从武器基站中迸发的,在数次的殉爆中最后将整个高地都掀飞的巨大烟尘。 整个大地都在这爆炸声中轻微的震颤,而那橙红色的火光当中,更是没有一人可以幸存。 这支太空野狼小队最终消失在山峦之中,在数个小时后与他们的其他小队在另一个武器基站汇合,停机坪上数架带有芬里斯标记的风暴雕已经准备就绪,而等待他们的则是另外的战场…… 然而这仅仅是数十个武器基站中较为幸运的一个,因为并不是每一个基站都有撤退的空间。 类似这种地处偏远的阵地,太空野狼们自然有着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可以撤离,但大多数处在蜂巢都市包围中的武器基站,则没有这份幸运下的时间与空间。 海尔姆的小队就没有这种幸运,他们当初被分配的武器基站,恰好位于巴尔洛戈第三大陆板块上的三座蜂巢都市之间。 这三座蜂巢都市坐落在第三大陆的几座火山口上,因着这里常年不稳定的地壳结构,他们得以以极低的成本开采这里的矿产资源。 也正因为这里丰富到在地表上流淌的熔岩矿脉,这三座蜂巢都市也都以矿业,和配属的二次加工为主要的经济来源。 海尔姆小队驻守的武器基站就坐落在三座蜂巢都市之间,而在之前与审判庭的舰队交战中,他们也成功的借助这里的基座反舰武器数次命中属于帝国海军的战舰。 而也正是因为周围三座蜂巢都市的掩护和这里特殊的地表结构,已经锁定了他们的帝国战舰在顾忌到整个大陆板块的稳定问题下,最终选择了放过他们。 但这份运气也就是用到这里了,因为随着战争的停止和随后发生的亚空间风暴,让这个由符文牧师率领的小队因为同样的原因被困至此。 他们无法提前转移出去,因为周围的三座巢都已经将附近的空域锁死。 他们也无法通过步行撤离,因为以他们的速度绝对不可能在周围的魔潮到来前走出这片大陆。 所谓成也由此,败也由此。 符文牧师海尔姆对自己小队的处境倒是颇为淡定,他在确认无法撤离的第一时间,即已经与轨道上的母舰取得联系。 在他的安排下,小队的成员已经埋设好了众多的爆炸物。 而按照计划如果他能撤离此地,那么这个位于第三大陆中心位置,也是地壳最不稳定的位置上的炸弹,就将用足以瞬间掀翻整个第三大陆的巨大爆炸,来将这里的魔潮全部抹去。 这条消息立即引起了海狼大连的狼主霍夫曼的注意,并且他在稍加思考后,又给了海尔姆一个新的任务。 坚守这里,直到巴尔洛戈最后一支太空野狼撤离。 因为这种巨大的板块变动,势必会影响到相邻的其他两个大陆。而驻守在其他的武器基站中的野狼小队,尤其是那些驻扎在海岸线周围的战友们,势必会被海尔姆这里的爆炸引起的海啸波及。 所以他必须要坚守这里,直到所有的小队被确认离开。 他并不后悔自己的这次上报,事实上在他发现这里的战术价值以后,就已经预料到自己接下来会接到的任务。 然而他并不在乎。 因为他和每一名从芬里斯的雪原中走到狼牙堡,并在之后的无数战斗中活到成为一名“长牙”的老兵一样。 他们都相信如果全父的意志觉得不是时候,那么无论再艰难的战斗,他就一定会有活下来的机会。 而如果全父决意要带走他的灵魂,他也乐得享受这无数征战之后,真正属于勇士才配享受的安眠…… 一个偶然之中带有必然的计划,就这样被霍夫曼与海尔姆定下。而也正是因为他的这次联系,才让发现这里特殊战术价值后的海狼大连难以放弃这里。 从而在接下来的数个小时内,在这里发生一系列的惨烈战争。 是的,一个冷知识,就是太空野狼们无论在军团时代还是战团时代,其无数服役的小队与小队之间,连队与连队之间都没有互相支援的义务。 除非头狼有令,否则他们并不介意自己的战友死去;他们更多的时候,是为对同一个猎物的狩猎欲望而走到一起。 而按照这个逻辑,海尔姆和他的小队在魔潮涌至以后,也并未指望着还能有支援的力量到达。 灼热的季风从他的头上呼啸而过,周围山脉上传来的硫磺味儿在刺激着他的鼻子的同时,也将远方敌人的信息送到他的脑中。 “守住a3的通道至少1000个呼吸,或者消耗他们足够的力量你才可以撤退! 少了一条你就别回来了,来了我也会亲手把你脖子上那个尿壶扯下来!明白了吗!” 海尔姆叼着一支芬里斯本地特产的烟草,对着手下的血爪(新兵)马什交代着他的任务。 他一手抄着一柄分不清是法杖还是链锯斧的玩意,一手将沉重的弹药箱扔在马什的脚下。 “明白了老爹!”新兵看着老兵嘴里那个勉强能被称作“烟草”的玩意,内心中充满了好奇。他一边反复的拆装、熟悉着手中的重型爆矢枪,一边将目光锁定在海尔姆的两颗长牙之间。(ps:常规作战中太空野狼的新兵没有权利使用重型武器,这里的战斗属于防御战,是新兵少数能够摸到重装武器的特殊情况。) 尽管他知道那玩意的毒性不小,是药剂师为了压制老兵身上的伤痛才给他的东西。 但狼崽子就是这样,在初生的时候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知道畏惧,他会一直保持着这份“无畏”,直到他承受到人生第一个不可承受之痛以前。 而那以后呢?那以后如果他还活着,那他会有一个新的名字——灰猎手。 “还有记得撤离的时候不要关闭通道,然后在下个路口右转200米,会有一个起爆器等着你!” 海尔姆依旧在交待着任务的细节,而幼狼的双眼却被远处的风所吸引,显然早就没了耐心。 这种交代过于详细,也许在其他战团并无必要。可在太空野狼的战团内,它却是每一名长牙老兵的必备技能。 盖因芬里斯的人口本就稀少,而狼团们宝贵的“新血”之所以被称为“血爪”,就是因为这群打起来就红眼的士兵根本不知后退为何物。 若是没有严酷的纪律去控制这些幼狼,那它们只会在猎取第一个猎物的同时,也将自己的血献给北风之中的狼神。 “来一口呗老爹?就来一口……”终于等到海尔姆意犹未尽的停住嘴后,马什舔着脸凑到这头老狼的面前。 而老狼也知道该给这只小家伙适当的奖励,于是他仔细的算了算自己的存货以后,颇为心疼的将手里的烟草撕下一块。 “打住!”他看着正开开心心准备烟草的马什,然后认真的说道: “小崽子,这玩意你可以用,但我有两个要求,要么你能活着回来,当着我的面抽了它; 要么,你就只能把它当作你身上激素用完以后的储备。你能做到吗?” “能!”马什快活的答应着,反正东西到手了,怎么用就是他的事了。 而海尔姆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在严肃的与幼狼对视了数秒,直到后者的耳朵都快要耸拉下来的时候,才将手里的东西重重地拍在马什的手里,然后转身留下了一句话后离开: “小崽子,活着回来。” 更新,昨天的。速度还是慢了,中间还赶上一次小区断网,用手机上传的,见谅。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十五)血与月 温情总是短暂的瞬间,可战争只会按照它的步伐随后而至。 亚空间浪潮开启后的第三个小时,已经将手里仅有的小队布置完毕的海尔姆终于顺着信风,听到了来自熔岩海的边际的、属于堕落者那不类人声的狂嚎。 武器基站所在的高地下,由熔岩凝固而成的黑色玄武岩占据了海尔姆的全部视野。 而在这黝黑的岩层一路向天边延伸的尽头,已经有同样黑色的人潮,如同一道细细黑线般的蜿蜒的扭动。 数十万名堕落者组成的队伍自三个方向出现,并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将周围的全部视野占据。 这些人由最初被混沌污染的人群组成,他们绝大多数由平民组成,少数官僚和商人也在其中。 更多成建制的叛军、成群的恶魔还在巢都之内肆虐,而按照三座峰巢都市的人口计算,这应该也仅仅是先头部队的零头而已。 人很多,超乎想象的多。而且就是这第一波由堕落的平民组成的人潮,都已经超过了阿斯塔特们弹药的数量。 于是等待在轨道上的舰队接到了旗舰的命令,在人群占据整个平原的时候,用它们侧舷甲板上的宏炮,以上百发炮弹在黑色的平原上降下毁灭。 庞大的太空战舰们缓缓的翻转躯体,将自己侧面的武器甲板对准地面。 火车头大的炮弹在离开炮口的瞬间,顺着炮膛的动能在真空中拉出细碎的尾焰,向着巴尔洛戈的地面飞去。 黝黑的弹头进入大气层后被引力再次加速,然后在啸声中后重重的锤进地面。 被直接灌顶的倒霉蛋们没有任何的挣扎即被砸成齑粉,赤红的的冲击波随即跟上,在向外扩散出近百米的过程中,将沿途的近千人在半空中挤压、粉碎、蒸发,然后留下最后的残骸散落在大地之上…… 大块大块的圆形气环在人潮中闪现,把他们脚下黑色的大地再次裸露出来,然而死去的人尸骨未寒,更多后来者拥挤着将这里重新填满。 而轨道上降下的“火雨”还在继续,于是之前末日般的场面又再次往复循环…… 这就是天灾,这也是战争。 看着这些被自己守护的人变成如今的模样,很难说太空野狼们的心情如何,但他们显然对这种场面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与该准备的工作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只是整个阵地上有中低气压般的气场存在。 援军也在陆续的赶来,随着其他战场的小队成功撤离,这些人化作星星点点的闪光从天空的尽头出现。 带有狼团徽记的空投舱在大气层剧烈的摩擦着,并且随着空气中本地特有的杂质而燃烧出橘色的光芒。 然而人还是太多了,这根本不该是一支没有重武器的连队能承担的任务,他们的特点在没有纵深的固守任务下,根本没有施展的空间。 没有斩首战术的施展空间,因为他们目之所及全都是癫狂的堕落者; 没有腾挪辗转的空间,因为武器基站就在这里,而再昂贵而坚硬的刀具,也会在无尽砂砾的冲击下磨损、断裂。 在这种数量级的人潮面前,海尔姆随手准备的自动武器平台和雷场,反倒是比爆矢枪更有效的杀伤有用。 前者密集的弹链,足以在数秒之内清空视野内的一切活物;而后者恐怖的穿透能力,在真正的恶魔们出现之前,反倒成了一种威力过剩的武器。 于是无论海尔姆还是后来的野狼们都不约而同的放弃了手中的爆矢武器,他们从防卫军的仓库中抬出一架架的伐木枪,然后占据着有利的地形向着周围持续的扫射。 密集的弹雨从人群的前列拦腰扫过,足以击碎躯干的弹头穿透了数个身体后才不甘停止。 而大片的污血与残肢断臂中后来者还在前行,他们甚至等不到前方的尸体落地,就又从一片血雾中再度冲出。 尸体在地面上快速的堆积,再堆积,海量的尸骨最终变成一道短短的坡道。而拥挤的人潮随即跨过它们,又用自己的身躯将同样的坡道在空地上再次重建…… 平原上双方之间的空白被飞速的填满,最为血腥、惨烈的白刃战即将到来。野狼们纷纷将武器基站的控制权交给驻守的防卫军,本身则开始在阵地的一线集结。 人潮最终在还是抵达了这个小小的高地边缘,然后在野狼们的注视下冲破了自动武器平台的封锁。 而大量生命在短时间内的死亡,也让这里本就不稳定的空间结构再次被亚空间穿透,并产生更多的门户…… 高地上的阵地正面,野狼们的枪炮声依旧在继续,而在山脚下的一个隐秘小路的尽头,山崖上驻守的新兵马什才刚刚结束他这里的战斗。 刺鼻的硝烟中马什将手中的武器放下,他皱着眉头从脚下的弹药箱中将沉重的弹夹拾起,然后将其替换掉重型爆矢枪上打空了的一支。 这个阵地的位置极为隐秘,是武器基站的高地下一条并不起眼的小路。刚刚的一波人潮并未冲击到他,只有少数的人流出现在这里,但也被他逐一点杀。 但他却没有感到轻松,因为就在这些人流中他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曾经在这片阵地上轮值的防卫军的制服。 这不是偶然,而是敌人对这个隐秘路口的试探。 他当即做出反应,将这些隐藏在人群中的士兵一一射杀,然而敌人并未放弃,反而有更多的身影在向这里赶来。 而这还不是让他表情凝重的原因,真正让他感受到压力的,是那些隐藏在人群背后的身影。 那些身影形状各异,但唯独不类人形,它们有些已经在之前的试探中被马什的重型爆矢枪射杀当场,而还有一些,则从他刚刚的火力中逃了回去。 “恶魔……” 马什的嘴里念着这个刚刚学会的词汇,将其与自己头盔上扫描到那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一一对应。 自动武器平台显然不足以应对这种敌人,而他手中的爆矢枪似乎也不能彻底杀死它们。 燃烧弹……年轻的血爪看了看自己的身后,一个不大的弹药箱里六枚红色的储罐正安静的躺在其中。特种合金的罐体上红色的漆装意味着它们的危险,而黄色的骷髅头下一个大大的“pm”标记,则说明了它的材质与用途。 这六枚燃烧弹的威力巨大,是少数能在星界军手里见到的、足以熔穿陶钢护甲的武器。 但可惜它们的数量太过稀少,这已经是马什手里的全部存货,再多的不是海尔姆不想给,而是整个武器基站也没有更多。 可要是按照刚刚敌人展露出的数量,它们还是不够啊…… 山崖下的小路上的脚步让马什没有时间多想,再次投入了专注的射击当中,而接下来的战斗也果如他所预料: 来袭的人群已经不再由平民组成,反倒是一些成建制的星界军与那些恶魔成为来犯之敌的主力。 自动武器平台在这些星界军驾驶的坦克射击下,被逐一摧毁,而那些血色的恶魔发起的攻势,则将马什逼到了绝境。 一枚,两枚,三枚,四枚。 连钢铁都能烧穿的燃烧弹消灭了数十只奇形怪状的恶魔,而随着这几枚宝贵的弹药的消耗,马什在心中也开始为后撤做出准备。 又是一次猛烈的攻势被击退,而从弹药箱里掏了个空的马什终于知道,自己撤退的时间到了。 他将仅剩下的两枚燃烧弹做成一套诡雷留在阵地上,然后在深深的注视脚下的那条小路后,从容的向后退去。 200米,第一个路口。刚刚从阵地上离开的马什突然感到脚下的大地微颤,一道赤红的火焰在他的背后升起。 他看着那个方向微微一笑,然后顺着脚下隐秘布置的雷线向通道的后方走去。 再200米,马什在奔跑中计算着自己的行进距离; 右转,穿过战壕的马什豁然抬头,然后在视野中一个废弃的、没有顶盖的地堡,一件属于太空野狼们专用的起爆器正安静的摆放在弹药箱上。 “就是它了!”马什在心里想着。 然而他刚刚抬起的脚步却停滞在半空之中,被厚重的陶钢装甲覆盖的、宽阔的后背上,则有虬结的肌肉在隐隐的跳动。 有人,不止一个,就在他的背后,他被跟踪了…… “该死!”马什僵硬着脖颈缓慢的转过身来。 而就在他身后的十米外,空气像是液体般粘稠的涌动,然后一支握着赤红的长剑狰狞巨爪从虚空中显现出来…… 呯! 一堆恶魔的碎尸之中,一身伤痕的马什正用链锯剑撑着自己的身躯半跪在地。 他破碎的胸甲下宽阔的胸膛正剧烈的喘息着,而一双收缩到极致的狼瞳则紧紧盯着面前剩下的敌人。 一个眼看着他将所有恶魔屠戮殆尽,都未曾下场参战的敌人; 一个可以无视物理层面的攻击,让马什在一照面下就吃了大亏的恶魔。 “干得不错。”明显不属于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在用亵渎的言语向马什表达它的欣赏。 赤红的的长角扭曲而成的头冠下,狭长的羊头表现出人性化的表情。 而它手中同样狭长的斩首巨剑正随着恶魔的心思,在轻若无物的甩了几个剑花之后稳稳的指向了马什的头颅。 本能的反应让马什瞬间将链锯剑挡在后背,而从面前消失的恶魔也正好出现在他的后方。 借着后背受到斩击的力量,马什大步向前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斩去。 然而腰肋处骤然生出的疼痛和敌人猖狂的笑声让他知道,这又是那个恶魔在穿越空间的桎梏后,对他的一次戏耍。 动力背包的线路已经被斩碎一半,肩甲与胸甲下的伤口中,凝固的溶胶已经用完。身上的盔甲在失去一半的供能后,已经变得愈发的沉重。而那个起爆器就在马什身侧的数米之外,但他似乎永远都无法触碰到它。 “还能打么?凡人?”恶魔在嘲笑,它身上被链锯剑撕开的伤口正肉眼可见的愈合,而马什的动力甲内,用于治疗的激素和药剂已经见底。 还没有人来么?马什在战斗的间隙想到。 他在数分钟之前已经确认自己无法完成任务,对主力阵地方向的求援也随之发出。 可往日里暴躁的海尔姆老爹,此时却全无音讯,而那距离他不到一公里的阵地上,此时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刚刚还满是战吼与咆哮的通讯频道,此时除了偶尔的喘息外也再没有一丝的声音。被噪音充斥着的轨道通讯,也没有任何援军出现的信息。 “真是遗憾啊……”恶魔的声音再次从马什的背后响起,而这一次的他已没有力气躲避。 他淡定的将怀中仅剩的烟草取出,在耳边巨剑袭来的破风声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嗡! 剧烈的空气爆鸣将这次斩首打断,被冲击波吹拂出去的马什勉强的抬起头来。 一座银色的门户正在他的面前展开,而刚刚的战斗中全程隐藏着身形的恶魔,此时正狼狈的蹲踞在一座报废的伐木枪上,审慎的观察着从门户中出现的身影。 “灰骑士……”作为同样拥有灵能的存在,恶魔在看到面前人的灵魂投影的瞬间,就已经认识并知晓了对方的存在。 “灰骑士?”马什依靠在战壕的围墙边上,看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喃喃的念出了这个陌生的名字。 正是这个身影,让眼前的恶魔从阴影中现出原型,也正是这个身影,让原本已经准备战死的野狼,再次升起新的希望。 轰! 银灰色的身影瞬时发力,挥舞着手中的战戟向恶魔冲去,而那个刚刚还掌握着超自然力量的红色恶魔,此时却狼狈的连连后退。 “以帝皇之名!”那个纯粹的、钢铁的颜色组成的身影在高声的怒吼; “以泰坦之名!”湛蓝色的战戟锋刃像是一片海洋,在钢铁覆盖的双手紧握下,向着恶魔斩出。 噗! 没有过多的对抗,刚刚还在马什面前不可战胜的恶魔,就这样被这个名为灰骑士的存在斩下头颅。 而它倒下的身躯正和它的头颅一样,在一片白炽的火焰中剧烈的燃烧。 类似的情形出现在整个巴尔洛戈的大地之上,而作为引导这些灰骑士精准降临的不懈圣战号,则如同一轮银月高挂于星空之上。 “军团意志!”不知何时已经返回战舰的加尔文闭上了双眼,拄着手中的帝国真理单膝跪下。 而在整个巴尔洛戈的十几个战场上,上百名刚刚完成斩杀邪魔的灰骑士亦与之同趋。 灵能的视角中,正有一道硕大的银色光环,在以原体为中心向周围的星空扩散。 而在从星空中俯瞰整个巴尔洛戈的视角下,正有无数同样的银色光点在那片血色的大地上闪烁光辉…… 更新,卡文,补昨天的。先发后改,有错别字见谅。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十六) 放弃 “这就是灰骑士?”海狼之首霍夫曼在轨道的战舰上,正以惊异的口吻感叹着全息投影仪上的那颗星球,其暗红的的背景下闪现的点点银光。 他对这支阿斯塔特并无过多的了解,仅有的一点认知也源自头狼拉格纳的一点叙述。 一支号称针对亚空间的超自然力量构建的战团,在他的眼中更像是一个美好的睡前故事,可此刻的他却通过打击巡洋舰上那强大的扫描阵列,直观的感受着灰骑士的战场价值。 稳定,这是灰骑士留给在太空野狼的第一个印象。 那些银色的光点在肉眼可见的放大、扩散、变淡,最终像是一张薄薄的光膜将巴尔洛戈的大地笼罩其中。 原本被亚空间噪音干扰的轨道通讯再次与地面重新获得了联系,而在霍夫曼耳中之前一片纷乱的战场通讯,也与地面重新恢复了正常的沟通。 亚空间的魔潮浪涌被灵能唱诗班们平抚,随即又被军团意志以庞大而冰冷的格式塔更加彻底的镇压。 无以计数的堕落者依仗的狂热被打破,理智再次返回了人群的大脑之中,而与之相伴的还有对死亡的畏惧。 海啸般庞大的人潮开始自相冲突,蚁群般前赴后继、看不见尽头的攻势也不攻自破、难以为继。 失去了亚空间力量的恶魔,就像是跃出了海面后被凌空截获的大鱼,在失去了超自然力量的加持后,重新被现实宇宙的物理规则捕获。 它们挣扎,它们跳动,但与之前不同的则是,它们现在会流血,它们现在可以死亡。 这即是灰骑士的第一个作用,他们用自身对超自然力量的驱逐,将战争的范畴重新纳入到帝国军人熟悉的领域。 锋利,是灰骑士所展现的第二个特质。 灰骑士人均2.9米以上的身高在登场的第一时间,即引起了所有参战的阿斯塔特的侧目。 而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所展现出对恶魔的针对性则更让他们惊异。 人均灵能者且人均恶魔学家并不奇怪,就如同黑色圣堂人均异形学家一样,这是他们这种特殊部队的应有素质。 但让符文牧师们无法理解的是,他们在军团意志加持后几乎没有冷却时间的灵能律令。 那种浑身布满防护法术,而后泼水一样向恶魔射出的灵能闪电实在是颠覆了符文牧师们的三观。 人均灵能者就算了,人均β级以上的天然灵能者?这就有些离谱了…… 守护系…… 破法系…… 毁灭系,甚至还有极端罕见的联合施法。 这些或是两两结伴、或是单独游荡在战场上的灰骑士不仅人均素质强大的离谱,而且在其看似孤单的作战环境下,实际上往往能够跨越空间进行配合作战。 尽管他们在战场上相隔甚远,但任何恶魔在遇到他们的时候,并不能用人数来获得战斗的优势。 它们往往在迎头挨上一片饱和式的律令洗礼后,还要时刻防备背后可能出现的传送打击。 他们甚至见到过落单的灰骑士,在遇到单个的强大恶魔时,接到数公里外的战友联合施法的援助,然后在下一秒就有数名灰骑士凭空而至,将恶魔围攻至死的场面…… 战场的机动性在他们这里完全倒了过来,与之相比真不知道谁才是亚空间生物…… 还有他们的武器也极具针对性,链锯剑和爆矢枪要击中要害才能消灭的敌人,在那湛蓝色的立场武器打击下往往被轻易的成片击毙。 无论是对物理杀伤抵抗明显的恶魔,还是被赋予超常生命力的堕落者,都无法承受来自复仇女武神武器的致命一击。 于是在指挥官们的眼中,每当这些灰骑士出现在新的战场上时,都能立竿见影的制造出割草一般、群魔辟易的场面。 “这就是灰骑士。”赫拉芬克尔号的舰桥上,头狼拉格纳的语气中既有唏嘘也有感叹。 纵使他早知晓这支部队的存在,但当这些帝皇留给帝国最后的遗产,这些由全人类中最精华者组成的混沌之敌真正出现时,他仍旧不免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感叹。 “清理残敌然后脱离正面战场,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尽快。” 加尔文的声音透过不懈圣战号的传播在赫拉芬克尔号上响起,头狼拉格纳被提醒后从情绪中抽离,继而通过指挥链将他的命令向第一线的海狼们转达。 这是一个极为沉重的决定,因为他知道这里一定还有未被污染的人。 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放弃一个世界,因为敌人的脚步已经愈发接近,他已经没时间去处理一个深度腐化的世界。 他甚至不能坐视他们的存在,因为他们存在的本身和死亡,都是敌人力量生长的沃土和向更多世界扩散的污染源头。 星语者已经带来詹莫罗星区首府的警告: 首都附近出现零星的污染事件,而远在星区另一边的帕迪拉、赫斯以及通往奥特拉马方向的幽影星系,已于数小时前相继失去联系。 情况已经十分危急,而加尔文必须做出选择。 他要么继续在这个没有挽救价值的星球上浪费时间,要么带着宝贵的有生力量去守护更重要的地方。 他有的选么?没有。 所以他只能在内心谴责自己的无能,然后下定决心给予这个星系上的数个行星世界以最后的解脱。 “不打了么?”再一次将面前的人潮杀退,两手双持着链锯剑的马什被身后的战友拉住,一脸茫然的问道。 “不打了,任务已经完成,头狼在召唤我们。”陌生的战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抬起脚从尸骸堆积而成的小山向下走去。 看着面前重又安静的平原,马什终于放松下来。 他后知后觉的感到双眼的刺痛,那是敌人的鲜血在从他的眉毛上滴下。 他试图放下手中的武器,然而挥舞了上千次的双手已然僵死,连张开手把武器扔掉都不能做到。 草草的用手背将眉眼擦拭,马什将自己的双脚从尸堆中抽出, 药剂师正在战壕中的尸体中翻找,除了要将自己战友的尸体走以外,每一个防卫军的幸存者也在被拯救的名单之内。 而后方未被波及的防卫军们也收到了命令,他们正在长官的带领下翻检着一切他们能带走的东西,然后攥着牺牲战友的铭牌向山顶的停机坪撤离。 两名其他小队的野狼向阵地的高点走去,在那里的重型爆矢枪的操作位后,只有半截身体的老爹海尔姆紧闭着双眼,已然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但好在他活下来了,活下来就意味着希望。 哪怕他的伤势无法被治疗,只剩下被安置在无畏机甲中的命运,但这对马什来说依旧可以接受。 因为如果老爹死了,那这个仅剩下马什一个人的小队就再没有存在的意义。 而成为“孤狼”的马什,就只能在完成“复仇誓言”之前孤独的过完他从幼狼一直到长牙之前的岁月。 那几乎就等于死亡,因为数遍芬里斯数千年的历史,能在血爪时代就成为“孤狼”,并且还能完成“复仇誓言”重新被狼群接受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这些人无一不是自带传奇色彩的天生英雄,也无一不拥有着令人闻之落泪的坎坷命运。 马什是这种英雄么?他不知道,可他知道的是他不想当这种英雄。 那群银灰色的骑士也在休整,并且在休整的过程中还手执着战戟与利剑,在战壕中寻找着任何残存的威胁。 灵能爆矢枪的轰鸣与复仇女武神的斩杀声,时不时的在他们的方向响起,而这其中还有很多人是刚刚被药剂师们拯救出来的伤员。 尽管这其中并非每个人都能接受自己的命运,但他们显然已经习惯并接受了灰骑士们的存在。 于是在满是硝烟的战场上,所有人都在安静中沉默的行使着自己的职责。 该翻检的翻检,该运输的运输,该治疗的治疗,该处决的处决。 没有质疑与猜测,因为在战斗开始之时,最冰冷的刀剑就来自身后的背叛; 没有同情与悲伤,因为战争依然令他们知晓,能活下来就是帝皇的赐予。 战争是最好的催化剂,一场激烈的战争令这里的人越过了隔阂,学会了信任这些钢铁铸就的巨人; 战争当然也是最好的润滑剂,当这里的人已经知道了灰骑士们存在的意义,也就自然也明白,在他们沉默的出现在一个个战友的担架旁边时,自己该做的是什么,能做的又是什么。 那应该不是判决,那其实也是一种拯救…… 星星点点的飞行器在从巴尔洛戈的地面升起,那是运输艇和风暴雕组成的船队,在将太空野狼们的兵力和设备回收到战舰之上。 一些发出求援信号的零散居住地也被其他战团的阿斯塔特们找到,他们被安置在与野狼们并肩作战的防卫军身旁,在经过灰骑士们的甄别后乘坐着运输艇离开。 当所有战舰的飞行甲板全部关闭,而巴尔洛戈的大地上再无一个求救信号的时候,审判庭麾下的诸多战舰均已到达目标的赤道上空。 加尔文站在不懈圣战号的舰桥上,俯视着巴尔洛戈的大地,以最沉痛的心情向这片星空下达了他最终的裁决: “以……伟大的人类帝国之名,以……神圣的帝皇之名! 我……帝国审判庭至高领主审判官加尔文,谨代表吾等无能之辈,以万分沉痛之心情向以下诸世界宣布放弃之决定……” 巨大的旋风鱼雷被从开启的甲板中释放,在脱离战舰的瞬间即被行星的引力捕获,寓意着毁灭的弹头开始自发的调整姿态,带着它的使命一头扎向巴尔洛戈的第三大陆。 类似的绝罚同样在其他的四个世界上演,由至高领主审判官加尔文亲自签发的,对整个巴尔洛戈星系的灭绝令正式执行。 人类帝国的舰队中,所有的船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而所有战舰的回廊中都在播放原体那带着自责的宣告。 超过百吨重的金属弹头自大气层外降下,并在重力的加速下越来越快,高度摩擦的大气在合金金属的表面燃起赤红的火光,全息投影仪上的标注的势能曲线一路拉高,在最终成为一个触目惊醒的数字后,径直捅穿了第三大陆地质板块最薄弱的位置,直至地心…… 轰隆隆…… 轻微的震颤在短时间内转为剧烈,龟裂的大地下来自地心的熔流在肆意的飞溅,恐怖的动能自大地的最深处向上传递,高耸入云的蜂巢都市在漫天的烟尘中崩塌、沉没、最终消失。 地表所有人类文明存在的痕迹被一次清除,引力场失效的背景下整个行星的大气在向外逃逸,海洋被蒸发成的水蒸气在冷却成球形的冰山后与星系之间流动,行星那赤红滚烫的血液在剧烈的板块震荡中重新洗遍整个星球…… 一个人类文明经营了数万年的行星就此陨落,一个曾经可以孕育生命的宝贵世界就此荒芜。 加尔文无声的注视着这里良久然后下达命令,让集合完毕的帝国舰队向隔壁的帕尔帕庭星系前进。 黑暗的前奏已经响起,那么真正的敌人想必也即将登场。 而既然对方将战场定在这里,那么作为受邀者的加尔文,就需要一个尽可能稳固的后方以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太空野狼的损失已被整理出来,整整三个连队的阿斯塔特和他们乘坐的突击舰,被永远的留在这片星空之上; 审判庭的方面的损失亦同样惨重,除去帝皇之矛整个连队的战损之外,黑暗猎手的一个连队也只剩下60余人的可用兵力。 好在还有头狼拉格纳的大连,他们在亚空间风暴开启前的最后关头加入了战场,这支部队虽然是仓促动员,但也还有将近五个满编连队的规模。 源自太空野狼、黑色圣堂、驱魔人、黑暗猎手、血鸦等五个战团,总计接近三千五百名阿斯塔特战士,就是帝国在詹摩罗星区的全部兵力。(太空野狼两次增兵,第一次增兵后,霍夫曼海狼大连全员出动,总计1500人但损失超过300,第二次增兵源自头狼拉格纳的芬里斯冠军连队,但因为动员的匆忙,大部分正在执行计划的部队并未能及时召回,是以此时的拉格纳只带了直属与他的500狼卫到达战场。这里没有算上帝皇之矛,他们的战舰在战后搜索中确有幸存者,但为了保护被回收的基因种子,仅存的几个帝皇之矛小队已不接受战斗任务。) 这无疑是一股足以扫荡星区的强大武装,但其内部却有着难以弥合的裂痕。 加尔文不可能指望他们从上个战场上刚刚还刀兵相见的血仇夙敌,在下一个战场上就要变成并肩作战、共御外晦的亲密战友。 这既不理智,也不现实。 他只能分别与所有的指挥官们谈话,令他们明白帝国在这里所面对的局势,同时尽可能的不让两方同时出现在一个任务之中。 好在指挥官们对加尔文并不抗拒,这其中既有他特殊身份的原因,也有灰骑士们在战场上的表现的缘故。 他们都对加尔文表达出足够的支持,于是基本的共识达成后,一场为了迎接混沌侵袭而准备的会议终于得以召开。 加尔文的思路非常清晰: 敌暗我明,而且詹莫罗星区又被确认与帝国隔绝。 那么当前重要的事,即是保存现有的力量的同时,占据星区之内的关键地点 于是原体身边仅剩的100名加尔文之子被再次派出,他们被以两两一组的编制派往这些战团的小队之中。 审判庭在詹摩罗星区的剩余力量也被动员,这是丽塞塔作为待罪之人对加尔文的最大配合。 在本地审判庭官员的帮助下,这包括灰骑士在内的50支战术小队(2名灰骑士+5名阿斯塔特,总计350人),将以尽可能快的速度,以詹莫罗的首府为中心向外清扫。 而加尔文将率领他的主力部队返回詹莫罗,在梳理那里的人事和行政资源后,静待敌人的出现。 更新。话说欠了几章了?四章了吧…呜呜呜呜……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十七)阴影中的君主 詹·摩洛星区北部远离天体引力场的虚空中,一道被亚空间能量撕裂的巨大裂隙正缓慢的愈合。 裂隙前方有一支三叉戟正兀自漂浮,那是一艘长愈20公里的太空战舰。 三座庞大的太空建筑群正屹立其上;青铜与血锈色的的涂装中,成百上千的武器阵列正警戒着向四周巡视。 三圣祷文号,大叛乱时代堕落的火星铸造将军凯博·哈尔的杰作——深渊级战列舰的第三艘姊妹舰。 也是继首舰深渊狂怒号与次舰受祝女士号被击沉后,硕果仅存的最后一艘。 它是怀言者军团的第四艘旗舰,也是他们的军团之主,如今业已升魔的堕落基因原体——珞珈·奥瑞利安的旗舰。 黑暗使徒为了将它自至上天召唤出来,耗费了无法想象的人力物力,甚至这场准备了数十年、席卷整个星区的献祭仪式,其最终在积攒起来的力量也有大半是用在这里。 而它也的确值得这份付出,因为它所代表的武力和象征意义,都是对混沌势力的一次巨大的鼓舞。 战舰在重返现实第一时间,就已经开始了它的工作。 成百上千名怀言者们率领着十倍于他们的恶魔,乘坐着大大小小的载具自三圣祷文号的甲板上离开,如同鱼群一样向着周围被污染、腐化的星球飞去。 而这些星系中被叛乱夺取的帝国海军战舰,也在收到它的呼唤后开始向这里集结。 战列舰级别的旗舰是这些叛徒们当前最需要的支持,他们手中用于星系本土防御的舰队没有这庞然大物。 三圣祷文号那还要超过荣光女王的防御和攻击,对这些散兵游勇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鼓舞。 咚……咚……咚……咚…… 战舰中央建筑群顶端的绝望圣殿中,沉重的脚步声于黑暗中由远及近。 两名身披重甲的怀言者闻声跪地,而幽暗的宫殿深处中,有一道阴影在缓缓靠近。 “我的首席牧师呢?”那个阴影并未继续靠近,而是恰到好处的停在了光与暗的分界之处。 他的声音没有变化,依旧令驻守的两名老兵感到熟悉,但其话语中的语气和措辞却让人感到陌生。 两名万年老兵在听到后抬起头互相注视,然后在下一秒又都低下头去。 这种纯粹的职称的称呼在原体口中并不多见,在以往的日子里,他更喜欢用“吾之挚友”来作为首席牧师的代称。 要回答么?怎么回答? 他想要知道什么?或者说他怎么会不清楚艾瑞巴斯的去向? 而如果他知道,那么此刻的发问想要的又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在两名怀言者的脑中飞过,令两位怀言者在谨慎思考后最终选择了沉默。 这不是说他们太过精明,而是在过往万年的尔虞我诈、内部斗争当中,没有这份脑子的怀言者早被淘汰,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 而事实上也并不需要侍卫的回答,因为答案永远不会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还在勤奋地召开黑暗使徒会议,不知疲倦地为牧羊人们布置任务么?真是,令人感动啊……” 君主的声音继续响起,可话语中的意味却令守卫们将头垂的更低,他的声线依旧如万年之前一样充满了感染力,但其表达出的态度却令怀言者们噤若寒蝉。 一切似乎与以往不同了,那个曾经将首席牧师当作挚友,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的军团之主已经死去。 而如今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则是在经历了挫折与失败后经过万年的冥想与反思后,于黑暗中重新塑造自我的黑暗君主。 原体在重新出现后,就已经将军团的人事做过调整,他没有触碰黑暗议会的原有势力,而是将军团内的一些边缘力量收拢在麾下。 这些被驱逐出权力核心的军团老兵也许不够聪明,但他们却有着那些沉迷于权力斗争的黑暗使徒所不具备的勇猛,以及对地位和权利的渴望。 而此时的原体最需要的也恰好就是这份渴望,还有这份渴望之上披着的虚假忠诚。 超过三个战团的怀言者被收拢在原体的麾下,而这份力量在黑暗议会中,以艾瑞巴斯与科·法尔隆两个派系益明显的权利斗争中,就愈发显得超然而不可或缺。 他们也许不足以取代黑暗议会的存在,但无论是首席牧师还是黑暗主教,都无法接受这股力量在原体的背书下向对方倾斜。 “吾主!”得知原体苏醒的首席牧师赶来。 尽管他行色匆匆,尽管他大权在握,但他依旧如往日般用最真诚礼仪对原体表达着自己的尊敬与崇拜。 可与以往不同,这一次跪下之后的他没有立即听到对方的责备和责备背后的亲切; 这一次的虚假的尊敬换来的,只有长久到令人窒息的审视,以及这种审视下同样虚假的回应: “起来吧,我的挚友。” 同样的话语在同样的人口中说出,可不同的语气,却让这个有着“混沌之子”之名的怀言者之首,在此刻感受到了绝大的压力。 真是不公平啊,真是令人羡慕的天赋…… 这已经是艾瑞巴斯不知多少次感叹原体的强大,也是他在心里不知多少次对原体表达出的嫉妒和蔑视。 这种思绪在他的脑中一晃而过,随即就被掩饰在无数跳跃的信息当中,这是对原体掌握的力量的畏惧,因为如今的原体已不再抗拒使用灵能。 而如果没有思维防护法术的防护,那这种想法绝对会被原体瞬间捕捉。 “要我请求你么?”珞珈的声音再次响起,将艾瑞巴斯从思考中惊醒。 他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起身的同时遏制着本能的抬头动作。颈部的肌肉在与脊椎的对抗中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而他锁定在原体脚下的视线也一动未动。 他不能抬头,因为如果那个脸庞上讥诮的表情一旦被他看见,那两人之间就再没有任何温情存在的余地。 哪里出现了变化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在那场虎头蛇尾、最终在荷鲁斯战死后草草收场的大叛乱结束后,回到西卡鲁斯世界的时候么? 还是在成为与佩图拉博不同、真正意义上继承混沌大统的无分恶魔亲王后,却被那个全凭自身天赋领悟亚空间本质的人迎面痛击,不得不在西卡留斯世界陷入万年冥想的时候? 再或者是更早,是他第一次察觉到荷鲁斯对混沌的真实态度,而觉得那场叛乱注定要以失败告终,从而决定接替荷鲁斯的使命,却被病中的荷鲁斯击败的时候? 但不论如何,变化已经发生。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重新读懂这个志大才疏的“幸运儿”的想法,然后再将他重新安抚下来,仅此而已。 这个曾经一手主导,并可以说亲手颠覆了人类帝国最伟大的时代的混沌之子,至此才惊觉自己身边出现的巨大变化。 可尚未等到他将自己的思绪滤清,身后响起的脚步又再次让他低垂下自己的头颅。 科·法尔隆,黑暗议会的另一个领袖,面前君主在接掌军团之前的凡人时代的引路人、义父以及他法理上的主人。 这个与他一同将基因原体奉献给混沌诸神的盟友,又在黑暗议会中与他争权夺利的政敌,此时已同样得到了原体苏醒的消息,并在第一时间到达他的寝宫。 “吾主!”黑暗主教的脚步在艾瑞巴斯的身侧停住,略微的迟滞过后对珞珈的问候声同样响起。 艾瑞巴斯借势抬起头来,而基因原体的身影却依旧在黑暗中无法看清。 当然不可能看不清,是灵能在抗拒着他的视线。 “安排完了?”珞珈向两人问道。 而两个黑暗议会的领袖隐晦的视线相交,他们都不希望原体与军团建立真正的联系,在这一点上他们又是盟友的关系。 “已经安排妥当,三个星系的兵力部署已经安排完毕,后方的献祭仪轨也在准备当中。” 两人齐声回答,殊不知此刻的珞珈已不同于往日,两人诸般细节的动作尽在他的眼中。 “呵……”黑暗中的君主发出意义不明的晒笑,然而未等两人有所反应又将话题向面前的战事转去。 “这次的机会很难得,你们想来也清楚。” “是。”两人应道。艾瑞巴斯更是与科·法尔隆对视之后向前一步,向他们的基因原体解释自己的计划: “我们的计划……” “我不想知道。我只问一句,有把握么?”黑暗中的君主打断了艾瑞巴斯的话,直接质问前者。 “我必将亲手主导他的堕落!”艾瑞巴斯低下头向珞珈保证,而后者只轻笑了一声然后问道: “你要多少力量?” “五个完整的战帮,以及他们附属的恶魔军团。” “我给你十个。”珞珈说着抬手阻止了科·法尔隆的抗议,他看着跪倒在地的艾瑞巴斯饶有兴致的说道: “我等着你的消息。” 然后转身离开,再次消失在绝望圣殿的黑暗之中。 “是!”艾瑞巴斯维持着姿态一直等到珞珈离开许久,才从地上起身。 而身旁的科·法尔隆也终于从两人的对话中察觉到了异样,他不再纠结于原体的表态导致自己权力的削弱,而是罕见的以同情的目光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艾瑞巴斯。 “必将?狂妄至极啊……一个极有可能是基因原体的存在,你就这样轻易的做出保证?” “不然呢?像你一样失败么?要知道这样的事我已经做过一次,而你,仅仅是个失败者罢了。” 确定了珞珈已经离去的艾瑞巴斯缓缓的抬起头来,他眼神中毫不掩饰的蔑视,将黑暗主教的情绪从幸灾乐祸挑逗到愤怒至极。 然而他说的话却让科·法尔隆无法反驳,因为在对另一个基因原体——罗保特·基里曼的腐化上,科·法尔隆就是失败了,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 “那你,好自为之……”黑暗主教的语气在到达愤怒的顶峰后反而变得淡定,他重新审视了首席牧师一眼,然后甩开身后的大氅向宫殿外走去。 依附于黑暗主教的使徒们鱼贯而行,紧随着科·法尔隆的脚步离去。两名戍卫者也在君主消失后将宫殿的大门闭合。 首席牧师还跪在门前,保持着他与珞珈对话的姿态,隶属于他的黑暗使徒们走上前来,但却没有人敢张口劝他起身。 这一次能成功么?艾瑞巴斯对自己依旧有着足够的信心。 但他担忧的却并非此事,而是那位相处了整整一万年的军团之主, 科·法尔隆的话还在耳边,珞珈给他的条件也就在眼前。额外的慷慨绝非出自善意,那隐藏在慷慨背后的冰冷则已然将他的退路斩断。 要五个战帮是么?给你双倍的支持。 不够么?还有。 但如果这都失败了,那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结果? 恐怕不需要任何人来质疑,失败本身就足以令他的地位受到威胁。黑暗议会从来不缺乏野心家,身边这些貌似恭顺的人所等待的也不过就是有一个机会而已。 艾瑞巴斯觉得自己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君主,这个曾对他言听计从的理想主义者,在经过万年的反思之后,显然有了一套属于他自己的权利掌控方式。 但这都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还是将现在。他需要用一次酣畅淋漓的胜利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更需要用一个高领主的堕落来取悦混沌诸神。 而如果这一切都能得偿所愿,那他在怀言者的君王所建立的新的王庭之中,也自然会有对应他权利的地位。 只能胜利,不能失败。 艾瑞巴斯将思绪穿透詹·摩罗的版图,看向位于星系中央的铸造世界,然后又跨越这个他计划中的决战之地再看向这个铸造世界的背后,那个曾经繁华但已然沉寂的星球——摩洛。 这个曾接受过两个影响帝国命运之人拜访过的星球,也是他与诸神所准备的最理想的祭坛。 更新。终于搬完家了,真累。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十八)战争的走向 “为了全父与鲁斯!” 雷鸣般的咆哮声中,一名灰色动力甲的巨人正于人群中将手中的链锯剑向周身横扫。 成片的躯体被斩碎,黑色的血液雨点一样四处泼溅,蜂鸣的锯齿因失去目标而逐渐安静,远处的黑暗中正有一个巨大的身影手持重锤向他袭来。 被鲜血模糊的目镜中,那个身躯上紫色皮肤和亵渎的符文被光标高亮标注,斩杀姿态中的巨人起身、侧肩,抬起另一支手中的黝黑枪械,遥遥的将其锁定。 嗵! 刺目的火光在粗重的枪口闪烁,刻有铭文的黄铜弹壳尚未落地,数十米外的紫色巨人已被一击倒地。 金刚石质地的弹头将粗壮的桡骨击断,然后穿透发达的胸肌、肋骨乃至脏器,最后将目标背后的钢质廊柱撕开破口然后爆炸。 巨大的侵彻力令变异者的整支手臂破碎,继而停下了奔跑的脚步,最终“砰”的一声倒在满是工业废水的地面。 他还活着,但也仅仅是活着。 血爪埃德罗能通过目镜的视野,穿透底巢特有的纤维短衫看到,那倒下的肉体还在抽搐。 尤其是那剩下的一条手臂上异化成触手状的肢体,在夜视状态的视野中还在无意识的曲张。 但他的脊椎已经被击断,心脏也被子弹穿膛而过时的压强挤碎,沉闷的金属撞击声中青甲巨人踏步走来,他一边行进一边放下手中的枪械,其空余的另一只手上,用作处决的链锯剑已经开始蜂鸣。 嗯? 危机的本能让巨人突兀的停下了脚步,而视线中倒地的变异者也豁然睁开双眼。 红外扫描阵列将警告标注在他的腹腔位置,而变异者仅剩的左手也不知何时按在那里。 律令——庇佑! 泰拉口音的高哥特语在巨人的身后响起,而与此同时,一朵璀璨而致命的烟火也在巨人的面前爆发。 白炽色的等离子焰流在巨人的面前从无到有,然后升腾、绽放,一堵微蓝透明的立场墙自虚空中浮现,将这股足以融化精金的毁灭之炎与巨人隔绝。 爆裂的等离子体舔舐着灵能立场,后者在微微的闪烁中屹立不动,后发的冲击波将巨人连带着立场护盾一起推动,他踉跄着脚步连连后退,但在如此阴险而致命的进攻下,终究还是毫发无伤的活了下来。 “干的漂亮!”止住脚步的巨人回头看去,同样数十米开外的空地上,一名同样是灰色但更接近金属本色的巨人,正将指向这里的战戟缓缓收起。 后者对他的夸奖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在战场通讯中加以回复: “注意,目标特性,尽可能,远距离处理。” “明白!”埃德罗闷声在通讯频道中回复后抬眼,正好看见老兵坎图的一脸揶揄。 被兄弟部队的战友救下一命是小事,但因为战场处理的细节被教育就很是让他沮丧。 “收队!”坎图与两名灰骑士确认了任务进度,然后对周围的阿斯塔特们下令,另外三名巨人自巢都底层阴暗的回廊中走出,整个小队开始向上层的来路返回。 半小时后的巢都上层,青灰色的风暴雕从黑色的积雨云中出现,这个临时组成的猎群也列队等待。 两名灰骑士走在行列的末尾,在登机之前与本地审判庭的成员们遥相示意,随着风暴雕引擎的轰鸣,他们又踏上赶往另一个巢都的行程。 “只比预期时间早一个小时。”风暴雕黑色的座舱中,长牙坎图看着面前的投影仪对猎群的成员们说道。 “但还是晚了。”猎群的副手,灰猎手瓦尔科说道。 小队的任务执行还算顺利,但完成的时间却晚于他们自己的预期。 战后总结对猎群来说不是分锅大会,但如果能让血爪们略有成长,就不算是浪费时间。 “任务地点太远了,我们在路上浪费了不少时间。” 埃德罗对这场会议的目的还没意识,他单纯的在发泄自己对底巢环境的厌恶,若非是亲眼所见,他很难想象没有天空与海洋的日子该怎么过。 “附议。”剩余的几名血爪给出了同样的结论,而坎图在环视了小队所有的成员后,最终将目光看向两个“兄弟部队”的战友。 “你们呢?”坎图问道,比起身边熟悉的战友,他更好奇这些灰骑士的看法。 不管是角度新鲜的战场解读,还是个性鲜明的个人意见他都来者不拒。而倘若有人能替他用言辞来鞭笞一下这几头幼狼,那就更是一件再美妙不过的事了。 “没什么可说的。”两名灰骑士互相注视,然后给出了一个坎图没想到的答案。 “嘿!我们刚刚才并肩战斗,这太没有诚意了!”不等坎图发声,埃德罗已经耐不住性子。 “……”又是短暂的沉默,而后一名灰骑士才开口说道: “帷幕正在被削弱,灵能觉醒者,就是你刚刚遇到的那种目标,会越来越多……” —— “帷幕正在被削弱……” 数千光年外的詹·莫罗星区北部,处在战争前线的不懈圣战号舰桥上,加尔文正在会议上做出同样的结论。 这里是星区中央辖区与北方诸星系的边境,也是在北方三个星系接连失联后,审判庭主力舰队的集结地。 审判庭的在这里的情报站已经被他们回收,而这次战役的对手也终于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怀言者,黑暗议会……”审判庭学者恰索夫念着这个名字,而驱魔人战团的指挥官戴维则接上了原体刚刚的话。 “亚空间力量在增强,会有更多灵能体质的人群被俘获。” “数量会很多?”拉格纳看着面色沉重的众人问道,前线小队的第一波战报已经汇总,他也直观的了解了这种存在的威胁。 超自然力量在阿斯塔特的战斗中显然是个难题,无论是识别还是处理,太空野狼们都缺乏具体的经验和知识。 “非常多,而且非常麻烦。”驱魔人战团的指挥官戴维说道。 现阶段出现的变异者还不算严重,但也只是时间问题,随着魔潮涌动的加剧,更加强大的变异者乃至恶魔宿主都可能出现。 而这种单位一旦出现,在复杂战场环境下配合一些堕落者的帮助,就是可以威胁到阿斯塔特生命的危险存在。 “还有怀言者,他们会加速这个过程。”恰索夫接上话题,将黑暗使徒们的威胁径直指出。 这支军团在大远征时代的背景下并不突出,其正面推进的战斗力甚至连前十都算不上,可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各种信仰的传播,以及宗教性质的仪轨。 这种特性在他们忠于帝国的时候就已经显现,而在堕入混沌之后,就更是成为他们掌握一支庞大的恶魔军团的核心因素。 怀言者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一旦出现,其背后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的恶魔军团。 他们与恐惧之眼的黑色军团不同,在大叛乱之后甚少成建制出现,可就是那些以战帮、小队规模作战的怀言者,也能在庞大的恶魔军团帮助下,每每对帝国的统治构成严重的威胁。 而这一次呢?他们又有多少人出现? 战争的迷雾让加尔文不能得到确切的数字,但仅是从这场庞大的亚空间风暴就可以得知,他们在这里投入了相当巨大的资源。 而詹·莫罗的战事发展也应和了加尔文的猜想,数个星系短时间接连陷落,而当地的帝国势力无论是审判庭还是帝国海军,都没能传出任何有效的信息。 而没有信息,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信息。 星系级别的战场信息遮蔽本身难度极大,在帝国军队中都不是能轻易做到的事,就更不要提以混乱著称的混沌战帮了。 以加尔文的经验来看,这最少是数个战帮的联合作战,甚至从宽考虑之下,是整支怀言者军团,乃至那个堕落的恶魔基因原体亲自下场也未可知。 而如果是这样的敌人当面,那留给加尔文整顿后方的时间就更少了。 以目前的战报来看,这些被发现、处理污染者还较为弱小,其变异后的形态也属于可以处理的范围。 可如果亚空间大潮继续下去,更强大的灵能者被亚空间俘获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审判庭的情报本身就有滞后效应,从获知到处理更是有相当长时间的间隔。 若是按照目前这种处理方式,那无论是被牵制的兵力还是资源都是审判庭无法接受的事。 而且非注册灵能者本就不在帝国的视野之内,如巢都底层这种典型的场景,一旦有污染扩散,那就是一个个带着巨大威胁的定时炸弹。 在场的阿斯塔特指挥官都与审判庭有过合作,也自然对这种情况比较了解。少数人如拉格纳这种外来者,也在学者恰索夫的解释下明白了原体担忧的原因。 整个詹·莫罗大小总计十九个星系,其中近百个行星世界里的数百个蜂巢都市,只需要想想其中可能存在的灵能者数量就能知道,那根本不是他们能清理的了的工程。 怎么办?彻底理解了原体和审判庭面临的难题后,头狼拉格纳没有急着表态,而是将目光看向加尔文的方向。 他还是第一次从审判庭的视角来看待问题,也是第一次如此彻底的明白,混沌污染对于帝国的严重危害。 “有错杀,毋放过。”这句审判庭以往被他嗤之以鼻的办事原则,在此时却变成了最好的处理方式。 “还是要从源头想办法。”原体感受到头狼的目光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面前的全息投影。 自詹·莫罗星区首府向北,中部的数个星系还处在控制之中,但自铸造世界赫珀所在的费马星系,以及毗邻的哈勃尔星系往外,就是一片巨大的空白。 北方失陷的帕迪拉、赫斯、幽影三个星系和加尔文现在所处的奥拓-1、奥拓-2两个以矿产为主业的工业星系,则单独组成了詹·莫罗北部的星群。 原体转头看向负责外交工作的泰伯斯:“赫珀铸造世界的情况如何,到现在还没有回音么?” “是,他们依旧拒绝我们的进驻,但表示可以支援我们的物资需求。”泰伯斯回答道。 这不对,加尔文本能的觉察到铸造世界的问题,奥拓-1和奥拓-2两个星系是赫珀的主要原料产地,机油佬对于自家的财富可从来不会这样漠不关心。 “我要的部队呢?”加尔文接着问道。 “两个骑士家族和附属的护卫军团,这是他们所给出的最大支持。” “两个骑士家族?”加尔文看着审判庭提供的本地星系资料,果然在两个星系的驻防名单上找到了这两个家族的名号。 “影歌家族、哈德利家族?” “是。”泰伯斯确认道。 本地的兵力?那就是等于没有支援? 加尔文看着这份名单没有作声,只是用陶钢的手甲无意识的摩挲着下巴。 熟悉他的人知道这就是他愤怒的表现,但他最终还是按下这份情绪,决定在战后对这个铸造世界单独访问一次。 “知道了,以我方代表的名义派一队人手过去,至少保证我们随时介入的可能。”加尔文对泰伯斯下达命令,而这也仅仅是一种保险措施。 “明白,但我们现在没有富余的兵力……” “让荣誉卫队去!记得带上传送信标。” “明白!” 泰伯斯带着原体的命令向星语者甲板走去,而在场的诸人还在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加尔文再次俯视整个星区的地图,在将赫珀的位置暂时忽略后,他估算着手中剩余的兵力,审视着星系与星系之间的位置。 两个星系的地理位置还算不错,尤其是在本地产出金属矿石的背景下,他们的行星防卫体系的建造成本很低,自然也被赫珀的机械神甫们精心构筑。 而如果这两个通往詹·莫罗中心的通道被卡死,那留给敌人的道路就只有一个,那个自大叛乱之后就被荒弃的世界——摩洛。 嗯,只能这么安排了,加尔文心里想着。 他难,敌人的压力也同样不小。因为这投注了无数灵魂制造的魔潮终究敌不过宇宙的规则,迟早会褪去。 而作为付出这份沉重代价的一方,那些混沌的奴仆势必会赶在魔潮退去之前,向他所驻守的防线发起实质性的进攻。 “拉格纳。”原体轻声说道。 “我在。”头狼看着加尔文那魁梧的身形,等待他的命令。 “左翼的奥拓-1星系就是你的防区,带着你的直属部队去那里,当地的帝国海军和防卫军也将被划入你的指挥序列。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在没有任何援军的帮助下,你要守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你,做得到么?” “如您所愿!”头狼站起身形,用力的将拳头握紧拍向心脏的位置。 原体看着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他转身离去。 “戴维、萨维利安……”加尔文将目光转向驱魔人与黑暗猎手的领袖,两人也站起身等待命令。 “带着你们的人手接管奥拓-2的防卫,我的要求不变,没有任何援军,死守那里,直至最后的一兵一卒。” “明白。”两位审判庭的合作伙伴领命而去。 而舰桥上剩下的就只有灰骑士的本部、太空野狼的海狼大连霍夫曼,以及一位一直被加尔文下意识忽略的战团代表——血鸦。 更新,卡文,大型战争真他么难写……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十九)血鸦们的特质 兵力,还是兵力。 尽管泰坦上的新兵在以千人为批次的数量入役,可加尔文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身上负担的减轻。 因为那并不是常态,只是泰坦在接近一个世纪的时间内对适格灵能者的积累。 尽管他的出现已经大大降低了新兵的门槛,可对比其他军团的征兵标准,适合灰骑士的兵员还是少得可怜。 而他的敌人呢?会等待这支军团慢慢成长么? 自己这两个大群,对泰坦来说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兵力巅峰,可洒到广袤的帝国疆域之中,就真的能影响整个帝国的态势么? 还是不够,起码现有的兵役征召、转化的速度不够。 这点兵力放在大远征的末期,能打一场星区级的守卫战都颇为勉强,就更不要想去与其他原体手中的完整军团较量了。 一碰就碎,一战即残,就是现在灰骑士军团的真实写照。 而按照眼前这个趋势,帝国的敌人显然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敌人不可能留给他慢慢发育的时间,黑船联盟带来的灵能者也不可能弥补军团级战场的剧烈损耗。 还是要想办法,但办法呢? 加尔文从讲解、演示战局的宣讲台上走下,大脑中的思绪则在面前的战事与军团的建设中同时进行。 荣誉卫队们在之前已经接受任务离开,而剩余的禁军卫士们则履行着护卫的职责。 高台上的通讯频道接连熄灭,战舰上的指挥员们也三两成队,准备离开。 “嗯?” 准备离开会议室的原体又站住了脚步,本能在提醒他有些事或是有些人被他遗忘。 而这种微弱的信号被捕捉到,于是在人群之中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个明明披着赤红动力甲,却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阿斯塔特代表。 “血鸦的勒穆尔?”加尔文看着他如是问道,但这种询问也仅是一种礼节。 后者显然也熟悉这种带有疑问的肯定,干脆的从人群中走出向他致意。 “向您致敬,大人。血鸦战团等待您的命令。” 然而他的致意却并未收到预想中的回应,令人尴尬而愤怒的等待后,他抬起头看向那个银甲的巨人。 可巨人也正在看着他,或者说是看着他的灵魂。 两道不同的光自他的灵魂深处延伸,并在他的周身缠绕着。 诅咒的不祥阴影就像是一笼赤红色的纱罩,自他的灵魂内里向外散发。而另一道同样是红色的光略显黯淡,黏附在前者之上,阻止、隔绝着所有信息的外漏。 源自同一血脉的诅咒,源自同一根源的祝福。 诅咒通过血脉传递,其辉光如同附骨之蛆,每时每刻都在尝试熄灭眼前的灵魂。 祝福之光则格外的坚韧,但其黯淡的本源只能说明,它的施与者已经陨落。 两股看似同源的力量彼此纠葛、互相缠绕。 但前者力量的来源依旧存在,在持续的消磨下那份赐福距离彻底熄灭只是时间问题。 可后者的赐福显然也有着它的独到之处,其坚韧的形态除了证明它主人对亚空间的学识外,还有着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比如面前这名血鸦那微弱的不正常的存在感,就是拜这份祝福所赐。若非是勒穆尔情绪的激荡影响了他的灵魂,恐怕连禁军们都会下意识的忽略掉他。 这种几乎没有灵能波动的隐蔽效果,即使是加尔文也颇为惊讶,但如果没有外力的影响,那赤红的诅咒的彻底爆发,也就是一两个千年的事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这名阿斯塔特和他的战友,想必会有一个极为悲惨的结局。 是从基因底层开始的血肉变异?还是从灵魂深处不可阻挡的走向黑暗?具体的结果加尔文无从得知,但总归不会是好的。 他不得不陷入了犹豫,是否要将这个带有隐患的战团提前处理掉。 +诅咒与赐福的双生子+ 加尔文下意识的思维没有刻意遮蔽,而眼前这明显有智库徽记的血鸦则在感知到这份思维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你,看得见?+ 他惊讶的看着加尔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同样的思维在灵能波动中跳跃着向加尔文回应,但断断续续的波动足以说明他的情绪的激荡。 这是第二个能看到他们本质的人,而在过往的数千年中,不论是是其他战团的顶级智库,还是力量足以撕裂星辰的α级灵能者,都无法看到这两股根植于血鸦们灵魂的力量本质。 这绝对是他来到这里最大的收获,而作为战团秘密保有者的他,更是绝对不能放过这宝贵的机会! “那您一定有办法!”血鸦的灵魂在剧烈的波动,因为当初给予他们祝福的存在,就是这么告诉最初的血鸦们。 能看见,理论上就能影响。 一句看似简单的话,却让这些被刻意隐藏的孩子们寻找了万年的时间。 盖因这两股力量的施与者们,也都只是借助着法术的擢升而短暂碰触、操弄这种力量。 能够天然而自由的观察这股力量的人也许会有,但这种人他们自己都没见过,只是存在他们所属学派的理论之中而已。 真的存在这种人么?也许会有,但他们永远无法遇到吧。 这是勒穆尔今天以前对这件事的看法,但现在,不是了。 +我不确定……+ 加尔文皱着眉头思索着,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无论诅咒还是赐福,其本质都是力量与权柄的背书,而这种操作对他来说不难,但显然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您一定可以!”情绪激动的勒穆尔引起了禁军们的注意,鎏金的典范长戟也第一时间架在他的面前。 可他依旧大步向前想要接近原体,甚至连脸上被战戟割出血痕也全不在意。 加尔文抬手向禁军们示意,眼前这名阿斯塔特显然没有危及他的能力。 但禁军们显然也有自己的原则,他们虽然在后退的过程中收起了战戟,可站在原体身后一步的位置上,两名禁军却分明将手按在腿甲侧面的等离子手枪上。 咔嗒~ 那是磁力枪套离位的声音,加尔文知道,勒穆尔也知道。这是禁军们最后的底线,再进一步,就是死亡。 周围的人群显然也看见了高台前的紧张态势,他们慢慢的停下了脚步保持安静,以免对那里的双方产生任何错误的影响。 “这不是合适的时间,也更不是合理的要求。”加尔文看着勒穆尔说道。 而周围的人群对之前的灵能沟通全无察觉,只是诧异的听到两人没有缘由的对话。 察觉到周围视线的集中,勒穆尔终于冷静下来。 +血鸦战团愿为您服务,哪怕战斗至最后一名战士。+ 勒穆尔将这份思维向面前的巨人投去,而加尔文也感受到他们这种特质,在此时战场环境下的特殊价值。 一个不满员的连队,而且没有重型装备,对于正面战场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 但如果将他们洒到敌后,那他们的这种“特质”只要不被敌人的“预言”所针对,就必然是一柄隐蔽而锋利的匕首。 至于预言?这个好办! 加尔文抬起左手,将一份带有自己特质的“灵能种子”投向面前的血鸦,然后对他轻声说道: “那就发挥你们的特长去敌人的心脏位置战斗,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尽可能搅乱他们的计划。” 这无疑是对勒穆尔的一种允诺,只要他能带来令加尔文满意的结果,甚至只要他们持续的存在于敌人的心脏位置,那么他们的贡献就足以获得原体的帮助。 “您的意志!”勒穆尔微微点头,然后带着这份“允诺”转身离去。 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二十)棋局 勒穆尔和他的战友们离开了,他们乘坐着突击巡洋舰渴求之心号一路向北,在绕过奥拓一线预设的战场后,向着混沌的失陷区悄然渗透。 在他们离开之前,加尔文还刻意路过停机坪,与等待登机的勒穆尔有过一次短暂的会面。 没人知道原体对他交代了什么,因为两人只是在远处有过一次视线的相遇。 但参考到两人都有灵能者的身份,这种短暂的会面中究竟蕴含多少信息,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而在这最后的一步闲棋洒出以后,加尔文也完成了所有部队的部署,正式带着他麾下的舰队向他预定的战场——摩洛进发。 一周的时间一晃而过,各个战场上预定的部队也逐一传回就位的讯息。 以不懈圣战号为首的审判庭直属舰队和帝国海军舰队,也在加尔文的带领下到达了预定位置——摩洛,这个曾经生机勃勃,但现在已是一片荒芜的废弃农业世界。 大舰队在星系边际借助着陨石群的掩护陷入静默,而不懈圣战号本身则承载着原体与海狼大连所在的霜寒之影号一起,向着摩洛所在的双子恒星星系内部前进。 战舰中腹部的整备室中净化者们早已完成武装,而在等待海狼们准备的过程中,加尔文与净化者的首席图拉伯正坐在整备大厅旁的一间密室之中。 一张巨大棋盘的两侧,原体与图拉伯分席而坐,棋盘与棋子的规制与弑君棋类似,但与传统的机械构造不同,经过灵能活化工序的棋盘,无论是精密程度还是规则的复杂程度都远超前者。 地形、地貌、天气、以及足以改变前面所有的法术; 战士、巫师、恶魔、以及形形色色、大小不一的战争器械。 胜利还是失败,正义或是邪恶; 生存或死亡,升华亦或是堕落。 这件出自迪莫斯铸造世界之手,再经过奥菲利亚7号世界祝福的奢侈之物,足以在这方寸之间演化战争所具备的所有细节。 而就是这样一间昂贵而神奇的宝物,却在原体与净化者之间,成为了他们此刻打发时间的游戏之物。 “我们就这样等着?”图拉伯看着原体,在未得到回应后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玩弑君棋,但这绝对是他第一次体验这堪称全面对抗的特殊版本。 不同于以往的静态棋盘,这张棋盘上的每个格子都是一个动态的战场,而双方落下的棋子也并非指代的单一单位。 成群结队的战士与泰坦在拟化的复杂地形中交战,而战争的进程则在对弈双方的大脑中被时间慢放。 成百上千的战士拥挤中奋力的向前捅出手中的武器,然后在敌人同样锋利的刀剑中不断的倒下。 而兵器与血肉的摩擦声中将视角拉高,整个战场的信息也在战争迷雾中向两位弈者展示。 灵能与意志在两人的脑中高速而激烈的对抗,对应在战场上的,则是覆盖整个战场的大范围灵能法术,以及在前者影响下,不断产生变化的地形与天气环境。 这无疑是一种对脑力的全面检测,也是对两人统帅能力中临机应变方面的直观考验。 而作为一名久经战事的高阶灰骑士,图拉伯在落下第一颗棋子之后就再没有精力顾忌其他。 嗒! 被汗水沾湿眉梢的净化者将手中的棋子落下,银铸的棋盘中央,棋子蓝色的灵能水晶闪耀,冰冷的金属如油脂般融化,随即在落地的瞬间化作一群战士,嘶吼着向敌人的核心阵营发起冲锋。 为了帝皇! 战士们呐喊着自高地上冲下,而在这群战士背后的高地上,属于净化者阵营的重炮已先行开火。 山崩一样的响彻整个战场,密集的炮弹幕布一样发射,然后在黑色的阵营中制造成片的死亡。 坚固的防线被重炮砸出一道缺口,而终于到达阵线之前的战士,则在两翼战友的掩护下,一头向着敌人的本阵扎去。 可图拉伯却没有感到轻松。 因为这落下的最后一颗棋子并未收到他想要的效果。 原体再次加强的压力,让他在灵能对抗中难以为继,而原本清空万里的战场上,也瞬时被密布的阴云笼罩。 恶魔阵营的混乱在迅速的恢复,而正在血战中的战士们的脚下,大地却在剧烈的坍塌。 “这是陷阱!”后知后觉的图拉伯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自己所有的挣扎都在敌人的计算之中。 战士的阵列在塌陷的大地下被分割成了两片,而从恶魔阵营升起的、雨点一般的法术,则将首尾不能相顾的战士们逐一点杀。 “有些急躁了,再来。”加尔文抬起头对图拉伯说道。 “我不熟悉这个战场的规则。”图拉伯回复。 “那就熟悉它。”加尔文说着伸手在棋盘上扫过,横贯棋盘的、犬牙交错的战场上,无数的棋子纷纷融化,继而沉没在棋盘之中。 而与之对应,两人的手边的空地上,又有崭新的棋子,以冰冷而凝固的姿态重新出现。 再次对抗中图拉伯明显谨慎了很多,他不再尝试捕捉每一个战争迷雾中的信息,而是将手中的兵力谨慎部署在战略要地,并且将省下来的精力用在与加尔文的意志对抗之上。 但这一次的战斗依旧没能维持太久,因为他的犹疑给了加尔文太多的时间。 大量棋盘边际的空间被恶魔不花费代价的占据,而随着这些恶魔对棋盘的污染,更多的恶魔被召唤到棋盘之中,图拉伯手中的兵力也再次陷入了难以挽回的劣势。 “您在等什么?”复盘期间的图拉伯若有所思,终于捕捉到一点原体的思路。 两次失败中原体并未使用碾压性的力量,而两人的棋局却偏偏与此时的战局无比相似。 攻不能,因为那会陷入敌人的节奏,最终被引导向惨烈的失败。 而现下加尔文手中的力量,可以说就是詹莫罗仅存的希望。 守不能,一味的固守同样等于放任敌人力量的滋长。若是被动等待敌人的进攻,那纵使是原体也会陨落在敌人的绞杀之下。 “等一个机会。”原体说着,而恰在此时房间内的扩音器响起铃声,那是隔壁战舰上太空野狼们准备就绪的提示。 长身而起的原体显然没有继续这场对弈的兴趣,而图拉伯也随之站起身来。 “走吧,别让他们久等。”加尔文对净化者的领袖说着,将手中的棋子重重的落在棋盘中央。 而令图拉伯感到震惊的,则是那随着原体手指落下后,在棋盘正中孤军战斗、举目无援的灰骑士本阵…… 更新。 咕!装死咕咕条! 如题,正在卡文中。但为了让大家知道我还没嘎,所以特发此条。另外别催了,我知道其他几个鸽子今天也咕了。咕咕! 《战锤:以灰烬之名》咕!装死咕咕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二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二十一)种子 轰!轰!轰!轰! 费尔玛拉山脉下的帝国防线上,依托着山脉花岗岩结构而建造的永备型防御工事上,太空野狼与本地防卫军们再次迎来了恶魔引擎的重炮打击。 而这个时间点,已经是怀言者军团从出现到发起登陆作战后的整整一周了。 密集的弹雨在天空中成片的啸叫,令听到它们的战士皱紧眉头,克制着本能逃避的冲动。 粗劣工艺铸造的炮弹风帽撕裂空气,在大气剧烈的摩擦中透出黑红的铁光,半人高的炮弹着恐怖的动能,一路挂着墨绿色的尾焰,带着愈发尖厉的呼啸自高空中成片的滑落。 铁质的被帽在接触到抵抗的瞬间碎裂,坚硬的弹头顺着惯性重重砸穿工事的表层金属装甲。 厚重的弹体借着势能继续前进十余米,而后在弹头中撞针的激发下,用战斗部最后的爆炸,向地表传出隐约的雷鸣。 尘埃与混凝土的碎屑簌簌落下,哨所内的灯光忽明忽暗。昏黄的光线下下通讯器和地图上的尘土在跳跃,半满的军用水壶更是脱离了引力的束缚向地下落去。 而当炮弹的弹着点开始向后延伸,令人从本能中感到恐惧的轰鸣声逐渐远去的时候,一只同样满是尘土的手将半空中的水壶接住,然后将水壶打开用所剩不多的淡水灌洗着干裂的嘴唇。 “呸!”克拉姆中士把嘴里的尘土连带着金属味儿的水吐在地上,然后一把将炮队镜前的哨兵挤开。 红外视野下的平原还有白日里太阳留下的灼痕,而他所负责战场方向的尽头,已再次有黑压压的人群出现。 “汇报!”中士头也不回的命令。 通讯兵亚森默契的按下话筒上的开关,在向上级指挥所发起联络的同时,同步重复着中士口中的汇报内容。 “呼叫团指,这里是0225哨位,请给予炮火支援,坐标编号——预定观测诸元09.7至c9。 重复一遍,09.7至c9……” “收到。”经过转接后数十公里外的山脉中,炮兵指挥所的少校一边歪头夹着通讯耳机,一边向副官点头示意。 他用数据版将前哨的信息向更高层的指挥所备案,而副官则拿起另一幅通讯器,在仔细观察过眼前的大气度数仪后,对着16门从隐蔽炮位中展开待命的火炮阵地下令: “坐标7-c9,无修正,杀伤弹三发,速射准备!” “坐标7-c9,无修正,杀伤弹,三发,速射准备!”各炮位的炮长重复确认着收到的指令,小组的炮手则在装填完毕后向炮长笔触准备就绪的手势。 “放!”副官看着手腕上的时间,在火力通道获得上级许可的瞬间下达命令。 “放!”炮长们将手中的指令旗重重挥下,然后捂紧了头上的降噪耳机,以免被灼热的炮焰吹飞。 撼地炮射击位的炮手将扳机踩下,列车头大小的撼地炮的炮管重重地向后退去。 巨大的轰鸣中灼热的气流扬起漫天的烟尘,装填手们赤裸上身的汗水被迅速蒸发,要塞自带的扬弹机的锁链在哗啦作响,20秒钟不到,下一发沉重的炮弹已经装填完毕。 “放!”副官再次确认解算诸元参数无误,并下放至各炮位后下令。 “放!”炮长将指令旗挥下,然后躲到了掩体后将外套脱下,狭小的隐蔽工事内温度在几分钟内快速升高,本来御寒的外套此时就成了高温的蒸笼。 但防弹背心不能脱,因为撼地炮炮口的冲击波在狭小的掩体内激荡的时候,任何微小的碎片都会变成致命的威胁。 当年就有新兵就不信这个邪,但很快事实就教育了他。 一颗200颗的螺母,用它自己嵌进这个倒霉蛋的头盖骨的事实来告诉前者,他能活下来完全是仰赖帝皇的慈悲。 嗯,如果这个倒霉蛋不是炮长本人就更好了。 炮座上的炮手和解算手则没有这个待遇,他们只能将外套扔在身旁,用水壶拼命往嘴里灌着带盐的淡水。 十六道比之前稍低的炮线,在撼地炮的轰鸣中向天空延伸,而随着观察手对炮体复位的检视完成以后,重炮的伺服己在机械神甫的祈祷声中,开始按照既定的参数再次微微的调低炮口…… 轰轰轰轰! 48枚为无甲单位准备的特种杀伤弹,在三种经过精密计算的抛物线下飞行了数十公里,最终同时到达并覆盖了横向五公里的战场。 近百公斤的装药与预制破片在物理法则的支持下,将叛军密集的阵列中拦腰斩断,高温冲击破与金属射流成片碾压、撕碎着所有被波及的肉体与机械,激荡的蘑菇云下是整个大地都在颤抖的战场。 这无疑是一场成功的炮火支援,尤其是在敌人的反炮兵打击因为抛物线的缘故,对山脉背后隐藏的阵地无能为力的时候。 但敌人最不缺少的恰恰是兵力,而这种级别的进攻,也不过是两个以阿斯塔特战团为核心庞然大物之间,在真正决战开始前,对彼此虚实的一次微小的刺探。 反击随后即至,哨卡信号被轨道上的的战舰捕捉,赤色的流星旋即自天空降下。 陨石般的空投舱砸穿哨所和防卫军团指的头顶,踏着火焰出现的怀言者们,用短短的十几分钟将两座大小不一的工事,染成与他们盔甲相同的血色。 而太空野狼只能被动的反击。 制宇权即制空权,制空权则意味着大气层内的机动权。 失去了它令忠诚的阿斯塔特们没有了大范围转移的能力,强行乘坐战机的后果往往是更加惨痛的损失, 是以野狼的猎群只能放弃便捷的行军方式,在经过半小时的强行军后,收获到一个被鲜血沾满的废弃阵地。 而这也仅仅是奥托星系无数战场中的一角,在两个舰队之间尚未分出胜负之前,类似的场面将无数次的重复上演。 战争开始一周以后,帝国与混沌同时发生在太空与地面的激烈战斗,已经彻底摧毁了这个星系所有行星的卫星系统。 在太空海战没能分出胜负的条件下,大气层内的制空权也暂未落在任何一方的手中,而敌我双方都没有时间等待,于是战争发展到现在,双方对战场观察的方式均已退化到肉眼观瞄的时代。 前方的战争仍在继续,毁天灭地的炮火声传到后方也不过是天边的闷雷。 隧道漆黑的穹顶下,工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别样的喧嚣,他们不清楚、也无从知晓,在距离他们数十公里外的地方,曾经有一批活生生的同胞,就在战场中悄然陨落。 巨大的地下转运车站中秩序依旧,人群并未因炮击产生任何的混乱。 工人们沉默的擦干额头的汗水,按照脚下的荧光标记搬运着后方运来的物资。 武器和弹药、防寒军服和目镜、手套和靴子、被褥和水壶。海量的物资被指挥部按照不同的行军路线,安置在通往战场的各个隧道当中。 而随着下一趟轨道列车的轰鸣,补充兵团的战士们从车厢中成批的走下、列队。 然后在指挥官的命令下成排的路过物资配给点,拿上枪油都未抹干净的武器向前方的战场奔赴。 人群之间的擦肩而过在这里显得如此麻木,以至于没有任何人有兴趣与他人目光交汇。因为死亡在这里太过廉价,以至于任何微小的感情投入都显得如此奢侈。 咚……咚…… 地下车站的穹顶暗处,高台上两个巨人正从栏杆前离开,这是头狼拉格纳自战争开始后第一次到达这里,而陪同他的则是海狼大连临时分配来的三个猎群的领袖——巴尔内格。 “您不该出现在这里。”巴尔内格忍不住说道。 这次对地面战场的视察是拉格纳单方面的行动,而作为本该坐镇舰队旗舰赫拉芬克尔号的最高指挥官,拉格纳的这次冒险遭到了全体野狼们的反对。 “那我该在哪里?”黑暗中的巨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微微咧开的嘴里锋利的犬齿在闪烁着微光。 “在那些钢铁铸造的棺材里看着你们战斗,然后无能的等待死亡么?” “并无此意……”巴尔内格低头辩解,而拉格纳还在继续。 “那要在哪里呢?我的朋友。你瞧,你们这里在流血,在死亡,而我却只能在太空上看那些战舰之间的无趣战斗。 如果我们赢了,我不会有任何的荣誉感,而如果我输了……” 拉格纳说着将手按在巴尔内格的肩膀上,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伱愿意见到一个,死在王座之上,而非死在战场上的芬里斯至高王么?” “这……”巴尔内格想要反驳但又无从开口,头狼已经把话讲到这步,他实在是找不到更多的语言能够辩驳。 他想否定拉格纳的悲观,但又不能否认战局的残酷,最后只能闷闷的用一句“我们必将胜利!”来作为自己意志的表达。 “是啊……我们必将胜利。”拉格纳面前的闸门缓缓的开启,月色下的停机坪上冰冷的气流吹拂着他的银发。 他回过头看向这名苍老的海狼,在自己返回赫拉芬克尔号之前最后说道: “但生命的交替亦是命运的一部分。所以,替我看好那些崽子们。 我们终将死去,而他们才是狼群的明天。”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二十二)廷议 “明天?” 黑暗的大厅内古老的科尔奇斯雕塑下,一声隐约的嗤笑传出。 贝洛伦骤然抬起低垂的头颅,但却难以从昏暗的人影中找到恶意的源头。 不,太多了。 黑暗使徒本就是服侍毁灭大能的行者,而角逐权利的道路上内讧与纷争带来的混乱,也自然是取悦毁灭大能的方式之一。 恶意在这些信仰混沌的人之间简直如家常便饭,至于这种不涉及流血的嘲弄,那简直可以称做一种“温情”。 身旁单膝跪地的尤金尼奥要比他更加强壮,身上的盔甲也更为庄严、华丽。 但同为失败者的标签让这个更加资深的牧羊人与他并无不同,甚至在这个时刻显得更加狼狈。 “明天?”正前方的质疑声令贝洛伦再次低下头来。 坐席正中央的人还未开口,而自己派系的首领那不置可否的语气,则令这名新晋的牧羊人瞬间收回思绪,冷静下来。 嘲笑声也在上位者出声后偃旗息鼓,嘲笑一个新晋的使徒并非大事,可在黑爵士开口以后继续嘲笑,那无疑是对爵士本人的挑衅。 没有人敢这么做,因为那是唯二能在军团典礼上,站立在首席牧师与大主教的下首位置上,并且置身于二者斗争之外数千年没有陨落的人。 数千年的时光中挑战他的人并不少见,但只看如今坐在这里的依旧是他,就能知道那些挑战者的下场了。 动力权杖与分子刃刺剑是他最钟爱的武器,而一如这两把武器所象征的意义: 一旦被他当作威胁,那么你将面对重重阴谋之下,自黑暗中刺出的致命一击。 而另一个这样的老牌使徒——将军,尤里克,此刻就坐在首席牧师的另外一边。 与一向负责统筹、谋划的黑爵士不同,尤金尼奥的地位一如他的“诨号”一样,全凭战功获得。 这是一位少见的、擅于权谋的职业军人,而他和他的下属们组成的派系,也同样是黑暗使徒中专精正面战场的强力组成。 后勤的口袋和战场的利刃,是黑爵士和将军的核心职能。 而两个人的派系之所以能维持,而没被首席牧师和大主教吞并,其中固然有两人掌控权谋的缘故,但其核心的原因还是他们两个团体的功能,本就是怀言者军团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黑暗再次恢复安静,众多阴冷的目光再次汇聚在两名失败者身上。 所有人都在等待上位者的审判,盖因对失败者的分食在黑暗使徒当中,也同样是一种残酷却不可或缺的仪式。 爵士和将军能保下他们的附庸么? 如果能,那他们要付出什么代价? 如果不能,是不是意味着两人的权威不再稳固,从而有了挑战的机会? 野心家们在等待首领的命令,就如同贪婪的鬣狗在望着受伤的同伴。但在首席牧师没有表态之前,无人敢挑衅爵士的尊严。黑暗中的恶意如同实质般在翻腾、涌动,可偏偏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出现。 笃……笃…… 艾瑞巴斯终于满意的顿了顿手杖,而众多黑暗使徒的视线也追随着权利向他集中。 这是他最乐于见到的场面,盖因权势与力量的味道再如何甘甜,也需要时不时的用这无声的肃穆才能衬托。 怀言者军团在他数千年的经营下,其黑暗中混乱、血腥但又服从权威的秩序,至此一览无余。 “继续。”感受到首席牧师的愉悦,爵士转头看向对坐的将军,这种“宽容”在首席牧师身上可不多见,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是!帝国海军没有重型主力舰,不足为惧,我已将他们逼出奥拓一号星系中心区域,地面的战争已具备全面展开的条件。 只要再给我24小时,我必将那颗该死的星球献给您!” 贝洛伦嘶哑着喉咙向首席牧师保证,而他急切的目光却被理智压抑,死死的看着地面; 握紧的拳甲在黑曜石的地板上留下黯淡的刻痕,动力甲上蒸腾的水汽无声的映衬出他的狼狈…… “你呢?尤金尼奥,你有什么要说的?”将军在贝洛伦的话音落下后开口,为自己的学徒找到表态机会的同时,堵死了任何第三方加入讨论的机会。 “20个小时。”尤金尼奥的语气和他的导师一样冷硬,没有任何余地的保证,在充满尔虞我诈的黑暗使徒之间,反倒是成了一股清流。 将军的眼睛在得到回答后从学徒身上离开,他也同样看向高踞首座的艾瑞巴斯,等待着这个军团掌舵人的裁决。 一秒…… 两秒…… 三秒…… “27小时。” 令人难堪的沉默终于被打破,首席牧师看了看臂甲上的时间对两个人说。 “从现在开始到奥拓一号的下一个自转周期结束,你们还有27个小时。” “您的意志!”贝洛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比死亡更黑暗的恐惧过后,野心的火焰又再次从他的眼中燃烧。 他迫不及待的向上位者表达着自己的态度,可未等到他从地面起身,艾瑞巴斯的声音又再度令他陷入低谷。 “还有……纠正一下,不是我的意志,是军团之主的意志。” “是……”贝洛伦再次低下头,他知道自己小心思被看穿了。过于迫切的语气出卖了他的虚弱,向首席牧师的阿谀讨好则背离了自己的派系。 但没人在乎,短暂的战争评议到此为止,一连串的甲胄摩擦声中,艾瑞巴斯已带着一众黑暗使徒扬长而去。 贝洛伦抬起头看向离开的人群,而得到的却只有人群中的爵士意味深长的目光…… 咚……咚……咚……咚…… 三圣祷文号的中央大道上,艾瑞巴斯正率领着部属行走在通往一级甲板的中央大道上。 他不在乎奥拓一战场的胜负,但对这个野心家的玩弄令他感到了难得的愉悦。 这场战争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场精心准备的宴会,当餐前的甜点被品尝完毕,他也该带着自己的舰队向那个最有价值的“正餐”前进。 只许胜,不许败。 阴霾从艾瑞巴斯满是皱纹的眼角上涌,刚刚的笑意此时已被阴冷的目光替代。 珞珈的改变让他对这场必胜的战争有了些许的疑问,但自讨准备充分的艾瑞巴斯在战争开始以后,已经没有了后退的空间。 赢了,他还是那个一手主导了影月苍狼堕落的混沌之子,暗黑议会首席的权杖自然也光辉依旧。 输了,那在珞珈额外的“慷慨”之下,他完全失去了为自己辩驳的理由,至于下场如何,他已经不敢、也不愿去想象…… 奥拓一、二号的失利对战局并无影响,或者说恰恰相反,两个战场上的僵持本就在他的预料之内。 这里遇到的抵抗坐实了他对帝国兵力部署的猜测,而在确认了敌人的兵力部署以后,艾瑞巴斯对摩洛的入侵就再无疑虑。 十个大型战帮,已是超过了大远征时代一个完整战团的兵力,刨除掉在奥托一线投入的两个战帮和后方三个星系上驻防的一个战帮,他现在手里还有足足八千名战士可用。 而后方的亵渎仪式还在继续。 两个被派出去在星系间杀戮、掠夺的战帮,将会把用于献祭的人口源源不断的带回。自己亲自安置在三个星系间的亵渎圣物,也将会把这里酝酿积聚的死亡与仇恨不断的积攒。 当整个詹·莫罗上的动荡、混乱,以及它们带来的仇恨与死亡达到下一个高点,属于怀言者的百万恶魔大军以及配属的泰坦方舟,也就能顺利的从亚空间降临现实。 而更重要的还有对摩洛的侵蚀。 没有如荷鲁斯那般高贵的血脉作为献祭,想要打开那个通往众神之地的伟大门户,就需要用海量的献祭来取悦众神。 而这个门户的打开对艾瑞巴斯来说,甚至要比整个战争的胜负更加重要。 无论是用它来主导对加尔文的堕落仪式,以完成自己对珞珈的允诺;还是用一个高领主与整个星区的生命完成献祭,最终实现他自己的目标,这个门户都不容有失。 可冥冥中,就有一股力量在提醒着艾瑞巴斯,那里的仪式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 于是首席牧师在仔细思考之后,最终决定听从自己的本能,遵从命运的提示。 “扎鲁拉克。”艾瑞巴斯停下脚步轻声说道。 “我在。”人群之中一名高大的战士跃步而出,走到了艾瑞巴斯的面前。 猩红接近黑色的终结者动力甲上,除了华丽的科尔奇斯铭文,还有真正的恶魔文书如血液般流淌。 暗黑使徒、荣耀的、受祝的扎鲁拉克,一位被毁灭大能赐予恶魔形体的战士,一个直属于恶魔原体珞珈的、老牌战帮的领袖。 “带着你的人回去接手帕迪拉的防务。” “是!但据我所知,那里现在是科尔在负责。”扎鲁拉克的语气带有微妙的情绪,因为那个名为科尔的黑暗使徒,恰好是他在军团中的政敌。 同样出身与科尔奇斯,同样出自虔诚的马尔凯城邦,同样源自大远征中期的一次征兵中脱颖而出,甚至还同为马尔凯的上层贵族,并且互为夙敌…… “就说是我的命令。”艾瑞巴斯显然也知道两个人的背景,或者说他要的就是两个战帮领袖之间的竞争。 再无疑问的扎鲁拉克行礼然后转身离去,而看着他的身影离开的艾瑞巴斯却仿佛有种错觉,一种事态失控的错觉……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二十三)此间 卢帕卡利亚,摩洛行星世界的首府,一座在32千年末期毁于影月苍狼军团的古老城市。 加尔文带着一直跟随审判庭舰队的廷达洛斯军团及海狼大连的主力,已经到达这里一周有余。 一周的时间很短,甚至不足以对这座废墟做最简单的改造。 但好在廷达洛斯军团的士兵,本就是各个战场上筛选出来的老兵。 经验诸般恶战之后幸存下来的人什么穷没受过,自然知道该将有限的工程车辆,以及更加宝贵的建筑材料用在哪里。 防御阵地的选址是在轨道上选定的,而在得到舰队扫描阵列的全方位支持下,工程部队的目的性极强,进度也非常顺利。 大量的碉堡被参照着本地的地形选定,然后在军团士兵和工程车辆的重点突击下快速的建造; 连通着这些碉堡的壕沟先由士兵们浅浅的刨开,然后再交给装甲部队再次加深、加固。 有克里格联盟这种工业制造体系的好处就在这里了。 廷达洛斯军团最不缺的就是小型工程设备,甚至在不能大量携带工程车辆的前提下,早在大舰队返回泰拉之前,克里格的工程师们就将足够的工程铲送到了战舰的仓库。 装甲部队也非常欢迎这种设备,因为其经过分子铸造、淬火镀膜后精金材质,本就是极为厚重、坚固的额外装甲。 所以当步兵团的战士们还在探索、规划卢帕卡利亚的防线时,装甲军团的士兵们则在等待着运输船队的到达。 随军的技术神甫们被集结在登陆场上待命,当这些工程铲被送到地表之后,大量的焊接工程总计用了不到半天时间。 于是更多的临时工程车出现在这座废墟之上,大大小小的堑壕与工事也逐一成型。 尽管这条防线无法与永备级的防御体系相比,但一座虽显简陋但颇为实用的防御阵线,还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中缓缓的凸显雏形。 赫珀铸造世界的骑士们稍晚降临,登陆舰直接将这些骑士泰坦投放在防线的上空,当海狼大连的一千余名阿斯塔特也带着物资降落之后,整个卢帕卡利亚的防线也终于成型。 +还有多少人没回来?+ 加尔文行走在不懈圣战号的顶层主干道上,耳中的通讯器在与舰队和部队的主管们开会,灵能频道中则在与新加入的首席净化者——图拉伯交谈。 图拉伯在不久前和所有的净化者一起,在不懈圣战号的医疗部内,接受了加尔文的灵能种子植入程序。 他本人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挺过了最初的灵能震荡期,随即就开始接管军团在詹·莫罗的管理。 这种适应的速度显然超过加尔文和他本人的预料,因为哪怕是最初的荣誉卫队,也是在加尔文的亲自引导下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来适应。 两人也曾对此进行过专门的复盘,而最终得出的结论,则是这种快速的适应能力,与图拉伯在泰坦被授予的真名有关。 真名授予对他无疑是一次颠覆性的改变,甚至可以说直接改变了他的生命形态。得到真名之后的净化者,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说不再属于凡人,而是一种更加高阶的生命存在。 意志和力量的强度,灵能与律令的驱使难度。 最最关键的就是,在得到并理解“真名”这种语言后,图拉伯对灵能中巨量信息的吸收能力,以及生命对时间的观察尺度的全新解读。 这种视角下,原体给予他的灵能种子不再是没有头绪的陌生力量,而是一种基于“真名”这种原始代码的迭代升级。 与“加尔文之子”们用自身基因上的“铭文”对照解码类似,他可以用自身灵魂中的真名对“铭文”进行解读。 当然,这是建立在加尔文对其开放核心信息的基础上。 也正是这种全面信息的开放,让图拉伯成为了第一个能够直观的了解“铭文之密”的外来人。他所拥有的这种直观的“视觉”,是荣誉卫队们都不曾拥有的便利。 而且,变化还不止这些。 全面了解并加入“军团铭文体系”的后果,就是图拉伯在成为灰骑士之后的第三个百年里,其早已成型的身体在模仿其他加尔文之子的本能驱动下,开始出现第二次生长发育的端倪。 而他本人所持有的“破魔”特化属性,也开始反向的在整个军团的士兵身上出现。这种影响不仅仅出现在詹·莫罗附近的灰骑士连队,甚至远在其他方向的“加尔文之子”们也在有相同的变化。 此时的灰骑士军团就像被投入了冰块的湖水,图拉伯这个“冰块”,在这激荡的波纹中不仅被这个湖泊浸染,其本身也同时在对整个军团做出微妙的影响。 但这种事并非一日见效,所以无论是加尔文还是图拉伯本人都未曾发现这些细节。 两人都专注于当前的战事,而首席净化者在完成对灵能种子的适应后,就径直投入到对军团调度的工作当中。 至于剩下的净化者们则要正常很多,他们没有对“铭文”本质的直观观测手段,对灵能种子的适应就只能凭借自身凡人的灵魂去摸索、总结。 这种信息的收集和理解速度,远远无法与加尔文之子们相比,更不可能与具有真名的图拉伯相比。 加尔文检查过他们探索、适应的进度,在没有原体本人的指引下,最乐观的预计也需要整整百年时间…… +四个小队,按照您的命令,他们负责下个阶段战事开启后,对后方各个星系的反渗透作战。剩余的十六支小队有五人负伤,没有战损,正在返回途中,最迟明天就可以到达。+ 首席净化者图拉伯在战舰的另一侧停下脚步,在军团的通讯频道中对加尔文做出回复。 +收到,荣誉卫队呢?赫珀那里还没有消息么?+ 加尔文眯着眼睛,心中对那个铸造世界上的情况已经做出最坏的预计,如果对方在审判庭的诏令下依旧保持这种态度,那他自觉有必要亲自去造访一次。 “有消息,稍等……”图拉伯说着,将自己收到的灵能信息团向原体发送,而战间另一头的加尔文则在下一个瞬间,看到了一副自己绝未曾预料到的画面……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二十四)彼间 那是什么? 剧烈晃动的视角下,铸造世界标志性的毒云和红色大气占据着加尔文的视野。而比这个更引人注意的,则是能见度极低的空气环境下,远处能量武器高密度交火的战场。 不,准确的说这并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而是一种以寡击众下的单方面肆虐。 重楼一样高耸的装甲建筑带有明显的战痕,其主体隐藏在烟雾中,偶尔在等离子武器绚烂的光焰下若隐若现; 灯塔般粗细的臂膊上虽然装甲已不完整,但每当它鼓起万钧之力从黑暗中横扫而过时,沿途的事物无论大小都如腐朽的树木般拦腰折断。 撼动大地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但纵使是在远离战场数十公里之外的高处,加尔文也能通过观战者的角度,清晰的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震动。 蒸汽的鸣笛声苍老而高亢,即使是穿透数十公里的空间,也能令加尔文隔着一个人的视角感受到那亘古长存的战意。 这是混沌主力找到捷径,在直接攻击赫珀铸造世界了? 不对!战场上根本没有混沌势力的单位出现,铁锈与褚黄色为基调的战场上,除了那座泰坦本身,就只有漫山遍野的机械军团了。 那就只能是他们自己出问题了,可赫珀铸造世界怎么还有这东西? 加尔文先是不置可信的睁大了眼睛,随即娴熟的伸出右手在左臂动力甲伺服的帮助下,进入审判庭的数据库开始查询。 帝国星图——极限星域——詹·莫罗星区——赫珀铸造世界。 有关赫珀的官方数据在加尔文的右眼瞳膜中展开,而在加尔文的精准查询下,赫珀铸造世界上被清晰标注的“三级技术授权许可”和“三级机窖圣所”,更是以猩红的字体被标注其上。 三级圣所,这个词汇加尔文并不陌生,噩兆修会在对“帝国政委”的相关资料中有过提及。 而若是按照加尔文的了解,那以机械神教麾下泰坦学会的惯例,三级圣所就意味着具备完全生产、维护三级军团所需的一切技术、物资。 当然在极端情况下,它们也能部分承担二级军团的临时维护任务。 而据加尔文所知,二级军团的泰坦战斗群主机,最高也就是战将级泰坦。传说中的战帅级泰坦虽说也有出现的可能,但那种情况在帝国没有全面战役的39千年,也绝对是极为罕见的事。 那这玩意是算是怎么回事? 浓雾之中的巨灵还在奋力的挥舞着手臂,遍布其肩膀和腰间的近防炮塔也正在咆哮着射击。这份记忆的主人显然也在被追赶的途中,剧烈颠簸的视角下加尔文始终看不到泰坦额头上的军团徽记。 围困它的部队虽然伤亡惨重,但直到这份记忆结束的时候,加尔文也未曾看到那座泰坦双臂、头顶上的主武器开火的迹象,而那漫山遍野的机械军团也没有类似“泰坦杀手”之类的武器出现。 内斗还是失控?这不重要。 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就是赫珀铸造世界拒绝他以审判庭和帝国之眼的名义发布诏令的原因了。 加尔文在大脑中反复的放映着这段记忆,而在某个瞬间的画面上,一个微不起眼的细节则激发了他的注意。 灯!信号灯!泰坦身上那些不起眼,但用于在极端环境下对外起沟通作用的信号灯! 那上面闪烁的频率,并非机械修会惯用的通用编码,恰恰相反,加尔文对机械修会的内部密码虽然不清楚,可他倒是本能的感到,自己对这种灯语的频率有着陌生的熟悉! 自己是在哪里看到过这种密码呢? 不是审判庭……不是圣锤修会……不是噩兆修会……也不是帝国之眼…… 加尔文感觉答案就在自己的身边,可究竟是什么? 他停下了行进的脚步,下意识的摩挲着“帝国真理”满是螺纹的剑柄。 而在他的手腕上与剑锷之间,那条与黑色圣堂剑圣们酷似的银色锁链,则正在蜿蜒缠绕中无意识的跳动着…… 嗯?加尔文将目光转向锁链,这条名为“赫利俄斯的挽绳”的战利品,再次勾起了他在那艘诡异的太空废船上的记忆。 总不会是它吧?加尔文哑然的看向自己手上这条锁链,而他心中的潜意识则在尖叫着向他提示。 感应着加尔文的意志,“赫利俄斯的挽绳”从静默转向活跃,而在加尔文将自己印象中的“灯语”向它输入过后,这条本来没有意识的锁链在陷入短暂的静默后,忽然像是过电一样,在剧烈的痉挛后脱离帝国真理的剑柄,拽着加尔文的手臂笔直的指向星空! 淦!还真他么是它! +询问导航甲板,以最快速度返回主星区要多久?+ 加尔文来不及思索,径直向舰桥上值班的泰伯斯发出通讯。 摩洛星区的战争准备已大体就绪,在他的计划中就算没有旗舰“不懈圣战号”的帮助,这里的帝国舰队也足以支撑初期的战争。 而赫珀那里就不一样了。 加尔文有种直觉,如果他错过了这次机遇,那他将永远也无法找回“赫利俄斯”的完整部分了。 +只有我们么?那需要五天的时间。+泰伯斯没有询问导航甲板,这种星区内部的里程他自己都能轻易的算出。 +命令,即刻起航,我们去赫珀一趟!+加尔文旋即下达命令,然后在走出了两步之后想起了之前在卢帕卡利亚地面的准备。 +记得回收帝国政委号。+加尔文继续向舰桥发送命令,而泰伯斯则从这条命令中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要叫上海狼们吗?+他向原体确认,只有100名不到的灰骑士和一座灵能泰坦,显然不是稳妥的方案。 海狼? 加尔文思索着,旋即笑出声来。 自己是多久没全力战斗过了?从返回泰拉开始,帝国政委号又有多久没见过血了? 不说别人,若不是詹·莫罗这一路奔波,加尔文自己都很好奇,在经过长足成长后的他,再次驾驶经过完整维修后的帝国政委号时,究竟能有何种的破坏力了。 +不用,有一个帝国政委就够了。+ 加尔文交代完这句话后停下了走向甲板的行程,转头向着泰坦投送大厅走去。 战争将至,他也该和自己的老伙计熟悉熟悉了…… 晚了点,但更新。 py推书:《赛博杀手,但我想做个好人》 穿越赛博世界成为一个杀手,当场被警察找上门该怎么破? 第一百七十六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二十五)奥托之战 摩洛世界这里加尔文还在加紧自己的行程。而奥托与帕迪拉星系的战场上,太空野狼与血鸦们已经进入战争中最艰难的阶段。 上一次廷议结束后,两个战场的统帅再次从后方的大本营回归前线,压力层层传导之下,怀言者麾下的叛军一改往日的温吞,开始将战役向更激烈、更血腥的方向引去。 帝国舰队此时已被混沌舰队优势兵力压制,逐渐退出星系中央的空间。 能够自保并牵制怀言者的舰队主力,已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至于由护卫舰队向地面战场开启的进攻,就真的是爱莫能助了。 于是防空警报与反轨道空降战,成了野狼与猎魔人的阵地上的主旋律,尤其是两个战团重点防御星系首府,大量战舰被鸟卜仪识别让指挥官们明白,高烈度的轨道轰炸已经在所难免。 战争开始后的第六天,也是怀言者们真正开始登场的第一天。 费尔玛拉山脉中的对空扫描阵列惯常的发疯、尖叫,从凌晨两点钟开始一直持续到白昼的末尾。 但防空指挥所的士兵并未如往常一般将这些警报关掉,因为全息投影仪上的轨道上空,已经被怀言者所属舰队密集的身影填满。 从最佳轰炸角度的赤道线到气候分割线,每一个维度上能造成轰炸威胁的位置,都有敌人的舰队出现。 轨道上时不时的有流星陨落,然后在大气层的摩擦下分解、燃烧,那是帝国一方在太空防御体系中仅存的兵站,而如今这些最后的火种也在敌人的攻击下化作飞灰。 反舰武器基站进入蛰伏隐蔽状态,防空阵列也只有在关键节点遭到打击时才会有限度的开启。 面对敌人绝对的空中优势,两名指挥官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样的策略。 他们都知道,在没有舰队支援的这段日子里,仅剩的防空力量就等于关键时刻对前方支援的机会。 后方通往费尔玛拉山脉车流也近乎停滞,只有少数深达百米的轨道还在运行,新增物资和兵力在统计人员的报表上划出陡峭的曲线,无论是头狼拉格纳还是萨尔维斯都知道: 从现在开始,他们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通讯频道中各战区的指挥所逐渐进入战前的静默,但因为轨道上方无孔不入的信号干扰,噪音和无意义的废码反倒是愈发噪杂。 前线的战士们被勒令离开堑壕中的第一线,待在防御重炮打击的工事中随时待命。仅剩的哨兵站在工事的门口紧张的望着天空。 轰隆…… 第一声雷鸣从远方传来,紧接着更多的雷声响起,天空中无法计数的光点在燃烧着陨落,地面上密集的爆炸带起高耸的烟尘。 重型工事的穹顶在剧烈的震颤,爆炸声令浅层工事中的士兵们耳膜破裂,碎屑与尘埃洋洋洒洒落下的背景中,士兵们看着彼此张开的口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末日降临也不外乎这个场面,然而这也仅仅是攻势的开端。 雨点一样密集的流星在大气中带起成片的火光,死亡爪(混沌空投舱型号)载着武器平台和堕落的天使们从天而降。 地面的防空阵列收到指令,从掩体中伸展然后疯狂的向空中射出拦截的弹幕,舰队鸟卜仪在收到地面信号后,精准的定点打击也随后即至。 每一秒钟都有巨大的伤亡在两个阵营同时发生,而每一秒钟亦有更强力的回击自地面与天空中互相倾泄。 防空武器站与反舰武器基站的信号,在地面指挥部的眼中成片的熄灭,但指挥官们却只能攥紧手中的武器,漠视他们的牺牲。 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敌人已经成百上千次的进攻,而这其中被定义为需要指挥部直接干预的,有足有上百次。 而这也仅仅是开始,因为地面指挥部的鸟卜仪正发出刺耳的警报,距离帝国防线更远的地方,成片的、乌云般的泰坦方舟正在降下,而当这些曾效命于帝国的战争巨兽出现在战场上,才是才是毁灭与死亡的真正开端。 军团战争。 这个古老的词汇出现在帝国方指挥官的脑中,而讽刺的是这个曾经专属于帝国、后又遭到遗弃的无上利刃,此时却握在了敌人的手中。 而作为帝国一方,此时却只能用战团这种孱弱、落后的组织方式,在军团模式被发明万年以后,勉强的抵御着来自敌人无孔不入的进攻。 萨维利安手中的战团联盟就是这样,相比于怀言者全面而垂直的指挥体系,数个战团之间的指挥体系已经足够臃肿,就更不要说与星界军、本土防卫部队的沟通效率。 野狼们的情况要稍好一些,但在失去了舰队的庇护之后,本就明显的数量劣势,也在本土防卫部队的崩溃下显得尤为明显。 是的,战争的本质是两个体系之间的全面对抗。而全面对抗的结果就是层层压力传导之下,最脆弱的部分反倒要承担最大的压力。 防卫部队是这场战役中的最弱者,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最早承受不住压力,率先崩溃的那一部分。 对这些为治安站而建立的部队而言,阿斯塔特军团的攻势显然超过了他们想象的极限,其驻守的阵地往往两三次的佯动就顾此失彼。 而在火力结构被牵扯到混乱之后,连队级的堕落阿斯塔特们,就会用令他们绝望的单位火力密度,像一柄烧红的尖锥一样捅穿前者孱弱而涣散的防线。 是的,单位火力密度,这就是阿斯塔特战士与凡人部队的区别,也是大远征时期军团战士之所以能站在帝国武力顶峰的原因。 动力甲为他们带来更厚重的装甲,大口径、重型的单兵武器带来更强大的火力; 特化的生物改造让他们拥有更敏锐的反应速度、伺服扫描阵列与视觉强化神经带来更精准刻制的枪法; 动辄长达百年的生命让他们拥有更默契的战术配合、痛觉弱化和思维强化赋予他们更坚决的进攻意志; 全方位、实时的单兵级别通讯,带给他们更强大的战场感知,自基因种子中吸收的百年战场记忆,令他们一开始就拥有更丰富的战争经验…… 这些优势中的任何一条,都足以令阿斯塔特们在面对任何一支凡人部队时,打出降维打击的效果; 而当这些条件被汇总到一个单位身上,并且按照各自分工成建制的出现在战场上时,那就是敌人噩梦的开始。 没有任何的反应余地,凡人部队只要在与他们遭遇第一时间,没有完成火力整合,那就只有被一照面的冲击下,被水银泻地般的进攻径直瓦解、分割的命运。 就算个别军团有相对严明的纪律,能够第一时间完成火力整合,那么拥有完整制空权的怀言者们,也会在本就岌岌可危的战线上再次加码,用成群的战机抵近轰炸来为自己的突袭趟开一条血色的道路。 幸好这本就在帝国指挥官们的预料之中,无论是拉格纳还是萨尔维斯,都未将这些部队部署在关键的位置上。 防线的各个节点始终由他们的直属部队负责,而也正因为如此,在战争走向高潮的数个小时之后,双方的核心部队也终于开始了近距离的正面决战。 更新。 推荐一波我群管理禁军的书,《战锤:耀金之梦》 书友等更新时吹牛扯皮时产生的脑洞扩写,当一个禁军厨锤友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处于素以穿越者修罗场闻名的战锤40k宇宙,他该何去何从?他能存活多长时间?如果他穿越成了禁军呢? 又名《战锤:从禁军开始》《战锤40k求生指南·禁军篇》《金玉米的奇妙冒险》《终焉三问》,作者更新慢但质量有保证 第一百七十七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二十六)凋零 战争开始的第七天凌晨,奥托一号星系主星,费尔玛拉山脉南麓。 怀言者对太空野狼们驻守防线,发起了24小时内的第一百一十次连队级空降打击。 仰赖全父与鲁斯的庇佑,仰赖费尔玛拉山脉下四通八达的轨道列车体系。 野狼们在过去的十几个小时内尽管东奔西跑、疲于奔命,但总算还是在敌人连绵不断的打击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一百七十七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二十六)凋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八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二十七)灰猎手-马什 “我也想知道……”鲁格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只是低着头回忆着这几天的血战。 颈部的动力甲伺服又开始尖叫着提醒,通讯器中也开始出现越来越频繁的噪音阻隔。 监测装置声音意味着腹腔上伤口再次开裂的警告,而战场信息的遮蔽则不用说,肯定来自那些堕落的杂种们的手笔。 经历恶战后的马克六动力甲显然没有维护,破损的气密层下殷红的血液正缓缓的渗出。 “你他么……”海尔姆将攥紧的拳套缓缓放松,他顺着嗅觉的方向看到了鲁克隐藏的伤口,转过头看向药剂师的方向,后者微微点头的动作让他心下稍安。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砰!海尔姆拿起桌案上的水杯一顿牛饮,冷冽的冰川水从他的胡须上淌下。肠胃中的刺痛让海尔姆的头脑愈发清醒,而这里的战斗却还有太多的细节没有询问。 指挥室门口的响动让三个人的视线转动,破布充当的门帘此时也被一张大手掀开。 “老爹!有活干了!”马什的大头从门帘下面探进来,但显然没有再往里走的想法。 两个首领闹出的动静不小,狼崽子们的耳朵就更是警醒的厉害。若不是前面的敌人又开始异动,马什绝对不想在这个时候进来。 海尔姆大步朝外走去,顺便向没什么存在感的药剂师示意,趁着后者对鲁格的伤口处理的时间,他先一步钻出了工事,在马什的引导下向着战线的高点走去。 “有什么问题?”两人在路上行进的途中,海尔姆不动声色的检视着阵地的状态。 沿途的老兵与他默契的击掌,而新兵则正处在老兵们的指使中,将后方的弹药和补给向前沿阵地搬运,并且按照猎群的习惯藏在一些隐蔽的位置上。 辅助军和机仆已经在上次战斗时死光了,但这些粗活还是要有人去做,老兵们本就为新兵过分旺盛的精力头疼,于是这些机械的搬运工作就落到了血爪们的手里。 马什则是个例外,上一次的战斗中他的表现尚可,起码在老兵眼里,他身上的血勇正在被冷静取代。 这是个好现象,因为多数新兵都是因为“过于勇敢”而死在血爪的阶段。而这种弊端来自于他们的血脉,是狼之螺旋固有的特质与成长阶段之一。 所以猎群对此并无他法,只能采取放任的态度。 等到活下来的新兵成长到基因模组的下个阶段,冷静下来的新兵自然有更高的幸存率。 而当他们侥幸活到那个时候,他们也将会被赋予更重要的战场职能:小队的火力与攻坚主力——灰猎手。 但凡事纵有例外,血爪时期就异于同类的马什就是这样特殊的例子。 他在战场上的破坏欲望相比同期的血爪们要克制的多,在几次血战到了关键时刻也都有明显的理智存在。而这一切他自以为无人知晓,殊不知都在老兵们的视野之内。 懂得量力而行的狼崽子总是能活的更长久,而学会了狡猾的崽子就更是有成为头狼的可能。猎群中的规则虽然冷酷,但在发现这种特殊的“种子”以后,还是愿意为表现出类似特质的崽子们,提供更好的成长机会,以及更好的保护。 于是头狼霍夫曼手里的小册子上又多了一个人的名字,海尔姆和兄弟会成员也默契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把这个懵懂的新兵蛋子安排到距离指挥更近的岗位上。 但这也仅仅是一种倾向,与溺爱更是扯不上关系。 马什该有的磨难绝不会比其他的血爪更少,恰恰相反,他将在接下来的服役生涯中迎来更加残酷、严苛的目光。 鲁斯的子裔就是如此,幼狼只有用自己的獠牙证明它的优秀,才会被猎群中的前辈们认可,从而有了肩负更沉重的义务的机会。 “士官助理”就是这种妥协下的产物。 它并不是个固定的军衔,但如果马什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继续保持现在的表现,那距离通过所有兄弟会成员的认可,提前几十年成为一名灰猎手,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和大连本部的联系断了,就在十分钟之前。”马什捡着紧要的情报说着。 “说点我不知道的!”海尔姆粗暴的打断马什的话,而后者对老爹最近愈发严苛的态度也习以为常。 “去后面冰川下取水的战友反馈,那里的冰川融化速度在加快。” “还有呢?”两人说着话走到了阵地的高点,观察哨上的血爪识相的从仪器前让开,并且与马什隐秘的对了一下眼神。 “老爹的心情咋样?” “不好,很暴躁……” 马什低下头切断了这次短暂的交流,从数据板上捡着最新的消息继续汇报。 “前面阵地的防卫军刚刚有人来报告,说左边139摩步团驻守的要塞失去联系。” “嗯?”海尔姆放下了手里的仪器,转头沿着马什的手指,在数据板上找到了那个要塞。 他稍加思考后抬头向马什询问:“多久了?” “两个小时之前。”马什说道,而那正好是鲁克这里战斗刚刚结束的时候。 刚刚脱离小队视野的他不了解这条情报的意义,但还是隐约的感到了其中的危机。 而海尔姆对这个消息带来的结果则要明白的多,他几乎是瞬间就想清楚了什么,开始在数据板显示的地图上用指节做着简单的测量…… 这是个圈套。 鲁格之前战斗的胜利是虚假的,而敌人的目标应该就是海尔姆手里这支最后的机动兵力,以及整个费尔玛拉山脉南麓的阵地。 左翼高点要塞的战术位置并不重要,一个团级星界军负责驻守也并无可以指摘的地方。 但这个要塞有一个谁在战前都未曾想到的问题,就是在持续六天的轨道轰炸之后,原本堆积在要塞背部的原始冰川已经消失殆尽。 而这会带来什么改变? 如果海尔姆没有猜错的话,那在这个原本不重要的要塞失守后,这里会出现一条可以沿着山脊一路向上,在不惊动任何防空阵列的情况下,直通海尔姆所在阵地背后的道路。 然后呢? 然后就是一支带有热熔炸弹的爆破小队,在峡谷尽头留存的冰川上花上十几分钟把炸弹安装完毕。 再然后就是boom的一声,让整个费尔玛拉山脉南麓的核心阵地,被融化而形成的泥石流从山顶降下,挤压着沿途一切在峡谷中剩余的冰川,将他们一波带走。 “为什么才报告?” 海尔姆转头向指挥所走去,并且在向马什询问的同时,用手势向沿途的老狼们发出“紧急撤离”的手势。 老狼们没有询问原因,显然习惯了这种突发情况。他们甚至没有眼神之间的交流,只是在维持着语调不变的情况下,将各自负责的小队开始集结。 至于刚刚那些物资?这个时候反倒是不重要了。 “团属通讯站被炸毁了,随团的机械神甫也被狙杀,他们用人力送来的情报,所以很慢……” 马什还在试图解读数据板上的信息,但他亦步亦趋的脚步紧接着就与海尔姆撞了个结实。 “听着!”马什抬起头,正好看见海尔姆顶在他额头上的脸。 老爹一反常态的严肃令他感到久违的恐慌,而身边不知何时围拢、汇聚的老兵们,就更是让他无所适从。 那是一种来自猎群的审视的目光,而在这目光背后蕴藏的一些意味,则让他感到猝不及防的同时,还种令他心底发慌的沉重感…… “头狼不在,也没时间搞仪式了,就简单走一下流程吧。”海尔姆淡定的说道。 “附议。”另一名长牙老兵看了看马什,然后点头同意。 “附议。”其他两名长牙也同样表态,而灰猎手们则用沉默表示态度。 “那好,四人同意,走下一个流程。” 海尔姆说着话,从自己的胸口摘下一块标识着他军衔的徽记,然后摊开手展示的同时,看着其他人问道: “我提议晋升面前这个新兵,他的功勋已经足够,血脉中的冷静也足以克制无意义的血勇。 在全父与鲁斯的注视下,在兄弟会的见证下,你们的是否同意这个提议?” “附议!”众人齐声应道,甚至连鲁格都不知何时已经到场,整个阵地的野狼们都见证了马什的晋升,唯有他本人还在迷茫当中。 海尔姆将那枚青铜质地的徽记挂在新兵的胸口。 “听着,新兵!我在这里代表鲁斯、头狼,以兄弟会的名义通过你的晋升提议。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名灰猎手了。” “哈?”马什呆滞的看着海尔姆,又缓慢而僵硬的转动着脖颈看向四周。 他本能的察觉到这次战场晋升背后的意义,继而试图在这一刻将所有战友样貌记住。 米切尔、霍布森、阿廖契夫、巴罗斯…… 老兵们看向他的目光与之前并无不同,如果一定要有变化,那可能是其中的期待,已经变成了更加严苛的审视希冀。 但海尔姆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去体味,而是指着阵地背后的峡谷尽头,对着灰猎手马什说道: “去那里,守住那里,直到我们回来。” 更新。 晚点,二章一起发。 如题。 《战锤:以灰烬之名》晚点,二章一起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二十八)陷阱与增援(二合一) “你们呢?你们要去哪里?” 青灰色的乱石堆中,马什正带着他的小队向峡谷后方前进,冰冷的溪流在队伍的不远处兀自地流淌,冰川滑动挤碎的石棱不时刮蹭着陶钢盔甲的涂层。 高海拔落差的地貌带来多变的气候,也孕育了整个费尔玛拉山脉丰富的生态环境,半个小时之前还是一片晴天的峡谷中,此时已有下点点的雪花落下。 队伍前端的马什偶尔抬头望向远处的冰川,但他的心里却还回忆着刚刚分离前的那场对话。 “我们?”海尔姆抬起头看向四周的战友,然后在与鲁格对视之后对马什说道: “我们?当然要留下来当诱饵了!不然,他们又怎么会继续投入兵力呢? 你们去的地方不会有太多敌人,但在连队派来增援之前,那个要塞的漏洞必须被堵上。” 海尔姆的话尤在眼前,可马什却对此有着深深的疑虑。 真的会有增援么?马什对此不抱希望。 他在接触到猎群与连队的指挥数据链后已经知道,他们自己就是最后一支机动支援的部队了啊…… 但这对于士兵们还是个秘密,猎群中的老兵们也不想把这种信息在士兵之中扩散,所以马什不能与身边的战友讨论,这种情绪的负担也不该是狼崽子们的责任。 呵……马什微微摇头嘲笑着人性的变化。 自己距离晋升也不过才两个小时,而此时的他却在以一个审视、呵护的角度在看待这个问题,以及身边的、曾经同为血爪的战友们。 雪片还在静静的飘落,马什在行进的途中看着晶莹剔透的冰晶在动力甲上坠落、融化,出神的思考着这些复杂的问题。 “有人变了哦……”身后十几米开外,米切尔的声音打破了小队通讯频道中的静默。同为血爪,他是马什在狼牙堡时代的搭档,也是这支临时拼凑的小队中负责近战的主力。 “是呐!是呐!”更远处的阿廖契夫应和着米切尔的话,正背着一架重型爆矢枪奋力的从一块巨石上跃过。 “我好羡慕啊!”巴罗斯也接上了战友们对马什的嘲笑,他将背负着的、沉重的弹药箱仍在脚下,索性站住脚步在山谷中大声呐喊。 马什失笑着回头看去,峡谷中的石滩尖锐而狰狞,就像是他们的面对的命运,而战友们的队列就像是一道细线,在这残酷的环境中连接着彼此。 更远处还有五个细小的身影在峡谷中前进,加上身后最近的霍布森就是他们小队的全部人员了。 而同为灰猎手的霍布森则一如往日般腼腆的,只是微笑着的注视战友们用活跃来缓解马什的情绪。 他要比马什年长的多,自然也和这些血爪们不是同一期被征召,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新兵们的理解。 就像他在芬里斯与自己兄弟度过的无数时光中一样: 狼牙堡外的风雪永远不会停歇,但风雪呼号中的城堡角落里,狼崽们伴随着篝火的烈酒和同伴间的搏斗,总是能让人感到些许的温暖。 直到马什将目光看向他时,这个惯于缄默的战士才轻声询问: “所以,我们的马什大人在忧虑什么?难道一次提前晋升都不足以让你快乐么?” “当然不,我只是……”此刻的马什又回到了新兵的状态,他略有些难堪的试图为自己辩解,可偏偏又无法对一同长大的兄弟们吐露真情。 而霍布森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同僚为难呢? 他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尽管他不能和马什的兄弟们一样与他亲近,但能通过对话让马什轻松一些,总归是一件好事。 “哦,那就别解释了。”霍布森没有穷追不舍,而是在绕过一块装甲运兵车大小的石块的同时,指着马什手里紧握的一块勋章问道: “与你的表情相比,我倒是对那个玩意有更多的兴趣。你知道它的作用么?老爹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玩意?” “我不知道……”马什看着手里硕大的石质勋章,也陷入了思考与疑惑当中,这件东西和他背后的动力剑一样,是连长鲁克和老爹海尔姆对他的临行赠礼。 “老爹只是说,这玩意是那些银甲的兄弟们送的,如果我们有搞不定的情况,就可以尝试用它来解决。” “嘿!真他么神秘!不是么?”远处的米切尔在通讯频道中加入了对话,而阿廖契夫与巴罗斯也随即跟上。 “你们谁听说过他们么?我听说头狼那边还见过他们的首领,而且……”巴罗斯一脸神秘的向其他的兄弟征询。 “你别听说了!”霍布森在面对这些血爪们的时候就要严厉许多,特别是在涉及灰骑士这个战团的时候,许多的问题都变得尤为慎重。 而他们现下所处的还是战场环境,于是巴罗斯在发觉霍布森难得的严肃之后,也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一行人都是经过改造手术的阿斯塔特,脚程自然也不是凡人可比。 数十公里的距离只用了两个小时多一点,眼看着天色将暗,冰川那巨大的轮廓已经就在眼前了。 小队的人已经开始紧张起来,因为不知道这里是否已经有敌人出现,而为了保险起见,小队在最后的二十公里距离上就已进入了战斗模式。 十人的战斗小组在集结后,开始按照火力配置分队并列前进,马什在这个时候也无法掌握所有人的位置,只能通过战术习惯和通讯器来不时的确认。 霍布森也早就不见了踪影,狙击手就是这样要提前进入战场的边缘。光学迷彩斗篷在暮色的映衬下几乎没有露出任何踪迹,但马什仍本能的知晓他大概的方向。 前锋一直在探查,却没有发现异状,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队的位置愈发接近冰川的尖顶。沉默的通讯频道除了偶尔的口令确认以外,只有头盔气栅的呼吸声。 “没有异常!“前方的尖兵巴罗斯回报,战时状态下他的语气和日常的话唠截然不同。 马什能够听出他话语中的疑惑与不安,因为这种不安在他的心里要来得更早…… 雪已经停了,可不知为何马什悬着的心却更加的紧张起来。 砰! 突兀的爆矢枪轰鸣下,所有小队成员都本能向身边的掩体靠拢。 一枚特殊的爆矢弹划着紫色的焰尾,自小队左前方的火力死角中向天空射出。 视觉强化神经让马什全程跟踪着这枚子弹的轨迹,而目镜中这颗子弹除了逸散出一些隐晦的辐射以外没有任何效果。 “559号荧光弹!”霍布森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但紧接着就在一声痛呼中沉默下去。 559?荧光弹?那是什么?陌生的信息令马什瞬间陷入了停顿。而一发预瞄着他头部的子弹,也因他意外停下的脚步而躲过。 目镜的屏幕上的文字在逐行的显示,往日里感觉没有延迟的伺服,此时却显得笨重而迟滞。 自动识别系统还在从数据库调出资料,而一边还击一边躲避的马什,却在战斗间隙中阅读这些信息的同时,感到了由灵魂中溢出的彻骨寒冷。 559号特种荧光弹,一种在大远征时期被少数军团使用的、在渗透与反渗透作战的需求下,被火星开发、配装的特种弹药。 这种弹药的效果只有一个,并且效果极难达成。 其原理,即是以弹体中特殊的放射元素发出的辐射,对携带、沾染了某种介质的单位做大范围的战场识别。 而这种介质起效的环境条件极为苛刻,以至于在大远征期间,军团战士鲜少找到符合使用条件的大气内环境。 所以在为期200年的大远征的最后十年里,由时任火星铸造将军哈博亲自主持会议,在所有铸造副监的同意下,拆除了这种弹药的全部生产线。 帝国一方的阿斯塔特战团因为作战模式的冲突,也很少有这种弹药的库存,尤其是在暗鸦守卫们离开之后,这种弹药早就消失在帝国的武器列表之上。 可如今他们遇到了,并且这种弹药的使用者显然不是友军。 而最令马什感到恐惧的,则是这条备注的末尾: 一行红色的哥特字体,清晰的写着这种介质的化学性质——水溶性,易挥发(气温十摄氏度以上,30秒即失效)。 这是多么简单而冰冷的词汇啊,它既解答了马什的疑惑,也将他心存的最后一点侥幸抹除。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次伏击的战场逻辑——雪! 就是那场覆盖了整个峡谷的雪!而马什大脑中仅存的理智几乎被这个消息击溃! 这场不起眼的降雪原来就是敌人为他们准备的陷阱,而他却对此一无所知,竟然就这样带着他的兄弟们走进了这个陷阱的中心! 霍夫曼的负伤,在这里就有了合理而残酷的解释,数十公里的长途跋涉后,整个小队的动力甲上无一例外,都沾满了带有这种介质的雪水。 还有海尔姆他们! 他们能察觉到这场降雪背后的阴谋么? 他们能从这隐晦的恶意中提前反应过来么? 30秒,短暂而致命的时间。 马什本能的将这条信息在通讯频道中发出,并且拼着被锁定通讯频道的危险,以明码向后方的阵地发送警告。 可他其实也清楚的明白,在与同样级别的阿斯塔特超人对抗中,这几秒的时间就是生死、胜负的关键…… 太晚了,哪怕敌人的数量和他们也相差不大。 战斗的一照面,马什的队友就有一半倒下。而剩余的几个战士虽然逃过了致命的狙杀,却也是人均带伤。 通讯频道中战友的图标在一个一个的熄灭,而他却只能用手中的武器徒劳的还击。 巴罗斯是第一个倒下的人,而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在死前用手中的热熔炸弹,带给了那个偷袭者同样的死亡。 马什没有时间为他哀悼,哪怕他明知道随着那朵等离子火焰的升起,他从此就永远的失去了这个弟兄,甚至连基因种子都不可能取回。 然后就是米切尔,试图接近敌人的他,在冲锋的途中被复数的爆矢弹接连命中。蜂窝一样的胸甲尚且不能阻止他悍勇的咆哮,但一发红色的等离子将他的头颅彻底融化。 他没有了头颅的身躯,就这样重重地倒在了费尔玛拉山脉的冰川之上,永远都不会回到芬里斯的雪原中,也永远不会再对马什发出那善意的嘲笑了。 阿廖契夫也死了,带着他那把刚刚从导师那里骗到手的重型爆矢枪,在强行向敌人射击掩护米切尔的过程中,死在敌人的狙击枪下。 尽管他死前成功的为米切尔完成了复仇,可马什的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欣慰。两个狰狞的堕落阿斯塔特就倒在他面前的不远处,但马什心中积郁的愤怒却只有更多。 这是他的错,却要由兄弟的血来承担。 这是他的罪,可命运却让他活了下来。 愤怒的鲜血在他的心脏中泵动到极致,血脉中的狼之螺旋在剧烈的破碎重组;汹涌的杀意撑裂了他的眼角,有血色的泪滴从上落下。 “鲁斯!”一道不似人声的嘶嚎自他的口中嗥出,分不清这声呼唤中的恨有多少,爱有几分。 浑身肌肉在血脉偾张下鼓起的马什从岩石背后重重跃起,高高扬起的双臂紧握着鲁克赠予他的那把大剑。 两名怀言者以交叉的射角谨慎的向他接近,对这起于肘腋之间的巨变完全来不及反应。 他们的视野中只有一道灰色的影子在突进,而在下一秒高高飞起的头颅的瞳孔里,也只有措不及防下的愕然,还有那嘴唇被犬齿撑起的狰狞面孔。 十几步外,另一名怀言者正举着等离子手枪频繁的瞄准,可无论他多少次的尝试锁定目标,那道灰色的身影却总是先他一步越过准星。 枪弹还在战场上互相射击,而毫秒的战斗中双方又有人员倒下。 噌! 分解立场切入陶钢胸甲的金属鸣叫中,这个怀言者的上半身缓慢的从腰间滑落。 而就在落地喘息的马什抬起头继续寻找目标时,一个格外高大的阴影扛着狙击爆矢枪,从冰川的尖顶中缓步走出。 “倒是有点意思!”咆哮般的低吼从这个巨人口中发出,但已经异化的喉部让他的话语更像是一种嚎叫。 他信手将腰间的炸弹扔在脚下,而其迈向马什的脚步则说明,他想要在战斗的最后为自己找点乐子。 这是个身高超过了2.8米的巨人,哪怕在阿斯塔特超人之中也是少见的魁梧。 狰狞而扭曲的尖角,在他已经完全与身体融合的头盔、肩甲上延伸,与他同样扭曲成巨爪的双手交相辉映。 而原本用来歌颂帝皇的科尔奇斯文字,此时却用亵渎的诅咒刻满了他身上的全部空间。 “死!”马什挥舞着重剑与这个怀言者战到了一处。 动力剑与利爪挥舞着,让两人的盔甲动力甲以惊人的速度在破损,电磁肌肉与恶魔之力的驱动下,肩撞、肘击、膝顶甚至是头锥,都被两头巨兽无所顾忌的使出。 而体型的差距带来的是力量上的绝对压制,而同等的经验与技巧下,力量的差距就意味着绝对的压制。 马什将近2.5米的身高在同伴中算是颇为雄壮,可在这个高出他一头的敌人面前仍旧显得孱弱。 野性与愤怒让他超水平的发挥着自己的武技,而这也仅是战斗能继续下去的原因而已。 终于在某个瞬间,劈啪作响的分子立场剑刃在哀鸣中被巨爪捕获。 而马什那黄色狼瞳中,动力剑上细小的裂纹正和敌人的另外一支巨爪同时出现。 嗵! 远处的一声枪响挽救了他败亡的结局,马什趁机拉开距离,而那个巨人也将挡在脸上的爪子放下。 扭曲的弹头冒着青烟从巨爪的手背上落下,而拼尽全力开出这一枪的霍布森,则用他全部的力气向自己的战友提醒: “用那个勋章!” “勋章?”马什下意识的将手探向腰间,而怀言者也同样注意到了那块不起眼的石头。 沾有恶魔血液的手指,在触碰到石头的一瞬间就有剧烈的烧灼感,而受到刺激的十字型勋章,此时却开始由内而外的散发出白炽的光芒! 远处数十公里外的山脊上,从后方支援的野狼们正与一支灰骑士小队向前行进。 而当那枚勋章被激活的瞬间,所有的灰骑士都感应到,并瞬间停下了脚步。 清洗的感知将马什所在位置在灰骑士们的脑中标记,而那个站在马什不远处的恶魔,则更是被军团意志瞬间锁定! 嗡! 一道更加璀璨夺目的光芒穿透物理空间的阻隔,自勋章中向恶魔射去,而那个恶魔则在一片黑烟中用它身上的符文做着最后的抵抗。 灵魂层面的战争中,它勉力的维持着自己与现实世界中的链接,而当对抗到达巅峰,连它的力量本源也被压在胜负的天平之上以后。 一道冷漠的目光自遥远的星空中降下,令它瞬间感觉到被巨兽盯上的恐惧。 无法计数的灵魂在那个目光的背后凝聚,而一声声的“汝为异端”的斥责声中,这个可悲的混沌奴仆感受到生命尽头的黑暗。 “有点困了……” 这是当灰骑士与野狼的先头部队感到战场时,倒下的马什说的最后一句话。 更新,不想拖节奏二合一一起发吧。 第一百八十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二十九)接触 奥托? 冥想中的加尔文若有所觉,微微睁开的眼睛也看向詹莫罗的北方。 报应级战列舰的设计优势再次显现,不懈圣战号在超功率引擎的作用下,此时已经到达赫珀铸造世界的边缘。 而那个他在一周前送给奥托方向的一次性玩具,显然也被灰骑士们送到了合格的使用者手中。 就在刚刚,加尔文在冥思中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光点。 响应着军团意志的呼唤,加尔文顺着那个勋章给出的坐标,对遥远的奥托投射出一缕自己的意志。 这就够了,亚空间中本就没有物理意义上的远近,有了明确的坐标指引,他投送出的力量几乎瞬息即至。 沿途的军团意志持续的跟踪这枚种子,每一个战士都对它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当种子生长成果实,当匕首延展成为利剑,那道被勋章撑开的门户也刚好成型。 于是在马什与那个无生者的面前,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就在勋章落地发光的那一刻,一道白炽的焰流自虚空中出现,恶魔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即死在这精准的定点斩杀之下。 泯灭灵魂与真名的烈焰在怀言者的身上熊熊燃烧,而附身在怀言者身上的恶魔已然被加尔文的灵魂吞噬。 被污染的盔甲再次回归原本的颜色,然后经物理规则的修正,成为被时光锈蚀的废铁; 可被扭曲的肉体在失去了灵魂之后,却连崩溃的机会也无,只是无声的化作灰烬,然后被雪山上呼啸的气流吹散…… 而这也仅仅是个开始。 因为受祝之子的珍贵,是除了怀言者军团本身之外,超乎所有人想象的。 能够被选召成适合改造者已不多见,就更不要提虚空中的生灵中很少有与凡人结合的意愿。 而两个灵魂合并的过程就更是凶险万分,在没有了诸神的直接干预后,每一个新生的受祝之子,都是军团之中的核心成员。 他们是军团战士的领袖,无生者带来的力量让他们成为战场上锋利的矛头; 他们也是黑暗议会中的主要组成,因为有幸完成升魔壮举的终究是少数。 而军团的权力斗争动辄以百年计,为了获取漫长的生命,他们所代表的道路才是多数怀言者的必要选择。 而就是一名这样珍贵的战士,死在了奥托的战场上,他的陨落显然触发了某种机制,让堕落的基因原体纵使相隔万里也能察觉。 也正是因为这次的契机,两个军团的主宰者终于在开战一周以后,在数百光年的物理空间阻隔下,完成了第一次特殊的接触。 黑暗大君的目光顺着受祝之子的痕迹降下,而加尔文的意志也未来得及退去。 两道意志的降临,都是以这个受祝之子为坐标,于是现实与虚空之中,彼此意志之间的碰撞就在所难免。 没有任何声音出现,但后来者的力量甫一降临即被前者的力量瓦解。窥探一触即收,而加尔文则朝着力量的来源看去。 黑暗的扭曲之物,这是加尔文对珞珈的直观感受。 这个曾经的金色之子在堕落以后,除了一点点的亚空间本质以外,已经看不到曾经属于帝国的痕迹。 那是不同于诸神眷属的另一种扭曲,那是直接源自混沌的、更原始的无序和黑暗。 他没有见过珞珈。 能分辨出他的身份,完全是从怀言者的出现和对方那属于原体独有的力量特征。 堕落恶魔原体的出现令加尔文感到意外,但也并无惊愕,因为一直以来在直觉中出现的危机感,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真正的来源。 黑洞……或是黑色的深渊,这个结论则是珞珈对加尔文的感受。 他从未想到,一个出自帝皇手笔,同为基因原体的存在,竟然比马格努斯具备更加明显的灵能特质。 而更令他感到啼笑皆非的,则是其本质竟然比曾经的马格努斯更加的非人。 那是什么呢?危机感让他珞珈遏制住试探的欲望。 而仅仅是一个照面的观察下,所获得的信息就已经超乎他最大的预期。 比死亡更甚一筹的危险。 “唔,有意思了……” 三圣祷言号,绝望圣殿那近乎永恒的黑暗中,高坐于黑曜石王座上的君王在喃喃的低语。 这绝不是他那个便宜父亲的手笔,至少不完全是。 实用主义,亦或是功利性是那个男人的风格,这一点从他对自己和其他兄弟的态度上就可以得知。 叛乱对帝国的破坏,让他灵能以及亚空间的态度改变,这并不意外; 可一个比马格努斯更难以控制的东西,真的适合作为他实现理想的工具么?不见得吧…… 想到之前从军团中汇总得到的情报,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君主,就更加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出现认知错误的可不仅仅是自己啊。 连恐惧之眼都没有察觉这个人的异常,那想来自己那些便宜的兄弟,也还以为这又是一个失败的工具呢。 你们,都想错了啊…… 恶魔亲王的低语在空寂的大殿中回荡,而他灵魂中的意识则小心的躲避着对那些“名讳”的触碰。 全知全能,呵…… 又是一声意义不明的嘲讽,可惜这份收获没有被分享的可能。 诸神的光环再次破碎,真正升魔以后的珞珈,在除了对混沌本身的信仰不变以外,已经对力量有了更加迫切、贪婪的渴求。 又或者说真正的他从未变过,如今态度的转变,也只是对力量追寻的路上更进一步而已。 当初他因为对毁灭的崇拜而背叛,现在他因为对混沌本质的了解而抛弃。 同样的人,同样的逻辑。 不同的则是在第一次改变之前,他还需要一个人来“引诱”他跨过那个道德与人性的底线。 而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如今的他在放弃对诸神的崇拜时,已没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就更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了。 黑暗中的王座下,两列排开的受祝之子们静静的伫立。 它们不清楚自己的君主为何发笑,但从灵魂的链接中他们也感受到一个同类的消亡。 那是不同于物理身躯的另一种死亡,那是一种从根本的存在上,彻彻底底的消亡。 幸好还有艾瑞巴斯。 完成了与加尔文的“另类接触”的黑暗大君,此时正心满意足的想着。 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来替自己去试探这个“兄弟”的成色了。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三十)小小的震撼 战争还在继续,珞珈的试探也需要前方战场上的配合。艾瑞巴斯尽管为保住自己的权力,而在摩洛的战役中做足了准备,可作为两个人的目标,加尔文此时却并不在詹莫罗北部的战场前线。 恰恰相反,就在这个当口,星区中部的铸造世界赫珀已经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突然接到了星系防卫系统的通知。 “不懈圣战号?” 锻炉之主三进制·索兰的双眼微微的出现频闪。 而熟悉他改造经历的人都知道,这通常意味着重要的信息被跨过常规情报汇总,直接触发了他副脑的应急处理机制。 卡博莱特的战争圣殿内,众位司职不同的高阶神甫悉数就位。 连带着铸造世界的最高领袖以及他的班底——数位铸造副监,已经为赛林德铸造熔炉下的事情,而争吵了数十个小时: 铸造世界在这里投入了过多的兵力,甚至已经影响到铸造世界对审判庭征召令的响应。 可这个意外苏醒、失控的泰坦,不仅关乎到赫珀铸造世界的一些秘密,其本身也是被顶级铸造世界垄断技术财富。 对它的回收要尽快进行,但又不能让这座泰坦受到任何的损伤。于是部队在投入战场受到上层的严辞勒令,不允任何毁灭性武器的使用。 这场闹剧已经持续了数天之久,而以目前的情况而言,短时间看不到任何结束的可能。 而铸造世界的高层的争议,也就在于此。 是否在战斗效率已经饱和的情况下,继续投入新的部队,是代表了守旧势力的六位学派领袖,与代表新生代的铸造副监们的争议所在。 但这又仅仅是个表象,真正的斗争在于话语权,在于学派领袖们的顽固,和铸造副监们过于急躁的脚步。 两者之间的地位与权利并不对等,哪怕副监们背后就是这个星球名义上的主人。 学会在机械神教中的地位神圣不可侵犯,足以令总监也为之忌惮,而学派领袖对副监们“事务官”的性质就更是不屑一顾。 知识高于一切,所以学术派系也自然高于一切。这是铸造世界运行万年的规则,也是基于对万机之神圣不可动摇的信仰下的真理。 铸造总监深知这个道理。 因为整个铸造世界的各个部门看似统一,可究其根由都有着学派在背后支撑的影子。 没有这些学派的支撑,铸造世界的工艺就无法保存、精进。 没有这些学派提供的新血,铸造世界的知识就更没有人传承。 是以学派没有权威,也不需要权威。 他们看似无形,但又无时不刻的通过无数的技术、繁复的协议,真实影响着每一个机械修会成员的学习、晋升。 而当初他能被破格选上这个位置,就是诸多学派共同认可的结果。 而一切如果能继续,不,没有如果…… 600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曾经意气风发的铸造总监梅恩,也进入生命周期的末端。 往日里专注于技术,埋首于实验室中的那一袭简朴的红袍,如今也逐渐淹没在为了维持生命,而愈发复杂、庞大的机械构造之中。 外部的环境也在发生变化,帝国正在走向衰落,而混沌正愈发的活跃。 梅恩600年的生命中,前五百年的安定既让他平静而又无从施展自己的抱负; 可就在他垂垂老矣的暮年,帝国的环境却又开始向着动荡不安的方向演变。 “学派共管”这个制度催生出无数技术的结晶,无疑是前人智慧的累积,但唯独对于战争,却显得笨拙而僵硬。 梅恩试图在自己死前,为赫珀铸造世界做出一些改变,但这又谈何容易。 守旧势力总是不甘心退出舞台,尽管他们有意退让,也愿意培养新人,但还有太多的经验需要新人亲身去经历,还有太多的智慧需要时光的洗练与沉淀。 可新人也同样不能被信任,他们过于极端的理念在梅恩看来同样危险,如果放任他们掌权,那赫珀铸造世界就只能在疯狂中走向灭亡。 他们需要时间来成长,这是梅恩作为赫珀的掌舵人的觉悟。 他们要缓慢而有序的交接,这也是梅恩与学派领袖们无声的默契。 于是新生代的技术神甫们被梅恩拉拢,逐渐团结在他的身边成为了以六位铸造副监为代表的派系,而学派的领袖们也默契的与梅恩唱着对台戏,在一次次的争执与争议中逐渐的后退。 但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两件突然发生的事永久性的影响了赫珀的权力格局: 一件事是作为交流学者的基因之主科济列夫,在从遥远的火星返回的同时也带来了一项绝密级的项目。 这个项目牵涉到的技术密级极高,虽然在眼下还未对赫珀产生具体的影响,但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那在梅恩看来这项技术将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永久性的改变帝国的战略态势,从而提升赫珀铸造世界在整个机械修会乃至帝国的地位。 这个秘密除了他本人之外只有梅恩有权知晓,科济列夫也正是在梅恩的支持下,才建立了自己几乎独立于铸造世界的实验体系。 而也是在这个背景下,锻炉之主法丁的贸易政策才会被梅恩采纳。 明面上,这是支持以法丁为首的技术扩散派的理念,而暗地里,也正是这条政策催生出关键的贸易线,在维持着赫珀与火星上某个实验室的紧密联系。 第二件事则是审判官玛格丽塔的出现,这个野心十足的女人从空降在詹摩罗开始,就无所不用其极的攫取着权利。 而不幸的是,新生代的技术神甫们似乎也是这样。 自觉得到外部支持的新生代们开始不甘平静,而有心利用的大审判官玛格丽塔也在外不断的煽风点火。 科济列夫的实验室在这种环境下无比的显眼,成为了双方斗争的关键战场之一。可偏偏这位基因之主不能发表自己的技术成果,于是双方之间的矛盾只能愈演愈烈。 动荡在加尔文到来的前夜到达了顶峰,而在原体到来、大审判官被废黜之后,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短暂平静。 但梅恩知道,这一切没这么简单。 事情只会变得更糟,因为铸造副监们在失去了外部支持后,只会产生更加浓厚的危机感。 而塞德琳熔炉下的事件,乃至今天这场双方针锋相对的会议,在梅恩看来都有着浓厚的阴谋的味道。 风雨飘摇啊……梅恩念诵着古泰拉传下来的谚语。 此时的他就像是守着破旧房屋的糊裱匠,只能在自己生命的晚期努力的控制新生势力的同时,艰难的完成权利交接的过程。 “索兰?” 铁王座上的梅恩·沙夫特终于开口,而众位神甫也随即将目光转向司掌防卫与情报的铸造副监。 后者感受到目光的汇聚,在得到铸造总监的许可后才不紧不慢的从序列中脱离: “审判庭的那位大人到了,按照星语者与外轨道扫描阵列的观测综合计算,他的旗舰已经抵达星环外围。” “…………看样子我们必须要迎接他了。”铸造总监身上的伺服开始嗡鸣,阴影中的王座开始缓慢的变形。 数十吨重的身躯缓慢的从阴影中起身,如骑士泰坦般沉重的步伐向大殿之外走去。 沿途的技术神甫与奴工们敬畏的低下头颅,冰冷的地板上,众位高阶神甫的红袍倒映成片。 “被质询的可能超过50%”司掌外交的副监赛雷恩说道。 “那也好过和他们彻底决裂。”锻炉之主,也即负责工业产能的学派领袖法丁反驳道。 “但我们对审判庭并无所求。”另一名铸造副监加入了对话,但他的观点随即被法丁驳斥。 “除非你愿意一直用低技术产品维持出口,而附近的星区也没有更好的市场了,如果不想一直吃瑞扎的剩饭,那为了贸易线路总是要和他们打交道的。” “但……” “好了。”铸造总监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也算是为这场争辩明确表态。 贸易很重要,不仅仅是换回来的资源,更重要的是通过贸易维持的沟通渠道和技术扩散。赫珀并不缺乏资源,但的的确确需要更大的影响力。 “之前那支代表团怎么样了?”铸造总监向身后的人群询问,而众人则将目光转向法丁。 那些使者在之前的访问中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而铸造总监的言下之意,就在于他们是否愿意无视那些“意外的收获”。 “很平静,但我有更不好的预期。” “你怀疑他们有远程通讯的手段?”铸造总监的脚步微微停顿然后继续前行。 “那就把他们送回到审判庭吧。” “您的意志。” 众人的身影消失在高塔之外,数个小时后,加尔文在铸造世界最大的星港下与梅恩等人会面。 “赞美万机之神,赞美祂在人间的化身。” 加尔文的脚踏在停机坪的瞬间,就已经听到了两侧引导人员的礼赞。 沉重的钟鸣伴随着汽笛的嘶鸣响彻加尔文的视野,昏黄的天空下目之所及尽是钢铁与金石的造物。 本地留守的骑士家族代表,以及附近矿业星球的总督悉数到场在两侧观礼的人群中伫立,带有明显改造痕迹的身躯上,镶嵌宝石的贵金属勋章挂满了他们华贵的礼服。 沉睡的泰坦被唤醒,在机师的引领下伫立于星空之下,而视野的尽头则是行星造船厂宏伟的星环,以及一艘艘尚未完工的帝国战舰。 这是何等宏伟壮观的一幕,而这堪称盛大的迎接典礼仅仅是因为一个人的造访。 一位泰拉领主的造访,也的确值得令一向自诩独立的机神之仆也表达出足够的善意。 加尔文停下脚步看向四周,身后的净化者与禁军卫士两列排开。远处的铸造总监带着迎宾队伍缓步前来,两个势力的首领在礼仪中互相审视,而双方的外形也都让彼此收获到极为丰富的信息。 “我以为,您与审判庭以往的代表并无不同。”梅恩带着众位神甫向加尔文迎来,他的身后则是许久不见的荣誉卫队。 “哦?有什么不同么?”加尔文也带着净化者们向人群迎去。 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卫队成员,而是在走到铸造总监的身边之后与之并行。 “审判庭的确有灰骑士成为代表的记录,但您显然不止于此。” 梅恩的声音从加尔文的一侧传来,其话语中的意味也正好体现出几位机械神甫的现状。 赫珀对泰拉并无太多的关注,也没有动机去核实近些年有关审判庭的流言。 但加尔文的出现无疑是极具冲击性的,他那标志性的体型让赫珀一方的人终于意识到,这位至高领主审判官并非是以往轮值的那些代言人,而是一个令他们既困惑又震惊的未知存在。 而这种认知又完全颠覆了他们对加尔文的评估,在之前拒绝过加尔文的征召后,这个疑似基因原体家伙的造访,让赫珀的掌权者感受到了直观的压力。 “我同样为那个伟大的存在服务。”加尔文微笑着回应铸造总监的话,而含蓄的否认在这一刻就等于某种承认。 铸造总监的大脑中,电流与电波在疯狂的传递: 一名帝国审判官的质询他们大可以无视,只要在事后从其他的方向补偿即可。反正审判庭虽然强大,但其具体的成员的派系复杂也是同样有名的。 可一位基因原体的质询呢? 尤其是当这个原体以至高领主审判官的身份出现,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个理论上在帝国中最强势的组织,已经被这个帝皇之子完全收编了呢? 不可能!梅恩下意识的将这个选项排除,因为这是从未有人做到过的壮举。 但就算没有完全收编,自己所在的一个铸造世界,就真的能顶住对方来自泰拉的压力么? 火星方面会帮助自己么?应该会的。 但这是在他没有明确拒绝加尔文征召的假设上,也是建立在自己这里的秘密没有泄露的条件下…… “向您致以万分的歉意,我们的确有自己的苦衷,才会拒绝您的征召。” 铸造总监语气的卑微与他的体魄形成了巨大的落差,而未等到他身后的幕僚与学派领袖们反应,加尔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则更是在众人的心脏上重重的一击。 “因为那座帝皇级泰坦么?”原体似笑非笑的停下脚步。 “说来我也好奇,贵地在帝国政务院的备案中,并未有停驻一级泰坦军团的资质。那么这个泰坦……又作何解释呢?”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从加尔文的上一句话开始,数位高阶神甫们便已停下了脚步,而当他的下一句诘问说出的时候,空气中的杀意已如实质般凝固。 可这个巨人就这样静静站在那里,完全无视了周围人群散发的恶意。 而也正是看到了巨人胸甲上的帝国鹰徽,众人才又反应过来对方如此肆无忌惮的理由。 一个基因原体……在这个距离上,应该……可以轻易的杀掉所有敢于威胁他安全的人吧? 更新。 第一百八十二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三十一)谈判 不,他的自信应该不止于此。 冷静下来的机械神甫们,终于有时间去观察原体身后的队伍组成,以审判庭、灰骑士、禁军以及太空野狼的代表组成的人群,就静静的站在原体的身后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后知后觉的神甫们至此终于察觉,一旦原体在这里出现安全问题,他们所代表的赫珀铸造世界,又将面临何种可怕的后果。 “信息屏蔽。”铸造总监用身上的激光发生器隐蔽的发出信号,周围的修会成员们心领神会,在将附近的通讯频段屏蔽的同时,悄然将观礼的人群围拢。 两人之间的对话还在继续,可经过了短时间的两次认知变化,主动权已经不在铸造总监的手中。 “那么您想要什么呢?”梅恩转过身看向加尔文。 对方已经获得这份信息,那用的什么手段就不重要了。这个秘密对他们来说太过重要,而一旦外泄,不用审判庭方面施压,单是其他铸造世界的围攻就足以毁灭他们。 而对方既然能站在这里和他沟通,就意味着自己以及赫珀铸造世界对这位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武器、弹药?兵员还是战舰?您想必也知道我们的底线,只要能给的请尽管吩咐。” “我更想去亲眼看看那座泰坦。”加尔文低声的说道。他也看出了机械修士们的行动意图,开始放低音量去配合彼此的沟通。 “那是属于我们的秘密!”梅恩索性接通了加尔文身上的通讯频道,按照他声带改装的电子喉结在通讯器中传出低声的怒吼。 “现在不是了。”加尔文保持着微笑看向两侧。 观礼的人群对他们的对话一无所知,还在朝他和身边的铸造总监挥手致意。 加尔文一边礼节性的向他们注目,嘴里吐出的话却让铸造总监濒临愤怒。 是了,从这个情报泄露开始,这就已经是他和加尔文之间的秘密了,而如果他再拒绝面前这位审判官的话,那按照加尔文的言下之意,这很快就是赫珀与审判庭之间的秘密了…… 审判庭?秘密? 万机之神在上!这绝非是梅恩的偏见。 可按照他以往对审判庭的认知来讲,就他们那种派系错综复杂的人事制度,一个秘密到了审判庭的手里,那和告诉整个帝国有什么区别? “您大可以要一些更加实际的东西!那个东西对您又有什么意义呢?”梅恩的声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卑微了。 “比如武器?我们这里生产的战术无畏和等离子武器质量非常好! 或许您可能需要一艘战舰?我们的铁环上有三艘马上完工的月级巡洋舰,全都是采用帝国最好的技术,只要您一句话,我们可以在两周内加急完成所有工序交付给您! 再或者您需要兵力的支援?黑蜂军团虽然只是三级泰坦军团,但也有25机掠夺者和配属的战犬。 还有护卫他们的机械电僧军团,只要您一句话,他们就将为您扫平一切障碍!” 两人对话之间,行进的脚步已经到达停机坪的尽头加就像没有听到梅恩的建议一样,加尔文先是转过身和人群道别,然后在踏入高塔的瞬间认真的看向梅恩: “第一,我并无恶意,那个泰坦对我来说也有特殊的意义,而我或许能帮你们解决它的问题。” “证据?”梅恩的声音依旧稳定,但通讯器中加大的噪音证明着他此时的惊异。 “证据?这就是证据!”加尔文一边回答着梅恩的问题,一边将手掌抬起到两人的面前。 就在梅恩的注视之下,一条银色的锁链缓缓的从加尔文的手掌中延伸。 “这是什么?哦!该死!” 那锁链的出现起初并未引起梅恩的警觉,但直到其上微微闪烁的光频出现,顿时令反应过来的铸造总监极度的震惊,甚至难以自控的向前踏出一步! 这就是污染了那座泰坦的神秘代码!这就是那个位于铸造世界底层核心处的奇怪遗迹的同类! “你从哪里得到它的!”梅恩下意识的问道,其语气中的贪婪与恐惧几乎要溢于言表。 “与你无关。”加尔文冰冷的话语冷他重新找回理智。 是了,眼前这个家伙可不是他能拿捏的存在。东西到了加尔文的手里,他想要拿到就只有老老实实的交易。 “但可以告诉你的是,这玩意属于灵能范畴,你们玩不转,也得不到它。” 灵能?铸造总监的大脑几乎濒临宕机。再给他多少次思考的机会,他都不会把那个遗迹与灵能联系到一起。可眼前的这条锁链,却在用事实推翻着他的所有结论。 “……这就是我们一直失败的原因?”梅恩万分不甘的质问道,真实的答案对他来说太过残酷,以至于加尔文的证据已经摆出,他还是不愿意接受眼前的事实。 一个遗迹,一个就在他自家世界里发现的遗迹,一个明显超越了他们技术层级的遗迹,一个可能比整个铸造世界更加古老的遗迹! 在经过数代人锲而不舍的钻研并且一无所获,还为此搭进去另一个秘密后,现在有人当着他的面用事实告诉他,这一切本就与他无关,是属于灵能这个令所有机油佬都无力的领域的东西? 这对一个万机之神的信徒来说,不啻于世界末日一样的打击! “万机之神在上……”缓过神来的梅恩只能安慰自己,起码这是个好消息。 眼前这个人已经得到足够多了,没有欺骗他的动机。 而如果一切真如他所言,自己在任期间至少截止了一项无意义的项目,并且保住那座帝皇级泰坦,从而为对这座泰坦中蕴含的技术的逆向工程奠定了基础。 “第一”梅恩下意识的重复着加尔文的话,而后忽然察觉到缺少的下文。“那第二呢?” “第二?”加尔文的表情忽然又变得狡黠,然后才慢悠悠的说出了一句令梅恩几乎吐血的话: “第二,我为什么要用已经属于我的筹码和你谈判?你之前说的,我全都要!” 更新。 第一百八十三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三十二)零距离接触 “就是这儿么?” 距离赛林德铸造熔炉五万公里的轨道上,加尔文与铸造总监的使者自机械方舟,以战机和轨道扫描的方式向下俯视。 全息投影上塞林斯也只是一个微小的黑点,而低空掠过的战机眼中,即使全开加力设备,也需要花费20秒才能越过以陨石坑为基础构建的大型锻炉。 那座帝皇级泰坦就在这里,此时的它更像是一座由钢铁铸就的雕塑,就安静的坐在陨石坑边缘的钢铁围墙之上。 战机自5800米的高度下一掠而过,俯瞰的视角下巨人的身影也变得如手掌般大小。 可它并不小,加尔文在心里想着。 能在数千米的距离上俯视,还能被肉眼辨别的玩意,对帝国的任何公民来说都是庞然大物,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原体。 “就是这里了。”铸造副监索兰回答道。 “原还修会已经收到命令,于6小时之前停止了一切进攻行为。 目标目前状态稳定,按照之前的试探结果,它的警戒范围大概在30公里。大部队已经撤出这个范围,但我们不确定它的机魂是否获得了防空武器的权限,所以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明白了。”加尔文打断了索兰的话,登上了专属于他的空投舱。厚重的气密闸门被关上锁死,甲板上空的悬架将其提起,然后转移到舱室正中央的位置。 索兰躬身向后退去,直到甲板的边缘才停住脚步。机械方舟的舰桥收到指令,数千平米大小的钢制甲板从中央裂开。 铸造副监的耳边响起舰桥方向的实时同步信息,鸟卜仪对下方的空投位置正重复着最后一次运算。 “预期目标锁定完毕。” “天气变量加入成功,重复演算完成。” “误差可接受,准备投放。” “5” “4” “3” “2” “1,投放!” 嘭!嘭!嘭!嘭! 密集的金属挂架弹开声响起,成片的空投舱自甲板脱离。 重力陀螺仪进入真空环境下的瞬间被激活,连锁反应之下自动启机的火箭助推器在前者的引导下,略微向着赫珀修正了一下方向,旋即向着大气层的方向飞去。 塞林斯陨坑的边缘,顶天立地的巨人静坐于暗红色的岩石与钢铁中。当天空的尽头有金色的雨点出现,这个古老造物的双眼再次有银色的光芒闪烁。 又来了么?还要多少次才是尽头呢? 自己只是想获得一点安静用来思考或是回忆,这些虫豸怎么就不放过它呢? 那就再来一次吧……反正自己的生命早已结束,而这种战斗本身也能给予它一些,关于过去的、短暂的回忆。 巨人缓慢的站起身来,巨大的金属教堂下,战舰甲板大小的头颅缓慢的上抬。 金色的双重齿轮在他的额头上闪耀,而齿轮徽记的中央则是一只银色的枭正展开羽翼。 北风之神,这是它曾经的名字。可惜无论是试图捕获它的机械修会,还是如今的它,都已经忘却了这个神圣的名字。 肩膀与腰侧的武器阵列从休眠中苏醒,数十个独立的扫描阵列将天空中的目标逐一锁定。 堪比重型坦克主炮口径的近防炮缓缓上移,密集的导弹发射巢也从隐蔽的装甲下翻出。 “淦!”一直与观测船维持链接的加尔文见状大骂,然后抓住了空投舱上的操纵扳手。 然而本能的危机感也只是稍稍退去,更加庞大的危险预兆又再次出现。 情急之下的加尔文只好一边观察着舱内屏幕上与目标距离的读数,一边鼓动着灵能试图完成一次没有信标的临时传送。 喷射口从剧烈燃烧的空投舱下伸出,极速坠落的梭形金属舱体骤然停顿。周围的空投舱瞬时越过,并挡在它的下方,而此时舱内的加尔文已经放弃操作,双眼通过观察口紧盯着数公里之外的庞然大物。 轰! 密集的金属射流自地面升起,然后汇集成火焰组成的河流逆势而上,足以撕碎主战坦克装甲的炮弹雨点般密集,以至于复数的空投舱被击毁的声音也连成一片。 天空中的金色光点在巨灵冷漠的注视下在飞速的减少,而作为少数幸存者的加尔文,则在逼仄的舱室内度秒如年的做着倒计时。 “五……四……三……二……” 身后的金属舱壁骤然巨震,加尔文本能的想伸手去扶却摸了个空,突然涌入的气流过于暴烈,让他本能的屏住了呼吸,金属被撕裂的声音姗姗而至,而加尔文已经先一步目送那块破碎的装甲在天空中解体。 “一!”加尔文重重地念出最后的数字,身边的灵能风暴已然酝酿成型。 可脚边下的金属装甲率先扛不住炮弹的侵彻,刺骨的疼痛中加尔文下意识的向下看去,然后在一阵灵能爆鸣的声音中,与那枚“幸运的”破甲弹一起消失在现实之中。 打中了?但好像没完全打中…… 巨灵看向天空的双眼闪过人性化的光芒,而肩膀上出现的反常能量活跃瞬间引起了它的警觉。 二级警报!a类反渗透作战预案!泰坦瞬间找到了应对的方案,冰冷的机魂没有任何犹豫,将充满毁灭之力的炮管对准了自己。 嗡! 灵能闪电像是一道光,从无到有的将平静的空间撕裂,银色的雷霆劈啪作响的形成光环,包裹着原体的身体从虚空中出现。 因为受伤而踉跄出现的原体刚刚稳住身形,恐怖的金属射流就已接踵而至。 没有任何时间去反应,加尔文将身边积聚的力量向前抛出,灵能护盾与金属弹丸的碰撞声骤然响起,而他本人已向着头顶华丽的建筑跃去。 嘶! 连着用帝国真理斩碎了几座机枪,加尔文终于有空停下来观察自己的伤口。 “初心”的靴甲乃是精金的材质,可在足有50毫米的炮弹裹挟着动能刮擦之下,却只剩下半边的护甲。 灵能护盾因为无信标传送牵制了大部分精力,而未能起到应有的缓冲作用,单凭动力甲本身的强度,能连吃两发炮弹才出现破损已是难得…… 但加尔文还是受伤了,哪怕仅仅是炮弹的擦伤,脚部的灼热感已经退去,痉挛的神经在用剧烈的疼痛感向大脑尖叫。 第五跖骨连带着第四跖骨发生了严重的形变,附近的肌肉筋膜也被烧伤撕裂。 但好在他的自愈能力已经在起效,神经向中枢传达的无效信号被大脑分泌的激素消减,翻起的皮肉上的血管也自发的收拢、闭合。 如果再给他几分钟的时间,也许他就能仅凭着自己的愈合能力恢复正常的作战。 但没有如果,泰坦上的护卫虽然早已消失,可这并不耽误其他近防火力的射击,甚至在机魂的视角中,这些麻烦而弱小的生物的消失,反而是它肆无忌惮的射击的理由。 加尔文几次狼狈的躲过泰坦抬起手臂上的炮火,跛着脚向教堂的正门走去。 在动力甲内的止痛剂起作用之前,他只能用手中的帝国真理,将面前这厚重的门扉“敲开”,或者是撬开……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三十三)已死之人 “这照片是你吗?” “这……是我。” “是吗?” “是我……那时候,我……还活着……” 加尔文站在泰坦的指挥室里,隔着维生舱的玻璃与一个通体银色的人面面相觑。而两人之间的数据伺服屏幕上,则正显示着最后一任机长的资料。 拜康斯坦汀所赐,加尔文在克里格停留的时间不长,但对各式的泰坦结构有了一次系统性的学习。 是以当他用帝国真理将装甲教堂的劈开以后,这座帝皇级的泰坦就再也无法对这个入侵者造成威胁。 剩下的事就比较好办了,加尔文一路穿堂过室仿入无人之境,而这座泰坦几次试图封死通道的意图,也在赫利俄斯的挽绳的作用下失去作用。 原体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来到了这座泰坦的核心——机长所在的指挥室,而这一路上最令加尔文头疼的居然是线路的选择。 没错,即使是机械修会在地面上最大的造物,泰坦军团军团中的机神化身,庞大的泰坦内部用于人员通行的空间,也依旧是狭窄而逼仄的。 很多的通道就连凡人大小的机师也需要佝偻着身躯钻过,就更不要说如今加尔文的这副躯体了。 但好在这座泰坦还是有维修的需求的,预留大型设备通过的通道是每机泰坦都必要的,北风之神自然也不是例外。 于是便有了加尔文与这个自称是北风之神机师的生物的对话。 沟通的过程当然没有这么顺利,尤其是甫一见面之下,这个浑身由金属组成的生物展现出极强的攻击性。 但好在加尔文也不是吃素的,他用自己暂时在帝国排名前二的武德,充分的教会了这个生物和平沟通的必要性。 两个巨人在不大的指挥室内进行了短暂而友好的“沟通”,然后在这个生物决定回到文明沟通的频道后,回到了最开始相遇的位置开始眼下的对话。 “所以你已经死了?”加尔文问道。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生命存在的方式,而且对方身体的组成令他颇为熟悉——那就是他在之前太空废船上见过的液态金属。 “我……确认。”金属生物,或者说是北风之神号的前机师、帝国一等勋爵——贾南德拉·斯派尔,也同样的一脸迷茫。 加尔文的出现固然令他感到了久违的威胁,但一个能挺过帝皇级泰坦的火力来到他面前,并且拥有能令他冷静下来的拳头的人,总归是他苏醒以后第一个可以和平交流的对象。 而这种交流带来的线性思考,则是之前出于恍惚状态的他所最缺乏的。 “那现在的你又是什么状态呢?”加尔文再次问道。 出于本职工作的敏感性,他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就从灵能层面对斯派尔做过甄别。而两个人能继续交流,也侧面说明了斯派尔此时的状态并没有亚空间生命的特征。 那这件事就很有意思了,尽管加尔文来之前已经收到了厄瑞波斯之钟的明确指引,但这里的遭遇依旧出乎他的意料。 他满以为自己会在这个泰坦身上发现某些更加古老的物件,但事实上在他真正抵达这里以后,他得到的就只有眼前这个无法判定生命形态的人。 “我也不知道……”斯派尔的语速越来越快,与同源文明生物的交流显然加快了他意识的复苏。回忆终于开始以线性的逻辑出现在他的脑中,而关于自己死前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我只记得我的身体,在最后的战斗中出现了明显的基因崩溃,而失去控制的北风之神则吞噬了我的全部。我与机魂彻底的融为一体,而我们的敌人——那个叛徒,也被我们用一发焚灭炮彻底撕碎了头颅……” “然后呢?”加尔文继续问着。 讲述是梳理回忆的最佳方式,而他也察觉到斯派尔此时的状态,开始顺着斯派尔的话往下讲,以图获得更多的信息。 “然后?”斯派尔陷入了回忆。“然后就是从轨道上打下来的旋风鱼雷,紧接着就是地震,碎裂的大地和充满了视野的岩浆……” “所以你们是失败了?” “不!”斯派尔显然想到了更多具体的细节。 “我们本来就不可能成功。战帅背叛了我们,军团中一半的人选择了背叛。我们想脱离舰队,但剩下的兄弟们一直在被拆分。我们在等待一个反抗的机会,而很不幸,他们也是……” 战帅 这是斯派尔口中第一个有时间条件的信息,而加尔文也通过这一段话大概明白了斯派尔的出身。 泰坦军团,直接参与到第六十四远征舰队的那批,军团成员有一半叛变,而眼前这个家伙就是剩下的、被清理的那批…… 可当年与荷鲁斯合作的铸造世界不止一个,在主力舰队服役的泰坦军团就更是不少,而指挥室里的细节已经给加尔文足够的信息,他只是还维持着谨慎的态度,想从斯派尔的口中亲自听到那个答案。 “你的军团、职位?”加尔文轻声问道。 “暴风之主,第五战斗大群主机,主控机师。”斯派尔下意识的回答。 是了,这就对上号了。 加尔文看着斯派尔陷入了思索,这个人所说的信息能与他知道的情报匹配,曾经的暴风之主军团也的确在大叛乱中被撕裂,并且互相仇视。 忠于帝皇与荷鲁斯的两个派系在战场上殊死搏斗,而这个曾经辉煌的庞大军团也自此一蹶不振。 叛徒最终凋亡在内讧与战争的历史之中,而忠诚的一派直到现在,据说还有一些零星的成员活跃在对混沌的复仇之中。 但无论如何,这只军团已经不复存在了,眼前这个泰坦和它的驾驭者,也在度过近万年的沉睡后,被重新建立的铸造世界再次从历史中挖掘出来。 “现在是什么年代?” “39千年。” 这次的提问者变成了斯派尔,而加尔文则对他讲述了现在的时间。 “哦,这样……”这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显然有足够的接受能力,但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有自己不能释怀的地方。 “我们……”斯派尔看向加尔文语气艰难的问道,这与其说是提问,不如说是一种审判。 “我是说……他……赢了么?” “不!我们胜利了!”加尔文的回答令斯派尔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哪怕他现在已经用不上这个功能。 “那就好……那就好……”斯派尔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而加尔文则没有出声。 “但代价惨重……”这是加尔文没说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战士,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帝国如今的现状。 “醒来多久了?”加尔文故作轻松的转移了话题。 “大概二十年了,有意识的时间或许更早。但彻底的苏醒,应该是一次地震,或者是一次针对矿脉的精准爆破。总之我醒了,也从那个时候起重新获得了北风之神的控制权。” 斯派尔回答道,而加尔文也将注意力转向他如今的状态。他给出的信息与赫珀方面提供的大致雷同,而加尔文真正想知道的,则是什么让这个已死之人重获新生。 “契机呢?”加尔文追问道,他想知道自己怀中的厄瑞波斯之钟究竟在指引着什么。 这个奇怪的东西自从到达赫珀以后,就彻底陷入了安静,而加尔文除了按照荣誉卫队的信息来到这里,也并未找到其他的头绪。 但好在他没有来错,斯派尔的状态显然与他手中的这份遗产有关。他如今的身体组成,就是加尔文之前收集的那些灵能液态金属。 更新 第一百八十五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三十四)新生之种 “契机?”斯派尔重复着加尔文的问题,整个人的状态却开始有明显的迟滞。 长时间的对话固然让他找回了思维的逻辑,但随之而来的的思考,对一个纯灵魂状态并且没有任何能量来源的存在来说,显然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液态金属只是他灵魂的临时躯壳,所起的作用也仅仅是维持目前的状态。 而作为一个没有灵能天赋的凡人,在这种状态下还要维持思考与交流,大概已经是斯派尔能做到的极限了。 “对!契机,是什么让你……”话问到一半的加尔文也发现了斯派尔的异样。 他遏制住自己追问的欲望,因为这个全由金属组成的人体,其表面上流淌的银光正愈发的黯淡。 这无疑是斯派尔的灵魂正因思考而变得虚弱,可加尔文找遍自己的力量,也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方式。 这不是类似混沌污染的扭曲,所以秩序的纠正对此无能为力。 这也不关系到信仰的归属,是以加尔文的救赎亦不能改善他的情况。 这是纯粹的、灵魂上的虚弱。 而面对这个没有没有灵能天赋,却还能奇迹般的活下来的人,加尔文甚至连普通的灵能律令都不敢施展。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此时斯派尔的灵魂就像是风中的残烛。 混乱的记忆再次让他的理智崩溃,陷入蒙昧,而愈发微弱的灵魂之火则说明,这个脆弱的灵魂距离永久性的消亡也仅剩一步。 加尔文只能静静的看着,没有任何的办法。他只能祈祷斯派尔的意志足够坚定,能够再次凭借一己之力从死亡的安眠中摆脱出来。 “要是他还有身体就好了”加尔文的脑中鬼使神差的出现了这么一个念头,但瞬间就又排除掉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先不说斯派尔有没有基因样本存留,只说一个灵魂要重新掌握一副身体,哪怕是自己的身体,也需要巨大的毅力从肉体的本能中挣脱。 可肉体的存在又是有必要的,只有真正的肉体才是这些脆弱的凡人灵魂的栖身之所。 也只有血肉的躯体才能支持灵魂的思考与活动,从而令这些脆弱的存在长久的存续。 加尔文静静的等待着、思考着,而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斯派尔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契机……” 加尔文抬起头来,面前的斯派尔的目光又再次被理智占据,他的灵魂变的更加虚弱了,但经历了再一次从混沌中的清醒以后,他的意志也变得更加纯粹。 这朵无源的灵魂之火,就在加尔文的面前静静的燃烧着自己。 而在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抛弃了与自身最核心的意志无关的记忆,从而再次冲破混沌之后,斯派尔的目光甚至比之前更富有人性与智慧。 “你想起来了?”加尔文的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仿若在与一位许久未见的挚友交谈。 此时的斯派尔值得他的这份尊重,因为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不再是刚刚睡醒的迷徒,而是真正的、北风之神的主人。 “想起来了……想起来很多,也忘记了很多。” 银色金属的脸庞露出人性化的笑容,而原本干燥的声线也变得富有磁性。 “但遗忘有时候会让人变得轻松,也会让人想明白自己的需求,从而变得纯粹。” 加尔文有些震撼于斯派尔的话语,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如此超脱的凡人。 他从这个这个生长于万年之前的人的眼中没有看到仇恨,而是看到了那经历了苦难之后,更加纯净而理性的目光。 “你不恨他?”加尔文难以抑制的问道,因为在如今的帝国之中,鲜少有人不是被仇恨驱使。 “恨?有过吧。人总是这样,曾经为崇拜付出多少信任,被背叛的时候就会有多少的仇恨。”斯派尔的目光有些许的回忆,但更多的则是坚定的神色。 “那现在呢?” “现在?”斯派尔稍微思考,然后对加尔文说道: “死亡与蒙昧在瓦解我的灵魂,而我必须清楚自己最相信的是什么,然后再穿过自己所有的记忆,从而找到最核心的自我。” “你相信什么?”加尔文问道。 “我……相信……希望,我相信……人类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我相信帝国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人类不该被眼前的仇恨蒙蔽,更不该为了复仇而奋斗。我相信就算帝皇不在,他的精神也能继续指引我们!” 斯派尔的语速越来越快,而他双眼中的光也越来越亮。 这个灵魂尽管虚弱不堪,随便一阵风就能吹散。 但因为重新找回并确立了自己的理想,他反倒是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的强大。 “我相信——帝国真理!” “哪怕神明已经证实了祂们的存在?”加尔文摊开手掌,灵能的微光在掌心跃动。 “我依旧相信!”斯派尔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 “我们尊重事实,如果神证明了自己的存在,我们就承认祂们,但这依旧不妨碍我们的奋斗,更不会让我们放弃自我寻求祂们的庇护!” “不畏惧,不信仰,不盲从?” “不畏惧,不信仰,不盲从!” “哪怕死亡?” “哪怕死亡!” 呼!加尔文长长的吐出空气,眼前这个人实在是令他感到百感交集。 理性的光芒在这个帝国是如此的稀少、珍贵,而眼前这个灵魂正因此绽放着最璀璨的光。 这是一个从死亡中凭借自己意志回归的人,这是一个已经经受过最严酷考验的人。 他的意志已经和愿景合而为一,成为了连加尔文都羡慕的存在,他全部生命的重量都是在用那纯粹的理想支撑,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迟疑。 这是他的战友!这是他,甚至是帝皇在理想实现的道路上的同行者! 他应该被拯救,因为他值得被赋予更伟大的责任! 加尔文已经不再去想自己此行最初的目的了,因为此行的全部,都不会再有比他更重要的收获了! 与之相反,如何将这个宝贵的灵魂延续下去,才是他如今最迫切的渴望! “你想要的东西我大概知道,它就在下面。”斯派尔指着泰坦之外,陨坑之内的一片熔岩海洋说道。 “你发现了?”加尔文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一种迫切感。 “这并不难……”斯派尔朝他眨了眨眼,然后微笑着说: “去吧……别为我耽误更多的时间了。我猜你一定很忙,我从未见过的……原体大人。” 更新。 第一百八十六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三十五)愿景,帝国不需要神明。 赛林德陨坑的边缘丘陵上,帝皇级泰坦——北风之神号,在距离原体进入三个小时后再次归于沉寂。 从驾驶室一路返回,出现在泰坦头顶的加尔文,让一直等待的荣誉卫队和赫珀众人放下心来。 但他本人却看着脚下沸腾的熔岩,回忆着刚刚与斯派尔最后的对话。 “你应该跟我走,假如你的愿景是真实的。”加尔文郑重地对斯派尔说。 “你会如何使用我呢?”斯派尔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宁静下的审视。能活下去固然是好的,但如果加尔文给出的未来与他的理念不符,那他宁可永远沉寂在这里。 “不,不是我要如何驱使你,而是我们的理想需要更多的同行者。”加尔文摊开了手掌。 灵能的光辉绽放中,他精神世界中的灵魂净土向斯派尔展现出完整的形态。 “帝国与人类不需要一个新的神。”斯派尔的表情更加严肃了。 这是理念的探讨,更是对未来愿景的争论。如果加尔文给出的未来不是他想要的,那他宁可永远沉寂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当然!帝国与人类不需要一个新的神……但至少现在,它需要一个支点。”加尔文重复着斯派尔的话,也等于认同他的观点。而他的后半句话,则是经过漫长思考的一个疯狂的猜想。 当初对血鸦们的帮助就是基于这个猜测下的一种探索,如今斯派尔的出现则从另一个方向验证了这个想法。 “你,发誓?”斯派尔直视着加尔文的眼睛。 两个人此时都是在用最根本的姿态展示着自我,誓言在这里容不得半点的虚假。 而如果加尔文有那么一丝的可能不愿履行自己的承诺,这个自灵魂发出的誓言都不可能成立。 “我发誓!”加尔文的言辞简单有力,而斯派尔则在认真的审视之后,逐渐的露出了笑容。 他有些留恋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然后下定决心对加尔文问道: “要离开这里了么?我需要做些什么?” “什么也不需要做,你只需要再沉睡一段时间,等待我这里的条件成熟。” 加尔文说着话,从自己的腰间将那枚属于噩兆修会的纹章取出,这个纹章因为灵能泰坦的缘故,同样有一些稀有的灵能晶体存在,用来当作斯派尔临时的栖身之所再合适不过。 他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返回泰拉之后找到当年暴风之主军团的母星,去索要斯派尔在那里留存的资料。而如果他的母星已经不在,那就追根溯源去火星寻找,因为这个军团最初就是火星建立的三大泰坦军团之一。 而以火星的行事风格,这种战群主机的机师的基因,是一定会留有备份的。 斯派尔目光中的遗憾也被他察觉,于是加尔文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舍不得你的老伙计吗?放心吧,它迟早会回到你身边的。” “一言为定?”斯派尔问道。 “一言为定!” 加尔文回答道,然后眼看着斯派尔的灵魂被自己收走,原本凝固状态的液态金属也失去了支撑,化作液体崩溅在泰坦的指挥室内…… —— 泰坦的肩膀上,铸造世界充满工业废气的风在呼啸,加尔文看着脚下赤红的熔岩之海,耳中的通讯器里则响起了铸造世界方面的通讯。 “一切顺利么?阁下。” “还行。”加尔文一边回答着梅恩的试探,一边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让一个活人主动跳向上千度高温的岩浆之中,实在是一件想来就足够惊悚的事。就算是身为原体的加尔文,也需要克服自己身体求生的本能。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执行接收程序了?”梅恩在轨道上的机械方舟之中。而他眼前的扫描阵列,正隔着数万公里的距离将原体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稍等,还有点事要解决。”加尔文重新睁开了双眼,反复检查过的灵能护盾和动力甲的维生系统,终于让他说服了自己的身体。 而就在轨道上的梅恩正要再次询问的时候,在诸位高阶机械神甫的一片惊呼声中,那个来自泰拉的神秘基因原体从泰坦的肩膀上高高跃起,然后以一个标准的跳水姿势重重地跃入那沸腾的岩浆之中! ………… 机械方舟的舰桥上一片安静,呆滞了半晌的梅恩终于回过神来。 他想要转过头,从其他同僚的口中证明刚刚那是自己的感官芯片出了问题,从而产生了某种幻觉。 但与他一样吱嘎作响的金属颈椎声,和同样震惊而发出乱码的电子咽喉声令他知晓,刚刚的他并未有任何误判——那个基因原体,的的确确,是掉进赛林德锻炉外侧的液体矿脉中了。 “呃……”梅恩呻吟着嗓子,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站在他身后的锻炉之主则终于反应过来,以一个相对冷静的口吻安慰着自家的铸造总监: “那应该不是一个意外。” “不是意外?”梅恩像是找到了一颗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抓住了法丁的话茬。 “那就是说他是主动跳下去的?” “应该……是的。”铸造副监索兰也回过神,走上前将全息投影的回放功能启动。 三维立体的全息画面略微闪烁过后,加尔文向熔岩之海跳跃的动作再次出现。 原体的动作在一帧一帧的逐格慢放下,总算是让梅恩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但他还是再次与身边的同僚反复的确认:“他……那位大人,是主动跳下去的,是吧?” “是。”索兰盯着全息投影上加尔文的动作,给出了谨慎的回答。 “虽然不知道这位大人如此冒险的原因,但既然他能跳下去,就一定不得不去的理由,也应该有保全自我的能力。” “机神在上!”梅恩低声祈祷着。 他的粒子能量心脏已经植入并稳定运行了数个世纪,而刚刚的那个瞬间他却清楚的听到了这个机械在疯狂的报警! 一个基因原体,一个帝国现在硕果仅存的基因原体! 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他的星球上,那他和他的同僚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准备好自己的骨灰盒了。 甚至连墓地都不需要找,因为压根就不可能有原地安葬的待遇…… “您可以不必担……”索兰还想继续劝导自己的上司,可闭眼念完一段祷言的梅恩却睁开眼睛打断了他。 “其他方向的观测数据呢?有一个算一个!从现在开始都给我统一汇总上来,然后加密保存!啊对了!还要有备份!给我备份出一百份来,然后藏在最近准备出航的商船货舱里!” “是!您的意志!”众位高阶神甫同时弯腰,以示收到了铸造总监的命令。 尽管这份命令看起来有些疯狂,但这个时候的疯狂总还是要比彻底的呆滞要好一些…… 一更。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三十六)过于热烈的拥抱 赤红的熔岩…… 炽热的温度…… 高温的含硫气体…… 急剧攀升的大气压强…… 轨道上的机械方舟里,高阶神甫们已经是一片兵荒马乱,而熔岩海洋的深处,加尔文同样是备受煎熬。 是的,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物理层面的“备受煎熬”…… 加尔文感觉自己很蠢,非常蠢。 他明明可以再等一会,去寻找赛林德锻炉附近的专业采矿设备,然后再乘坐着设备潜入岩浆当中。 但他偏偏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在说服了斯派尔之后踌躇满志站在北风之神的肩上,当着整个赫珀铸造世界的高层,来了那么一次“信仰之跃”。 这下倒好,格调倒是让他抬起来了,但真正跃入岩浆之后的苦,也只能由他自己消受了。 退是不可能退的,毕竟原体大人还是有尊严的。 一想到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跳下来,加尔文所有后退的心思就都瞬间被大脑清空。 可如果不能退,那接下来的潜入就只能凭借他自己的力量,灵能护盾固然能保护他的安全,但也阻止了他以游泳的姿态主动的向下移动。 他只能用自己的重量向下坠落,而这其中灵能在高温的消耗下尤其剧烈,对那件东西的深度他又没有可靠的数据,所以只能谨慎的使用。 下潜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护盾内是一片狭小昏暗的空间,而护盾之外则是沉逾金铁的炽热洪流。 他所处的位置正在缓慢的加深,而护盾外部增强的压力更是因着材质的密度差距,百倍于海洋之上。 一百米…… 二百米…… 三百米…… 灵能护盾外的压强在无限制的升高,而托了亚空间力量在活跃时,自发制造低温的福,护盾内部的空气总算还在接受的范围之内。 但这点空间中的氧气本就不多,加尔文身上的动力甲也早已启动应急机制,还是在内循环模式开启的基础上,用动力甲内部储存的材料制造氧气。 原体的身体也自发的降低了活跃的程度,以适应糟糕的生存环境。但无论他的身体有多么非人,其本质还属于现实宇宙的运行法则之下。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周围的环境一成不变,长时间红光的照射下加尔文的角膜已经开启过滤模式。 长时间的灵能输出已经令他感到麻痹,愈发昏沉的大脑在告诉加尔文,如果再没有新鲜的空气注入,那么五个小时就是他这幅身体的极限。 呯! 一声微弱的爆鸣引起了加尔文的警觉,察觉到灵能护盾破碎的瞬间,他再次鼓荡着灵能撑起身边的空间。 剧烈的灵能波动让护盾和周围的空气温度骤减,而熔融状态下的岩浆则在撞上护盾后的下一秒,在剧烈的温差下发生了沉闷的爆炸。 “我就是个棒槌!”清醒过来的加尔文看到爆炸的发生,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下。 因为散逸出去的低温不仅让周围的熔岩冷却,在他身边短暂的凝固,还在为他分担了岩浆那恐怖的压力的同时,加快了他下沉的速度。 这种变化显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但绝对是他改善目前状况的绝佳办法。 于是沉闷的爆炸声在熔岩之海的深处不断响起,而加尔文则在这种高频的灵能爆发下,快速的向下沉去。 赤红的岩浆填补着他离开后的间隙,而那些凝固的金属与岩石则在持续的高温高压中再次融化…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加尔文终于感到自己到达了目标附近,看了一眼动力甲伺服上显示的数据,这里距离地表已经有近万米的深度。 这才是工业锻炉的液体矿脉的采集深度? 加尔文摇头失笑,这群机油佬在对帝国的武器供应上绝对有技术上的保留。 赛林德并不是赫珀铸造世界上最大的锻炉,赫珀就更谈不上铸造世界中技术强劲的实力派了。 以塞林德锻炉的采矿机械工作环境而言,这种极端环境下能够维持机械的工况稳定,本身对机械材质的金属性能,就有着极端的要求。 而仅就赫珀在这里显露出的冶金水平来看,马克系列的动力甲,就该有更强的性能表现。但这都是后话了,加尔文此时也顾不上这些。 啵……轻微的爆破声在加尔文的耳边响起,而随着这声音的出现,加尔文已经穿过了一道能量屏障,落在了一块巨大的陨石之上。 这显然就是制造了赛林德陨坑地貌的元凶的一部分,而也正是在这块经过大气层煅烧的、铁质合金的陨石中央,正有一汪泉水在泊泊流淌。 一汪泉水,一汪银色的泉水。 溪流的尽头是一座小湖,而上游的终点则隐藏在陨石的内部。 这条溪水正兀自的流淌着,在沉入到湖中后,同时在陨石的其他位置再次出现。 而陨石周围的能量屏障之所以能存在,也正是这座流淌着金属的湖水在维持。 加尔文大步走向溪水的源头,而彷佛是触发了某种机制,随着加尔文与溪水源头距离的缩短,整个陨石也开始变得愈发不稳定起来。 但好在加尔文身上的“遗产”解决了这个危机,赫利俄斯的挽绳自发的从加尔文的身上浮现。 这条“银色挽绳”悄然的从原体的身躯中延伸,直到触及那同样颜色的溪流。 轻微但晦涩的波动从锁链中发出,一路逆流而上直至地底,溪流的源头收到了这微妙的信号,震荡的陨石又重回安静。 嘣! 加尔文面前的陨石从内部开裂,而他却没有任何躲避的意图,只是安静的站在溪流的源头。 一股微弱的信号在与赫利俄斯的挽绳对接成功,继而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将陨石从内里向外更加频繁的破坏。 嘣!嘣!嘣!嘣! 剧烈的爆炸在陨石的各处响起,原本稳定的能量护盾变得频繁的闪烁,银色的湖水开始剧烈的下降,四通八达的地下水脉中,所有银色的金属洪流正在汇聚、倒流。 嗯? 感觉到事态与自己的预期出现了微妙差别的原体面色微变,急忙在能量屏障彻底消失前撑起了灵能护盾。 而地底酝酿的能量此时已经到达顶峰,于是在加尔文罕见的面露慌张的表情下,一个绝对超乎他想象大小的银色水球,在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中从地底向他径直飞来。 “我……他……么……” 加尔文只来得及说出这句前世的国骂,就在双眼一黑的瞬间被小山般大小的液态金属球来了一次泰山压顶。 原生形态下,物理密度堪比水银十倍以上的液态金属,单单是体积就已经超过了加尔文上次的收获,足有上千立方之多。 而在赫珀与泰拉偏差不大的地心引力之下,这部分没有被灵能灌输的液态金属,其重量就更是超过了十万吨…… 灵能护盾碎裂的声音、金属变形的尖叫声、骨骼错位的闷响声,以及液态金属在他周围,如重油一般无孔不入的流动声…… 加尔文的耳边此刻无比混乱,而他只来得及将自己的灵魂净土向外释放,就在这沉重的“拥抱”之下,再一次陷入了可耻的昏迷…… 二更。 第一百八十八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三十七)苏醒 加尔文的意识安静了下来,但身体内的“客人们”却开始了属于它们的狂欢。 三个同源黄金人类的造物,在时隔数万年之后再次相逢,无论是身在主场的厄瑞波斯之钟和赫利俄斯的挽绳,还是这个初来乍到的金属巨球。 都在久别相逢之后,表现出非同一般的活跃与兴奋。 它们仿佛也拥有类似群体意识的机制,其意识的强度在落单的时候只有本能,但在集合之后,却会随着数量的增加呈指数级上升。 加尔文在以往的时间里,也对厄瑞波斯之钟和赫利俄斯的挽绳做过不少研究,但对于它们在那黄金人类的终极造物中的具体功能定位,还是摸不到任何的头绪。 除了从两件神器的内部得知它们的名字以外,加尔文就再没有得到过更多的信息。 但如今这个情况改变了。 当这个新加入的“部件”与另外两件神器汇合之后,显然触发了它们的某种机制,从而获得了更高的权限。 三件神器开始自发的吸收那些液态金属,将各自残缺的部分补足的同时,其在原本整体中的功能也开始愈发的明晰。 厄瑞波斯之钟的外貌没有变化,只是在内部的有了新的功能,球形的立体刻度表上原本由深邃的黑色组成,现在却多出了一点点银色的星光。 若是加尔文此时还保持清醒,那他一定会为这件神器给他的信息而感到震惊: 厄瑞波斯之钟——末日方舟感知、扫描阵列的残件,也是鼎盛时期多达三百个不同方向观测器材中最大的那个部分。 赫利俄斯的挽绳也有了长足的成长,银色的锁链被更精美繁复的花纹覆盖,而隐藏在这些花纹每部的,则是开始遍及整条锁链的实体能量回路。 它的原本功能也颇为特殊,是方舟那足以吞食黑洞的能量引擎的一节能量枢纽。 至于最后,也就是那枚新获得的神器——塞勒涅的轻纱,一件名为轻纱,实则为一枚球状部件的特殊物体。 它在获得更高的权限后,其体型几乎没有变化,在独自将上千立方的液态金属吞噬大半之后,它的内部开始出现细微的纹路,并且向外生长,直至如花叶般蔓延到整个球体表面。 而也直到此时,这个名为“塞勒涅的轻纱”的神器才真正展露出它的功能——末日方舟的装甲核心,可以驱使液态金属修复战舰护甲的同时,也是战舰能量护盾的发生器。 加尔文仍在昏迷之中,但其无意识散发的灵能被这个球体捕捉,而正是这一点点微弱的灵能,在这个球体的转化下却变成了坚不可摧的能量护盾。 护盾外边的熔岩还在无止境的翻腾,而护盾之内,原本庞大的液体金属团已经所剩不多。 三件神器的演化即将结束,但一个新的问题却出现在加尔文的身上: 以崭新的形态面世的三神器,在没有加尔文的灵能灌注下无法再次回返灵能状态,更无法再次隐藏进他的灵魂之中。 而原体自身堪称完美的肉体上,又根本没有机械改造的部分能让它们寄宿。 于是在失去加尔文意识操控的无人状态下,三件神器自发的启动了应急机制。 它们在反复的确认以后,将目光转向了已经处在破损状态下的大师级精工动力甲——初心。 于是在三件神器的驱使下,仅剩下一小部分的灵能液态金属在加尔文全然未知的情况下,开始向“初心”的装甲缝隙中灌注、侵蚀。 而三件神器,也以符合各自功能定位的标准,将“初心”之中相应的部分吞噬、替换。 改造的过程从最外层的装甲开始,“塞勒涅的轻纱”则全程主导了这个侵蚀、替换的过程。 液态金属似慢实快的将陶钢与精金混合的表层腐蚀,再在原地衍生出固态的金属甲页,源源不断的液态金属继续向内渗透,继而将深层的精金骨架逐一替换。 赫利俄斯的挽绳也没有闲着,它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盔甲的伺服系统。 华丽的锁链蔓延到加尔文的全身,然后从加尔文破损的腿甲开始,将锁链的形态转为更加纤细、柔软的形态,开始对动力甲内部的线缆、能量回路、伺服以及电磁肌肉开始替换…… 最后也是最早出现的厄瑞波斯之钟,它在前二者的改造过程过半时才开始加入。 这个水晶球一样的神器显然有着自己的审美,在经过反复的选择后,它将自己的新家在了加尔文的胸甲之上。 原本在胸口正中的圣物匣上,帝国双头鹰抓握着利剑插在典籍上的徽记被更改,其中利剑的比例被明显的放大,然后剑锷上正好留下了一个水晶球的位置。 而这也仅仅是表面的变化,盔甲的更深处随着赫利俄斯的挽绳的线路链接,一些更小一号的水晶球,也出现在动力甲的各个关节之上。 三股改造的力量最终在加尔文的脊背处合流,在将厚重的等离子动力背包吞噬以后,一道狭长而密集的金属脊椎,也同时在动力甲的内层成型。 全部的改造过程在数分钟内完成,并且在金属脊椎成型的瞬间,随着能量护盾的失效,所有金属脊椎的内侧同时伸出两排密集的尖刺,重重地插入到原体的脊椎两侧! 嘶! 剧烈的疼痛让加尔文的意识瞬间上线,来不及观察自己身上的现状,原体下意识驱动灵能灌向动力甲,在经由灵能线缆转化成护盾的同时,整个身体骤然发力,踩着脚下的陨石向上方跃去。 然后他就被自己的速度震惊了,因为初心给出的反馈,与电磁肌肉的出力程度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原体的身体像是一枚导弹,在将脚下的陨石一脚蹬碎的同时,也将他此时已重逾万吨的躯体,狠狠地砸在了熔融状态下的岩浆之中。 boom! 无声的撞击与爆炸在地底的深处产生,然后在没有丝毫弹性的岩浆传导下,在赛林德陨坑的地表制,造了两次几乎不分前后的小型地震——一次是陨石受力骤然向下,一次是加尔文本人直冲而上。 细微的尘土从地面跳起,沉重的锻炉发生轻微的偏斜。 以陨坑为中心,整个赫珀铸造世界的观测设备都忠实的记录下这些数据,轨道上静候的众位高阶神甫们,在令人窒息的安静中面面相觑。 boom! 又是一次微弱的震荡,但扫描阵列的数据显示,震荡的源头正在快速接近地表。 还未等到众人有所反应,又是一次更加明显、剧烈的轰鸣声中,赛林德的熔岩海开始剧烈的翻腾,而一道银色的身影也从中一跃而出! 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三十八)告别 boom! 巨大的声音再次响起,然而这一次却是加尔文连人带甲砸进地面的声音。 接近十万吨的重量集中在原体双脚大小的面积上,无论是金属含量不高的石质地面,还是原体自己的骨骼,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 但后者的情况要好很多,毕竟动力甲的整体结构决定,骨骼只在其中分担少数的支撑作用。 可前者遭遇的就绝对是无法承受之重,于是原体在从熔岩中一跃而起后,仅在空气中画了一段短暂的曲线,然后就将自己重新插入地下。 …………这就有点尴尬了,加尔文一脸尘土的从地底再次跃出的,在半空中就反应过来问题的症结所在,开始将的灵能疯狂的向“初心”灌注。 冰冷的空气以他为中心,在短时间将周遭的一切冻结,并且还在向外飞速的延伸。 boom!又是一次巨物坠地的声音。 但仰赖灵能液态金属被转化成无重量的部分在增加,地面的强度也在冻结急剧上升。加尔文在这一次的跃起之后,砸进地面的深度有了明显的改善…… 轨道上的机械神甫们全程对地面保持观察,也在加尔文第二次的跳跃后感到了异样。 “数据异常?”索兰第一个发现了问题,而梅恩则误解了他的意思。 “重力参数异常么?” “不是,是质量异常!”索兰看着画面中颇为狼狈的原体,伸手令全息投影显示加尔文的实时数据,在所有数字最下方那刺目的红色质量参数出现的同时,缓缓的给出了他的结论: “我不知道原因,但他简直……就像是背着一座泰坦在前进。” 机械神甫们面面相觑,无人能对加尔文的异状做出合理的解释。 而未等到他们作出反应,地面上的加尔文已在数个呼吸之内完成了自我调整: 在跳跃——坠落的过程如此往复了10次,在赛林德陨坑的地面留下一连串的深坑以后,加尔文总算是将自己身上背负的重量,控制到地面可以接受的范围。 这当然不是说加尔文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完成了对所有液态金属的灵能转化,而是他在几次的尝试中终于反应过来,用灵能将自己腿部与地面的接触面积扩大。 一道纤薄透明的膜从加尔文的脚底向周围延伸,并且在下一次的撞击后瞬间破碎,然后在下一秒被重建,并由更细微的灵能能量回路的加固下,被赋予更大的物理强度。 这可以说是能量护盾的某种变形,也将是加尔文未来相当一段时间的行走方式。 因为即使将全部的灵能液态金属转化完毕,可一旦进入战斗状态,那加尔文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解决战场承受能力的问题…… “就先这样吧……”梅恩带头将注意力从全息投影上离开,诸位高阶神甫也不再纠结于原体身上的异常。 铸造总监沉默地坐在王座之上,安静的舰桥中诸位神甫们翘首以待,直到全息投影中的原体彻底离开了陨坑的范围,梅恩才微微点头向众人示意,让地面上等待的机械军团向赛林德接近。 “御座,接下来的事……” 掌管还源修会的法丁与泰坦学会的克拉索互相注视,然后在铸造总监的目光中向前一步询问。 “按约定好的办。”梅恩点头确认。 “是!”两个掌握铸造世界核心武力的神甫躬身后退,而他们背后的信号传输装置,已将动员的命令向地面发去。 轰鸣的锻炉与嘈杂的工厂中,无数正巡逻待命的机械军团收到命令; 深埋地下却如众神居所般庞大的地喾内,数十座钢铁铸就的巨人睁开双眼…… “鸣大钟一次!推动杠杆,启动活塞和泵!” 无数身披赫珀徽记的神甫们站在机械方阵之前,向着战车与巨炮狂热的祈祷。 “鸣大钟两次!按下按钮,发动引擎,点燃涡轮,注入生命!” 数百位高阶神甫亲手把核心密匙交授给机师,然后站在泰坦的脚下引导着唤醒机魂,重启等离子引擎的神圣仪式。 “鸣大钟三次!齐声歌唱,赞美万机之神!” 无数的赞美声中,遮天蔽日的运输船队与泰坦方舟从天而降,大半个铸造世界的武装部队,在梅恩的命令下开始向轨道集结。 “我得走了。” 数小时后的赫珀铸造世界首府,因拒绝乘坐任何大气层内航空载具而姗姗来迟的加尔文,在不懈圣战号临时派出的运输艇旁,对赫珀铸造世界的诸位高层说道。 此时的赛林德方向,北风之神接收工作已经完成。 尽管极为好奇原体在地底的收获,但铸造世界高层们在达到了他们最理想的目的后,还是基于双方的友谊(武力),对原体表现出足够的尊重与克制。 “万机之神庇佑您,我们承诺的支援已经就绪,只等您的命令。”梅恩看着轨道上云集的战舰对加尔文说道。 “帝国会铭记你们的忠诚”加尔文意味深长的回复,然后与他告别,带着荣誉卫队登上了运输艇的甲板。 巨大的运输艇在原体登舰的瞬间有轻微的颤动,继而在等离子引擎的轰鸣下向着大气层外飞去。 “要等他们一起么?”泰伯斯的声音在机舱内响起,显然对机械神教的舰队行进速度有所怀疑。 “我们先走,让他们按计划到达战场就可以。”加尔文给出回复,然后切断了通讯。 不懈圣战号的甲板已然可见,而运输艇的驾驶室也传来登舰准备的提示,简单的与荣誉卫队成员们交谈了一些近况,确认他们在赫珀的遭遇后。加尔文带着荣誉卫队从运输艇开启的闸门走下,径直返回了战舰顶层的居所之中。 战舰的引擎开始启动,庞大的身躯缓缓的脱离星港的泊位向着星系内的引力空白区——曼泽维尔点驶去。 战舰内的加尔文则回绝了禁军卫士等人的造访,独自一人走向了战舰的传送阵列室。 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查看自己动力甲发生的异变,而且这个空间最好足够坚固,还能有对灵能放大的供能。 一更。 第一百九十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三十九)许伯里翁的庇佑 “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独自来到传送阵列室的加尔文,在看到两侧向他鞠躬的神甫与机仆后,摆了摆手将其驱离。 身披圣锤修会徽记长袍的神甫机仆的点头,然后带着机仆从巨人的两侧无声的撤出。 空寂的房间,在只剩加尔文一人后传出一阵低沉的呻吟,而随着这声呻吟,大片的霜花自装备间的中央绽放。 然后在不到十秒的时间里,占据了周围所有的墙壁、地板。 呼……加尔文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路上为了不让荣誉卫队的成员担心,他强行抑制着自己的灵能波动。 而在这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里,整个“初心”的重量却险些让他的肉体崩溃。 某种意义上,那个赫珀的铸造副监索兰说的没错,在返回不懈圣战号的路上的加尔文,就是在背负着一座泰坦前进。 “初心?”加尔文思索着,试探着呼唤。 “我该这么叫你么?”他喃喃的自言自语,而这具盔甲却没有任何回答。 他无比确认,这具盔甲在经受了未知的变化后,有了自己的意识。 因为就是刚刚,在他几乎到达体力极限的时候。这具盔甲突然按照他受力的部位,启动了一个类似磁力悬浮的功能。 而这个功能,在他对这副动力甲数十年的使用过程中,从未被他知晓。 那看来不是了。 呼唤无果的加尔文索性换了个方向,在向战舰舰桥发起通讯后,加尔文获得了这间舱室以及灵能放大矩阵的使用权。 当不懈圣战号随着一阵颤抖,正式进入亚空间航行状态后,站在传送阵列中央的加尔文睁开了双眼,正式开启了灵能放大的功能。 轰! 无声的气浪随着能量而翻涌,在激荡、翻卷的过程中与舱室的甲板相撞,发出低沉的轰鸣。 海量的灵能在加尔文的鼓荡下,在经由不懈圣战号的放大,向着身上的动力甲汹涌而去。 能量剧烈流通带来的高温与灵能自带的低温同时在这幅动力甲上出现,能量的急剧通过令加尔文的身体也被身边自发形成的力场凭空抬起。 加尔文闭着双眼,意识的视角跟随灵能向动力甲内探索,而在这无止境的吸收他的力量的动力甲内,他终于看到了那三个黑洞一般的、熟悉却陌生的存在。 厄瑞波斯之钟,赫利俄斯的挽绳,还有剩下的那个,就是他此行的收获。 “塞勒涅的轻纱”加尔文在心中重复着这个名字。 而以他对古泰拉神话的理解,这个名为“月神的轻纱”的神器,其本质却和它的名字并不相符。 装甲核心,同时具有实体护甲的衍生、修复能力,以及以灵能转化能量护盾的供能。 而这个新增的神器还不是意外的全部,真正令加尔文感到错愕的,则是这三件神器在相遇后产生了某种意义上的合并。 而这种合并后的神器则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许伯里翁的庇护。 泰坦之神、光之神——许伯里翁,加尔文咀嚼着这件神器给出的信息,有些自嘲的苦笑着。 这份庇佑,可真是出于意料的沉重呢…… 一想到他在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些液态金属的庞大体积,加尔文就忍不住在内心里无力的吐槽: 这他么,真就是穿了一件泰坦在身上啊! 灵能的灌注还在持续,而加尔文身上的负担也正在飞速的减轻。 名为“许伯里翁的庇护”的盔甲,在灵能灌注的同时,源源不断的向加尔文回馈着关于它的信息,而加尔文也在接受、理解这些信息的同时,被黄金时代人类的想象力所折服。 真他么离谱……加尔文感叹道。 原来这件盔甲,也不过是当年的末日方舟的一个残片的结合而已。 不,这甚至连残片都算不上,因为无论是具有导航定位功能厄瑞波斯之钟,还是剩余的挽绳与轻纱,都只是他们所负责的功能区的碎片之一。 就是这点连残部都算不上的零星碎片,在如今的加尔文眼中,都已经是超乎想象的存在。 而当初设计它们的那些黄金人类,就更是用令加尔文瞠目结舌的想象力,赋予了这个庞大的战舰的所有部件,以极为灵活的形态与机制。 这些人甚至已经预见他们必将遭遇的失败,又或是知道自己未必是这艘战舰最终的主人。 他们赋予了这艘战舰所有组成的部分以极大的灵活性,令这艘战舰的每一个部件,在遇到不同的部件后会产生不同的形态,甚至道路。 而自己身上的这件“许伯里翁的庇佑”,就是这三件残片相遇后,针对着加尔文的情况做出的自发调整。 “还是太弱了啊……”加尔文有些难堪的自嘲着。 能被三件神器在触发机制后共同选择以护甲作为下一个形态,除了说明它们对加尔文的生存情况堪忧以外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嗡!低沉的灵能共鸣声将加尔文的思绪打断,如今这套名为“许伯里翁的庇护”的动力甲,已经在海量的灵能灌注下彻底的回归正常的重量。 不对,加尔文缓慢的转动着身体,体会着这套动力甲如今的性能,他能感受到这套这套动力甲在看似轻盈的运动下,所蕴藏、收束着的,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这已经不是动力甲了。 尤其是背后的动力背包已经被取消的情况下,它的运转全由加尔文的灵能支撑,其内部的金属仿生肌肉的加力,也完全存乎于加尔文的动念之间。 如今的原体背后,原本是动力背包的位置,已经被收纳功能的背包和跳跃作战的喷气口取代。 而整个护甲的胸口与各个关节上,也被“厄瑞波斯之钟”那伪装成大大小小的水晶球的探测阵列取代; “赫利俄斯的挽绳”像是一张四通八达的网,在贯通着动力甲的全身的同时,也将原本的伺服替换; “塞勒涅的轻纱”悄然的安置在加尔文的左肩之下,以一枚终结者十字勋章的形态,对整个装甲层予以物理和能量双重层面的支持。 自己应该算是,变得更强了吧?加尔文这样想着,抬步向着舰桥走去。 万钧之力就在他双手与双腿中积蓄,随着他的迈步,随时可以瞬间从轻盈、迅捷转为势不可挡。 周围的空气在动力甲上蕴含的势能,也随着他的心意从稀薄到凝滞反复的变化,在空旷的战舰回廊中,不时的发出恐怖的低鸣。 这种恐怖力量带来的落差,令加尔文因着紧张的控制而汗毛耸立,却又乐此不疲; 一直到舰桥的门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全然无视了中途遇见的荣誉卫队们脸上怪异的表情。 而泰伯斯的出现打断了他的体验,这位舰长用一句简单的情报,将加尔文从愉悦的体验中叫醒: “最新的情报,詹莫罗方向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多少人?”加尔文瞬间冷静下来,然后向泰伯斯反问。 “暂时不清楚,但先期投入的兵力已经超过两个完整的战团。海狼们的处境不是很好,战损很大。” 泰伯斯忧心忡忡的回答,对原体的战略部署显然有所担忧。但出于对统帅的信任,他只能对此保持缄默。 “您准备好了吗?”他向加尔文问道。 而加尔文则在略微思考后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盔甲,在泰伯斯的疑惑中回答: “准备好了,就在刚刚。” 二更。 第一百九十一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四十)廷达洛斯的反击 深邃的亚空间海洋中,先行返程的不懈圣战号在独自前行。 这艘建造于火星的报应级战列舰,于设计之初在反应堆与引擎方面刻意留下的优势,可以说在詹摩罗的这场大战之后,已经被加尔文等人利用到了极致。 仰仗着它比同级战列舰多出近一半的供能系统,加尔文等人在摩洛与赫珀之间一来一回,只用了五天多一点的时间。 而就在这第五天的末尾,堕落的怀言者军团已经在首席牧师艾瑞巴斯的亲自带领下,在摩洛星这个古老的世界,降下了属于他们的第一缕邪恶的印记。 不懈圣战号上,还在对“许伯里翁的庇佑”适应的加尔文已经三天没有褪下盔甲。 事实上以这套盔甲如今的状态,也根本没有褪下这个功能和概念了。 “初心”所有的组件已全部被灵能液态金属替换,而这些灵能液态金属在被加尔文的力量全部灌注完毕以后,原有的披挂、拆卸,甚至显化、隐去也只在原体的一念之间。 它们甚至连原有的重量都已消失,因为在被灵能饱和式灌注以后,只要加尔文愿意,所有的动力甲部件都相当于没有重量。 可这种情况又只有原体自己知晓,于是在其他的灰骑士眼中,这又是原体对前方战事的某种担忧的体现。 前来劝导他适当休息的人络绎不绝,甚至连老兵泰伯斯也在一次战情通报的会议结束后,隐晦的劝诫加尔文,要体悟武器在非战之时的保养之道。 但加尔文没有解开这种误会,因为事实上他也的确为摩洛的战事而担忧。 毕竟作为审判庭乃至帝国在詹摩罗的最高统帅,此时他本就该在那里与帝国的战士们共同作战。 获得“许伯里翁的庇佑”的惊喜已经散去,或者说与每一个合格的帝国军人一样,相比于整个星区的战事,一件个人的收获本就微不足道。 而不懈圣战号之所以放弃与赫珀的支援同行,选择了独自先行返回,也正是出于对摩洛方向的战事考虑。 轰!轰!轰! 沉闷的爆炸声自轨道上的防御武器基站上响起,无垠的宇宙映衬下,庞大的恒星与行星都显得无比渺小。 而就在这些看似渺小的星辰之间,两支如同尘埃般细小的舰队,正如同张牙舞爪的巨兽一般,在无数人的努力下互相倾泄着彼此的炮火,然后在逐渐拉近的距离中开始最古老、血腥的战斗。 帝国一方的舰队在审判庭与阿斯塔特战团的指挥下,处在明显的守势之中。 这其中既有指挥官们依仗摩洛残存的防御意图,也有加尔文在临行前对战事的部署的缘故。 而缺少旗舰则是最现实的原因,没有不懈圣战号的加入,赫拉芬克尔号又被调往奥托一线,此时的海狼们的确没有与敌人决战的想法。 但这种退让是有代价的,轨道戍卫舰队如果采取防御姿态,通常就意味着进攻者对地面打击的窗口出现。 而作为战争进攻一方的怀言者军团,显然不会,也不可能放弃这种显而易见的漏洞。 成片的运输艇开始向轨道上集结,而细密的、如同食人鱼群一样的战机,也从怀言者军团的战舰腹部被释放。 这些铭刻着堕落、腐化徽记的庞然大物,就在主力舰队将帝国一方逼退后,趁着摩洛星上仅存的轨道防御系统被击毁的当口,堂而皇之的顶着地面密集的防空炮火,自太空中向地面降落。 而帝国一方的战士们只能看着他们,却没有能力做出其他的有效拦截。 驻守在摩洛星上的帝国军人本就不多六十万人的廷达洛斯军团已经是主力部队,其他的辅助军和海狼的人数就更加有限。 好在这本就在他们的计划当中,因为这颗行星世界,在当年经历过战帅麾下的荷鲁斯之子们的蹂躏之后,其有价值的防御区域,本来就仅限于那几个重要的地点。 而位于摩洛星上温带区域的乌塔台地,以及这个巨大的荒原上坐落的岩石峡谷、长青山岗、卢卡帕利亚城以及萨莉卡,就是他们现在主要防守的区域。 战争的第一声枪响,在怀言者的登陆作战成功后三小时打响,充分评估过守军状态的怀言者,显然给予廷达洛斯军团的阵线相当高的评价。 他们没有急于将自己的军团主力降下,而是以堕落的叛变军团为主力,以两个骑士家族麾下的数十具骑士泰坦为矛头。 在后方降落场内,逐渐整备的重炮部队的掩护下,开始向着卢卡帕利亚的阵线,启动了第一波尝试性的进攻。 这是一场完全属于凡人的战争,战争的双方则分属于帝国与混沌。 摩洛星的主大陆,乌塔台地外围的平原上被数百万的凡人士兵们填满,帝国的整个阵地东起卢卡帕利亚城西至长青山岗,都淹没在叛变军团的隆隆炮火之中。 然而,这也是一场意志与纪律的较量。 两头战争巨兽之间尽管有着悬殊的体量差距,但军团与军团之间意志和纪律的差别,天然的让帝国的军人们拥有更加迅捷的反应,以及更加目的明确的战术。 卢卡帕利亚方向的主阵地,在叛变军团投入了庞大的主力部队,并且与守军陷入了长达十小时的激烈纠缠后。 两翼的廷达洛斯军团装甲部队不顾海狼们的劝阻,在半个小时内完成了集结,然后顶着天空中紧急出动的战机机群,悍然以钳形攻势从两翼包抄。 海狼们对这次的大型战术反攻,有着相当复杂的态度: 从一开始在会议中的绝对否定,到得知装甲部队的战术集结在半小时内完成后的惊叹。 从廷达洛斯军团在正面阵地陷入十倍敌人进攻,并在十个小时内拒绝一切支援中显露出的韧性后,对这个计划开始抱有微小的信心。 到他们开始在正面阵地后方部署,从而近距离的体验到廷达洛斯军团的特殊性。 他们可以说在数小时内,对这支凡人军团有了颠覆性的认知。 甚至不夸张的说,他们在间在时隔万年之后,终于再次见到了一支无论是平均素质还是装备厚度,都可以与大远征时期的辅助军对等的部队。 六十万对一百五十万,这是廷达洛斯军团在这场战役中与叛变军团的敌我比例; 六十万对三百万,这是双方在这个星球上,可以被动员的全部兵力。 而廷达洛斯军团所做的,就是依仗着自己全员都是经过审判庭残酷的训练,并且有着一整个工业制造联盟供给的装备的优势。 在堕落军团这个体量更加庞大的巨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用属于帝国的钢铁之力,将他伸出的半个身子狠狠地一刀两断! 一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四十一)回归,喋血的卢卡帕利亚 这场战役无疑是一次极为大胆的谋划,它的酝酿、执行,甚至直接牵扯到轨道上,两个舰队的战争态势。 以狼主霍夫曼为首的决策层们在得知这个计划之后,对廷达洛斯的大胆表示出极大的赞誉。 而也正是在他的推动下,整个属于帝国的舰队也在接下来的战争中,用一次出乎预料的反击,牢牢地牵制住了怀言者舰队的主力。 于是这场反击的执行条件彻底成熟,而在失去了头顶轨道轰炸的致命威胁后,廷达洛斯军团的装甲部队在战役开启24小时后,悍然从战场的两肋向中央突进。 嘀嗒……嘀嗒…… 暗红的鲜血顺着华丽的剑刃滴落,黑暗的议事大厅中众人皆尽沉默,而这场战役的指挥官的头颅,则睁着双眼不甘的看向虚空。 这是一场可耻的失败,尽管怀言者军团所损失的,不过是一些注定要被充当祭品的凡人仆役。 可这也是难以容忍的失败,因为站在棋局对面主导了这场失败的,也同样是高贵的阿斯塔特们所最为不齿的、孱弱的凡人。 “120万人,3个小时,就是死人也……” 首席牧师幽然的睁开双眼,用带着嗤笑的声音打破了暗黑大厅中的沉默。 全息投影上,地面的战场上的喧嚣已然结束,帝国的军人们完成了对战场的分割、绞杀,此时已经安然的在本阵的掩护下,撤回阵地。 他伸出手中的权杖将那个失败者的灵魂从虚空中囚禁,然后看着这个已经被他折磨的失去意识的家伙,一字一句的问道: “也……不该被人三小时内清理干净吧?那你为什么,还要把这剩下的30万人撤回来?你自己,又是怎么有脸回来的?” 然而注定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没有人愿意触怒此时的艾瑞巴斯,即使是久居高位的爵士和将军。而真正有资格回答他问题的人,此时又被连灵魂都被他抽出。 呃……无声的嚎叫从灵魂骤然张开的双眼与口中发出,在场的黑暗使徒们噤若寒蝉。 首席牧师缓慢的走回自己的席位,而他手中的权杖上,还有那个灵魂的面孔隐约的浮现…… “通知萨拉特,让他的人接手这个战场。还有记得联络谋杀之主,按照他们与我主的契约,该到他们出力的时候了。” 艾瑞巴斯低声吩咐,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片带有八芒星的荆棘齿轮交给将军。 而右手边的将军起身应命,接过艾瑞巴斯手中的信物,向着战舰的航空甲板走去。 数个小时后,轨道上再次有成片的流星滑落。 地面的廷达洛斯军团将领们严肃的旁观,海狼们则静静的擦拭着手中的枪械。 他们都知道这是敌人的报复,也是敌人在收到教训后真正开始下场的征召。 那些被大气层摩擦、燃烧的死亡爪,在凡人的眼中或许只是一个个的流星。 但在拥有视觉强化神经的鲁斯之子的眼中,那是怀言者本部的核心武装,也即那些堕入混沌怀抱万年之久的堕落阿斯塔特们,终于在战役受阻之后的一个小时后登场了。 摩洛星的地面再次被炮火覆盖,而这仅仅是战役开启的前奏。 轨道上的视角中,此刻的卢帕卡利亚城邦遗址上遍布着炮弹扬起的云烟。 而混沌一方的怀言者们,也在叛变军团再次从正面压上之后,在飞艇和超重型坦克的掩护下,向着廷达洛斯军团的阵地开始渗透。 战争在打响的第一刻起,即进入了白炽的焦灼状态。 上百万的叛变军团在怀言者本部的鞭策下,前赴后继的冲向帝国军人的阵地。 廷达洛斯军团的一线阵地上,地狱枪和伐木枪带起的红色弹雨成片的射出,然后在击倒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后,因为剧烈的高温而不得不陷入沉默,继而进入最残酷的白刃战。 后方的阵地上,用以打破敌人集结的炮火也此起彼伏,全然顾不上敌人的对等炮火反制。而敌人的战机与炮火也接踵而至,成片的炮弹砸向这些阵地,让这些老兵在一声声的怒吼中,永远的留在这片大地之上。 海狼们在十余处阵地上与怀言者们发生战斗,激烈的交火中双方都有明显的战损发生。 而在地狱兽(魔改型无畏装甲)和受祝之子们后续出现在战场上后,因为紧急调动而没有重武器,更没有唤醒级战团无畏的海狼们,只能在付出惨重的伤亡后向后退去。 卢卡帕利亚的阵地正在被侵蚀,而廷达洛斯军团限于正面的压力,对成建制出现的堕落阿斯塔特无能为力。 他们只能将大战过后正需休整的装甲部队,在一些关键位置的阵地上进行反冲锋。 而海狼们则且战且退,尽可能用手中的爆矢枪拖延着怀言者的脚步,在位于岩石峡谷的战场上,他们还配合着两个骑士家族,将一支为数过百的怀言者战帮全歼于此。 但这并不能改变整体的态势,因为阿斯塔特作为帝国火力密度最强的单位,其在战场上最大的价值就体现在这种焦灼的局面上。 而太空野狼尽管拼尽全力,可依旧不能改变双方阿斯塔特人数以及装备的巨大差距。 帝国的阵地正被缓慢的肢解,超过三千名的怀言者正在不同的位置上,利用他们强大火力和狭窄的部署宽度的优势,在割裂战场之间的联系。 而廷达洛斯军团终究只是凡人,他们在面对同等数量的阿斯塔特之时,需要的战场宽度和厚度,在此时却成了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条件。 战争正在走向失败,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努力,只是在尽可能的拖延这个时间的到来。 轰! 又是一发来自地狱兽的爆燃弹武器射击,埃德罗带着身上的火焰狈的从掩体窜出。 这种与无畏装甲对等,但远比前者疯狂的铁疙瘩,在之前的遭遇战中,让埃德罗和他的兄弟们吃尽了苦头。 前者至少还有理智存在,可以被压制性的火力吓退。 而后者在踏入战场后就完全是个疯子,肆意的倾泄火力,似乎就是这种恶魔引擎的全部存在意义,数米厚的混凝土掩体在爆燃武器的打击下,也只有被瞬间烧穿的命运。 这支小队已经打掉两具类似的单位,以及三倍于此的堕落阿斯塔特,但作为代价,他们也在战斗中付出了三个战士的生命。 可此时的他们却并没有感到轻松,因为在他们背后的十公里外,就是两个廷达洛斯步兵团的阵地结合部,再往后十公里,就是这支军团的物资和战场医院所在。 没有空间再让他们后退了,否则以这些同为阿斯塔特的存在的速度,十公里就是一次战前祈祷即可到达的距离。 几名野狼隔着掩体与壕沟互相注视,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似的决心。 是时候做最后的战斗了,是时候回归鲁斯与全父的怀抱了…… 埃德罗作为这支小队仅存的老兵,率先拿起武器起身吸引火力,而剩余的几名战士也默契的拿出最后的几枚手雷,准备寻找可能的间隙,用它们与那个威胁巨大的地狱兽做一次光荣的同归于尽。 砰砰砰砰! 重型爆矢枪密集的弹雨,在转轮枪管冰冷的滑动声中扫过从埃德罗的胸口,胸口的剧痛和目镜中密集的警告让埃德罗知道,属于他的这短暂的一生,大概就到此为止了。 “为了全父与鲁斯!”他大声的怒吼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枪械压在面前的岩石上,然后将扳机一压到底。 身后的战友们也从各自的位置跃出,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扑向那个邪恶的存在。 嗡! 熟悉的灵能闪电声在埃德罗的耳边响起,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道由雷霆组成的门户从虚空中诞生。 剧烈的白光令战场上的所有人都瞬间失明,而在瞳孔与瞳膜上的强化神经启动的下一个瞬间,一群高大的灰骑士围拢着一个更加魁伟的巨人,出现在战场之上。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四十二)萨拉特的陨落 “军团意志!” 加尔文站在荣誉卫队的中央,在传送完成的瞬间接管了整个摩洛星战场上,灰骑士军团意志的主导权。 数十名灰骑士的格式塔原本处在守御状态,以镇压卢帕卡利亚战场上的亚空间波动。 在加尔文雄浑的意志加入的瞬间,这个意志的集合瞬间开始膨胀、扩张,仅凭着军团意志的亚空间投影,即遏制住战场上混沌一方大半的超自然力量。 灰骑士们开始从各个位置集结,而加尔文身边的荣誉卫队也再次启动传送,这支关键的新生力量在摆脱原有的负担之后,开始正面介入与怀言者的战场。 “救下他。”加尔文对身边仅剩的药剂师吩咐,同时将亚空间传送积累的力量向前方的废墟投掷。 怀言者们睁大着双眼试图抵抗,但亵渎的法术尚未成型即被跳跃的雷霆泯灭,恶魔们嘶嚎着试图离开它们附身的肉体,但秩序的力量已经将这里的空间彻底锁死。 满是恶魔之语暗红盔甲在雷霆面前不堪一击,令人作呕的变异躯体,亦在这毁灭性的一击下化作灰烬。 boom! 加尔文脚下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呻吟,远处的地狱兽则瞬间发出濒死抵抗的嚎叫,巨大的爆炸声中它的整个上半身都在碎裂、燃烧,而原体则在它的身后不远处刚刚落地。 “这就完了?”依靠着山石的埃德罗不可置信的问道。 如此险恶的敌人,在那个人的出现后就这样轻易的被毁灭,埃德罗从感性上难以接受,但更多的则是从理性上产生的畏惧。 “不然呢?”药剂师将一枚嵌在胸甲上的弹头拔出,然后抬头反问。 “没事。”埃德罗忍着胸口上的疼痛回答着,而附近幸存下来的野狼,也正从战场的各处掩体后走出。 他们无一例外的与埃德罗的目光对视,然后一致的看向加尔文离开的方向。 “原来……这就是原体啊。” —— 二十公里外的长青峡谷内,怀言者的主力部队刚刚完成了一场战斗,正在行进中调整部署的同时,完成战场的清理工作。 前怀言者军团真理之眼战团一连长,如今受祝之子部队的最高领袖之一——萨拉特,正踌躇满志的站立在部队行进的中央高地之上。 这次的战争对他而言是个意料之外的机会,没有之前那个倒霉蛋的失败,作为原体直属部队出身的他,根本不可能获得领军出战的机会。 受祝之子在军团中的位置虽然光鲜,但在真正的核心权利机构——黑暗使徒议会中,他们这群不属于艾瑞巴斯和科尔法隆的空降兵,反倒是被排斥的那一部分。 当然这次是个例外,因为此时的艾瑞巴斯已经承受不起失败,原体给他的兵力既是慷慨的美酒,更是致命的毒药。 如果他在这种时候还以权利平衡为第一优先,那等待他的就只有失败后比死亡更残酷的下场。 萨拉特自然也清楚这些,所以才尤为珍惜眼前的机会。 这个同样出自军团时代的万年老兵,同样有他个人的野心与抱负,而位于摩洛的这场战争对他而言,就是展示自我能力的绝佳舞台。 “大人!”身后的石阶上,他的副官奥尔松从前方的部队中返回。 “说。”萨拉特看着奥尔松脸上的犹疑,心底有隐约的烦躁出现。 “前卫部队失去联系了。”奥尔松低头对萨塔特说道,而这个消息也让萨拉特的表情更加糟糕。 他原以为之前与前卫部队的通讯中断,是自己附近地形的缘故,可现在已经跟随部队走出峡谷的副官,却在用事实告诉他——那支部队,应该是出问题了。 “前出部队停止前进,就近依托地形防御。重装火力部队向前运动,快! 渗透小队呢?20分钟!我要看见你们出现在两边的高点上!” 萨拉特阴沉的看着自己的副官,口中不停的对附近的小队下达命令。 而周围的怀言者们虽然不清楚主官的意图,但也忠实的执行着他的命令。 周围的人群开始有序的调整,而萨塔特则将自己的大氅甩开向着后方的终结者小队靠拢。 副官奥尔松安静的跟随着自己的上司,对前者在行进中的思考不敢做任何的惊扰。 ……一支不少于二十人且有重装单位的小队,就在他们前方不到二十公里的位置被消灭,而且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这意味着什么?要不是知道自家的舰队在轨道上占据绝对的优势,他都以为对方才是可以肆意动用舰炮打击的一方了。 还有这二十个人是死人不成?居然没有任何有效信息反馈? 军团这些年征召的新兵素质越来越差了,怨不得同为效忠原体的泰坦军团——谋杀之主的那些机油佬们,对他们的态度愈发的倨傲。 要是在当年大远征的时代……萨拉特还在回忆着军团在大远征时代的辉煌,而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则令他骤然停住身形。 嘭!嘭!嘭!嘭! 萨拉特下意识的看向脚边的碎石,后者正随着那仿佛踩在他心脏上的声音,在一下一下的跳动。 那是什么? 他僵硬着身躯回头望去,但却未能在峡谷的尽头看见他记忆里,那符合这种声音的钢铁巨人。 而与此同时在峡谷的出口处,一路奔袭、并且积攒着自己身上力量的加尔文,在看见谷地内成片的红色身影后,终于将自己身上积蓄已久的力量一次释放! 汹涌澎湃的灵能在亚空间中搅动,最终化为刺目的雷霆在他的身上游弋,越来越多的闪电让人看不清他的身影,只能看见那光芒下隐约的人形。 峡谷的上空云层从无到有,最终在盘旋成漩涡状的深灰色后,重重地向地面压下。 “呃……”萨拉特脑中的恶魔在疯狂的嘶吼,仰赖这个恶魔而获得的强大肉体也在本能的痉挛。 他勉力压下身体的本能,而后看着空气中的静电,在一次火花闪耀中,将他盔甲上铭刻的亵渎符文融解。 “杀了他!”他指着峡谷尽头的那个身影,艰难的吐出命令,而令他感到无比恐惧的,则是整个峡谷中为数近千的受祝之子们,已不知何时都无力的萎顿在地…… “杀了他!快!”萨拉特将目光转向阵列后方的装甲部队,那里的堕落骑士泰坦们则成为他此刻的救命稻草。 他不知道加尔文的身份,也看不清那雷霆中魁伟的身影,但从那可怕的力量波动上,他只能在记忆中想起一个人——马格努斯。 轰! 骑士泰坦在缓慢的完成武器校准后,终于射出第一发炮弹,然而这足以撕碎城墙的炮弹在遇到“许伯里翁的庇佑”之后,也只是在能量护盾上留下一闪即逝的涟漪。 轰! 阴云中继续的力量已经足够,而随着第一道雷霆降下,刚刚还稳如泰山的骑士泰坦,瞬间在从天而降的雷霆以及雷霆中的帝国真理的轰击下,化作飞舞的碎屑…… 轰!轰!轰!轰! 更多的骑士泰坦加入了攻击的行列,而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光影就像是一道深渊,将所有的攻击尽数吸收,没有任何反应。 轰!轰!轰!轰! 狰狞的雷霆愈发的密集,在数架骑士泰坦与坦克被贯穿击毁后,峡谷内的每一个人都不禁看向天空,用难以掩饰的畏惧迎接自己最终的死亡。 更新,补昨天的,今天正常更。 第一百九十四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四十三)泰坦之战 咚! 无法直视的光逐渐黯淡,加尔文的身影再次能被看清,失去外来进攻的护盾重新隐入空气,而无法计数的、射向原体的弹药,则重重叠叠的混作一团。 然后被加尔文用灵能捏成难以辨认的废铁,随着引力的作用砸在地面上。 能量护盾剩余:91%(正在恢复) 装甲受损程度:0%(备用可修复材料:1000t) 击毙目标:1500+(含非碳基生命单位) 意志强度降低:30%(建议休整) 加尔文缓缓的落在地上,瞳膜中“许伯里翁的庇佑”正汇总着刚刚的战斗数据。 一次超水平的aoe打击,固然是建立在他强大灵能的基础上,但对每一个目标的精准索敌,则是仰赖他大脑构造的便利。 这两者都是对大脑的负担,于是在战斗结束后,即使是原体也需要时间恢复。 意志的强度并非绝对的量化,而是由心灵——灵魂的意愿驱使。 灵能作为心灵力量在现实中的投射,其对现实干涉、影响的强度,在刨除掉亚空间力量的放大以后,更会随着每一分意志的消耗,而对整体的强度都是由内而外的削弱。 一旦整体的强度降低到30%以下,即使是加尔文,也会不可避免的陷入自我保护的昏迷当中。 这是通行于所有灵能者之间的准则,而与其他灵能者不同的,则是加尔文在用意志作为筹码搅动灵能时,其远比普通灵能者更大的消耗。 与加尔文类似就是帝皇,又或者曾经的荷鲁斯在成为“四神共选”后也可以算上半个。 而与之相反的代表则是马格努斯,他以及其他所有的灵能者,在实际施展时付所出的代价,要远低于前三者。 前者的力量,都是基于灵魂对力量(权柄)的获取,从而以权柄为核心挥舞着强大的力量。 这种粗暴而简单的力量在施展时,付出的代价巨大,可就像他作为一切施法基础的灵魂一样,坚如金石的力量也同样不容任何人的篡改与动摇。 后者则没有前者的条件,只能用凡人的智慧以最微小的力量当作“撬板”,一层一层的引导更大的力量走向。 可也正是因为他过于“精巧”的架构和自以为精密的筹算,他的法术在同等乃至更强大的存在面前就像是一个宏伟建筑的玻璃地基——只需要微小的破坏与引导,其最终的结果就会与目标偏离万里…… 峡谷内的空地上此时已没有任何的生命体征,除了原体自身以外,所有的怀言者与堕落骑士泰坦,都在加尔文的全力施展下化作齑粉。 这支为数超过一千的阿斯塔特部队,显然是敌人的绝对主力,当他们的信号消失在敌人的通讯频道中后,整个卢帕卡利亚的战争进程,都在诡异的平静中陷入停滞。 然而这也只是暂时的平静,因为敌人拥有的力量远不止于此,正当加尔文将兀自飞舞的帝国真理重新背在背上,远处的太空野狼们已经通过灰骑士,用军团的灵能链接向他传来了前方新的危险信号。 +一级警报,轨道上出现大量重型载具,并且在防空火力覆盖范围外。+ 一段简短的汇报,附带上一段同样简短的第一视角的观察记忆出现在加尔文的脑中。 而正是这段记忆的出现,让加尔文再次感到了压力的同时,也得到了他一开始对怀言者们的战略意图猜想的验证。 但他还需要最后的确认。 +我记得,摩罗星已经开战一周了?+ 加尔文从那段记忆中找到了机群拱卫下的目标,在瞬间认出它们属于泰坦方舟的特征后,他一边在数据库中比对,一边向负责战局指挥的头狼霍夫曼询问。 霍夫曼虽然不清楚加尔文的意图,但还是本能的从战舰上确认了加尔文的问题,然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就是说整整一周时间里,附近的星语者,没有在亚空间航道听到任何舰队的回声是么?” “恐怕是的……”霍夫曼看着伺服上汇总的资料,用肯定的答案验证了加尔文的猜想。 “明白了。”加尔文看着敌人的泰坦方舟从远离前线的位置降落,终于确认了敌人的意图。 这些怀言者自始至终的目标就不是詹莫罗星区,否则根本无法解释,敌人在优势兵力下,为什么没有任何绕过詹莫罗——奥托一线的行动。 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摩洛,又或者,还有被战争局势一步一步逼到亲自加入摩洛战场的自己! 谋杀之主…… 血色齿轮正中,一把被两滴鲜血环绕的蛇形剑的徽记被“许伯里翁的庇佑”识别出。 而这支曾经名为勇气之主,源自铸造世界法奥斯2号的二级泰坦军团的参与,则意味着堕落的怀言者军团,在遭受打击后的反击中,将会出现复数以上的高阶泰坦的帮助! 最少是军阀级的泰坦,而且从泰坦方舟的数量来看不会少于十机。 加尔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此时的战场看似平静,但真正足以威胁整个卢卡帕利亚的威胁,已然就在眼前! 赫珀的支援,即是按照最乐观的估计也还有三天到达。 奥托一线的战场虽然结束,但他们也需要时间休整。 而此时的摩洛最缺少的,就是时间啊…… 加尔文看向阵地后方的山顶,那里的地下隐蔽工事中,就是灵能泰坦——帝国政委号的待机位置。 能对抗泰坦的只有泰坦,而这具灵能泰坦就是加尔文数遍了手里的力量后,唯一能与谋杀之主对抗的存在。 可问题是只有加尔文能够承受它的力量,而如果加尔文要驾驶着它与谋杀之主对抗,那仅凭已经损失过半的海狼们,还能挡住再次袭来的怀言者吗? 要是能有人替自己就好了,但能符合驾驶灵能泰坦的条件又是何等的……斯派尔? 帝皇级泰坦的驾驶经验…… 纯由灵魂状态,驾驭灵能液态金属的躯体…… 能有足够强大、纯净的意志,从而在理论上与灵魂净土构成链接,共享加尔文的灵能! 这简直就是命运赐给加尔文的最佳人选,而他唯一缺少的条件,就是一个与加尔文的契约而已…… 想到这里加尔文立即从腰间掏出了那枚属于噩兆修会的徽章,而处在休眠中的斯派尔,也被加尔文从中唤醒并且告知了现在的情况。 “所以,你在向我索求信仰?”斯派尔平静的看着加尔文。 “是。”加尔文回答道。 “哪怕你明知道我的理念?”机师的语气更加的平静,而加尔文知道,说服他的可能正在消失。 “我发过誓,你知道的。”加尔文的语气也平静下来。 “我发过誓,这片净土最终的命运不会属于我,而我自己也将献出所有,为了帝国与人类的希望。” “为了帝国与人类?”斯派尔问道,然后打断了加尔文试图开口的动作。 他的眼中有回忆的神色划过,然后在凝视了这片曾被战帅荷鲁斯肆虐过的土地后,对加尔文说道:“我相信你。” 轰! 卢帕卡利亚城背后的长青山岗下,帝国政委号在一众机械神甫的围绕之中,等离子引擎在大钟的鸣叫声中被唤醒,而这一次与它古老机魂对接意识的,则是一个同样历经沧桑的灵魂! 一更,二更稍晚,或者明早发,有点累了抱歉。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四十四)决战之前-血鸦的落寞 混沌大军的攻势再次停滞,并在远方的泰坦军团——谋杀之主们部署的间隙,逐渐从帝国的阵地上褪去。 轨道上的艾瑞巴斯随后收到了萨拉特战死的消息,从而确认了加尔文位置。 此时的他已经大概知晓了原体的身份,但这并不妨碍他的野心,又或者在接近十倍以上的部队优势下,作为一个从大远征时代活下来的老兵,他并不会过度迷信原体的武力。 恰恰相反,他只会觉得在占据了绝对的力量优势后,战胜一个原体是更大的挑战与荣耀。 怀言者的主力终于开始出现,而与他们形影相随的恶魔军团,也开始降临摩洛世界。 地面上的叛变军团尚有百万之巨,而这些刚刚从战争前线退下来的混沌奴仆,此时却成为了真正的怀言者军团登场前,付给恶魔军团的血肉酬劳。 黑红色涂装、遍体狰狞锐利的甲胄的掠夺者泰坦,正在同样颜色并且变异程度更甚的战犬泰坦、盟约骑士家族们的护卫下,缓步的从庞大的泰坦方舟中走下。 而众多类似的掠夺者泰坦们组成的战斗大群悉数就位之后,方舟队列中央处的黑暗中,属于这个二级泰坦军团的真正领袖——军阀级泰坦也从黑暗中踏步而出。 轨道上的赤红的流星成片滑落,宛如末日降临般的画面,而这些怀言者的前锋此行的目标,却是属于自己阵营的凡人军队。 成片的爆炸与冲击波在叛变军团的阵营中掀起,从死亡爪中走出的怀言者以最狰狞的面孔,享受着对这些凡人的杀戮。 广场般大小猩红的的亵渎符文被人血铸就,恶毒的混沌法阵边缘处,满是由堕落者的头颅堆起的京观。 巨大的杀戮与恐惧在整个大陆的北方翻涌,一度令加尔文主导的军团意识也为之退避,成片的亚空间之门撕裂现实,继而有成千上万的恶魔从中走出。 帝国的军人也在撤退,尤其是在加尔文隐约察觉到对方的最终目标之后,他们缓慢的从卢卡帕利亚的狭长阵线上撤出,开始向加尔文预设的最后决战战场——长青山岗上集结。 两头代表着不同立场的战争巨兽,尽管互相之间有着悬殊的体量差距,但在这决战来临的最后时刻,却都对彼此的蓄势视若无睹。 加尔文与艾瑞巴斯,两个阵营的最高统帅,此刻都在为战争做最后的准备。 而远在詹莫罗其他方向的战场上,属于帝国与混沌双方的力量,也拼尽全力向着战争的中心靠拢。 帝国于奥托一线的部队已经收拢完毕,尽管面对的是混沌一方留下的满目疮痍,但拉格纳与萨尔维斯还是配合着审判庭后续前来的二线部队,在完成最后的清缴任务后率领舰队赶赴摩洛。 怀言者一方的态势则更加诡异,一支比艾瑞巴斯更庞大的舰队已经到达摩洛的边缘,但却未曾参与到当前的战场之上,而搭载着堕落原体珞珈的军团旗舰——三圣祷文号,正在这支舰队引而不发的舰队的中心。 摩洛星上的战争看似一触即发,马上就要上演整个詹莫罗一役的最高潮,而远在星区北部敌人后方的血鸦们,却还在为他们的任务艰难的挣扎…… 是的,就是挣扎。 此时的血鸦已经不到开战时的半数,而他们的突击巡洋舰——渴求之心,也在之前的几次与守军的战斗中受损不轻。 到达星区北部帕迪拉星系——也即怀言者大后方的血鸦们,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对这里的守军发起了五次突袭作战。 而也正是这些袭击让他们有效的迟滞了艾瑞巴斯的献祭仪式的同时,自己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支连队的指挥官,也就是当初与加尔文会面的血鸦智库勒穆尔,已经牺牲在第三次的突袭作战当中。如今继续指挥连队作战的是连队的副官,也是他的学徒莱万。 此刻这名年轻的血鸦正带领着他的战友们,潜伏在帕迪拉星系边陲的阿克塞世界,而这里也是勒穆尔在参战之初所预言的六个位置的最后两个之一。 “命运会站在我们这边么?”中士乔托向莱万问道。 就在两个小时前之前,他们拦截了一艘驶向阿克塞的物资船,并且依仗着这艘运输船,对阿克塞进行了最后的一次突袭打击。 行动的结果并不成功,他们只是在进入到核心防御圈的外围时,就遇到了来自怀言者精锐部队的拦截。 本就不多的兵力在激烈的交战中再次折损过半,而他们也只是对所在区域的一座教堂完成破坏后,就被迫从地面的战场上撤出。 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敌人的追击并未因他们的撤离而结束。 大队的突击舰一路追着他们的足迹,将渴求之心号逼进附近星系的小行星带中,而远处的属于怀言者的战列巡洋舰,也开始出现在鸟卜仪的探测范围之内。 “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有这种无聊的想法。” 莱万注视着星港上的灯火,对身后的乔托回答。勒穆尔留下的遗言和原体的信物就在他的手中,但他对加尔文的允诺并不抱有希望。 血鸦们在数千年中的无数牺牲已经告诉他们,如果真的存在命运之神,那祂也绝对是对他们满怀恶意的神祇。 原体给出的允诺是有条件的,而就是这个条件他们也没有完成,而如今他和他的战友已经被敌人包围,至于那遥不可及的救赎,他已经无力再去思考…… —— 轰!轰!轰!轰! 长青山岗脚下的平原再次响起炮火,摩洛方面的战场在经过半天不到的平静后,终于再次被混沌大军的攻势占据。 谋杀之主的战斗大群已经出现在视野的尽头,而如今出现在防线前端的,则是属于他们的契约家族——高催斯。 这个强大的骑士家族历史可以被追溯到黑暗时代,早在帝国建立之初他们就已经生活在达尔纳尔。 他们的行事作风一如他们的家徽一样,如同一把暴虐的铁锤将所有站在他们面前的事物粉碎。 唯有毁灭能够激起他们的欲望,也唯有毁灭能让这个与契约铸造世界奎托斯一起投入混沌的家族,获得短暂而虚假的、生命的存在感。 如今他们再次出现,并且站在帝国的对立面,而这一次他们的背后,则是整个的怀言者军团。 一更 第一百九十六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四十五)信念 战争再次开启,而这一次守卫长青山岗的帝国军人们面对的,是铺天盖地的恶魔军团与怀言者的主力。 堕落的骑士家族高催斯带领着海量的恶魔阔步前进,恶魔引擎、泰坦军团乃至怀言者的装甲部队,用难以想象的炮火向帝国一方的阵地倾斜。 依托着山脉建立的梯次立体防线上,一个一个的防御壁垒被重磅的炮弹掀翻,前沿的阵地中一个又一个的火力点刚刚暴露,即被爆燃武器与等离子武器集火、贯穿。 廷达洛斯军团的战士们的炮火阻截,几乎没有对高催斯的骑士们造成威胁,而位于阵地地下的隐藏工事里,属于赫珀铸造世界的骑士泰坦们,则焦躁的等待加入战场的命令。 “再等等,再等等。”一名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老兵笑着拒绝了骑士家族领袖的申请,而他的眉眼之中还有地面战场上硝烟烧灼的痕迹。 两位骑士家族尽管十分不满,但对这个老人却表现出令人惊异的尊重。 因为眼前这个老人,就是这支凡人军团的领袖,而这支名声不显的凡人军团,已经在过去一周的战争中,用他们罕见的意志和强悍的实力,赢得了这些机械神教的亲卫们的尊重。 “您的战士在流血,在死亡。”沙佛尔家族的领袖认真的说道。 “而我们的意愿仅仅是加入这场战争。”庞特家族的领袖接上前者的话。 “不,时候未到,请相信他们。”老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两人解释,然后在卫兵的拱卫下又一头扎进了地面的阵地中。 两位帝国军功贵族的代表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在面面相觑之后无奈的返回自己的集结地。 “冲!打穿他们!撕碎他们!让吾等用这手中的铁与火告诉他们,毁灭才是唯一的真理!” 高催斯的骑士们在疯狂的咆哮,周围护卫的侍从骑士机甲与机兵亦在响应。 他们冲锋的过程过于顺利,视野之内的一切都在先前的炮火中燃烧,那些服务于帝国的凡人似乎已经崩溃,起码在骑士泰坦组成的猎群发起冲锋的十公里内,没有任何足以威胁他们的目标出现。 “饥渴!血!杀戮!灵魂!”身边的恶魔们千奇百怪,在降临现实宇宙的过程中被赋予了各种扭曲狰狞的样貌。 而它们的欲望又是如此的统一,其亵渎而非人的声音重重叠叠的回荡中,最终被凝练成这四个能被理解,并代表它们核心的欲望的词汇。 十公里的距离,骑士泰坦集群那沉重脚步已经能被感知,地面细微的震颤中恶魔的大潮的嘶吼如同噪音乱不可闻; 五公里的距离,黑红色的恶魔已经进入目力直视的范围,而山底的帝国阵线上除了重炮留下的弹坑与遍布视野的烈焰之外,安静的令人窒息; 三公里的距离,骑士泰坦们度过了最紧张的阶段,已经开始放松。 铁王座之中的狂徒开始向脚下的机魂催促,扭曲的机魂也同样回应,沉重的脚步开始由慢转快,巨人的身影从魔潮中加速、突出,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第一滴杀戮的鲜血与死亡。 而就在他们脱离魔潮序列的瞬间,无数黑色的身影从堑壕中出现,更多的单兵反器材的威胁出现在堕落骑士面前的屏幕当中。 一公里的距离上,还在疯狂加快脚步的骑士们尚未来得及反应,这些他们生平仅见,与所有帝国军团都完全不同的、沉默的军团,就开始了蓄谋已久的反击。 没有战吼,没有呼号; 没有畏惧,没有犹疑。 这些沉默的凡人就这样从残破的阵地上,向他们发起了勇敢而致命的反击,而他们甚至在被炮火命中,死亡的时候都没有一丝的呻吟传出。 没有身份,也无所谓荣誉; 没有名字,更没有畏惧。 这些令叛变者感到陌生的凡人部队,在堕落者对战场通讯的破译下,只能从通讯频道中听到一声声冰冷的命令,以及一串串没有意义的数字。 一个指挥官被流弹命中倒地,后续的指挥官又从堑壕中站起,一个高阶将领被集火阵亡,另一个中层的军官立即接替他的位置。 堕落者们发誓,他们从未见过这样一支军队,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从未见过,一个军事组织对自身成员的牺牲会如此的一视同仁。 以至于令他们这群以暴虐而闻名的古老家族,也会在战斗的同时,从心底里产生出那么一丝淡淡的冰冷、畏惧。 成排的机械仆从被击倒,成建制的恶魔骑兵被击毙,高大的侍从骑士机甲被战壕中翻出的士兵抱着炸弹同归于尽,看似所向披靡的骑士泰坦也在这冰冷的、一视同仁的死亡面前刹住了脚步。 而这就是廷达洛斯军团的目的,他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伤亡所希望达成的,就是对敌人攻势的矛头——以堕落骑士泰坦为首的装甲集群的阻滞。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些早已准备就绪的帝国骑士们,终于看到了自己所隐藏的掩体面前的闸门开启。 而两个骑士家族的领袖则更是清楚的看到,在前方闸门外的视野尽头处,一个年轻的校官从一具熟悉而破碎的躯体上,拿起了通讯器向他们发出开战以来的第一声呼喊: “就是现在!为了帝皇!为了人类!冲!” “为了帝皇?” 这个战吼在两名生活在铸造世界中,并时代服从机械修会的统治的贵族耳中,已是显得有些陌生了。 他们几乎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喊出这样的口号,更忘记自己在一次次为铸造世界的利益战斗时,是为了什么了。 但管他呢?这重要么? 此情此景下,这些忠于机械修会更甚于帝国的骑士们,终于彻底的被这些廷达洛斯军团的战士们所震撼。 他们终于放下了骨子里对凡人的骄傲,开始正视并且将崇敬的目光看向这些战士和他们代表的帝国。 “为了……人类!为了帝皇!”生疏的战吼并不能掩盖骑士们旺盛的战意,而这已经被他们接受的战吼背后,则是被他们重新理解的信念! 远比堕落骑士要少的帝国骑士们自长青山岗的高处向下,在逐渐加速的冲锋中开始对堕落者们射出成片的致命攻击。 两个装甲集团的距离在飞速的拉近,而原本作为冲锋一方的堕落骑士们,此时却在廷达洛斯军团与帝国骑士们的攻击下,狼狈的连连后退。 背后的恶魔大潮还在接近,而属于帝国的长青山岗上金色的帝国鹰徽也在闪耀。 两个不同阵营的生命正因着各自的忠诚与勇气,贪婪与暴虐,在如此狭小的战场上挥洒着各自的生命。 而将整个战场的视角拉远,此刻战争的双方在各自背后势力的映衬下,其冲击与反冲击之中展现的一动一静,则成为帝国与混沌无数战争中的一副——永恒的画面。 二更。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四十六)骑士之殇 每日(偶然)一思:战争的胜负往往在一瞬间,而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可能决定胜负。 长青山岗的脚下,两个庞大的钢铁集团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如同驾驭着战马高举着长枪的骑士。在史诗般的舞台上向彼此进攻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命运交予命运女神决断。 但与中世纪决斗场上不同的,则是真正的战场上从未有真正的公平可言。 而正是廷达洛斯军团的凡人士兵们的舍生忘死,才给予了这些帝国骑士在面对更多的敌人时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优势。 +距离2245m,目标单位有等离子反应……+ 帝国骑士的机魂嘶吼着向它的驾驭者反馈,而重重装甲包裹着的泰坦核心中,铁王座上被线缆包围的骑士则双目紧闭,以全部的精神感知并驾驭着这座庞大的钢铁巨物。 “他们的离子盾在正面偏下,调整需要时间,这是我们的机会!”骑士领袖的声音混合着泰坦的机魂,以不类人声的沙哑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两个家族的帝国骑士们都发现了敌人的漏洞,于是在间不容发的数秒内,机魂收到了驾驭者的命令,头顶的武器阵列开始散发出电路与管线预热的蒸汽。 +距离2150m,进入武器打击范围……+ 骑士泰坦们继续向前,而第一排的六个巨人整齐划一的停下脚步。 它们头顶上的导弹发射巢骤然翻起,山脚下的堕落骑士们则陷入纠缠,无力应对。 总计十八枚储弹的风暴之矛火箭弹,在剧烈的尾焰蒸腾中被以三联发的节奏全部射出。 一百余枚带着猩红的、死亡威胁警告的导弹,就趁着下方的骑士们离子盾角度未能调整的窗口,在他们的眼中越飞越近。 巨人肩膀上的自动炮在疯狂的射击,试图拦截这些致命的弹丸。 但休说如此饱和式的打击想要拦截谈何容易,只说这还只是帝国骑士的第一波打击。 山坡上的巨人们在发射完成后,继续用地狱加农炮射击前进,后续的骑士泰坦则站在前者刚刚停留的位置上,继续用更多的导弹维持着压制性的火力。 山脚下,堕落骑士们终于清理干净了凡人们的威胁,但头顶的进攻已经近在咫尺。 他们绝望的调整着离子盾的高度,可那些划着弧线、一开始就被设计成攻顶打击的导弹已先一步到达。 坚硬的金属被冒与装甲发生碰撞,战斗部的高能炸药瞬间燃起,长杆一样的破甲锥奋力向前撕碎阻碍,然后化作炽热的金属射流击穿装甲后,再将装甲中那腐朽已久的肉体撕碎、烧灼,最终化为焦炭…… 这一切就发生在短短的、不到十秒的时间内,而也正是这甫一照面,高催斯家族的钢铁集团中,就有整整十二名成员的生命陨落于此。 后续的骑士们开始了反击,而两个属于帝国的骑士泰坦们也在冲锋的路上开始出现伤亡。 但他们终究是掌握着进攻主动的一方,居高临下的冲锋让他们拥有强大的动能优势,更多的游侠型骑士泰坦也让他们在近战中获得充分的便利。 庞大的巨人在奔跑中将超过5米的链锯剑横向展开,在射光炮膛中最后一颗炮弹后,这些巨人就带着积蓄了两公里的恐怖动能,径直冲入了高催斯家族的装甲阵列。 轰! 两声密集的爆炸声连在一起,巨人的刀锋从堕落的同类腰间一斩而过。 金属的断裂声与机魂的哀嚎在他的耳边响起,离子盾过载的瞬间他的胸口上也有装甲的碎屑飞溅。 然而此时的他已经跨出了敌人的射界,在迎面撞到另一名骑士泰坦的同时,挥舞的链锯剑也又收割了一个堕落的亡魂。 同样的场景出现在整个正面战场之上,同样的十几名巨人用他们冰冷的意志与成百上千吨钢铁间的碰撞,再次将中世纪的重装骑士以一己之力冲击敌阵的画面重演。 敌人的抵抗还在继续,然而后续冲击的骑士越来越多…… 战场上属于混沌骑士的阵列逐渐被撕裂、击穿,继而被分割、包围。 黑红色的涂装在战场上越来越少,而帝国的金蓝双色的巨人则越来越多。 敌人终于崩溃了,在后方泰坦军团的遮蔽性火力下,剩余的骑士泰坦缓步的撤回本阵。 试图追击的帝国骑士们在收割了一些断后的恶魔与堕落骑士后,也在帝国阵地的掩护下撤回了山脚下,将己方牺牲的战友与损毁的泰坦拖回阵地。 半山腰上的阵地上,负责远程支援的巨人们还在射击,而山脚下幸存的廷达洛斯士兵们,则在满是硝烟与战火的战壕中,仰望着这启示录一般壮烈的场面…… “我们胜利了?”一名年轻的骑士有些恍惚的问道。 刚刚完成授甲仪式的他第一次踏入战场,参加的就是这启示录一般的战斗。而这巨人与巨人之间最血腥、惨烈的互换,让自以为是战争主宰的他难以接受。 “不。”另一名年长的骑士驾驭着泰坦,拖着已故的家族领袖的残躯从他身边穿过。 他指了指头顶山峰上遥远的炮声,又看向远处视野尽头那些正在走进的泰坦军团: “这仅仅是个开始……” —— 是的,尽管这场战争在当事人眼中已足够惨烈,但对于整个摩罗星乃至整个帝国来说,正仍然只是宏大的战争洪流中不起眼的一缕浪花。 而对于主持着整个摩洛星,乃至整个詹莫罗星区战事的加尔文来说,这场看似惨烈的战斗在全局视角上看,也不过两个庞大军团之间碰撞初期的一道插曲。 他甚至无暇去关注这里的战士有多少的牺牲,守住这块阵地又有多么的艰难。 因为怀言者们作为从大远征时代中走过的军团,其灵魂固然陷入堕落,但他们的武力只会在诸神的眷顾下更加强大。 这片不到五公里的阵地,只是长青山岗下被混沌攻击的一部分,而在其他的方向上,帝国的军人们同样在面临恶魔与堕落阿斯塔特更加凌厉的进攻。 加尔文的手中已经没有预备的部队了,除了一百名人人带伤、在后方休整的海狼们,甚至连灰骑士也参与到对怀言者们的反击当中。 而随着谋杀之主们的脚步进入战场,加尔文唯一能依仗的,就只有那具跟随他多年的灵能泰坦——帝国政委号,以及他自己手中的剑刃。 一更,二更后半夜,或者明早。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四十七)决战之前 “四十公里……“ 重炮炮弹落地的声音隔着十余米厚的装甲层,从加尔文的头顶上传来。 他也是刚刚从另一个战场返回,在接到会议通知后又马不停蹄的来到这里。 看着全息投影仪上显示的读数,加尔文转头看向廷达洛斯军团的炮兵联络官,也是指挥部的炮兵参谋询问: “33摩步团的阵地已经进入它们的直射火力射界了,他们坚持不了多久,我需要你的手下进行拦截射击。” “很难做到。”炮兵联络官摇了摇头否定道: “曲射火力的弹道太长了,很难突破它们的近防拦截系统,但如果这是您的命令,我们会执行它……” “但代价是你们的提前暴露?不,你们可以被牺牲,就像我也可以一样,但不能是这样……”加尔文苦笑着否定了自己的提议,转头看向标注着第33摩步兵团阵地的区域。 这支兵团从暴风星域开始就追随着他的脚步,是他最为熟悉的部队之一,而当他们在前线承受着谋杀之主们肆无忌惮的跨越射击时,他作为这些战士的统帅却只能坐视他们的牺牲。 “我随时可以参战。”斯派尔的声音在指挥室响起,而他本人早已在帝国政委号的铁王座上待命。 这座泰坦已经待命多时,而加尔文迟迟不愿暴露它的存在。 “不!”加尔文再次否定了他的意见,而这已经是两个小时内两人间第三次的争论。 “不是时候。”加尔文再次解释道。 他深知帝国政委的优势与缺点,所以更珍惜这座泰坦第一次出现在敌人面前的突然性。 帝国政委的特殊进攻方式对谋杀之主的泰坦们,无疑是极为有效的打击。 它定然能在斯派尔的驾驭下,在登上战场之初就带给敌人成倍的毁伤。 可它也有它的缺点,那就是它过于缓慢的攻击频率和缺少配属战斗群的辅助后,相对敌人过于单薄的数量。 “帝国政委的等离子反应堆是有上限的,护盾发生器的储能最多也只能承受4轮直射炮火打击。 而他们已知的军阀级泰坦虽然只有一机,可辅助的掠夺者却又足足20机之多……让装甲部队上吧,我们的影剑还有多少?” “六辆。”一直在角落里保持沉默的装甲团团长终于开口。 这支强大的猎歼小队是装甲部队最宝贵的财富,之前的历次战役中他都没舍得使用,而加尔文此时的命令就意味着启用它们的时机已经出现。 哪怕这个时机并不合适,相当于让他们在没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直面泰坦军团的炮火。 “状态怎么样?”加尔文问道,而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在问他们的战斗意愿。 这不是一句废话,因为越是如此残酷的战场,一支注定要被派往前线的部队的战斗意愿就越是重要。 一支不愿意战斗的军队是不可能被加尔文派出,并承担如此重要的使命的,因为如果强迫他们去战斗,那收获的几乎就是必然的叛乱。 “可战。”装甲团的上校没有多说,只是简单的向加尔文行礼后,拿起桌上的军帽向地堡外走去。 影剑的强悍之处,就在于它被配装的那门直射的火山炮,这种被机械神甫们亲切的称呼为“红玛瑙”高聚能激光射线武器,能够对任何重型泰坦造成致命的杀伤。 而相比于它被称为“泰坦杀手”的武器单元,影剑贫弱的移动能力与漫长的充能周期,则让这种泰坦杀手在开火后几乎没有退路,必将承受敌人受创后激烈的反击。 三轮,最多三轮射击。上校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 最多三次齐射的时间差,然后它们的位置就会被谋杀之主的扫描阵列锁定。而在那之后还能射击几次、存活多久,就全凭帝皇的庇佑了。 这几乎就是一个必死的任务,而作为一名与混沌战斗经年的老兵,上校没有拒绝。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果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那么请把他也算上。 指挥室里再次恢复安静,而原体已经将目光转向下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北部山麓方向呢?”加尔文看向海狼留下的联络官,那里的驻防部队在半小时前发出过求援信号,而负责处理的部队正是太空野狼。 “已经堵住缺口了。”海狼的联络副官身上的动力甲也有明显的伤痕,这也侧面反应了这支部队已经到达极限的状态。 然而就像所有鲁斯的子嗣一样,他那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在此时对加尔文谈及任何战团损伤。 “辛苦。”加尔文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看向其他军官,而剩余的人也并未提出其他的问题。 泰坦军团的危机暂时有了解决的方案,而其他方向遭受的进攻也有海狼们在抵抗。 轨道上的舰队如果没有意外,此时也应该在不懈圣战号重新归队后开始了对混沌的反击。 加尔文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敌人至今仍未出现的主力部队——怀言者军团的本部,究竟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他没有交给任何人,而是留给了灰骑士和他自己:四名荣誉卫队的成员已在半小时前出发,按照加尔文的布置潜伏到四个不同的方向。 与之对应的则是六十名刚刚从各个战场上撤回,并且全员换装终结者动力甲的灰骑士,就在地堡指挥部的门外等待原体的到来。 一旦敌人的主力部队出现,那么作为整个阵地最后的机动兵力,加尔文将与他的灰骑士们,向敌人发动最后的斩首打击。 “那就这样……”加尔文在安排完最后的应急方案之后看着室内剩下的军官们,在与众人用目光告别以后也转身离开。 每个人都知道,这就是最后决战到来的时刻,每个人也都清楚,这一战之后又不知有几人能再度相遇。 战争打到这一步,整个帝国的军队已经将自己的潜力发挥到了极致,而剩下的胜败,他们无力改变只能做到无愧于心。 二更。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四十八)开战 砰……砰……砰……砰…… 沉重的钢靴以固定的频率在腐朽的泥土中穿行,形成重重叠叠的回响,朽木与风化的岩层偶尔被踩碎,然后又被后来者碾入泥土之中。 “听,他们来了。”廷达洛斯军团第71摩步团的阵地前方的地下,一名士官拍了拍自己耳朵上的尘土,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语向身边的战友表达。 身旁的另一名士官也将匍匐着的身躯站起,然后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是至少数百名阿斯塔特的行军脚步,而在他们的后方还有更多。 他们所在的隐蔽哨所位于地下深处,是一个修筑防御工事过程中发现的废弃墓穴。 发现这处墓穴的连长曾经是巢都的建筑工人,在看到这个墓穴后并未重新打通向上的通道,而是就地利用,将其作为隐蔽的探查哨位。 一个五人的侦查小组,就在这里与头顶那些堕落的巨人相隔十米不到,而他们中负责联络的士兵已经收到命令,正以匍匐的姿态向更深处的通讯室爬去…… 长青山岗的南麓战场上,怀言者主力出现的消息一路向上汇报,而与此同时的山脉另一侧,名为谋杀之主的泰坦军团业已同时出现。 刚刚离开指挥室的加尔文瞬间看向廷达洛斯军团的指挥官,而后者也清楚的领会到原体的意图,不假思索的给出了那个位置的信息: “卢卡帕利亚城郊30公里,原大远征时期第二十二——三十一舰队的战争公墓遗址。” 就是那里了!加尔文的心中有所明悟。 怀言者对詹莫罗星区的攻击,其目的就应该是那里,之前对中央星区的攻击态势,也是为隐藏这个意图的迷雾。 北面战场上的泰坦军团,其目标固然是消灭这里的帝国守军,但从根本层面上讲,也首先应该是为牵制帝国军队的注意而服务。 “起雾了!”一名哨兵从高处跑下,而加尔文也被这个消息吸引了目光。 从山顶向下俯视,脚下的平原上刚刚经历了一轮炮火的洗礼,翻起的土地上,升腾的水蒸气与黑灰色的烟雾相交,在短短数分钟的时间飞速的扩散,最终视野内遍地的尸骸与鲜血遮盖。 雾气中隐约传来非人的嚎叫,偶尔也有低泣声与啃食血肉的恐怖声音响起。远处的守军正缓慢的失去视野,连队与连队之间正失去彼此的联系。 这场大雾来的如此突然,显然不是自然生成的结果。 而敌人的攻在这种诡异的背景下,虽然暂时褪去,但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不曾感到庆幸。 “他们来了。”加尔文回过头,对身后的战友们说道。身后的灰骑士们沉默不语,等待着原体的命令。 魔潮的力量在刚刚再次翻涌,借着数天内积攒的杀戮,再次将摩洛星上的混沌之力推向新的高峰。 而加尔文则敏锐的闻到了决战的味道,选择将军团意志暂时收缩开始积蓄力量。 从山顶看去,大雾中的巨大黑影在缓慢的接近,而在原体的周围,众多的灰骑士已经准备好祈祷的姿态。 嘭! 一声踩在人心脏上一样的脚步响起,堑壕内的士兵本能的蜷缩着身体,窸窸窣窣的沙石从壕沟上滑落。 “敬爱帝皇,因祂乃是人类的救星。”加尔文念出了第一句战前的祷言。 身边的灰骑士手执锋锐的长戟围拢着原体,整齐划一的从站立姿态转向半跪。 此时的他们,身上的动力甲已经被战术无畏替代,满是圣印与祝福祷言的身形在阴沉的天色中,反射着淡淡的银光。 “敬爱帝皇,因祂乃是人类的救星。”众多灰骑士整齐颂唱。 他们的心灵在这祈祷中获得平静,战争带来的创伤与愤怒,也在对帝皇精神的重复中获得恢复。 嘭! 又一声巨石坠落般的巨响,半山腰上的炮位外,六辆影剑的车组观察手,在已经就绪的重炮前方焦急的张望。 “遵从他的引导,祂将拯救你于恐惧之中。” 原体再次开口,远处的地喾中,灵能泰坦中静坐的斯派尔也双目紧闭,悄然的加入了祈祷的序列。 军团意志在无声中重建,灵能链接在所有人之间再次重聚。 帝国政委号被瞬间唤醒,军团意志中灰骑士与斯派尔的祈祷声中,再次有帝国政委那狂热的机魂祷告声响起! 嘭! 庞大的阴影已经接近,狰狞而可怖的钢铁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无数的指挥官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在遍布山脉的数百个工事内将目光看向北方。 “谨记祂的教诲,那即是吾等为之战斗的初心。” 最后一句祷言落下,原体的身上翻涌起庞大的力量。 闭目冥思的灰骑士们身边,庞大的军团意志从至上天投下力量。 终结者上的圣印瞬间融化,而原本的位置上则有相同的刻印留下。 而远处的帝国政委号,也从半跪的沉睡姿态缓缓地站起身来。 巨量的灵能从加尔文的身上涌入虚空,在经过军团意志的加成后向所有的成员灌注。 雷霆的光芒自灰骑士们骤然睁开的眼眸显现,灵能泰坦身上亦有同样的光芒。 准备就绪的加尔文抬起手中的战锤,而灵能泰坦中的斯派尔也点头示意。 两个执着的灵魂在虚空中完成了短暂的交流,然后毅然决然的,冲向了各自的战场! 轰!轰!轰! 影剑的炮火以两两为单位,在漫长的隐蔽和瞄准后,终于开始向正面的泰坦巨人倾泄。 前排的三座掠夺者泰坦如遭重击,护盾在短时间承受一发火山炮后瞬间过载,随即在下一秒被另一辆蓄谋已久的影剑瞬间秒杀。 敌人的脚步在遭到打击后开始减速,数十座泰坦上的扫描阵列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从整个山麓下的阵地上漫无目的的扫过,报复性的射击也从帝国的阵地上扬起阵阵浓烟。 轰!轰!轰! 漫长的十分钟一晃而过,又是三组练成一片的射击响起。六门火山炮再次得手,而对应的谋杀之主的阵列中,亦有三座战犬泰坦瞬间倒地。 而也是这个瞬间,三座堕落的军阀级泰坦终于发现了他们的位置。同样强大的火山炮微微晃动,在更强大的等离子引擎与鸟卜仪的支撑下,遥遥的锁定了位于掩体中的几辆坦克…… 状态来得晚,不好意思,更了。 第二百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四十九)决战,其一 战场上的浓雾不知何时开始消散,泰坦军团的巨人与它们脚下潮水般的恶魔,也终于向帝国的军人们展现出全貌。 数十个满是扭曲与异化装甲与邪恶纹饰的巨人,正用足以撼动大地的脚步向他们走来,而它们手中那堪比列车大小的武器,也正用那散发着诅咒与不祥的红色射线,将视野内的一切阻碍付诸一炬。 三辆未来得及撤回的影剑超重型坦克,成为了第一批牺牲品的一员。 猩红的能量隔着十几公里的距离亮起,合抱粗细的焰流径直穿过未降下的闸门,将三辆影剑以及其中数十名车族成员瞬间泯灭。 厚重的碉堡被导弹轻而易举的掀翻,充作火力点的黎曼鲁斯坦克被直射的重炮击毁。 泰坦们的脚步依旧不紧不慢,但它们在行走之间每一次微微的停顿,都意味着一批帝国军人的生命,永久的消失在战场之上。 长青山岗的南麓也同样在面临考验,而与北方的战场不同,这里的帝国军人面对的则是背叛的怀言者们在时隔万年以后,再次以军团模式向他们发起的冲击。 成百上千的阿斯塔特以百人为单位,向帝国的阵地发起了凌厉的冲击。 帝国的军人也未坐以待毙,而是用他们精良的武器开始反击。 地狱枪赤红的弹幕成片的升起,而堕落阿斯塔特们密集而精准的爆矢弹也如雨点般降落。 双方在进入火力边界的一瞬间,即开始了最惨烈的的人员互换,可尽管廷达洛斯军团的兵员素质足够精锐,但在更加强大的阿斯塔特面前还是一触即溃…… 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的战争,因为以廷达洛斯军团如此精良的武器配置,都无法对厚重的阿斯塔特动力甲,进行一对一的有效杀伤。 地狱枪与伐木枪除非能命中要害,否则根本无法击穿陶钢的装甲。他们只能用悍不畏死的意志,以成片的集火射击对敌人造成伤亡。 甚至阵地即将失守的时候,响应士兵们最后的要求而投射的炮火,也无法在没有直接命中的情况下,用弹片直接杀死一名阿斯塔特。 十比一,二十比一,甚至三十比一…… 这是双方基于各自的身体素质,对各自目标的有效杀伤消耗的子弹数量。 五比一,三十比一,一百比一…… 这是怀言者在初期不计伤亡的冲锋中,敌我双方的战场交换比例,而这个比例正在帝国士兵不断阵亡而下降的火力密度的影响下,飞速倒向怀言者们的一方。 骤然提升的阵亡数量和濒临崩溃的阵地,让凡人士兵的指挥官们不得不提前将隐蔽的火力点开启。 而等待他们这次反击的,则是敌人后方成建制出现的残暴之刃超重型坦克,以及从轨道上如流星般滑落的空降打击…… 太空野狼的海狼大连在经过紧张的急行军后,终于在战争开始的十五分钟后抵达战场。 他们用密集的弹雨将怀言者的先头部队阻滞,继而以自己最擅长的白刃战,将这支位数过百的怀言者彻底消灭。 但更多的怀言者冲向他们的队列,两个同为阿斯塔特的团队,在相隔千米不到的距离上,用各自的武器向敌人带去死亡的问候。 怀言者们在不断的倒下,而狼们也出现了明显的伤亡,战场上的平衡进入了最焦灼的动荡,而在第二批空降舱落下后,一支属于叛变者的、为数近百的终结者中队的出现,彻底的打破了野狼们艰难维持的战线。 “为了全父与鲁斯!”一名带队的狼卫舞动着巨斧将格挡的链锯剑劈碎,然后顺势横扫把面前的怀言者头颅斩落。 而未等他的姿态恢复,另一名怀言者就高举着动力剑劈来。 没有时间选择,他索性侧身将自己的肩甲送出,刺耳的刮擦声与痛呼声中,他的一条手臂被齐根斩断。 “死!” 重斧在下一秒带着破空的呼啸声出现,而敌人手中的长剑还未提起,带有科尔奇斯桂冠的头颅瞬间飞起,黑红色的污血洒满了他的全身。 嘭! 一声等离子枪的射击声响起,狼卫的身体瞬间僵硬,他先是看向不远处的敌人,继而有些遗憾的看向自己胸口上的破洞。 战场上其他的战友的怒吼逐渐远去,而他则缓慢的拄着战斧半跪在地,陷入了永恒的安眠…… “鲁斯呵……”一声微弱的叹息,就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声音。 类似的画面在战场上不断的重演,野狼们的战线则在剧烈的收缩,帝国的阵地至此已无可战之力,而不断加入战场的怀言者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 山脚下的怀言者本阵之中,黑暗使徒们正旁观着山顶的战斗,而这些鲁斯的子嗣,则正在用自己最后的怒吼迎接自己无可避免的终焉…… 嗡! 微弱的灵能波动在怀言者的本阵响起,众多黑暗巫师瞬间发觉到附近的异常,反制的法术密集的从他们的身上、手杖上亮起,而那个陌生的灵能波动却仿若未觉,顽固的继续、并不断的扩大它的存在。 “散开!” 首席牧师断然下令,然后第一个向后方退去,数位身披终结者动力甲的护卫迈步向前,将黑暗议会的首席挡在身后。 究竟战争的黑暗使徒们远远围成一圈,咒言与毁灭系的灵能则在他们手中蓄势待发,只等目标出现的瞬间,就会瞬间释放。 撕拉…… 现实的帷幕发出裂帛般的声音,而在这声音之后则有电流的噼啪声响起。 一道刺目的雷光从无到有,再从小到大,再最终向外扩张成一道环形,并且向外辐射的瞬间,将现实的帷幕彻底的撕开一道门户。 密集的法术被向雷霆的中央投掷,而制造它们的巫师们却纷纷转换位置,防护性的灵能从他们的身上升起,珍贵的恶魔仆役也被成群的召唤,然后向雷霆的方向投出。 艾瑞巴斯眯缝着双眼隐藏在人群之后,他对这“突然”的变故显然早有准备。 这位首席牧师不但没有试图向这片“雷霆”进攻,与之相反,他在所有黑暗使徒倾斜自己力量的时候,正兀自悄然的向后退去。 轰! 环形闪电的力量积聚到了巅峰然后爆炸,剧烈的能量波动中加尔文与他的灰骑士们瞬间出现。 周围的法术在名为“亚空间投掷”的律令下土崩瓦解,而众多的恶魔在响应召唤并降临现实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成群站立的灰色天使…… 更新。有点累,明天双更。 第二百零一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五十)决战,其二——逃离 “那是……帝国之眼?”一对兄弟之间的年长者,在雷霆的光晕散去的瞬间,看到了灰骑士人群中那个巨人的身影。 “许伯里翁的庇佑”的光辉是如此的耀眼,而那盔甲上布满的、眼睛一样的水晶球,更是让这个从大远征时代幸存下来的人感受到震撼与熟悉。 厄瑞波斯之钟的感知阵列,因为酷似那种盔甲装饰的概念,而被这个怀言者的巫师误认,而这种极尽荣耀与奢华的装饰,更是令他回忆起那曾经闪耀于帝国舞台中央的一对密友…… 但他又无比的后悔自己的这声感叹,因为正是他的这道声音,才让他的兄弟在掩护他的同时,下意识的抬头向人群的中央望去。 那是怎样的眼神!黑暗巫师的视线与原体相撞的瞬间,其意志就被牢牢地定在那里。 他没有再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原体真实的相貌,更没有精力观察那身盔甲的华丽,他此刻的全副意志都在抵抗那从两人视线碰撞的瞬间开始的,一道清晰而冰冷的精神攻击。 +汝乃异端!+第一声斥责在巫师的心头响起。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巫师之间更是知晓它同样是意志的具现。罕有巫师会在初次相遇时冒然与人视线相交,因为那就意味着对敌人全然未知的情况下交出自己全部的底牌。 ++汝乃异端!++第二声回响再次震碎巫师的挣扎。 冰冷的声音在巫师的心灵中回响,彷佛自高天之上的尽头降下,重重叠叠的回声中蕴含着无数意志的斥责与否定,其最中央的那道声音更是如神明般下达裁决。 他的意志在这道声音面前就像消融的冰雪,他过往数千年的骄傲、战斗、乃至生命的意义,都在那无尽的斥责中被尽数否定! ++汝乃异端!++终焉的宣告将他所有的生机否定。 心灵中的防御层层崩塌,身上的护符与刻印在寸寸瓦解。巫师的双眼与双耳有炽热的火光出现,而他的灵魂已先一步被这道攻击泯灭。 他的兄长终于察觉到身后的异样,但当他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兄弟时,却只能在劈啪作响的跗骨之焰中,看见一道从内而外无风自燃的烈焰之躯…… 嗡! 原体的目光穿过纷乱的人群,径直锁定了正在退却的首席牧师。一道刺目的闪光过后,他的身影消失在战场之上。 +意志屏障!+另一名战场边缘的巫师张开左手的手指,无声的比出法术的印记。 面前的火焰对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是意志被瞬间击溃后法术失控的特征。 尽管他不清楚原体是如何做到,但本能让他在战斗开始的最后一秒,为自己的灵魂施加尽可能多的防护。 但,也就是这样了。 因为下一个心跳的瞬间,那些银灰装甲的胞亲就已经手执战戟冲到他的面前。而他从自己意识中抽去、释放的那些法术构型,却连对方的身形都未能阻止。 心能系、咒言系、毁灭系、预知系…… 种种法术的光芒在与那些银色的终结者碰撞,然后被流淌在其上的银光泯灭。 这些灰骑士在临战祷言时被加尔文重新调整过的军团意志,让他们此时就相当于原体自身的一部分。 强大的法术豁免让他们不再如同以往,需要仔细甄别、破解这些巫师们的法术,而秩序之力加注后的复仇女神战戟,则更是让那些被混沌邪能铸就的盔甲没有抵抗之力…… 数名距离最近的黑暗使徒来不及反应,即被这些灰骑士以战戟挑杀,而更后方的使徒在施法无果后,也不得已的抽出武器正面迎战。 但这又谈何容易,因为直到他们与这些灰骑士近距离接战之后,他们才发现这些平均身高异常的家伙在貌似笨重的身形下,隐藏着的是专门针对阿斯塔特的特殊武技…… 黑暗使徒们艰难的抵御着灰骑士们的冲击,并且随着战斗的持续愈发对他们表现出的细节感到震惊。 这些特殊的阿斯塔特战士显然经受过特殊的训练,并且与他们一样都是人均灵能者的配置! 他们对混沌巫师的战斗方式,甚至有着不亚于黑暗使徒的理解。而也正是同为灵能者,他们在作战时展现出的默契与全方位、无死角的战斗视野,让这些整日沉浸在尔虞我诈中的黑暗使徒感到畏惧。 那是他们注定不可能得到的默契,那也是他们这些利益驱使的人定不可能对同僚付出的信任。 这种默契需要长时间的共同作战,更需要彼此的灵魂有深度的链接,而这对于内部斗争残酷的黑暗使徒议会来说,这不啻于将自己的头颅放在注定要背叛的人手中…… 外围的支援在不断的赶来,战场上的怀言者不断的倒下,却又不断的增多。 而明明占据着绝对数量优势,可那些贵为军团指挥官的黑暗使徒们,却在怀言者的卫队出现后反倒悄然抽身。 他们看着人数不多但配合默契,如战车般在怀言者中纵横捭阖的的灰骑士们,在愤怒的同时心里已经隐约的开始退缩。 他们最引以为豪的巫术,在这些灰色的骑士面前毫无作用。而也正是这种认知的产生,让这些因为力量而弯腰的混沌奴仆们更加惊慌、畏惧。 幸存下来的黑暗使徒们纷纷拉开距离,然后悄然消失在战场之上。这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争,而他们要先一步为自己开始考虑了…… “走!” 爵士拎着将军的头颅狼狈的从战场边缘撤离,而往日里与他形影不离的几名护卫此时却无一幸存。 刚刚在一众护卫的帮助下,他与一队灰骑士迎头相遇。短兵相接的近战不过数秒,他身边还能站立的就只剩下自己一人。 好在另外一队怀言者挡在了他的面前,而他也在用自己赖以成名的刺剑击伤了一名灰骑士后,成功的脱离了战场的中心。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从战场的一个角落中发现了将军的头颅。这个在怀言者军团中罕见的战将,此时已仅剩下一颗头颅被仍在战场上。 “谁干的?”爵士的语气依旧稳定,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知道这其中的愤怒与惊恐。 “原体!那是一个原体!”将军的头颅上已经没有了声带的功能,好在他的灵能还维持沟通的功能。 “我们……都被骗了!”知晓了自己一直以来猎杀的目标的真实面貌,爵士瞬间明白了艾瑞巴斯的种种异样。 “我带你走。”他对将军说道,而将军此时的状态极为糟糕,已经不能再维持灵魂的活跃。 “我欠你一次。” 吐出最后一个词汇的将军双目紧闭,显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再与他沟通,而他也没有对这个老对手落井下石,反倒是将他拎在手上准备一起逃离。 更新。另一章我看情况,可能稍晚。见谅。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五十一)决战,其三——变数 波…… 又是一枚污血般色泽的护符瞬间破裂,这也意味着为了获得它而献祭的千万个灵魂的彻底消亡。 痛苦的哀嚎从水晶的裂隙中响起,被动开启的能量护盾将加尔文的闪电爪阻滞了一瞬间,而就是这个瞬间,艾瑞巴斯再次被水晶护符产生的传送门带走。 “第五枚了……”艾瑞巴斯从剧烈的眩晕感中恢复,在心底计算着剩余护符的数量的同时,也抬眼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那个入口应该就在墓地中央的教堂里,而当初的那座教堂却早已毁于荷鲁斯麾下的战士手中。 艾瑞巴斯再次确认着教堂遗址的方向,而背后的树林中又响起了原体的脚步声。 “哦,你在这里……” 加尔文的声音刚刚引起艾瑞巴斯的警惕,一道银色的身影就已经破空而至。 首席牧师在阿斯特塔中颇为不俗的武技来不及施展,身上刚刚恢复的能量护盾就再一次的破碎。 嗡! 蜂鸣着的闪电爪撕破空气,将墓地的石板划出一道沟壑。 疯狂后退并想锁定原体的首席牧师,连灵能都来不及使用,就再次于错愕中看到那张狰狞的利爪在面前划过留下的残光…… 波……又是一枚护符的碎裂,而这一次一道碎裂的还有他的胸甲。 只差几厘米,闪电爪的锋刃就能捅穿他的心脏,而他对于加尔文的速度毫无抵抗之力,甚至只能看到原体攻击后留下的残影。 “真是个怪物!不……所有的原体都他么是怪物!” 艾瑞巴斯咒骂着加尔文,甚至也可以说在表达着他对珞珈的某些观点。 从传送门中被抛出的他扶着手边的石头,正因着连续传送的眩晕而剧烈的喘息和干呕。而越是如此狼狈,他眼中对力量的渴求就越是激烈。 “快了……”他喃喃的念到,满是汗水的手掌则摸索着背上的法杖,那上面按照混沌八芒星布置的八颗水晶,此刻仅剩最后一枚未曾点亮。 这把法杖是他的得意之作,也是他在当年获得那把著名的“夙敌刃”后,再一次针对原体而准备的专属武器。 但它又不同于那把传奇的剑刃,乃是混沌大能们提前准备并借由他的双手递出。这柄法杖乃是完全出自他自身升魔的欲望,并且经过漫长的积累最终成型。 而这又仅仅是一把钥匙,它的供能则是借助与它链接的、遍及整个詹莫罗星区的庞大法阵的力量,将原体的身躯短暂的冻结在原地。 而艾瑞巴斯所需要的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因为那个传说中通往诸神之密的门户的钥匙,就是一名高贵之人——一名基因原体的鲜血。 “快了……”艾瑞巴斯对自己的身体暗示,以便让这个亚空间也无法救赎的衰老之躯,再次为他奉献力量。 只要让他完成了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那么力量、权利乃至真正永恒的生命,都不再是只存在于梦中的幻想。 现在的位置,距离那个传说中的门户只有不到一公里。 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为加尔文布置的、遍布整个詹莫罗星区的亵渎仪式,也该在精心准备了数十年后,即将完成了…… —— 轰!一道燃烧着烈焰的流星从天空滑落、翻滚,最终狠狠地砸进帕迪拉星系一处矿业的丘陵之中。 三米深的坑洞外,翻起的土地还残留着烧灼的痕迹,冒着水汽坑底下,两名血色动力甲的阿斯塔特则刚刚用脚踹开变形的舱门。 矿业世界的轨道上,两艘重巡正围绕着“渴求之心”号沉没的废墟游弋。 大量的跳帮鱼雷正密集的插在这艘血鸦的战舰之上,而近百名的怀言者则正在其中,紧张的寻找着什么。 数十分钟过去了,渴求之心上的怀言者仍旧未找到自己的目标。 他们向母舰发出了任务失败的讯号,而在这支舰队的旗舰舰桥上,荣耀的受祝之子、艾瑞巴斯亲自任命的帕迪拉星系守卫者——扎鲁拉克,此时正紧张的看向头顶的时间。 “我们还有多少兵力?”他向自己身边的落堕机械神甫询问。 “舰队上只有五个,但如果从地面调动的话……” “没时间了……让他们全都下去!” 扎鲁拉克看着地面的城市群与血鸦们的距离,果断的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方案。 “那耶格尔大人那里?”机械神甫果断的提出问题,没有艾瑞巴斯的命令,他无法驱使同为受祝之子的耶格尔。 “首席牧师授权我负责这里的一切……”扎鲁拉克强调着: 如果耶格尔敢于抗命,那就是在否定艾瑞巴斯的意志。 “您的意志……”一袭黑袍的堕落机械神甫俯首示意,然后挪动着八足的蛛装地盘向外走去。 几分钟后轨道上的战舰腹部再次开启,而搭载着追猎队伍的十余枚死亡爪,也在火箭喷射器的调整下,划着弧线向地面飞去…… “你说,我们的任务算是成功了么?” 将自己仅剩的同伴从深坑中拉起,莱万向他询问着自己心里的问题,长达一周的破袭作战中,他们并未能进入怀言者的核心领地。 “起码我们尽力了。”赫伯特从土坑中爬出看了一眼天空,转头对莱万安慰道。 两人稍微确认了一下方向,然后向着附近的山脉深处走去。 “那,那位大人答应我们的承诺呢?”莱万将掌心摊开,加尔文的灵能之种再次显现。 “你信?”赫伯特耸了耸肩膀,然后因为盔甲的限制放弃了这个动作。 “从未有人能触碰到那个领域,他应该不是例外。” “我信……”莱万反驳道,但他真正相信的其实是死去的导师。 他没有机会见到加尔文,自然也不知道勒穆尔生前见到的一切,质疑与惶惑充斥着他的心灵,但他此时又需要一个寄托。 “呵……”赫伯特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然后放弃了说服自己同伴的想法继续向前走去。 经历过如此艰难的战斗之后,他眼中这场战争的胜败都犹未可知,让他强自相信一个未曾见面之人的许诺,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走吧。”他转头呼唤着兀自陷入思考的莱万,而后者也收起了灵能之种向他追来。 天空上的死亡爪在飞速的降落,而在莱万的精神世界中,那枚一直保持安静的灵能之种,也开始悄然的发生着不可预知的变化…… 更新。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五十二)决战,其四——宝贵的传统 追击还在继续,两名血鸦也依旧在全力奔逃。 但敌人毕竟占据着从轨道到大气的全面优势,在废弃的空投舱被鸟卜仪捕捉到的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在进入山脉前的最后几公里,遇到了一支搭乘着雷鹰前来阻击的怀言者小队。 短暂而激烈的交火发生在山脚的林地内,莱万与他的战友在拼尽全力后,最终还是成功从敌人的拦截中脱身。 然而命运就像是在刻意的针对他们。 在两人即将脱离怀言者的追索之前,一枚流弹自两人的身后飞来,而赫伯特随身背负的圣物箱上固定的锁链,就在这发爆弹的命中下瞬间断裂。 沉重的金属箱体滑落的瞬间,赫伯特的脚步骤然减慢,莱万只来得及与他对视了一眼,就看见赫伯特毅然决然的转头回去。 “别!” 莱万下意识的阻止战友的行为,但随即就看到弹道曳光从丛林深处射出,赫伯特的前进的身躯在弹雨中骤然停下,动力甲上接连发出金属的撞击与爆炸声。 他倒下了,而密林中的怀言者正以射击压制的姿态出现。 莱万看着那个保管着血鸦们战利品的圣物箱和倒下的赫伯特,近在咫尺的战友与更远处的任务目标,就在这数秒钟等待着他的选择。 轰!一发重型爆矢弹在莱万的脚边炸响,他瞬间从纠结中清醒过来。 这名血鸦连队最后的指挥官没有犹豫,而是一把拉起赫伯特的尸体,远远的向密林深处走去。 “目标物体回收完毕!”怀言者的指挥官走到圣物箱旁,用链锯剑将箱子劈开后对着通讯器说道。 “立即返回!”轨道上的扎鲁拉克随即下令。 “还有两只臭虫活着,兄弟们想……” “回来!这不是娱乐的时候!首席牧师的计划不容有失!” “是!” “收队!” 高大的怀言者看着密林的尽头半秒,然后在小队频道中下达命令。 七名同样盔甲的怀言者合上圣物箱,然后以警戒的姿态缓缓的后退。 他们前方的视野中,莱万与赫伯特的身影正在脱离视线,而后方树林中的空地上空,一艘赤红涂装的雷鹰正缓缓的降下…… 挣扎着将赫伯特拖行数公里,确认了没有追兵的莱万终于停下脚步。在就近寻找到一处隐蔽点后,他开始清理赫伯特的身体。 然而在仔细的检查了他的全身上下后,莱万欣喜的发现赫伯特身上的枪伤并不致命: 五枚通用型爆矢弹的命中部位都不致命,只是在赫伯特的肩甲、腹腔上留下了深深的弹痕,但精钢石的弹头还嵌在装甲上没有爆炸,并未对器官和肢体造成杀伤。 而三枚命中躯干的重型爆矢弹,在击穿了陶钢装甲后,更是奇迹一般的被两指宽的精金骨架挡住; 只有一枚重型爆矢弹穿透胸甲后发生了二次爆炸,然而它最致命的弹片也仅仅是让精金的盔甲框架发生严重的形变。从而撞断了赫伯特的胸口肋甲让骨刺倒逼,形成了两个肺叶的破裂和血肿。 紧张的处理了赫伯特的伤势后,莱万感叹着松下一口气,与其说赫伯特是被击昏的,不如说是连日来的高强度作战让他的身体到达了极限,而肺部的枪伤只是激活了他的自我保护机制而已…… “还有救……”莱万将赫伯特胸口破碎的甲页掀开,然后掏出腰间的匕首将缓慢的切入皮肤,在看到那两个紫黑色的肺部之后,他用自己仅剩的灵能将它们的动脉血管闭合…… 三个小时过后,在莱万将两个人动力甲上的激素全都用尽后,赫伯特总算在一阵艰难的喘息中醒了过来。 “醒了?”莱万问道。 “大概……”赫伯特下意识的呛咳了两声,然后回问莱万: “东西呢?” “丢了……”莱万回答道。 “所以我们失败了?”赫伯特躺在地上,视野则穿透了树林的阻隔。 莱万知道他在看向哪里,但此时他已经不想回答。 “大概……”莱万看着远方蜂巢都市上空的灵能波动,在几秒后给出了与赫伯特一样的答案。 那股庞大而邪恶的力量正在苏醒,而当那件邪恶的仪式道具被怀言者寻回,而血鸦们又牺牲大半以后,已无人再能阻止它降临世间的脚步。 远方的蜂巢都市中,无数被囚禁在暗室中的生命正被屠戮,将视野扩散到整个帕迪拉星系,乃至幽影、赫斯在内的三个星系,一座庞大到史无前例的献祭法阵,此时正同时开始运转。 层层堆叠的力量,在每达到一个关键点后都在以指数级别上升,而如此精妙而强大的力量,就是艾瑞巴斯在面对一名原体时,所引以为凭的最后底牌。 嗡! 剧烈的能量波动终于到达了极致,而三个星系中,四个法阵在三十个星球上的分支也终于全数激活。 庞大的亚空间力量如同一场天灾,在三十个世界上同时引发了天象的改变,而这股力量在积聚到顶峰的瞬间,更是将笼罩在整个詹莫罗星区上的黑暗大潮,提前整整数年推向了超越所有人想象的巅峰…… 艾瑞巴斯此时穿过了教堂遗址下的层层密道,已经到达了那个传说中的门户之前。 他背后的法杖在这一刻被远方的力量呼唤,整个杖身都从他的背后浮起,在汹涌磅礴的力量运转下,杖身的材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加尔文在远处亦停下了脚步,许伯里翁的庇佑在朝他疯狂的示警,厄瑞波斯之钟的红色指针更是在极速的颤动。 那是一股足以轻易的撕裂现实,毁灭整个星球的力量,更是可以在呼吸之间就引来诸神本体意识的一缕,并从诸神血战的战场上召唤祂们直属恶魔军团的筹码。 “你害怕了?”艾瑞巴斯终于不再紧张,得到喘息的他回头贪婪的看向那魁伟的身躯。 庞大的力量正在以法杖为中心与他交相辉映,这种力量也正因远方的法阵的苏醒,而每时每刻都在增强,并且完全没有尽头。 所有的等待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再煎熬,而所有的恐惧与犹豫在加尔文表现出谨慎的退避后,也开始变得甘甜。 此时的艾瑞巴斯仿佛已经提前获得了那无边的伟力,而这种伟力在凡间所具现出的力量与权势,则正在真实的影响着这个让他一路狼狈奔逃的人。 一个原体……一个他曾经不敢直视而只能诱导的存在,而他的身旁触手可及的石壁上,就是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通往诸神之密的永恒之门。 他身上的力量还在增长,以至于让他这个凡世之躯在磅礴的亚空间力量下开始异变: 熔岩一样炙热的血浆自他的心脏泵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生长声在他老迈的身躯中炸响; 尖利而晶莹的黑色指甲从他的手指上蔓延;赤红的鳞片开始替代他苍白而褶皱的皮肤; 佝偻的身形,因为钢铁般的肌肉而重新充实、挺拔;浑浊的双眼与令人作呕的秃顶也被邪恶的红光与修长蜿蜒的魔角覆盖。 “但是晚了……”艾瑞巴斯几乎已经获得了恶魔亲王在凡世的诸般异象,而他也在向加尔文宣告他胜利的宣言的同时,将手中的法杖瞬间挥下! 无可抵御的力量汹涌着将加尔文的身体凝固,而艾瑞巴斯空着的另一只手则拿出了腰间华丽而诡异的祭刀,迈步朝着原体走来…… 叮! 骤然出现的一声玻璃破碎般的脆响,让已是魔形态的艾瑞巴斯与正准备挣脱的加尔文同时停下行动。 而在原体的灵能视角中,首席牧师那已经至臻完美的魔力运行轨迹上,突然出现了微小而明显的停滞! 而原本庞大、完美的能量运行轨迹,此时却开始出现波动,并在飞快的增强! “这?”意外、犹疑、困惑乃至恐惧的表情,在短短的数秒内从艾瑞巴斯的脸上依次出现。他不能理解为何已经开始运行的法阵,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出现问题。 而在遥远的帕迪拉星系的荒芜世界上,两名血鸦的幸存者,正在为即将开始的荒野求生做着详细的物资清点准备: “这件东西没用……” “那就扔了。” “这件也没用。” “扔了。” “这件……咦?这件你从哪里来的?”莱万看着一枚阴沉而诡异的水晶护符,抬头向着赫伯特的方向询问。 “哪件?”正在与一对打火石奋战的赫伯特回头看去,然后远远的指了一下远方的蜂巢都市: “哦,从那边出来的时候顺的,战团的传统嘛,你懂!” 更新。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五十三)决战,其五——对峙 “这?”艾瑞巴斯还未找到失败的原因,而他身上属于恶魔王子的异象却正在飞速的衰退。 原本狰狞的面孔开始苍老,身上的鳞甲与爪牙也开始褪去光泽。原本磅礴的力量正因内部的碰撞而崩解,而因着那柄法杖施加在加尔文身上的桎梏也开始逐渐的松动。 巨大的法阵与海量灵魂献祭的作用下,他用来灵魂升华的模型本来已经至臻完美。 可正因为他的贪婪,他想要在升魔的路上再进一步的野心,当细微的漏洞出现的时候,艾瑞巴斯数次尝试改变这种局面。 可他还属于凡人的灵魂在面对如此巨大的力量时,才恍然发觉这早已超越了他控制的极限…… 大厦将倾,这就是加尔文对他的评价。 “蠢货……没救了。” 而当加尔文从溃散的桎梏中脱身,正准备上前将之手刃时。 随着这一声叹息,一柄沉重的权杖从阴影中无声的探出,继而从艾瑞巴斯的项上扫过。 嘭!艾瑞巴斯的头颅瞬间炸裂,而那柄权杖的主人也从黑暗中缓慢的走出。 “你看,就是这么麻烦。在无尽的时光里,总有一些野心勃勃的家伙去试图掌握不属于他的力量。 而作为一名公平的君主,你又不得不赐予他们一个尝试的机会。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种人也是你用来打发时间的最佳娱乐,不是么?我……素未谋面的兄弟。” 这个身影兀自的讲述着一些莫名的话,而它的身影也在山洞微弱的照明中愈发的明显。 “伱……又是谁?”加尔文缓慢的活动着身体,而无论是身上悄然发出微光的“许伯里翁的庇佑”,还是在他背上兀自开始悬浮、自转的帝国真理,都侧面证明着他对这个陌生来客的无比重视。 “我么?”这名同样有着恶魔特征的巨人凭空将艾瑞巴斯留下的法杖抓在手中,然后提着那柄闪烁着灵能与分解立场的战锤,对加尔文不置可否的笑着: “你真不知道么?我们来自……不,我们曾经来自同样的血脉,更同样拥有着那个人的基因片段铸就的躯体。 我们甚至可以在一见面的瞬间,就清楚的知道彼此的存在,是源自他的哪种基因的具现。而这种具现的影响下,我们又该拥有什么样的性格、喜好与力量。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么?或者说,你需要的是一个来自我本人的确认?” “珞……珈?”加尔文看着面前与他身高仿佛,甚至更加高大的巨人,终于确认了自己身体本能层面的信息。 他的脸上终于开始出现严肃的表情,而手中的战锤与闪电爪也开始劈啪作响。 正如珞珈所说,一个狂妄的野心家并不足以令加尔文真正的紧张起来。 加尔文从头到尾都没有施展真正的力量,只是在追袭的途中想要看看艾瑞巴斯的底牌。 他甚至连最后被法术控制的关头都未曾真正挣扎,而是想从艾瑞巴斯的口中,得知尽可能多的、有关于摩洛的真正秘密。 而如今的情况又有不同了,一个真正的基因原体,一个升魔后更加强大的基因原体,就完全是足以对他造成生命威胁,进而掀翻整个詹莫罗星区战局的危险存在。 加尔文需要认真并严肃的看待眼前的对手,而两个人的战争,其实早在珞珈从阴影中现身开始,就已于无声中开始。 气息…… 是的,加尔文原地不动,但已经从珞珈的气息中收集到极为丰富的信息; 而他也相信同样身为基因原体,自己身上的皮肤、心跳、眼神乃至武器的握持方式,都如同一本书一样,对同为半神的珞珈无声的讲述着对手的特征,甚至于战斗方式与武器的来路。 “你有些紧张?是因为第一次见到我……不,是第一次见到我们么?” 珞珈围着加尔文走了个半圆,肩甲朝内的同时,面向加尔文的左手轻松的挽出一个花式。 沉重的星形权杖在劈啪作响的分解立场运行中,将空气解离出臭氧的味道,而隐藏在身后的、握着法杖的右手手指上,则有隐晦的法术波动产生。 加尔文的身体原地未动,但呼吸之间的节奏却在以某种隐晦的规律对应着珞珈的脚步。 他的身躯看似舒展,但每每在呼吸后有细微的重心调整。 而两人的眼睛,也随着彼此以各个角度展示出的身体的细节中,偶尔出现瞳孔的涨缩。 “了不起的力量,要是沃坎那个好人还在,他会喜欢你的战斗风格。” 珞珈的身上也有灵能的波动出现,而在某个瞬间,他的目光则察觉到,并指出了的加尔文的脚面上的灵能波动。 他看似无心的语言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但就在这漫不经心的话语背后,其隐藏的种种法术的模型与即将开始的攻击,又被瞬间推翻、重构。 “你也是……”加尔文微微的眯缝着双眼,嘴里也同样回答。 珞珈先前展现的种种细节都牵扯着他的注意,但无论是权杖的佯动还是步态中细微调整的节奏,都未能让他的注意力有半秒钟真正的偏离。 他的大脑中远胜一般原体的数据分析能力,正借着这危险而脆弱的平衡,贪婪的吸收这珞珈展现出的信息,并将这些宝贵的信息加以分析,并实时的反馈到他的身上。 短短几分钟内,加尔文在原体级别堪称粗糙的防御气机,正借由这种原体级的对抗飞速的升级、迭代。 而他的主要意识却没受到丝毫的影响,还在对面前的恶魔原体保持着足够的关注。 珞珈当然不可能知道这种细节,因为在他的常识中每一个原体的能力都有边界,除了继承那个男人一项最优秀的特质之外,他们也只会在两三个方向上,展示出超出其他原体平均水准的素质。 而灵能在珞珈的眼中就是加尔文最明显的特质,再加上诸如体型带来的力量、还有对亚空间的抗性,就该是他拥有的专属特长了。 至于其他在凡人眼中堪称卓越的能力,在珞珈和其他的原体眼中,这就该是他们这种生命与生俱来的力量,不值一提。 “你也是……”加尔文看着珞珈肩膀与腰间上微微闪烁的铭文,同样语气幽幽的讽刺着珞珈。 “尼凯亚的声明看来并非你的本意,起码就现在而言,你似乎从未真正断绝过这份力量的赐予?” “呵……学的挺快,不愧是我们的兄弟。” 上百次微妙的试探,在动态的语言与静态的身体的信息汇总后终于结束,而作为后来者的珞珈也在回到加尔文的正面后停下了脚步。 他用左手的权杖拄在地上,然后用右手的法杖横置其上,以身体的姿态向加尔文发出谈话的邀请。 “兄弟?可是不敢当,你当年突袭奥特拉马的时候,对基里曼也是这么说的?” 加尔文的心底对叛变者没有同情,而他的嘴就更不饶人。因为此刻平等对话的权力并非他人的赐予,而是自身实力威慑换来的和平。 两个如今已属于不同阵营的半神,能在如此逼仄的空间中保持短暂的平静,并非是两人对彼此没有敌意。 恰恰相反,这只是两头战争巨兽在没有绝对把握前,最虚假的伪善面孔。 珞珈对加尔文的忌惮,来自于他身上的力量和心中隐约的、不知名的畏惧。 而加尔文对珞珈的忌惮,则源自他对不再拒绝灵能后的珞珈的评估。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与一名真正的基因原体会面,也是他真正与一名明确了叛变的堕落基因原体的对抗。 而不知是命运的恶意,还是道路之间必然的碰撞,这个人在整整十八位基因原体之中,又恰好是与他的定位极为相近的那个。 第二百零五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五十四)决战——灵能泰坦 “呵,尖牙利齿可并不是什么美德,而且……那本来就是他应得的报应。” 珞珈的语气罕见的有了一丝波动,但这份情绪的波动中更多的则是快意。 “而我已经将这份屈辱还给他了,不是么?” “以背叛为代价?”加尔文随口回应着珞珈的话,而在他的脑中则显现着长青山岗北面战场的画面。 “当然……”珞珈还想开口,但加尔文身上的异动让他闭上了嘴巴。 军团意志的驱使下,加尔文身上的灵能波动在剧烈的抬升,而显现出原型后笼罩在整个长青山岗上的军团意志投影,则让堕落的基因原体第一次露出惊异的表情。 近百公里外的战场上,斯派尔驾驭着帝国政委号在硝烟与战火中大步前进,而面对这浑身洋溢着不祥气息的同类,谋杀之主的泰坦们对显然没有对应的准备。 “那是什么?”谋杀之主的战斗大群核心——战将级泰坦的操作室内,已经与机魂融为一体的堕落机师下意识的问道。 观察设备转录的视频信号中这座泰坦的身躯无比醒,但鸟卜仪在经过扫描后对这座泰坦的分类上却显示着一连串的问号。 那个齿轮徽记中的雄狮和它额头上西格玛字母,与他所认知的任何军团都不符合。 而就是这仅仅一机看似落单的黑色泰坦,却让他与他的军团都产生出本能的畏惧。 “杀了它!无论它是什么!”扭曲的机魂嘶嚎着向整个军团发出命令。 而遍布整个战场一侧的泰坦军团,也随即缓慢的调转火力向那个黑色的巨人瞄准。 位于大群中段的掠夺者们率先完成目标锁定,而在这些巨人的视野中,那个与他们相隔十余公里的黑色巨人身上,此时出现了某种武器激发前的能量信号。 “发射!”堕落的掠夺者机师们罔顾自己同僚的死活,在等离子引擎完成功率输出的瞬间按下扳机。 巨大的能量输出跨越不复存在的安全机制,让尚未就绪的冷却接口瞬间崩溃。 引擎室附近的黑机械神甫们完全来不及反应,带着数千度高温的水蒸气就将管线撕裂,进而将整个引擎室淹没…… “发射!”帝国政委号的操作室中,斯派尔高居于钢铁铸就的王座之上。 他的命令通过浑身液态金属如同触手一样的线缆,联通着整个泰坦的机魂的同时,还与灵能储能室中的十五名净化者链接。 是的,如今为帝国政委号的武器输出单元提供灵能的,正是那些号称灰骑士中的灰骑士、天然拥有净化、破魔力量的净化者。 而如此豪华的阵容,也不过是庞大的军团意志在现实世界的投射基点。 当斯派尔的命令传导到这些净化者身上的瞬间,他们也同时向着头顶虚空中的军团意志,发出了最炙热虔诚的呐喊! +炬烛帝志,洞灭魍魉!+ 同样的呐喊在所有参战的灰骑士身上响起,甚至连远在地底的加尔文身边也隐约的回荡。 而在堕落的基因原体珞珈惊异的表情中,加尔文作为军团意志的主宰,在收到这份战吼的瞬间,立即响应了他们的召唤! 强大而纯净的意志以军团意志为起点,向所有的灰骑士身上降临,磅礴的灵能遵从着无可匹敌的意志的操纵,从加尔文乃至所有的的身上向着帝国政委号灌输! 一片微不起眼的烟尘出现在帝国政委的脚下,随即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剧烈的向周围扩散! 恐惧屏蔽! 就在敌人的攻击即将到达的时候,斯派尔按照原体给予的记忆,选择了最为适合的打击方式。 巨大的灵能浪潮由近及远,以无差别打击的方式,向所有存在灵魂的事物发起恐怖的一击! 银灰色的冲击波扫过之后,所有被波及的堕落泰坦都瞬间停滞。 它们精心准备的虚空盾对此毫无反应,而在其核心位置上的机师和堕落的机魂,则早在冲击波经过的瞬间,就被这恐怖的攻击泯灭…… 失去操作的泰坦随即在行进的惯性中失去平衡、重重倒下。而被这冲击波覆盖的数十平方公里的战场上,沿途所有的恶魔不分大小,都在这毁灭性的一击下化作尘埃…… 远处谋杀之主的大群核心处,其作为最高长机的战将级泰坦的机师,正以无比震惊的表情看着远处的灵能泰坦,嘴里则喃喃的说着:“噩兆……修会?” 战斗大群在瞬间产生三分之一的损失,终于让这个堕落而疯狂的灵魂恢复冷静。 他看着那座黑色的巨人,想起了自己当年尚在火星进修时,听到过的一些无稽的传说。 灵能泰坦——噩兆修会! 这些被帝皇从机械神教剥离、单独存在的恐怖杀器从未被他当真,偶尔与同僚之间谈起,也仅仅是在饭后茶余之时的谈笑之资。 他从来都不相信桀骜不驯的火星会表现的如此驯服,会彻底的将一支如此恐怖的力量,交由那个顶着机神化身之名的骗子管束。 但面前的事实就是最好的证据,这支本不该存在的禁忌之力,如今就以自己同僚的生命为代价,真实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开火!开火!”他疯狂的嘶吼着。 同时向与自己同样陷入恐慌的同僚们提醒,尽管敌人是如此强大,但也并非是无可匹敌的存在。 “它是灵能单位!它的武器需要很长的充能周期!” 但现实又怎会如他所愿呢?要知道如今的帝国政委号并非属于噩兆修会驾驭,它原本用来提供灵能的能量来源,就更是依托着整个灰骑士的军团意志! 于是磅礴的力量就在这些堕落之徒的惊恐、畏惧中再次升腾,更强强大的能量在短短的数秒中,于那个黑色的巨人头顶积聚! 风暴冠冕!(原反感风暴) 巨大的灵能积聚到了极限,甚至已经显化成肉眼可见的环状冠冕出现在巨人的头顶。 而在谋杀之主们无比畏惧的眼神中,这道冠冕在冲破了某个界限之后,就被那个巨人挥舞着,向相隔十几公里外的他们投掷而来! 晚了,不好意思。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五十五)决战——战争领主 泰坦之战,就像泰坦这个词汇本身代表的意义一样,充满了史前神话一样宏大、壮丽,却又原始、暴力的色彩。 一座二十余米、将近六层楼高的黑色巨人在背后群山的映衬下,正宛如风暴之神一般高举着它手中的闪电与雷霆,向着一群与它同样古老的存在冲锋。 而在士兵与恶魔仰视的双眼中,谋杀之主们的身躯同样高大而雄壮。 它们射出的赤红射线如同古代骑士手中的长矛,又像是神话中魔神手中的刀剑。在同样巨大却邪恶的身躯中,展露着属于钢铁与暴力最本质的魅力。 赤红的、合抱粗细的激光汇聚在虚空盾上,不断的将它从隐形状态逼出现实; 巨大的能量冲击在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中,将护盾激发出阵阵的涟漪,并且最终将其击穿,在提坦一般的巨灵那黝黑的身上留下赤红、熔融的巨大伤痕。 然而风暴的冠冕也已同样被掷出,沿途一切现实宇宙的物质,都在这无可匹敌的力量前瓦解、崩散…… 这些古老而伟大的机神化身正如它们曾被赋予的希望一样,以与凡人之间战斗的灵巧完全相反的、笨拙而惨烈的方式,互相交换、倾泄着彼此的愤怒。 当令人无法直视的光线黯淡,足有无畏机甲般大小的伤口在帝国政委号的胸口出现,而作为代价的则是整整十机泰坦,在前者的倾力一击化作尘埃。 但这是值得的…… 起码在上一秒钟的谋杀之主的眼中,以如此沉重的代价去换取灵能泰坦的死亡是值得的。 可事实真的会如他所愿么? 就在损失了所有前锋,甚至一部分核心战斗群组成员的谋杀之主们,在看到那座灵能泰坦因为贯穿胸口的致命伤而沉默时。 那座令他们感到畏惧的灵能泰坦的身上,又再次有高能量活跃的信号出现! 死魂机巧! 这是灵能泰坦专属的能力,也是仅能对它自身起效的灵能祝福。 在属于噩兆修会操作的时代,这种力量的施展意味着以彻底耗干灵能者生命为代价,让本为机械造物的灵能泰坦在超自然力量的影响下,拥有有限的自我修复能力。 而当这座泰坦被划归到灰骑士使用以后,以加尔文那恐怖的灵魂本源为起点,再通过军团意志的向其灌注的无穷无尽的灵能,则让这个灵能律令本来有限的恢复能力,变得几乎趋近于无限! 于是当谋杀之主们自以为胜券在握、正大步前进的时候,一幕令它们永生难忘的画面出现了: 细微的灵能波动再次出现,而本该黯淡的泰坦的双眼,又开始重新亮起光芒; 泰坦身下的土地上,本已熔融、化作废铁的金属逆反着重力与时光在它们的眼中重组、回溯,那巨大的、足以看穿后方景色的伤口,正肉眼可见的被修复、缩小! “这……怎么可能!” 数位保有个人意识的堕落泰坦机师发出难以自抑的惊呼,这种超乎自然的力量的出现彻底的击溃了他们的理智。 而在他们眼中正死灰复燃的灵能泰坦中,作为单人执掌、驾驭整个灵能泰坦的斯派尔,却在主导着这场奇迹的同时,也在承受着外界无法理解的巨大压力。 是的,某种意义上,斯派尔的确是在上演着一场奇迹。 但作为代价,他却要与帝国政委一起承担整个军团意志的传导的灵能浪潮的冲刷。 这个坚韧的灵魂尽管凭借着自身的意志,独自走过了近万年的时光,可在这无比巨大的力量冲击下,他依旧显得步履维艰。 磅礴的力量每时每刻都在冲击着他的灵魂,而帝国政委桀骜不驯的机魂亦随时可能脱离他的掌控。 他存在于现实世界的金属之躯,正随着力量的冲刷而趋于不稳,银色的液态金属导线与铁王座之间的链接也忽明忽暗,随时有断裂的可能。 意志,还是意志。 那个存在于加尔文身躯内的、恒星般庞大的灵魂,正在将无边的伟力注入他身体内的同时,不断的拷问着他的意志。 而这种拷问不仅关乎他自身的存续,也与加尔文精神世界的变化紧密相关。 灵魂净土中宏伟的钢铁圣殿,正为现实中的变化而产生对应的改变,而斯派尔能否挺过这次考验进而再次升华,则直接关乎加尔文灵魂中一次永不可逆的道路选择。 +汝为何物?+ 磅礴的力量中有宏伟的声音在向他质问。 +我……我是人类。+ +何为人类?+那道声音是如此的神圣而不容辩驳。 +人性!我们拥有人性!+ 斯派尔艰难的保持着自己的意识。 +可能坚守初心?+ 与加尔文当初的灵魂三问不同,这个声音跳过了最后的问题,而是直接质问斯派尔维持自我的根本。 +…………+ 斯派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在他的脑中,自己曾经历过的所有时光又再次回溯到眼前。 这是灵魂消亡的征兆,因为每一个灵魂在走到生命末尾时或多或少都会有类似的体验; 但这也是生命升华的起点,因为如果还有人能如这个灵魂一样,始终明白并坚守自己的愿景,那在这个唯心的宇宙中,等待他的必将是生命的重新绽放。 +可能坚守初心?+那道声音再次质问。 “能!”所有曾经的岁月在斯派尔的眼中先是破碎,然后再次在他坚如金石般的意志下再次汇聚。 将自己全部生命意义梳理通透之后的斯派尔,此时的灵魂变得如水晶般晶莹剔透,而在这无比纯净的水晶之中,则是他那经历万年始终不变的理想。 啵…… 细微的碎裂声从他的灵魂中产生,而无数代表往事中遗憾与不舍的负面记忆也随之剥离。 银色的灵能浪潮中,他的灵魂再次汇聚成最年轻时的样貌,而在他的头顶上,一道与加尔文类似,却更加简单的冠冕也随之诞生。 战争领主! 加尔文的精神世界中,灵魂净土内的钢铁圣殿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中央广场上无数的祈祷的灵魂抬头仰望,净土内无数生前为帝国奋战的军人,也在这一刻褪下平民的服饰,拥有了军人的着装! 而圣殿内的中央处神圣帝皇的注视下,一座庞大而古拙的长案正自虚空中诞生。 在长案尽头的主座右侧,一道稍显矮小但同样远超凡人尺寸的石质座椅,正以铭刻着斯派尔一生戎马的雕绘,自地上升起! 战争领主! 钢铁圣殿的最顶端,神圣的巨钟无风自鸣!整个净土世界,都在庆贺着另一位足以庇佑人类的领袖的诞生! 加尔文所拥有的无数时间线上的灵魂分支所拥有的知识,正在按照斯派尔的特性而飞快的向他灌注; 而无论是远方的加尔文还是帝国政委内的斯派尔,都瞬间抬头看向彼此! 加尔文的灵魂,因为净土世界终于迎来一位能分担、分享他庞大灵魂本质的战友而无声的庆贺; 而帝国政委的铁王座上,原本还是凡人大小的银色身躯上原本光滑的皮肤,则在短短数息之间变得如同盔甲般华丽庄严的同时,也暴涨至三米有余! 更新。食言了。不多说,继续写。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五十六)决战——苏醒的巨人 “战争领主!” 此时此刻的暴风星域中,大告解者马杜克在昏黄的办公室里放下了手中的笔,若有所觉的看向远方; 而结束了朦胧星域的征战,正在返回泰拉途中的艾伦·雅努斯,也在战舰中专属于他的武器陈列间中有所触动。 两人本能的感到,远在极限星域的原体身上发生的变化,加尔文那与他们紧密连接的、堪称宏伟的灵魂本源,似乎与现实更加接近的同时,又在凡世间多出了一道模糊的虚影。 那就是斯派尔,一个陌生的名字在他们的心头闪过。 这个坚韧的灵魂在经过原体意志的拷问与洗练之后,其所秉承的意志变得更加的纯粹。也正是这种纯粹的灵魂,让他得以突破人类灵魂存续的极限,重新以一个求道者的身份返回人间。 他依靠着自己的意志维持着自我的存在,而加尔文的灵魂净土和所拥有的庞大知识,则是他获得二次生命的基础和践行的理想的基石。 他还是他,液态金属没有赋予他如原体般的恐怖身躯,但依旧能让他驾驭泰坦,在需要的时候履行自己战斗的意愿; 他也已经不是他,经过加尔文脑中无数的知识背后的人格的影响,他的灵魂在达到某个标准后,已经彻底的蜕变成一位合格的统帅。 军事、政治、文化、历史……对凡人来说浩瀚无穷的知识赋予了他全新的视角与力量,而作为这样一个统帅,他所有能力中最不重要的,恰恰就是战斗。 黯灭之手…… 重生的斯派尔在短暂的失联后,再次在灵能泰坦的系统内上线,而这一次他更加坚定庞大的灵魂,让他足以通过身上延伸出的、数以百千计的灵能金属线缆,将帝国政委号的全部实力彻底发挥。 +机长权限确认!主控平台启动,流性界面启动……+ “你回来了,凡人。”古老的机魂向斯派尔发出询问。 “回来了。”斯派尔回答。 “还能战斗吗,敌人……在等待帝皇的怒火。” “当然……而且比以前更好!” 斯派尔银色的脸庞上露出人性化的笑容,而他身上的线缆则宛如细密的银蛇,在向身下王座蔓延的同时,也将思维脉冲与泰坦的感官对接。 “那很好!”帝国政委的声音愈发的高亢,而在之前的机长权限上线之后,新的系统通知则让帝国政委陷入了短暂的迷惑。 +武器操作员权限申请上线!+ +步态驾驶单元权限申请上线!+ +鸟卜仪单元室请求上线!+ 密集的权限申请令这个古老的机魂陷入迷茫,它的数据中并未有对应数量的血肉生物的进入记录。 +疑似数据攻击,应急程序启动……+ +否定,指令来源为机长,启动失败……+ “有新人来了么?”机魂向斯派尔问道,而斯派尔则“看”着面前一地狼藉的战场笑道: “不,老伙计,那都是我,这一次我想让你……彻底的发挥出自己的力量!” “那很好……”机魂的声音逐渐隐没,而庞大的战将级泰坦的身上,引擎与伺服系统全功率开启的轰鸣则逐渐响起! +步态操作权限确认,确认通过……+ +等离子引擎全功率启动,保护机制确认……+ +保护机制权限确认通过,引擎功率上升中!上升功率30%,临界功率冗余70%……+ +步态稳定逻辑伺服接通中……+ +步态稳定逻辑备用第一、第二、第三、第四伺服启动……+ 连续的备用链路上线,让泰坦的步态被四道位置不同的伺服系统同时解算,而步态平衡系统在与主控系统没有间隔的统一协调下,这个巨人不但恢复到满员操作的巅状态,更拥有了超过那巅峰时期都不曾有过的灵动。 +全武器基站体统启动,扫描阵列全功率启动……+ +虚空盾发生器上线……能量回路对接完毕+ +鸟卜仪主系统上线……备份一号系统上线……二号系统上线……+ 泰坦的整个身躯上,从肩背上的导弹系统到腰间的近防火力,所有的武器都同时开启,并在三套观瞄系统的加成下,将正面战场上的所有目标都列入了瞄准的范围! +萨特尼恩切割器上线……能量回路自检完毕……正在充能……+ +焚化者导弹系统上线……正在自检……+ +日怒型等离子泯灭炮上线……能量回路自检完毕……充能完毕……准备,开炮!+ 轰! 黑色泰坦的左脚在大地上踏出爆炸一般的轰鸣,而在谋杀之主们的眼中,这座令人畏惧的泰坦正在复活! 而在这个钢铁巨灵如同拥有了生命一样的动作下,它两支手臂上的链锯剑与泯灭炮在同一时间,向着不同的目标开始了猛烈的进攻! 嗡! 剧烈的破空声中,奔跑着的巨人矮下身形躲过了一架掠夺者的攻击,而在它与这座泰坦彼此交汇的瞬间,它手中的链锯剑则从掠夺者的身上拦腰斩下。 掠夺者的上半身在剧烈的金属破碎声中坠落,随即被灵能泰坦从头上重重踩踏,远处的泰坦们向它发射的炮火要么脱离目标,要么被重启的虚空盾挡下。 在灵能泰坦转身将巨剑收起的当口,另一支手臂上的灵能泯灭炮则在开启的刹那,如同一柄长刀般的从整个战场上横扫而过! 数架高大的泰坦倒下了,就如同被巨人伐倒的树木般毫无抵抗之力。 看着已经冲到眼前的帝国政委,谋杀之主的最高掌机终于回过神来,而在他与身边仅剩的几座僚机震惊的眼神中,那个黑色泰坦手中挥舞的巨剑正越来越大…… “精彩!我从未想过人类可以有这样的生命形态,而这一切似乎是你的功劳? 那你呢我的兄弟?让我看看吧……你,又能为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长青山岗地下深处的洞穴中,珞珈看着面前的加尔文赞叹。而在他的手中,那柄本该随着法阵崩溃而毁灭的法杖,却在隐约的凝聚着新的力量。 他原本还计划着稳住面前的加尔文,用地面战场的胜利作为筹码进一步去牵制后者的注意。 但加尔文与斯派尔之间的异动,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而也因为对加尔文的未知与忌惮,他决定将这场早有预谋的会面再次加速。 堕落原体手中的权杖随着他的接近而重重的挥下,另一只手上的法杖也再次翻涌起巨大的灵能。 而加尔文谨慎的向后退去,抬起的手指上开始有雷霆直指那个危险的法杖。 然而与艾瑞巴斯不同,这股强大的力量在珞珈的手中明显更加的稳定,堕落的原体用自身的力量与加尔文对撞,从而避免了法术被干扰的影响。 两个巨人在狭窄的空间内卷起风暴,彼此挥舞的兵器和手中的法术,则将试探、反击、干扰、反制在这短短的数息内反复上演。 但两个人都未能达成自己的目标,而僵持的局面就只能继续。 加尔文索性放下顾忌,开始逐渐释放“许伯里翁的庇佑”的重量。 而珞珈手中的那柄法杖上的力量,则在短短数息之间剧烈的增长,并将笼罩在星区上的黑暗大潮再次推向了新的高峰。 更新。 第二百零八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五十七)决战——时间 风,风在呼啸。 钝器末端的棱角闪烁着铜光,刀剑与爪刃冰冷锋刃上划过细碎的光痕。 武器在挥舞中撕裂空气,然后在尖啸中与同类或是更加厚重的盔甲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鸣叫。 火,火焰在碰撞。 两个同样在他人眼中拥有传奇经历的灵魂,在基于各自漫长生命中坚信的事物或是逻辑,构筑了各自不同、但却同样坚硬的信念。而作为组成这些信念的无数思想之火,则在精神层面中以凡人无法想象的频次,在对彼此进行无孔不入的渗透、挤压。 这是同为生命顶端的生物之间,最赤裸、惨烈的肉体的碰撞与毁灭,这是两个思想与精神层面的怪物之间,最残酷的碰撞与战争。而在这种纯粹的不使用外力的战斗中,加尔文罕见的、第一次没有获得压倒性的优势。 原体在毫秒级的战斗中,同时兼顾着意识与物理层面的战斗,无数的幻想层层围拢他的意识,无数的诱导牵制着他的精神。间不容发的瞬间里他遵循着本能后退一步,而潮水般褪去的幻觉后,沉重的权杖撕裂空气,重重地砸在他的肩膀之上。 启明者在恶魔原体的手中轻若无物的晃动,加尔文肩甲的损伤则在淡银色的辉光中缓慢的消失。两道模糊的身影再次从极致的动态转向雕塑般神圣的静态,而这一次占据上风的显然不是加尔文。 “很好的盔甲,很好的力量。但可惜无论你的心还是武艺都配不上它们。” 珞珈看着“许伯里翁的庇佑”赞叹的眼光中隐含忌惮,但思维中对加尔文的嘲讽没有停下,反倒是随着下一秒再次开启的攻势在继续。凡人的言语在这毫秒之争的战斗中效率过于低下,意识与思维的碰撞才是他们之间交流的主要方式。 两个巨人在稍事喘息后再次向彼此冲去,手中的战锤与权杖时而化作虚影,时而因碰撞而激起气流。狭窄的地下洞窟内一时间飞沙走石,连石壁上古老的灯盏都被飞溅的碎石击碎。 山洞中的光线逐渐黯淡,两头野兽的瞳孔也光影的变化中缓慢的紧缩。 画面再次的停滞,加尔文与珞珈的位置却正好交换。阴影中的加尔文双眼紧闭,搅动着灵能将耳边的窃窃私语驱散。十步之外的珞珈看似好整以暇,但隐藏在背后颤抖的手上则有雷霆烧灼的痕迹。 第一回合,平手。 但平手对珞珈而言就是最大的侮辱,他费尽心机、千辛万苦走到如今的位置,可不是为了在与一个初生的原体较量中不分胜负。 风暴自虚空中诞生,未生者奸笑从虚幻中若隐若现,黑色的诅咒之光中有布满科尔奇斯铭文的光环亮起,而那光环上曾经代表人类的神圣的金色,此时却已变得黯淡而凝滞。 绝望、扭曲、腐化、变异……暗金色的光环上曾经拥有多少希望,此时的它就被赋予了多少绝望。 堕落原体的灵魂看似获得了永恒的升华,而隐藏在这份赐予背后的,则是诸神与混沌所无法掩盖的凝固。 整个摩洛乃至整个詹莫罗都在响应着珞珈的呼唤,庞大的黑暗之力从虚空中汇聚,最终如泪滴般凝结在那柄华贵的法杖之上。 亵渎与扭曲力量妆点着它的身躯,让每一个不幸看到它的灵魂都感受到一种罪恶与丑陋的神圣感。 “我不知道那些灰骑士和禁军都教会了你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试图教导一个原体是有多么的可笑。 但我要说的是未与我们生在同样的时代,将是你最大的损失。” 又是一条战斗中隐藏在重重假象下的思维冲击,而恶魔原体那纯黑色的意志犹如一条毒蛇,在牵制了加尔文的注意后,再次将他的防御姿态逼出从未有过的破绽。 原体在狼狈中尽力的弥补着战斗的态势,而珞珈和他身后的黑暗大潮却来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加尔文沉默的看着珞珈,在调整姿态准备继续战斗的同时,大脑许久未曾活跃的“推演”功能也再次启动。 恶魔原体的行动轨迹被大脑不断的捕捉、汇总,然后在打包成一个单独的模型后加入“推演”的进程,而他的主要精力却还能维持着正面的战斗。 加尔文当然察觉到詹莫罗上空凝聚到实质的黑暗,但他也同样坚信那股黑暗在到达巅峰的瞬间,也是它即将褪散的开始。只要熬过了敌人最强大的阶段,那等待他的必将是属于他的、胜利的契机。 他的直觉没有错,因为面前的恶魔原体远没有显现出的那般轻松。尽管珞珈在战斗中占据了优势,那也仅仅是战斗经验的碾压。 他最依仗的灵能与赤红亲王马格努斯又有不同,专注于仪式的珞珈最擅长的并非是单独战斗中的巫术。恰恰相反,他真正擅长的其实是经过漫长准备的战略性法术。 恶魔原体身上密布的科尔奇斯铭文就是这样,这些刻满了恶魔真名与亵渎之语的文字,就是为弥补他灵能方面的缺憾而做出的妥协。 但如今这些文字中的法术已经用去大半,而面前的加尔文却没受到丝毫的影响。 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则是预言法术的失效,那种玩弄时光的手段在过去的战斗中堪称无往不利,可在面前这个陌生的“兄弟”面前,珞珈借助时间长河的窥视一无所获。 他还想为自己梳理法杖上紊乱的能量再拖延一些时间,但战斗中的加尔文正在飞速的进步。 原体的武技并不如他所说的那般拙劣,或者说在经过他这块粗石的砥砺之后,加尔文的战斗技艺正飞速的向一名原体的及格线靠拢。 第二回合,珞珈小胜,但危机已现。 加尔文收敛着自己的气息,身体内汹涌翻腾的力量正被灵魂中冰冷的银色晕染、蔓延。 “许伯里翁的庇佑”已将近十分之一的质量释放,而对应的就是加尔文的脚下,再次出现令双方同样皱眉的灵能气垫。 恶魔原体的纹身也尽数亮起,两回合、数十息的时间足够他全面的启动身上的法术,此时的他体型出现细微的涨大,已是在法术增幅下彻底进入近战模式的征兆。 试探的环节到此结束,两个原体在清楚彼此的力量极限后,都开始拿出真正的手段。空气中再次出现静电与火花的噼啪声,两人的目光也紧盯着彼此没有一丝的偏移。 再战就是分出胜负的时候,而下一次的攻势也必如雷霆般暴烈。 加尔文的进步让珞珈感到了压力,而珞珈手上愈发稳定的力量,也让加尔文明白这场战斗胜负的本质,就是与时间赛跑。 更新,卡文卡的要死要活,整整十几个小时没睡,让你们久等了,抱歉。 第二百零九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五十八)决战——摩洛之密 黑夜将至,而群星黯灭。 魔潮汹涌,而人性沦丧。 紫黑色的瘢痕出现在帕里斯星系内的恒星之上,就像是诸神恶毒的手指在触摸,人类居住的行星也被亚空间能量笼罩,整个星系都在光晕下沾染了不详的意味。 血红色的阴云在每一个蜂巢都市的上空旋转、下压,如同一张大幕向地表铺下,黑色的雷霆偶尔的闪烁中,云层上分明有巨大的面孔在扭曲而恶意的凝视。 “末日将至……”一位年轻的母亲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而她怀中的孩童则怯生生的露着一只眼睛看向天空,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妈妈,什么是末日?” “末日,就是没有希望……” 是的,就如她所说,末日就是希望的泯灭。 黑暗的魔潮汹涌而至,亚空间与现实的界限无比模糊,诸多行星世界上平稳的气候与环境被打破,种种百年不见一次的天灾诸如暴雨、地震、洪水、瘟疫,也在这短短的半天之内违反自然规律的生成,继而肆虐横行…… 洪水过后的土地变得腐烂而泥泞,暴雨侵蚀过的田地与森林开始发生可怖的扭曲。 腐臭的蝇虫从黄绿色的水洼中成群结队的飞起,然后飞向远处破旧的农庄,畸形的鸟类将带着病毒的种子衔起,继而在反季节的迁徙中将不详的开端带往远方的城市。 蜂巢都市的角落与沟壑中,长满了疮痕与畸形的老鼠在窃窃私语,维护整个城市治安的军人与上层巢都中的管理者内,更是有血色的利爪和扭曲的触手在他们的袍袖中隐蔽的翕张……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在远方的摩洛星上; 这一切灾难与噩梦的开始,都源自堕落的恶魔原体手中的那柄法杖之上。 无数的恐惧与混乱、畸变与腐化在这柄法杖上汇聚成纯粹的黑暗;无数的灾厄与堕落、死亡与荒芜,铸就了珞珈手中用以实现他野心的神器。 加尔文灵魂中的秩序权柄已然启动,而当这冰冷的银色晕染了他的人格以后,珞珈身上的一切属于混沌的痕迹,都自然而然的引发了他最本质、最冷漠的仇恨。 那是秩序对混沌最本质的对立,那是无关生死亦无关爱恨的、单纯的毁灭。 无数的尖叫与私语在一声裂帛般的雷霆过后从加尔文的耳边退散,重重的夜幕在加尔文的眼前消失。 意识层面的对抗,在新的力量加入后彻底颠倒了之前的局面,沉重的战锤砸向层层幻梦之后的珞珈,而堕落的恶魔原体脸上惊容还未来得及收敛。 嘭! 地面剧烈的震荡来自原体的发力,而恶魔原体那精金铸就的胸甲的碎裂声,则成为了这无匹巨力的最终释放之处; 错愕与不解的情绪在珞珈原地飞起的身上浮现,然而未等他魁梧的身躯坠落在地,帝国真理那高速自转如同一柄尖锥的身影,已经突破他身上重重的防护,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顶在他的额前! “***!”恶魔原体的双眼有晦暗的光芒闪烁,非人的声音自口中传出。 间不容发的瞬间珞珈消失在半空中,而失去目标的帝国真理则将背后的山石洞穿,然后再次以悬浮的姿态出现在原体的背后。 左后……右后……不!加尔文低下的头颅瞬间抬起,满是灵能的双眼穿透烟尘。 众多释放出的诱饵被一一排除,而毫秒间确认了目标所在的原体,已经踩着沉重的脚步再次从地上跃起。 全身的肌肉与骨骼都因发力而吱嘎作响,而他手中的战锤则带着“许伯立翁的庇佑”经过调整后数千吨的重量,向刚刚从亚空间中回归的珞珈迎头砸去。 “还来?”珞珈睁大了双眼看着半空中的加尔文,刚刚对抗的瞬间感受到的怪力犹在心间。 灵能护盾和干扰的法术瞬间在手中成型,但帝国真理那如鲠在喉的威胁,已然就在头顶。 嗖! 珞珈微微偏头,躲过了帝国真理凌厉的袭击,手臂与胸膛的筋肉贲起,将手中的启明者迎头挥去。 这是堕落的原体在战斗中第一次施展全力,也是他自获得升华之后第一次将自己非人的躯体,在正面战斗中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然而他还是失败了,力量的巨大差距让对抗一触即溃,启明者在金属的呻吟与碰撞中几乎脱手而飞; 空气中的冲击波还未来得及散开,带有棱角的权杖头部连失望与挫败的时间没给他,就已经重重地砸在他的肩甲之上。 轰! 珞珈的身躯在错愕中向后飞去,在将山洞的石壁砸出一地碎屑后半跪在地,去而复返的帝国真理如影随形,与加尔文落地后手上释放的雷霆交叉而至。 来不及再次传送,但付出代价后尚能抵挡。 恶魔原体的大脑飞速的计算,索性在提起权杖抵抗的同时召唤出自己的一名契约恶魔。 紫色的亚空间门户像是一道盾墙,将银色的闪电挡在面前,未生者的嚎叫在现实中响起,旋即永久的消失在宇宙之中…… 皱着眉头将帝国真理再次弹飞,珞珈缓慢的站起身来,他的头上象征恶魔身份的角被帝国真理削去一支,嘴角也有些许的血迹。 他阴沉的视线从破碎的盔甲、颤抖的右手上一一划过,最后看向加尔文背后兀自低鸣的帝国真理。 这场战斗他不可谓不用尽全力,但却并未能获得预想中的胜利。面前的加尔文的各个方面都堪称粗陋,可就是这样一个令他轻视的人却几乎将他逼至败北。 但好在他还有足够的底牌,而他此行的最终目的也因此得以保存。 一直刻意躲避战斗的左手上,那柄华丽的法杖此时已准备就绪。 “我该向命运致以感谢么?”他看着加尔文低声说道。 “感谢什么?”加尔文亦缓缓的集聚身上的力量,那柄法杖带来的威胁让他暂停了继续战斗的想法。 “感谢你的特质,并非是所有兄弟中最克制我的那个……” 珞珈的语气幽深,而双眼中的神色说明那绝非什么美好的回忆。 加尔文还在思考他话语中的含义,而随着那柄法杖上的宝石一一开始发光,他感到身边的空气开始凝滞,如同整个山峦的重量压在肩上。 “我和你说过,这是哪里么?”珞珈问到。 “这很重要?”加尔文用自己身上的力量与压力对抗,但这灵能层面的压力与之前完全不同。 秩序之力尽管依旧锋利,但那黑暗的潮水就如永恒的夜幕,根本看不见尽头。 “当然重要,因为这里,就是帝皇最初成为帝皇的地方啊……” 更新。 第二百一十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五十九)时间线之外的变化 “你在说什么?”加尔文在精神对抗中咆哮着掀起浪涛。 他原以为这又是恶魔原体的一次精神污染,然而这一次珞珈向加尔文冲击的思维中,还有他数千年前自荷鲁斯身边亲耳听来的记忆。 有关当年远征舰队在摩洛的集结,还有珞珈到达这里后,在荷鲁斯的引导到当初帝皇还是凡人时留下的种种遗迹,都在这短短的瞬间从加尔文的脑中划过。 残破、原始却带有明显泰拉工业痕迹的飞船,不同大陆板块的原住民共同流传的飞升者神话; 帝皇在摩洛留下的永生者的守门人,还有祂对所有基因原体抹除的有关摩洛的记忆。 还有最重要的,是接受混沌诸神启示后的荷鲁斯亲口对珞珈讲述,并在珞珈的见证下走进那个门户后发生的巨大改变…… 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恶魔原体口中话语的真实。 而加尔文所掌握诸多在帝国审判庭内记载的资料,也从侧面佐证了当年的第六十三远征舰队在叛变之后,在这个不具战略价值的星区滞留的消息。 这些残缺的信息在经过拼接后,纷纷指向了同一个事实,那就是这里果真如珞珈所言,是帝皇亲身降临并且极为重视的地方。 而这份记忆还不止这些,它给予加尔文的画面中甚至还有更多: 那即是叛变的荷鲁斯,是如何从一名强大但依旧可以被杀死的基因原体,在从这扇门户中走出后,蜕变成一名无视泰坦的打击、横行于启示录级战场的人间之神…… “这就是你的目的?” 加尔文终于明白了艾瑞巴斯的谋算,但对珞珈的目的仍有疑问。 他本身就是一名原体,根本没有对原体之血的渴求。除非这扇门还有别的隐藏条件,否则他完全不必大费周章等待加尔文的到来。 “当然……当然……”珞珈的低语穿破黑暗在加尔文的耳边响起。 “力量既是权柄,何其珍贵,纵使诸神亦吝啬于此。荷鲁斯是幸运的,因为他需要承载伟大的使命。 而我不同,如果没有一个完美的祭品,又怎能获得丰厚的赐予呢?” 他的声音逐渐隐去在能量的汹涌中,而无边无尽的黑暗大潮内,加尔文依旧以一己之力在顽强的抵抗。 秩序的权柄依旧锋利而冰冷,银色的雷霆每到一处必然带来混沌的泯灭,但奈何此刻他所面对的是珞珈蓄谋数十年的准备,笼罩在星区之上的仪式每个刹那都有千万的灵魂被献祭。 亚空间的投影中,痛苦与哀嚎汇聚成山脉般高大的海啸,无止境地冲击着银色的身影; 亚空间中如神灵般宏伟的银色巨人,也要在与整个天地的对抗中被逐渐淹没。 魔潮借助无数的仪式为基点,顽固的盘踞在整个星区之上,每时每刻都有更多的灾厄穿透现实的帷幕,降临在詹摩洛的大地之上。 加尔文与灰骑士们的军团意志相比之下何其渺小,在无法触动其根基的情况下只能愈发的刺激它们,使其变得更加活跃。 救赎之光依旧在穿破黑暗,秩序也在混沌对抗、泯灭,可加尔文撑起的范围却依旧在不断地减少。 圣洁盔甲在破损,曾经锋利的战戟也逐渐迟钝。 当第一名战死的灰骑士出现之后,亚空间中那代表着希望的银光,也随着这些天使的陨落而逐渐黯淡。 是的,黯淡……当原体的意识被混沌的黑暗笼罩,当抛洒热血的战士的牺牲换不来他们渴望的胜利。 帝国的军人、平民发生在詹摩洛星区无数战场上的战斗与牺牲,也就被染上了名为悲剧的色彩。 亚空间的深处,银色的巨人在逐渐的黯淡,而那恒星般巨大的灵魂本源,也在秩序之火渐渐熄灭后被黑暗沾染。 加尔文的意识在逐渐的熄灭,而失去了理智与人性控制后,他潜藏在灵魂深处的兽性与本能则悄然的苏醒…… 珞珈走向那道门户,而他手中拖着的则是已经失去意识的原体。 古老的石壁上并没有华丽的装饰,重新被点燃的火炬下,被简单的“画”在石壁上的图像好似最拙劣的涂鸦。 但这就是它,一扇通往亚空间的混沌之门,也正是它,让两个走进它的人获得了足以媲美神明的力量。 嗡…… 隐晦的颤抖随着珞珈泼洒的血液从石壁上出现,一阵轻微的闪光过后,两人的身影均消失在原地。 —— 无尽的亚空间深处,距离混沌本源最近的地方。永恒的亚空间浪潮之上,一片广袤而又渺小的大地静静的漂浮。 它的形态是如此的怪异,因为它的存在既不依托于现在,也不过去、未来相关; 它的存在本身又是如此神圣,因为那从象征宇宙与时间起点的中心,向外延伸的八条道路,就是在无声的诉说与展示着混沌最核心的真谛。 八芒星,代表着混沌诞生后最原初的八种概念与权柄,它们中的每一个,都意味着无尽的力量与生命; 八条道路,代表着八种选择与道途,而其中的四条道路已经有人走到了尽头。 “你当然可以选择成为祂们的追随者,这与荣耀无关,那是你的愿景与祂们相同的结果; 你也同样可以成为其他道路上的探索者,而这些尽头还未有主人的道路,尽管其回馈会丰厚到你无法想象,但亦必然伴随着更多的危险与坎坷。” 低声的吟唱似乎穿越了时光与岁月,珞珈的双眼被眼前的奇迹震撼的同时,耳边亦有同样古老的声音在娓娓诉说。 他缓慢的眨了眨眼睛让眼角的泪水排出,转而看向面前的使者的同时,向着周围代表着不同道途的路口张望。 四个正方向的道路已经能够看见尽头,而代表着四种毁灭的印记与不同形态的庞大建筑,也在这四条道路的尽头隐约可见。 无尽的赞美与颂唱声从那些神圣的建筑中飘荡,而珞珈则一眼扫过后低垂下头颅,似乎不愿与之有过多的交流。 脚下的加尔文还在昏迷当中,而身上的厄瑞波斯之钟上,红色的指针正因为距离混沌本源的距离,而发出剧烈的蜂鸣。 可失去了意识的原体对此无动于衷,反倒是厄瑞波斯之钟之内的黑色指针,正因为某种可能的出现而逐渐活跃。 “哦……两个生命。罕见的记录……” 那个与这片土地共同诞生的生命,将这种种的细节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看着珞珈和他的战利品说道。 “我竟然不知道命运已经如此慷慨?还是这里已经变的如此廉价……” “不……只有一个!”珞珈纠正使者的观点,而后者眨了眨眼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 “那么另一个……” “祭品!” “哦,是担心被拒绝么?……那看来你的索求同样贪婪。” 使者看着珞珈没有急于回应,而是看向仍旧被雾霾遮挡的道路。 “祂们……”珞珈语气干涩的问道。 距离他万年以来的目标,这里已是近在咫尺,兴奋与紧张让这个超越凡俗的生命,也罕见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牠们不在这里……”那个使者回答。 “这里是时间与空间的截面,也是不存在于时间中的一场幻梦。 祂们能知道这里、干涉这里,但唯独不在这里。” “那我?”珞珈感到了疑惑,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场虚幻,那真实的力量又是如何获得呢? “让虚假变为真实。”使者提示道。 “当你在选择的道路上走的足够远,当你践行的理念被一一实现,当虚假的谎言被千万人重复,虚幻与现实的界限也就因此而改变。” “他……他们也曾这样做过?”珞珈想到了那个男人,还有从这里离开的荷鲁斯。 “当然……”使者斩钉截铁的回答。 “不存在免费的午餐,更不会有凭空诞生的赠物。你的先行者们同样在这里走过了漫长的时光,并且用无数次同样坚定的选择,证明了他们拥有一切的资格。” “明白了!”珞珈感叹道,这样的事实反倒更能让他相信。 这里不会平白给予他伟大的力量,这里也只是一个证明自我的机会。 “你真的明白了?我倒是有些疑问……”使者的话让他豁然惊醒。 而顺着它的目光,珞珈回头看去,正好看到陷入昏迷的加尔文身上,正在逸散着不详的气息的同时,发生着某种令他感到万分恐惧的变化…… 更新。 第二百一十一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六十)连锁反应 “那是什么?”珞珈看着加尔文缓慢的从地面上悬浮,身上有令他感到危险的事物在出现。 加尔文的意识再次陷入沉睡,灵魂的本质逐渐失去控制。 八芒星上万年不变的环境开始有微小的气流出现,而这股以加尔文为中心的气流正肉眼可见扩张,最终形成吞噬一切的风暴之眼。 那风暴的力量不仅肆虐于现实,甚至连空间都在它的笼罩之下。 漆黑的裂隙在狂风的呼啸中,隐约的出现在周围的空间之上,而在那空间上的裂隙中,一颗如恒星般大小的灵魂本质,正在逐渐加速的自转中,逐渐向两人展露它恐怖的真容…… 它分明在缓慢的缩小,可在珞珈与使者的眼中那种致命的危机感却在放大…… “不管是什么,你都该死了……”堕落原体的瞳孔紧缩,但这并非他万年的生命中第一遇到致命的威胁。 理智仍旧能支持他做出果断的处理,只是这种处理似乎有些太晚了…… 他将手中的法杖向加尔文掷去,试图将这个陌生的兄弟彻底终结。 法杖上的力量已不足一半,但这在珞珈的眼中仍旧足以杀死一名基因原体。 但他失算了,或者说加尔文身上发生的变化超出了他的理解。 失去了意志管控后,一个贪婪的怪物正在加尔文的身上缓慢的觉醒。而珞珈之前所做的,就是亲手解开它身上最后一道枷锁。 吞噬……只有吞噬…… 灵魂本质对能量与物质的贪婪永无止境,八芒星中所有的一切,都在它深渊般饕餮的目光当中。 法杖堪称浩瀚的灵魂与力量,在这不计后果的吞噬下也瞬间消失,原体体内怪物的食欲得到了正向的反馈,于是吞噬的欲望变得更加的强烈…… 风暴愈发的猛烈了,以至于珞珈需要用灵能才能稳住身形。危机正在向灾难转变,空间都在这黑洞般的引力面前扭曲。 混沌的八芒星上迎来了从未有过的灾难,无论是远处的道路还是中央的土地,都在这恐怖的吸力面前,开始出现崩坏、瓦解的征兆…… 堕落的恶魔原体已无力处理面前的事态,而远方混沌的众神则感同身受发觉了这里的危机。 祂们的意识纷纷从无数的载体中复苏,重新汇聚在各自神国中的王座之上。 本能与预言都在提示祂们,一场威胁到祂们乃至整个宇宙的危机正在诞生。 永恒的圣战与长眠在此刻都已不再重要,凡世中的种种谋划此刻也无关痛痒。 那个存在于祂们权柄象征的世界的黑洞,正牢牢地吸引着祂们的目光。 “没有来源……”万变之主的目光从永恒之井上移开,第一个将祂的神谕响彻在神殿之内。 剩余的三位神祇闻声同时放弃了时光回溯,在最擅长玩弄时间的奸奇做出判断后,时间回溯已经不在祂们的考虑之内。 属于行动派的万军之主随后发声,祂那充满了腥咸、铁锈味道的声音如同滚烫的熔岩流淌: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该怎么处理。” “那确实不重要……”欢愉之主的气息令黄铜王座上的身影感到烦躁,而祂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其愤怒。 “也没有什么重要……” “不!它很重要!”另一个人格从欢愉之主的身上浮现,瞬间推翻了祂自己的观点。 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其他的人格带着不同形态的倒影加入了这场争论,然后在尖叫着炒作一团后,齐声向暴怒边缘的万军之主发出嘲笑: “但我们不在乎……” “那你呢?玩弄生命的老东西……”恐虐的声音表现的足够克制,显然在足够的危机刺激下,战争之主冷酷而精明的一面占据了意识集合的上风。 这恐怕是祂在诞生后最克制的时候,换做其他任何的时机,色孽轻浮的挑衅所收到的,必定是一场持续千年、充满血腥的神战。 然而祂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在三名神祇漫长的等待中,一只墨绿色大手从虚空中伸出又随即隐去,只留下一颗满是腐化之力的种子,在落地的瞬间生根发芽。 然后在短短的瞬息间走完了从茂盛到枯萎的生命周期后,用最后的腐烂的声音向众神昭示: “生命!生命不该被终止!但更多的生命不该被毁灭!” “那就是同意了?”黄铜王座上的身影看向遥远的虚空,那里是欢愉之主的神国所在。 八芒星是祂们无法抹除的存在,但那里对祂们的意义又过于重要,除了色孽那个万事不理、沉浸于自我狂欢的疯子以外,三名混沌的神祇已经达成了共识。 但祂们也无法对那里直接干涉,因为那个截面独立于时间的特殊性,让祂们无法及时投送自己的力量或是化身。 沉默在虚空中持续的蔓延,而那个空间中传来的危机感却正在加强。 三位神明之间在激烈的交流中反复的试探着彼此的意志,最终下定决心以无边的伟力将那里的时空彻底重置。 可八芒星乃是混沌的完整象征,更是混沌完整循环的具现,如果众神试图向那里施加干预,那么作为一个整体的祂们,就绕不开欢愉之主的配合。 于是三道意志向着色孽的神域汇聚,而那个踞座于六环神殿中的身影,也在不断变幻的人格虚影中给出了不置可否的回应…… 亚空间中的潮汐再次翻涌,那意味着混沌诸神已然亲身下场干预,祂们的力量不约而同的向着虚空深处汇聚,甚至连帝国上的另一个战场也受到影响。 红天使在阿米吉多顿打响的侵略战争,本已牵制了帝国太阳星域的绝大部分兵力,帝皇本人的意志也在这里汇聚,隔空与万军之主进行着激烈的对抗。 但这一切都在加尔文发生意外以后戛然而止,因为万军之主本就是在单独与帝皇对抗,而战场的周围阴影中,还有其他神祇若隐若现的干扰。 在八芒星出现危及到诸神根本的危机后,祂察觉到了自己面临的危险。 同时支撑三个方向的神战,固然远远未到祂的极限,但对一个强敌环伺的神明来说,这也绝对是一个危险的开端。 平衡不能被打破,尤其是不能被动的由他人打破。 否则局势在“有心人”的算计下,只会沉没更多的成本,而一个伟大存在的陨落,也往往是从这些不起眼的细节中开始。 祂果断的放弃了对红砂之主的力量支持,转而专注的观察着八芒星上的异动,以及亚空间的深处的永恒战场。 现实中镇守帝国核心东部门户的阿米吉多顿上,肆虐于战场之上的红砂之主也陷入了委顿之中。 帝国方面集结的部队,收到了来自王座庭暂停攻击的指令,而原本愈演愈烈的亚空间浪潮,一时间也出现了褪散、消亡的征兆。 其余三位神祇也有类似的顾虑,因为加尔文带来的这场意外对祂们来说,绝对是万年经营的棋局中所不能预料到的一环。 祂们无法说服自己将其视为单纯的意外,更不会相信这种从未有人触及到的本源处发生的事,其背后会没有同类的阴影。 现实中的帝国疆域内无数大小的战场上,诸神的信徒都在有意识的趋向防御; 而这无数战场上本该牺牲的帝国军人的命运,也都围绕着遥远的八芒星上的加尔文,在无声中被悄然改写。 更新。 第二百一十二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六十一)凡人的闪光 一切都在改变,而处在风暴中心的加尔文并不知晓,但作为这这场事件的始作俑者,他在看似宁静的沉眠中也同样面临着自己的问题。 本能的暴动看似由珞珈引起,但事实上灵魂补全自我的本能一直被压抑而从未消失。 它们只是深埋在原体潜意识的深海当中,而当主体意识出现衰弱的那一刻,这些本能就像逃离藩篱的野兽,变本加想要将过往被拖欠的一切都弥补回来。 这种情况并不稀少,事实上这是所有有情众生所面临的问题,而凡人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更是简单,他们只需要在静谧的酣眠中做足一场大梦,就可以将潜意识中积累的本能释放。 但当问题发生在原体身上的时候,原本看似简单的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因为与意志过于脆弱需要睡眠不足的凡人相比,原体距离上一次彻底放开意识的掌控,已经过去了整整数十年之久。 加尔文的意志就像是一堵钢铸闸门,在以往百年的时间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次机会,将这些积攒的本能彻底释放。 他的潜意识就像是继续到极致的水库,噬需一场酣畅淋漓的释放。 没有爆发并不代表问题不在,恰恰相反,当加尔文的意识再度失控之后,挣脱桎梏本能的反弹就格外的猛烈。 这股力量的反扑,在外界对堕落的恶魔原体造成了足够的威胁,甚至为混沌诸神也带来了足够的麻烦; 而在加尔文的精神世界内部,它带来的危机也同样不容小觑,可这种危机并非外界可以察觉,只有与加尔文紧密连接的人才有机会知晓…… 圣哉!圣哉…… 精神世界的净土中,瓢泼大雨下的教堂顶层,加尔文恢复了来到这个世界时最初的形态,以他前世最青年的模样蹲坐在钟楼的塔尖之上。 头顶上的云层正与精神世界的变化对应,显得阴郁而低沉;脚下的钢铁之城中唱诵声隐隐的传来,但他却无心倾听。 好吧,这本来也没什么好听的。 哪怕再精美的赞颂在耳边反复的歌唱,也会让人麻木、生厌。可加尔文对此无动于衷的理由并非是厌倦,而是此刻的他已失去了响应这些呼声的能力。 这是比以往任何一次昏迷都更加彻底的失控,潜意识中的本能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导。 灵魂中秩序的权柄在意识掉线的瞬间即告熄灭,而面对着潜意识如山崩海啸般的反击,意志被瞬间切断与灵魂本源的联系同时,也彻底丧失了压制本能的所有筹码。 詹摩洛的战场上,幸存的灰骑士都感到的军团之主的离去,而身处远方的艾伦与马杜克,也在此刻清楚的感知到原体的存在的消失。 泰坦的母星上,先知兄弟会所在的塔楼上有沉重的钟声响起,卢帕卡利亚北麓的战场上,刚刚赢得泰坦之战的斯派尔没有任何犹豫,瞬间放弃了身躯向加尔文的灵魂赶来…… 而此时的加尔文并不清楚这些细节,他只能退缩回自己的精神世界中等待,等待潜意识将本能所积蓄的欲望彻底释放。 但事态的发展却超出了他的预料,珞珈将他的身体带进摩洛通往八芒星的门户,而那个象征着诸神权柄的空间,本就是唯心主义象征的极致。 他的本能与欲望在这个世界中的肆虐,直接引动了对八芒星象征的破坏,而与此同时,这种象征性十足的成长,也在同步的影响着加尔文的精神世界。 本能继续的欲望的贪婪永无止境,吞食着混沌力量的胃口也看不到尽头,而随着灵魂本质的体量暴涨,加尔文属于人类的理性一面也正受到强烈的挤压。 净土之地的大陆尚且算得上平静,栖身于此的灵魂们也还算宁静,可在这座孤岛外无尽的潜意识海洋上,黑色的欲望已搅起滔天巨浪。 加尔文的视野中,人性的火光正从他的灵魂中熄灭,而与那看不见尽头的黑色潮水相比,他所拥有的力量是何等的渺小,而又每时每刻都在减少。 就到这里了么?加尔文或者是姜文呆呆的想道。 他已经用尽全力,可结果仍旧不是他所想要的。 他看向天空的视野中,黑色的星球正在塌缩与暴涨中反复的变化,而凭着对自己灵魂本质的了解,他也能大致知道这颗恒星照此发展下去最终的命运。 它会继续吞噬、会继续膨胀,直到将这个空间撑破,直到这里的一切都被它吞噬一空。 现实的宇宙无法阻止这恐怖的存在,因为它本身的质量已超过了前者;亚空间的诸神无法阻止它的贪婪,因为这个来自高维的灵魂本质已不再属于凡人。 而事实就是这样讽刺,如此庞大而超维的存在,想要为这个宇宙做一点点的改变是如此的困难。 但如果将目的反过来,想要单纯的破坏与毁灭,却又是如此的简单…… “就到这里了吧……”姜文遗憾的摇了摇头。 这个结局并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但如果毁灭不可避免,那由他来施与起码不会被永恒的折磨。 这个宇宙会被毁灭,而自己大概会愤怒,会失望,会被欲望与本能吞食掉最后的理智。然后在毁灭这所有的一切后,变成一个超乎想象的怪物…… “但……” “但还没到最后的时刻。” 温润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而当他回头看去,斯派尔那满是征战伤痕的身影,已悄然站在他的背后。 姜文笑了笑没有争辩,更没有解释他如今属于东亚人种的形象。 斯派尔的到来固然让他感到欣慰,但一个圣洁的灵魂并不足以改变眼下的现状。 灵魂净土经过一路的成长固然开始有了一点未来的雏形,但加尔文从来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这个问题发展到了现在,就是在整体的战争序列里,只解决了高阶将领的问题,而没有从凡人到圣灵的过渡。 它就像是一株参天大树,但却偏偏没有深植于大地的根基。 但这一切又都太晚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解决这个根本的问题。 “有区别么?” 他只是低声的询问,却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命运。 “有区别啊……”斯派尔走到他的身边坐下,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自从将信仰与信念皈依这个世界开始,他的灵魂就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连。加尔文对他没有丝毫的防备,而这里的一切在他眼中也没有任何的秘密。 他早已知晓了加尔文的来历,也清楚他现在面临的问题,但斯派尔更知道到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不该让加尔文去背负所有的责任。 “当然有,这里与你所来的那个世界不同,这里的人也有不同的观念。 所以……虽然很羡慕你的那个世界所拥有的和平,但我还是要说,这里的人也许没有那么幸运,但也没有你想象的脆弱。 尽管黑暗的命运从来没有远离,但我们也从未绝望。别太瞧不起我们,也别把所有的问题都背在你的身上。 苦难与煎熬是我们的食粮,战争与死亡是我们成长的养分,就算真的要迎接死亡与毁灭,我们也同样习惯用抗争做最后的终结!” 斯派尔平静的说着最激昂的话语,而在加尔文看向他的视线中,他的背后是所有净土上灵魂的倒影。 同一时刻的亚空间中,混沌诸神开始合力搅起庞大的能量,用他们的权柄向八芒星发起干预; 而现实世界中灰骑士的荣誉卫队、血鸦的幸存者乃至幸存的太空野狼中,加尔文留下的灵能之种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绝望的尽头是什么? 有人选择了放弃,但那些被加尔文选中的人们,却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亚空间中磅礴浩瀚的浪潮在翻涌,而现实的战场上帝国的战士们在升华! 混沌诸神默契的放下争斗,为祂们的存在而操纵权柄与信仰; 黑暗大潮下海狼与最后的血鸦们,则正在那璀璨的灵能之种的引导下,从无数过往生命的迷雾中走出! 百十来年的人生记忆在短暂的时间中回溯,而他们的意志却在不断地被确认后发出璀璨的光芒! 凡人!凡人就不能有英雄么? 凡人!凡人就不能经历蜕变,变成足以支撑天地的参天大树么? 牺牲的灰骑士不再徘徊!他们放弃了永恒的安眠,正在用他们的灵魂向原体发出召唤! 海狼中的牺牲者在怒号!他们放弃了魂归黄金王座的归途,而选择将战斗与反抗的意志进行到底! 血鸦们灵魂在煎熬,但随着最后信仰的确认,根植于灵魂深处的诅咒亦在瓦解,而祝福也在消散。 亚空间深处的魔域之中,高居王座上的巫师与恶魔原体亦有所感知。 但当预言与血脉的法术释放后,他们看到血鸦身上的变革,亦只有建立在灵魂最深处的一丝人性上,对加尔文报以最后的一点感激。 那是他铸成的大错,而终于有人能给予他的兄弟以解脱; 那是他尚在人间时最后的赐予,而他那流散在外的血脉,如今终于有了新的归途…… 血色的双螺旋经历了数千年的磨难,终于在这些阿斯特塔身上瓦解,而从今天开始等待他们的,则是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全新的篇章! 更新。看到这里最好长按章节,点击一下重新加载。因为我发的匆忙,后面修修补补又加了200多个字,当然这200字是免费的,不计字数。 第二百一十三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 终章——碎裂的命运 “看,还有人在坚持。” 顺着斯派尔手指的方向看去,世界尽头的帷幕上一点点的星光在闪烁。现实中不屈的灵魂们没有放弃,他们绽放的光芒也映射在加尔文的世界之中。 而在那些闪烁的“新星”周围,则是灵魂净土中曾经为帝国牺牲的战士。 本能尽管如夜幕般笼罩着精神世界的天空,但这些珍贵的灵魂依旧熠熠生辉。 那些光芒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每一个都能让他想起清晰的形象,那些光又是如此的震撼,让加尔文在看到他们时就不禁想起自己不知不觉中,已走完的百年征程…… “你看,这就是凡人,尽管生命短暂,但却足够耀眼。” “是啊,这就是凡人……”加尔文喃喃的说着。 他也曾经是那些凡人中的一员,所以格外能理解这些灵魂的闪光背后又是付出了何等的决心。 星界军、阿斯特塔、战斗修女、国教牧师…… 他们固然是经过千挑万选后的帝国精英,可说到底仍旧属于凡人的范畴之内。 他们在加尔文的眼中仍旧会疼痛、会死亡、会懊恼、会沮丧,只不过使命感与责任在驱使着他们,而盔甲与制服则成为了他们掩盖自身脆弱的面具。 但这还不够……或者说他们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意志,能够在面对敌人时做出最坚决的抗争。 但这些仍旧不足以令他们战胜自己,因为对帝皇的信仰本质,依旧是将希望寄托与他人。 面对升华之路上意志的一次次被打碎、灵魂千万次被重组,只有始终坚持依旧保持着最坚定、最纯粹的初心。 而这种寄托于外的信仰,加尔文并不看好。 “但,那不就是帝皇与你的责任么?”斯派尔微笑着向加尔文质问。 “他们已经有了最初、最宝贵的品质,而接下来为他们指引方向,让他们明白这些道理,难道不就是帝皇与你存在的意义么?” “是,那就是我等存在的意义。”加尔文低声重复着斯派尔口中的后半句,但在内心中仍旧有着犹豫。 尽管本能已经占据了灵魂的绝对主导,但想要战胜它并非完全没有希望,可那种方式要付出的代价太过昂贵,就算是加尔文这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战士也不愿面对。 那需要彻底的拥抱秩序,那是近乎永世的折磨,秩序极端冰冷的本质会持续的剥夺他的人性,而他却不可能放弃只能与折磨相伴,直到生命尽头的最后一息。 人间的普罗米修斯……加尔文喃喃的念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去面临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要像帝皇那样为了人类的希望,被永恒的卡在生与死的边界上不得解脱的话。 说实话,他怕了,他能感到那种从骨子里产生的冰冷……与畏惧。 而眼下的事又不仅如此。 因为随着灵魂净土与战争议会的合并,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决定不仅关乎自己的命运,还影响着所有与他缔结契约的人。 他要做的决定不仅是要付出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还要让所有追随他走上这条路的人,也同样去承受那近乎诅咒一样的、永恒的冰冷…… “你看,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斯派尔抬头看着天空上的星光,嘴里却毫不容情的指责加尔文的软弱。 “该怎么形容你的心态?哦,如果用你故乡的语言,那应该叫“矫情”吧? 我大概能理解你面临的道德困局,尽管它在我眼中太过可笑。但你想没想过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有资格谈明天吗? 不,我们没有。所以既然死亡已经注定,谁他么的在乎自己是怎么死的呢?” 斯派尔的语气愈发的激烈,他的指责也更加的尖锐: “所以你在纠结什么!你又在犹豫什么!你知道你现在就像是个刚刚被一脚踢出巢都的软蛋,就差在我的面前痛哭一场了!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你知道你在这里纠结的每一个瞬间,都在有无数的生命在死去吗? 要知道,我们从来都不畏惧死亡!这个该死的世界什么时候缺过这个? 人命已经贱到连子弹都不如了,我们又怎么会畏惧死亡? 我们真正畏惧的,是拼尽全力的死亡也换不来的希望渺茫啊!” “我明白了……”加尔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慢的站起身来。 而情绪激动的斯派尔还在倾泄着他的怒火: “你他妈知道个锤子!你就是在用你那个世界的道德,在剥夺我们最后战斗的机会!” “不会了……不会了!”加尔文苦笑着回应着,而随着他的身形站起,整个人的形象也在发生着变化。 是的,不会了,不会再纠结与犹豫了。 既然这个世界已经如此糟糕,那少数人的命运的确无足轻重,而既然这些他所珍视的战友们都能如此奉献,那他又有什么可以顾惜的呢? 横竖也就是再死一次,再或者永远的失去自我而已。 他已经侥幸重活了一回,又怎该顾惜这一点点别人的赐予呢? 而这一切如果能换来理想的实现,或是让他能死在战斗的道路上,怎么说也不算亏吧…… 凡人形态的姜文再次消失了,而这次的一别可能即是永久; 那个披着银色动力甲的泰坦之主已再次上线,而这一次的出现就意味着永恒…… 加尔文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灵魂净土中的原体再次鼓荡着灵能,向精神世界中所有的灵魂发起呼唤; 亿万的灵魂聆听着他的声音,无数微弱的赞颂声汇聚在一起,支撑着原体意志的重新凝聚。 银色的光再次高举,如逆飞的星辰般向天空上升起。理智与本能重新开启争夺灵魂主导的战争,而那锈迹斑驳的冠冕上有微弱的火光闪烁,距离重新点燃似乎也仅有一线之隔。 加尔文在呐喊,在高呼,在他所有的一切去拥抱那冰冷的秩序。而这一次的他不在有犹豫,更不会纠结个人的命运。 他需要用自己的意志穿破黑障,去告知那些灵魂理性的意义,从而引导他们穿破灵魂的迷障。 他要站在灵魂的战场上,对那些决心与一切人类之敌死战到底的战友们说一声: “我这里有条路可以走,虽然代价很大但能干死那些混沌的崽子!” 原体的身躯中,精神世界正发生着剧烈的变化,而于此同时的亚空间内,八芒星越发不稳定的空间中,来自混沌诸神的干预也终于登场。 八芒星的大地上,四条道路尽头象征邪神的建筑变的清晰而巨大。 亚空间深处鼓荡的力量与权柄在掀起无边的浪涛的同时,也在同步的显现在这片特殊的空间之中。 血腥、窜变、病疫、欲望……诸神的道义在象征生命道途的路口尽头浮现; 战争、阴谋、死亡、扭曲……毁灭大能的权柄在混沌的核心处构建着永恒的循环。 这就是八芒星,这就是当秩序完全陨落后,彻底由混沌构建的、被绝望与黑暗充斥的银河…… 这或许也是混沌本身的缩影,是当一切文明与秩序的基石消失后,完全由毁灭与混乱主导的宇宙的未来…… 诸神在昭显他们的力量,并以从未有过的活跃去支撑、稳固着八芒星的架构。 而尚未夺回主导权的原体身上,象征着他灵魂本质的黑色的风暴已酝酿成型,正如黑洞般撕扯着周遭的一切空间。 两股力量的大小差距悬殊,但力量的远近差距让它们陷入了微妙的平衡。 而就在这种平衡出现,整个空间稍稍稳定之后,随着一道清脆但令人颤栗的声响,在珞珈与那个使者惊恐到扭曲的面色中,那个象征着诸神乃至混沌本身的八芒星……碎了。 更新,久等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 尾声 “碎……了?”恐怖的风暴中,堕落的恶魔原体的身躯早已被撕碎,只留下一团阴影般的物质在维持着自我的同时,无意识的喃喃低语。 “碎了?怎么可能?”诸神的化身从王座上站起。 那是混沌的象征与缩影,没有谁可以对它构成破坏,诸神本以为危险来自于自己的权柄,可谁知真正应验这种危机的竟然是八芒星本身。 而更令祂们感到震怒的是,那个制造这一切的灾厄源头在吞噬了八芒星的碎片之后,甚至已经打破了原有的平衡还在疯狂的扩张…… 怎么办?眼下的局面已经超出了诸神的预料。 尽管危险并未直接威胁到祂们的本身,但作为混沌缩影象征的八芒星的破损,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是更加糟糕的情况: 那意味着混沌的根本被撼动,从此在宇宙中不再占据绝对的优势; 那意味着八种权柄构建的循环被打破,诸神间基于某些既定命运的默契,也因此出现微妙的变数。 “不能等了!” “遏制它!” 黄铜王座上的血色身影在怒吼,而远方的生命之主亦下定了决心。 三名邪神裹挟着欢愉之主的意志共同出力,开始试图将那个危机的源头抹除,然而祂们的尝试不出意料的失败了,隔空所付出的力量也如泥牛入海。 这就是没有化身降临的问题,他们的力量经过遥远的投射,已经不足以在正面抵抗八芒星上正发生的灾难, “先驱逐它!”万变之主的声音响起,再度给出新的解决方案。 “代价……”生命之主的声音反驳,驱逐需要的的力量来自于时间与空间,而这种方式意味着祂们付出高昂的代价的同时,还要对最擅长时空力量的万变之主保持信任。 信任?对万变之主?你在讲冷笑话吗? 亚空间中出现了难得的平静,而恐虐脸上的扭曲则说明着祂与其他存在的相法。 “有选择么?哈哈……”欢愉之主神经质的言语打破了平静,让祂们迅速认清了眼下的现实。 祂们有的是时间恢复,但八芒星上发生的事必须被阻止。 “保证!”恐虐狂暴的嘶吼着,而三道目光随即紧紧地盯住了万变之主的神域。 “好吧,我保证……以吾之神名……” “呸!你他么糊弄鬼呢!”又是恐虐的声音响起。 “……以混沌之名,我保证,在这次事件中不存在任何私心……” “公心也不行!”来自纳垢神域的声音再次打断了奸奇的誓言,然而这次打断却换来奸奇尖锐的驳斥: “你他么告诉我,我——万变之主、阴谋之主,怎么说出一个没有阴谋的誓言? 你能吗?你能制造一个没有病菌的世界吗? 还有你恐虐!你能说话的时候把你手里的刀剑放下吗?” ………………尴尬的气息在亚空间中扩散,众神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让祂们违背自己存在的意义的确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某种意义上,病菌和刀剑就是他们本身。 “那就限制……”欢愉之主再次发声,而这一次没有人再提出反驳。 诸神的力量再次向万变之主的方向汇聚,而祂的誓言也同步响起: “我发誓,不会有涉及根本利益的阴谋……” “那丢了的碎片怎么办?”纳垢在低声自语,而恐虐则罕见的发出劝诫: “来不及了,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无尽的浪潮再次从亚空间的深处翻起,而这一次它的目标被放大到整个八芒星的世界,时间与空间在诸神的力量下开始凝固,加尔文的身体与世界的联系也开始被这种力量剥离、驱逐。 黑暗本能的吞噬陷入了瞬间的停顿,而加尔文的意识则借着一闪而过的机会冲破阻碍。 “就是现在!”加尔文呐喊着,他的意志重新与象征权柄的冠冕建立联系,而在灵魂深处的意识,则彻底沉入秩序那冰冷的银色海洋…… 锈迹斑驳的钢铁冠冕上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银色与白金色交织的火光从冠冕的尖刺上亮起。 理性的光芒穿破黑暗的笼罩在灵魂中向外扩散,本能在内外双重的压力下终于失去了灵魂的主导权。 而那潮水般向潜意识褪去的一片漆黑之中,一缕刺目的银光中,象征权柄的王座正冉冉升起。 “来!”银色的雷霆再次于原体眼中积聚,而来自意志的呼喊则穿透了空间的帷幕,在现实中响起。 “来!” 无数战死或是濒死的帝国军人发誓,他们在听到那声呼唤的时候,也在恍惚间看见了一位身形魁伟的银色天使。祂头戴着满是荆棘的冠冕,高居于天空之上向他们伸出手掌。 白色的门户在他的背后浮现,而在看到那个门户的刹那,他们就本能的明白了那道门户的意义——那并非是信仰中允诺的救赎。 那是一条注定更加残酷的、奉献自我的道路,一旦回应了祂的召唤,他们将面对的就是终其一生的、没有尽头的战斗。 与敌人战斗、与自我战斗,无尽的战斗是他们余下生命的全部,而就算他们能够一直胜利,等待他们的也将是漫长的煎熬中,成为一座逐渐冰冷、失去人性的雕塑…… 但那又是一个拥有希望的道路,因为他们能透过那扇门户看到,那是真正能让他们与那些恶魔公平较量的力量。 他们的牺牲不会没有意义,他们注定是整个人类的希望,是整个人类迈向更遥远未来的先锋。 “来!”第三声的召唤响起,明白了这一切的战士们不再犹豫。一点点的白光从战场上浮现,继而有更多的白色光点加入其中。 精神世界中的灵魂们也在响应呼唤,雨点般密集的白色光芒拨地而起。所有生前曾经战斗过的帝国军人,此刻也终于等到了他们一直期盼的机会! 加尔文的灵魂净土中,钢铁圣殿的结构再次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钢铁铸就的圣殿在飞速的暴涨,而圣殿之外的广场在飞速的向外扩张,一道道宽阔的阶梯层层的立起,不同形态象征着不同阶段的天使雕像也在阶梯的两侧升起。 白色的光点雨点一般密集的从天空降落,同样的密集的光点汇聚成的光带,也从净土的各个方向向中心汇聚。 最底层的台阶上,无数的灵魂显露出生前的样貌,而随着阶梯两侧天使的唱诵,他们在各自向身边战友们展露微笑之后,也闭上双眼正式进入了这场残酷的选拔。 灵魂,那是无数愿意为这条道路奉献自我的灵魂。他们正以自我记忆的重塑为途径,重新梳理着自己核心的意志。 每时每刻都有灵魂在凋零,因为他们的信仰与信念不足以坚持自我,从无尽记忆的迷雾中走出,完成那最后一步的蜕变; 每时每刻也有灵魂在升华,他们在自身坚定意志的支撑下梳理了自己的记忆,舍弃掉那些无用的部分,以更加轻松的姿态出现在更上一层的阶梯之上。 失败者的灵魂失去了理性之光的庇佑,在怅然的睁开双眼,留恋的看向世界后,彻底的消散在加尔文的灵魂净土之中; 成功者的灵魂消失在原地,在更高一层的台阶上出现,白色的光柱从他们的头顶降下,那是净土的灵魂本源在对他们赐福。 “真是…残酷啊。”高居于阶梯尽头的圣殿门前,斯派尔俯视着下方的灵魂低声说道。 国教的信仰固然有其意义,但它与加尔文所秉承的理性之道有天渊之别。 前者可以让这些战士们在生前的战斗中,表现出足够的勇气。但当他们勇敢的踏入升华之路后,理念上巨大的差别还是让这场仪式成为了残酷的选拔。 灵魂在升华,但更多的灵魂在消散,可这并未让后来者感到畏惧,恰恰相反,每时每刻都有着更多的灵魂,在加入这场宝贵的仪式。 加尔文没有回答战友的感叹,因为此时坐在圣殿深处的他已经没有这份精力。 秩序之力的冰冷,在无时不刻的侵蚀着他的人性,而灵魂深处的八芒星的碎片,也在不时的产生动荡。 八芒星中的战斗结束了,或者说那里依旧在发生变化,但已经与加尔文无关。 这个脱离时空之外的世界中,所发生的一切看似漫长,但在现实中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亚空间的深处,诸神的力量在短暂的爆发后陷入了漫长的低潮,在强行将八芒星世界的时空重置以后,祂们也要因为虚弱而陷入暂时的休眠。 堕落的恶魔原体颇为幸运,但也可以说是极为不幸。 他没有死于加尔文的灵魂本质之手,也没有死在诸神与灵魂风暴的对抗之中,但他的肉体已经彻底的毁灭在灵魂本质的吞噬中,其中的意志与记忆更是没有半点存留。 诸神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仅剩自己的亚空间本质。 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的诸神索性废物利用,将他的记忆恢复到进入亚空间之前,然后随手扔回他的封地——西卡路斯。 现实世界中的战场上,所有参战双方的认知都在因为时空的改变而出现变化。 帝国一方的战士们无视了艾瑞巴斯曾经存在的一切痕迹,而怀言者们则要更加糟糕,他们一方面彻底失去了有关首席牧师的一切记忆,一方面还要承受原体在战场上神秘消失的士气打击。 笼罩的詹莫罗星区的黑暗大潮终于褪去,而一直游弋在星区之外的帝国援军也随即到达。 怀言者的舰队,在仓促的回收了大部分地面兵力后,开始有序的撤退,各个沦陷区行星世界上的恶魔军团,也因为失去了原体力量的支撑而逐渐消亡。 恢复了与帝国联系的战场上,不断有新的盟军单位出现在帝国军人的视野之中,而在原体的灵魂之中,斯派尔的身边也悄然出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五百年……”钢制权杖清脆的击地声中,圣·马杜克的身影从下方的台阶上漫步走来。 他先是向圣殿深处的加尔文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站在斯派尔的身边,沉重的吐出了他所感知到的、残酷的现实。 “是啊……五百年。”斯派尔重复着大告解者的话,语气比前者更加沉重。 他们在谈论的,正是这些升华过后的灵魂的寿命,也是这些经历了如此残忍的意志整合后的英雄们,所面临的、冷酷的现实。 升华之路上,灵魂的意志与初心的保持是唯一的成功之路,但就算经过这种残酷选拔与洗礼,他们仍旧面临着寿命的问题。 五百年的时间,正是这些经过升华的灵魂存续的极限。 而一旦时间到达,那么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一次新的遴选与淘汰。 维持初心者留下,丧失了意志的人离开。 前者接受灵魂净土的增幅,然后承接经过加尔文稀释后的秩序之力,在成为更加强大的灵能者以后,继续为他们的理想而战斗。 后者彻底泯灭,所有的灵魂与力量回归灵魂净土下的意识海洋,成为新晋者获得赐福的养分。 这就是升华之路的真实面貌,也是战争议会这个组织从上到下,所有成员无一例外的核心规律。 是的,没有任何例外,即使是他们这些身为战争领主的领袖与统帅,也同样受到这种规则的约束。 但他们的时间是一千年,一千年后如果不能维持自我,等待他们的也依旧是同样的消亡。 “别想了……还不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呢……”斯派尔笑着说道。 “是啊,还不一定呢……而且真能结束所有的战争的话,那我宁愿享受永恒的安宁……”马杜克被斯派尔的话打断了思绪,也笑着回应。 两人转向圣殿的方向,缓慢的向着空旷的大殿中走去。 而将目光穿过还在战争末尾的现实、陷入平静的亚空间,最终将目光锁定在那遥远的时空中时。 那兀自旋转的、破损的八芒星的裂口上,正有一丝隐晦的银色在缓慢的生长,并且无声的加入了那永续的循环…… 更新。 (本章完) 第三章 房间里的大象——回归克里格 花费了近月的时间,加尔文自泰拉出发一路向南,总算是到达了克里格星系。 顾不上和驻扎的阿斯塔特战团们招呼,庞大的银色黎明号一路穿过周围的行星世界,径直向工业联盟的核心星球飞去。 星系内所有行星世界驻军的注视下,一队雷鹰自战舰腹部开启的甲板出发,在护航机群的拱卫中犹如数把倒飞的光剑,向大气层的内部飞去。 天空的边际隐约的传来轰鸣,成群的银色雷鹰从光点快速变大,然后稳稳的在高空通场一次后降落在停机坪上。 伴飞护航的战斗机群在头顶呼啸着盘旋,在收到雷鹰们的示意后摇摆着双翼,然后集结成战斗队形再次离去。 广场大小的停机坪上,身披红袍的修士们安静的排场两列,几位阿斯塔特战团,正处在轮休的状态下高阶将领们,也和他们的副官站在队列的一侧,与另一侧的审判庭成员们组成人群的两翼。 雷鹰的闸门落下,原体……不,是灰骑士们出现了。 百余名全员身披终结者的直属连队当先走下,而其中阵列的中央处,十五人组成的旗卫队五人一组,高举着象征军团的银色之刃战旗,以及两个战斗大群的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 阿斯塔特的军官们肃容以对,因为这是灰骑士第一次以军团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些战士身上的盔甲明显经过换装与休整,正处在最佳的备战状态,但他们的脸庞与双眼中,仍旧有挥之不去的战火与硝烟。 八十五名身高三米的灰骑士踏着沉重的脚步向两侧展开,十五人组成的旗卫队则停驻脚步。 身披重甲的荣誉卫队与一身金色的禁军们最后出现,整个钢铁组成的庞大阵列,恰好在间不容发的脚步调整中,于瞬息内接上了前方阵列留下的空档。 而在他们阵列的簇拥中,加尔文——这个星系乃至整个灰骑士军团的主人,终于出现在众人眼中。 百余人的阵列至此终于成型并再次起步,但其看似完整的军容中,有近半的人来自泰坦上休养的战士抽调补充。 可不管他们之前来自何方的战场,这些灰骑士的身上都有着令阿斯塔特们熟悉的味道。 那是比鲜血更沉重的味道,那是在战争议会正式成立后,以加尔文为首的所有灰骑士,彻底拥抱秩序后,承担那无尽冰冷诅咒的味道。 火鹰的战士们熟悉它,因为他们在诞生之初,就是要一边承受剧烈的战损,一边独自忍受血脉中的变异; 恸哭者们也熟悉感同身受,因为那是源自圣吉列斯高贵血脉的赐予的代价。 血渴与黑怒就像是永恒的诅咒,让他们的人性在面临无尽考验的同时,也让所有圣吉列斯的子裔在黑暗中付出的无数牺牲,更加充满了无声的壮烈与悲恸。 而如今,这样熟悉的味道也出现在这些灰骑士的身上了。 他们不知道在这些灰骑士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能够知道的是,与以往那些战团时代神秘却充满了虚无的灰骑士相比,这些灰骑士在拥有了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感后,在他们的眼中显得更加的真实。 “圣吉列斯在上啊……”灵魂的共鸣,让恸哭者们瞬间想到了自己的基因之父。 数千年来的坎坷与折磨,在让他们不禁无数次在内心中质问他的同时,又无数次的挣扎在爱与恨之间…… 可眼前的灰骑士,却又与他们这些永远失去了血脉源头的人不同。 尽管冰冷与阴霾如附骨之蛆,萦绕在这些陌生的战士身上,但就只因为那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他们身上的气质就有着不容忽视的镇定……以及希望! “帝皇庇佑!”几位战团联盟的阿斯塔特军官单膝跪地,向帝皇发出祈祷。 无论是多少次的重复,原体那近乎奇迹的身姿依旧能令这些战士感到灵魂深处的震撼。 灰骑士们的军容变化,固然让这些阿斯塔特们感到由衷的敬畏与羡慕,但无论眼前的钢铁之师的存在如何刺眼,都无法掩盖那个被拥簇在人群中的存在哪怕一丝一毫的光芒。 加尔文的面容依旧如往日般停留在20岁的年纪,仿佛时光在他面前没有存在的意义,但那蓝色水晶桂冠之下的双眼又显的更加深邃,仿佛仅仅是数十年未见,他却已经走过了凡人数百年的沧桑。 “吾主!”机械神甫们亦加入到行礼的行列,来迎接他们为之奋斗的源泉。 驻留的廷达洛斯军团的军官亦是如此,黑金色的军礼服瞬间成片的矮下。 庞大的迎接队伍中此时已是倒伏一片,只有审判庭的成员们依旧站立。但尽管感受到周围巨大的压力,这些面色苍白的审判官们依旧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立场,以躬身行双头鹰礼表达他们最大的敬意。 “起来,都起来……”加尔文的声音并不高亢,但却在温和与疲惫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志。 众人随即起身,而原体则在看遍迎接的人群后微微皱紧了眉头。 “康斯坦汀呢……他已经来不了了吗?” 几位神甫互相注视,然后位于中央的向前一步向加尔文解释: “首席大贤者的状态……并不稳定,按照最近图灵测试的结果,我们建议他不要轻易离开静滞立场。” “明白了,前面带路吧。”略微的安静后,加尔文还是镇定的给出回复,尽管他此时的心情已经足够悲怆,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他,也关注着他。 他必须要展现自己镇定与强大的一面,这是他的义务与责任。 但他又不能不去担心康斯坦汀的现状,只能在履行自己身为统帅的责任的同时,以微微加快的脚步,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 这一刻的他身份是矛盾的,作为统帅他需要支撑所有追随者的心灵,无分远近; 但作为一个有着完整感情的人,他也注定会因为亲疏远近,而对每一个生命的离去有着不同的反应。 原体面色沉重的与人群一一见面,而众人也知道他的来意没有过多的纠缠。 短暂的会面过后,这些工业联盟中的负责人纷纷离去,只留下本地的机械神甫和他背后的队伍,为原体引导通向地下的道路。 中央大道两侧的高点上,不同涂装的阿斯塔特战士在哨位上对下方经过的原体行礼。 冷静而简单的举手示意后,加尔文轻微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向队伍左手边的最前方神甫下令: “走,带我去见他。” “您的意志……”身披红袍的神甫弯腰行礼,而中央大道上庞大的队伍,也随着恒星光照的尾声,逐渐消失在地面层峦叠嶂的钢铁山峰之中。 更新,求票,顺便推一本新书《战锤:帝国海军晋升手册》 第一章房 间里的大象——线索 帝国历39,太阳星域太阳系,自朦胧星域返航的灰骑士打击巡洋舰——真理之怒号上,第一战斗大群(战团)指挥官艾伦·雅努斯,正在舷窗前安静的伫立着。 泰拉的航道依旧如往日般繁忙,鱼群一样密集的船舶组成密集的队形,在搬运来自帝国各处的养分以供养帝国大脑的同时,也将这里的命令带往帝国的各处。 詹莫罗的战争弹指一挥间,已过去了整整三十年,而在此期间一直领军作战的他,也终于在结束了佐敦方向的叛乱战争后,得到了重返母星泰坦的命令。 加尔文,他的基因之父,也是赋予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 他是艾伦·雅努斯的统帅、挚友,理想与信念的导师; 而艾伦则是他的追随者、下属,和实现目标的战斗中最锋利的刀剑。 而现在距离他上一次与加尔文相见,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三十五年。 他能够隐约的知晓原体身上发生的变化,但对于战争议会这个全新的产物,则有着全然陌生的认知。 但这不重要,正如他自己所言,他是原体手中的刀剑; 而作为第一战斗大群的最高统帅,他也清楚的明白,再宝贵刀剑在漫长的征程中,也是战场上激烈搏杀中的消耗品。 帝国永在,但帝国的战士总是一代接上一代;原体永恒,但他从未追求永恒的陪伴…… 即将进入警戒区域,威胁等级——红色,信号来源——火星轨道防御…… 应答通过……加密密匙通过……警报解除……通航许可授权中…… 身后的沉思者将艾伦从思考中打断,而就在他准备离开舷窗前时,一架从赤红大地上升起的飞船引起了他的注意。 闪烁着信号脉冲的飞船上,审判庭与圣锤修会的徽记令他无比熟悉,而接下来的事情果然如他所料: 沉思者在略微安静了数秒后,来自友军单位请求登陆的消息,在安静的舰桥上再次响起。 “哦,原来是你。” 闸门开启的气鸣声中,一个同样高大的银甲巨人踏步走入。 来人的身躯与艾伦并无大异,除了那极为显眼的一头“金属长发”之外,只在胸口典籍与圣剑的徽记位置上,隐晦的多出一道齿轮的装饰。 而看着那些有如活物的长发,艾伦想到的却是机械神教神甫们身上的机械义肢。 “康斯坦汀?”艾伦低沉的问道,显然后者的到来让他感到意外。 但艾伦意外的并不是康斯坦汀的形态,因为如今的第一战斗大群的决策层中,已有另外一名这副模样的副手存在。 他带来的战舰,有着堪比机械方舟的工业生产能力。 而他带来的战士,则在经过一些神秘的改造之后,能够直接驾驭原本属于灰骑士的装甲与航空载具。 他们的工厂可以跟随军团进入战场,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拉起一整套阿斯塔特级轻武器的补给、制造体系。 如果给他更长的时间发展,他甚至可以在军团意志的支撑下,一个人撑起大陆板块级别的对空防卫体系。 而他们的士兵可以让灰骑士从装甲单位中解放出宝贵的兵力,并且在与混沌的战斗中表现出了足够的可靠性。 这都是来自母星泰坦的支援,而据艾伦所知,这些具有特殊战略意义的军团成员,就是归属于康斯坦汀的麾下。 军团战争模式在这种支撑下发生着变化,原本习惯与特种作战的灰骑士们,正在配属武装的齐具下慢慢的适应正面的常规战争。 母星方面的新兵也在不断的补充,而随着兵力规模的扩大,战舰上的机械神甫们却在悄然减少。 他们被以征调的名义,派往另一个星域驻扎的第二战斗大群。 而在负责暴风星域的第一战斗大群驻地中,康斯坦汀的部下正悄然取代这些欧姆弥赛亚的信徒。 “你怎么会在这?”艾伦有些疑惑。 与火星的外交有无数的人可以胜任,但唯独眼前这个人不是好的选择。 “哦,送了一点东西过去,顺便想见一个人。”康斯坦汀笑着回答。 他现在的生命形态,确实超乎火星的想象极限,只要不主动展露信息,那他在火星眼中就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军士。 “东西送到了?”艾伦眨了眨眼睛,本能的感觉事情的复杂性。 “送到了。”康斯坦汀回答。 “人见到了?” “查无此人。” “哦……他不想见到你。”艾伦有些明白了,随即又想到了新的问题: “你怎么确定他的存在?” “信息。”康斯坦汀笑了,他的一缕银发自发的借入了身旁的沉思者,主控台上方的屏幕有巨量的信息在刷新。 整个泰拉通往外界的物流航道被一一标注,其中一些航道周边不起眼的星区上,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铸造世界被重点标出。 特殊的生物合成材料、廉价而巨量的基因培养材料、珍贵的活体样本、特殊却仅限于成体阿斯塔特使用的微量激素。 天量的物资运输品类单据,在几个特殊的分类指向标注后飞快的减少,尖叫着几乎要算力崩溃的沉思者,也在喷出一阵蒸汽后恢复平静。 无数的物资清单中,被隐藏与附带的几种关键物资,在目标明确的关键词定向检索下无处藏身,正逐渐向艾伦展露出它们真实的全貌。 “你瞧,当这些数据落在有心人眼中时,房间里的大象就无处隐藏了。” 康斯坦汀看着最终显示出的物资清单,略微得意的低声笑着。 要不是他在年轻时因为不服输的性子,偶然的关注过那个人的去向,恐怕他也不会在阴差阳错之下,知道这其中隐藏着多大的秘密。 而看到从上百个铸造世界和武装商船中,逐步汇总并维持了数千年的物资供给清单,艾伦却没有感到任何的兴奋。 这是什么? 这是刨除火星本身能够供应的武装以外,一个经过完整改造手术的阿斯塔特战士,为了维持身体生长与激素平衡所需要的所有特种物质。 而这份清单的内容又颇为特殊,因为其中关于促进生长的激素在达成激素平衡后,就不该再出现在物资清单之中。 但它偏偏出现了,而且随后的清单之中这些物质一直都在,并且需求的数量非常稳定。 “他们在制造阿斯塔特,并且是一直在制造!” 想清楚所有的逻辑后,艾伦看向康斯坦汀给出了斩钉截铁的结论。 晚了晚了,不好意思! 第二章房间里的大象——命运的神奇 “原体……不,泰拉有相关的建军计划么?” 艾伦下意识的在为这件事寻找法理上的依据,但随即又放弃了这个天真的想法。 这份物资清单所能产生的阿斯塔特数量,显然已经超过了泰拉领主们的掌控极限。 不,不仅仅是凡人的领袖,如此规模的武装力量一旦现世,恐怕连王座庭内的万夫团也要避其锋芒。 这绝不是凡人领袖的某个计划的疯狂产物,能够有信心与威望,去压制并驱使这些阿斯塔特的,只有那些曾经的帝皇之子们。 而按照这份清单最早产生的时间,再考虑到彼时帝国的掌权者,那么能够制定这个计划的人选,也就被死死的锁定在某个人身上。 “原体知道这件事,对么?”艾伦的语气依旧沉静,但熟悉他的人知道这已经是他足够紧张的表现。 事态的发展显然超过了他的处理范围,而他之所以紧张,是因为那始作俑者早已离开帝国的舞台,而如今的帝国中无论是谁发现这个问题,最终都会因无法处理,而将其传导到原体的面前。 但原体就是万能的么? 当然不是,原体也不可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他也只是凡人在无力解决问题后,所能找到推卸责任的最优选择而已。 一个基因原体对帝国来讲的确意义非凡,他也许能短时间的压制泰拉领主,甚至在帝国出现危机的时候临时接掌政权,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去解决危机。 但在没有危机的背景下,他的影响力也就仅限于自己的血脉。休说诸如国教与政务院那错综复杂的关系,恐怕连其他同为阿斯塔特军团后裔的战团,也不会买他的账。 那加尔文呢?一个全新的基因原体,一个未曾参与过大远征,更未曾有机会在地方根植自身力量的原体,会有能力掌控如此庞大的军团么? 而且这个军团还并非他的血脉!恐怕是连压制都做不到吧? 要知道一个阿斯塔特圣典,都需要几个原体旷日时久的争论才最终得以执行。那比这更严峻、更牵涉到核心利益的建军事宜呢? 在帝国对奥特拉马五百世界的事实独立,维持默许状态的今天,真的有人能在不损伤帝国利益,不以血腥的内战为最后的处理方式的情况下,解决那个人留下的难题么? 艾伦虽然对帝国现今的状态并不关心,但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也保持悲观的看法。 “原体么……”康斯坦汀的目光变得悠远,似乎陷入到对往事的回忆。 “他当然知道,而且知道的要比你想象的更早……” —— 时间在康斯坦汀的回忆中向上追溯,一直回到了詹莫罗之战刚刚结束的时候。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间点,因为这场战役虽然注定被隐藏在历史背后不见天日,但却实实在在的改变了无数人,乃至整个帝国的命运。 加尔文的出现这个宇宙的影响,在詹摩洛之战中完全达到了另一个高峰。 他不但间接的改变了原本的“第一次阿米吉多顿战役”的走向,更是用对“混沌八芒星”的破坏,直接的改变了诸神、乃至其背后混沌在整个宇宙中的布局。 八芒星上,原本代表着混沌完全战胜秩序,彻底掌握亚空间八种权柄,以及背后八个神祇的位置的完整循环,不再是这个宇宙中被注定的命运; 而作为与混沌诸神对峙,代表着人类命运的帝皇与其他忠诚派的原体,也不再只有在命运的末端看见无数的可能被抹杀,只有成为邪神的最终命运。 秩序与混沌这两股最原初的力量,在宇宙之中那如同衔尾蛇一般,互相吞噬、转化的、动态的、永续循环中,尽管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劣势; 但它至少再次解决了从零到一的存在问题,让秩序重新存在于宇宙的核心象征之上,而不是彻底归于混沌那永恒的黑暗之中。 它的影响是深远的,因为绝望不再是这个宇宙绝对的色调,它的影响又是立竿见影的,因为无数围绕着帝皇与人类的英雄的命运,也随着这种变化而有了新的可能。 这种可能具现在具体的人身上,即是无尽的亚空间深处,那个阴影中的阴影,终于找到了自己身为人类的一丝凭依; 即是通向无尽空间的网道深处,那个白色身影终于在无尽的猎杀与思考中,找到了重新战斗的意志与可能; 即是那存在于现实与亚空间帷幕的玄而又玄之处,在生与死的界限中反复挣扎的灵魂,再次在命运的松动下,拥有再次复活的希望; 即是那名为希望之子的身上,原本该由帝皇亲手解决的诅咒,终不至于沦落到由其他文明种族的力量施舍,从而失去人类的完整,让种族复兴的命运被他人分享…… 而彼时刚刚从极限星域返回的加尔文,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会影响如此多人的命运。 他只是不顾周围人的反对,强行压制在战争中留下的一身伤病,乘坐着刚刚从土卫六解封的荣光女王战列舰——银色黎明号,直奔位于暴风星域的克里格工业联盟。 这当然不是加尔文不想休整,而是远在克里格工业星系上,被静滞立场保护的康斯坦汀的意识,已经到了现有技术无法继续维持的极限。 “年轻人,你是否听说过云端永生呢?” 这句话是当年的康斯坦汀与加尔文相遇之初所提出的第一个问题,而他也是在那个时候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机械神甫的理想,有了最初的认识。 而“永生是种天赋,更是一种命运。”则是经过漫长的奋斗与努力失败后,这个苍老的灵魂对加尔文给出最大的感叹。 加尔文明白这个感叹背后的惆怅与不甘,更清楚这个古老灵魂的失败,并非源自他的意志与才华,而仅仅是命运并非垂青于他。 他曾经否定过加尔文提出的方案,因为那时的加尔文给出选择不啻于让康斯坦汀放弃信仰; 而现在的原体又要再次拯救他的挚友,因为如今的灵魂净土,已不是单属于加尔文自己的信仰之地。 至于那个藏身于火星的神秘人士还有他那庞大的计划,无论是康斯坦汀还是加尔文其实都早有感知。 前者对那个人的了解,来自于数千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两人在噩兆修会对火星的一次探访中,对云端永生的知识与实践可能的隔空探讨; 后者与那个人的关系其实更加紧密,从他在黑船“流浪乐团”号上发生那场决定命运的变异开始,他的身影就已经在那个人的观察之内。 随后在泰坦上的改造手术中,禁军送来“圣血”的背后亦有他的影子,因为正是那个人对原体的了解,才让王座庭的预言找到明确的目标。 而加尔文在赫珀铸造世界发现的,他们与火星的秘密物资协议,也只不过是他正式找到那个人存在的契机而已。 命运就是如此奇妙,一个人的命运是一条丝线,但多个人的命运就像一张网。 尽管那个人对加尔文的帮助,也许只是出于简单的善意。 可命运的神奇之处就在他当年随手对加尔文的帮助过后,这个在命运中本不该存在的基因原体,也终于在经过重重的阻碍后,开始对他的计划产生意外的推动了…… 更新。 (本章完) 第三章 房间里的大象——回归克里格 花费了近月的时间,加尔文自泰拉出发一路向南,总算是到达了克里格星系。 顾不上和驻扎的阿斯塔特战团们招呼,庞大的银色黎明号一路穿过周围的行星世界,径直向工业联盟的核心星球飞去。 星系内所有行星世界驻军的注视下,一队雷鹰自战舰腹部开启的甲板出发,在护航机群的拱卫中犹如数把倒飞的光剑,向大气层的内部飞去。 天空的边际隐约的传来轰鸣,成群的银色雷鹰从光点快速变大,然后稳稳的在高空通场一次后降落在停机坪上。 伴飞护航的战斗机群在头顶呼啸着盘旋,在收到雷鹰们的示意后摇摆着双翼,然后集结成战斗队形再次离去。 广场大小的停机坪上,身披红袍的修士们安静的排场两列,几位阿斯塔特战团,正处在轮休的状态下高阶将领们,也和他们的副官站在队列的一侧,与另一侧的审判庭成员们组成人群的两翼。 雷鹰的闸门落下,原体……不,是灰骑士们出现了。 百余名全员身披终结者的直属连队当先走下,而其中阵列的中央处,十五人组成的旗卫队五人一组,高举着象征军团的银色之刃战旗,以及两个战斗大群的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 阿斯塔特的军官们肃容以对,因为这是灰骑士第一次以军团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些战士身上的盔甲明显经过换装与休整,正处在最佳的备战状态,但他们的脸庞与双眼中,仍旧有挥之不去的战火与硝烟。 八十五名身高三米的灰骑士踏着沉重的脚步向两侧展开,十五人组成的旗卫队则停驻脚步。 身披重甲的荣誉卫队与一身金色的禁军们最后出现,整个钢铁组成的庞大阵列,恰好在间不容发的脚步调整中,于瞬息内接上了前方阵列留下的空档。 而在他们阵列的簇拥中,加尔文——这个星系乃至整个灰骑士军团的主人,终于出现在众人眼中。 百余人的阵列至此终于成型并再次起步,但其看似完整的军容中,有近半的人来自泰坦上休养的战士抽调补充。 可不管他们之前来自何方的战场,这些灰骑士的身上都有着令阿斯塔特们熟悉的味道。 那是比鲜血更沉重的味道,那是在战争议会正式成立后,以加尔文为首的所有灰骑士,彻底拥抱秩序后,承担那无尽冰冷诅咒的味道。 火鹰的战士们熟悉它,因为他们在诞生之初,就是要一边承受剧烈的战损,一边独自忍受血脉中的变异; 恸哭者们也熟悉感同身受,因为那是源自圣吉列斯高贵血脉的赐予的代价。 血渴与黑怒就像是永恒的诅咒,让他们的人性在面临无尽考验的同时,也让所有圣吉列斯的子裔在黑暗中付出的无数牺牲,更加充满了无声的壮烈与悲恸。 而如今,这样熟悉的味道也出现在这些灰骑士的身上了。 他们不知道在这些灰骑士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能够知道的是,与以往那些战团时代神秘却充满了虚无的灰骑士相比,这些灰骑士在拥有了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感后,在他们的眼中显得更加的真实。 “圣吉列斯在上啊……”灵魂的共鸣,让恸哭者们瞬间想到了自己的基因之父。 数千年来的坎坷与折磨,在让他们不禁无数次在内心中质问他的同时,又无数次的挣扎在爱与恨之间…… 可眼前的灰骑士,却又与他们这些永远失去了血脉源头的人不同。 尽管冰冷与阴霾如附骨之蛆,萦绕在这些陌生的战士身上,但就只因为那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他们身上的气质就有着不容忽视的镇定……以及希望! “帝皇庇佑!”几位战团联盟的阿斯塔特军官单膝跪地,向帝皇发出祈祷。 无论是多少次的重复,原体那近乎奇迹的身姿依旧能令这些战士感到灵魂深处的震撼。 灰骑士们的军容变化,固然让这些阿斯塔特们感到由衷的敬畏与羡慕,但无论眼前的钢铁之师的存在如何刺眼,都无法掩盖那个被拥簇在人群中的存在哪怕一丝一毫的光芒。 加尔文的面容依旧如往日般停留在20岁的年纪,仿佛时光在他面前没有存在的意义,但那蓝色水晶桂冠之下的双眼又显的更加深邃,仿佛仅仅是数十年未见,他却已经走过了凡人数百年的沧桑。 “吾主!”机械神甫们亦加入到行礼的行列,来迎接他们为之奋斗的源泉。 驻留的廷达洛斯军团的军官亦是如此,黑金色的军礼服瞬间成片的矮下。 庞大的迎接队伍中此时已是倒伏一片,只有审判庭的成员们依旧站立。但尽管感受到周围巨大的压力,这些面色苍白的审判官们依旧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立场,以躬身行双头鹰礼表达他们最大的敬意。 “起来,都起来……”加尔文的声音并不高亢,但却在温和与疲惫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志。 众人随即起身,而原体则在看遍迎接的人群后微微皱紧了眉头。 “康斯坦汀呢……他已经来不了了吗?” 几位神甫互相注视,然后位于中央的向前一步向加尔文解释: “首席大贤者的状态……并不稳定,按照最近图灵测试的结果,我们建议他不要轻易离开静滞立场。” “明白了,前面带路吧。”略微的安静后,加尔文还是镇定的给出回复,尽管他此时的心情已经足够悲怆,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他,也关注着他。 他必须要展现自己镇定与强大的一面,这是他的义务与责任。 但他又不能不去担心康斯坦汀的现状,只能在履行自己身为统帅的责任的同时,以微微加快的脚步,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 这一刻的他身份是矛盾的,作为统帅他需要支撑所有追随者的心灵,无分远近; 但作为一个有着完整感情的人,他也注定会因为亲疏远近,而对每一个生命的离去有着不同的反应。 原体面色沉重的与人群一一见面,而众人也知道他的来意没有过多的纠缠。 短暂的会面过后,这些工业联盟中的负责人纷纷离去,只留下本地的机械神甫和他背后的队伍,为原体引导通向地下的道路。 中央大道两侧的高点上,不同涂装的阿斯塔特战士在哨位上对下方经过的原体行礼。 冷静而简单的举手示意后,加尔文轻微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向队伍左手边的最前方神甫下令: “走,带我去见他。” “您的意志……”身披红袍的神甫弯腰行礼,而中央大道上庞大的队伍,也随着恒星光照的尾声,逐渐消失在地面层峦叠嶂的钢铁山峰之中。 更新,求票,顺便推一本新书《战锤:帝国海军晋升手册》 第四章房间里的大象——死亡之辩 嘣……沉重的金属撞击声中,加尔文身后的闸门缓缓合拢。 面前的黑暗正被逐一点亮的灯光取代,而空旷的大厅内无比的安静,只有加尔文自己的呼吸声与面前静滞立场工作的嗡鸣。 康斯坦汀的身躯与加尔文相距不远,就安静的沉眠在大厅的中央,但这个许久未见的挚友显然遭受了过多的磨难,无数维生器械的植入让他的身躯已变得臃肿不堪。 加尔文深深的吸进一口气,然后迈步向前将静滞立场的开关按下。 沙沙作响的读数声中,沉思着识别、通过了加尔文的权限。 静滞立场的能源回路被逐一切断,高温不再持续,复合金属的管壁夹层被流淌的冷却剂冲刷,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 滴……滴……滴…… 康斯坦汀身上维生设备的信号灯重新开始闪烁,而他本人的意识则还停留在被静止的那个瞬间。 比原体还要高大的机械之躯下意识的伸展、舒张,但机械义眼与扫描阵列反馈的结果,却让他有些尴尬的停下了身上的动作。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加尔文回答道。 两人之间的时间落差极大,而康斯坦汀显然对静滞立场这小小的“副作用”非常熟悉。 他继续在机械的咔咔声中伸展着自己的躯体,为加尔文留下久别重逢后足够的适应时间。 “詹莫罗的战役结束了。”沉静了半晌,加尔文抬起头对康斯坦汀说道。 “那听起来并不容易。”康斯坦汀回应着加尔文的话,信号频段中则在同步接收原体传来的相关信息。 落堕的恶魔原体和他的军团,以及发生在摩洛上能被语言描述的信息,都在加密传输的信号中向康斯坦汀释放; 斯派尔的出现、泰坦之战的细节,乃至赫珀铸造世界与火星秘密协议下,那批已经被加尔文注意到,但没有惊动的物资。 地面战场中与敌人战斗的细节、指挥层面收集到的信息,一起共同构筑了加尔文当时在战场上,所有选择背后的指挥逻辑; 前线对敌人的绞杀和自身的伤亡,乃至整个战线各个节点的物资消耗速度,则以一场完整战争的全面数据,清晰的从装备层面讲述了帝国军队目前的状态,以及武器装备可能存在的改进需求。 至于那些发生在超现实空间中,无法被语言束缚的信息,则无法被简单的告知,但这些信息最终的结果却可以讲述。 它们最终被简单的归结、概括成一句话: 在经过了一些挣扎与选择之后,原本的军团意志已经和加尔文的精神世界完成了新的有机结合,即——战争议会的成立。 “所以……你是来说服我的?”康斯坦汀笑了,而加尔文则紧紧的皱起眉头,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如今的战争议会,在加尔文的眼中已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信仰之地。 而当他把自己的意识与灵魂本源分开,将后者的力量分享给所有军团的成员后。这个被加尔文报以期望的空间,更是属于所有军团成员的共同财产。 他当然希望康斯坦汀能够同意他的邀请,可他并不能够确定,在完成帝皇与他们的夙缘和永生之中,康斯坦汀究竟更加看重哪个。 他不怀疑康斯坦汀的意志是否足够强大,但灵魂升华的前提,绝不是单纯的执着就能通过。 对生命的执着与贪婪只有一线之隔,而如果康斯坦汀的追求是后者,那么加尔文对他的邀请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如你所知,“它”现在是属于所有人的财产,我并没有权利单方面给予你任何承诺。 规则已经定下,所有人在它的面前都是平等的。 我是来向你告知它的要求,而去不去则在你的选择。” “出乎意料的回答,我洗耳恭听……”康斯坦汀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显然被加尔文的话引起了兴趣。 生命的存续在他这个阶段,已经不再代表美好,过于沉重的记忆和感情压迫下,对存续的执着最反倒是最稀薄的时候。 此时的康斯坦汀拥有着有生以来最大的冷静,他甚至可以以一种超然而中立的姿态,仔细审视着关乎自己未来的道路。 “灵魂净土依旧有着收容与救赎的职能,但永续的生命在那里已经不复存在。 净土在升华之路上,只会提供试炼的场地和机会,而具体到每一个灵魂的存续,只会取决于他的意志是否坚定,是否能维持自我的革新与坚守。” “如果不能呢?或者他曾经能,但在某个时刻终究停下脚步,选择不再前进呢?”康斯坦汀平静的追问,但眼角的纹路已说明了他的决定。 “那……”加尔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那他不需要任何甄别,只会在下一个生命周期来临时,自然的泯灭并且回归净土之中。” “很好的机制……”康斯坦汀思考了半晌,然后给出了他的评价。 “那么你的回答?”加尔文直视着自己的战友,继续追问。 “我接受!”康斯坦汀的脸上终于不在掩饰,带着兴奋与向往的笑容开始蔓延。 “我当然接受!这是我要的生命!凝固的人就该平淡的离开,腐烂的灵魂更不该占据后来人的位置! 但我仍旧很好奇,好奇你这么做的代价。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在分享什么吗? 你知道你在舍弃的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加尔文回答道。 是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正在分享是什么样的力量,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么选择,放弃的又是什么。 神明,成为神明的机会,就摆在加尔文的面前。 一个有机会将生命的形态走向更高的层次,成为人类神话中的一员; 一个可以拥有无尽的寿命,可以在无限的时光中无限制的满足自己的好奇与欲望,掌握无尽的力量与信仰。 这一点不仅是他知道,其他战争议会的高阶成员也隐约的有所认知。他们清楚原体为了实现理想所付出的代价,更知道那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但别人不知道的是,在他的灵魂深处那块八芒星碎片的意外到来后,加尔文与那条道路的距离远非他人所预计的一个机会。 他在做出选择的那个时候,所面临的诱惑又岂止是成为神明的可能,而是真真切切的、距离点燃神火也只有一线之隔啊…… 加尔文的思绪在跳跃,前世际遇、今生的经历,战团时代里艾丹和其他导师的教导,面临抉择时斯派尔对他劝诫…… 无数的记忆在这一刻又再次汇聚,并让他想要对人讲述,讲述自己对生命的看法,以及对死亡的观点。 他没有对康斯坦汀掩饰自己的来历,因为那在后者经历过升华之后就不再会是秘密。 “斯派尔曾经告诫过我,说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要比想象中更加坚强、顽固; 可与你们这个死亡并不代表灵魂终结的世界相比,我所诞生的那个世界里,死亡就代表着一切的终焉。” “所以……你经历过死亡?”康斯坦汀沉默了许久,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我经历过。”加尔文说道。 那是真正的死亡,那也是真正的消亡。尽管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又一次的找回自我,但在那之前他所面临的,就是真正的死亡与寂灭。 “那是什么感觉?”康斯坦汀问道。 而加尔文则深深的看了前者一眼,然后给出一个预料之中,但又在情理之外的答案: “真正的死亡没有感觉,那是连自我都不复存在的消亡,但假如你要问的是死亡过后的感觉的话,那我可以给你一个答案。” “是什么?” “就是你刚刚从静滞立场里醒来的感觉。” 更新。有点晚,不好意思。 第五章房间里的大象——复苏 康斯坦汀最终接受了加尔文的提议,加入了他麾下军团中与灰骑士本部并列的另一个组织——战争议会。 升华的仪式刻不容缓,但地点则因为加尔文的缘故,选在银色黎明号上进行。 为了适应军团的战斗风格,更是为了适应原体的一些特殊要求。 银色黎明号,这艘木星最古老也是最强大的造物——荣光女王级战列舰的最后一艘,在正式启封加入灰骑士的战斗序列以后,其战舰内部的结构就一直在改变。 银厅,荣光女王号上层仅次于公众区域“泰坦之耀”大礼堂的华贵建筑,专为原体个人的礼仪与外交需求而服务。 它由近千间大小不同的房间组成,不仅联通着后方原体自身的居所,更是与左右两翼荣誉卫队的宿舍区,以及战争议会的工作区域互相联通。 顾名思义,这座庞大的太空圣殿乃是以银色为主基调而设计、建造。 整座大殿的主体兼顾了泰拉与泰坦的风格,在以昂贵用料打造的雕塑与纹饰,共同将大殿装饰辉煌与壮丽的大气之余,更是在整个空间的各个细节中,体现着专属于泰坦的冰冷。 而且除了摆在明面上,为适应帝国环境与其他阿斯特塔战团传统,而拥有的典仪、朝会功能之外; 它显然还拥有着一些因着加尔文身兼灰骑士原体以及战争议会最高领袖的特殊性,而专属于灰骑士与战争议会的隐秘功能。 在圣殿最核心的王座背后,一座高达百米的墙壁屹立其后,由圣典与利剑组成的军团徽记硕大无比,周围则被无数的浮雕围拢。 两支硕大的羽翼自军团徽记向两侧展开,而如果你足够细心的话,是能够清楚的看到两支羽翼的细微处,分别由无数象征着灰骑士的剑刃,与象征战争议会的齿轮、螺栓组成。 整个墙壁的光泽与周围的廊柱、雕塑的色调和谐统一,但只有军团的成员们才知道,这道高墙与高墙之下的那个王座,都由那神秘的灵能液态金属组成。 康斯坦汀的升华仪式就在这里举行,而王座下方大厅的正中位置上,他的身躯正在加尔文的注视下,缓缓的向下沉去。 银厅下层,一座与加尔文在太空废船上所见到的湖泊正将康斯坦汀的身躯淹没。 而他的意识也在经由这些金属转化承接后,开始向军团意志中的钢铁圣殿涌入。 下层大厅的银湖边上,数名灰骑士的注视下,一座庞大的维生舱正被同步向湖中沉去。 维生舱内部的营养液中悬浮的,是一具与康斯坦汀酷似的面孔,它来自是克里格工业联盟依据康斯坦汀的基因样本,对其进行克隆后培育的年轻身躯。 意识……意识在沉寂,康斯坦汀的视线在与加尔文分别后,就已经在银湖的涌动下向内收敛。 身体上的被替换的机械义肢与脏器,在液态金属的腐蚀下失去功能,并在他的系统中逐一脱落、下线。 大脑中用于辅助思考、计算的伺服正在归于寂静,原以为要陪伴他直到生命末尾的电流声,也逐渐消失在他的感官之内。 寂静是他现在唯一的感受,而这样的体验却无限的接近加尔文所提到的死亡。 习惯了隔着电流与代码去感受世界的意识,在此刻变得无比清醒; 而明明已经失去了数据存贮功能,却依旧不知从何处翻涌而起的记忆,则更是让这个坚持“血肉苦弱,机械永恒”的神甫,第一次清楚的感觉到灵魂的存在。 哦,冰冷黏腻的感觉,那是他刚刚从培养槽的管道中被排出,获得第一缕意识的时候; 哦,剧痛与麻木,那是他第一次否定了人类肉体本身的潜能,为自己的大脑植入伺服芯片的时候…… 从一个孤独冰冷的少年在无数个昏黄灯光下的黑夜中学习,然后自无数同类中脱颖而出的记忆; 从一个身披红袍,缄默的行走、穿梭在噩兆修会永不见天日的地下回廊中,逐渐与周围的钢铁一样冰冷的回忆…… 厌倦了吗,当然。 日复一日学习、工作、祈祷、休眠,这种枯燥的日子难以被称作生活,只能叫活着。 他也曾在一些精疲力竭,即将陷入休眠的瞬间,去质问自己是否所有人都是这样。 疲倦了吗,不敢。 周围的同龄人,正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的稀少。 噩兆修会冰冷的筛选机制无处不在,并且看起来也将永远持续。 活着,就是他最初的执着; 活着,也是他终于通过筛选后最核心的动力。 对帝皇与人类的信仰,从他还未从人工羊水中脱离,就已经被无数遍的灌输,而这种信仰也在他出生之后的生活中被无数次的重复。 那么,要做出改变吗?问题突兀的出现在康斯坦汀的心中。 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只要他轻轻的点一点头,他就可以结束自己这庸碌而可悲的一生。 可他会答应么?被拒绝的幻想在康斯坦汀的面前破碎,而摆在他面前的,还有在他生命中无数次自我怀疑后,为此时的他留下的无数问题…… 哗…… 平静的湖水中再次开始翻腾,而解答了自己所有疑惑的康斯坦汀,已经成功的从升华的灵魂圣殿中返回。 银色的湖水自发的汇聚在他意识周围开始凝固,一条条蜿蜒的金属丝线那座维生舱相连,并将后者开启的同时,也无孔不入的向这幅躯体的内部灌注。 康斯坦汀在复苏,而他的身体也在发生同步的改变,灵能液态金属在替换他身体内脆弱的骨骼,并且在他的体内构筑与神经节类似的信息传输通道。 银色的湖中,水流在剧烈的翻腾中逆着重力涌起,而在那水流的正中央处,康斯坦汀的身躯正被向上托起。 咚! 第一声心跳,让康斯坦汀再次找回生命存在的感觉,他睁开银色的双眼,正好与加尔文隔空对视。 此时的机械神甫,已不是刚刚沉寂下去的那座钢铁组成的臃肿之物,而被系统强化后的全新的躯体,已是不输于普通阿斯特塔般的超人存在。 “回来了?”加尔文满意的点了点头。 “回来了……”康斯坦汀缓缓的站起身来,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的对加尔文说道: “哦,我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吾主?” 更新 (本章完) 第六章房间里的大象——追根溯源 “好了,我的朋友。我们的行程很紧,没有时间为你举行庆祝的仪式了。”加尔文从王座上站起,对正舒展、适应自己身躯的康斯坦汀说道。 周围的灰骑士已将一连串的武装挂架搬到他的附近,而这些挂架上摆放的则是一整套经过改造的圣典型动力甲。 康斯坦汀拒绝了灰骑士的帮助,更没有让机械奴工进入银厅的意图,他脑后的银发无声的蔓延,然后将一件件的装甲模块在自己的身上组装。 斯派尔不知何时出现在加尔文的身后,与原体和在场的灰骑士一起观看这神奇的一幕。 整个着甲环节用时不到十分钟,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已是一个与其他灰骑士并无二致的银甲巨人。 “走吧……”加尔文挥了挥手,众位灰骑士无声的将武装挂架悉数抬走。 三人转身向着银厅侧边的回廊走去,那是属于战争议会的专属空间。 沿途的走廊没有人员驻守,作为灰骑士军团的母舰,这艘战列舰乃是所有荣光女王号中最晚入役一艘。 而因着灰骑士的军团特征与帝国的一些技术探索,这艘战舰正在进行着与混沌一方的三圣祷言号类似的改装——即由灰骑士自身完成战舰的大部分指挥、驾驶工作。 银厅作为战舰的上层建筑也不例外,这里除了通往前方公众区域的关键节点以外,日常的时间里并没有灰骑士的岗哨。 与另外两人因为思考而保持沉默不同,康斯坦汀饶有兴趣的观看着沿途的一切。 而随着几人的脚步,一座总算不那么高大的舱室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呯! 将手中的头盔放在墙边的挂架上,斯派尔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下,加尔文挥手将还在欣赏舷窗景色的康斯坦汀叫回,只有三个人的战争议会临时会议,就在这间舱室中草率的开始了。 “马杜克呢?”康斯坦汀问道,经历了升华仪式后,他当然知道现有的成员名单。 议会的人员显然还有巨大的缺口,其功能距离真正完整也有漫长的路要走。但就现有的成员而言,马杜克显然是负责与帝国国教沟通的不二人选。 “他现在在巴卡附近,赶不上我们的会议。 我稍后在净土给他开一个旁听的通道,现在先讨论要紧的事。” 加尔文也拉开石质的高背靠椅,伸展着双腿坐了上去,这里没有需要他作为原体存在的成员,自然也不需要他维持平日里庄严的仪态。 “可以,那我先听听。”康斯坦汀也找了个座位,等待两人的发言。 “先说什么?哦,让我想想……”斯派尔的视线向两人探寻,随即想起了某件之前一直被忽略的事。 “赫珀与火星的物流记录查清楚了,他们确实在为火星提供一些特殊的物资,并且没有在泰拉上有相关备案。” “物资清单呢?”加尔文的表情严肃起来,先是看着斯派尔将数据传输到投影仪上,然后将问询的目光看向康斯坦汀。 后者明白加尔文的意思,也将注意力向投影仪上的单词转移,而随着绿色的高哥特字母在屏幕上不断刷新,他的眉头也随之高高的扬起。 “你们哪里弄到这玩意的……”康斯坦汀指着其中被数据归纳功能标注,反复出现在多份清单中的一些词汇。 “别管这个,来给我们讲讲这些东西……” 斯派尔还在翻动有关赫珀的相关信息,试图在其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尽管加尔文已经与他们达成了协议,但北风之神依旧是他难以释怀的遗憾。 “不够,但我隐约有了一点推断。”康斯坦汀打断了斯派尔对的话,然后抬起头对加尔文说道: “阿斯塔特,是阿斯塔特用于维持激素平衡的物质。” “哦,那倒是没什么……”斯派尔回答道,但他抬起头的瞬间却看到了加尔文的眼神。 “数量呢?”加尔文看着文件不紧不慢的问道,而斯派尔也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这不是一次偶然的物资交易,而是一个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秘密协议…… “1000,一次基因种子在火星的基因培育设备的标准批次产量。” 康斯坦汀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目光已经开始兴奋。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份协议背后的价值,而加尔文则已经将关注的重点向更深处转移。 “周期是多久?” “你是指从基因种子开始么?那么再加上人员的培训和中间插入了几次基因适应性抽查的话……五十年或者更久。但……”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多批次同时运行?” 加尔文的话音落地,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是了,固定的培养周期确实能限制单个项目的极限产能。 但那可是火星,整个帝国的工业核心,谁说他们就必须老老实实的选择单个项目? 若是按照规模化生产的成本,以及相关的基因组件培养周期的窗口期来算,恐怕多个项目并行进行饱和式的运转,才是这群财大气粗的机油佬的最佳选择! “麻烦大了……”斯派尔喃喃自语,就算是他这种与阿斯塔特甚少交际的人也清楚,这个项目背后所牵涉的是多大的危机。 而泰拉的方向就根本不需要考虑,因为自帝皇坐上黄金王座以后,就不可能再有人能有信心、有威望去控制、组织如此规模的阿斯塔特扩军! “我竟不知道他们还能受到这种信任……”斯派尔说的不是别的,正是在野兽战争发生后,火星在战争中表现出的不可靠性。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还会有人如此信任这些机械教徒,会将这种危险的权柄交到这些人的手中。 “通知一下尼古拉斯,就说我需要他来一下。” 加尔文突兀的将通信频道沟通,命令灰骑士与禁军的使节沟通,会场内的两个人也瞬间理解了他的意图: 这种层面的兵力扩张,如果说还有一个势力不可能被绕过的话,那就只有这些帝皇的亲卫了。 “大人……”几分钟后的会议室内,尼古拉斯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而加尔文则直接摆了摆手,示意这位老朋友自行找个位置坐下。 “我们发现了一些情况,所以有些事需要向伱们求证……”加尔文的语气有些复杂,因为这种情报的缺失已在向他证明,尽管付出了如此诚意,但帝国之眼在禁军的眼中也许仍旧不是最高的层级。 尼古拉斯则坐在座位上专注的聆听,而原体的语气也让他感到了压力。 “请说……”尼古拉斯回应道。 “帝国目前有对阿斯塔特的扩军计划么?”加尔文问道。 “有,泰拉一直有完整的流程。 按照与火星的协议,泰拉一直对阿斯塔特战团的状态保持严密的观察,当他们的战损到达一定程度,相关的流程就会启动……” “我是指军团级。”加尔文的话打断了尼古拉斯的汇总,而后者在听到“军团”这个久违的词汇后,也终于出现了少见的停滞。 “您知道了什么?”尼古拉斯看向面前的原体,目光仍旧保持着坚定。 而这种反应在原体的眼中,几乎与承认没有任何的区别。(原体级别的生命眼中,对其他生命的观测是可以达到相当微观的程度的,而如果他恰好又对这个人有着长期的接触,那么这个人在他眼中就再没有秘密存在。)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加尔文心里绷着的弦终于放松了下来,但一种不被信任感却又紧随其后。 会议室中剩余的两人则互相交换着视线,没有轻易的在这个场合发表任何观点。 “如果您是指火星的话,那它确实存在。”尼古拉斯也察觉到了会议室中的气氛,而在谨慎的思考之后,他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谁发起的?” “那位与您同样尊贵的人” 更新。 (本章完) 第七章房间里的大象——拯救大象计划 “基里曼?”艾伦·雅努斯压抑着自己的惊讶,但这个震耳欲聋的名字依旧被不受控制的吐出。 “帝国摄政”可能是这个权倾一世的基因原体诸多称号中,最平凡、最能被凡人理解的那个。 但第十三军团之主、奥特拉马五百世界国中之国的小号帝皇、极限星域所有星区总督的共主,传说中曾经存在的第二…… 咳咳,总之,帝国在大叛乱末期事实上的王,诸多忠诚派原体中,唯一真正将自身影响力兑现到帝国管理体系的人,恐怕才是罗伯特·基里曼在帝国高层眼中的真实面目。 而他所拥有的实力却又不仅如此,在帝国的公民与基层的战士眼中,他毫无疑问是一位伟大的统帅; 可在所有真正参与到帝国这个史无前例的庞大统治机器的人眼里,这个人所有拥有的那些称号的每一个背后,都意味着成百的帝国行省、上千的帝国舰队、上万的骑士家族,以及数以十万计的阿斯塔特战士。 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史前巨兽,因为在荷鲁斯宣布反叛开始,帝国就只剩他所率领的远征舰队依旧掌握着地方的行政权力; 这也是一个真正的无冕之王,他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帝国都需要依仗的地步,甚至不需要彰显自己的存在,都能让每一个读懂这一长串称号背后意义的泰拉领主退避三舍,以免帝国陷入事实上的分裂与斗争。 “罗保特·基里曼?”艾伦·雅努斯忍不住压低了声带,再次向康斯坦汀确认。 而事实上他已经相信了这个答案,因为能调动这份资源,并且还能将计划一直持续数千年时间的,也只有那个经过禁军的见证,亲自从帝皇手中接过权柄的人。 “但他不是已经死了?” “不,他没有死。”康斯坦汀反驳道。 “他只是受了无法被治疗的伤害,所以被静滞立场保留在死前的那一刻。” “那和死又有什么区别?”艾伦忍不住反驳,而康斯坦汀则若有所思的说到: “是啊……那和死原本也不该有什么区别,但既然这个计划还在被执行,那就是说‘它’的执行者对那个人的复活,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信心。” “信心?对一个已经死了的人?除非是帝皇显……”艾伦的话说到一半,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向康斯坦汀,在震惊中从后者的目光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什么……时候?”艾伦问道。 “就在我们从暴风星域返回泰拉之后,原体就转为此事去了一次王座庭。”康斯坦汀淡定的回答。 “那为什么要等到现在?”艾伦追问道。 “因为时机不对。”康斯坦汀的目光变得幽深,显然身处泰拉的信息便利让他更清楚帝国的现状。 詹莫罗一役在帝国的明面上,依旧被记录为一场普通的战争,但其对整个帝国与混沌的多条战线上,后续的影响正在慢慢的体现。 真正足以改变局面的变化虽然仍需要时间去酝酿,但在一些关键的节点与人物的命运发展上,已经与原有世界的走向完全不同。 加尔文在返回泰拉后,的确从帝皇口中得到了解决基里曼身上诅咒的方法,但混沌诸神在陷入休眠前,显然也留给了帝国足够多的麻烦。 无论是阿米吉多顿之战后数百个帝国军团的后续处理,还是阿米吉多顿世界这个镇守帝国东部门户的关键要害上的人民,都需要帝国与审判庭倾力合作,才能不留下任何混沌的伏笔。 而且他们要面对的挑战还不止这些。 朦胧星域方向的恐惧之眼,也在两个关键战役结束后开始了反常的活跃。 靠近恐惧之眼的前线位置,多个哨站在短时间的陷落也在表示,原本处在休养阶段的黑色军团,也可能将他们那臭名昭著的“黑色远征”的时间提前了…… 食尸鬼星团、幽暗走廊、德拉松、法斯帕瑞斯…… 至少十个以上处在帝国要害处的世界,开始有明确的混沌侵蚀痕迹,而本地的驻军在这些经过长期潜伏的混沌爪牙面前,并没有表现出值得信任的能力。 这显然是混沌诸神在陷入休眠前,为帝国一方留下的后手。 而在此期间的暴风星域和太平星域附近,异形与一些未知文明与帝国的战争,也一直保持在小规模遭遇战的势态中。 站在泰拉的角度纵观整个帝国,你就会看到敌人的纠缠几乎从未停止。 他们不会放任帝国变得强大,恰恰相反,如果没能妥善处理这些麻烦,那帝国势必会失去宝贵的战略缓冲的时间。 加尔文的这三十年,也就是为了这次的计划在慢慢的准备。 无论是在朦胧星域后方不断被抽调,向恐惧之眼围拢的部队; 还是在帝国之眼的居中调度下,以灰骑士军团和禁军作为主力去清缴海盗,打通通往食尸鬼星团的运输航道。 无论是克里格战团联盟,在以泰拉议会的名义下对太平星域方向航道的彻底梳理; 还是加尔文以泰拉领主的名义亲自造访奥特拉马,用一支为数千人的灰骑士当作筹码,以十年内彻底扫清五百世界周边的混沌据点做条件,与这些极限星域的主人达成联合作战的协议。 这些看似小规模的外交、战役,在叠加了上百次以后,在以十年为单位的时间流逝后,终于在帝国的版图上完成了肉眼可见的战略全局变化: 帝国在整备,帝国已经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考验。 泰拉的内部,政务院体系和星界军已经被从上至下,完成了一次有目的的筛选和替换,中生代的将领和官僚被从基层提拔,至少能够保证在二十年内不会出现成规模的腐化、堕落。 阿斯塔特战团正在被团结,并且其中最强大的一支已经被说服,准备为帝国即将迎接的挑战而战斗。(基里曼的复活计划在此时还是秘密,加尔文并未向他们提及。) 帝国海军已经准备就绪,多个可能出现重大威胁的方向,已经有足够的星区级舰队集结待命。 最后就是加尔文他们自己了,也是整个帝国之眼在成立以后最大的改变: 三十年中一直不断增员,已经达到两万人的灰骑士战斗大群,已经做足了独自扛住一个星域级战略方向战场的准备; 已经彻底恢复了万夫团编制的禁军,也能够保障王座庭以及泰拉后方的绝对安全的基础上,用镇守整个太阳星域的能力,作为帝国可以从容抽调、集结军团级的阿斯塔特战士贡献充足的战略空间。 更新。 (本章完) 第八章拯救大象计划——寂静修女回归计划 两万人,这个数量对一支阿斯塔特军团来说并不算多。 但对自建之初及至39千年为止一直保持着战团规模的灰骑士来说,现有征召、武备乃至管理体系都在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加尔文代表泰坦与火星签订的协议已被落实,而仅仅是为了填补上这一部分的人员缺口,泰坦上的大导师议会就不得不把前三年的兵力培养优先向药剂师倾斜; 克里格工业联盟也没有幸免于难,在铸造世界迪莫斯开始全功率运转后,大量机械神甫的缺口,也让他们的人力资源一度紧张异常。 近千名属于噩兆修会的神甫放弃了原有的编制,在经过升华仪式的筛选后,留下了大半人成功通过然后被调往泰坦,加入了康斯坦汀的麾下。 而在这两个方向产能开足马力的背景下,仅仅是最初十年的全速扩张,泰坦上就已经有将近一万人的新兵完成培训。 但这又引来了新的问题,即原体的存在大大的降低了灰骑士的改造门槛,更是提高了灰骑士改造手术后,最关键的灵魂稳定测试的成功率。 而泰坦在多批次的改造手术与培训过程中,对灵能备选者的要求也一再降低。 在经过十年的反复确认和迭代总结后,最终被缩减到最简单的四条: 第一、男性;(女性天然具有的感性,依旧是与混沌对抗时最大的弱点,但在战争议会的凡人士兵的庞大基数下,女性士兵经过不断地升华后,也的确开始出现接近最低标准的特殊个体) 第二、身体健康,没有明显先天器官缺憾;(尤其是肢体,灵能是灵魂的映照,肢体残缺虽然能通过基因修复以及克隆技术治愈,但灵魂在成长过程中的缺憾无法补足) 第三、年龄合适;(未成年,精神世界在不受到巨大损伤的前提下,仍然具有高度可塑性) 第四、未曾经受过对亚空间的透支性扩张。(在被收集以前,没有被亚空间诱惑从而透支灵魂换取灵能非自然成长) 而在此之前,泰坦最关心的灵能活跃性和稳定性,则因为原体和他拥有的秩序权柄,不再成为泰坦考虑的问题。 标准的降低和培训周期成功率的上升,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仅仅十年不到,灰骑士大导师议会在百年内积累的灵能适格者就已经消耗殆尽。 泰坦甚至无法等待黑船联盟的分流,开始主动在太阳星域之外以审判庭的名义,对其舰队进行高频率的截停、截留行动。 尽管这种行动在以往就有先例,但如此高强度的截留下,同为星语庭下属单位的星炬庭,还是在遭遇巨大灵能者缺口后,将黑船联盟告上了星语庭的内部监查机制。 连锁的压力最终传导到了星语庭当代的泰拉领主身上,但面对彼时已经在泰拉站稳脚跟的加尔文及其背后帝国之眼,这位某种意义上同样超然的帝国巨擎,也只能以无奈的态度向王座庭提起申诉,以表达自己面临的压力。 于是事件终于被摆放在加尔文的面前,可他所面临的压力也同样巨大。 “开源与节流”的两个选择,在他的眼中根本不需要任何纠结,如何进一步扩大黑船联盟的规模和效率,才是几位没有私心、出于公事而对峙的人的共同选择。 而说到黑船联盟,加尔文这里对禁军的另一个提案就正好被摆上桌前: 早在詹摩洛战役之前,他就已经向禁军元帅图拉真提过,在面临帝国现有的战争环境下,为了王座庭的战斗建制完整,应对寂静修女启动召回政策的问题。 当时的图拉真没有给出回答,而加尔文也没有时间追究。 而当黑船联盟这个除了王座庭以外,唯二需要寂静修女的部队镇守的单位需要扩张时。 这个挡在禁军面前,甚至也间接的挡在灰骑士军团扩张进程面前的问题,就不能被再次忽视了。 泰拉政务院例行的会议中,双方的问题在禁军元帅图拉真居中调节下,得到了坦诚的陈述; 而在对外会议的沟通过后,王座庭内部的帝国之眼巨塔之内,加尔文与这位禁军元帅也进行了有效的沟通。 没有外人在场,图拉真坦率的承认了当年对寂静修女的驱逐事件中,禁军所扮演的不光彩角色。 彼时的禁军还沉浸在网道之战与帝皇重伤的悲怆之中,人心浮动这个属于凡人部队的词汇,也罕见而耻辱性的出现在精金之卫们的中间。 他们漠视了泰拉领主对帝国权利的进一步擭取,更是在这些凡人第一次将手颤颤巍巍的伸向禁军羽翼的时候,选择了令人惋惜而耻辱的沉默。 寂静修女就是再这样的背景中,遭到了她们最信赖的伙伴的背叛,她们被来自泰拉领主们的政令驱逐出自己的神庙,从此失去帝国的庇护流浪在广袤的疆域之间。 数千年的时间过去,禁军早已不复当年的人心动荡,可当年的寂静修女也早就物是人非。 神庙一系的沟通渠道早已消失,黑船联盟下辖的那部分更是对禁军从不理睬。 而考虑到这个问题的本质,就是可耻的背叛,所以从道义上就有天然亏欠的禁军,也无法用强硬的口吻去命令这些沉默的女士。 问题就这样被拖延下来无法解决,但不解决这个问题,万夫团想重新出现在帝国战场上,就存在着天然的战术编制缺陷。 它就像是一道不时开裂的伤疤,让历任的禁军首领既无法忽视却又无从改变。 而直到加尔文的出现,才让灰骑士的扩张成为可能,从而为弥补禁军的缺陷成为可能。 但加尔文的价值,同样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尽管禁军对灰骑士的扩张已经足够乐观,但一个基因原体对军团扩张的增幅,还是超过了他们最离谱的预计。 如今的灰骑士,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场大战后,就要在重建和取消番号之间纠结的濒危动物。 他们的扩张进程是如此的快速,以至于在禁军眼中原本是补充缺陷的战术定位,在如今的灰骑士军团面前也变得如此可笑。 于是,寂静修女们再次被需要、被提醒,被摆上了禁军卫士们不得不处理的日程之上。 而这一次,加尔文作为禁军最忠实可靠的盟友,则给出了一个图拉无法拒绝的方案: 在合适的时机以帝国之眼的名义,颠覆泰拉领主对寂静修女的判定,重新承认她们的地位。 而禁军则需要再泰拉议会上支持加尔文的提案,并且通过政令以帝国的名义,重新征召她们的群体,归还她们原有的庙宇和武装。 而作为这这项行动的前期准备,加尔文将以个人的名义,重新选拔一个能够沟通双方的使者。 至于人选…… 卡辛,那个最初将加尔文从帝国的穷乡僻壤中带回泰拉的人。 这个加尔文或者说姜文,在这个世界接触的第一个群体唯一的幸存者。 在时隔整整一百一十五年后,再次于黑船流浪乐团号上接到泰拉的急令,然后在一路日夜兼程的长途跋涉后。 一脸懵懂的,在踏上泰拉土地的第一个瞬间,即被来自审判庭与帝国之眼的灰骑士们,带到了王座庭的深处。 更新。 第九章拯救大象计划——见面 锵…锵…锵…锵… 面前的银灰色钢靴还在蹂躏着地板上的绒毯,而周围的四名巨人身上,动力甲的关节则在有规律的碰撞。 卡辛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灵能那与众不同的冰冷,那是一种与以往所有她所品尝过的、绝不一样的味道…… 不是血肉系那野蛮中透露着疯狂的味道,也不是念动系那种不讲道理的直接; 不是毁灭系那种狂暴下隐约露出的失控,嗯,也不完全是恶魔系那种介乎于循规蹈矩与彻底的癫狂…… 她也清楚的知道灵能者对自己的厌恶。 不可接触者在普通人的面前就像一面通往深渊的窗子,仅仅是偶然洞见那窗后的无底深渊,就足以令凡人脆弱的灵魂因恐惧而失控。 潜意识中自我保护的本能,则会用类似味蕾中对毒素苦涩感觉的方式,以本能层面的厌恶约束凡人远离她们。 而在这些灵能者面前,她更像是一个被光照探测却没有丝毫回应的黑洞。 适应了灵能,并把它当做天生器官一般的灵能者,在她的面前注定无法受到对应的反馈。 失重一样的错位感与危机的本能,则是她们遭到厌恶与畏惧的最大原因。 卡辛曾在无数次对灵能者的捕猎中,品尝他们释放的灵能中那带有畏惧的苦涩。 但身边这些灵能者显然是个例外,他们的灵魂仍旧在厌恶她,但灵能的波动则在她胸口的深渊中投下回响之后,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保持着非人的镇静。 灰骑士,这个词汇在她的脑中被反复咀嚼。 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这些神秘的天使,而审判庭的记忆清除术显然也对她无用。 事实上这些人也是她能在黑船联盟的条例中,少数被允许接触到的阿斯塔特团体; 而这些神秘的阿斯塔特则在过去的一百年内,以过往从不曾有过、并且愈发频繁的次数,在不断的与卡辛所在的黑船舰队发生接触。 但这都不是理由,起码不是一个能说服卡辛,能将她从开赴太平星域的舰队临时召回的理由。 她不知道自己有何特殊,更不清楚这些在过往接触中,从登船到离开全程不发一语的灰骑士们,又为何对她给出了如此“重视”的态度。 思绪是没有尽头的,但路有。 低垂的眼帘中,前方的钢靴终于停在了某个时刻,而当背后的两名巨人同样停下脚步,将手中鹅卵粗细的战戟末端敲击在地板上时。 一直保持沉默站在卡辛身后的未誓者,也终于忍不住畏惧向她侧身,以期寻找心灵的依靠。 假如她们有心灵这玩意的话…… “女士。”年轻的未誓者轻声低语,而卡辛则将手掌按在前者伸来的手背之上。 前方昏暗的回廊中,两扇精金铸就的浮雕门扉正无声的被两名禁军推开,一直引导(监视)着卡辛的灰骑士,则微微低头后向两侧站开,示意她继续前行。 “走……”卡辛用手语对未誓者说道,然后向着门内迈出了第一步。 门后的空间与她的预计不同,没有这一路经过的那么宏伟,更没有沿途所见的华丽。 但这都不重要,因为在踏入这个空间的第一个瞬间开始,卡辛和她的小姐妹的全部注意力,就已被那个踞坐在房间正中的身影牢牢地吸引。 “利维坦……”卡辛的手语与未誓者的惊呼同时出现,而它们所代表的意义在寂静修女的典籍中,却都指向了一个意思。 超规格的、仅以目测便能让寂静修女感到威胁的存在! 《寂静誓言》中关于灵能强度倒叙表中,接近人类或是其他所有物种,能在宇宙中保持物理存在的极限的等级——α+! 仅仅是一个瞬间,卡辛就理解了《寂静誓言》典籍中那描述的、被洞彻乃至被灼烧的感觉; 而她身边的那个年轻的寂静修女,则已经在这无边灵能的“照彻”下,出现了罕见,但极度危险的“瓦解”现象。 “噤行!收回你的视线!”另一道突兀的喝令让两个人从眩晕中被打断,而直到此时,卡辛才发觉到这间不大的厅堂当中,还有另外一个巨人的存在。 那个危险的根源显然也被这个声音提醒,于是这个仅仅是坐在靠椅上都要比卡辛高大的存在,终于将目光从桌案上的文牍中收回的同时,也将自身的力量收敛。 “抱歉……这真是个糟糕的会面。” 加尔文歉意的对两个女士点头,而后者显然还未搞清楚自身的处境。 尽管对眼前的两人完全没有认知,但卡辛依旧表现出一个合格的领袖的担当,以庇护者的姿态站在了萎顿在地的年轻修女身前。 她就像是个母亲一样,以捍卫者的眼神愤怒的看向加尔文,而这种酷似女士的神态,反倒是让后者本就歉意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 “女士……”加尔文不禁念出了声。 而愤怒中的卡辛可不再忌惮对方的身份,反倒是就着加尔文的话语直接回击: “当不起,这位来自泰拉的大人!” “额……”缓过神来的加尔文,发现对方完全没有认出自己的迹象,而卡辛的回应则让他摇头失笑之余,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在场的另外一个巨人。 “咳……请息怒,女士。这里没有你的敌人,刚刚发生的事也只是一个意外。” 图拉真的眼角微微的抽搐,然还是耐着性子劝慰着面前的修女。 眼前的剧情展开,显然超乎了他的预计,明明说好了充当中间人的人,怎么突然需要他来缓和气氛了? 卡辛,也是如今流浪乐团号的“女士”也终于缓过神来,但在她的目光扫过那个劝慰者身上的盔甲时,她原本平和的眉梢又再一次不可抑制的扬起。 “哦,一位帝皇的禁卫啊……” 说着话,卡辛已经不再顾忌,她索性直接拎起年轻修女的身躯,大步的向外走去。 “完蛋!”厅堂中仅有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两个本该挥斥方遒、执掌一方的大人物,此时却都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眼看着女士的脚步距离门口越来越近,情急之下的加尔文灵光一现,终于想起来当年在黑船时的一些交谈。 他张口对已经走到门口的女士说道: “卡辛,涩乌尔,安德烈大叔,你还欠我一个回复!” 哒…… 因为愤怒一直攥着年轻修女的手突然松开,紧握的手掌心上苍白的血管正在舒张。 年轻的修女显然搞不清楚眼下的情况,正一脸懵懂的看向加尔文。 而那个高挑冰冷的身影则在听到加尔文的话后,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去。 更新。 第十章拯救大象计划——拒绝 人当然还是那个人,但面容却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灵魂作为生命的主导与核心,在与肉体的交融中必然会对后者形成长期的影响。 卡辛无法认出面前的人,因为彼时的加尔文刚刚苏醒,而在来到这个世界整整百年过后,加尔文的面容自然也远不是当年的模样。 灵能面纱在不可接触者面前毫无意义,已是一名资深寂静修女的卡辛,能够清楚的看到加尔文隐藏在面纱下的真容。 那个陌生的脸庞上依稀还有一些当年的痕迹,但以整体的观感而言,它更多被前世姜文的刚硬棱角取代。 此时的加尔文,眉梢与鼻梁的主体架构上仍旧有着典型的欧系深邃,但无论是眼角还是唇边,东亚人种基于文明也好、血脉也罢,其特有的含蓄下的刚硬正诠释着他性格中的一切。 但眼神不会变,哪怕这副面孔已不是卡辛所熟悉的那个。 那个令卡辛不能忘记的、不论在觉醒灵能前后,都从未对她和她的姐妹露出厌恶的人的眼神,是这个沉默的战士前所未有,也再未得见的稀有记忆。 “加尔文?”卡辛下意识的比出手语,又察觉到彼此间沟通的障碍,她有些狼狈的看向四周,然后将目光锁定到还处在瘫软状态的未誓者。 而加尔文接下来的话则打断了她尝试拉起下属的举动,将疑问和略带回忆的目光重新转向面前的人。 “忘了么?我看得懂手语啊……”加尔文低声叹道。 预想中的会面,不知为何演变成眼下这种狼狈的场面,但好在他最后还是叫住了卡辛,没有让她彻底斩断沟通的渠道。 是的,他太了解这些沉默的战士了。 命令与纪律并不适用于这些寂静誓言的遵守者,因为从责任和义务的角度上说,她们对帝国的付出要远比回报更多。 她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特殊,更清楚她们在人类社会中的地位,帝皇对她们的使用有太多明显的功利色彩,而她们也从未对此抱有异议。 归属感是她们仍旧愿为帝国而战的唯一理由,而如果她们决意抗命,那无论是加尔文还是图拉真,甚至是帝皇恐怕都不会有太多的办法。 她们是奉献者,是被牺牲者,你无法命令她们,除非她们自己愿意。 “好久不见,卡辛。”加尔文起身向寂静修女走来。 而他那壮硕到令禁军元帅都相形见绌的身躯,也理所当然的引起了卡辛的注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卡辛的疑问被自己打断,她先是略有疑惑,随即中断了先前的问题,将问题指向新的方向: “你,身份?你现在,代表,谁?”卡辛疑问道。 这就是信息匮乏的问题了。 尽管如今的卡辛已经是黑船的领袖,更在继承了前代女士的政治遗产后,在整个星语庭中都有着极高的话语权。 但她到底不是属于王座庭的那个分支,知识范围也相应的被限制在星语庭的部分。 属于阿斯塔特的常识和秘密,她只能得到帝国对内可以被展示的部分,而关于灰骑士与原体的信息,就根本不是她能接触的到的了。 当然,正常人的理性也禁锢了她的想象力。 于是这个能与明显是禁军军官平等相处的故人,在她眼中自然成了一个标准灰骑士高层。 “我,代表,灰骑士,审判庭。”加尔文熟悉这些修女的手语,也自然能顺着她们最容易理解的节奏,一字一顿的将哥特语的倒置语序适当调整。 “好,说吧。”没有太多的修饰性词汇,更没有故人相见时的怀旧。 卡辛手上表达的语言正随着面色转为严肃,她们从来与普通的人类女性无缘,能在眼神中有些许温和,已经是这个寂静修女对加尔文最大的善意。 “一个任务,帝国正在面临危机,而我们需要你和你的姐妹。”加尔文看了身边的图拉真一眼,然后对卡辛说道。 “义不容辞。”卡辛依旧镇定的看着加尔文,但对一步之遥的图拉真却熟视无睹。 加尔文略微摇了摇头,对两人之间的气氛尽收眼中。 他有些为难的张了张口,最后对卡辛说道:“不,这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人。” “你的意思?”卡辛灵活的手指瞬间有些停滞,稍稍扩张的瞳孔则表明她理解了加尔文的意思。 这个从走进这间厅堂起,一直保持着镇定与坚韧的女士,终于在这一刻有些无措。她先是仔细的看向加尔文,随即又恍然大悟的看向一旁的禁军。 “你,不对,是你们,要重启寂静修会?” “是。”加尔文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得到了答案的卡辛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消化着加尔文带来的消息,随即又神色复杂的看向一直沉默的图拉真,有些报复性的说道: “晚了,太晚了。” 晚了?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看向卡辛。他们下意识的将卡辛的回答当作对过往背叛的追责与拒绝。 禁军元帅稍稍酝酿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以最诚恳的态度向面前的修女道歉: “吾……不,这件事上,我和我的兄弟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然而卡辛的手语再次打断了图拉真的话语,她重新冷静下来的面色和飞舞的手指,则让加尔文有了不祥的预感: “不!这不是拒绝,而是事实。太晚了,她们已经不在了。 我可以为你们去联系,但她们离开神庙之后已经没有了存身之所,除了少数姐妹被黑船联盟收留之外,剩下的人早已消失……” 真是个糟糕的消息,加尔文与图拉真面面相觑。 尽管他们清楚不可接触者在帝国底层的生态,但具体到寂静修女身上,他们还是无法相信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是的,失去了帝国庇佑的寂静修女,在交还了刀剑,脱下了盔甲之后,再次变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群体。 而这个群体在过往数千年中,从未对自己的存在意义有过任何怀疑,更没有为自己和其他姐妹在战斗之外,留下任何保全自身的退路。 而当来自泰拉的政令从天而降,而那些并肩作战数千年的战友却沉默不语时。 这些沉默的女人先是陷入惶然无措的呆滞,随后才在怅然与无奈中接受了自己被抛弃的命运。 帝国的官员就在她们赖以为生的修道院门口,而远处的天空上,属于战斗修女们的战舰已经隐约的出现。 她们只能充满遗憾的互相注视,然后在泰拉使者的催促下,对着修道院内的帝皇圣像做最后一次祈祷,然后在落寞与无声中,悄然的离开她们世代居住的家园。 更新。 第十一章拯救大象计划——失落的神庙 从此以后,寂静修女这个词汇就消失在帝国的历史当中; 从此以后,那个被玛卡多亲切的称为“帝皇之爪”,并在王座庭无数浮雕与壁画中,与精金之卫们并肩作战的另一半身影,在长夜中被安静的盖上了历史的帷幕。 寂静修会不再是帝国承认的合法组织,修会内部的姐妹也自此零散天涯。 少数年长的成员对人生不再抱有希望,选择继续共同生活,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没有了消息; 多数的成员在经历了思想的迷茫后选择了自我流放,从此便无声的泯没在星海当中。 “没有寂静修会了!也没有寂静修女了!” 卡辛的手势因愤怒与悲怆而显得急切,而图拉真则在加尔文的翻译下变得沉默不语,让空气变得更加的沉重。 年轻的未誓者不知何时走到了卡辛的背后,关切的看着自家长者的情绪。 加尔文则早已停下了翻译,若有所思的看着还沉浸在过去的卡辛。 是了,如果说谁是寂静修会消失后,最受到影响的人,那一定是这些修女们服务于星语庭的分支。 在寂静修会被正式取缔前,寂静修女与星语庭的关系更像是合作,而当这个相当于所有寂静修女祖庭的中央机构消失,失去了政治庇护的寂静修女们就势必会迎来对她们原有地位的冲击。 武器装备、配属物资、人员培训乃至话语权的变化…… 骄傲的寂静修女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个属于二线作战人员的岗位,居然会成为她们最后的托庇存身之所; 而面对星语庭内部庞大的既有势力,她们也需要在适应全新的地位后,为保存血脉而放下原有的骄傲。 锋利而沉默的帝皇之爪,就这样被凡人切断了与帝皇之间的联系; 只知奉献而不思存身的战士,也就这样被现实逼迫,艰难的挣扎在泥泞之中。 加尔文可以想象,这些修女在日常的战斗中,是如何吝啬的计划使用着为数不多的给养; 他也可以轻易的想象到,这些战士是如何在一个又一个看不见黎明的黑暗中,在保持着对帝皇的期待中默默的牺牲在某个无名的战场上。 禁军欠她们的,这毋庸置疑;帝皇欠她们的,而这笔债就落在了加尔文的头上。 “黑船联盟现存的寂静修女还有多少?”加尔文下意识的向卡辛问道。 他此时的思绪已经不在短期的目的上。 功利性的将这些修女编入帝皇之爪的现役,固然可以即时解决禁军们面临的窘境。 但从对灵能者的追捕,到对恶魔的战斗的巨大跨越,显然会让这些没有时间去适应的战士,在看似稳妥的方案中,付出极为沉重的初期代价。 黑船联盟在帝国内部对灵能者的任务,通常情况下面对的都是略有灵能波动的目标。 他们在帝国官方的灵能赋值表中,只是比最底层绝不活跃的那部分人稍强而已。 多数的野生灵能者,在没有接触到同类或是混沌的污染前,其表现出的破坏力,不会比一个手持私铸武器的巢都混子更强。 也正是这些刚刚有了一丝灵能特征的不幸者,才组成了星区总督们对星语庭缴纳“税款”的庞大基数。 而反观王座庭那些被称为“帝皇之爪”的寂静修女们,她们所面对的敌人又是何等的存在? 在大叛乱发生以前,这些与禁军一起执行帝皇与马卡多的任务的寂静修女,所面对的敌人是那些帝皇的反对者,甚至包括一些名为永生者的强敌; 而在大叛乱以及网道战争中,这些寂静修女们面对的敌人,则是已经突破了亚空间与现实帷幕,显化在现实世界中的恶魔…… 两支部队的差距一眼可知,而让一支二线的治安部队,在毫无适应性训练和选拔的情况下,直接进入一线部队也要严阵以待的热点战场,这和屠杀有什么区别? 只要情况允许,这都不会是任何一个有理智的指挥官能做的选择。 此时的卡辛和她的姐妹们,已经不再被加尔文当作解决禁军问题的答案了。 他已经开始在思考将适当比例的灰骑士加入禁军序列,从而补全后者的战斗缺陷问题。 寂静修会重建的计划,必须在现下就正式提上日程。可令他感到头痛的则是,隶属于王座庭这一支部队的战斗经验的传承的遗失。 是的,不需要多想,只从两支部队的作战方向就可以知道,卡辛所在的部队与那支隶属于王座庭的帝皇之爪们,是有着两套独立而完整的技能培训体系的。 对灵能者的压制与对恶魔战斗,其本质的差距并没有多大,但真正战斗中任何一个细节,都足以在瞬间决定双方的胜败、生死。 在对恶魔的战斗中,王座庭的寂静修女们显然已走的足够深远,而卡辛她们却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加尔文在为这个问题犯愁,而沉默了许久的图拉真却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事实上,我是说,我可能知道一支寂静修女的下落……” “嗯?”加尔文与卡辛的目光瞬间向禁军元帅集中。 而后者则在看到两人的目光后,有些难堪的解释: “这不是我的功劳,而是当时万夫团的内部,对寂静修女的态度也并不统一。 当时的禁军内部也有诸多不同的意见,其中的少数人在无法达成统一后,选择了脱下盔甲加入了情报系统。 也正是这些人,在得知了寂静修会被取缔后,想方设法的联系上了其中的一批,并且在他们的支持下,让这些寂静修女得以在一些偏远的星球上,秘密的重建了她们的神庙。” “所以?”加尔文的眉毛几乎要飞起来了,他极度怀疑图拉真找他来的初衷。 而图拉真显然也察觉到原体的愤怒,于是向两人低声解释: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们拒绝任何帝国的使者,尤其是拒绝和我们沟通。” “明白了,所以你其实一早就有想法,只是缺了一个使者对么?” 加尔文略微低头,决定回头再找机会和他算这笔账,但眼下显然不是时候。 他先是眯缝着眼睛看了图拉真一眼,然后才转身对卡辛说道: “瞧,他们的诚意就在这里,辛苦你一趟了。” 更新。 (本章完) 第十二章拯救大象计划——礼帽?礼帽! 于是,寂静修会重启的事项在卡辛正式接下对神庙探访的任务后,总算是有了一个开始。 出于安全考虑,加尔文派出了一队灰骑士充当副使,并以审判庭的名义签发了通行密匙,以确保此行的顺利。 卡辛带着加尔文的手令满意的离开了,但对整个寂静修会的重建来说麻烦才刚刚开始。 隶属于星语庭的黑船联盟舰队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十二章拯救大象计划——礼帽?礼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二章拯救大象计划——礼帽?礼帽! 于是,寂静修会重启的事项在卡辛正式接下对神庙探访的任务后,总算是有了一个开始。 出于安全考虑,加尔文派出了一队灰骑士充当副使,并以审判庭的名义签发了通行密匙,以确保此行的顺利。 卡辛带着加尔文的手令满意的离开了,但对整个寂静修会的重建来说麻烦才刚刚开始。 隶属于星语庭的黑船联盟舰队中,目前尚处于服役状态的寂静修女大概在5000人上下。 再加上分布在各个要害岗位——诸如视界之城、灵能监狱的零散单位,这支守备性质的部队在加尔文的心里,其大致的总数应该在8000人左右。 而他和图拉真的目标,则是其中至少一半。 这可不是个小数字,但这也是加尔文能接受的最低底线。 三支千人编制的部队,一支处在战备执勤状态,一支处在整训状态,还有一支处在修整补员状态。 三三编制,是一支拥有自我造血能力的部队,在成军初期需要的最低种子数量。 而在考虑到一些执行零散任务的特殊小队和管理机构,那么4000人就是加尔文能接受的底线。 但这绝不符合星语庭的利益。 甚至以第三者的角度去看,在与审判庭、王座庭的会议刚刚结束的背景下,一支隶属于星语庭的武装力量转头就被审判庭调走半数,无异于一次耻辱性的掠夺。 而在这件事中审判庭扮演的角色,则是一个毁约背信的叛徒。 所以交易的难度再次上升,因为刚刚得到加尔文与图拉真保证的星语庭一方,是势必不能接受这种行为的发生。 那就只能再从政策上考虑,于是经过与图拉真的沟通后,加尔文再次向星语庭发出沟通的邀约。 而这一次,则是由原体亲自去星语庭的总部拜访。 约定的时间在发出邀约的一周后,加尔文在两队灰骑士与禁军的护卫下,乘坐着7架王座庭的雷鹰组成的编队,向星语庭的总部——黑曜石要塞飞去。 尽管加尔文的身份在帝国仍未公开,但在泰拉领主的层面却早已不是秘密。 这个特殊的帝皇之子虽然名声不显,但在审判庭庞大的阴影中,他的军团在帝国中偶尔展露的痕迹,都足以令所有的泰拉领主们侧目。 灰骑士军团虽然仍旧是帝国秘密,没有在任何公众层面公开,但在帝国与混沌的战场上,越来越多的成建制出现的灰骑士,已经用他们那今非昔比的数量,让每一个与他们并肩作战的盟友重新审视。 而如今,这个军团的主人,这个隐藏在阴影中的“银色亲王”却用他自身的白访,向星语庭表明了他诚恳的态度。 星语庭现任首席自然也报以高度的重视,在黑曜石要塞的宫殿建筑群深处,给出了符合一名神圣泰拉领主(基因原体)的礼遇。 会面是顺利的,加尔文的机群在飞抵黑曜石要塞上空后,顺利的见到了迎接的队伍。 但就像所有帝国旧有势力一样,黑曜石要塞繁重的礼仪让他皱眉不已。 然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星语庭这个古老的势力在在其内部也绝非统一。 尽管这是他们在时隔数千年后,再次面对一名代表背后庞大军团的基因原体,但因着种种个人的因素,他们为给加尔文准备的“礼遇”还是被掺入了一些其他的色彩。 停机坪上,加尔文的钢靴还未落地,庞大的宫殿群落中即有无声的力量在激荡; 成百上千的灵能者,以令加尔文也惊异的强大和数量,在无数的回声中齐声赞颂着帝皇的名讳; 以低语之塔为中心的塔楼建筑群上空,自星语庭建立开始留下无数前人的灵能印记,则在这些声音中被激活、古荡; 镜面长廊中的无数水银镜上,灵能者的声音与他们的灵魂一起,在经过无数次的折射与放大后,向来者展示着属于凡人力量的巅峰。 帝皇颂歌,这是由帝国国教首创,最终扩散在整个帝国的、对帝皇生平赞颂的歌曲。 而放在眼下的典礼上由这些灵能者唱颂时,它那无比雄浑嘹亮、穿透灵魂的歌声,则在恢弘雄大之余有了那么一丝示威的意味。 加尔文冷静的面对着他们的“声音”,清楚的明白了这场“迎宾典礼”的意义。 这既是对方向他展现自身的底蕴,以免“黑暗森林法则”不必要的冲突,也同样是在用隐晦的语言向他表示尊重的同时,试探他的心性。 “帝皇赞歌?这玩意我熟啊……”加尔文在心里默默地念着,然后在宫殿群落中灵能唱颂到达高潮的瞬间,轻轻的咳了一声。 而就是这一声轻微的咳嗽,却通过原体的力量传播清晰的响彻在每一个灵能者的耳边。 黑曜石要塞的天空上,原本完美无缺的歌唱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停滞,而远方近千公里外的王座庭深处,上千名灰骑士则在禁军们的注视中,停下了原有的行动。 军团意志!时任第十大连指挥官的小加尔文眨了眨眼睛,任凭禁军连长的长戟顶在脸上,转身看向广场上无数的同胞。 身后的训练场上,近千名灰骑士如同拥有一个统一的意志般,在瞬间停下了原有的行动,继而在沉默中望向了星语庭的方向。 原体在召集他们,但却不是战斗? 可无论是什么,他们都将服从原体的意志,哪怕前方面对的是刀山火海…… 好吧,是唱歌? 小加尔文有些难看的抓了抓脸,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内心的尴尬。 他顶着身后禁军们疑惑的眼神,向着面前已经集结阵列的灰骑士说道: “咳咳……下面由我开始,预备,唱!” “您出生在历史长河的源头, 在黄金的余晖中见证人类的伟岸……” 于是庞大的军团意志被原体召集,在王座庭深处驻扎的上千名灰骑士的注视中,这个银色的巨灵在虚空中诞生汇聚,在与王座庭深处的那颗恒星略微交汇后,第一次在泰拉的上空显示自己的存在! 远比视界之城更庞大的力量,自此降临人世; 远比凡人纯净的意志,在瞬息间加入了合唱的序列,并将黑曜石要塞上空的歌声接管。 庄严的黑曜石之门前,灵能者们的波动出现了微弱的混乱,而众人满是压抑的目光中,天空上嘹亮的圣歌还在继续…… “您的目光摧毁蒙昧,您的刀剑传播真理! 您的光辉压垮无数来犯之敌,您的悲悯在每一个人类的生命中回响……” 迎接的典礼还在继续,但事实上已无人关心具体典仪的进程。 而在一众凡人仆役震惊的目光中,那个银色的巨人,正在灵能者们眼中震撼到失声的真实体型,如同一个真正的神明一般,在微笑中踏步向着他们走来。 更新。 第十三章拯救大象计划——反掌之间的对峙 黑曜石要塞上的圣歌还在继续,但其中属于凡人的庄严已被灰骑士的冷肃取代。 加尔文依旧保持着微笑前行,但王座庭深处传来的一道目光还是让他怀疑,明天会不会因为某只脚迈进皇宫区的错误而被逮捕。 但管他呢,反正这首圣歌在帝国传唱也有数千年的历史,那个男人在信仰通道中听到的次数也不会太少。 总不能因为这次唱的位置离他太近就搞特殊待遇吧?大不了我躲远一点…… 加尔文嘴里哼哼着,心里已经开始寻找最近适合外出的行程。 远处的大殿门口,星语庭的首席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已遥遥可见,这次欢迎典礼在几经周折下走到现在的样子,显然也超出了他的预料。 “神皇庇佑,尊敬的帝国之眼。” “神皇庇佑,帝国于无尽星空的喉舌之主。” 漆黑色的廊柱下,加尔文略显意外的看向面前的老人。 在帝国堪称成熟的礼仪典范下,作为来访者却先受到主人的问候,应当不会是一个意外下的巧合。 星语庭首席背后的队伍里,显然也有人察觉到了这个环节的问题,但在这个间不容发的场合下,他们也只能以愠怒的眼神关注众人的核心。 “不是巧合……”加尔文的猜测得到了确认。 而就在抬起头的瞬间,他也从面前老人的目光中察觉到了歉意。 “那就是让步了。”加尔文微微点头,然后在对方延展的手势下向内走去。 后者察觉到加尔文的肢体语言后浑身一轻,终于不再为之前对原体的冒犯,而担忧事后的报复…… “收了吧。”两个领袖在同一时间,用不同的方式对各自的部下下达命令。 视界之城上空的歌声逐渐停止,而这场闹剧也在心照不宣的默契中终于走到尾声。 剩下的环节就简单的多,两个队伍的领袖在宫殿的回廊中略微的寒暄,带着人群向宫殿深处走去。 行进的过程中,两个泰拉领主保持着微妙的静默。 星语庭的幕僚向加尔文介绍着沿途雕塑的典故,而以审判庭名义前来的加尔文也频频点头,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下貌似沉浸其中。 首座会客间的大门,就在这种气氛下出现在众人的前方,而门口稀疏摆放的仪式用品,则说明这里才是首席计划中迎接的位置。 庞大的迎接队伍至此各归其位,而在两名灰骑士与寂静修女的警戒中,属于星语庭首座寝宫的大门,终于在众人面前缓缓的合拢。 “见笑了。” 人群散去后,安静的会客室中,正在侍从的帮助下脱下冠冕的老人,在忙碌的间隙向加尔文微微的挤了挤眼睛。 加尔文则没有这样的苦恼,此时已在两名禁军与一名灰骑士的围绕中,安然的坐在专为他准备的特大号座椅上。(禁军作为帝皇使节,有义务陪同、出现在加尔文参与的任何公众场合上。) 之前在仪式上本就不是吃亏的那个,而眼前的老人的小动作,则让他更是对对方充满了意外的兴趣。 是个妙人啊……加尔文在心里评价着,嘴上却说: “无妨,也算是个有意思的体验。” 将披风褪下交予侍从的老人听到后略微的顿了顿,显然对原体的回答既有准备但又有无奈。 只是体验么?这就是胸怀利刃带来的安稳啊…… 转身之间,这个老人将脸上的苦涩抹去。他重新整理着自己的表情,仿若刚刚的对话并不能令他挂怀。 一个基因原体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而在他对这些半神的理解中,真的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心情,愿意陪他去玩这些属于凡人的政治游戏。 “那么您的来意?”老人问道。 “一个不情之请。”加尔文将腰身坐直,身侧的尼古拉斯则上前一步,将文书交给老人的侍从。 “寂静修女是么?”老人没有接过侍从手中的文件,反而对后者示意。 于是一份带有星语庭徽记的羊皮纸,又在下个瞬间被交回禁军手中。 “您知道了?”加尔文略显诧异,但还是对着尼古拉斯挥了挥手。 后者在无声中后退一步将文件递向原体,数秒内的肢体语言中表现出内容,却让一旁观察的老人再度在内心里摇头。 “5000人?”加尔文将文件拿在手中,目光则在其中的文字上一扫而过。 星语庭对寂静修女的划拨,已经是让他意外的产物,而在文件末尾被执行人数的空档上,那个手签的数字更是令他意外。 “对,5000人,够么?不够还有!”老人的表情淡漠,仿佛他此时所说的不是属于星语庭的直属武装。 而他后半句的话,则更是让加尔文有种一步踩空的糟糕感觉。 “代价。”加尔文捏着羊皮纸的手微微的发白,目光则紧紧地盯着老人。 他仿佛有所察觉,又像是有所预料,但为了从对方的口中得到答案,他还是一字一顿的问道: “那么,我要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 “你会答应么?”老人微笑着问道,但答案却好像早已注定。 “你先说。”加尔文半步不退,可一种早就被盯上的感觉却萦绕在他身上。 “鲸歌。”老人指了指头顶的方向,而那正是加尔文所指挥的军团意志刚刚具现的方向。 他有些陶醉的回忆着刚刚听到声音,而那种声音的背后所意味着的未来,则是他和他所代表的人群,必须要死死的抓住的部分。 “我们从那些声音中听到了未来,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找到了什么。 我甚至不清楚那些声音背后的人群经历了什么,但,这个未来,必须有星语者的存在!” 砰! 加尔文狠狠地坐了回去,金属材质的靠椅在瞬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尖叫。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狠狠地对撞,然而在这关键的时刻却没有任何一方想要后退。 “换个条件!”加尔文低声说道,然而原体的声音在不被抑制后,哪怕是愤怒的低语也如巨人在当面咆哮。 战争议会是他的核心团队,而他对这个团队的规划中,可是真的就没有如星语者、导航员这些帝国旧时代妥协的产物。 “那就没得谈,一拍两散!”老人红着眼睛与原体对视,而他的侍从早已瘫软在地。 不到五米的距离上,加尔文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身上肌肉的紧张和汗腺的爆发,但这个老人却仿佛抗拒了身体的桎梏,以超乎想象的毅力在原体的面前僵持。 “你是不是觉得,这就是吃定我了?”加尔文的目光更加冰冷,身上的力量也在跃跃欲试。 当一个原体的杀意,就这样毫不掩饰的锁定一个凡人的时候,那毫无疑问,绝对是任何一个凡人的噩梦。 “不……”老人身上的常服已经湿透,身上的肌肉与骨骼更是在尖叫和呻吟,但他仍旧坚持着站立的姿态,以最顽固却又最卑微的口气对加尔文说着: “不……我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星语者需要未来,他理应,也必须是人类的一份子!” 更新! (本章完) 第十四章拯救大象计划——大势所趋 “坐下吧,换个我能接受的条件。” 得到了对方真实的态度,加尔文反倒放下了表演性质的愤怒,可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却在整个躯体放松的肢体语言中显得格外冷漠。 底层的灵能者从未被加尔文拒绝,真正为帝国服务的星语者更是战争议会需要争取的对象。 但这些盘踞在泰拉上的人则不同,他们背后的家族中固然有为帝国服务的人。 但更多的却是经过数千年的开枝散叶后,依着人类劣根性而肆意生长的食利者。 而也就像对方今天的作态一样,他们的要求也远不止是加尔文一句承诺。 他们是在数千年的路径依赖下,习惯性的看到了新的变数后,想要用原有的资源和行为逻辑,去占据新的利益中的大部。 一群寄生在帝国心脏的臭虫,在发现新的寄体后展现出的繁殖本能,就是加尔文对这些人的评价。 可笑的是,他们从未真正了解什么是战争议会,也更不可能知道想要真正的加入进去,需要面对的又是什么。 加尔文的眼神愈发的幽深,看向老人的目光也更加无喜无怒。在经历这场“逼宫”之后,他反倒是觉得这是一次不错的机会。 若是能在这个群体里有一批人能通过试炼,那才是对这个属于帝国上层的群体的一次“换血”的机会。 “不。”老人仍旧在用拒绝表示自己的坚持,而加尔文则在凝视了他半晌之后,突然在失笑的表情下打破了空气中的僵持。 “它的名字,现在叫战争议会。以后也许会有别的名字,但也仅仅是为了表达它存在的意义。 至于你的要求,我答应了。但……” 原体从靠椅上站起,然后走到星语者首席的面前俯视着他说道: “但它和你想象的可能不太一样。我欢迎任何人的加入,可在那个过程中出现的任何意外,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需要改造手术?还是说需要基因调整?” 星语者的首席闻声一震,下意识以既有的经验去理解原体的语义。 他所犯难的无非就是原体的意愿,而只要能打开第一个缺口,他对自己和其他家族的年轻人,还是抱有极大的信心。 “不,要比那更复杂,也更危险。”加尔文站直了身体,若有所指的说道。 “没有问题!但我需要派人全程见证,以保证筛选的公正!” “悉听尊便!”原体说着话已经转身向外走去,这场会谈至此已经不再吸引他的关注。 他想要得到的,已经握在手中; 而他或许能得到的,则自有人双手奉上。 两名禁军卫士越过他的脚步,将沉重的门扉向外推开。 会客厅连接的侍从室中有铃声响起,属于原体的卫队以及星语庭本身的仪仗部队,也在收到通知后列队出现。 得偿所愿的星语庭首席顾不得再次换上罩袍,在巨大的门口向加尔文致意; 而加尔文也明白后者的意图,在走到回廊尽头的瞬间停顿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抬了抬手轻声说道: “卿尽可选召人手,下个年份的第一个满月,我会在月球的星港上准备好迎接的船队。” 黑曜石要塞之行至此告一段落,加尔文一心想要得到的寂静修女,也在一个月之后开始逐步交接。 返回泰拉的黑船联盟舰队上,成队的寂静修女在返回地表基地休整时,接到了从属关系变动的通知; 而从王座庭深处起飞的金色战机,也将这些迷茫的寂静修女连同她们的装备一起打包带走,没有为整个基地留下一丝一毫的物件。 王座庭的深处,一些被封闭了数千年的区域,在禁军与灰骑士的见证下被重新启用; 而远离泰拉的偏远世界中,一些也已废弃的神庙,也在某个恒星自转周期的开始,迎来了远道而来的机械方舟。 事项在按照加尔文的意图运转,寂静修会的第一批成员也算是初步到位。 卡辛依旧在外没有回信,而加尔文的注意力也早已不在此处。 灰骑士的连队正在批次建立,泰坦上的数个大连完成初步整训后,正分别乘坐战舰前往泰坦二号的基地准备分流; 而以艾伦和戈尔登为首的两个战斗大群,则分别在朦胧星域和太平星域,以各自超过三个大连的庞大数量支撑着各自的战场。 这是军团扩张最快的十年,而前所未有的富裕兵力传导到审判庭的层面上,就体现为帝国在对混沌战争中,前所未有的激进的十年。 三个不同方向的大兵力镇守,直接改变了地方审判庭的态势。 从前的工作中,地方审判官对中央请求支援以十年计的流程,也在星域出现分区驻军的变化下,也被压缩到以年计。 大量无力处理而索性被忽视的情报,在得到充分兵力保障的情况下被再次梳理、反馈,诸多行星世界上原本处在早期的混沌污染,也因为及时的干预而得到有效的控制。 审判庭,尤其是以圣锤修会为首的恶魔审判庭,在灰骑士的强力支撑下,其底层人员对中枢的信任感在逐年上升; 而地方上原本存在的大小派系,也在星区负责人得到武力背书后,不在因为各种无法支援的情况而放任自流。 三个星域上,至少上百个世界的命运被改写,而这些本应被毁于混沌的世界的存续,又反过来进一步的增强了帝国的战争潜力。 灰骑士们如今的存在,在星域首脑的级别上已经不再是秘密。 而军团以中队(百人)、小队为单位的、愈发频繁的活动,也在这十年中让每一个关注周边环境的阿斯特塔战团有所感知。 因为物资与人员的流动本就是污染高发的诸多航道,在这些阿斯特塔战团的眼中正肉眼可见的变得通畅、稳定; 而在这些航道稳定的物资和信息流通下,遍布帝国的阿斯特塔战团们,也能够以更加频繁的次数保持着与泰拉的沟通,从而对整个帝国的战略态势有更透彻的理解。 人类帝国,这个运转了万年的古老机械,正在灰骑士的出现后,以无数微小的细节的改变而焕发出些许的活力; 而作为他们的邻居——银河上一任的统治者们,此时却陷入了史无前例的纷争与内斗。 更新 第十五章拯救大象计划——哥特之变 命运的齿轮轻轻波动,而宇宙的众生则为之牵引。 无垠的星空中,无数超乎人类理解的存在,每时每刻都为自身的命运挣扎,从而成为一副无比宏大的画面中的一隅。 而在那盘踞着银河系中央的、古老而僵硬的帝国中,一个特殊而年轻的原体却兀自在努力,尝试以自身微薄的力量去改变种族的命运。 这已经是加尔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十五章拯救大象计划——哥特之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五章拯救大象计划——哥特之变 命运的齿轮轻轻波动,而宇宙的众生则为之牵引。 无垠的星空中,无数超乎人类理解的存在,每时每刻都为自身的命运挣扎,从而成为一副无比宏大的画面中的一隅。 而在那盘踞着银河系中央的、古老而僵硬的帝国中,一个特殊而年轻的原体却兀自在努力,尝试以自身微薄的力量去改变种族的命运。 这已经是加尔文第三次造访火星了,但那个被帝皇与奥特拉玛五百世界之主共同选中的人,却依旧没有出现在他访问的任何环节之中。 加尔文没有沮丧,仿佛他的造访真的只是代表圣锤修会与火星进行的定期会议。 而前来迎接他的铸造副监也没有任何异常,一切都按照既定的环节在有序的进行。 “万机之神指引着你。”铸造副监微微点头示意,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加尔文亦走向雷鹰的座舱,准备在返程的途中小憩。 +大人,南极方向的情报。+ 加尔文抬起头看向身后的灰骑士,再次从后者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起飞的雷鹰机群的尾焰不易察觉的微微亮起,随即消失在火星赤红色的大气层中。 轨道的铁环铸造带上,本应返回泰拉的银色黎明号的星语者甲板,在原体乘坐的机群进入战舰后,第一时间得到了向泰坦进发的指令。 而在战舰深处的原体寝宫内,属于审判庭的加密通讯频道,已经与他们的高阶成员一起出现在加尔文的桌前。 “戈尔登的连队失联了?什么时候!”加尔文在通讯频道建立的瞬间,即向南极方向的常驻代表发出询问。 视频信号对面的红色身影微微起身,在轻扶了一下眼镜后对原体说道: “两个标准泰拉时前得到的消息,但星语者网络从太平星域传来的消息有时间误差,所以无法确认具体的时间。” …………会议室内的众人看着加尔文,而他的手却在帝国真理的剑柄上下意识的摩挲着。 “您可以静待其变,星系间的通讯并不稳定,在得到准确消息前,不排除亚空间紊流影响的可能。” “附近有机动兵力么?”加尔文嘴角微启,而周围的幕僚则沉默以对。 “原因呢?查明了没有?”加尔文再次追问,而这一次连南极方向的恰索夫也没有了声音。 “那好,准备一下,向大导师议会发起联系。”加尔文想了想,给在舰桥方向同步参与会议的泰伯斯下令。 后者微微点头,战舰与泰坦方向的通讯信号里,大导师沃尔登的身影也在一阵闪烁中出现在投影仪上。 “有事?”老人抬起头看向屏幕对面的加尔文,仿佛这就是一次日常的会议。 加尔文则在低头思索了一下后下定决心,对着这个修会内唯一能劝阻他的人说道: “我正式向您申请,移交审判庭代表席位。” “唔……知道了。”沃尔登没有犹豫,在加尔文话音落下的瞬间,即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两个人的眼神隔着屏幕有一瞬间的交流,随即被视频信号的那头切断。 “返回泰拉。”加尔文下令,随即又补上新的命令。 “通知王座庭,我要出去一趟。” “您的意志!”恰索夫在屏幕对面微微躬身,然后消失。 几位在场的禁军也互相短暂的注视,然后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居所做战斗之前的准备。 而与此同时,在泰拉与泰坦的轨道和卫星背后, 正处在常规巡视状态的灰骑士舰队,有两艘在巡视的途中脱离了舰队序列。 周围的护卫舰队也自发的分出一支,组成了新的舰队。 总计六艘战舰,在调头向着太阳系的曼泽维尔点行进的过程中调整着舰队的阵型,而当他们刚刚完成这个动作的不久,自火星驶来的银色黎明号正好到达。 在补上了舰队的核心旗舰位置后,整个舰队的引擎开始加力,舰内的盖勒立场与亚空间引擎也开始同步预热。 整个舰队在向前继续行进了三分之一的光秒后,随即消失在茫茫的星空之中。 “舰队完好,通讯正常,盖勒立场正常,星炬坐标清晰,正在进入深度航行状态。” 泰伯斯的身影出现在刚刚开会的桌上,而在不远处的舷窗旁,加尔文依旧静静的站在原地。 窗外的景色已经被降下的甲板取代,可原体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泰伯斯知道这代表着他在思考,于是没有再多说话。 “星语者的网络是断在法尔星,对么?”加尔文突兀的问道。 “是,现有的情报里,阿格顿与坎塔哈方向的星语者,就是在无法观测到法尔方向的星语者灵魂投影后,决定将消息上报泰拉的。” “我记得那里的战事还算顺利。” 加尔文思考着说道,记忆中处在克里斯特拉克斯——佛雷什一线的战役,并未有特殊的消息传来。 而在他们这些职业军人中的军人眼中,没有消息其实就代表着最好的消息。 可眼下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那个战场上的帝国军人显然遭遇了重大的变化,否则以帝国成熟的星语者网络,根本不可能出现数个星区在同时失去对外联络能力的可能。 “是。”泰伯斯低声回应,而加尔文则将注意力转向其他的方向。 “卡纳克呢?也没有消息?” “没有……” “潘德克斯也没有?”加尔文终于确认了什么,才转身看向泰伯斯。 后者也明白了原体的意思,有些担忧的反应过来: “是……” “那与我们失联的,就是整个的哥特星区是么?” “恐怕是的”泰伯斯艰难的承认到,同时也真正的开始为那里的局势担忧起来。 两个对帝国极为重要的铸造世界,加上一整个星区舰队和小半个朦胧星域对外的战略屏障。 丢失了这里,对帝国而言意味着整个朦胧星域乃至整个西北方向的战局变化。 而如果这个猜测真的变成现实,那加尔文与图拉真在太平星域酝酿的计划,就在艰难争取到的喘息之机消失后,彻底成了一个没有基础的空中楼阁。 一更,月末了,求票! (本章完) 第十六章拯救大象计划——初到 加尔文的预计没有错,或者说现实的情况要比他想象的更加糟糕。 詹莫罗一役的尾声,混沌诸神的意志的确因为八芒星的碎裂而陷入沉寂,但以诸神化身万千的存在形式而言,整体意志的黯淡却并不代表那四个高坐于神国中的化身的沉默。 四神力量陷入了衰弱,但神明的化身依旧在行使着他们的道与义。 尽管诸神与祂们麾下无数的恶魔,正因为力量的衰落而暂缓了对现实的侵蚀。 但无论是黄铜颅骨王座上的血色身影,还是其他三个神域中的执掌神权的那个化身,都依旧以贪婪而仇恨的目光注视着现实的世界。 而微妙的偏差就在此刻诞生,诸神行使神权的化身,其在无数的意识分支中必然是与整体最为接近的那个。 但再接近整体的意志,在拥有自身人格与意识的情况下,它们仍旧与那庞大的意志存在微小的差异。 这些差异,在以往有诸神意志加持的时候并未出现问题,但当诸神整体的意志陷入沉寂时,这些原本微不可见的差异,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的扩大…… 亚空间深处的无尽空间中,神圣而永恒的血战依旧在继续; 而在现实帷幕的边缘地带,黑色军团的领袖作为四神于凡间的共选、冠军中的冠军,则一早就得到了诸神化身们旨意,在宇宙命运走向发生变化的背景下提前他的入侵。 是的,那一直以来为帝国所痛恨,为无数世界带去血与火、毁灭与死亡的黑色军团,又回来了。 尽管现实宇宙的现状在大掠夺者眼中,并非最佳的入侵时机,可当诸神的声音完成统一,那也绝不是他所能抗拒的旨意。 佩戴在埃泽凯尔灵魂深处的冠冕,在燃烧了上一代战帅的灵魂之后,已将这个强悍的战士折磨许久; 早在数个世纪之前,就已经被诸神的侵蚀逼迫到没有睡眠的黑色军团之主,也终于在某个时间点上应下了诸神下达的任务后,获得了一场酣眠作为奖励。 “去集结我的舰队,去武装我的战士,诸神的旨意已经降临,是时候为那腐尸的奴仆带去毁灭了!” 这句话是他阖上双眼前对下属最后的命令,而随着黑色战帅的一声令下,整个恐惧之眼中盘踞的战舰闻风而动,无数堕落的星际战士为之枕戈待旦。 上百艘小型舰队如鱼群一般涌出恐惧之眼,而在这些战舰上搭载的堕落阿斯塔特战士们,则带着来自黑色战帅的命令,向着周围星域中帝国的哨站扑去。 相隔500光年的星域首府,在数个月后才得到消息,而彼时摆在他们面前的,则是围绕着整个恐惧之眼周围数百光年的巨大战略盲区。 然而,这里的风暴依旧需要时间去酝酿,而帝国在哥特星区所遭遇危机却另有源头。 加尔文的舰队自太阳星域的东北方向离开,途径铸造世界“最高莫斯”、芬里斯,最后穿越星域之间空旷的无人区,抵达帝国海军位于朦胧星域边陲的海港贝里斯。 整个行程用去了他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而也是直到舰队突破星域无人区之后,银色黎明号才在临近贝里斯的星海中再次与外界取得联系。 有关朦胧星域时局的最新消息,也正是在此时才传递到加尔文的手中。 锵! 刺耳悠长的金属震颤声中,银色的身影突袭而至; 加尔文翻卷着帝国真理的狭长剑刃,连续劈开了迎面而来的数片水晶后手腕收紧,一剑将突袭到面前敌人连人带剑一同斩开。 远处的破空声转瞬即至,而加尔文则浑不在意的侧身向敌,尖锐的水晶碎裂声在他的肩甲上响起,而下一秒中巨人又从原地消失,再次朝着溃散的敌人扑杀过去。 “清理完毕。”通讯频道内尼古拉斯的声音与身后的荣誉卫队同时响起。 加尔文甩了甩剑刃上的鲜血,抬头正看见禁军连长的身影从对面走来。 “几个?”加尔文问道。 “三个。”尼古拉斯回答,随即看到原体身边呈辐射状倒下的一片尸骸。 整个行动的过程用时不到30分钟,而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站上,已经没有了除他们以外的任何活口。 “可以收网了,让银色黎明进来收场吧。”跨过地下的尸体,加尔文来到空间站的舷窗旁。 周围的星空上,异种文明那标志性的狭长战舰正在为救援空间站上的成员,而与加尔文麾下的护卫舰只纠缠的难解难分。 而随着加尔文的命令到达,已经稳稳堵住对方退路的两艘巡洋舰,正和巨大的荣光女王从视野的两侧挺进战场。 远方视野尽头的贝里斯星港上,星星点点的帝国海军舰队已拔锚起航,但就眼下的战斗节奏来看,这对他们又是一场注定赶不上落幕的奔忙。 “没有活口,要通知舰队做跳帮战准备么?”尼古拉斯走到了原体的身后提醒。 而加尔文则微微摇头,然后走到了刚刚战斗的地方蹲下身躯,从死去异形的领口上扯下了一枚宝石说道: “不急,它会告诉我们的。” 窗外的星空上,属于异形的战舰正在腾挪辗转,尽情发挥着它们特有的灵活优势。 而两翼逐渐压来的帝国战舰,则在用属于主力战舰级别的光矛,在不断的压缩前者本就不多的空间。 数百公里的距离,在两侧空间被同时压缩的背景下转瞬即逝。 当银色黎明正式进入火力甜区之后,在异形文明那惊恐的眼神中,荣光女王那巨大的舰身两侧,宏炮的火光与飞行甲板上成群结队的战机,彻底抹除了他们所有的希望。 “呼叫泰坦,这里是银色黎明。”泰伯斯的声音适时而至,打断了舷窗前观战的两人。 “讲?”加尔文对着通讯器回复,眼睛则盯着远方正在赶来的帝国海军。 “贝里斯方向的舰队正在请求联络,请尽快返回。”泰伯斯的声音证实了他的猜测。 这个时候需要呼叫他的,只能是这种需要外交授权的事项。 “收到。”加尔文抬头向尼古拉斯示意,而在空间站其他层面的灰骑士则无须提醒,正自主而有序的进行最后的清理与收集。 呼啸而过的银色黎明以自身的质量牵扯着失去能源的空间站,在引起众人脚下微微晃动。 而于此同时,侧翼的甲板上成群起飞的银色雷鹰,则在军团意志的定位下开始向停机坪盘旋。 “要征召这些帝国海军么?” 向集结点行进的途中,尼古拉斯向身前的原体询问。而如果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他就需要在返回战舰后为相关的授权文件做准备。 而令他感到有些难堪的则是在刚刚的战斗中,他似乎把用于办公的数据板遗落在突击艇上了。 “我去登录区一下。”尼古拉斯向加尔文申请,但随即就被加尔文阻止。 “那边交给回收部队就行。”加尔文盯着远处的舰队,然后回头朝着尼古拉斯笑了笑。 “我们先去迎接一下这里的主人。” 二更,求票! (本章完) 咕, 晚点发,写的垃圾,推到重来。 《战锤:以灰烬之名》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七章拯救大象计划——守望中的黑盾 “格奥尔基·寇布准将?” 银色黎明号的舰桥上,加尔文取下了头盔放在身旁,而后看向了视频信号对面的中年男人。 帝国海军的制服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紧绷,而从他胸口上乏善可陈的勋略中,加尔文没有找到令他眼前一亮的记录。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整个星域都因恐惧之眼的威胁,而陷入常年的一线备战或是战争状态的背景下。 一个人到中年的海军军官没有战死,也没有晋升,而是在前方战火纷飞的环境下,被调配到这种属于后方的位置负责航道的安全。 一支以轻巡为主力舰,加上四艘驱逐舰就是眼前这个男人麾下的全部兵力,而如此边缘化的职能在加尔文的眼中,本身就能说明对方在海军系统内,也绝没有什么好的评价。 “是,大人。”寇布面色严肃的回答道,而背后紧绷的肌肉则出卖了他的紧张。 审判庭的变动对海军系统来说是个秘密,眼前之人的身份对他而言就是一团迷雾。 除了银色黎明号那令人震惊的体量之外,他能收到的有效信息简直少的可怜。 但这就已经足够了,荣光女王不仅是阿斯塔特们的信仰,也同样是每一个海军军官的最终梦想。 当一艘如此恢弘壮丽的银色太空巨兽,就这样如梦幻般出现在他面前时,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说说这里的情况。”加尔文摆了摆手示意寇布放松,然后低头看向手里的数据板。 贝里斯空港的运行日志已经被传输到位,而面前这个“寇布”的资料也位列其中。 虽然冰冷的数据从来都是对事实最好的复述但他还是想从这个指挥官的口中,听听他对前方战场的主观评估。 “异形切断了星语者的网络,并且在对通往外界的航道进行骚扰。”寇布想了想然后说道。 “继续。”加尔文没有抬头,继续看着数据板上的信息。 从舰队自亚空间跃出到完成第一场战斗,时间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 银色黎明号的星语者们虽然并未参与战争,但来自赛普拉蒙迪的信息,正在通过星语者的翻译源源不断的涌向舰桥。 而深通灵能力量的加尔文甚至不需要等待文字转换,就已经提前阅读出星域当局首脑们的悲观。 朦胧星域已经数千年没有休息了,一直处在战斗状态的星区舰队,也是帝国海军学院公认的“军官绞肉机”。 而恐惧之眼方向本就牵制着星域的主力,在将有限的资源投入哥特方向的异形战争后,星域首府的大人们手里,也的确是没有能打出来的牌了。 “但我判断,那里的情况应该没有想象中严重。” “哦?”加尔文终于抬起头,抬头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 手中的数据板显示的资料中,这个出身海军军人世家的寇布,与他的家风所提倡的刚毅果决极为不同。 这个毕业于100年前的中生代军官,自入役开始就以极为擅于“保全有生兵力”而出名。 运输舰队、护卫舰队、主力巡洋舰乃至如今的混编战斗群,都未曾给这个家伙一点勇气; 能打则打,不能打扭头就跑,则让这个家伙手里的舰队拥有着极低的战损的同时,也收获了友军和同僚的鄙视。 而从38k末期即开始服役,甚至参与过抵抗混沌之眼的正面战争的履历,却让朦胧星域帝国海军对他厌恶之余,还不得不给予他正常的晋升。 能跑,大概就是这个人到中年(帝国贵族普遍寿命远超平民,通常在200岁以上)才获得准将军衔的军人的唯一优点; 而在这种战局研判的场合上,他所发表的大胆言论显然与他既往的人设不符——尤其与他之前对赛普拉蒙迪的消极汇报不符。 事出必有因,而加尔文眼下就想知道这个“因”是什么。 “我们一直处在被骚扰的状态,异形的舰队非常灵活,并且在有目的的切断我们的信息通道。 但是!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更确认异形并无彻底解决我方舰队的能力。 它们是在拖延,而我们当下最需要的就是打破封锁!” “说得好!”加尔文站起身来将数据板上的记录反向传输到对面。 而摆在寇布将军面前屏幕上最显眼的位置的,就是他之前对朦胧星域首府方向汇报的记录。 “解释一下。”加尔文咧嘴笑了。 而与此同时的星空上,加尔文的舰队在与寇布的战斗群汇合之后,恰好以三艘主力战舰呈品字形位置,将那艘轻巡围拢其中。 视频会议的气氛至此颇为微妙,但无论是加尔文还是寇布,都清楚后者解释失败后的下场。 审判庭的眼中向来不揉沙子,而寇布在人前人后所显示出的不同,已经足够加尔文在未经调查的境况下,先给他扣上一个被污染的嫌疑。 “咳咳……”好悬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的寇布清着嗓子,总算是重新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而加尔文则不慌不忙,只是一脸微笑的等待对方的解释。 “其实星域在附近的战场上,是有一支能够使用的机动部队的。但是……” “但是什么?”加尔文问道。 “但是那是属于贵方的管辖范围,星域当局没有权利调动。” 寇布说着将手中的数据传输,而在加尔文面前的数据板上,一个醒目的蓝色六角形标识也同步被点亮。 “守望壁垒?”加尔文看着那属于攘外修会的专属标记,有些疑惑的念道。 先不说前方的战场,在没有出现变化前本就是对兽人的作战,就说审判庭本就是朦胧星域当局的一部分,没道理这里会存在不能被调动的部队啊? 他先是看向屏幕对面的寇布,又想起对方不可能知道这种信息,于是再将目光看向身后的审判庭代表,示意后者将相关资料调出。 而后者也没有让他失望,来自圣锤修会的高阶权限被输入,三大修会内部的协议被属于加尔文个人的密匙激活; 银色黎明号舰桥上的屏幕中,一个被命名为“绝境守望”的死亡守望堡垒修道院出现在众人眼中。 在这足以维持数千名阿斯塔特战士训练、休整的要塞修道院中,正有一支为数近千的“黑盾”被显示处在待命状态。 而这支部队的领导者则更令加尔文眼熟: “唔,塔罗斯?真是好久不见啊……” 更新。推荐一本朋友的书~ 《长生:从获得地煞道果开始肝经验》 【推荐语】:天象异化,道果崩临,仙佛已死,妖邪乱世。。 七十二“地煞”显化世间,凝成一颗颗”道果“,服下”道果“之人,便可开启【序列】之修行。 持有【序列】者,能通幽驱神,担山禁水,亦能借风布雾、祈晴祷雨。 可天道有污,修持【序列】亦有劫难。 …… 一梦醒来,王长生来到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从一位盲目吞服“道果”而亡的小道士身上重生。 慈母怜世、鬼门洞开、旱魃焚天…… 此世之艰辛,难以言表。 好在,王长生还有金手指。 【完成早课,[道士]经验值+1】 只要进行跟道士相关的工作,就能获取[经验值],提升职业等级和属性。 依靠面板,提升属性,达到容纳道果的要求,掌握地煞乃至天罡之术…… 【完成御剑术习练,[地煞道果-剑术]经验值+1】 参透剑与炁合一之玄妙,元神御剑,白光起处杀人于无形! 【完成雷法修习,[天罡道果-掌握五雷]经验值+1】 雷霆者,天之号令。驱雷役电,治祟降魔!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王长生已成为名动天下的大威荡魔诛邪真人…… (本章完) 第十八章拯救大象计划——来访 加尔文大致明白了这支部队的情况,也明白了审判庭在朦胧星域当局的代表是出于何种考虑。 这支死亡守望本身就有着特殊的来历,而它的队伍构成又恰好都来自其他星域。 尤其是其中占据了主要组成的部分,乃是一支来历不明的“黑盾”。 这种相对固定而忠诚度又存疑的部队,对任何一个星区乃至星域都是难以消化的难题,也无怪他们能被从遥远的暴风星域,被一路抽调到这里来进行整训。 死亡守望的成员没有固定的配置,因为他们的兵源并不稳定,乃是响应基因层面中对异形的刻骨仇恨,来自各个阿斯特塔战团的志愿者。 通常只有在战争的脚步将至,一名死亡守望的指挥官才会在审判庭的指引下来到战场,并发出召集令; 在附近星区范围内的成员,会根据自身的意愿选择是否加入,而当战争结束后若还活着,他们则又会各自散开,以各自对使命的理解奔赴不同的战场。 这就造成了一些奇妙的景象,比如你可以在两支负责不同战场的小队之间,遇见同一个担不同的战术职能成员。 他也许在上一支小队内还是前方的尖兵,而在这场战斗中则是护卫战场侧翼的游荡者。 他们没有名字,彼此之间只有临时的代号;他们从不过问身边战友的来历,因为那个人甚至不一定来自帝国。(黑盾就是这样的典型,他们是丧失对帝国的信仰,并且与原有军团彻底脱离的阿斯特塔战士,尽管多数黑盾的最终命运依旧是堕入混沌,但不可否认的是,帝皇成功的将对异形文明的仇恨刻进了他们的灵魂。所以当异种文明出现在帝国与混沌的战场上时,经常会出现帝国与混沌一方的阿斯特塔放弃战斗,转而将枪炮一致对外的奇葩场面。) 他们没有固定的团队,除了在长期共同作战的情况下,偶尔会出现固定的搭档组合外,几乎没有一个稳定的组织结构。 他们也来去自由,你甚至可以在一些帝国边陲的星空上,见到一些变节者(叛出帝国,而未堕入混沌)组成的小队。 而塔罗斯的这支部队显然是个奇葩,他和他的老兄弟们显然不会接受被分开的命令,而死亡守望这种志愿兵性质的组织,也的确没有这方面的强制性条令。 而当一支人数过十,并且在百年之内不断有不明来源的成员加入,最终规模达到百人以上的固定队伍出现时; 任是再没有危机感的指挥官,都无法忽视这支比他麾下全部队伍还大的“小队”。 这已经是足以影响一个战区的关键力量,但碍于他们的来源,审判庭却无法将他们的领导纳入核心的情报层; 而通常的消耗性战争,也无法成为处理这些“黑盾”的方案,这其中既有加尔文在暴风星域的影响力的缘故,也和这些战士成熟而默契的战斗力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几十年的时间,这支特殊的“死亡守望”在暴风星域中经历了大小数百次的战斗。 而作为影月苍狼最后的血裔,他们继承自军团时代的战术素养与经验,以及超过连级单位成建制投入战争带来的战术优势,则让他们尽管历尽艰险却保持着离谱的阵亡率。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其中自然也有加尔文的影响: 虽然他在离开暴风星域之后对塔罗斯没有再多关注,可曾与灰烬之使并肩作战的经历,还是让他们尽管缺量少弹,却始终没有被审判庭在关键时刻放弃。 而以往在暴风星域的各个战场上,这块金字招牌更是让他们得到了更多的信任。 尤其是在有塔罗斯这个精明的领袖打底,打着加尔文的招牌与其他阿斯特塔战团交易(物资清单包括不限于枪弹给养,甚至包括基因种子),再偶尔给本地的机械神教打打零工,也居然让这支“黑盾”过的有声有色。 但“好日子”是注定无法长久的,“安稳”这个词汇在如今的银河系注定是个伪命题。 在诸多基因原体留下的直系血脉都蒙受重创、艰难维系的时下,就更不要提这些没有合法身份、也没有基因之父的“流浪者”了。 异端审判庭对塔罗斯等人的存在一直看在眼中,后者的持续扩张也终于触及了他们的底线。 明面上的限制自然是没有的,塔罗斯和他的兄弟们也有所顾忌,没有将全部的人手暴露。 可当他们的小队在数次战斗后,仍旧以近乎满编状态出现在异端审判庭的资料中时,处理这支部队的提案就再也无法被搁置,从而摆在了异端审判庭星区负责人的桌上。 而这显然是个难以处理的问题,星域的大审判官对此也有所顾忌。 内部的高层会议中,尽管有人提出将他们派往消耗性的战场,但在审判庭三大修会高度联合的今天,这个提议最终还是被最高负责人搁置。 于是这支“黑盾”最终被派往朦胧星域,成为了异端审判庭对战区的支援力量之一。 而加尔文也恰在此时得到了哥特方向的信报,等到他的舰队到达朦胧星域时,恰好就是这支“黑盾”刚刚到达绝境守望不久的日子。 绝境守望的要塞修道院,属于塔罗斯等人的整备区域。 武器陈列室的中央座椅上,一个光头巨汉正细致的擦拭着手中的枪械。 明显经过镀层处理的枪身,远比普通的爆矢枪更加修长,而枪口上额外的制退器和弯曲向前的弹夹,则说明这是一件定制的精工制品。 “头儿……” 巨汉手里的动作一顿,而后抬头看向门口。 “阿勒克塞说我们的激素没了。” “那就去取!”塔罗斯不耐烦的回答道,随后突然反应了过来,不可思议的问道: “不对!不是前天刚刚取过?我记得那是三倍标准!” “兄弟们的动力甲贮备本来就是空的,这批货分下去,也就刚好在后勤那里有点底子。” 来人的情绪也同样郁闷,后勤官在任何部队都不是一个好工作,因为无论是否处于战时,总会有众多不理解的声音出现在他耳中。 “知道了,拿一份表单给我,等我看完了再去取。”塔罗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回答。 “是……”壮汉低声应名,但钢靴移动的声音却迟迟未在耳中响起。 塔罗斯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去,后者果然还站在门口。 “还有事?” “口粮也没了……” “帝皇的屁……”及时收声的塔罗斯站起身来走向壮汉,不可置信的质问: “不是昨天才领的吗?东西呢?都吃了?” 而壮汉没有回答,只是用肯定的目光看向前者。 “嘶……我觉得有必要让审判庭的人来一趟,你们不是被那群绿油油的玩意污染了吧!” “饿的太厉害了……”壮汉抬头解释了一句,然后又闭上了嘴巴。 “我……那就再去取!”塔罗斯想要生气,但有清楚自己兄弟们的状况,不稳定的后勤的确让他们陷入了狼狈,长期没有特种元素的摄入更是让这些“流浪者”普遍处于亚健康状态。 “是。”壮汉得到了满意的回复,转身离开了狭小的陈列室。 塔罗斯拿起枪械和枪布,却无心去继续之前的工作,他独自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直到脚步声走远后才开始喃喃的自语: “会有办法的……总是会有办法的……” “头儿……”熟悉的声音再次让塔罗斯血压升高,而这一次他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力气。 “又他么怎么了?” “门口来了个大家伙,说要见你。”壮汉的脚步有些匆忙,也遭受了不小的惊吓。 “嗯?”塔罗斯下意识皱紧眉头,而壮汉的下一句话则让他扔下了手中心爱的枪械。 “他说他叫加尔文。” 更新。 (本章完) 第十九章拯救大象计划——古老的礼仪 “加尔文?”塔罗斯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枪械扔下,人已经快步朝外走去。 而在这不短的道路上,他还不忘了和身边的壮汉确认。 “哪个加尔文?什么样子?不知道?哦……超乎想象的壮?能让你害怕?那就没错了……” 两个人的着脚步从修道院的深处一路向外,而低沉的交谈声也一路伴随,审判庭冷肃审美的廊柱中,诸多高大的身影沉默的列队靠近,各个廊柱下方的前排位置上,连队与小队的军官们严肃的注视着两人。 自加入死亡守望,他们虽未曾有机会与他见面,但在塔罗斯这个指挥官的口中,灰烬之使的名号与那更加传奇的身份则早已被他们知晓。 一个被怀疑是基因原体的存在,在这些影月苍狼的遗孤眼中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 而无论对方是否真的拥有那个身份,他们都不想向对方展示自身狼狈的一面。 牧狼神已经不在了,但影月苍狼依旧是那个影月苍狼。他们也许在当年军团的鼎盛时代并不起眼,但依旧有着自身固有的骄傲。 两人大步的朝外走着,而身后的修道院中一切都在塔罗斯的眼中。 尽管这些战士的肩膀上,光荣的军团徽记早已被一片漆黑取代,但当真正面对那个看透他底细的人时,他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和战友的命运感到紧张。 “大人!”塔罗斯低声呼唤。 当走过修道院门前最后的一个转角时,那个高大到令人战栗的身影正背对着他。 行星的地平线上,远方冰冷的恒星光芒正穿过加尔文的身影,照彻在修道院古老的青灰地板上。 而加尔文身上的盔甲,则正在冷风与烈烈作响的大氅映衬下,将那冰冷的光芒再次折射。 “起来。”听到声音的加尔文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塔罗斯,平静的脸上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在这个残酷的、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意味着永别的世界上,能在数十年的漫长时间后遇到一个曾经的战友,对加尔文来说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是!”塔罗斯答应着,顺便伸手将身后僵硬着的壮汉从地上拉起。 而也是直到此时,他才在余光中看到自家两个同样紧张的哨卫身旁,一直静静伫立的红色与金色的身影。 但也就是这些了,加尔文的身边除了这些绝境守望的管理者和禁军侍卫,再没有其他的随从。 “您一个人来的?”塔罗斯忍不住发问,这与他当初和加尔文分别时的印象并不相符。 成群结队的灰骑士,以冷漠而严肃的状态守卫、簇拥着他们的基因原体的画面,在塔罗斯的心中刻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不,都在上面。”加尔文指了指头上,银色黎明号在地面看来只是一个微小的光点。但成建制的灰骑士要是出现在这里,他担心这些黑盾会出现不稳的迹象。 他此次前来只是以个人的身份探访,除了禁军侍卫以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安排。 塔罗斯大小也曾是军团中的准高阶成员,虽然比不上“四王议会”的地位崇高,但曾经距离那颗著名的执政官之盔,也只差一点功勋是时间的累积。 军团政治的素养让后知后觉的他,瞬间明白了这次访问的性质,这个饱经风霜的战士满是惊喜的眼中,也不觉间多了一些属于战友的温暖。 “好久不见。”加尔文走上前对塔罗斯说着,用手敲了敲塔罗斯的肩甲。 “好久不见。”塔罗斯也回应的举起拳甲,在加尔文的手落下时与之碰撞。 “暴风星域的同僚对你的评价很高,看样子你发展的不错。” “呃……”塔罗斯有些纠结,对这句话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异端审判庭对他的忌惮并不是什么秘密,而加尔文口中“不低的评价”的具体内容,他想来也有所了解。 塔罗斯当然想对加尔文吐槽这些,但审判庭的代表就在旁边,所有的千言万语在他的嘴角汇聚,最后也只是化作了一声平淡的邀请: “先进去说吧。” “嗯。”加尔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口中答应着塔罗斯的同时,身躯则转向了身后的众人: “麻烦诸位,这里现在没事了。” “是……”异端审判庭的成员互相对视,然后躬身后退。尽管对方不是修会直属的领导,但原体的魅力依旧令他们难以招架。 加尔文与塔罗斯等人则目视着他们的离开,而后在禁军卫士与后勤官塔姆的陪同下,转身向内走去。 古老的修道院中,曾经的影月苍狼们正列队集结,迎接这个远道而来的特殊客人。 高耸的门扉下,恒星的光照被裁减成狭长的光束,而身披着更加古老的mk3型动力甲的战士们,则以沉默而庄重的目光注视着回廊中央的加尔文。 原体在进入大殿之前,就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人群的存在,而在他愈发严肃的表情下,身后的禁军们亦开始正容以对。 “头盔,武器。”加尔文轻声对身后说道。 禁军连长迈步上前,以执戟之外的右手将雕绘着帝国雄鹰的头盔递上,而另一名禁军则等到原体将头盔带好后,将战锤双手托举。 塔罗斯和他的后勤官沉默的看着这一幕,同样庄严的表情中却有止不住的回忆。 巨人、战锤、还有那标志性的闪电爪…… 同样魁伟的身躯,同样巨大而狰狞的武器,让在场的众人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温暖而熟悉的、令每一个影月苍狼都无比怀念却又无比痛恨的身影; 可不同颜色的盔甲,和截然不同的气质,却在向他和他的兄弟们昭示: 牧狼神已经死了,这完全是另外的一个人。 身后的塔姆悄然打断了塔罗斯的回忆,然后将战友递过来的红色大氅披在他的肩上,而看着身上这熟悉到令人心痛的旧物,塔罗斯的双眼忍不住有泪光划过。 锵! 宽厚的战剑被塔罗斯拔出竖在胸前,而他透过mk3型头盔狭长的目镜的目光则紧紧的注视着加尔文。 原体身后的禁军们显然也知道这个礼仪,金色的阿赫琉斯战戟在高高扬起的同时,精金之卫们也对这些古老的战士表达出罕见的尊重,肃容以对。 “请,允许,我为您引路!”塔罗斯高声喝道。 “可!”加尔文亦庄严的回应。 得到回应,塔罗斯微微点头,而后将血红色的大氅甩开的同时锵然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而加尔文以同步的步幅跟随其后,承受着两侧所有战士的注目礼。 更新,晚了,抱歉。 第二十章拯救大象计划——邀请 加尔文在塔罗斯的引导下穿过影月苍狼们的阵列,这场带有悲情色彩的仪式也终于在沉默中结束。 放下了手中战剑的塔罗斯回首望去,纵是有千言万语最终也只化作一句简单的“解散”。 而禁军的盾卫连长尼古拉斯,则在目视所有阿斯特塔离去之后隐蔽的上前一步,低声对加尔文吐出一个关键的数字:“十六。” “唔……”加尔文微微点头,印证猜想的同时,也恍然间将这些黑盾与具体的军团找到对应。 “荷鲁斯之子”,这个概念在他的脑中划过的下一秒,他的目光则正好与塔罗斯对视。 那是坦然的目光,也是塔罗斯的一场赌博。 而加尔文的反应说明他赌对了,这个同为基因原体的人,并未对他们的来历感到愤怒,只是在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低声说道: “走吧,那不是你们的错。” 甚至,那也不是荷鲁斯的错……这是加尔文没有说出来的半句。 盖因复仇之魂上最后的决战中,帝皇已在对荷鲁斯最后的处决前,清楚的知道了他所遭遇的一切。 人类之主与他最爱的孩子,在那生死诀别的最后时刻达成了前所未有的理解,而面对无法痛下杀手的父亲,也正是荷鲁斯亲口向他乞求那最后的解脱。 “杀了我……我太虚弱了……他们在召唤我……请结束这一切……” 这是找回自我后的荷鲁斯,在面对帝皇时最后的遗言。而同样深受重创的帝皇,已无法阻止混沌再次侵蚀自己的爱子。 于是那个明白一切无可挽回的男人,终于还是狠下心脱离了父亲的身份,以人类之主的名义,将其彻底杀死。 残破的复仇之魂号上,帝皇就是在那样环境下面对两个基因原体的尸体,而复仇之魂外,他面对的是同样惨痛、一地疮痍的人类帝国。 加尔文的话对塔罗斯不啻于一次重新的肯定,而这个经历了军团分裂、内战乃至原体死亡的战士,也终于在加尔文的正式表态后,得到了帝国的再次承认。 “您的意志。”塔罗斯低声应名,带头走在了前面。 众人穿过光影阑珊的修道院回廊,一路走到了公用的训练大厅内。这里的光线环境尚可,但墙角摆放的弹药与护甲配件还是显现出他们的窘迫。 “抱歉,我们没有自己的会客间和会议室。” 塔罗斯在偏厅的一块空地上站下,而他身后则是一条石质的长桌。 “无妨。”加尔文对类似的环境已经脱敏,当众人都落座以后,他看向了身边的塔罗斯。 “我需要人手。”加尔文没有浪费时间,而塔罗斯显然也有预感,径直反问道:“哥特?” “哥特!”加尔文肯定的回答。 “没有问题,什么时候?”塔罗斯没有犹豫,而是在脑中开始计算部队的给养。 “越快越好。” “给养、弹药?”塔罗斯看向身后的壮汉,然后向加尔文确认相关的物资准备。 “没有问题,舰队上的储备足够。”加尔文说道。 “装备维修系统,还有技术军士的支持。”塔罗斯再次补充,然后对这句话加以解释: “盔甲虽然一直有零件补充,但整体磨损严重、伺服系统老化情况明显,还有就是我们得到的护卫舰上,根本没有大型装备维修系统……” “唔……这个问题。”加尔文回头看向尼古拉斯“我们有mk3的配件么?” “没有……”尼古拉斯的回答让塔罗斯的略微失望,然而下一秒又被错愕填满。 “但从克里格带出来的精工级mk4动力甲还有一个标准单位的储备,这次正好带出来,准备找机会给在朦胧星域驻防的谩骂者战团换装。” “一个标准单位?那就是10+3的配置?明白了。”加尔文想了想,然后转头看向塔罗斯: “那是经过特化改造的动力甲,个别的部位为了消音,可能会有强度上的牺牲,你们能适应么?” “……当然。”塔罗斯有些不知所措,他们虽然不是专业的渗透部队,但作为曾经直属于战帅的军团,所有的战术都在他们的联系范围内。 他不知道克里格战团联盟的存在,所以无法理解灰骑士的战备储存中为什么会有标准马克系列的动力甲。 而成批的mk4超出了他最高的心理预期,更不要说还是精工的非量产货,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的情绪一时间有些复杂。 “那就把那三百套先抽出来,之后再找机会给谩骂者们补上。”加尔文对尼古拉斯下令,后者点了点头开始向战舰联系。 “还有其他的么?”加尔文再次问道。 “没有,现在轮到你了。”塔罗斯的问题得到了解决,索性看着加尔文准备迎接对方提出的要求。 这批物资对他们来说太过珍贵,来的也太过及时,而当对方就这么无条件的双手送上时,他反倒是担忧起自己的人能否符合加尔文的要求。 “任务的目标目前尚未确认,可能并不限于异形。”加尔文说道,而塔罗斯则在听到后反倒有些放松。 死亡守望是他们为了安身立命而做出的选择,但绝不意味着他们将自己的战术职能限制于此。 “可能会有与混沌的战斗……”加尔文紧盯着塔罗斯,将自己最担忧的问题隐晦的问出。 “我们是影月苍狼,不是荷鲁斯之子。”塔罗斯瞬间明白了加尔文的顾虑,斩钉截铁的给出了回答。 “本地的情况不明,可能会连续作战。”加尔文继续说道。 “没问题,我们擅长这个。”塔罗斯点了点头。 “那没有问题了。”加尔文从座椅上起身向外走去,对身后的塔罗斯说道: “东西会在两个小时内送到你们负责的战舰上,先集结登陆,换装和调试的流程可以在战舰上进行。” “明白!那一个小时内我们就可以出发。” 塔罗斯起身应命,然后对一旁的后勤官比出手势。 后者转身向外走去,而与此同时,集结部队的警报声在修道院的回廊中响起。 整齐而沉重的钢靴声映衬着尖厉的警报,刚刚散去的阿斯塔特们虽然不清楚任务的目标,但依旧在冰冷的空气中快速的集结。 加尔文的感官中,这支部队正如一头野兽般在快速的苏醒,而完成了访问目的的他此时也准备离开。 “调令随后就到,不耽误你了。”加尔文起身向塔罗斯点了点头向外走去,后者则将拳头握紧捶在胸口向他致意。 加尔文在禁军卫士的簇拥下离开,而塔罗斯则短暂的注视人群后,准备开始部队集结前的动员。“哦对了。” 原体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让刚刚拿起头盔的塔罗斯停住身形,而加尔文的下一句话则更是让他感到意外: “等这次任务结束,你们跟我走吧。” 一更,补昨天的,二更后半夜。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拯救大象计划——苏拉的出现 漆黑而冰冷的太空中,无数的群星在银河中闪烁,绝境守望荒芜世界的沙漠,则在银色黎明号脚下以昏黄的基调展现着它苍凉的色彩。 这是不适宜生命繁衍的世界,而站在星空上朝下看去,地面上斑斑点点的建筑缩影与轨道上的星堡,则用它们属于文明的灰色与锈色,证明这个世界存在着生命的痕迹。 星星点点的的防卫武器在轨道上悬浮,并随着星球的自转在缓慢的漂移,偶尔有恒星的光芒绕过地面,在它们的装甲与武器上折射出铁灰色的光。 密集的武器基站围绕在星堡庞大的身躯周围,而在这些人造天体的表面上,零星的人群和维护设备产生的火花,则说明它们正处于活跃的状态。 稀疏的舰队在行星大地的映衬下,如同微小而忙碌的蚁群,星港与星堡之间的航线,则是它们不断往返的路径。 银色黎明号,灰骑士的战列母舰。 这个长达24公里的太空战舰,此时如同一条沉睡的鲸鱼,在绝境守望赤道处构建的星港旁安静的悬浮着。 黯淡而冰冷的恒星光照,在这艘古老却又年轻的战舰上反射出粼粼的银光。尖锐的矢状舰艏以中央的撞角为基点,将整个战舰的前端区分成上下两面; 远比姊妹舰更加粗壮的舰身,则以中央位置的宏炮单元为中心,整体类似以上窄下宽的两个梯形组成的八边形的空间。 成排的方形装甲模块下宏炮单元在蛰伏隐蔽,下方长方形的飞行甲板上,成群的物资运输船正紧张有序的进出、停靠。 两万四千米的舰身,整体呈剑形布置;精金铸造的鹰徽在舰艏的撞角上熠熠生辉,同样材质的帝皇造像,则在剑锷的位置上与前方遥相呼应。 数公里大小的圣典利剑纹章,占据了战舰后端外立面的装甲;蔓延的灵能阵列和能量回路节点,则如一条条银色的血脉,随着舰体的呼吸而不断在光与暗中缓慢的交替。 嗯,“电鳗”是加尔文依照前世的记忆,对这艘战舰外观的玩笑之语,但灰骑士们显然无法接受这种玩笑,更不能接受在日后的作战行动中,将这种毫不荣誉的词汇当作银色黎明的代号。 这是帝国最后的荣光女王,也是属于灰骑士们的军团旗舰。而他们是帝皇的天使,他们更是加尔文的雄鹰之翼。 “这里是泰坦,呼叫鹰巢!” “重复,这里是泰坦,呼叫鹰巢!” “鹰巢029,收到。” “编队正在返回,请指示。” “收到,编队正在返回,一号甲板已经打开,随时可以进入,频道德尔塔1109。” “确认,一号甲板,频道-德尔塔1109,完毕。” 战舰中段的宏炮阵列下方,一号飞行甲板闸口两侧,戈尔贡之眼正向虚空释放自动循环的识别密匙。向外延伸的重力甲板裙扇已完全展开,正在等待塔台转接过来的机群进入。 一千米深的甲板舱末端,临近的舰内轨道列车的轰鸣声刚刚远去,机械奴工们从搬运物资的工作中来不及喘息,机械神甫们的紧急疏散命令就已经到达。 人造大气和引力设施中被启动,甲板上的警报声在尖叫。沉默的人们成群结队,鱼群一样的向着甲板两侧的密封舱行进。 而在视野尽头的舱门处,正有一群身披银甲的巨人们无视即将到来的真空,分成两列逆着人流向前移动。 红色的警示灯在高速的频闪,人流消失后的甲板中央,巨人们则安静的伫立。 战舰的引力场被临时关闭,让嘈杂的甲板被真空的冰冷、安静取代。万籁俱静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环境中,偶尔有磁力靴与甲板的火花闪烁。 巨人们仍旧不发一语,而他们视线的尽头,雷鹰在与大气层内部的护航机群分离后,正从肉眼难辨的黑点飞速扩大,直至清晰可见。 镶嵌着圣典利剑的雷鹰在视野中愈发的清晰,最终拖着长长的尾焰,呼啸着在战舰的甲板上悬停、落地。 嗡…… 人造大气与引力场重新工作,轻微的鸣叫在耳蜗中响起。 巨大的雷鹰从侧翼放下舷梯,原体相对渺小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但那也只是相对,当加尔文的身影走到灰骑士们的面前时,所有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原体的魁梧,和那来自血脉深处的涌动。 +走。+ 与军团意志接驳上的瞬间,加尔文即下达了行进的命令,20人的护卫队在这一秒钟整齐的转身,而此时的原体也恰到好处的走到阵列的中央。 尼古拉斯与金站在加尔文身后,专注的观察着这些灰骑士,后者在全程未有沟通的情况下不断在行进中不断微调阵型,还体贴的为两名禁军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与视野。 “真是方便的能力。”尼古拉斯侧过头看向身旁的金,两人的视线传达的意思高度的一致。 不管经历多少次这样的场面,他们依旧会为灰骑士的联动方式感到羡慕。 战斗价值并不能让这些学者型的战士们羡慕,他们有信心以长期的默契在战场上达到类似的效果。 但灵能在具体的生活中表现出的优越,则让禁军们十分的遗憾,尽管他们对生产力工具没有深刻的认识,但依旧隐约能感到这种工具的高效。 泰拉、泰坦、赛普拉蒙迪,来自军团外部的信息不断的在加尔文脑中划过。 尤其是赛普拉蒙迪已经向哥特方向投入的兵力,更是为加尔文提供了解除战争迷雾最关键的反馈。 法尔农业世界的方向,一支新近派遣的死亡守望小队,已经与那里的敌人打响了第一场遭遇战; 而经过辨别后别确认为灵族的异形文明,再次与加尔文在绝境守望方向的经历吻合。 灵族,这个帝国的老对手,正在有意识的遮蔽帝国对哥特方向的信息渠道,而根据那支死亡守望小队遇到的抵抗烈度而言,敌人的战争应该已经趋近尾声。 留给加尔文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加快速度。 原体在心中再次确认着这个观点,而在对那支死亡守望小队的信息阅读中,一个熟悉的名字却意外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苏拉?”加尔文回忆着摩洛战争之前的记忆,再次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一个来自极限战士的阿斯塔特,本不应该吸引他的注意。但对方在之前的交际中,显然是属于极限战士的核心人员。 这种在战团内部明确属于重点培养的成员,居然会出现在死亡守望的成员列表中,其本身的意义就值得原体深思。 “塞文斯应该是已经去职了,只是不知道对方最终的去向是哪里。” 加尔文沉默的将这条信息在脑中列为备注,以塞文斯为首的一个派系的变动,注定要对奥特拉马五百世界的局势产生深远的影响。 而以初创战团对情报的保密能力而言,这种能被收集的重大变动,无疑是加尔文对他们之后的一个重要的判断依据。 苏拉的出现,代表着这个原本前途无量的年轻副官,已经因为他的长官去职而失去了晋升通道。 而远的不提,单就这个能力优秀的阿斯塔特战士本人,加尔文就有着一些浓厚的“兴趣”。 更新,状态不好,让大家久等了。 第二十二章拯救大象计划——父子之争 出于战团时代特殊的创建背景,灰骑士对成员的来历并不挑剔。 甚至不客气的说,初代灰骑士的八名大导师也都是从各个军团里“毛”出来的“现成货”。 加尔文对所有优秀的战士都充满兴趣,这也跟他拥有“转化”这种违规的能力有直接的关系。 甲板舱室庞大的空间再次被人造大气填满,而众多的技术人员和机奴工也重新出现。 众人穿过甲板末端的走廊,一路来到了战舰为了大型物资运输而设置的轨道列车站点附近。 “苏拉……”加尔文默念着这个名字,然后将这个人的资料记在心里。 同步输入的资料中,外界的情报总算处理完毕,而摆在他脑中等待处理的,则是灰骑士军团的内部文件。 “唐?”原体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个单独的发音在西方文明中并不常见,而作为姓氏或名字出现就更是稀有。 “乔高里斯……”加尔文有些恍然,又有些遗憾。终究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外来者,相似的名字也只能是相似。 “有问题?”小加尔文低声询问,原体的眼中依稀还有遗憾的神色,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年轻的萨瑟兰(小加尔文的姓氏)有些疑惑,但却不清楚一个仲裁者的晋升为何能牵动原体的情绪。 “没有。”加尔文微微摇头,明白那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实物。 但心中的情绪还在翻涌,于是在小加尔文意外的眼神下,他难得的行使了一次属于“基因原体”的特权: “嗯……同意他的晋升,然后把他调回到直属连队。” “您的意志,但……”小加尔文的声音在加尔文的耳边响起,而他的后半句则引起了原体的注意。 “但是什么?”加尔文皱着眉头看向小加尔文。 这个家伙从新兵期开始,就以极度的认真而闻名。 而等到他从基层军官中脱颖而出成为大连的掌舵人后,“萨瑟兰爵士”这个约等于强势、倔强的专用词汇,就几乎和他“小加尔文”的诨号同样响亮。 加尔文固然欣赏他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但在具体的生活中,还是无法愉快的与这种人相处。 “但原因呢?这并不符合我们既定的晋升惯例。”小加尔文直视着原体,将自己的问题径直提出。 “理由?没有理由。”加尔文的胸口有些憋闷,虽然这的确是他的一次任性,但真的被小加尔文当面顶回来,也的确出乎了他的预料。 好吧,其实这也并不意外。毕竟这个顶着他名字的连长的脾气,在整个军团也是有名的倔强。 “那很抱歉,我作为灰骑士的本部代表持保留意见,拒绝在此次晋升令上签字。” 小加尔文的语气依旧平静,但话语中的意思足够让加尔文光火。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但看着面前半步不退的连长,最终还是无奈的选择了克制。 “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加尔文尝试妥协,但仍旧想要见见这个年轻的灰骑士。 他有些无奈的对小加尔文说道:“我保证,这次抽调只是特例,绝不会影响他后续的轮转进程。” 然而小加尔文却并没有妥协,还在穷追不舍:“但惯例呢,大人?您的一次任性,势必会在军团内造成一次既成的事实,而无论这次事实的原因是什么,它最终都会导致后来者在面对军团制度时,有了一个既有的‘惯例’的依据!” 好家伙!真就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加尔文气的笑出声来,口中对小加尔文的称呼也变成了正式的格式: “那么你的意见呢?萨…瑟…兰爵士?” 纵观帝国公开的历史,作为一个基因原体被自己的连长教育的体验,估计他也是独一份。 “我的意见,当然是您该重视自身的影响力,对军团的人事工作慎重处理。” 小加尔文平淡的对原体说道,仿佛他此时在提到的是一件无足挂齿的小事。 两人的语气虽然平静,而充满了火药味的空气中却没有任何人打算后退。 周围的灰骑士缄默不语,涉及军团内部管理的事务上,有资格谈并且在原体身边的,就只有小加尔文一人。 几位禁军也闭口不言,因为这同样不在他们的职权范围之内。 空旷的轨道中,列车在轰鸣声中到达,车厢开启的闸门内,康斯坦汀一边向外走,一边向众人致意。“日安,众位。” 加尔文终于等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台阶,于是迫不及待的将目光转向来人。 “有事?”加尔文的问道。 “额,也没……”康斯坦汀显然不了解眼下的情况。 “你一定是有事!”加尔文认真的说道。 “那……就算有?”康斯坦汀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而加尔文总算是呼出一口气,将自己从这尴尬的场面中拯救出来。 “咳咳,我还有事,这件事先这样,回头再说。”加尔文向一本正经的向众人交代着,然后一把拉住康斯坦汀不容分说,再次登上列车。 身后的禁军默默的跟随,而小加尔文则带着卫队沉默的站在原地。 刚刚停驻的轨道列车再次启动,将众人的身影甩在身后; 安静的车厢中,康斯坦汀看着加尔文的手不发一语,似乎陷入某种思考。 加尔文组织着语言,尝试解释刚刚的情况,尼古拉斯和金两人抬头望向天花板,也沉浸在对轨道列车结构的观察之中。 “咳咳……”加尔文也察觉到空气中的味道,在松开了康斯坦汀的手臂的同时,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在场的几人也像是得到了提醒,纷纷从静止状态中恢复过来。 “怎么回事?”康斯坦汀也不愿过问,但又不得不问。作为战争议会中的同僚,他是少数能在职能上参与到二者之间的人。 原体和他的连长在工作上有分歧,这在银色黎明号上并不是秘密,可过去的一年时间里,这又的确是两人之间所有冲突中最严重的一次。 “我的问题。”加尔文回答,几分钟的时间已足够他恢复冷静,重新思考当时的情景,加尔文也终于理解了小加尔文的立场。 他对唐的晋升命令,让后者脱离了原有的晋升路径。在基层的第一次晋升后,提前两轮加入了原体身边的直属部队。 而须知,在灰骑士军团愈发成熟的晋升、轮值制度中,这是资深的百夫长们在向连队指挥官晋升之前,才有资格进入的培养流程。 小加尔文的观点应该也来自这里,他并不嫉妒唐的际遇,恰恰相反,如今的小加尔文已是军团的大连连长,更是仅次于盖文斯、戈尔登和艾伦等战斗大群领袖的高阶军官。 作为战争议会中属于灰骑士本部的代表,他更担忧的是经过如此“特殊”培养流程之后,唐是否还有机会在连级以下的战斗中,证明自己全面的指挥能力。 资历的缺失在军人的职业生涯初期,也许无法体现出具体的后果,但如果唐在未来有机会担任军团的高阶军官,那这部分的经验缺失也许会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 “是我的问题。”加尔文再次确认,然后将手狠狠地拍在身边的置物架上。 “但老子就是不想改!” 更新,月初求票 第二十三章拯救大象计划——戏里戏外 “通知,这里是舰桥。”泰伯斯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气氛,而加尔文也不得不中断了自己的“表演”。 “说。”加尔文说道。 “收到异形审判庭授权文件,标记09-09-33-98-Δ-66-γ5091,解密密匙同步发送,文件内容为驻扎于绝境守望的死亡守望——塔罗斯小队资料及临时指挥授权。” “签收,感谢我们的同僚。”加尔文回答道。 “收到。”泰伯斯挂断了通讯,而加尔文则摸着下巴思索着收到的信息。 一百人的阿斯塔特部队,就因为是黑盾而且不愿被分割,所以只能在死亡守望中得到一个小队的编制。 这种情况,也就不怪加尔文访问地面,见到塔罗斯和他的兄弟们时,他们身上会有无法掩盖的窘迫了。 “我是该向异端审判庭的同僚们表达对他们严谨态度的敬意呢? 还是该向这些将塔罗斯赶到自己这边的人说声谢谢呢?” 加尔文想着想着,嘴角的笑意就已经抑制不住。然而康斯坦汀的下一句话,却又将他拉回到现实之中。 “他是对的,但可能说话的方式有待商榷。” 明白了前因后果的康斯坦汀对加尔文劝道,但处在愤怒中的原体显然听不进去。 “不说这个。”加尔文烦躁的挥了挥手,试图将话题就此终止。 “怎么能不说呢?难得有人在自己的子嗣面前吃瘪,这必须要说啊……”康斯坦汀语气幽然的说道,浑不顾加尔文睁大的双眼。 “哈?康斯坦汀?信不信我拆了你?”说着话,加尔文已经站起身来。 然而康斯坦汀怎会原地等死,早有准备的他在说完话之后,就已经躲到了车厢的另一头…… 五分钟的时间一晃而过,轨道列车也从战舰的中段行驶到末端的引擎室下方。 加尔文站起身来,尼古拉斯和金也来到他的身后,自有公务在身的康斯坦汀走上前来,准备与加尔文告别。 但当列车彻底停住的瞬间,原本保持静默的原体突然一把抓住了康斯坦汀: “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不能等我回来再说?我三号甲板那里还有东西要接收呢!” 康斯坦汀骤然一顿,然后就剧烈的挣扎起来。 但原体的力量哪里是他能抗拒的,于是这个将近三米高的巨人就这样被生生从车厢上拖了下来。 直到列车再次启动,在他眼中越来越远最后消失。 “咳咳,我突然想起来了,其实也没事。” 说完这句话的加尔文转身就走,尼古拉斯和金也闷头跟上。 目送着加尔文离去的康斯坦汀欲哭无泪,在原体和车站的方向反复的张望:“诶?这就走了?唉?我的车……” 离开了轨道列车的站台,从通往舰桥的专用电梯返回办公室,加尔文坐在自己的桌案前,开始了日常的工作。 审判庭的成员被通知到场,尼古拉斯和金也在室内向众人汇总相关的情报。 三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堆积在加尔文桌案上的文件也被清理一空,当审判庭和禁军们向原体致意然后退出房间,独自在办公室内沉思了半晌的加尔文,终于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是真的不想改么?当然不是。 加尔文回忆着小加尔文对他的反驳,在略有情绪之余更多的还是欣喜。 这种冲突在他眼中与其说是冒犯,不如说是小加尔文作为军团的高阶成员,在依托规则来向更高位的人发出自己的声音。 这固然是两人意见出现分歧才会出现的情况,但在这件事的背后,又何尝没有体现出小加尔文的智慧和原则呢? 而比这个还要重要的,则是这种现象代表的本质——当军团的指挥人员陆续就位后,军团内部的决策层里,终于不再只有加尔文一个人的声音了。 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这难道不正是他所期待的么? 这难道不是他一直以来追求的成果么? 这难道不是他的军团真正走上正轨,他的工作收到成果的体现么? 心情愉悦的加尔文看了看四周,在确认没有第二个人存在后,兴奋的围着桌案走动。 他仔细的回忆着之前的对话,检讨着刚刚半真半假的冲突中,自己是否有演技上的破绽。 生气当然是真实的,加尔文在受到反驳的瞬间也的确有愤怒的情绪。 但那是任何一个掌权者的权威在遭到威胁时的本能反应,而后续的反应就不是本能了。 加尔文的后几句话与其说是“固执”,不如说是在反应过来以后,以自身为代价去巩固小加尔文的权威。 而现在看来这场戏的效果显然不错,没看见连充当主角的小加尔文,都被他的这一连串的反应弄蒙了么? “大人。”伺服颅骨‘圣血’打断了加尔文的思考:“第十大连连长申请见面。” “不见!”加尔文大手一挥,不给自己的连长任何反应的机会。 台阶已经搭好了,就等你唱呢,想下来?不可能! “收到。”圣血号头顶着蜡烛再次飘走,而加尔文则坏笑着走向桌案,用通讯器向舰桥的泰伯斯发起联系。 “这里是舰桥,收到请讲。”泰伯斯的声音响起,而加尔文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以严肃的声音下达命令: “通知一下,舰队指挥权即时下放至第十大连,战斗计划和临时处置权同步下放,授权文件我随后发送。” “嗯……?明白!”泰伯斯没有多问,选择了接受加尔文的命令。 而刚刚从原体寝宫离开的小加尔文,则在一脸的沉郁中惊愕的得到通知: 从现在开始,以银色黎明号为首的舰队,将以第十大连为战斗核心,全权听从他的调遣! 这不对啊?怎么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小加尔文呆愣了一那么瞬,然后转身疾步向来路走去。 然而加尔文寝宫门前的守卫依旧冷漠,再次向内部发出的觐见申请,也在不久后就被加尔文的伺服颅骨圣血号,按照存贮好的应对方案原路驳回。 至于为什么是由圣血号出面拒绝,那自然是我们的军团之主加尔文已经料到了这个场面,早在小加尔文刚刚离开的当口,就拉着两个禁军和几名卫队成员,跑路到隔壁死亡守望的战舰上了…… 二更,月初求票。 第二十四章拯救大象计划——新盔、旧债 四小时过去,绝境守望上的黑盾已经登上战舰,完成出发前的整备工作;庞大的银色黎明号作为舰队的旗舰,也在忙碌的通讯、调度工作中,将属于塔罗斯的战斗驳船接入了舰队的指挥系统中。 泰伯斯与从甲板归来的康斯坦汀一起,在舰桥上反复进行着启航前的最后检查,而在银色黎明号的上层空间中,小加尔文还在为接收各个方向的指挥权限而忙碌。 舰队终于完成了准备,在等离子引擎喷射的尾焰中消失在茫茫的星河当中。 而当战斗驳船上的警报声停止,一直待在舰桥的塔罗斯也终于能抽出身来,去迎接那个占据了他的军官宿舍的不速之客。 熔岩之血号,一艘从名字上就透露出平庸之意的战舰。 而事实也是如此,从登上这艘战舰开始,加尔文就能从经过的每个回廊的角落中,察觉到战舰那无法遮掩的老旧气息。 注意,是老旧,而不是古老。 后者虽然同样意味着漫长的服役时间,但至少有着完善的维护和修缮,甚至那些古老的战舰如果足够幸运,还会因某些战役的重要性而获得帝皇的赐福。 但这艘战舰显然不是,它能被改造成战斗驳船仅仅是因为某次战争中,某个工业能力爆棚的战团,在缺少战舰时的妥协之举。 而在战争结束之后,这艘战舰随即就被抛弃,最终落到了异端审判庭手里。 尽管几经周折,并且残破不堪,但当这艘战舰被分配到塔罗斯的手中时,他依旧对它充满了喜爱。 不为别的,因为这艘战舰虽然外表破烂,而且状态堪忧,但因其最初的主人的特殊能力,它的龙骨和装甲材料以及结构,有着远超同级战舰的强度。 而这对于倾向地面战场的死亡守望来说,就已经能满足大多数的使用场景了。 “大人。”战斗驳船的引擎室上方,刻意发出的钢靴敲地声与问候同时响起,加尔文从狭小的舱室中抬起头,正好看见站在门口的影月苍狼。 “抱歉,我这里条件有限……”塔罗斯有些尴尬的说着。 这间舱室已经是战舰中最好的房间,但在一个基因原体的面前,他又前所未有的觉得这间舱室的简陋与逼仄。 “这不重要,比起这些物质的享受,我们更在意的从来都是手中的刀剑和敌人的方向。不是吗?” “如您所言。”塔罗斯点头同意,而加尔文也顺势将话题转向别处。 “换装的情况如何?你的战士是否适应新的动力甲?我知道mk系列的三代和四代产品并没有大的变动,但你们才是使用者,具体的装备情况如果有影响到战术层面的问题,请及时与我沟通。” “感谢您的慷慨。”塔罗斯回答道。 他摸着身上崭新的甲叶,些许因为配装新护甲的担忧中,更多的则是属于军人对武器和盔甲的喜爱。 “甲弹测试已经在做了,战士们也在体验各部位装甲的强度,和形状变化带来的改变。 您在这批动力甲上附带的数据资料非常有用,我的兄弟们正在抓紧阅读其中的使用说明,适应新的动力甲带来的战术动作变化。” “哦?那就好。”加尔文的眼中有一丝疑惑闪过,但随即想到这估计又是康斯坦汀的手笔。 mk4型动力甲在帝国的阿斯塔特战团中早已普及,与前代的mk3进行换装时,可能遇到的问题也早有成熟的资料。 这些资料对塔罗斯等脱离了帝国体系的人来说,无疑是无法碰触到的信息,但对审判庭和噩兆修会而言,这就是数据库中需要一点点权限即可获得的“小秘密”。 而有了这些准确的参数和经验汇总,这些动力甲的配件补充级改造工作,就不再是只有机械神教才能做到的事。 极端的情况下,只要有基本的设备,甚至连技术军士都能完成次要配件的制造和补充。 “嗯,渗透部队的兄弟们非常喜欢。”塔罗斯抬了抬脚,向加尔文展示着动力甲部件间黑色的边缘。 他仿若无意的将自己的一些推测,借着这次聊天说了出来: “这些额外的工艺,让动力甲在行动中的噪音几乎降低了一倍以上,若是再配合专业的使用技巧,这简直太适合渗透作战的战术需求了!” “哦,这么说倒也没错。”加尔文倒是不清楚塔罗斯的小心思,但一些事本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既然对方已经答应了他征召,那么克里格战团联盟的存在也自然不是秘密。 而此时的塔罗斯将话说到这里,加尔文自然也顺势将他的安排提了出来: “谩骂者战团,你知道么?” “不清楚。”塔罗斯回答道,但从这批盔甲的特性上,他已然大致能推测出对方的来路。 “暗鸦守卫的分支。”加尔文抬起头看向塔罗斯,在观察着后者的反应的同时,貌似无意的说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们在为我战斗,你身上的装备,原计划中就是对他们的一次补充。” “科拉克斯大人的子嗣?哪一批?”塔罗斯面色严肃的问着,心里却感到一阵轻松。 当年的影月苍狼在大远征的初期——也即原体逐一被找回的阶段,曾经担任过一些军团创建时的教导部队,而暗鸦守卫也正好是其中的一支。 但彼时的荷鲁斯之子们,秉承的乃是大军团纵深打击的绝对压制思路,对暗鸦守卫的渗透特性他们虽然清楚,并未将其上升到战术层面加以重视。 于是初期的暗鸦守卫们,几乎就是充当斩首打击和诱饵的职能,在科拉克斯本人回归之前,暗鸦守卫们的战术地位,连被拆分到各个军团充当侦查部队的白色疤痕都有所不如。 这种情况的发生,虽然有一部分是真的出于战术目的考虑,但不可否认的,也有有身为暗鸦之主的科拉克斯本人最晚回归的原因。 而随着暗鸦之主的回归,这种情况自然也被准备集结军团的暗鸦之主所察觉。 愤怒的科拉克斯找到了彼时的荷鲁斯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争吵,然后不顾当时身为前线总指挥官的荷鲁斯的看法,独自下令撤走了所有的暗鸦守卫。 大远征时代的两个军团的关系,就这样因为原体的矛盾,而在二者之间留下了深刻的裂痕,而作为过度使用兵力的一方,荷鲁斯之子们也天然的在道德上对暗鸦有所亏欠。 俱往矣,如今的帝国中已没有了第十六军团,荷鲁斯已随着对帝皇的叛变而永远的消失,身为暗鸦之主的科拉克斯也消失在恐惧之眼的深处。 而塔罗斯作为当年军团的一份子,则要在面对一支隶属于加尔文的暗鸦之子的时候,确认自己是否能与之维持相对顺畅的沟通。 塔罗斯是幸运的,因为他所在的战团(战斗大群)在当年的军团中,一直都是正面推进的主力部队。 虽然战斗的条件一直都极为恶劣,所面临的敌人也都恐怖异常,但作为战争高潮时期才会被投放的绝对主力,他和他的兄弟们好歹是没有对暗鸦欠下什么道德上的“债务”。 “不是初创战团。”加尔文看了塔罗斯一眼,显然也明白对方关心的重点。 但他的回答并未如塔罗斯所愿,谩骂者的来历在帝国官方的文件中未被说明,但对审判庭来说则不是秘密。 “但他们的早期成员……都是从登陆场作战中活下来的幸存者。” “帝皇在上!”塔罗斯惊呼道,他和他的兄弟一直以来都活跃在帝国的边缘,信息的闭塞让他们对帝国的局势还停留在大叛乱的末期。 那场发生在“伊斯特凡五号”上的屠杀,他虽然没有亲身参与,但同为阿斯塔特战士这种长寿的生命,塔罗斯绝不会认为对方的仇恨会随着时间而中断。 “仇恨啊……”塔罗斯有些魂不守舍,伊斯特凡五号的那场背叛与杀戮,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承担的重负。 他和他的兄弟们脱离了军团,成为了无法被阳光照射的黑盾,就是因为看见了太多令他们失望的事物; 而来自牧狼神的血脉又清楚的告诉他,有些事是命中注定无法逃避的责任。 “您打算如何使用我们呢?”塔罗斯向加尔文问道。 他和他的兄弟们已经失去了太多,如今也只是在尽一名战士的义务的同时,想为自己找一处安身之所。 他甚至不反对异端审判庭对他们的消耗,因为死亡守望的特点就是不问来路,这里虽然依旧冰冷,但起码还有一个基本的认同。 起码,还有一个埋骨之地; 起码,不会因被黑暗包围而堕入混沌。 “问得好。”加尔文显然也早有准备,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向塔罗斯反问了一个问题: “我想知道,你对荷鲁斯的看法。” “你!”塔罗斯下意识的想要驳斥对方的无礼,但随即又意识到加尔文的身份。 他的腰身有那么一瞬间的紧绷,可随即又颓然的放松。 “牧狼神已经死了。”塔罗斯低声的回答。 “就在他被那柄毒剑刺伤以后,他就已经死了。” “你不承认他的叛变?”加尔文步步紧逼。 “不,那绝不是我所知道的荷鲁斯,那只是被恶魔披着的尸骸。” “…………明白了。”加尔文看着颓丧的塔罗斯,在略微思考后又一次的问道: “那你觉得,军团的意义是什么?” “你在问我?我只是一个士兵!”塔罗斯讶异的抬头与加尔文对视,旋即又意识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正是一位同样有资格、并且有能力创建一支阿斯塔特军团的半神。 他大脑中的悲恸与颓丧在飞快被恐惧所击溃,在意识到面前这一直以来都对他亲密有加的半神真正的本质的时候,他终于无法在内心中欺骗、麻痹自己。 一个基因原体,一个军团之主,一个帝皇的血脉,一个如同他最敬爱的牧狼神一样的——行走于人间的半神。 而一个拥有了如此多辉煌的头衔,强大的力量的人,又怎么会和他是真正的朋友呢? 塔罗斯想退缩了,他甚至想要放弃这次机会返回绝境守望,老老实实的去当一个合格的炮灰。 反正他已经是这副模样了,还会有比这更差的境遇吗? 但他不敢,就像他之前在混沌与帝国的边缘反复横跳的经历一样,身后信赖他的兄弟们的归宿,是将他从无数次彻底崩溃的边缘拉出来的唯一理由。 他可以死,但不能死。 死很简单,但活着,很难…… “您,到底想要问些什么呢?”塔罗斯颤抖着嘴唇,以近乎卑微的口气向加尔文问道。 他不想再卷入什么阴谋了,原体这种怪物就他么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可能,他想离加尔文越远越好! “我想问的……”加尔文在此刻反倒是格外的震惊,或者说塔罗斯的一切反应,本就在他的预料当中。 一个经历了军团叛变、分裂,再被自己基因原体的堕落亲手击溃理想与信念的阿斯塔特战士。 如果没有塔罗斯如今的恍然与错乱,反倒是一件极不正常的事。 塔罗斯的反应很正常,而他和他的兄弟们也的确在加尔文的接受范围之内。 灰骑士之主的原则中,这些没有真正堕入混沌,并且没有对帝国做出破坏的阿斯塔特战士,依旧是可以被接纳、争取的一部分。 而如果他与塔罗斯的初次会面不是在那个荒芜世界,而是一个帝国的行政世界的话,那等待塔罗斯的结局不会有其他的可能,只会是来自原体本人的处决。 “我想问的,是你对军团的看法。”加尔文想清楚了一切,再次开启话题。 “我想知道的是,你觉得,如果荷鲁斯,也就是你的基因之父没有那场叛乱,他和他的军团,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就这?”塔罗斯嗤笑着反问。 他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或者说他的情绪已经崩溃,而加尔文的问题,则是他在过去的无数个长夜中纠结的所在。 而尽管这种假想,让他在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中辗转反侧,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思考的延续,一个越来越清晰的答案,却让他无法欺骗自己的同时,正以前所未有的冰冷与绝望向他走来。 “荷……鲁斯,不,是牧狼神。”塔罗斯艰难的吐出那个名讳,然后终于因无法正视那血淋淋的事实而闭上了双眼: “他的叛变,是必然的!” 更新。二合一,月初求票。 第二十五章拯救大象计划——荷鲁斯 “理由呢?”加尔文神色平静的追问道,塔罗斯的观点虽然堪称离经叛道,但却与加尔文的某些思考不谋而合。 而这显然又是一个敏感的话题,无论是灰骑士还是审判庭,甚至是禁军与帝皇本人,在加尔文的社交范围内,整个帝国中都没有与他讨论这些话题的合适人选。 前代基因原体的故事在加尔文的眼中,就像是距离灯光最近的黑暗,而那个曾经被帝皇亲自授予“战帅”之名的人,就更是让每一个能接触到这些事的人讳莫如深。 “因为他的性格……因为他的命运……因为帝国的需要……因为帝皇的选择。” 塔罗斯的语气极为沉重,荷鲁斯与帝皇的名讳对他而言,就是两个贯穿他整个生命的存在。 爱戴与憎恨,加尔文的眼中,这个名为塔罗斯老兵的灵魂上,两种截然相反的色彩在同时散发。 而具体推己及人,他也能知道这名影月苍狼对原体和帝皇的感情又是何等的复杂。 性格?命运?帝国的需要?帝皇的选择? 加尔文下意识的重复着,但面前的塔罗斯已不愿解释。 而原体的大脑又是何等的强大,有关荷鲁斯的生平事迹,与同一时期的帝皇与帝国的动向被他归类、总结。 从科索尼亚再到泰拉,从太阳系的统一再到大远征的开启。 灵魂之中的铭文在此刻再次活跃,而无数记忆中有关这个时期帝国的动向,也从一本本的文牍、卷宗中,被插入他脑中立体化的时间轴内。 成百上千万的文字、影像,在由低效率的表音文字——高哥特语向灰骑士独有的“铭文体系”转化。无数繁杂的信息已时间和空间为依托,最终层层叠叠的在加尔文的脑中凝聚成一枚崭新的“文字”。 这是代表着荷鲁斯一生的文字,也是整个人类帝国在大远征初期的某个侧面的剪影。 而加尔文的视线在触碰到它的一瞬间,其承载的宏大背景与沉重的命运,就已经让两行透明的泪滴自原体的眼角潸然落下。 “一个注定被献祭的天使,一个尊奉着父命独自面对黑暗,却因命运造化而看不见任何希望的囚徒。” 他无法将这个文字展现给塔罗斯,因为它的存在已经超越了人类认知的边界。 他只能仓促的寻找着认知中适当的词汇,以一句简单的总结将这个漫长的故事概括。 “你有不甘么?”加尔文凝视着塔罗斯,而后者刚刚从加尔文的话中清醒过来,却瞬间明白了原体的语义。 “或许曾经有过。” “那你……委屈么?”加尔文再次问道,而塔罗斯的双眼已经湿润。 “不,只有遗憾!”他坚定的说道。 “你恨他么?”原体的话充满了迷雾,而作为当年一切的见证者,塔罗斯却清楚的知道他的指向。 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最终却坦然承认: “不,他没有选择,从接受战帅的桂冠开始,他的野心和抱负就已经和荣耀结为一体。所有人都可以后退,但唯独他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 “那帝皇呢?”加尔文最终将最尖锐的问题掏出,而塔罗斯也知道如果他的答案是肯定的,那等待他的可能就是死亡。 “恨,但……他也没有选择。” 呼……加尔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他身为凡人留下的习惯。 是的,没有选择。 阿斯特塔战士的这条路上,荷鲁斯已经走了太远而无法回头。 他的性格,让他对所有的军团之子都视为己出;而他的人格,又让那顶名为“战帅”的桂冠落下时,彻底的与他的野心与抱负融为一体。 他怎能接受一个没有阿斯特塔的帝国,因为他已经将自己全部的感情播撒到每一名荷鲁斯之子的身上; 他又怎能接受一个被凡人掌控的帝国,那会让他所有的付出、所有的荣耀、所有构筑成他名为“荷鲁斯”的意义都被抹杀。 是的,所有的人都有退路,而唯独他没有。 战帅的荣耀,能带给他多大的权柄和光辉,在大远征完结之时,来自帝国的清算就会有多大的恶意与冷酷。 除了帝皇本人,再不会有人在拥有代表所有阿斯特塔战士的、一个时代的形象后,还能平安的从王座上离去。 而当乌兰诺的大地上,帝皇在群星与所有军团的面前将桂冠戴在荷鲁斯的头上时,这个可以被一切赞美的词汇形容都不为过的首归之子,也终于从命运中隐约的看到了厄运的征兆。 他是敏锐的,也是惊醒的,但还是太晚了。 因为从加尔文的角度去看,荷鲁斯即将遭遇的一切,就是阿斯特塔军团这种模式下,所无可避免的既定命运。 帝国的武力只能由帝皇率领,因为再没有人能拥有他的威望,也就在不会有人能压制帝皇计划中,那些继承了阿斯特塔权利的凡人们的清算。 远征舰队的权利在帝国完成了统一后,其军政一体的性质就变成了反噬的来源,而所有舰队航路上被原体任命的总督们,就成了绑架着原体与中央政权对抗的因由。 而其他的人都各有退路,在帝皇的眼中也各有不同的待遇。 足够“敏感”的人如多恩、黎曼鲁斯之流,早已在远征初期就早早的定下原则: 三叶草体系的几个军团们,在大远征初期口恪守规则,在完成了对地方抵抗势力的扫平后,除了征兵以外绝不参与地方的政治。 还有一些人则受到了格外的偏爱,诸如珞珈与基里曼的舰队,都在得到泰拉(帝皇)的默许下,以舰队的征途为中心,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国中之国。 而唯有荷鲁斯是个例外: 战帅的名义,让他在全权接管前线的大小事宜的同时,不能无视地方的政务。 而也同样是因为战帅的名义,他也不敢在所有原体的侧目注视下,去建立自己的王国。 这就是荷鲁斯,一个被权力绑架在阿斯特塔这艘注定要沉没的船上的舵手; 这就是荷鲁斯,一个看起来得到帝皇偏爱,却偏偏没有任何退路的囚徒。 更新。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拯救大象计划——落地 “是啊……都没有选择。”加尔文感叹着当年的旧事,愈发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彼时的荷鲁斯固然令人惋惜,可以他为代表的军团模式的命运,其实已注定走向失败的深渊。 “所以,你认为,一支阿斯特塔军团对如今的帝国,还有意义么?”加尔文审慎的向塔罗斯发问,而两个人都非常清楚这个问题的指向。 “意义?那对我等而言是何等奢侈的话题?”嘲讽的笑意在塔罗斯的嘴角出现。 他不知道这次谈话的目的为何,可他真的有选择吗?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那他也不妨在加入之前将自己的观点和盘托出。 “它有意义,它的意义就是再次给予这个国家虚假的希望,然后在为所有人构筑一个宏伟的蓝图之后,在即将成功的某一刻再次以同样的理由坍塌。 帝国从来都不缺乏武力,但在我看来已失去了真正的希望。军团也许能够改变帝国的现状,可它今日有多么的强大,日后就能对帝国造成多打的危害。” “这就是你们离开军团的理由?”加尔文问道,但答案已经是显而易见。 这些军团的战士遭受了太多的背叛,可对前路的迷惘才是彻底摧毁信念的致命一击。 他们就像是看透了前方所有的绝望,却还在凭着一点点的初心在维持着战斗的理由。 塔罗斯依旧沉浸在旧日的回忆之中,而原体也在等待着他的回答,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这场谈话似乎也看不见结束的尾声。 叮……舱室内的墙壁上,古老的机械时钟在齿轮的铆合中发出提醒。 下一轮值岗的时间就要到了,塔罗斯身为指挥序列的一员,必须要前往舰桥交接。 “说说您对我们的安排吧,大人。”塔罗斯站在原地不动,身上的动力甲已悄然开启了自检模式。 加尔文静静的观看着他的整备,然后在停顿了几秒后向他说道: “我邀请你和你的兄弟,加入一支新的军团。” “军团?我们?”塔罗斯先是呆愣了一瞬间,然后失笑的问道:“怎么加入?须知我们身上流淌着他的血脉……” “那不重要。”加尔文抬头看向面前的巨人。 “如你所言,一支拥有太多个人色彩的军团没有出路。所以这个军团不会只靠血脉维系,而是基于一些共同的愿景。” “什么愿景?” “帝国真理。” “真是……”塔罗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这个古老的词汇出现在一个诞生在39k的原体口中。 巨大的荒谬感在他的脑中升起,而一股由内而生的愤怒更是让他口不择言: “都他么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信这个……” 可加尔文就是默默的注视着他,直到他的理智重新恢复。 “所以……你的回答?” “我加入!”塔罗斯斩钉截铁的应道…… —— “具体的安排是这样。”狭小的舱室中,加尔文站在塔罗斯的面前交待着: “这里的战事结束之后,我会将你们暂时安排到暴风星域。克里格的方向有我们能够信任的盟友,你们可以暂时以他们的名义活动。 那里会有一艘新的战舰等这你们,工业联盟能够支持你们的给养和弹药。” “是!”塔罗斯兴奋的答应着,这已经是超出他预计的条件,而如果一切顺利,他还可以从帝国的边陲接回更多的兄弟。 但加尔文给他的礼物远远不止这些,当原体将对他们的长期安置说出口后,留给塔罗斯的就只剩下巨大的惊喜。 “这只是临时的过渡方案,泰拉正在筹备下一次的建军事项。 防御性质的战团你们的实力不够,就不要想了,但舰基战团的名额还有空缺,你们可以早做准备。” “战团?我们?”塔罗斯惊呆了,而加尔文看到塔罗斯的表情,却错误的理解他的反应。 原体的眉头微微皱紧,但还是耐着性子为他解释: “是的,只有舰基战团。 这一批建军的计划,目的旨在弥补恐惧之眼和食尸鬼星域的战团损耗。 新增的驻防战团只要完成建军,就要前往两个战场进一步加强那里的防御强度。 所以这次的建军项目能被分配的母星,都处在帝国的战争前线。预定的选拔名单,也都来自几个初创军团。 你们的人手根本不够,这种强度的战争不是你们现在能承受的,真要想得到这种机会,等以后的机会吧……” “不是……”塔罗斯有些语无伦次,但总算是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重新生活在阳光之下,更不要提能重新以一个战团的名义战斗。 “还有……”加尔文继续补充,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他索性将好处坏处一次跟塔罗斯讲清。 “你们的编制虽然名义上独立,但实际上是在泰拉议会上从审判庭的名额里划分出来的。 所以在以后的具体作战中,你们会被默认归类到审判庭的武装序列里。” “是!”塔罗斯低头答应,这种战团不同于其他初创战团的血脉,在阿斯塔特的内部文化中,更是会因为从属于凡人而被歧视。 但此时的塔罗斯哪里有挑选的余地,能重新在帝国旗帜下行走在阳光之中,已经是他无法想象的待遇。 “还有问题么?”舱壁上的时钟再次响起,加尔文也顺势准备结束这场谈话。 “没了……没有问题。”千言万语在塔罗斯的脑中划过,最终却在一阵叹息中化作了简单的回应。 狭小而安静的舱室内,黑甲的巨人在动力甲的嗡鸣之中缓缓的单膝跪地,而那把曾经被加尔文使用过的双手重剑,在此时又被塔罗斯双手奉上。 “你是该感谢,但要感谢的绝不是我。”加尔文知道这个姿态的意义,所以罕见的没有退避。 原体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塔罗斯的身前,径直将重剑擎起,然后在塔罗斯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塔罗斯沉重的身躯向后狠狠地撞去,但又在下一秒不顾自身的狼狈返回原地。 “疼么?”加尔文问道。 “……”塔罗斯低头,没有任何回应。 “记住今天的疼痛,希望它能时刻提醒你,不要再忘记自己的使命。” “以帝皇之名,遵从您的意志!”巨人低头回应。 而在加尔文示意前者起身之时,战舰的回廊中恰好响起了舰队临战的警报。 更新,晚了,抱歉。 第二十七章法尔之战——熔岩之血的危机 再没有比亚空间航行时遇到意外更糟糕的体验了,如果有,那就是在遭遇意外的时候,你乘坐的是一艘破船。 加尔文与塔罗斯正在前往舰桥,而身边狭窄到仅可通过一人的走廊,则让他们只能一前一后的行走。 头顶的天花板上,常设的灯光忽明忽暗,而两侧暴露的管线上偶尔溅起的火花,则与巨人脚下的磁力靴交相呼应。 “舰长,告诉我现在的情况!”走到舰桥顶层的塔罗斯掀开幕布,出现在整个指挥甲板的头顶。 正在试图控制局势的舰长闻声抬头,停下了口中嘶声力竭的怒吼。 “帝皇庇佑!您总算来了……”一身黑色制服的舰长跪地行天鹰礼,其他缓过神来的指挥乘员也纷纷效仿。 而当一脸欣喜的舰长仰头看向王座,却意外的发现那个帝皇天使的首领的背后,有一个更加庞大的身影出现。 “嘎?” 古怪的声音从他的喉结中出现,而头顶方向的刚刚掀开幕布的加尔文则有所感应。 两道道隐秘的灵能波动出现,一道用于安抚脚下那个凡人过于激动的心情,另一道则用于将自己伪装起来。 而当其他的船员感到异样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个舰长早已经历了从昏迷到苏醒、再到被清理了一小段记忆的整个流程。 全程无声、无害、无污染,没有任何后遗症并且突出一个快字。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在有旁观者的情况下,这种随意处理他人记忆的手段,未免显得有些可怕。 “咳咳……我说我很少用这种手段,你信么?”加尔文面色不改的看向塔罗斯。 “我信!”后者的回答也同样干脆,仿佛在赌咒发誓。 “那……没事了,继续。”加尔文说完停下了脚步,索性就隐藏在幕布之后,而塔罗斯先是一愣,随即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问题。 好在那个舰长已经苏醒,而其他的船员也并未感到异样。 巨大的荒谬感在塔罗斯的脑中晃了又晃,但总算是被理智和危机感勉强赶走。 “回答我的问题,凡人!”天使洪亮的声音从舰桥的最顶层降下,而刚刚苏醒的舰长还以为是自己在这个该死的时候走神。 “是!”他大声的回答道,然后通过插在后脑的链路将战舰的整体状态,显示在公用的全息投影仪中最大的那个上。 塔罗斯看着面前的战舰投影,面色严肃沉默不语。 战舰的各个位置的探测仪器正不断的发出警报,而这些警报在汇总后最终在投影上化作深浅不一的红色标识。 下层的指挥甲板上,舰长依旧在喋喋不休或者说是事无巨细的汇报着战舰的情况。 而塔罗斯隐藏在头盔后的双眼,则已经牢牢地锁定了战舰投影下方报告的结论——亚空间震荡,并伴随未知物体的密集碰撞。 “碰撞物是什么?是否通报舰队旗舰!能否规避?你的方案呢?”塔罗斯打断了舰长的话,而下方的探测阵列负责人则知机的将一些图片放大。 深度的亚空间航行中,所有肉眼观测的渠道都已被封死,而正是这些分布在战舰各处的观瞄设备,充当了人类在亚空间航行中最后的眼睛。 “这是……”塔罗斯的身躯微微向前,眼中看到的东西让他感到压抑。 “战舰的碎片!”脚下甲板上的舰长第一时间喊道,而恰在此时一枚破碎的帝国鹰徽自镜头前飞速划过。 “帝国的!”一名船员发出惊呼。 然而未等他的声音落下,另一块足以将战舰击沉的残骸带着巨大的惯性,在划过熔岩之血号的身侧时,还将战舰的装甲划出一道长长的沟壑。 “额……”呻吟一样的声音从船员们的喉咙里挤出,这是与死神擦肩而过后的反应。 “灵族!”加尔文不知何时已掀开幕布,出现在塔罗斯的身前。 他不知道那块残骸当初又是何等巨大,但其标志性的骨白色质地,已让与灵族有过正面接触的加尔文,瞬间想起它们的存在。 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熔岩之血号上的探测阵列正在尖锐的啸叫,更多前方越来越多的碎片则让他们有种幻觉,以为自己闯入了某个停留在亚空间的战舰坟场。 通讯阵列中,属于旗舰银色黎明号的呼叫声不断的响起,而在这度秒如年的、漫长的时间中,加尔文隐约的听到泰伯斯在焦急的向他呼叫: “呼叫熔岩之血!呼叫熔岩之血!伱舰进入亚空间紊流中,我方无法确定你的状态……” “兽人……” “死灵……” “混沌……” 一个一个的战舰残骸从熔岩之血号的身侧飞过,而整艘战舰却似乎被幸运女神青睐,再未受到过近距离撞击的威胁。 可他们的情况却并未好转,因为随着银色黎明号愈发模糊的呼叫声,身边划过的碎片上同样愈发明显的时间痕迹,让他们在恍惚之间有种逆着时光之河溯源而上的错觉。 或许这并不是错觉…… 加尔文独自站在熔岩之血的舰桥上,而此刻他的身边和脚下已是空无一人。 灵魂对于时光的感受,让他隐约的察觉到周围的变化,而距离他最近的塔罗斯,就是在他亲眼注视中缓慢的消失无踪。 早已自发启动的灵能的视野中,此时的熔岩之血就像是一艘幽灵船,在巨大的战舰坟场中无声的逆流前进。 而前方愈发刺眼的光照和危机感,则让加尔文本能的伸出手掌,在鼓荡着身上的力量的同时,向前方撑开一道护盾。 砰! 巨大的撞击声和震荡自战舰的前方传来,而原体则无视身边飞舞的战舰部件,皱眉看向前方。 视野中那个恒星般刺眼的光源深处,未知的危机感并未随着撞击而消失。 一点点黑色的斑块,则正在灵能力量那被人为拉长的时间感知中飞速的扩大! 还有?还有! 加尔文侧身站稳,许伯里翁的庇佑的全副重量被瞬间释放,舰桥层顶的甲板在呻吟中开始崩塌,又瞬间被原体的灵能力量贯穿后,将所有的质量分摊到整个战舰之上! 而那黑色的斑块已经临近,正以一个比整个熔岩之血还要庞大的形态出现在加尔文的眼前! 原体的力量在受到致命的威胁后终于全力爆发,在将熔岩之血的舰艏前方包裹住的瞬间,那微蓝色的护盾则在最致命的撞击来临前的一瞬,发出刺目的光芒! 轰! 巨大的黑影被黑灰色的匕首捅穿,四散的残骸在虚空中发出扭曲的呻吟。 熔岩之血内的舰桥上,加尔文睁开双眼,身边的整个空间内,则尽是漫天飞扬的尘埃! 更新!呼呼,赶上了!求票!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法尔之战——阿苏焉,永燃神龛之主 亚空间紊流? 好吧,这的确是所有不能被解释的亚空间现象的总称。 而有关于亚空间的种种现象的解释,又的确超出了人类文字形容的能力上限——亚空间的本质就是混沌,而在人类有文字以来的记载中,也从未有两次真正相同的亚空间现象可言。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这是熔岩之血与银色黎明现在的状态: 它们貌似相隔不远,但事实上已经处在两片不同的空间之中。 而事实上,就连同在熔岩之血号上的加尔文与塔罗斯等人,也在这诡异而无序的时空分割下,被分散在不同的维度之中。 舰桥上的原体总算是渡过了危机,但更加诡异的情况已接踵而至。 就在战舰刚刚从残骸中穿过,而原体的灵能护盾被收回的瞬间,加尔文与他脚下的熔岩之血号,又再次突破了所在空间的边界,在原体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闯入了一个新的未知空间。 那是光……无尽的光。 白炽的光像是一道亘古存在的长河,又像是一道横贯宇宙的闪电。 它没有任何的温度,却能穿透一切物质。它就像是幻想一般虚无,但却让加尔文感到刺目,甚至忍不住抬手遮挡。 加尔文与他乘坐的战斗驳船,在这道长河面前就像是一只渺小的虫豸,在突破了某个空间的桎梏后,突兀的出现在这条没有来源也看不见尽头的河流之中。 而比物理意义上的毁灭更加恐怖的危机,也随即出现在原体的面前: 光在穿透,而物质在消亡。 加尔文的目光所及之处,冰冷光河无处不在而又无物不穿。 陶钢、精金,甚至是血肉与骨骼,加尔文身边的一切都在消解,甚至包括他本身。 他已经感觉不到熔岩之血号的存在了,而在周围的一切都消失后,那无孔不入的光已经触及他自身的存在。 盔甲、武器,再然后是皮肤、毛发乃至骨骼…… 加尔文尝试了所有的方法,都不能阻止这种情况的蔓延。 而更令他感到无力的,则是在这个过程中原体强大的灵能没有任何反应。 灵能的本质是心灵的力量,而他的心灵却偏偏受到欺骗,无论理智有多么的焦急,心灵的力量对面前的危机都视若无睹…… 加尔文能感觉到,自己的感官正随着身体的瓦解在消失,而他的意识却在因失去这些感官,而重新汇聚在灵魂的感知之上。 这就像是失去了视觉的人,其听觉会变得无比的细微而发达,这也像是习惯了黑暗的人,会对任何的光影拥有无比的敏锐。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但现在的情况就是他的视觉在消失,再然后是听觉、嗅觉、乃至最后一点点的触觉…… 轰! 雷鸣惊醒了蛰伏的灵魂,而意识就像没有了凭依的幽魂,在无尽的光照中本能的、焦急的寻找着身体。 加尔文的意识再次恢复,但理智接替了本能之后他却尴尬的发现,没有肉身凭依的他如今就像是一缕幽魂,只能以一种虚无的方式存在。 但这似乎也不是坏事,起码再失去了所有感官之后,他所有意识对感官的渴求,都被集中在灵能一侧。 精神的汇聚让灵能感官前所未有的强大,而这些精神的触手也在被原体察觉的一瞬间,就已经依托着原体强大的灵能,向着周围不断的延伸,再延伸…… 唔!加尔文的灵魂在抽搐,无法言说的痛苦让他本能的蜷缩起所有的触手! 战争!杀戮!毁灭!仇恨!种种负面的情绪在亚空间与现实世界中翻涌激荡,而原体在恢复感知的一瞬间,就被这些饱和到足以让人瞬间堕落的力量所刺伤。 是战争! 加尔文强忍着痛苦,重新“睁开”了“眼睛”。 而一场宏大到超乎他想象的战争,就在此时此刻以最直观、最本质、最宏大而又最细微的视角,映入他的灵魂! 那是一个百倍于太阳系的庞大星系,而无数他从未见到过的异形文明,正以这星系中数十个行星世界为中心,进行着惨烈而无声的战争。 不,真正的战场还远不止于此。 加尔文的灵能视野的尽头,远方的星系同样被毁灭与杀戮的不祥光芒笼罩,可他已无暇关注,因为单是眼前的战场就足以牵走他全部的心神。 星辰在他面前塌缩、瓦解,而灵能近乎无限感知范围中,亚空间翻涌着的浪涛比这些行星更加巨大! 加尔文发誓,他从未见过,会有一个文明将战舰这种杀戮的机器建造的堪比行星大小。 而那一艘艘这样大小的灵族战舰,就在他面前的星系战场中成群结队的出现,然后被另一批同样强大的战舰所击伤、击毁。 熔岩之血号之前遇到的残骸,总算是在这里找到了来源,但加尔文却已无心纠结这些,因为面前的战争已超乎了他的理解。 足以熔穿装甲的高能射线、带有恐怖动能的实体弹药,在这场战争中的双方手中只是被普及到单兵层面的基础武器; 而足以引发板块碰撞、海啸的引力波、以百万级的灵族战士为基础,构建的超大型灵能法术,才是这场战争中被归类于战术层面的打击武器。 那么战略级的武器呢?加尔文已经不敢想象,或是根本无从想象。 加尔文发誓,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灵族。 更未曾真正见过数以百亿计的灵族战士,乘坐密集如鱼群一样的飞行器,被这些搭载着毁灭的战舰,成建制的播撒在每个世界的毁灭性的画面。 加尔文发誓,他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兽人。那应该是兽人吧?加尔文在内心中惊讶的猜测着。 那些人均身高五米的绿色异形,正披着比阿斯塔特更加先进的盔甲、拿着更具毁灭性的武器,在一个一个高达十米的精英单位率领下与灵族并肩战斗。 而更令加尔文感受深刻的,则是这些狰狞的异形在这个时空中所展现的、除野蛮之外的属于文明的秩序。 而这还仅只是战场中的一隅,星系的诸多世界中,成百上千个战役在同时打响;无数加尔文闻所未闻的异形文明,正以统一的立场出现在战场之上。 而它们共同的敌人则让加尔文感到无比的熟悉,那是他在暴风星域曾经与之战斗过的另一种异形文明,也是导致整个俄尔普斯星区政权动荡的罪魁祸首——太空死灵! 是了,正是这些以金属作为身躯的异形种族在与那庞大联盟战斗,也正是这些冰冷的死物,在以加尔文无法理解的方式,肆无忌惮的承受着异形联盟的攻击的同时,依旧缓慢而坚定的蚕食着他们的阵地。 他们人数稀少,但他们无惧死亡。 他们在战场上悍不畏死,不,他们甚至没有对死亡的概念,更没有与之对应的、对生命的珍惜和对死亡的恐惧。 他们只是冷漠的冲锋、射击,然后无声的倒下、消失。 联盟的兵力尽管强大,但在这些金属亡灵自顾自的推进面前,他们的看似每次都能获得胜利,但却一直处在被削弱的现实之中。 太空中的海战也同样如此。 密集的射线自灵族联盟的舰队射出,在虚空中映出一片片猩红的火光,而这比暴雨还要密集的射线的每一道,都要比熔岩之血号本身还要粗壮。 死灵们绿色的飞船宛如一道道墨绿色的弯月,在射出同样颜色的光柱后,被迎面而来的饱和式打击融解在空中。 但他们依旧占据着优势,因为每一艘战舰在融解后都没有留下残骸,属于太空死灵的战舰会将他们的同伴拖走。 而更多的完好战舰则在战场之外的虚空中出现,继而再次加入这场漫长的绞杀之中。 虚空在燃烧,而行星世界更是被两方列入了争夺的重点。 高山、河流、峡谷、丘陵……数以亿计的灵族和兽人们,与死灵战斗在一切能被争夺的空间之中。 庞大的平原上,百万灵族战士的灵能攻击刚刚荡平面前的敌人,而就在下一秒钟,被铁光与血色沾染的天空上,就有足以崩裂大陆板块的力量降下。 无数的生灵在激烈的战斗中不断的死去,而更多的生命又在双方不计后果的投放下,再次怒吼着奔向彼此…… 实体弹药、能量武器、磁场武器乃至灵能的法术……所有能被加尔文想到的武器与力量,都被这场战争中的双方肆无忌惮的使用着。 装甲车辆、异形泰坦、大气层内战机甚至太空战舰……所有能被原体看到的战争兵器,都成为了宏大的史诗战役中的消耗品。 庞大的虚空中,遥远的恒星在释放着光与热,而两支庞大的舰队如同两支狼群,围绕着这个陌生的星系在以各自的能量武器,互相进行着无声而残酷的杀戮、蚕食。 但在两个剧烈厮杀的阵营的背后,一个肆意操纵着亚空间中最具毁灭性的力量的身影,和与之对应的,在现实宇宙中肆意扭曲物理法则,从而汇聚起超新星级别的力量的存在,正彼此牵制,遥遥的对峙于战场之外。 战争依旧在持续,仇恨与杀戮的灵光在整个星系翻涌。行星在周而复始的自转,而近乎永恒的战斗在星系中央恒星的形态变化映衬下,无声的诉说着战争的漫长。 这是战争,但它所拥有的、正在碰撞的毁灭之力,已远比人类最辉煌的时代还要强大; 这是战争,但它的波及的范围和交战的长度,甚至已超过了人类基于狭隘的感官建立的时空标尺下,对“战争”这个概念本身的定义。 那是? 加尔文的目光被一处战场所吸引,因为那里正在与死灵们战斗的灵族中,有他所熟悉的灵魂倒影。 名为安娜苏尔的凤凰领主,正挥舞着标志性的骨白长刀在战场上起舞,而巨大如小山一般的死灵将军,则高举着宽阔的斩首巨刃迎面而来。 两支不同文明的军队的将领,正在加尔文的视角下拼死战斗,而随着死灵们无休止的投入战场,属于灵族的军阵正肉眼可见的稀疏。 而这一切都被停止了,就在死灵即将获得胜利的前一秒,一个无论是现实还是亚空间投影中,都堪比泰坦的身影出现了。 巨人如神明般的降临,而整个战场都在他的力量下陷入凝滞。 胜利似乎即将倒向灵族,而死灵们也貌似引颈待戮。 可它并未有任何行动,哪怕胜利的果实触手可及。因为就在它面前的不远处,属于死灵一方同等的存在也已悄然登场。 “来,**的奴仆,与我战斗,然后迎接你等的灭亡!”貌似渺小的死灵率先发出邀请,而他背后的绿色能量矩阵中,正有无比雄浑的力量在呼应着手中的权杖。 巨人严肃的看向前者,而他身上繁复华丽的盔甲与手中的武器,则已开始闪烁起令加尔文也感到刺目的灵光。 是信仰! 加尔文在心中笃定的判断,因为他曾在帝皇的身上见到过类似的力量。 而下一秒他的想法即被证实: 这片平原上所有灵族战士身上,正有无数的信仰之力在升起,而这种大范围的灵能现象还在扩散,最终在短短的数息之内覆盖了整个星球的所有战场。 信仰之力!巨灵身上的光焰与灵光正高度的汇聚,而所有的力量在汇集到他手中的长剑上时,一个被无数灵族共同唱诵的名字,也在亚空间的共振中被加尔文察觉: “阿苏焉!” 更新,写的太烂了,修稿修了一整天。 第二十九章法尔之战——最初的灵能陨落 阿苏焉…… 无数灵族在亚空间中唱诵着这个名讳,而这个名讳也因此具有了无比神圣的意义。 但这就已经够了——凤凰之王、灵族众神之主、万神殿之首、无面之神……加尔文无须刻意倾听,阿苏焉的权柄与根源已在亚空间的唱诵中,被祂的名讳显现。 而若是再要越过好奇的边界,那以加尔文同样具有神性灵魂对亚空间观测本身的影响,这个个强大的神祇必然会有所察觉。 “冢中枯骨!你和你的主子一样,都是这个宇宙里最失败的产物!” 面容被金色面具所遮掩的巨灵,在刺目的光焰中居高临下的向地面的死灵说道。 而其存在身处的层面,则让语言在祂口中都足以沟通任何灵魂。 可惜,祂面前的死灵没有灵魂。所以这能让所有生命都直接理解的语言,反倒是没能影响到太空死灵。 但好在两个阵营之间的战争已经足够长久。从以往近万年的收据收集中,他依旧能勉强的从那复杂且没有规律可言的能量波动中,感觉到对方的意志。 而恶意是不需要翻译的,或者说刀剑本身就是恶意最好的传达。 也许两个阵营间最初的战斗,是因一方的憎恨而开启,但在天堂之战已经打响万年后的今天,两个阵营之间的仇恨已是难分伯仲,更是难以追寻最初的根由。 战斗在继续,或者说真正的战斗早在两者降临之初,就已在无声的较量中开始。 太空死灵挥舞着手中的权杖,而脚下与身后的王座,更是借助着通往未知方向的通道,向现实世界中倾斜着无尽的力量。 空间的维度在绝对力量的影响下放弃了以往的矜持,如同任人蹂躏的泥土般被轻易操纵; 而被黄金面具遮掩面容的神明化身,则更是以加尔文所不敢想象的放纵,在肆无忌惮的搅动着来自至上天的恐怖力量。 “没有混沌诸神的亚空间?”加尔文不可置信的说道,也终于明白了这场战争的背景。 可面前的两个存在显然不会等他,一场属于银河顶级力量之间的战斗,已经在他面前开始。 这是一场前无古人的战斗,而鉴于加尔文所处时代中亚空间诸神的存在,它应当也能称得上后无来者。 现实宇宙的规则之力,与至上天的心灵力量在激烈的碰撞,而作为早已超脱碳基生命极限的双方,他们对能量的利用模式,也让两个文明都脱离了简单的、物理层面的破坏。 空间,是他们彼此争斗的锚点,盖因战斗的双方都以各自的方式完成了对空间的控制。 灵能与能量武器的破坏在这个层面的攻守中,都首先要解决锁定到对方的问题。 而无论是太空死灵所掌握的相位转移,还是灵族以超自然能力对周围空间的扭曲与叠加,都让他们双方不能简单的毁灭彼此,只能如古时棋手对弈般的层层加码,再层层瓦解。 死灵霸主身边的空间在被扭曲,被重塑,而神明化身的身上亦是如此。 两人都在隐藏、转换着自身的真实位置,又同时对对方的空间进行瓦解和锁定…… 他们看似保持着出场的位置,但在能隐约观测到空间变化的原体的眼中,双方在短短的数个呼吸之内已交换了上千次的攻防。 而在这场似慢实快的战斗中,灵能作为超自然力量所体现的唯心性,再次让“阿苏焉”获得了不讲道理的胜利。 不,祂还仅仅是占据了上风,但在加尔文的眼中,从祂成功的将死灵霸主的空间挤压,最终将其锁定在一定范围之后,胜利对祂而言就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的对抗仍旧在继续,可随着空间从无序有序的方向演化,这场战斗已经走进尾声。 但这都不是它败亡于此的理由,这一点让加尔文感到一丝疑问: 尽管它与神明化身存在着肉眼可见的差距,可既然“阿苏焉”没有在战争之初拿出决定性的力量,那眼前这个死灵霸主哪怕不能胜利,也完全该有逃离的时间。 而且太空死灵的优势本就不是决斗,它们最大的优势是无尽的人海,和能量科技加持下的大范围进攻。 无魂者的特性在与相位转移科技结合后,让它们极难被彻底杀死,强大的科技让他们拥有用之不竭的能源,甚至足以对星球进行物理层面的毁灭。 而眼前这个死灵霸主却完全放弃了它的优势,貌似就要被斩杀当场。 这不对,一定有什么理由在支持他这么选择。 可它是什么呢? 是什么能让一名太空死灵的君王,放弃了身边无尽的护卫和盟友,宁可单独赴死也要在这个无名的战场上被敌对神明的化身击杀呢? 这个疑问显然不是加尔文独有,甚至连一招得手的神明化身,也在锁定胜机后没有感到喜悦,反倒是陷入了惊疑之中。 而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就在阿苏焉的化身将毁灭性的灵能凝聚在手中,准备对死灵霸主进行处决之时。 两人所在的山脉,甚至整个大陆板块都开始有微弱的低频电磁波动在无序的扩散。 而这种波段显然不可能用于通讯,只会是某种大型地质现象或超大型设备启动时,其恐怖的质量与能量共同作用下的副产品而已。 “亚空间抑制?你们成功了?”洪亮的声音终于从巨灵口中吐出,而这一次祂已经找到对方能理解的语言。 阿苏焉手中的灵能闪电被塑性成一支高度凝聚的长矛,而恰在此时祂身上的力量却在剧烈的衰弱。 原地受死的死灵霸主听到了祂的惊疑,如同面具一样的金属头颅露出了人性化的嘲讽: “如你所言,我们成功了。” 它完全没有为自己的陨落而恐惧,哪怕阿苏焉对他的毁灭就在眼前。 而响应着它的这番话,作为主战场的星系中央,不断有大型引力构成的黑洞生成。 庞大的星空之中,联盟舰队被突然出现的黑洞干扰、破坏。 成百上千的战舰被突然出现的引力井捕获,继而在无法控制的引力拖曳下陷入了死亡的螺旋。 行星大小的灵族方舟亦是如此,巨大的风范与船体在引力的影响下开始扭曲,而从这些战舰上刚刚升起的灵能护盾,又被早有准备的死灵舰队所破坏、压制。 战争的天平终于开始倾斜了,而处在劣势的联盟一方势必不会放弃。 引力井在扩张,而属于黑洞的绝对黑障也在扩散。 但联盟的力量是如此雄厚,随着联盟一方的统帅发出命令,更多的战舰开始撕裂虚空,在舰队后方的曼泽维尔点出现。 而太空死灵的手段显然不止于此,真正的王牌在此刻才刚刚登场。 当所有的黑洞将周围的天体与物质吞噬一空口,这些被太空死灵们一手制造的通道终于稳定。 一座座诡异的八角形战舰,反射着黝黑色的光芒从黑洞的中央跃迁而出,而与之对应的整个星系的行星世界上,一座座深埋地下的巨大而尖锐的锲型尖锥,也从地面破土而出! 更新。 第三十章黑石之战——两个极端的争夺(1) 一招落子,万籁俱静! 当诸多黑色的星堡周边空间稳定,太空死灵们所制造的黑洞也随即消失。 而原本被双方争夺的战场中央——行星世界的周围,则有一股庞大的能量波动在向外扩张! 行星世界的周边空域中,黑色星堡的八个分支在缓慢的转动,而每当上下两层四芒星发生重叠的瞬间,即有巨大的斥力在挤压着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三十章黑石之战——两个极端的争夺(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章黑石之战——两个极端的争夺(1) 一招落子,万籁俱静! 当诸多黑色的星堡周边空间稳定,太空死灵们所制造的黑洞也随即消失。 而原本被双方争夺的战场中央——行星世界的周围,则有一股庞大的能量波动在向外扩张! 行星世界的周边空域中,黑色星堡的八个分支在缓慢的转动,而每当上下两层四芒星发生重叠的瞬间,即有巨大的斥力在挤压着来自亚空间的力量。 刚刚恢复的联盟舰队未等恢复秩序,就又一次的被混乱打断进程: 无数基于灵能科技的设备,在黑石要塞释放的不明波动的影响下骤然失能。 舰队与地面战场的战术通讯被中断,而更多诸如探测阵列、战场联动机制等等的问题,则让联盟舰队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正被无数底层出现的问题所破坏。 而更令他们惊恐的,则是眼下的困局似乎仍旧只是灾难的开始。 惧亡者们在这片星域中所投入的力量远远超乎他们的预计。 而理所当然在这份庞大的投入背后,它们所期待的就更不会是一次简单的胜利。 亚空间的力量在衰退,整个战场的星空都因灵能的消散而陷入诡异的安静。 可那股强大的斥力似乎没有尽头,甚至在将灵能抑制到极限后,开始了对生命本身的灵魂形成恐怖的压制! 是黑石,是那些由黑石铸造的星形要塞! 可那不原本是属于灵族的专属技术么? 众多盟友在舰队的即时通讯中将目光看向灵族,而作为众矢之的的灵族则报以无奈的苦笑。 “那并非是专属于我们的技术,只不过是造物主的恩赐而已。” “但你们是最了解这些东西的,这无可辩驳。” 高大的兽人统帅沉声质问,而它那与外表反差巨大的冷静与风度,却让旁观的加尔文眼皮直跳。 一个有礼仪,并且能够克制自身暴虐本性的兽人! 加尔文对此再熟悉不过,他知道这看似简单的行为背后,是一个完整的文明在约束着它。 他几乎无法将这骑士泰坦般的兽人,与自己之前所见的荒蛮野兽相提并论。 但双方如出一辙的样貌和同样却更加细分的战斗阶层,则说明它们共同的源头。 它们曾经拥有过高度发达的文明,并且这种文明的影响正体现在所有的细节之上: 那个兽人的领袖不仅在言谈举止上表现出与人类不相上下的克制与审慎,更是身上类似动力甲的武备上,以无数细节上的纹路体现出它们的等级与荣誉。 是的,一个拥有文明、拥有历史的兽人。 这在加尔文眼中,是比灵族展现出的力量更可怕的事。 后者在加尔文的高度所接受到的信息中,虽然依旧掌握着比人类更加强大的科技与力量。 可无论是它们对兵力近乎吝啬的使用,还是数千年的接触中所展现出的规模与体量。 都能让帝国真正的统治者们,以全局的角度清楚的看到,这是一个已经走过巅峰期,并且没有造血能力的种族。 兽人则完全不同,它们纵使是处在野蛮的部落状态,也依旧体现出惊人的破坏欲望与战争潜力! 而它们所拥有的恐怖的繁殖能力,则更是让每一个帝国的管理者都视之为心头之患。 加尔文不知道兽人是怎么落魄到他那个时代的模样,但他也清楚,文明之路只要有过一次崛起,那只要种族未曾灭绝,再度恢复就必然是所有成员的共同愿望。 “野兽战争”在审判庭的资料,尤其是有关兽人外交官的描述,在加尔文角度看来原本过于离奇。 可在看到这里兽人 兽人,这个种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加尔文列入了不亚于亚空间的威胁。 然而如此巨大的思想转变,都未能让加尔文对接下来听到的事有一丝的分神! 灵族统帅接下来的话让他震惊万分,而也正是这些有关黑石的秘辛,让他忍不住重新审视过去的数千年里,泰拉应对来自恐惧之眼的历次战争,是否真的如他们想象的那般顺利…… “黑石并非只有一种特性,如你们所见,它的另一种特性与灵能增幅完全相反,是对灵能的极端抑制……”灵族的统帅沉声解释。 “恕我冒昧。”兽人的统帅打断了灵族代表的发言: “现在并不适合做科普工作,我们的战士在伤亡,而我们只想知道一件事——你们对这种情况有没有预案,能不能处理那些黑石要塞。” “当然。”灵族与身后明显是先知装束的同族交换了一下眼神,一直紧绷的嘴角扬起一条刻薄的弧线: “我们早有准备……” 他们当然早有准备,因为接来下的战争中加尔文所见到的一切,无不证明着惧亡者们在这次战争中对黑石要塞的利用,是早在灵族以及它们背后神祇的预料之中。 而诸多如兽人般的盟友则在灵族的指使下,操纵着它们的战舰向星系的外侧转移。 庞大的星河之中,灵族与它们盟友的舰队正因黑石要塞的“辐射”而“节节败退”。 地面战场上的部队失去了太空方向的支援,陷入了无尽死灵大军的围困之中。 而逐渐在伤亡下退出星系核心区域的联盟舰队,让惧亡者们对近在咫尺的胜利产生了错误的幻觉。 可在这些舰队逐渐退散的星空更深处,一股不亚于黑石要塞登场的力量同样在积聚。 而被围困于地面的军团也在舰队离开前的遥控下,开始有目的的向着一些关键的位置收缩。 惧亡者的战舰占据了星系中的各个要隘,地面的攻势也随即得到更强的展开。 墨绿色的高斯能量武器在大气层中不断闪烁,而更加具有毁灭性的引力场武器,则已悄然在轨道上,与地面的灵族展开了另一个层面的无声战争。 “我们该如何配合你?”兽人舰队的核心处,执掌着氏族军团的统帅向灵族询问,而这询问在灵族眼中则是一种委婉的压力。 灵族的统帅很清楚对方的意图,因为地面的军团在兽人的战争体系中只是低阶的战士,无论死伤多少都无关痛痒; 可海战中战舰指挥官和陆战队成员则不同,这些突破蒙昧、经受过群体意志洗礼的高阶兽人,即使对于庞大的兽人帝国来说亦是宝贵的战力。 更新。 回来了,嗯,二阳,所以恢复的满了一些。 这段时间基本没敢看助手后台,估计骂我的应该不少。不解释,我的锅。如果您还在看的话,那容我慢慢补回来。感谢!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黑石之战——两个极端的争夺(2) 兽人,一个完全为战争而生的种族。 它们在被创造之初,就是古圣为了应对惧亡者庞大的地面兵力,而刻意调制、创造出的战争工具。 恐怖的繁殖能力和被刻进灵魂的“科技树”,让它们可以在最严酷的作战环境下兑现自己的战争潜力。 而随着种群数量而自发诞生的精英单位,以及自发产生的精英社群分工,则让他们无须任何文明的积累,就可以在达到一定数量后,自然而然的实现整体文明的晋升。 但成败本是一体,它们的强大也注定是它们衰落的缘由。 作为一个从创造开始,就被打上“消耗品”标签的种族,它们灵魂的本质从来与真正的创造力无关,就更不可能在联盟中占据真正的指挥位置。 而这一点一直都是它们知道,但却不愿承认的。 发展到帝国时期的兽人,已经在某种意义上兑现了它们全部的战争潜力。 而清楚的明白自己弱点的帝国统治者们,就更是珍惜他们族群中极为少数的、拥有真正“理智”与文明的成员。 底层的兽人在它们的眼中,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意消耗的数字,可那些经受过“群体意志”洗礼后真正开启了智慧的高阶兽人,则是每一个兽人氏族(军团)统帅所不愿被牺牲的珍贵种子。 但这又能如何呢? 造物主所主导的联盟中,灵族身为长子的地位不可撼动。 而出于自身的定位与职能,兽人更不可能拒绝来自灵族的战争诏令。 眼前的舰队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 纵使贵为一个氏族的领袖,可在这场明知道是被牺牲的战术行动中,兽人统帅也只能看着自己的血脉中最精华的部分被牺牲,而依旧不能拒绝一位灵族王庭使者的命令。 愤怒的火光在这位高大的统帅眼中一闪而过,最终却在无声中化作血色在眼底沉淀。 加尔文清晰的看到,这个身高十米有余的巨人是如何隐忍自己的情绪,也更是清楚的明白,没有任何的仇恨是从虚无中诞生。 可这样的隐忍真的有用么? 或者说同为智慧种族,既然兽人能在造物主的压力与灵族强大的力量前表现出隐忍的态度; 那作为拥有更加强大的智慧与力量的灵族,就真的对兽人的忍耐一无所知么? 不,当然不会。 因为文明之所以是文明,就在于时间的积累让“文明的太阳下,不再有新鲜的事物发生”。 加尔文可以清楚的看到,当兽人的统帅在灵族代表的解释下最终选择了隐忍时。 同样微妙的讽刺与蔑视性的同情,也出现在灵族代表与在场其他种族成员的眼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而纵使同为一个造物主所创造的种族,这些更早于人类帝国数万年的高等文明,也依旧基于各自的利益与盘算,在这场不被记载在历史的战争中,为年轻的加尔文展现了一副“众生相”…… 星空中的战火依旧在燃烧,而灵族隐藏在星系之外的伏笔,也终于姗姗登场。 以众多灵族祭祀为代表的灵能者,在依托方舟庞大的灵能回路的放大下,终于将属于他们的神明化身召唤而出。 而响应着灵族召唤,再次将力量投射到现实世界中的灵族众神,也在无比恢弘的光辉中,将自身的力量垂眸降下。 庞大无垠的虚空中,亚空间的力量再次如潮水般逆势涌起; 至上天中无穷的信仰之力撕裂了现实的帷幕,在制造出一朵朵“渺小”的星璇的同时,也将灵族为惧亡者们准备的礼物从亚空间中召唤而出! 黑石!更多的黑石要塞! 而在这些庞大的堪比小型天体的黑石要塞背后,则是以光影巨人的形态,将自己的力量投射在现实宇宙中的灵族众神! 冰冷而神圣的光在虚空中出现,而灵族信仰的根基——万神殿的虚影则在亿万灵族的祈祷声中成型。 灵族众神的成员们以祂们的领袖——众神之首阿苏焉为中心,按照各自的职能分列两旁。 而兀自旋转的黑石要塞,则正被这些神明的虚影双手托举,整齐划一的推向星系战场的中央! 一场更加宏大的战争就此打响,而这一次双方争夺的筹码则是这片空间的属性! 两个不同的文明,基于对黑石这个神秘材料的同样认知,以各自不同的技术打造出同样规格与形状的产物。 而与那些在黑石两面性中,选择将驱逐之力催化到极致的“四芒星”相比,这些上下两层刻意分开呈八芒星的黑石要塞,则在甫一登场的瞬间,即将对亚空间的增幅之力体现的淋漓尽致! “八芒星……” 加尔文看着那些随后登场的黑石要塞所展现的形态,心中有一万匹羊驼在呼啸而过。 他真的很想向此时的灵族和他们背后的众神质问: 你们在如此肆无忌惮的使用亚空间力量的时候,是否真的明白这个八芒星所代表的意义…… 星空中的力量在凝聚,而加尔文的思绪却在时间所隔绝的地方无限的延伸。 星系内外的战场上,两批同样的黑石要塞在以近恒星最大的行星轨道为分界线,以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虚空中对抗。 而无论是灵族还是惧亡者,都疯狂的催化着彼此手中的黑石要塞,以争夺这片空间中真正决定胜负的战略条件。 是的,尽管两个种族对黑石的应用截然相反,但黑石的特殊性质,决定了无论需要哪种方向的特质,都需要极为庞大的力量催化。 灵族源自亚空间的力量如此,惧亡者来自星神的力量亦然。 两个文明基于各自的特质,都在以各自最强大的能源科技,对手中的黑石要塞进行着堪称恐怖的利用。 而作为更先一步获得黑石,并且对惧亡者们的计划早有准备的灵族,它们显然为这场战争中做了更多的准备,从而在后续发生的环境争夺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但凡事终有意外,尤其是当作为旁观者的加尔文看到那些“八芒星”后,其思绪无意识的延伸,终于触及那些被隐藏在命运之后的概念之时。 色孽、纳垢、恐虐、奸奇…… 一个个未曾诞生,但已然将阴谋的阴影笼罩在整个亚空间,并最终将触手伸向现实宇宙的混沌诸神的存在。 终于在加尔文这个同为神性灵魂的影响下,被正将力量投注于现实宇宙中的灵族众神所察觉。 这是何等恐怖的一幕,这又是何等绝望的一幕。 虚空之外,那个一直操纵者黑石要塞的光影,第一次顺着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察觉到了时光之外的加尔文的存在。 而尽管这个光影只是战神凯恩的一个化身,但与本体正高度链接的祂,还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加尔文的痕迹,并且从加尔文那模糊的金色灵魂中,闻到了自己与整个种族走向终焉的预兆! 更新。 第三十二章因果倒置——来自旧日的“馈赠” “找到他!杀了他!” 亚空间深处的万神殿中,诸神的声音饱含着梦想幻灭的恐惧。 祂们恐惧于突然间察觉的末路,因为加尔文的存在本身的意义,就是基于灵族诸神走入黄昏后的命运分支。 而他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祂们的陨落已不是一种可能,而是在未来的诸多命运分支之中,已然占据了多半、甚至是绝对的变量。 祂们更畏惧加尔文思维的指向,因为那些被触及的、尚未诞生的概念与权柄,根本不需要被预言所求证,仅仅是想到那些恐怖的概念本身,就足以令灵族诸神本身都产生动摇。 这场战争中发生的意外,对整个灵族来说都不啻于一场噩梦; 而更令祂们绝望的,则是祂们所预见的那些未来之中,似乎连古圣都不再存在…… 虚无、不祥……这是诸神在时光长河上推演后得到的结果。 祂们原本延伸到永恒的命运,在察觉到加尔文的瞬间就变成了没有任何回响的虚无。 无尽的信息和变量以万神殿为中心向外延伸,却依旧无法打破笼罩在祂们头上的阴影。 信息茧房……诸神面面相觑之余,一个恐怖的想法出现在祂们的脑中。 这代表了两种可能: 即要么这只是一场幻觉,诸神无需在意; 要么祂们所有的变数与变化,都已他人的掌握之下。 绝望的情绪在万神殿中弥漫,灵族诸神之间面面相觑,却没有任何人想要开口说话。 “杀了他……杀了他!”赫亚的声音自神庭中传出,那是在恐惧之后对加尔文源自本能的仇恨。 血色的神明化身不再犹豫,抬起遮蔽行星般的巨手锁定虚空。 而时空幕布后的加尔文,则陷入了自己的麻烦。 这片时空受到了加尔文的干扰,开始对加尔文的存在产生排斥。 层层包裹的时空之力在缓慢的收束,而越来越强大的引力,也让加尔文感到远方的空间中,身体对自己的召唤。 旅途终于走到了末尾,但这里的主人却还想挽留。 初代灵族自古圣直接的创造,其真正的来源同样是亚空间本质。 可与帝皇的造物不同,祂们不单是诞生于更早的年代,从而未在亚空间中受到邪神的影响; 更是在灵族崛起的国运下,走到了基因原体们也没机会踏足过的领域。 某种意义上,加尔文现在所面对的,是以亚空间本质构筑的灵魂发育到极致的样子; 或者说的再清楚一些,他现在面对的凯恩,正是他的那些便宜兄弟们——基因原体成长到极致的形态。 而且还是最强的那几个之一。 因为灵族自被创造伊始,与惧亡者绵延万年的天堂之战就是整个种族的主旋律。 战争与杀戮在亚空间搅动的原始浪潮,让战争的权柄在万年的时光中不断的膨胀。 也正是这份强大的权柄,则让凯恩的力量从一众兄弟们中脱颖而出,进而直逼众神之首——灵族的长子阿苏焉。 这即是加尔文面前之敌,这也是数遍整个灵族诸神中最强大的力量。 同为神性的灵魂,可此时的凯恩相比加尔文要更进一步。 战神之名铸就的权柄更是如此,它就像一把只有神明之间的战斗才能看见的武器,而这柄经过万年铸造的长剑显然已臻完美,绝非加尔文手中刚刚觉醒的权柄可比。 但加尔文却并未感到危险。 或者说从他被血神注视开始,就没觉得对方所拥有的力量,能对他形成真正的威胁。 这种感觉并非来自时光之力的庇护,而是单纯的来自本能。 但他显然没机会去证实,因为就在加尔文身边的空间都被凝固的瞬间,一股同样来自亚空间深处的以太之力,打断了凯恩徒劳的尝试。 “为什么?”万神殿中,血神的本体自王座中抬头。 “没有意义……他是结果,而不是原因。” 阿苏焉的话从神殿中央的至高王座上降下,算是为之前的阻止做出解释。 “你畏惧了?” 凯恩的声音依旧桀骜不驯,而阿苏焉依旧如往日般镇定: “神性的灵魂意味着什么,你该清楚。只要你无法彻底毁灭掉他所有的存在,那你的尝试就只是一场笑话。” “那就放过他?” “不……”阿苏焉意味深长说着,而现实宇宙中出现在血神身边的神灵化身,也同步的抬起手指。 万神殿中的灵族众神以阿苏焉为中心,齐声将自己的神名烙印念诵; 而众神之王也将汇聚的力量向现实投送的同时,垂眸看向凯恩的方向: “来?” 血神虽然不清楚阿苏焉的用意,但最终还是伸出手指选择了屈服。 灵族众神的烙印在血神参与后终于完整,而现实宇宙中阿苏焉的化身手中,亦有一股强大而特殊力量向加尔文射出…… “这又是什么?” 加尔文慎重的看向面前,来自灵族众神的力量正穿破阻碍向他而来。 时光的力量在一层层的消耗它的力量,却无法阻止它顽固的前行。 原体下意识的想要鼓荡自身的力量,却愕然发觉自己在这个奇怪的时空环境中根本无力可施。 嗡……毫秒之间,那道光终于赶在熄灭之前突破了最后一层阻碍。 而加尔文则皱眉感受着自己的状态,找不到那道光存在的任何痕迹。 不,他还是找到了,但那是在他回归现实宇宙之后的事。 时光之力终于收束到了极限,而随着周围的视野的模糊,加尔文的意识也再次返回现实,回到了数百万年后的银河之中。 重新站在熔岩之血号上的加尔文,在恢复了对周围环境的感应的第一时间,就下意识的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检查。 而不出所料,在他的意识投注到精神世界的瞬间,他就在自己的灵魂深处看见了一道来自“旧日”的礼物: “这是什么?诅咒?” 加尔文看着自己灵魂深处,一道象征着万神殿的繁复纹饰在以血色的灵光闪烁。 他尝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将其抹除,但却失望的发现这股力量仅仅是一种标记,而非真正干预性的攻击。 这是投影,而不是本体。 以加尔文对灵能力量的认知,想要清除这种投影,就势必需要找到它的根基。 可是根基呢?加尔文略微无奈的笑了。 灵族神明的陨落,对加尔文这种拥有神性的灵魂来说绝不是秘密。 神明陨落的哀嚎与回响,是体现在每一个灵族的灵魂之中的特征。 而当诸神皆已消逝,这份投影的根源就已经向所有的灵族成员转移。 “是了!” 加尔文忽然想到了什么,将手向胸甲内部的收纳空间伸去。 而当他的手指从盔甲展开的空间中离开的时候,一枚精致的宝石出现在他的手中。 “安娜……苏尔”加尔文回忆着太空废船的战斗,下意识的念出了那名凤凰领主的名字。 而于此同时,他手中的那枚魂石则正闪烁着神秘的微光,与加尔文灵魂深处的投影遥相呼应…… 更新 (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星语者——举烛之人 “这里是鹰巢,呼叫熔岩之血,收到请回答!” “这里是鹰巢,呼叫熔岩之血,收到请回答……” 银色黎明号的呼叫声,是第一个在加尔文的听觉中出现的正常声音。 耳边亚空间的低吟还未远去,但现实总算给了加尔文一个不算糟糕的锚点。 塔罗斯的生命体征和他向熔岩之血号的舰长不断确认战舰情况的质问声,在加尔文的感知中随后出现。 让原体的感知终于落地,并且在不断的向现实延伸以巩固自己的灵魂。 这不算是一场糟糕的旅程,起码没有付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代价; 这甚至算得上是一种幸运的赐予,因为原体在那场不知道是否是幻觉的梦中,得到了诸多需要在稍后加以证实的推论。 这会是敌人的制造的幻觉么? 加尔文不这么认为,因为感知能够作假,但灵族诸神的特征与特质,是更加强大的神明也无法模拟的。 这是奸奇给出的误导么? 加尔文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但在一无所知的战争迷雾面前,哪怕是错误的认知,也同样是宝贵信息。 “情况如何?”塔罗斯的声音在舰桥上响起。 脚下的指挥单元甲板依旧忙碌,战舰的指挥乘员们无人有空回答。 塔罗斯的目光中没有愤怒,因为这绝非是他们有意怠慢。 “还不能确认,大人。”负责居中指挥的战舰舰长微微摇头,用眼神向他的主人示意。 审判庭的关系就是这样,忠诚尽管廉价但依旧牢固。 在从被分配到塔罗斯的战舰的那一刻起,他与他的船员就发誓为这些帝皇的天使效力,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身为舰长,此时的他早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坐席,所站的位置就在通讯主管与鸟卜仪主管的坐席中间。 而他的两位下属、战友,此时也在各自的战线上努力。 混乱从战舰发出警告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占据了整个星语者的甲板。 通讯主管在努力的与星语者们取得联系,除了没有下达最后的处决命令以外,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而另一侧的探测阵列亦同样如此,千百条自相矛盾的信息,也在遍及战舰的探测阵列的反馈中,折磨着鸟卜仪主管脆弱的大脑。 尽管殷红的鲜血已从鸟卜仪主管的鼻孔中止不住的流下,但这个家伙依旧没有取下思维脉冲头盔,顽固的奋战在自己的岗位之上。 但好在这一切终有尽头,或者说仰赖帝皇庇佑,今日并非众人为其献身之时。 “能量紊流正在削弱!对外通讯系统恢复正常!” 当星语者甲板上,有第一个恢复意识的星语者与舰桥恢复了联系。 伴随着他干涸而破碎的声音,通讯主管激动的抬起头向舰长大声提示。 而后者听到的瞬间即转身看向塔罗斯,并在得到默许后径直对通讯主管下令: “再次尝试与银色黎明号沟通!” “是!” “感知系统再次上线!周边能量反应正在降低!” 鸟卜仪主管也带来了好消息,让塔罗斯一直悬着的心再次放下。 而在首席工造士缺席(未分配)的情况下,这无疑能让整艘战舰上的成员都感到万分的幸运。 铁灰色的穹顶大厅下,伺服颅骨与投影设备正将下方的信息同步传输。 看着面前的战舰工况图上飞速减少的红色板块,塔罗斯在不动声色中松开了手里一直攥着的防撞护栏。 一场劫难总算是过去了,战舰上的气氛再次恢复到以往的沉静。 不大的舰桥上,警报接触的消息传播的速度极快; 熙熙攘攘船员在下级甲板中奔走,继续为各自的使命与责任而奋斗。 而加尔文独自站在塔罗斯的身后,仿若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身边逐渐正常的感知在延伸,再延伸…… 熔岩之血号上属于人类的生命体征密密麻麻,像是一只庞大的蚁群般映入他的视野。 记忆与现实在大脑中交错,神经元与电解质在与超自然力量亲密接触。 加尔文眯着眼睛看向前方,脑中逐渐微弱的刺痛与愉悦在提醒他,警告他。 而与此同时,刚刚的经历也在警告他,这里的战争已远超物理法则的范畴,绝非前世的铁与血那样来的简单、干脆。 “这里是银色黎明号……该死的,我是说帝皇庇佑,我们终于联系上你们了!” 泰伯斯的声音经过了星语者的传播,以颇为失真的音色在舰桥上的扩音器中响起。 但这总算是件好事,与银色黎明号的通讯信号正在愈发的稳定,这也侧面证明了战舰外部的环境正转向安全。 “你们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的探测阵列刚刚收到信号,有高质量物体从你舰前方出现。 现在战舰是否完好?是否需要脱离潜航状态? 泰坦的情况如何?我需要直接与他对话……” 泰伯斯的声音还在继续,而塔罗斯却在舰长的眼神示意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对自己的状态并无任何疑问,但偏偏对刚刚的那段时间没有任何记忆。 而在下意识的调取动力甲上的记录之后,他却意外的发现出问题的不只是他。 就连整个熔岩之血号的船员与伺服在内,对于刚刚经历的那段惊心动魄的考验,都是一整段没有任何记录的时间空白! “一级戒备!亚空间污染警告!” 一声惊呼几乎就在他的口中呼之欲出,可身后的原体此时却向前迈步抬手。 感受到肩膀上多出来的重量,塔罗斯僵硬的回过头。 而加尔文只是用双眼平静的看向他,然后以舰桥下方无法看到的角度对他轻微的摇了摇头。 “我是泰坦。” 许伯里翁的庇佑自发的启动,在个人终端中存贮的审判庭高阶权限介入下,加尔文粗暴的接管了与银色黎明号的通讯频道。 星语者甲板尽管感到意外,但身份识别码上的权限足够, “谢天谢地!”通许频道对面,泰伯斯的声音如释重负。 加尔文脱离军团单独前往其他战舰,是在他的默许下发生的事情,而现在的局势下无论是灰骑士军团还是审判庭,也都不能承受原体消失的后果。 “我这里没有问题,亚空间紊流已经过去。” 加尔文的声音还在继续,但不再想继续忍受如此恶劣的通讯质量。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了熔岩之血号上的星语者们,这些倒霉的灵能者一直没有任何声音,想必正在为之前的亚空间震荡而痛苦。 他想要帮帮他们,但现实却要比他的想象更加糟糕。 一丝细微的灵能顺着他的感知一路蔓延,在寻找到熔岩之血号的星语者甲板的瞬间,以温和但不容置疑的姿态,悄无声息的涌入甲板上的灵能放大矩阵当中。 +谁在?+ 原体的声音在唯一清醒的灵能者耳边响起,而后者则在感受到那股力量的瞬间感到了本能的战栗。 +我!+ 他在灵魂中大声的呼唤,尽管不清楚这道声音的来历,但在无序的亚空间中,这道同样来自战舰上的声音,已是他为数不多的选择。 亚空间的动荡,对任何星语者来说都是一场灾难。而这种灾难对在战舰上工作的星语者来说,就更是毁灭性的打击。 战舰在亚空间中并非静止,而是在实时移动的,而他和他的同僚为了实现亚空间传讯,却需要将自己的灵魂脱离身体,投射到亚空间之中。 动态的战舰之中,他们就像是一张张被放飞在风暴中的风筝,而维系着他们与现实的唯一纽带,就是他们自己的意志和对肉体的定位。 而现在的情况是,他的同僚与现实之间的联系已经被亚空间紊流撕裂、断绝。 如果再放任这种情况发展下去,那这些灵魂就将彻底迷失在亚空间之中,或是成为某个无尽时间回廊中的孤魂,或是成为某个不可名状的怪物的食物…… +我在!我在这里!无论你是谁!看在帝皇的份上!请救救他们!+ +即便会死?+ 那个声音的语气略微怪异,但所说的话却早在星语者的预料之内。 从未有凭空获得的恩惠,即便是帝皇的庇佑亦同样需要信仰去获得。 +是的,这很公道!即便代价是我,也请把他们救回来!+ +如你所愿!+ 星语者发自灵魂的应允,让加尔文的力量有了一个基本的凭依。 而那一丝微弱的灵能,也在与星语者缔约后彻底将其锁定。 冰冷却又灼热的力量,就像是从虚空的河流中冲出、降临; 而罕见的在灵视状态下,感受到肉体被巨大能量冲刷的痛苦的星语者,更是在现实宇宙的身躯犹如自燃一样,从五官发出骇人的白光的同时,在灵魂一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强大! +回来!+ 星语者的灵魂因痛苦与愤怒,嘶吼着喊出那个词汇。 源自现实中的力量让他此刻犹如一个发光的巨人,在被体内力量灼烧的同时,体型也在每分每秒的膨胀与燃烧! +回来!+ 巨大的光影在虚空中呐喊着,无视周遭的觊觎与贪婪,更无视自己即将陨落的命运! 他用尽自己的力气和痛苦,去呼喊着每一个他所熟悉的名字; 他犹如一座星炬一样,在昏沉的黑色海洋为他们照亮回家的路! 斯科特、帕维姆、考,还有他最心爱的女儿……莉莉安。 每当一个名字从他的口中被喊出,亚空间的深处都有一个位置被点亮。 那些贪婪而丑恶的怪物,在他的呐喊中狼狈的逃窜; 而那些已经陷入浑噩的灵魂,也在他的呼唤中清醒! 一道道与现实的链接,在他眼中从无到有、再次建立,而当所有人都重新找回现实的坐标之后,他也迎来了自己的最终时刻。 “莉莉安……” 星语者透过现实,看着灵能放大矩阵的最末尾。 在那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席位上,他的女儿正蜷缩着,睡在半开放的维生舱之中。 他对这个孩子并不熟悉,因为她的诞生已经是在他彻底走入维生舱内后的一百年了。 他几乎没有给过她像样的父爱,因为无论是灵能者,因为天生诅咒而不能肆意的情感; 还是星语者随着与亚空间而愈发暴躁的灵魂,都让他罕有能够彻底平静的时刻,就更不要提对一个基于试管胚胎而繁殖出的血裔的关爱。 +那是你的女儿?+加尔文好奇的问道。 +是。+星语者回答道。 +你是个好父亲。+ +不,我不是。+ …… +但还是要感谢你。+ 星语者真诚的向加尔文说着。 已经灼烧到最后一刻的灵魂让他知道,这笔交易中加尔文并没有利益可言。 交易的程序已经走完,而他的私心却在此刻暴露无遗。 +不,这就很好,你值得这笔交易。+ 加尔文看着星语者的灵魂消散,脑中却却类似的回忆升起。 他施展着力量,将对方最后一点残骸托住,然后收回从星语者身上延伸的视角,悄然返回到现实之内。 “他是个好父亲。”加尔文对塔罗斯说道,这也是他拜托对方带给那个女孩的话。 而于此同时的星语者甲板上,正是一片生机迸发的场面。 “呃……”濒临溺毙的喉音在灵能矩阵的座位上回响,诸多因为亚空间震荡而无法找回肉身的倒霉蛋,在星语者首席的牺牲下总算是回到了现实。 加尔文已经走到了星语者的甲板上,而这里的灵能放大阵列也被他暂时接管。 原体的声音在泰伯斯的耳中愈发的清晰,而他接下来所说的话,就更是让后者感到不解。 “确认我们的位置。”加尔文对泰伯斯说着,同时用眼神向塔罗斯示意。 后者与泰伯斯同时将战舰上的星图唤出,而战舰进入亚空间后的时间记录,也同时在两艘战舰上被显示、对照。 “哦!该死!”泰伯斯惊呼着,而塔罗斯则沉默的凝视着计时器。 亚空间航行本就充满了随机性,而进入深度航行状态后的真实速度,就更是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 战舰在亚空间内对自身航程的把握,通常就是舰内从进入亚空间后开始的计时。 可在两艘战舰刚刚的计时对照中,他和塔罗斯却惊愕的发觉到,两艘战舰上的计时设备出现了多达五天的时间差,并且这中间没有任何有效的信息记录! 更新。 第三十四章猜测与布局—上 没有记录,没有记载。 而这是塔罗斯作为一名逻辑缜密的指挥官所无法接受的。 然而整整120小时的空白就停留在他的脑中,也摆在这艘战舰的每一个仪器的刻度之上。 塔罗斯下意识的看向身旁,星语者甲板的盖勒立场表那猩红的如尼文刻度表上,代表不祥的黑色指针岿然不动。 但盖勒立场就一定可靠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帝国战舰在亚空间航行中失踪的并不在少数,而在失联后有幸重返帝国的战舰中记录里,就有不少的盖勒立场失效的案例。 “亚空间污染!”想到这里的塔罗斯浑身紧绷,向加尔文示警的话也几乎脱口而出。 可身前的加尔文此时却已有察觉,在塔罗斯准备发出警告的瞬间,原体回身看向后者,然后微微的摇了摇头。 不要追究,不要好奇。 加尔文眼神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而塔罗斯也后知后觉的想起原体的存在,更是想起在与其他友军并肩作战的时候,听到的有关灰骑士的传言。 好吧,简单的说,灰骑士的存在在低密级的星界军中完全是个秘密; 而在其他阿斯塔特战团的眼中虽然不是秘密,但也绝没有什么好的口碑。 而从圣锤修会的角度来看,尽管他们从未在审判庭的公开资料里,承认对阿斯塔特战团有过清洗。 但反过来去想,真要是有这样的案例那也不可能出现在公开的资料当中。 官方的态度在某种意义上等于否定,这是塔罗斯走上领导岗位后的经验积累; 而官方的否定等于双重否定,则是他对圣锤修会在这件事上态度的评价…… “无需在意,相关事项我会在返回泰拉后对大导师议会进行特殊备案。” 加尔文看了一眼塔罗斯,然后在后者的缄默中继续对泰伯斯解释。 而银色黎明号的泰伯斯则飞速的接受了事实,进而向原体提出新的问题: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校准呢?需要我用权限维持现有的记录么?” “就这么办。”加尔文肯定了泰伯斯的方案的同时,大脑也对法尔方向的星图在做着分析。 整个哥特星区乃至法尔方向的态势图,在加尔文的个人终端中飞速的划过,而一张由大远征时期记述者联盟所提供的星图,则引起了原体的注意。 “我们距离法尔还有多远?”加尔文问道。 “很近了,按照亚空间航行的常规时空曲率取平均值的话,大概三天的时间。” 泰伯斯回答着加尔文的问题,也在内心里猜测前者的想法。 原体是特殊的,这一点即使在所有基因原体原体之中也是唯一。 刨除每一个原体都有的恐怖学习能力,他在泰伯斯的眼中也不是像其他原体那样,拥有天生的战略指挥天赋。 加尔文的战术思想其实一直有迹可循,也并未超出凡人的理解之外。 可因为某些特质的缘故,他在过往参与指挥的战争中给外界留下擅长机动作战的印象的同时,在灰骑士军团内部的演戏中,却屡屡能做出让众多战友感到意外的选择。 这种意外,并非是基于战略思想的变化,而更像是不同的人出于不同的战术高度,对同一种战略思想的不同运用。 于是信息差就这样形成了: 在帝国的敌人眼中,加尔文出现的时间虽然只有百年,但已然表现出鲜明的战术风格。 几位堕落基因原体和恐惧之眼中的黑色军团之主,虽然未曾与他交手,但依旧已在自己的领域之内进行过或多或少的针对性演习。 可在灰骑士的军团之内,这种刻板印象则早已不复存在。 尽管加尔文在sata、无名星、俄尔普斯、乃至摩洛星系的战争中,都表现出对轻步兵以及机动作战的明显偏好。 可在泰坦和王座庭的专属训练世界里,原体早已用他丰富的奇思妙想,给所有有幸站在他对面的战友们留下一个极为深刻的印象——多变。 是的,尽管战争就像是一道从不重复,但又随时可能出现的致命考题。 但当这道考题出现在加尔文面前的时候,这个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的“帝皇之子”,却总是能再看似狭窄的解题思路中,给出令人意外的答案。 而这种特质,正是众多了解他、并与他朝夕相处的灰骑士们也无法理解的问题。 也正是这种特质,正随着他在帝国舞台中愈发长久的表演时间,逐渐为所有与他有过交集的敌友所认知。 “三个泰拉日?” 加尔文的眼神在星图上游移,然后穿过了纽库斯、祖洛斯两个星系,最终落在了克洛斯尼之上。 原体的手指下意识的微微颤动,飞速运算的大脑则在模拟着赛普拉蒙迪方向的可能决断: 哥特星区的战略价值毋庸置疑,因为这里不但有着极度繁华的巢都世界,能够提供大量的可用兵员和财富。 更是有着帝国在朦胧星域中排名前五的铸造世界,提供着除恐惧之眼前线之外的,所有战争中消耗的武器、弹药中的大半。 是以,无论从星域的角度还是从帝国的全局视野,哥特星区都是不容有失的重中之重。 加尔文相信,无论朦胧星域的掌权者是谁,都不会坐视哥特星区的事态继续发展。 但偏偏恐惧之眼的存在,已经牵制住朦胧星域的大半常驻兵力。 而附近的铸造世界也是如此。 无论是身处前线的铸造世界,诸如阿格里皮娜、莫雷达卡,还是身处后方的特里索丽亚。 其全部的工业产能和铸造世界附属的护教军团(泰坦修会和宏枝),也都在为恐惧之眼的方向警戒。 那就只有卢修斯了。 加尔文看向星图的上方,在与哥特星区相隔一道庞大的亚空间紊流的数千光年之外,这个以高能武器技术而文明的铸造世界,正安静的坐落在一片虚空之中。 而除却那个自大远征末期就盘踞在卢修斯前方的亚空间紊流之外,挡在卢修斯与哥特星区前方的另外一侧,则由两个令加尔文更加欣喜的星系组成: 杜托尼斯、弗雷什。 更新。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猜测与布局——下 杜托尼斯,一个标准的骑士家族世界; 弗雷什,一个传统的星界军征兵世界。 两个对铸造世界高度依赖,却又能为铸造世界提供严密保护的行星世界。 前者虽然名声不显,但只需要看位置就能明白,他们与卢修斯铸造世界的关系极为紧密。 可哪个铸造世界不是这样呢? 骑士泰坦如果不是自由之刃那种流浪者的话,那么他的家族和家族中众多的骑士泰坦就势必需要帝国的支持。 而作为帝国中最擅长技术的群体,欧姆弥赛亚的信徒们天然的,对这些帝国骑士拥有强大的吸引力。 任何一个铸造世界都有复数的骑士家族与之签订契约,但作为一个隶属于铸造世界的骑士家族,杜托尼斯竟然能够拥有一整个单独的行星世界,这就不是一个普通的骑士家族的气象了。 而后者,帝国军务部的征兵世界弗雷什就更不必提。 一个能在被帝国军务部选中作为星界军征兵世界的星球。其星球上的人口无论是军事化的程度,还是可被动员的效率,想来都不会让加尔文感到失望。 只要装备到位,数千万合格的、经受过完整初级军事训练的兵员,就是他们动员能力的下限。 所以这就是最合适的前沿阵地,也定然是朦胧星域当局在抽调舰队赶到之前,纵观全局的角度下,能够找到的、左右战局的唯一有生力量。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作为地主的卢修斯的态度。 因为这两个星球与其说是帝国的力量,不如说是卢修斯上那群机油佬们的私产。 但加尔文最不担心的也是这个,因为哥特星区的事态一旦蔓延,最先倒霉的也是这群机油佬。 杜托尼斯、弗雷什,这两个高度军事化的星球,不仅在帝国眼中是唯一的机动力量。 在卢修斯的眼中,同样是抵挡哥特星区战乱的防火墙。 是以,即使战争的迷雾依旧让加尔文感到迷茫。 但起码从己方的角度去看,帝国在朦胧星域的掌权者们,对于哥特星区的处置措施,应该是从西南方向的布置着手。 而且加尔文还知道,卢修斯作为整个帝国都有名的铸造世界,是有铸造大型战舰的能力的。 那即是说,这里必然拥有现成的大型星港。 而这种能够承担大舰队的补给,并且容纳其在超远距离跃迁后的物资补给、维护保养的的星港,数遍整个哥特星区附近,可也只有卢修斯这一根独苗! 这是阳谋,也是地缘环境下唯一可行的决策! 加尔文不担心自己的判断失误,因为只要朦胧星域当局的掌权者没有被混沌腐化,那他就必然会将这里的条件利用起来! 这里就算不是朦胧星域的主攻方向,也绝对是主力舰队的集结点之一! “呼……”加尔文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不能放松。 战争的迷雾总算对加尔文略微展开了一角,但跟一个多月的航行带来的信息封闭相比,他做出的这点判断实在是进展有限。 原体是有压力的,但作为统帅的他也深知自己旗帜的作用。 但帝国继摩洛之战后,能够休养的时间窗口是如此短暂。 而无论是对基里曼的复活还是对帝国内部势力的整合,都不允许身处与混沌对抗的第一战线的朦胧星域,在这个紧要关头出现问题。 尤其是在经历了之前的“时空旅行”以后,加尔文身上的压力变得更加巨大。 “天堂之战”的回响,让他对黑石要塞以及黑石这种材料的本质,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度理解。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内心里的一些不好的揣测,让他极度怀疑恐惧之眼中的阿巴顿,在之前持续了数千年的十余次“黑色远征”之中,是否真的如他所表现的那般无能? “最近的亚空间回声,是来自哪里?”加尔文向泰伯斯问道。 而于此同时,数十万光年之外的阿巴顿,也在恐惧之眼中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他麾下的舰队尽管军容鼎盛,但面对着帝国的严防死守依旧力所不及。 潜行是他从恐惧之眼突围的唯一办法。可漫长且没有任何参照的潜行中,对舰队位置的掌握也同样是他面对的难题。 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奇妙之处了: 两支舰队各自带着不同的使命,以各自的意志与立场站在帝国与混沌两侧。 却阴差阳错的因为同样的难题,而不得不以相同的手段确定自己的位置。 然而二者命运的交织才刚刚开始,不同的环境与性格又让两人在面临相似的选择时,采取了完全不同的策略…… “克隆加尔。”泰伯斯回答道。 “峰值过去了多久?” “两个标准泰拉日!” “那就说如果没有偏航的话……我们应该到达科洛尼斯了。” “是,但星语者听不到科洛尼斯的声音。除非……” “除非我们已经偏航,或者科洛尼斯上已经没有活人。” 加尔文看着星图陷入了沉思,科洛尼斯的沉默并不在他的预料之外。 之前的时空之旅让他颇为警惕,因为这已不是他第一次陷入这种怪异的时空乱流之中。 亚空间尽管包容万物,但几次三番的“意外”还是让他感觉到自己问题。 但眼下他又没时间去寻根究底。 黑石要塞的隐秘和他身上多出来的的诅咒,哥特星区的失联和恐惧之眼的背后的阴谋,都让让他在疲于奔命之余,根本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信息。 但眼下,他却有了一个隐约的猜测: 这里已经算是战区的范围,而科洛尼斯的沉默,极可能就是受到异形袭击的证明。 加尔文不想盲目的深入到战区的深处,而如果他对自己身上的“诅咒”的认知没有错误的话,那当他出现在这个战区的范围内时,自然会有人来主动找他…… “上浮!去科洛尼斯看看!” 加尔文对泰伯斯下令,然后在动力甲的终端上将科洛尼斯的背景资料调出。 一座庞大的行星世界随着绿色的光芒在他的瞳膜中缓缓成型,而与之一同映入加尔文眼底的,则是坐落在科洛尼斯大陆板块上的一座座庞大的蜂巢都市。 “您的意志!”泰伯斯的声音消失在通讯频道中,而随后的半小时内,整个舰队都收到了来自银色黎明号的通告。 熔岩之血号的引擎室内,象征万机之神的大钟在撞击中轰鸣。 战舰中各个走廊尽头的狭窄舱室中,数以万计陷入休眠的船员被尖厉的警报惊醒。 波橘云诡的亚空间浪涛中,渺小的舰队在亚空间引擎的加速下,向着距离最近的曼泽维尔点驶去。 而一声声传遍战舰的、对欧姆弥赛亚的赞颂声中,这些属于人类的战舰上,厚重的舷窗装甲正被缓缓的激活、抬起…… 更新。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分兵,科洛尼斯 加尔文的猜测没有错,此刻的巢都世界科洛尼斯正陷入一片战火之中。 诺大的奥尔哥顿星系的虚空中,人类帝国的战舰残骸正随着外围的行星陨石带浮沉。 而位于恒星第三轨道上的星系首府科洛尼斯周边,原本繁华的星港与戒备森严的星系防卫体系,却已是一副饱经战火后的破碎与沉寂。 但好在这里还有生命,起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三十六章分兵,科洛尼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七章黑与白,狼与剑的心声 决策既已定下,剩下的无非就是具体执行层的工作。 而这支舰队中的成员无论是死亡守望还是帝国海军,都已是见惯了血与火的碰撞。 战争的号角被吹响,在他们的眼中早已司空见惯,并非像文明世界那般不可接受; 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寇布还是小加尔文本人,都对这场战争本身背后意味的、主动权的丧失感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三十七章黑与白,狼与剑的心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哥特?哥特。 “好吧,我知道了。”小加尔文悻悻地回答,而内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 原体返程的提前固然不在他的预计之内,但老实说如果加尔文没有退避,那他也同样不知该如何收场。 身处这场“闹剧”核心处的小加尔文,此时更多是凭着自己的情绪和职责在支撑,而当原体选择回避冲突之后,他的心情也总算从忐忑不安中得以解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三十八章哥特?哥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九章 马甲与分别 “通讯介入请求……请求来源——舰桥。” 伺服颅骨没有感情的声音将加尔文惊醒,原体的思绪从猜测中暂时脱离。 冰冷的办公室内,加尔文拄着双手看向前方。 而那个被他从视界之城学习期间带回来的制服,大概就是这个房间里唯一属于凡人尺寸的纪念品。 “允许。”加尔文轻声说道。 这已经是他的休息时间,盔甲自然不在他的身上。一身纯色麻质长袍的他身无长物,只能依靠“圣血”与外界联络。 “视频信号转接中……” 伺服颅骨得到了他的允许,缓缓的飞到桌案的正上方。 细碎的齿轮声从它的悬浮装置中发出,那是小型投影装置在启动的噪音。 一道墨绿色的光柱从加尔文的身上扫过,那是对应的图像收集装置。 “大人。” 泰伯斯的样貌在加尔文的面前出现,对他身上的服饰并未感到意外。非战时状态下的加尔文作息非常规律,而眼下正好是原体休憩的窗口。 “说吧。”加尔文平淡的回应。 “轨道上的临时通讯中继基站已建立完毕,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以什么名义联系科洛尼斯。” “名义?” 加尔文稍加思索就明白了泰伯斯的话,这是在说是否要公开他的行程。 而在短暂的权衡之后,他最终决定暂时对自己的行程保密。 “不,不要用我的名义。”加尔文组织着措辞,同时在脑中飞快的思考着: 这里的信息渠道已经与帝国隔绝,是某种意义上的信息孤岛。 而异形的渗透和侵袭,则已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 战争迷雾,本就是双方信息不对等产生的代差,而任何己方的有效信息在这个时候,都有必要慎重的释放……哪怕是友军。 虽然身上的诅咒,已经可能泄露他的行迹,但这里的敌人真的只有异形么? 加尔文没有把握确认这个问题,而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他同样不能控制身份泄露后,率先收到信息的究竟是谁。 在真正能与朦胧星域当局取得联系,并且能够调动可观的兵力之前,他不打算泄露自己的身份。 但问题来了,用什么名义? 审判官的马甲加尔文倒是不缺,他也有信心用灵能提供足够的伪装。 问题是这这种身份只适合进行情报交流,没有一个对应军事背景的身份,就很难介入并且接管这里的战场指挥权。 “以审判庭的名义,唔……驱魔人在这里有活动么?”加尔文说道一半,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没有……”泰伯斯的语气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向原体提出建议。 虽说驱魔人的马甲很好用,但原体你可着一只羊薅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然而还未等到他开口提议,原体的决定就已经下达。 “那就用这个!”加尔文果断的回答。 这就是典型的路径依赖了,只不过这种依赖比较特殊,属于心理层面。 加尔文当然会对这种行为感到尴尬,也理所当然的会对驱魔人们感到亏欠。 但问题是如果每次都换新马甲,那岂不是说让他感到亏欠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嗯!只要我只用一个马甲,那我就只会对一个人感到亏欠!计划通! “是!”泰伯斯干脆的回答,对驱魔人的同情大概在他脑中存在了不到一秒,就被原体的命令取代。 做好事不留名是灰骑士的传统,至于区区虚名还是交给驱魔人去承担好了。 反正他们的战团长也知道灰骑士的存在,至于外出执行任务时,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受到友军的莫名感谢和敌人的莫名重视,就更是早就被驱魔人们所习惯的事了…… “他们会感谢您的。”泰伯斯在通讯结束前有意无意的说道。 “感谢么?”加尔文的脑中瞬间划过驱魔人被敌人重重包围的景象,顿觉一阵恶寒。 “最好是吧……”加尔文说道,然后结束了与舰桥的临时通讯。 而银色黎明号在与科洛尼斯的中心巢都取得联系之后,也随即以审判庭的名义,从星系总督的手中将战场的指挥权接过。 塔罗斯和他的舰队(一艘战斗驳船,等效火力投送大概比轻巡要强一些,在帝国武装序列中也勉强算是主力战舰;数艘护卫舰和运输船。)也组织完毕。 几艘战舰开始以熔岩之血号为中心,缓慢的下降高度。 蜂巢都市和星界军的战场信息正在向他们汇总,随着各个战场的信息链的汇集,各个战区逐渐在塔罗斯的眼前变得完整。 “这里还需要什么支援?” 小加尔文的面孔出现在熔岩之血号的舰桥上,身后是银色黎明巨大如宫殿般的战略室。 塔罗斯知道这即是分别的开始,但这本就是他们生活中正常的一部分。 没有过多的感怀,这个饱经战火的影月苍狼双手抚胸,以天鹰礼向着面前的战友祝福。 “没有了,感谢你们的支持。” 而小加尔文也同样回礼,他清楚对方的来历,更明白对方的可贵。 年轻的灰骑士没有因为自己的军阶而有所怠慢,反而面色严肃以最正式的姿态向对方表达尊重。 “那么,再会!” “再会!” 再会是一种祝福,也是一种信仰。 如若他们有幸,都没有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牺牲,那他们必将会再次相会于原体的旗帜之下; 而如果他们之中有人牺牲,那么只要他们的信仰足够坚定,黄金王座就依旧是所有战士的魂归之所。 银色黎明号的引擎再次启动,狭长而明亮的火焰在她的尾端喷射。 荣光女王那长达20公里的舰体上,无数信号灯光在反复的交替。 而在以她为中心的舰队面前,阿格顿星系的曼泽维尔点已近在咫尺。 漆黑的星空下,通往至上天的窗口正被亚空间引擎的力量撑开。 黑紫色的能量云在翻卷着咆哮,银色的雷霆在其中偶尔闪过。 庞大的门户在无数未生者的哭嚎中不甘的展开,而那艘搭载着帝国最后一名基因原体的荣光女王,也在众人的注视中一路前行,缓缓地消失在视线之外。 更新,求票! (本章完) 第四十章法尔——灵族的谋划 法尔——一个在帝国疆域中并不起眼的星系。 它与其他农业世界并无不同,都源自“统一战争”后的大远征途中,是远征舰队在收复重要的人类文明世界之余,所发现的“廉价收获”。 可这仅仅是帝国官方所显示的资料,也是任何一名有权利查阅帝国历史的公民,能够在视界之城下的浩瀚书海中所看到的、片面的“真实”。 而倘若一个人有幸进入帝国的统治阶级,那他会在自己被枪决之前,有几率在帝国的秘密图书馆中,一窥那些被没掩藏在历史中的真相。 这是属于阿斯塔特第七军团的历史,而这个不起眼的星系在多恩之子的眼中,还有另外一个寓意悲伤的称呼——“约纳德之殇”。 报应舰队,是这支舰队的名字。 他们奉在得知荷鲁斯叛乱后的第一时间,即停下返回泰拉的行程。 基因原体多恩向当时的舰队之主约纳德下令,分裂出三分之一的舰队转道伊斯塔万,以向叛乱的军团发起报复性的攻击。 而他们则在行至法尔的时候,遭遇了来自混沌蓄意发动的亚空间风暴。 舰队在混乱的能量中损失惨重,有近三分之一的战舰消失在亚空间的浪潮之中。 曾经的最高负责人、舰队提督约纳德永远的留在这里的虚空之中。 而剩余的舰队在他的副官接掌军权之后,则困居法尔后的漫长备战下,迎来了他们的夙敌——叛变的基因原体、第四军团之主、佩图拉博所亲自率领的舰队。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更何况是两个自诞生起就互有矛盾,又在此刻站在忠诚与背叛两端的两个军团呢? 一场惨烈的星际海战至此打响,而无论是帝国之拳的残余舰队,还是钢铁之主麾下的堕落之徒,都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付出了极为昂贵的代价。 法尔的地位因此而特殊,因为忠诚者与叛徒的血在这里同样流下。 大叛乱彻底结束后,这里再次被帝国收复。 而在彼时的帝国之拳的努力下,这座以低价值的农业世界支撑的星系,也悄然的变成了帝国之拳的一处朝圣之所。 法尔,农业世界,圣所世界。 人口八千万,一级免税。 这即是加尔文和他的舰队,在正式进入“哥特战区”后所进入的第一个世界。 而在他和他的舰队还在亚空间中漂流的现在,这里帝国臣民与外来的侵略者们,却正围绕着他和另一件事物,展开了各种意义上的争斗与争夺…… “联系上了么?” 修长的骨白色战舰有黑色的石质点缀其中,而在那充满了流线型的异族审美的战舰上,一道低沉而空灵的声音在质问。 两艘方舟组成的联盟,已经在这片星域中停留了数个月之久。而作为领导者的先知们,也愈发难以弹压氏族们的抗议。 对低级种族的入侵,原本没有在氏族议会中引起过多的反应,但战争总会死人,而每一位氏族的成员又是如此的宝贵。 战略的目的一直迟迟未能达成,本就在先知们的心中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而且它们的敌人还不止是这些低等的种族,意外也在不断的发生。 那些古老的夙敌因为未知原因苏醒,粗暴的插入了它们与人类的战争之中。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氏族与支派武士的领袖们也逐渐察觉到命令中隐藏的目的。 于是抗议的声音开始逐渐出现在会议之中,而先知们却因为某种原因,偏偏无法对他们讲述自己的真实目的…… “联系上了么?”阿尔斯汀再次发问。 而不出意外,他从面前的支派武士口中依旧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很抱歉,还没有联系上。 猴子们隐藏的很好,防御也没有明显的漏洞…… 我们的时间和人手都不够,而您的命令在不能暴露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借助凤凰领主们的正常指令,间歇性的下发。” 支派武士莫尔菲站在先知的面前,在思考之余也回答着后者的问题。 他麾下的武士并不能占据这次行动的多数,而仅仅是地面战场中的一支。 尽管有着先知的背书,但在凤凰领主与氏族领袖们填满了军队指挥层的当下,想要在不动声色中执行先知的任务,也依旧是个棘手的问题。 尤其是这里的猴子还出乎预料的颇为棘手。 作为先知议会专属的卫队,他与人类帝国的交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他从未想到,会在这种偏远的世界上遇到一支完整的阿斯塔特。 而这支阿斯塔特的定位也极其棘手——他们在猴子们的帝国中,正好是其并不长久的历史中,专为与异种文明战斗而产生的特殊部队。 异种文明……莫尔菲微微自嘲的想到,但随即又被脸上面具的刺痛感提醒。 微小的能量跃动中,灵能让他的皮肤感到疼痛,而借着这种“提醒”,他再次抽离出不必要的情绪,维持着灵族专有的“战斗模式”。 (ps:灵族作为古圣最早创造的智慧种族,其平均智商的确远高于人类。 作为高智商种族的一种必然缺憾,他们的情绪也显得过于丰富。 而这种过于丰富的情绪,在它们的生命中所体现的一个特征,即是过于丰富的感知能力,以及同样丰富的同理心。 所以,在灵族进入标准的战斗状态时,他们为了保证自己的战斗意志不会因同理心而动摇,会在脸上统一佩戴具有类似催眠效果的面具。) 滴……滴……滴…… 清脆而钟鸣声在二人的身后响起,而与之伴随的则是一段悠扬而复杂的弦乐。 两人在心中默数着音律的接拍与副歌的韵律,从而得出了这段来自旗舰的“通知”所表达的信息。 霍茨格伦德? 这是人类对他们聚居的城市的命名么? 阿尔斯汀默念着这个词汇,脑中却在思考着战局当下的进展。 前锋的部队已经拿下了那座被称为“霍茨葛伦德”的蜂巢都市上层。 而那里的抵抗实力依旧顽固,已经在三个标准时间单位前,在保持相对完整编制的情况下,有序的向地底的城市结构内退守。 洪流区,编号11-72-18-19. 两个艾达灵族对人类的数字逻辑并没有多么深刻的了解。 但从这个数字的序列编号和它在巢都中的位置来看,留给那些猴子们抵抗的活动空间已经不多了。 明面上的战术目的几乎就要达成,可真正让阿尔斯汀这个先知议会的代表来到这里的东西,却还没有任何的音讯。 不能再等了! 两人的眼神稍加碰撞,随即达成了默契。 再等下去,负责指挥这里战斗的氏族领袖,必然会因为巷战绞杀带来的伤亡,而放弃对这里的战斗。 一旦让他下达决定,以指挥官的名义去将毁灭性的武器在这里释放。 那随着那些最后的猴子们的死亡,他们所要找的东西就真的是要永远的消失了! “走!”阿尔斯汀低声命令,而莫尔菲也拿起了身边的武器。 时间紧要,两个灵族没有交流,而是径直分开,走向了不同的飞行甲板。 阿尔斯汀要尽快前往地面战场的指挥部,尽可能的拖延那个氏族领袖的决断。 而莫尔菲则要带着他最信赖的下属,在不能惊动己方任何友军的情况下,独自潜入蜂巢都市的下层,找到那群被称为“死亡守望”的猴子…… 更新。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暗潮,但是死亡守望 泽瑞塔,法尔农业世界第五号巢都,也是继前四代蜂巢都市因年久失修被废弃后,这个世界目前的首府所在。 洪流区,编号11-72-18-19. 一座曾经被用于服务巢都中层技术工人的生活区,随着蜂巢都市的建设,这座距离地表仅两公里不到的小型城镇,早已被来自上层越来越多的管道填满。 而当整座蜂巢都市的运行时间来到第2个千年后,这里的管线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了管理者的维护能力。 年久失修的管线开始锈蚀、破碎,污水与秽物遍地横行。 腐烂的蛆虫与厌氧的真菌逐渐占领了这里的一切,而那些从巢都底层继续坠落的失败者,则与来历不明的变种人一起,占据了这里曾经属于人类的生存空间。 这里的一切生产物资都来自上层的垃圾,而每月一度的大型污水排放就变成了食腐动物们的狂欢。 粪便、污水、食物残渣、废弃的生活物资,你所能想到的一切垃圾,都会在闸门开启后的黑褐色的“洪水”中出现。 而在这里“土著居民”的有心经营下,这里的管道的大部分都被破坏、截流。 成百上千吨的污水没有按照计划,流向数百公里外的海边,而这些污水与垃圾中的有价值物资,则成为了这里的人们生活的来源。 洪流区也因此得名,但与这个名字字面上的褒义不同,这里的“洪流”显然有着超乎上层居民们想象的肮脏…… 洪流区,洪流…… 这个词汇在巢都的土地上充满了奇妙的讽刺意味——它即是在形容这里生活的人们的生活来源,也是在形容这里随生随灭却又川流不息的人群。 就像所有阳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一样,巢都的秩序注定无法触及到这片法外之地。 可秩序真的不存在么?答案是否定的。 某种意义上,秩序对智慧生物同样是一种必须品,而当一种秩序无法填满空间时,另一种秩序就会自然而然的诞生。 所以应了那句古泰拉的“谚语”:“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当巢都上层代表着人类帝国的“秩序”无法普及到这里时,暴力这种最原始也最有效的力量,就成了这里最稳定的秩序。 所以家族出现了,因为一个人的暴力永远抵不过一群人的暴力。 然后很快,家族形式的暴力团体,在百年不到时间中尚未来得及走到巅峰,就被更富有动员能力的帮派所取代。 因为与原始的“家族”制度相比,帮派虽然在稳定程度上稍有不及,可作为同样有目的、有计划的暴力(免和谐补丁)团体,他的动员能力是前者所远远不能相比的。 逃兵、罪犯、破产者、违禁品商人、异端发分子甚至更加危险的人物…… 帮派对这些无法在阳光下生存的危险人物来之不拒。而在基于同样,或是暂时同样的利益驱使下,这些人所拥有的力量注定会将家族淘汰。 但同样的理由也可以再用一遍——当一个比帮派更具有动员能力的组织出现时,前者也会像被它所淘汰的“家族”一样,注定被同样的原因所毁灭。 腐化总是诞生在阴暗的角落,而异端亦然。 帝国的世界成千上万、各有不同。 而在这些相隔亿万光年的世界中,作为人类聚居的标准建筑群——蜂巢都市们却总是有惊人的相似。 每一个蜂巢都市的底层都充满了罪犯,而如果当地的法务部和审判庭没有尽忠履职的话。 那这里同样也会诞生另外一种东西——邪教。 是的,大量的邪教徒。 尽管泽瑞塔本地的审判官已经足够努力,甚至不辞辛苦,将清理巢都底层的频率从数百年一次,提升到了百年一次。 可当异形文明入侵,星系政府与星区之间失联的背景下,那些如杂草般充满了生命力的异端信仰,就又总会在失去审判庭酷烈的祛除手段后死灰复燃。 腐化的种子从无到有,从一到万。 从蛰居于巢都底层的某个角落,到短短数个月内蔓延至整个蜂巢都市的底层。 近百万的人口,在无声之中被悄然腐化。 而这些已然站在帝国与人类对立面的人群中,还不乏包括变种人、欧格林、退伍军人乃至野生灵能者等种种极为危险的人物。 他们如同腐尸一样在巢都的底层无目的的巡游,只消一声令下就会如潮水般涌上地面。 他们是一枚引而不发的炸弹,只要时机恰当就会爆发出令整个世界都为之阵痛的伤痕。 而如今的死亡守望所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种威胁。 异形在地面上的战争,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星系总督和他的卫队,也早在第一波的斩首打击中彻底失去了指挥。 后续赶来的死亡守望,在面对这种局面时已是杯水车薪。 可来自国教与战斗修女们的一条有关“圣物”的转移任务,却让原本准备好的一发漩涡鱼雷迟迟不能落下。 于是,一支死亡守望的小队被派出。 他们的任务是配合着战斗修女找到圣所,然后将圣物安全转移。 这个任务的后半部分,对一支富有战斗经验与意志的阿斯塔特小队来说并不艰难。 但如果在任务原本的“转移”事项上再加上一个寻找,那这个任务的耗时和可执行性就成了一个问号。 但苏拉没得选,或者说阿斯塔特们从来都是帝国面临危急关头的兜底方案。 他们在多数的情况下都没有选择战场的权力,而这一次的任务,也不过是在无数的“被动选择”之中,再加上一道平平无奇的履历。 可战斗从一开始就不顺利。 苏拉在与地面取得联系后所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在异形文明舰队的注视下,安全的进入地面。 而他所乘坐的战斗驳船,乃是由一艘护卫舰改装。 它的硬度显然不够支持这种任务的强度,于是在经历了一次堪称“死亡迫降”的突袭后。 苏拉和他的小队成员,总算是在护卫舰与舰上全体成员阵亡的代价下,到达了巢都的上层。 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做什么? 被空降舱在超低高度展开造成的撞击,弄的头昏脑胀的苏拉显然没有时间多想。 他和四名阿斯塔特战士,在公众频道中匆忙的搜索、下载了巢都的结构图后,就被从轨道上追击而来的异形文明赶了下去。 战斗修女们的情况、圣物的位置在他眼中是一团迷雾,而他所不知道的,则是他在即将执行任务的途中,所要面临的、更加离谱的“潮水”…… 更新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端倪 坐标:phall农业世界,第一大陆板块,z-rita蜂巢都市。 位置:王座区上层,细节未知,已被毁,怀疑为法务部原址。 任务密级:绝密(黑色) 任务发布人:哈莱克大主教(哥特星区异端审判庭负责人、大审判官,注—已牺牲) 任务目标:找到这里的战斗修女,配合她们的任务! 次级目标:1、消灭威胁任务目标的一切生物; 2、消灭一切非任务名单内目击者。 “有问题么?”苏拉问道。 任务的资料已经传达到了每个人的战术终端上,而他的这声疑问也仅仅是走个形式。 “没有!”四名阿斯塔特低声回答。 “那就出发!目标……”苏拉看着手臂上显示的地图,想到身上本就不多的弹药。 两个附属的空降舱只有一枚顺利落地,但就是这枚空降舱的位置也离他们足够十公里远。 这还是直线距离…… “目标……电力井!”苏拉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取回弹药的打算。 而如果仅凭着身上这点弹药储备,他能选择的行军路线就更需要躲开不必要的战斗。 电力井,这个负责将反应堆能源向上层引导的位置,已经在第一波打击中被异形文明破坏。 而一个已经停止运行的电力井,想必不会有太多的人去专注那里…… “开启鸟卜仪,每五分钟对外发送一次信号! 不要主动向轨道联络,接应我们的飞船只有一个备用通讯中继站,它能承受的信号解密次数有限,尽可能用在撤离的时候。” 苏拉对身后的牧师交代,后者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整理身上的动力甲套件。 而交代完的苏拉还没有停下,又转头与两个负责探路的战友下令: “注意路上的公共信息频道,注意其中可能出现的的密语,我们要尽快与那些战斗修女汇合,任务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是!”两名来自不同战团的阿斯塔特微微点头,然后以各自的方式消失在前方的夜幕之中。 苏拉最后看了一眼牧师的状态,然后也从腰间抽出单分子匕首,进入了潜行的状态。 小队开始沿着塔楼破碎的回廊,向地面方向探索前进。 而在数个小时的沉默行军中,他们经过的场景从反复华丽的教堂式建筑,再到精致而充满实用主义的居民区。从钢铁与机械构筑的大型工厂,再到满是巨大横梁与铁轨的轨道车站…… 蜂巢都市自上而下的密集建筑中,阿斯塔特战士们在数小时内蜿蜒转折,走完了不同区域的数十公里的路途。 可在这些曾经满是人类居住的区域里,他们除了偶然看到零星战斗的痕迹,却未找到任何避难的人类或是他们的尸骸…… “这不对劲。”苏拉在行进的间隙思考着沿途的收获。 前方负责探索的战士依旧保持着潜行,身上的动力背包也早已进入消耗电池的状态。 消除了核子反应堆的热源之后,他们黑暗中跃进的脚步甚至在夜视仪中也无法看见。 而若不是已经配合了许久,苏拉也无法想象,一个全装状态下的阿斯塔特,居然可以将潜行做到如此的无声无息。 可这都不能让他感到轻松,尤其是瞳膜上的绿光反射出他们一路的形迹,而预想中的敌人和友军,却都未有一点消息的时候。 小队用时三小时,已经在潜行状态下行进了将近30公里的距离。(复杂地形环境,敌人未知状态下的潜伏行进,对体力和精力消耗是极为巨大的,请勿代入正常的徒步行军状态。) 而直到他们进入蜂巢都市的下层之前,随身的鸟卜仪上都没有任何的生命体征信号。 “发现目标,代码Ψ。” “收到,就地警戒。”苏拉闻声加快了脚步,身旁的战友则依照条令就地隐蔽警戒。 100米的距离转瞬即至,在经过两个拐角,并与另一名隐蔽的战友交换眼神后,苏拉终于看到了位置最靠前的那个战友。 也顺着他的激光标记,看到了那个在单位类型表中被标注为“Ψ”的目标——平民。 “那是平民?” 苏拉看着两百米外的钢制大桥上,摇晃着站在哨位上的身影。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鸟卜仪,果然在上面找到了对应的生命体征信号。 没有错,尽管对方的状态存疑,但无论是服装还是体型,都符合没有经受过军事训练的人类标准。 可苏拉就是感到有什么不对,而这个异常就如一根透明的尖刺,再让他感到异样的同时,却找不到合理的理由。 “能绕道么?”他看向战友,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 “不能,这里中层工厂区的备用物资通道,我们选择的路线里,只有这条路后面有公众通讯基站,如果绕路,那可能需要一个小时才能找到下一个。” “那就准备战斗。”苏拉下定了决心,然后一边抽出腰间的动力剑,检查了一下电池的状态,然后一边抬手比划,将战斗准备的手势向后发出。 200米外的高点上,两名就位的阿斯塔特战士微微侧头,将腰间的爆矢枪转换到与目镜同步的状态,完成了交叉火力的构筑。 而战斗牧师则拎起手中的力场武器,在向两侧移动,拓展战场宽度的同时,准备迎接随时可能出现的冲击。 “我来。”苏拉用眼神阻止了身边的战友,直起身走向了桥面。 而他身旁的战友则压制住自己的情绪,默默的向着苏拉的侧翼转移。 五边形的战场位置就此打开,而作为前锋的苏拉也压低了脚步,走向了大桥的对面。 “凡人!”苏拉走到了30米的距离,停下了脚步低声呼唤。 而那个身影似乎对苏拉的声音没有反应,反倒是愈发展现出令他警觉的异样。 低沉的喉音与气鸣声从这个脆弱的身躯中传出,踉跄的脚步和不稳定的身躯则更是让苏拉感到危险。 “凡人!”苏拉皱着眉头思索,可那个答案似乎与他捉起了迷藏。 苦思未果的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而在那个身影终于被他惊动然后转过身时。 他也终于从对方那腐烂而扭曲的脸上,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答案: “瘟疫行尸!” 更新。推书一波:《战锤:以天子之名》 另,这其实是上个月说好的推荐,但因为种种原因出了点意外,这里给这本书的作者说声抱歉!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混潮,但毫无挑战 潮水一样的尸潮涌出,而苏拉就站在它们的面前退无可退。 来不及考虑鸟卜仪出的问题,他下意识进入战斗姿态,魁梧的身躯踏步侧身,然后腰腹的肌肉绷紧将力量从腿部向手臂传导。 一米三长的动力剑没有来得及充能,就在身体和电磁肌肉的同时加持下,以纯粹的蛮力向面前的人群横扫! 呼……嗤! 脊椎骨的碎裂声、肌肉与脂肪的切割声密集的响成一片,近二十具躯体被这一剑拦腰斩断。 成片的尸傀失去支撑,放射形的在他面前倒下,而污浊的血液则像是黑色的油漆一样,从断裂的肢体中流出,然后四处飞溅…… 然而后来者依旧在前进,被瘟疫感染后的行尸潮已不能被称为人类,更没有恐惧可言; 蹒跚的身影在摇晃着前行,填补了阿斯塔特面前刚刚被清扫出的空白,而尸潮后回廊下的阴影中,还有更多的脚步声响起。 那是更加沉重的脚步,也意味着更具有危险性的敌人。 苏拉在电光火石之间评估着战场,而与此同时,身后高点的战友亦在通讯器中提醒: 在他面前建筑群的中高层走廊里,有持有武器的敌人在高速移动中,正占据着交叉火力的打击位置。 而在他越过尸潮看向正面阵地的目光中,一群几乎与他等高的“壮汉”,正或持着带有铁光的重盾,或是身披满是倒刺的重甲,缓步从黑暗中成群的走出! “防卫军团?”苏拉下意识的说道,这也是能解释面前这套阵容来历的唯一理由。 单个的枪手和欧格林并不罕见,可头顶上的枪手和面前的亚种巨人,都是以完整的战斗编制加入战场。 他们或是纪律严明,精干瘦削的身体披着土灰色的伪装服,在沉默中以最快的速度占据更多的射角; 或是分工完整,从持盾的卫士到巨锤的攻击手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手执双联重机枪的火力手来做战术兜底; 这已经超出巢都帮派的能力范畴,是一支具有准军事化组织的特征的武装了。 这只能是本地的防卫兵团,又或者附近前来支援的星界军。 前者作为星区总督的私人武力,直接受星区地方财政的供养; 后者更是拥有帝国军务部的编制,从装备到给养都来自各大铸造世界。 只有他们,才能维持这种战斗编制的长期存在。 而巢都帮派?不好意思,掏空他们的家底恐怕都不够这些职业军人一周的用度…… 他们为什么会叛乱?他们的叛乱是否意味着,本地的星区总督已被杀死? 审判庭呢?军务部和帝国海军呢?他们在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苏拉的脑中,可他偏偏没有时间去梳理。 但无论如何眼下的事实是,这群人现在已经叛乱,并且事实上的站在了帝国的对面…… 呯! 一声来自侧翼的枪鸣,让苏拉本能的侧头提肩。 红色的聚能激光在毫秒之间脱靶,偏离了颈部护甲的薄弱地带。 高能的射线只能遗憾的发出尖叫,然后被厚重的陶钢肩甲折射到看不见的地方。 卢修斯激光枪?那就是星界军了! 这玩意在帝国军队里的战术定位,是仅次于真正的狙击枪的精准步枪。 2.5秒的极限充能下,甚至能击穿马克3型动力甲的薄弱部位! 但这玩意是吃电池的!而且还是高能电池! 防卫军可没有、更养不起这种稀罕货色! 从装备上确认了敌人的来历,苏拉开始重新评估对方的战斗潜力。 敌人是有集群射击的兵力和素养的,而以他们的动员能力,如果不能快速解决这里的战斗,那等待他的说不好,就是连级以上的单位介入战场! 那可就不好办了! 一旦被这群鬣狗咬伤,那不付出点代价,就别想完整的脱离战斗了! 苏拉的眉头微微紧皱,担心的却不是自己的处境。 推己及人,他第一个担心的却是那群战斗修女! 这里的情况要比他预想的更糟,如果他的对手是星界军的话,那么战斗修女们要面对的,也同样是一群武装齐备的职业军人! 而这个星球的位置还毗邻哥特星区,数个铸造世界就在附近,以这里星界军的平均装备而言,他们大概率是有装甲部队的! 帝皇庇佑,她们最好还没找到那个圣所! 苏拉甚至不需要想象,只要换位思考一下,让他带领一支部队去渗透、破坏、甚至攻坚都没有问题。 但在一支拥有黎曼鲁斯坦克的星界军团面前,放弃自身优势的运动战,以最愚蠢的方式固守待援?他发誓,会直接去杀了那个下达命令的蠢货的…… 撕拉!又是成片的尸骸分离。 苏拉感受着剑刃破开骨肉的反馈,有些心疼的地抖了抖剑身上的污血。 能量电池是不能省了,否则剑身的强度损耗的厉害。 于是当尸潮再次涌到他的面前时,苏拉持剑的手指隐秘的在剑锷背后按下。 令人牙酸的骨肉斩切声再次出现,而这一次在分解立场的加持下,数百人的尸潮在呼吸之间就被清洗一空! 精工动力剑的斩击还在继续,短促而精准的枪击声亦从他的背后响起。 建筑高层的枪手或是刚刚探头,就被远处飞来的爆矢弹打碎头颅; 或是尚未反应,就隔着掩体被阿斯塔特们通过热成像锁定,然后死在一发穿墙而过的精准点射下。 而蹒跚在尸潮后方的亚种巨人,则更是在尸潮被清理的瞬间,就又被卷入动力剑卷起的冰冷风暴之中。 嗡! 打算速战速决的苏拉不再躲闪,而是选择了正面硬来的打法。 厚重的铁盾在分解力场面前,如同纸张般被剑锋撕裂,而势大力沉的凿击则根本追不上他的身形,只能与空气斗智斗勇。 同样是黑色的装甲,但阿斯塔特的体型要远比亚种巨人来的更加修长而敏捷。 这不是简单的、力量的碰撞,而是武技与战术的压制; 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而是一名全副武装,并且经过百年的战争技艺培训的杀人机器,以帝皇之名对他们的审判与屠戮。 这群在凡人眼中已是不可战胜的庞然巨物,在苏拉面前慢的就像是一座生锈的人偶。 而在那分金斩铁就如同切纸一样的长剑面前,他们只能在缓慢而徒劳的挣扎中迎接死亡。 呼…… 苏拉调整着呼吸,将长剑双手拄地。 一丝微弱的擦痕在肩甲上出现,而这就是刚刚战斗中他唯一的损伤。 面前的巨人们皆已授首,放眼望去周身已无可战之敌。 倒下的巨人的尸体还未冷却,而他们身上劣质装甲的切口上,熔融的红光也才刚刚黯淡。 苏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剑锷,能量指示灯上绿色的标记显示,在刚刚数十次的挥砍中,支撑分解立场的电池已经消耗了五分之一。 这就是阿斯塔特级别的武器,远比军务部那种只能砍三刀的“玩具”要强的多。 而这种强力还不仅仅体现在战斗方面,在他顺手将其重新收纳到腰间,让紧贴着剑锷的磁吸装置开始充能的时候,马克系列的动力背包也在无声的支持他们。 “检查激素余量,报告有否损伤,检查身体状态,近战武器充能,检视弹药数量……” 苏拉有条不紊的下达着战争间隙的命令,而他所有的目的只有一个:尽可能的保持状态。 这是他在以往战争中留下的经验,因为敌人永远会比预料中的数量更多一些…… 通讯频道中没有回应,但在他的身后,战友们脚步已经响起。 苏拉甚至不用回头就能知道,此刻他的这些战友正以各自的位置为顺序,依次交替掩护同伴,然后越过他的位置继续向前探索。 “路线?”前方的战友在通讯频道中提问,而这个问题其实是在确认他的指导原则是否改变。 战,还是不战?苏拉瞬间做出选择。 “不走廊桥!仍旧以任务第一目标为优先!” 苏拉想了想,然后在小队的通讯频道中下令。 在找到战斗修女前,他要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战斗。 “收到。”小队最前方的战士看了看铁桥下方,有些遗憾的舔了舔嘴唇。 刚刚的战斗他们没有参与,因为那种强度的敌人甚至不值得他们掩护。 而这里的敌人和地形,显然只是最外围的警戒线,如果按照苏拉的路线行进,那就等于跳出了敌人预设的战场。 “走。” 几名阿斯塔特互相托举,翻过人为设置的路障,然后消失在巢都庞大的建筑之中。 更新 (本章完) 请假,休息一天 如题,休息一下,顺便整理一下大纲。 《战锤:以灰烬之名》请假,休息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受难日(上) 苏拉的杀戮小队还在摸索着前进,而巢都深处的战斗修女们已是处境艰难。 自法尔方向出现第一缕异形文明的消息开始,这支源自殉教圣女的战斗姐妹就已是枕戈待旦。 她们本能的察觉到,哥特星区附近的战争似乎并不简单。 敌人的目的并非是对繁华地区的占领,更像是一种试探。 它们对帝国的进攻,从头到尾都没有大兵力投送的入侵,而更多的是类似游击战一样,出现在星区交界与航道站点上。 可这却恰恰是哥特星区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他们有舰队,因为这里就是帝国海军在朦胧星域的第二母港。 如今虽然因为恐惧之眼的异动,大部分的舰队已被抽调,可作为整个朦胧星域的兵工厂,这里的舰队质量绝对经得起考验。 他们也有兵力,因为众多的铸造世界和星界军征兵世界就在这里。 尽管各大训练基地和铸造世界的储备并未满员,可已经训练好的部队和这里的常驻军团,都称得上是装备精良、素质优秀。 但他们也有自己的难题,那即是作为朦胧星域少数没有被战火常年笼罩的后方,他们肩负的不仅是庞大的生产任务。 与泰拉的战略通道和对偏远星区的物资运输,也是他们的本质工作之一。 整个星域中最庞大、复杂的航道,就在哥特星区的中心地带,而这其中的一个个舰队中转站点的防务,自然也责无旁贷落在了他们的肩头。 星区总督是不敢怠慢的,因为这里集中的三个铸造世界对帝国太过重要。任何对泰拉、边疆的物资供给出现问题,等待他们的就是来自帝国的绝罚。 迫于压力,他们不得不派出舰队,在各个航道中维持武装护航。 而星界军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被征调,乘坐着帝国海军的战舰,向各个中转站点的星堡中驻防。 但他们的兵力注定是有限的,哪怕各个训练基地和铸造世界已是日夜不停。 随着军队的抽调,哥特星区本身也陷入了防御空虚之中。 而当异形的踪迹开始明显的向哥特星区靠拢时,从各个星系抽调兵力也就成了不可避免的事实。 法尔就是一个典型。 一个价值不高的农业世界,注定不会在大人物们着眼全局的目光中有太多的分量。 这里一直常驻的法尔第二十二团,如今已被调往卡里姆的星门附近加强防御。 接管他们防务的,是一支原本被军务部看好的兵团。 可就是这支从恐惧之眼附近调回休整的星界军团,却给原本对他们抱有期待的神圣玫瑰们狠狠的一击…… 托里科夫第8团,一直在朦胧星域的战斗序列中,也算的上战功卓著的主力军团。 可如今的他们已沦为邪神的爪牙,更是隐藏着自己的堕落,一直到真正进入法尔的地面,才在异形进攻法尔的关键时刻,用最可耻的背叛来展现他们真实的面目。 这里的神圣玫瑰,原本是有一个完整的连队编制的。 而她们也正是在与之长期合作的异端审判官的建议下,将整个蜂巢都市的核心区域交给了那些叛徒。 当轨道上的防御体系失灵,而信号站在被渗透后发出最后一声警告时。 这些狂热的战斗修女一如她们最崇敬的先驱——阿拉贝拉一样,坚定的驻守在蜂巢都市的最上层,承受着来自异形的第一波打击与渗透。 可当她们在经受住来自敌人的火力考验后,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刻,等来的却是来自托里科夫第八团的致命打击。 她们与这些叛徒是有协议的,如果一切顺利,她们将在完成第一波次的抵抗后,与这支星界军团完成换防。 高阶异端审判官威尔金森,是这个世界的保护人,也清楚的知道这里隐藏的那座圣所。 按照她的计划,神圣玫瑰作为法尔唯一可以信任的战斗部队,将在这里承受最艰难的战事后,转向巢都深处的圣所收缩防御。 可当异形在第一波打击后选择暂时退却时,走出塔楼迎接战友的神圣玫瑰们,等来的却是来自托里科夫第八团最精锐的渗透部队——食腐鸟的迎面痛击。 成批次的黎曼鲁斯,将饱含着恶毒诅咒的炮火倾斜在她们集结的空地与廊桥上; 而刚刚顺利换防,成功进入掩体与阵地中的叛徒们,却在此时向她们射出最冰冷的枪弹。 成群的变异巨人,从号称是运输物资和伤员的装甲车上走下,然后在目呲欲裂的审判官眼中,向她们发起了死亡冲锋。 而在猝不及防中抵挡住这批堕落者的冲锋后,出现在神圣玫瑰们的面前的,则是体重半吨有余、身披重甲的盾卫,和远处占据高点,正向她们肆意射击的炮手…… 是役,异端审判官威尔金森与首席大修女桑德娜同时战死,而在第一波交火中幸存的副官西雅特和她的姐妹,则重伤不治死在敌人的折磨之中。 整支战斗修女的连队编制近乎全灭,仅有一支因为转移伤员而提前离开的小队幸存。 小队唯一的军官帕迪拉与她的姐妹颇为幸运,在听到炮火声的第一时间选择躲避,才躲过了来自托里科夫第八团随后的清扫。 她们站在塔楼区下方的数公里外,亲眼目睹了那些叛徒,将一张张自己熟悉的面孔与头颅,用满是棘刺的铁钩挂在钟楼之上。 复仇!复仇!复仇! 仇恨的怒火是支撑她和她的姐妹的唯一力量! 她几乎就要忍不住,带着自己的姐妹冲上塔楼与那些叛徒同归于尽。 可当她最熟悉的也是最要好的姐妹——西雅特的头颅,在那些叛徒的狂笑中被挂起时,她清楚的从未离开人世的姐妹的眼中,看到了她最后的意志。 “圣物……圣物不能落在他们的手里!” 那个因失血而干涸的嘴唇在无声的翕动,而数公里外的帕迪拉则瞬间明了。 她将手中的望远镜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品味着嘴唇被牙齿撕开的血腥。以野兽般的咆哮向身后下令: “走!不许回头!走!以帝皇之名,他们必将付出代价!” 更新。 推书:战锤《以天子之名》 (本章完) 卡了,稍晚发。 如题,稍晚点发。 《战锤:以灰烬之名》卡了,稍晚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受难日(中) 情绪是最好的燃料,尤其是当这种情绪的名字叫做仇恨。 战斗修女互相搀扶着,消失在巢都阴影的尽头。而接下来在帝国援军出现之前,留给她们的每一分钟都是如此的艰难。 “我们就这样离开了?”米瑞斯向帕迪拉质问,这是她身为戒律官的职责。 身为战斗修女中最狂热的帝皇信徒,她有怀疑任何一个指挥官消极怠战的权力。 而帕迪拉本人在见习修女的生涯初期,就是从接受她的教导开始。 但这显然不是时候。 帕迪拉的目光从前者受伤的肩膀上划过,引起了对方本能的愤怒,可帕迪拉没有畏惧,分毫不让的注视着这个曾经的上司、导师: “当然不是,但我们的价值应该被放在更适合的地方!” “那就用敌人的血向我证明!”米瑞斯低声的嘶吼着,但帕迪拉却没有回答。 她很想解释,头部的疼痛让她双目眩晕。 这种疼痛出现在塔楼战斗结束之后,她原以为只是简单的震荡。 可现在,这种疼痛正愈发的激烈,如同一粒正在她额叶中膨胀的海绵,又像是在她脑部血管中不断震荡的起搏器。 血管的痉挛和整个头颅的阵痛,让她一度以为自己陷入了幻觉。 而眼下糟糕的局势和来自战友的质疑,却让她更无法躲避自己的职责,有一丝一毫的休息。 “不能告诉她圣物的秘密,至少在见到圣物之前绝对不能!” 帕迪拉的牙槽在咯吱作响,而这股疼痛总算在到达令她出现耳鸣的高峰后暂时退却。 那个秘密只有少数指挥官知晓,而对这支队伍来说则是她们最后的价值所在。 可否能顺利找到那件圣物,是她无法保证的东西。一旦任务失败,那她就必然会承担上怯战的罪名。 她不能犹豫,更不能在这个严酷的前辈面前展现一丝的怯弱。 这个秘密必须被保护,直到圣物被她找到! “我才是指挥官,我有我的意志!你要抢走指挥权吗?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听我的命令!” “我会盯着你!”米瑞斯紧盯着自己曾经的学徒,最终选择了退却。 她从帕迪拉的话语中闻到了某种味道,而这个年轻的指挥官的性格则让她信任。 短暂的争吵总算是结束了,而帕迪拉也重新站起身来看向自己的周围。 这是两支不完整的小队,其中直属于自己的则是风天使; 受伤的四个人中,除了米瑞斯乃是从司职前锋的主天使开始服役,并且拥有全面经验的中层军官之外。 剩余的三个人则来负责重火力打击的仇天使。 八个人,都是老兵,没有一个见习修女。 而这八名老兵加上帕迪拉自己,就是她对完整这项任务的全部底气。 这些或是衣衫褴褛,或是面色苍白的姐妹尽管状态糟糕,却无人在这个时候有一丝对伤痛的呻吟。 “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帕迪拉对她们说道,然后向唯一装备齐整、并一直保持警戒的赛尔薇示意。 后者得到确认后点头示意,然后收紧身上的武装带后离开。 这支队伍需要一支明亮而锐利的眼睛,而她则是唯一适合的人选。 帕迪拉目送着她走远,而身后则传来了衣甲与刀剑的刮擦声。 没有负伤的成员沉默的将重型装备背起,然后再返身拉起受伤的姐妹。 而帕迪拉则在转头看到这一幕后,走到角落一把拉起正在挣扎的米瑞斯。 她无视了对方的抗拒,低声对自己的导师说道: “听我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真的?”米瑞斯停止了挣扎,转为配合自己学徒的帮助,能够为队伍继续贡献自己的价值的喜悦,让她暂时忽视了自己需要被帮助的羞耻。 “以王座起誓!”帕迪拉表情郑重,而眉头的颤动则来自那没有规律的剧痛。 “我信,你说!”米瑞斯站稳了身子,同帕迪拉一同走出她们刚刚的隐蔽处。 小队的成员尽管半数伤残,但依旧尽可能的支撑起完整的警戒姿态。 “是这样……”帕迪拉看了看周围的战友,然后低声对米瑞斯说道: “我们的队伍显然是临时拼凑出来的,并没有完整的战术分工……” 是的,她需要米瑞斯的帮助。 因为这个临时的九人小队,不仅有一半的伤员,就算剩下来的几个人,也是在仓促间离开阵地,根本没有足够的装备和弹药。 这里的半数姐妹与自己一样,来自战术定位中习惯于运动战的风天使; 而剩下的几名仇天使的姐妹,其所擅长的重装火力支援,则成了眼下这支部队绕不过的难题。 她们是没资格打攻坚战的,起码在找到圣所之前没有。 在小队被敌人追袭的路上,这些风暴爆矢枪和火焰喷射器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累赘。 装备对任何一个军人的意义都很重要,而在这支以信仰著称的部队中就更是如此。想要说服这几个姐妹抛弃她们的装备,实则与让她们放弃战友无异。 而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人选,帕迪拉找遍了整个队伍,也只有米瑞斯合适。 她是老兵,她是主管信仰与纪律的戒律官,她最狂热的主天使,而她在成为主天使之前,已经在修会中走过了所有的基础岗位。 洁天使,是战斗修女修会中,对于这种老兵的专有编制,也是专属她们的称谓。 她们是修会的精英,也是修会各级主管的后备役,她们是被外派到其他单位的外交官的首选,也是各个审判官所最渴望的军事顾问。 帕迪拉的军阶距离这个位置只有一步,而米瑞斯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兵。 她原本该和同为洁天使的其他精英一起,站在大修女和审判官的身旁。 但因为性格和信仰的狂热,米瑞斯最终拒绝了修会的晋升命令,选择成为了一名常驻战场一线的戒律官。 “我更适合当一把刀剑,而非一个大脑,我更喜欢当一只眼睛,而非当一双手。” 这是米瑞斯当初面对大修女时,给出的答案,也是她今天能够幸存,在这里的原因。 一更,补昨天的。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受难日(下) “唔……” 头部的剧痛再次如潮水般卷来,而帕迪拉还要强打着精神和米瑞斯继续讨论。 风天使的训练偏向综合,只需要在战术上适当的调整,想必保持正常的战斗强度没有问题; 而三名仇天使的问题也总算有了结果,米瑞斯不愧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很快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案。 重装部队的训练不仅包括压制火力,精准的狙击也在她们的机能范畴之内,而如果将她们的战术定位转换成随队的精准射手,之前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装备。 帕迪拉与米瑞斯的眼神稍加碰撞,随即达成默契——教堂。 她们曾经驻扎的教堂,显然不只是巢都上层的那个。 而叛徒作为外来者对她们不够了解,势必不会在那些“不起眼”的教堂上驻扎太多的兵力。 “确认情况!”帕迪拉忍着头疼确认着情况。 一百米外两个居住区的街道交汇点上,一座国教教堂就是她们此行的目标。 这里的门厅冷寂,只有零星的叛军在巡逻。 这当然不是敌人的愚蠢所致,而是教堂的建筑强度和结构,让这里的门户一旦被占据就极难被攻陷。 而与之相隔一条街道的位置,就是被叛变军团重兵把守的枢密档案馆。 “3支巡逻队,间隔900米,两个转角,三分钟!” “唔……人不算多,阵容?”帕迪拉再次询问。 “9个罐头(铁甲欧格林),6个佟…全甲开膛手,6把机枪,12把自动枪,全甲壳甲,高点有2个灰斗篷(狙击手)。” “嘶……什么专家小队?帝国纳税人的钱都用在这里了?正面呢?” 帕迪拉的面部一阵扭曲,但这总算是还没超过她的接受范围: 巡逻队的到达是有时效性的,而狙击手还好处理,只要守卫正门的部队强度不高,她和她的姐妹就还有机会。 “正门外有两人,门内不祥……但没有掩体。” “那就好……准备强攻!赛尔薇!从现在开始时刻注意巡逻队的位置,攻击窗口时间减半到1分30秒!” “收到!” “风天使,随时听我命令准备扑杀狙击手,仇天使火力补充! 米瑞斯……” 帕迪拉看了一眼身后的老兵,在轻微的停顿后将身上载有神圣玫瑰密匙的圣物递过,然后说道: “米瑞斯准备接替我的位置,如果我死在这里,拿着这件东西撤退,不要回来!” “可是……”米瑞斯想要反驳,但帕迪拉没有给她机会。 “没有可是!”她将圣物按在老兵的手里,然后拿起链锯剑站在队伍的前端。 “第一巡逻队经过转角!”赛尔薇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传出。 “第二个!” “第三个!” 帕迪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腰身半躬。 预定的窗口即将出现,而她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第一队就位,开始折返!”赛尔薇的声音响起,这正是她们等待的时间窗口! 三支巡逻队之间没有真正的空白,而其中两支距离教堂最远的时候,就是她们发起强攻的时机! “开火!”帕迪拉大声怒吼着,爆矢枪的快慢机被她调至全自动,她的身躯微微前倾,以双手和体重稳定着剧烈调动的枪械! 3秒! 密集的爆矢弹对敌人形成压制,而身旁的米瑞斯也加入了火力压制的序列。 两名风天使则展开动力甲背后的喷射器,扑向高点的狙击手! 5秒! 米瑞斯的枪还在射击,而帕迪拉已然扔掉了手中的挂机的空枪,抄起链锯剑向前冲锋! 两名仇天使在她的背后两侧展开,在行进的同时,开启脚下磁力靴来稳固姿态。 双联装风暴爆矢枪的冷却系统已然就绪,随时准备接替火力压制! 7秒! 被打蒙的敌人终于缓过神来,身披铁甲的巨人看着身上的凹陷和弹孔,在愤怒的嘶吼的同时,举着手中的重盾和战锤大步向帕迪拉走来! 而一直被它们遮蔽在身后的枪手,也终于后知后觉的一边向两侧躲避,然后开始尝试还击! 咚!咚!咚! 教堂的座钟被警戒的叛军敲响,而远处的人群则在快步赶来! “时间!时间!时间!”帕迪拉喃喃的念着,而身后的仇天使姐妹们也站定脚步,在米瑞斯的枪停下的瞬间,补上了更加强大的火力压制! 可帕迪拉的头却愈发的痛了,痛到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视野都出现了模糊。 她双手擎着链锯剑朝前冲锋,而身后的空地上、教堂旁边的高塔上,则同时有她的姐妹们在舍生忘死的飞跃! 13秒! 两把风暴爆矢枪只有可怜的60发备弹,但就是这关键的60发爆矢弹,却在这短短的6秒内将迎面而来的巨人们,连同他们手中的重盾一起化作齑粉! 当最后一颗带着余温的弹壳落地,当教堂门廊罗马柱上的碎石坠落。 帕迪拉和她身后的姐妹,已然用她们的冲锋,让手中的链锯剑,在尽情的嘶吼中得以痛饮敌人的鲜血! 两名与欧格林巨人一样、全身重甲的开膛手,成为了帕迪拉在这次战斗中的最先斩获! 而他们身后的重炮手和士兵,则用高高飞起的头颅再次验证了米瑞斯这名老兵的武勇! 门口的两名哨兵还想要抵抗,但未等到帕迪拉出手,他们就死在解决掉狙击手之后,从天而降的两名风天使的手中。 “高点!座钟!还有人!”帕迪拉向战友提醒,而一直隐身赛尔薇在此时出现。 “解决了。”她用手里拎着的头颅安抚着战友的焦虑。 那就没有问题了!神皇庇佑! 当教堂门前最后的危险被排除,帕迪拉迫不及待的下达命令。 来自本能或是灵魂深处的危机感在驱赶着她,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教堂!快!占领它!赛尔薇!” 头痛让帕迪拉的声音都有些变形,但她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职责。 身边的赛尔薇轻轻点头,再次一马当先走到了队伍的前端。 战斗修女们来不及收拾战场,就在帕迪拉的催促和率领下,走向了空无一人的教堂。 而就在一行人的脚步,刚刚踏上教堂的台阶,一声剧烈的爆炸,就发生在赛尔薇刚刚触碰到教堂的门的瞬间! 轰! 剧烈冲击的气浪让战斗修女们耳膜破裂,而昏沉的视角中,帕迪拉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倒下! “赛尔薇!” 她愤怒而绝望的嘶吼着,脑中的疼痛在此刻似乎也到达了高峰。 一阵亦真亦幻的视角转换中,那些疼痛似乎找到了突破口,在下个瞬间,在她的脑中,变成完整的“预言”: “有叛徒!埋伏!不要!去教堂!” “帝皇啊……” 这是帕迪拉意识中最后的呼唤…… 二更,补今天的更新。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救赎 风天使,一支隶属于神圣玫瑰修会的部队,一支在外界的视角中,经常被和自己类似的姐妹——炽天使所误认的部队。 同样的战术定位、同样的装备、同样的编制,甚至是在修会内部同等的阶级,是她们表现在外部的“结果”; 而不同的出身、不同的选拔标准乃至不同的晋升路径,则意味着她们在修会这个具有“神性”的组织中,充当着完全不同的分工、定义。 后者不必细讲,几乎就是帝国武力中非改造系的顶峰。 每一名炽天使都是最杰出的战士,值得修会内外所有人的尊重。 而前者的选拔标准其实只有一个,那即是——能够聆听帝皇诏谕之人。 是的,这就是风天使的定义,也是她们拥有的“特殊”使命。 每一名风天使,都是来自经过仪式鉴定后,被认为能够长久的“聆听”到“帝皇之音”姐妹。 而也正是这些“谜题”般的声音,会让她们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失去了与战友沟通的能力。 她们依然有着强烈的作战意志,也依旧愿意拿起武器为帝皇而战,但糟糕到几乎没有的沟通能力,却让她们几乎独立于整个连队。 所以不同与其他所有军事组织的、由低到高,由下到上的晋升路径,风天使的军阶非常奇妙……是倒过来的。 只有新晋被确认是风天使的修女,才会在保持有一定沟通能力的情况下,被任命为小队的指挥官; 而当她们与帝皇的联系愈发紧密,从而失去与外界的沟通能力时,自然会有后来者继任、接掌这个职位。 帕迪拉就是这样的一名“幸运儿”。 在刚刚完成基层岗位轮值(赎罪修女、医疗修女、拜死教刺客不在此列)的第十个服役年,距离晋升成一名代表精锐的洁天使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 她的脑中就开始不时的出现“幻想”和无法被理解的“声音”。 如此一来,纯洁仪式就成了辨别她是否受到污染的唯一路径。 而在经历过那次决定生死的仪式之后,她就成了一名光荣的风天使,并且在进入这支特殊部队的第一天,喜提风天使小队指挥官的头衔一枚…… 与她的所有前辈们不同,帕迪拉并未有机会在漫长的服役中,逐渐丧失语言能力的机会。 恰恰相反,在经历了法尔一战之后,她倒是成为了这一辈的风天使中,最早“聆听”到帝皇之音的那个…… 但问题是,她所聆听到的声音,来的有些太晚了…… 叛变军团的陷阱,几乎是和她脑中的预兆同时出现。 而赛尔薇倒的身影倒在她的面前,理智和身体都濒临崩溃的瞬间。 在教堂那缓缓开启的大门里,她还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她们最熟悉的人,也是这支战斗修女曾经无数次与之并肩作战、并且最为信任的人: 国教牧师——卡钦斯基。 这个背叛了信仰的叛徒,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在叛军的前列。 而也是这个人的出现,才解释了帕迪拉一直埋在心头的疑虑——敌人究竟是如何做到对她们的了解,又是如何知晓这个隐秘地点的。 帕迪拉昏倒了,但又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她的意识似乎被某种力量抽出了躯体,以俯瞰的视角无情的“观察”着整个战场。 教堂的正门内,成排的铁甲开膛手正列队走出; 两个街道的尽头,则有两排高大的盾卫缓步逼近。 无数的身影灰色的身影自回廊的阴影中出现。 统一的头盔和防毒面具上墨绿色的目镜是唯一的特征,手中的阿格里皮娜激光枪,则是他们制式的武器。 两支队伍占满了空旷的街道,而在他们背后的视野尽头,还有装甲车辆的引擎在隐约的轰鸣。 最少一千人的队伍,还不算上阴影中占据阵地的士兵。 帕迪拉在心中想着,却出奇的没有任何恐惧或是愤怒。 敌人对她们的确足够重视,仅从这些士兵的数量就可以得知,这起码也该是一支星界军团中完整的大连编制。 她的姐妹在后退,在拖着她的身躯尝试占据教堂对面的建筑。 可无论是敌人还是她都清楚的知道,她们死定了。 这点人手如果在运动战中尚有余地,但这是防御战,而且没有任何纵深的空间可言。 公允的评价,那座建筑加上她剩下的姐妹,在这种规模的敌人面前,也就是一两波攻势即被解决的待死之人。 而敌人要考虑的,也无非就是要杀死她们所耗费的成本。 时间,还是鲜血?那对这些叛徒而言并无区别。 只要一两波攻势或是等待坦克的炮火就位,这点抵抗都是注定要被熄灭的火焰。 而她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这些姐妹,因为自己的愚蠢和大意,毫无意义的战死在这个无名的角落…… 她甘心么?怎么会! 她愤怒么?当然! 于是火焰在灵魂中积聚,而灵魂则在剧烈的挣扎! “帝皇啊……” 她曾无数次的唱诵这个圣名,而唯有这一次她感受到全身心的投入。 那复仇的欲望让她燃烧起自己的一切,甚至连自我保护的本能都被置之度外! “请聆听我的祈求!”帕迪拉的灵魂在哀泣,连亚空间中的倒影都有血色的泪滴落下。 古老的星空在这一刻被她的灵魂感动,而那个位于遥远的泰拉的存在也为之动容! “请赐予我复仇的力量!请让您的仆人有机会再次站起,去清理这世界上不该存在的污垢!” 真的会有回应么? 帕迪拉的思绪在摇曳,又随即为自己信仰的动摇而感到羞耻。 可当她的灵魂以最卑微的态度去祈祷后,虚空中等待她的,依旧只有无尽的冰冷和寂静…… “是我的错……”帕迪拉开始反思。 求诸于帝皇本就是她的奢望与僭越,思想与信仰从来都不是一场交易,而帝皇的存在更不是旧日的神明! 她重新审视自己短暂的生命和信仰,再次确认了自己最初得知帝皇之名,从而走进修道院跪下的那个理由。 职责绝非负担,而信仰即是回报! 再次鼓起勇气的帕迪拉,已然没有任何犹豫,她的灵魂在刹那间得到了升华,从而无师自通的明白了力量的源泉。 金色的火星在她的灵魂中出现,而那火星则在出现的瞬间,即开始以她存在的、所有的全部为燃料,开始熊熊燃烧! “就是现在!”帕迪拉的灵魂高声疾呼,而那烧尽一切的灵魂之火也响应着她的呼唤! 重新感受到肉体存在的风天使,在战友的怀抱中睁开了双眼。 而那个古老而遥远的存在,也在此时降下了代表他的金色冠冕,和那代表着人类纯洁意志白色羽翼! “如耳所愿!”那个声音如是说。 更新。 py推书《战锤:以天子之名》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在人间 “投降吧…你们这些尸皇的走狗……” 卡钦斯基毫无诚意的说着,然后在向前涌出的人流中停住,隐藏到重重的军阵之中。 步步逼近的敌人没有开火,只是在沉默中将这些他们眼中的必死之人牢牢围住。 散落的战斗修女们没有开火,她们在抓紧时间收拢、汇合,然后在退守到那栋不高的建筑的同时,紧张的环视周遭逼近的敌人。 但这并非源自恐惧,而是一种超然于死亡之上的解脱。 终末的命运已然到来,战死的时机已到。 修女们不会畏惧自己的死亡,而是在审慎的观察着周围的敌人。 她们已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但如何在战死之前杀掉更多的叛徒,则是她们最关心、也最重视的事! 要示敌以弱,要让他们轻敌、大意! 米瑞斯在此刻充分体现出她的经验,在无声的眼神碰撞中与所有的修女达成共识。 不能让他们等待,否则黎曼鲁斯的重炮打击之下,她们最后的愿望也会落空! 而万幸的是,她们的尝试成功了。 “杀了她们!”那个与克钦斯基并肩站在人群后的军官说道,而他显然是这支连队的主官。 “我要在今晚的仪式上,用她们的头颅和身体献祭! 我要那些真正的神明,得以飨食我的胜利!” 叛军的连长高声下令,而身旁略后半步的牧师则没有阻拦。 杀戮与死亡本,就是毁灭大能最钟爱的食量; 而敌人的头颅和仆人的鲜血,也是一场盛宴中同样不可或缺的点缀! 黑灰色的军阵依旧在前进,而得到了明确的命令后,他们隐藏在头盔中的双眼,亦有暗红的血光在闪烁。 狂热的呼吸声在狰狞的的角盔下流动,杀戮的血液在黑色的装甲下偾张! 走在队列后,正逐列占据阵地的士兵们,在无声中握紧了手中的枪械; 而在人群的前列的、那些黑甲的巨人,则在低声呼喝中擎起巨盾和重锤! 要开战了吗?那就来吧! 眼看着敌人的脚步已经逼近,修女们互相注视着彼此的眼神。 三名仇天使自腰间解下了行囊,从中取出了已失去了发射器的铁罐。 钷素和红色颅骨的标志证明着它们的危险,而正是这区区两公升的危险,却足以为她们和敌人制造一场不错的葬礼。 两名风天使放开了怀中的帕迪拉,在为她最后整理了一次仪容后,默默的将手中的长剑拄地,开始了最后的祈祷仪式。 米瑞斯和和另一名老兵互相注视,然后为两支不同来历的姐妹让出战场。 她们原本代表的最狂热的主天使,在这些决意战死的人中,反倒成了最冷静的人。 枪械检视、弹药交换、链锯剑开机、破甲手雷抽掉安全引信…… 两个老兵在通往二层的楼梯上互相帮助,默默的准备好,为这支部队站最后一班岗。 而窗外愈发清晰的钢靴踏步声,则在向她们无声的预示,这场在敌我之间同样充满了象征意味的战斗,即将开始。 是的,即使在敌人的眼中,这场战斗也充满了宗教意味。 当胜负已然没有变数,当伪帝的奴仆必将败亡。 那在这些投身于混沌的叛徒眼中,如何以最血腥的方式去结束战斗,去取悦他们的主宰,才是他们所关心的事。 “血祭血神,颅献颅主!” 走在前排的重甲巨人血脉偾张,口中含混而狂热的呼喝。 “为了帝皇!” 面对着已然走近的叛徒,战斗修女们毫不相让,同样在尖厉的呼喝中,高声唱诵着人类之主的圣名。 砰! 当第一名巨人的脚步踏进房间,据守在此的修女们即迎身而上。 厚重的黑色与圣洁的银色在此相撞,金铁的碰撞和交击声不绝于耳。 厚重的盾牌推挤着战斗修女们的脚步,而更多的巨人则在两侧展开。 不甘示弱的仇天使们,在后退的脚步中射出了最后的爆矢弹,然后在巨人手中盾牌被打偏的瞬间,高举着链锯剑团身而上…… 轰! 剧烈而短促的爆炸在人群中响起,白炽色的火焰自黑色的海洋中迸发。 站在楼梯上方的两名老兵,在回顾了倒下昏迷的帕迪拉最后一眼后,也向下走去。 而当她们出现在一层的敌人眼中时,三名属于风天使的姐妹,已然用手中的武器与敌人同归于尽…… 狭小的空间被爆炸和呐喊填满,黝黑与鲜红的血液亦在无声的流淌。 早已面色严肃的叛军连长和牧师的眼中,一排排的士兵正接着倒地者让出的空间,持续的向小楼中挤压; 而在那早就该安静的建筑中,依稀还能听见米瑞斯和她最后的战友的战吼。 “以帝皇之名!”米瑞斯挥舞着双手链锯剑,在将面前敌人斩首的瞬间抽身后退。 而间不容发的瞬间,一把带着棱角的金属重锤则刚好砸在她刚刚所在的位置。 抽身、抬手、瞄准、击发…… 一名从侧面偷袭战友的敌人,就这样在她战斗的间隙中被处理。 而她的姐妹也在顶开敌人格挡的武器后,用一次势大力沉的斩击,在取得对方的头颅的同时,为米瑞斯挡下来自身后的刀剑…… 两人这样紧张而无声的默契配合,在之前短短的几分钟内已经发生了无数次。 可敌人的数量并未随着时间减少,恰恰相反,随着更多敌人的涌入,这小小的楼层中,留给她们的空间正愈发的窘迫。 配合默契的“双人舞步”,正被前赴后继的敌人逐渐挤压。 而无论是手臂、身体上愈发明显的疲惫,还是脚下敌人尸骸对她们的限制,都在告诉她们,最后的时刻已然到来…… “是时候了……”米瑞斯在心中想到。 而在下一秒的大剑挥舞中,她很欣慰的从战友的眼中得到了同样的意味。 一次默契的换位和战术挤压,让两人周围的敌人再次后退了半步。 而也正是这毫秒的间隙,让两个人在移形换位之中,从腰间取下了彼此早已准备好的手雷…… “以黄金王座之名!”米瑞斯高声呼喝着。 “以人类之主之名!”那个只剩下一条手臂的姐妹同样应和。 两个人本已准备慨然赴死,然而就在她们准备拉响破甲手雷时,一道同样、却更加高亢而神圣的战吼,就在这间小楼中响起! “以帝皇之名!” 二更!叉腰骄傲!求票!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圣迹与援军 你见证过奇迹么? 或者说,自人类踏足着茫茫星河,以间隔着终其一生都难以相见的距离。 在维持着一个统一的帝国之名,团结在一个神圣的意志与名讳之下的时候。 你真的能相信,在无数的危机与死亡当面时,会有来自那个意志赐予的奇迹么? 不可否认,多数人的信仰在此刻都具有投机性,因为能给他们的选项本来就不多,而对帝皇的信仰,就是帝国存在的意义。 但作为少数人中的少数人,阿斯塔特修士与帝皇之女们显然不在此例,他们相信这点,并以之为信仰的武器。 他们以此去坚定意志,因为这片银河中有太多的危险已超出他们的认知,即使强大如他们亦会感到绝望; 他们以此去愚昧自己的认知,因为这个世界本就存在着某些存在,更会在与之接触时不可避免的了解到宇宙本质下,那更加恐怖的“真相”时。 这是即信仰的作用,它既是一种屏障,更是一种顽固。 至于奇迹本身,反倒在此刻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但,当这种奇迹真的降临,并且就真实的发生在他们的面前时。 它的存在,依旧会给予这些凡人眼中的天使们,一种超出奇迹本身的精神鼓舞。 ——by:某不具名的阿斯塔特战士。 苏拉和他的小队成员们,所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奇迹。 一路潜行的死亡守望们行至巢都中层,就听到了来自隔壁街区的枪声。 而当他们从简易鸟卜仪上确认了那不是陷阱,继而赶到战斗爆发的现场时。 他们在相隔一个街区的距离上,从各自的观察设备中所见到的,就是帕迪拉重新苏醒的瞬间。 圣光,那是肉眼可见的、属于超自然力量的金色光芒。 当战斗修女们即将牺牲,而苏拉的死亡守望尚未到场时。 正是来自帕迪拉的声音,让两名战斗修女自绝望中重新升起希望。 “以帝皇之名!” 嘹亮而高亢的战吼,让米瑞斯和她的姐妹瞬间被鼓舞,而随之到来的,就是那无孔不入、甚至能穿透物质的金色光芒。 面前的巨人们停下了围拢的脚步,在不断的后退中发出惊恐的吼叫! 而人群外围的叛军们,则更是似乎看到了直击他们灵魂的绝罚! 金色的光芒照彻在所有人的身上,然后溢出狭小的房间向外辐射。 而无论是房间内的叛军,还是站在街口的军官与牧师,都在感受到这束金色的光芒后,在身上燃升起黑烟的同时,燃起灼烧灵魂的火焰! “圣哉……吾主!” 米瑞斯与另一名战斗修女来不及惊讶,旋即被这神圣的光芒所感召。 她们忘我的跪倒在群敌环伺的战场上,低声念诵着帝皇的名讳。 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在此时,自她们背后的楼梯上无声的降下。 那是她们所熟悉的帕迪拉,但又不全是。 金色的光芒如同一道长纱,自她头顶悬浮的金色冠冕中垂落,而一对两倍于她身高的纯白羽翼,则在她背后无声的展开。 这是何等神圣的一幕,这又是何等令人振奋的画面! 金色的天使手执着燃烧着火焰的长剑,自半空中展开着双翼徐徐落地。 而堕落者在痛嚎中踉跄着后退,两名战斗修女则在她的庇佑下,沐浴着来自人类之主的光辉! 唔…… 米瑞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连身上陈年的旧伤也得到了治愈。 血脉的奔涌和肌肉的活跃,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年轻而富有活力,而这种赐予对她而言太过不可思议,甚至让她误以为是一种幻觉。 但这恰恰不是幻觉,而她的感受也在另一名姐妹的身上得到了应验。 她睁开了双眼,而就在她的眼前,那个在战斗中失去了右臂的姐妹,正下意识的伸着完好右手,从茫然、懵懂中醒来。 不,不止是这些。 神迹已然降下,就绝不止她们感受到的这些! 小楼的角落里,原本已被叛徒粉碎的躯体正被重塑! 而在街角的对面、叛军汹涌人群的背后,那个死于敌人阴谋,被陷阱炸碎了身体的赛尔薇,也正以同样懵懂的眼神,下意识的看着自己完好的身躯! “绝罚已至!当行主之意旨!” 帕迪拉从半跪的姿态中起身,而未等她手中的长剑挥舞,周围的落堕者就已然在烈焰中倒地! 帝皇的天使呼啸着双翼再次飞起,而自她口中而出的呐喊,则让帝皇之女和远处的阿斯塔特们放下犹豫,投身到对叛徒的复仇之中! “为了黄金王座!” 帕迪拉高呼着从小楼内冲出,又自天空中骤然降下。 成群的铁甲巨人被她手中的长剑扫过,旋即倒在了熊熊的烈焰之中。 熔岩般赤红的切口在他们的胸前浮现,而他们却全无痛觉,只是无力的倒下。 战斗修女们受到强大的鼓舞,因为那道身影身上沐浴的金色光辉,亦在此时,在她们的身上同样降下! 无穷的力量从她们的心灵中激涌而出,无数先辈高唱着圣歌慨然赴死的身影在她们的脑中划过! 迎着敌人在恐惧中射来的枪弹,修女们不避刀剑,大踏步的迎着叛徒的阵列前进! 而那源自帕迪拉身上的金色光芒,亦如她们所想的那般,如同一道透明的叹息之墙,折射、阻挡着自敌人的每一发枪弹与刀剑! “王座在上!”苏拉看着天空中飞舞的战斗修女,一时间百感交集没有了语言。 他既为自己所见到的神圣而悸动,又为身为阿斯塔特所坚持的帝国真理所彷徨。 但无论如何,眼下绝不是犹豫的时候。 “开火!优先打击重甲……”苏拉对身后的战友下令,但随即又被帕迪拉的行动打断。 那个金色的天使,就在他眼中从高空中降下,然后挥舞着满是烈焰的长剑,对他刚刚定下的目标群体进行了彻底的毁灭。 而这一幕又被苏拉看在眼中,让他临时改变了刚刚下达的战术指令。 “优先打击军官和火力单位!第三套方案、侵略者姿态、自由开火行进!” “收到!”战友们的回应依旧短促而有力,但敏感如苏拉却可以轻易的感受到,那隐含在冷静下的激情和狂热。 战斗的节奏至此完全翻转,敌人的阵列更是在屡遭冲击后散乱不堪。 高空之上的帕迪拉冷静的看着街角,阿斯塔特战士的出现,像是同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又像是无法引起这个神圣生物的重视。 围绕着街角教堂的战争,至此已完全是另一幅模样和结局。 而在相隔不远的高塔和遥远的虚空之中,两个来自不同势力的人,却同时感受着这里的变化。 一更,求票! 第五十章 一闪而逝的月光 法尔星系、泽瑞塔一号巢都,王座区,前星语者观察站第226号。 窗外的阴云已然密布,而高塔上的窗口内,两个细长高挑的身影,正在失去照明的阴影里沉默不语。 “有什么感受么?”阿尔斯汀轻声问道。 脚下数公里外的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在这里的高度和它们非人的视力下一览无余。 而这个带着明暗两层身份的灵族祭祀,却强行按捺着身边的支派武士们,如同观看戏剧一般,一直从战斗开始看到了结束。 “猴子……”莫尔菲的嘴唇轻启,刚刚想要回答却被阿尔斯汀阻止。 这个神秘莫测的灵族先知打断了武士首领蔑视性的发言,给出了它的建议: “语言的蔑视毫无意义,请直说你感受到的本质。” “是……”莫尔菲后退半步,在象征性的躬身中飞快的组织着语言。 “毁灭……危机……希望……背叛,死亡……救赎……阴谋……以及胜利的假象。” “一场好戏?”阿尔斯汀语气幽然的问道。 “一场好戏!”莫尔菲肯定的回答,然后舔了舔嘴唇补充道: “一场基于他们短暂的生命,而显得激烈有余,韵味空泛的好戏。” “可你的语言中,似乎把我们也带入进这场戏了……” 阿尔斯汀带着笑意质问,但谁也不知道它是否真的不在意。 而支派武士显然不在此列,与前者足够长久的合作,让它此时显得游刃有余、颇有悠暇之意。 “当然不是。”莫尔菲保持着谨慎的礼仪,但口中的回答却分明否定了先知的揣测。 “我们当然不在此列,而是超然于整场戏剧之外! 我所说的阴谋,乃是那些堕落的猴子的意图。 而胜利的假象亦是如此,同样基于他们即将或是已然发生的行为。” “善。”阿尔斯汀满意的点了点头,而莫尔菲则心下一松。 然而先知并未如它所愿,反倒是以浓厚的象征意味的动作,向它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然,傲慢同样是吾等之罪,务必时刻警觉!” “是……“周围的支派武士躬身受教,整齐划一的动作同样出自千锤百炼的仪制。 但是否能真的领会到先知的意志,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或者,阿尔斯汀真的知道自己的语义么? 还是说它也只是履行着自己的义务,用“道途”中规范的教条去照本宣读呢? 这注定是没有人知道的真相,甚至过了这个时间,连阿尔斯汀也不会再刻意去回忆自己这番举动。 但在唯心的宇宙中,一切都有着名为命运之物的束缚。 艾达灵族这个种族尤其如此,自诞生起,整个种族的命运就与它们的行为紧密勾连,充满着象征意义。 倘若这里的一切顺遂,那阿尔斯汀刚刚的那番说教就毫无意义; 但若是事态的发展真如阿尔斯汀所言,那他在事后回想起自己的“训诫”时,岂不是更加具有讽刺意味? 命运无常,没有人能超脱它的束缚。 作为旁观者的灵族,固然在此时已从“全局视角”上,预见了帝皇之女和死亡守望们,在短暂的胜利后即将遭遇的更大挑战。 可身为参与了天堂之战的上古种族的根基,亦同样让它们无法避免深植于灵魂中的傲慢。 这种傲慢,既让它们屡次在关乎种族命运的选择中犯罪;又让它们在俯瞰人类这个后发种族的时候,总是会天真的将自己置于超然的视角。 而这个宇宙的残酷之处就在于此,每个种族、每个人都是棋盘上的一员,灵族难道就理所当然的置之于外么? —— 灵族的对话到此结束,而彼时身处于虚空深处的银色黎明号上,身为基因原体的加尔文身上的异动,也才刚刚结束。 发生在街角教堂的战斗已然结束,一个崭新的、基于帝皇意志而诞生的“活圣人”,也借由这场发生在朦胧星域的战斗,而完成她在帝国的初次登场。 与帕迪拉“死而复生”之事有着众多见证者不同,身为“帝皇之子”的加尔文身上的异动却鲜有人知。 银色黎明号上,刚刚从灵能放大阵列室中走出的原体面色严肃,不发一语的向自己的居所走去。 空气中的气氛极为冷肃,而守候在门户两侧的荣誉卫队们则早有预感。 两名灰骑士手执战戟,整齐划一的站在高大厚重的门外。 而当原体的脚步随着门户展开而出现,他们没有任何言语和疑问,只是以高度的协同步调,跟上了原体魁伟的背影。 但这只是平和的表象,刚刚发生的事远比他们表现于外在的更加急迫。 就在一刻钟之前,原体几乎是没有任何预兆的拉响他居所的警报。 而未等灰骑士们有所反应,加尔文就已然在通知舰桥,将灵能放大阵列室强制清空的情况下,径直以极度危险的亚空间传送的方式,进入了那间从内部锁死的舱室。 须知此时的银色黎明号,已然是处于亚空间的深度航行状态中。 而加尔文的这番举动,不啻于在这艘装载了数十万人的战舰上,将本就面临压力的盖勒立场击穿,然后在从外部混乱的亚空间紊流中,扭曲了空间的维度,然后再度击穿盖勒立场返回。 然而,这种被任何人类战舰所禁止的高危行为,不但没有让原体有所解释。 甚至在加尔文紧急进入灵能放大室中,以他强大的灵能和随后调动的军团意志为基础,进行了一场虽不能被付诸任何文字记载,但足以被称为“宏大”的灵能仪式之后。 离开了灵能放大室的原体,却仍旧没有对整个战舰乃至整个舰队,有任何解释的行为,或是意图。 这无疑是不当的行为,哪怕他的身份贵为“帝皇之子”。 但没有人对他质疑,甚至包括了之前以执拗而著称的萨瑟兰爵士。 面对着来自帝国海军的紧急联络和隐含在关切下的质问,泰伯斯和萨瑟兰爵士的口径颇为统一。 他们都对寇布中将的关切表达了足够的感谢,但对原体的举动和背后可能存在的意义,却没有任何解释的意图。 这是傲慢么?某种意义上,是的。 但审判庭的风格一向如此,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礼貌之下、含而不露的傲慢。 但寇布中将的焦虑并非来自这里,而是在某一个瞬间,他忽然发现自己在与战舰配属的星语者沟通时,听到了对方隐含在话语中的,对战舰的指挥权的变化。 哦,这其实也不该让他焦虑,反正审判庭对帝国海军的渗透同样严重。 可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呢?又为什么呢? 寇布有种本能的焦虑,而这种焦虑源自一种被排除在外的危机感。 但这其实并无意义,因为银色黎明号从来就没有发出过这样的指令,更不存在任何对剥夺他指挥权的阴谋。 星语者们立场的变化的缘由其实非常简单,简单到即使说给寇布听也无法让他相信。 而这个简单的原因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在刚刚的某个瞬间,这些曾经在成为星语者之初,有幸前往王座庭深处谒见帝皇的人。 在这远离泰拉的灵能的视角中,同时看到了一轮太阳…………以及那一轮一闪即逝的银月。 二更奉上!厚颜求票!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活圣人,活的圣人? 滴……滴……滴…… 尖厉的警报声在银色黎明号的舰桥上响起,而这一次问题的来源被指向到战舰的时钟。 加尔文的仪轨已经结束,而泰伯斯还在为之善后。 警报……文件……警报……会议……警报……应急处置…… 短短的一刻钟时间里,堆积在泰伯斯面前的事项急剧增多。 而这些来自战舰各处的警报和随之产生的文件、会议,却都源自刚刚原体对亚空间造成的影响。 泰伯斯面色镇定,但在心里早就满是疑虑。 他冷静的处理着手里的事项,然后从容的应对着来自帝国海军舰队的疑问。 可一连串的事项依旧不断的发生,而泰伯斯心里的疑问也在会议结束后,又因为战舰内部对照时钟出现问题,而终于到达了顶峰。 “偏差了多少?”泰伯斯面色严肃的看着屏幕,而视频对面的灰骑士亦同样如此。 战舰在深度亚空间航行的状态下,能够维持、并且找到与现实世界的链接,靠的就是战舰内部被包裹在盖勒立场中的时钟。 而当这个设备和它的备份出现问题时,那这艘战舰所面临的就是即将迷航的恐怖结局。 “不清楚……”驻守的灰骑士低声回答,而这显然是泰伯斯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他下意识的深呼了一口长气,然后转向视频会议另一端的领航员: “能看到星炬么?我们要尝试上浮了。” 好在答案是肯定的,因为那轮太阳才刚刚黯淡。 领航员身为灵能者中的一员,当然不可能没看到刚刚的奇迹。 而虽然此时的银色黎明号已与泰拉相隔甚远,但那颗太阳的光照却足够耀眼。 “能”领航员回答道,然后在泰伯斯的目光中补充了他所观测到的结果。 “舰队的航程显然受到了影响,但好消息是,我们的位置要比预想的更近。” “多近?”泰伯斯问道,但并未抱太多希望。 在他的预想中能够顺利上浮已是万幸,要是还能少偏航一些,那简直就是帝皇显灵了。 但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刚刚的仪式中帝皇的确是上线了。 “…………我们现在已经到达法尔星系的外围,如果立即上浮,那么此次跃迁的目标时间偏差很大,但距离几乎没变。” “……你认真的?”泰伯斯犹疑的问道,然后瞬间想起原体奥菲利亚七号世界的经历。 他按捺着心情对导航员下达引导舰队上浮的命令,然后在切断了通讯的第一秒钟,就向加尔文的寝宫发起了联系。 “到底是什么情况?”泰伯斯的表情纠结而又矛盾。 而此时的原体也刚刚返回,在迎面听到泰伯斯的质问后略微思考,然后对对方解释: “事情很复杂……但如果让我总结来说的话,那就是就在刚刚,一个秉承祂意志的圣灵降世了。” 圣灵?那是啥?审判庭里还有这个词汇? 不对!这是那群国教神棍的东西! 泰伯斯下意识的在大脑中“翻译”了一下这个词汇,然后终于在一些遥远的“文件”中找到对应的概念。 他的脸庞上的表情挣扎而矛盾,在不可置信与不能确认中的中间不断的变化。 “行了!别猜了……就是你想的那种。” 加尔文不忍继续看到泰伯斯那副见了鬼的表情,于是出言解救了对方即将宕机的大脑。 他也不奇怪对方的疑虑,因为类似的案例虽然不少,但真正能被确认和落实在实处的,最近也是在千年之前出现。 “圣·塞勒斯汀那种?”泰伯斯眨了眨眼睛,最终找到了合适的比喻对象。 作为战斗修女的初代圣人,她的代表性要比古早的“琪乐”更具确定性。 而圣·塞勒斯汀的种种事迹,更是在经受住整个泰拉议会的重重考验后,让国教不但从信仰分裂中重新得到共识,更是让帝国国教的法理性,正式拥有了泰拉政府的背书。 “没错,圣·塞勒斯汀的那种。” 加尔文眨了眨眼,然后回忆着刚刚在二者间充当转接站的时候所接收到的信息。 以帝皇的力量想要感知到这里发生的事,并没有多难。 但在整个混沌乃至亚空间,都因为八芒星的破碎而沉寂的当下。 想要将力量顺利的投送过来,还真是需要他这个“信号中继站”的出现。 这个活圣人的出现,可以说加尔文占了一小半的功劳。 但他却没有为这一点而感到兴奋,因为他从刚刚的灵能仪式中顺便获得的情报,要比他所想象的更加糟糕。 但眼下显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他的一些推测还需要一些消息和情报来确认。 加尔文将这些事暂时放在脑后,专心的看着眼前的老兵,有些促狭的扬了扬嘴角泰伯斯,然后说道: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称她为圣·帕迪拉……” “王座在上!”泰伯斯下意识的祈祷着。然而他隐含在语气中的情绪,却显得更加的纠结。 原体的话不是随便说的,尤其是在如今的帝国,加尔文的这句话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对帕迪拉的认定和背书。 一个活圣人,就在他们的眼前出现了。 而无论是身为基因原体的这句认定,还是加尔文刚刚所引起的异象。都在以不同的角度在证实着,那个被帝国国教所秉承的信仰的真实。 泰伯斯是一名老兵了,更是灰骑士中仅次于大导师们的老资格。 可他的思想也与他的出身一样,还是逃不脱阿斯塔特的范畴。 他对帝皇的信仰,更多的是与其他的阿斯塔特一样: 是对帝皇在人类种族复兴的伟大事业中的奉献的认可,是为他在人类种族命运中所代表的不屈所折服。 帝皇是伟大的,是毋庸置疑的拥有神性的。 可这种对帝皇的理解,与那些在他眼中的愚信和盲信不同。 他是无数帝国臣民的一员,又是这个时代中所有坚持“帝国真理”的阿斯塔特的缩影。 他既真诚的希望,帝皇真的拥有神明般的伟力; 但又无比惧怕,那种代表着宗教中描述的神明的痕迹,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那天。 “明白了……”泰伯斯回答道。 当疑问被确认,当期待被落实。尤其是这个出身泰拉的老兵,在得到加尔文的背书后,整个人都瞬间苍老了很多。 他知道这代表着一个时代的落幕,更知道这也代表着,他需要重新理解帝国与帝皇之间的关系,以及以此为根基的战斗意志。 而这种改变,正是由眼前的基因原体所带来。 他和他的老兄弟们尽管在本能上不愿接受,可理智却在清楚的告诉他: 原体的出现是一种改变,而这个改变尽管不符合他的预料,但无疑却是对帝国的有力加强…… 一更,求票! 第五十二章 巧合还是命运? “如此,我没有疑问了!” 泰伯斯终于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而加尔文也思考再三,最终没有对他的思想变化深究。 他知道,泰伯斯的情况不是个例,而是所有战团时代的老兵的“通病”。 这甚至不是这些老兵的问题,而是战团基于他们被创建的时代的局限。 可帝国的现状就是如此,而帝皇的现状就更是如此。 他们必须如同加尔文的“战争议会”一样,以最恳切而实事求是的态度,去看待帝皇和国教之间的关系。 而且随着诸神从摩洛之战后的沉寂中苏醒,愈发活跃而动荡的亚空间,也势必将“帝皇”与“神皇”之间的界限,变得愈发的模糊。 这就是帝国的现状,也是加尔文的使命所在。 而思想交流的奇妙之处也在于此,在没有真正的颠覆和碰撞之前,隐晦而不落于文字之间的沟通就是最适合的方式。 与泰伯斯的对话更是这样,两人看似轻松的平常的对话背后指向的却是最核心、最不容侵犯的精神。 而那些战团的老兵们,也注定要享受着原体带来的红利的同时,承受他带来的变革。 无论他们接受与否,从加尔文走出涩乌尔农业世界,出现在帝国的舞台中央的那一刻起。 他身上所承接的、来自帝皇亲自授予的使命,就没有任何的人或事能够阻挡…… “战舰的情况如何?我听说你刚刚很忙……” 加尔文越过了刚刚的话题,将两人的谈话向着眼前的事项转移。 而得到了原体的“提示”后,泰伯斯也将自己内心的变化暂且搁置: “舰队的航程有变动,我们应该是比预期提前到达了战区。” “哦?”屏幕对面的加尔文微微停顿,下意识的看向桌案上的资料。 而伺服颅骨“圣血号”显然也听到了“战区”这个关键词。 在触发了某种机制后,这个来自审判庭所赠予的圣物,就这样自发的飞到原体的面前,用颅骨下方的投影仪将星图展开。 “做得好。”加尔文轻声夸奖着“它”的善解人意,而圣血亦用闪烁的信号等回应着它的主人。 原体的目光向面前的星图聚焦,在仔细的审视了一遍整个星图的态势后,加尔文才对屏幕对面的泰伯斯问道: “偏航的严重么,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法尔”泰伯斯在沉默了瞬间后回答,然后不出意料的在原体的脸上看到了意外的表情。 “法尔?那还真是……” 加尔文脸上保持的微笑终于消失了,而他眯起的双眼中则更是有一丝银光闪烁。 哥特战区的封闭,是他这场旅程的开始。 而时光旅行中的见闻和身上新增的诅咒,则让他隐约的感知到敌人的所在。 再然后呢?再然后就是来自法尔的异动。 帝皇力量的昭示和帕迪拉的位置,让他在感知到那件圣物的所在的同时,也同时知道了敌人的目的。 而接下来,在一场基于仪式所影响的亚空间震荡后,他和他的舰队却被这预料之中的亚空间偏航,径直送到了这个他心目中堪称是风暴中心的所在。 巧合有点太多了,不是么? 但他从不会拒绝挑战,更不会因为隐藏的威胁而裹足不前。 事情是复杂的,但再复杂的问题也需要一件一件的落实和解决。 这场亚空间偏航,可以说正正顺了他的心意。 来自恐惧之眼的异动,本就让他有所警觉。 而从他在重重的战争迷雾中得到的线索来看,他此时此刻最想要去的,本来就是帕迪拉所在的法尔! “那就上浮吧!还等什么?” 加尔文在说出自己的命令后,感到了身体中久违的兴奋。 这种能够威胁、影响到一个帝国星域的事件,才是他不远万里前来的意义。 而介乎于真假之间的情报和战局,则更是让他在隐约的看到敌人的同时,感知到能够影响整个事件走向的关键线索! 异形文明?堕落的叛徒? 他在没有军团战士傍身的时候,就从未畏惧过这种挑战。 而当灰骑士在近百年的猥琐发育后,已然能够以大远征时代的“大连”编制,出现在他的背后时。 他所畏惧的,就只有那看不见的命运。 “哦,还有,通知萨瑟兰,让战斗大群进入战时状态。” “是!您的意志!”泰伯斯躬身领命,随后消失在黯淡的屏幕之后。 而就在两人切断通讯后的数个呼吸后,整个银色黎明号乃至整个审判庭的舰队上,都有着无数的扩音器在用尖厉的警告,去昭示着所有的舰队成员: “战时已到,当枕戈待旦!” 战斗的号角,已然在这支属于人类帝国的舰队上被吹响。 而与之一同发生的,还有在这支即将重返现实宇宙的舰队中,为之贡献自己绵薄之力的凡人。 成百的灰骑士,在沉默中向着战舰上层的礼拜堂集结。 他们伫立在那彩色宝石与水晶铸就的华丽教堂中,在帝皇的圣像脚下列队。 然后在牧师的带领下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目视着战斗大群的掌旗官将他们的旗帜与圣物高举。 萨瑟兰站在高台的前端,以响亮的高哥特语在念诵着他们的祷文; 而原体则与牧师一起,站在帝皇的圣象下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而于此同时,机械神甫们在得到了通知后,聚集在银色黎明号堪比教堂的引擎室中。 他们在以最热忱而虔诚的声音,在向神圣的欧姆弥赛亚祈祷,在赞颂着万机之神的伟力和神圣的同时,为战舰的引擎举行着的崇高唤醒仪式! 成千的海员从僵硬的休眠中苏醒,然后拿起身边的武器,在基层军官的指引下列队走向战舰的武器单元。 而数十万的廷达洛斯军团士兵,也在此刻成建制的被唤醒。 整个战舰,乃至整个舰队的无数灵魂,都在此刻被汇聚成同一个意志! 而作为这支舰队,这所有终于帝国的灵魂的主宰者——加尔文,此时却正将自己的目光看向虚空。 神圣玫瑰、死亡守望、艾达灵族、还有……混沌的老朋友们。 你们一定等急了吧? 二更送到,叉腰求票!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汇合,极限战士的小心思 盘踞在法尔世界上空的阴云依旧密布,而发生在巢都中层的战斗也还在继续。 然而胜负早已注定,尤其是当“圣迹”降临之后。 人群密布的街道上,战斗修女们分散在战场的各处。 她们沐浴着金色的光,以悍不畏死的姿态迎接着数倍于己的敌人。 而无论是面对眼前密集的刀剑,还是头顶上呼啸的弹雨,都无法震慑、阻挡这些战斗修女,哪怕一丝一毫的时间。 本就以信仰狂热而著称的帝皇之女们,在亲眼见证帕迪拉复苏的“圣迹”之后,彻底进入了忘我的精神状态; 而那个飞舞、盘旋在战场上空的天使,也没有让她们失望,金色的力量就像是一道永不枯竭的泉水,从那个拥有纯白羽翼的天使身上不断的降下。 那是帝皇的赐福,那是属于人类之主的伟力! 米瑞斯双手控制着链锯剑,在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中,强行将面前的盾卫震退; 而在用武器将这个一吨多重的巨人连带着武器推开后,这个战斗修女又在下个瞬间从地上高高跃起,将手中大剑的锋刃从巨人的颈间扫过! 壮硕如小山一般的无头尸骸,就这样喷洒着鲜血倒下。 可尚未等到巨人倒地,那个将之斩首的身影就又向前方冲刺。 三百次?或者是五百次? 米瑞斯早已忘记自己挥剑的次数,更没有想过自己的凡人之躯是怎生承受如此损耗。 她只是感到自己心灵中,有前所未有的勇气在不断的涌出; 而与这些勇气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如海洋般深不见底、取之不竭的力量! 战斗还在继续,但胜负的天平已然偏斜。 面对着杀不死、打不烂的敌人,本就是因信仰不坚而叛变的堕落者更是军心动摇。 他们空有百倍于战斗修女的人数,却只能在中层军官声嘶力竭的嘶吼中,勉力的维持着早已混乱的军势。 什么?他们的高阶军官? 他已经死了。 早在帕迪拉出现的最初,他和他身边的叛徒——堕落的国教牧师克钦斯基,就已然被复活的风天使赛尔薇亲手斩于剑下。 厚重的盔甲救不了他,珍贵的玫瑰念珠也于事无补。 那个死而复生的帝皇之女就这样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上,在堕落牧师惊恐的尖叫声中一步一步的逼近两人。 他身边的护卫早就被派往前方,身边只有落堕的牧师相陪。 当那个支离破碎的战斗修女,在帝皇的赐予下死而复生,重新拿起武器向他走来的时候。 他手中华丽而精致的指挥刀,又怎能在一对一的战斗中,与沉重的双手链锯剑对抗? 他死了,死的悄无声息,甚至直到整个连队崩溃,前方的叛军都不曾知晓; 他死了,死的耻辱无比,因为愤怒的战斗修女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 而是顶着射手群的枪林弹雨,在远处被人群挡住的护卫们的愤怒注视中,挥舞着巨剑将他身上的防护立场一下下凿碎,然后再将他和他的盔甲一剑一剑的斩碎! 死亡守望们全程看到了这场光荣的复仇,更是在这场堪称“惨剧”的战斗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他们在似慢实快的推进射击中,有效的压制了敌人的重火力。 而那些零星的从前阵返回的重甲士兵,更是成为了他们爆矢枪在压制射击之余,所重点打击的对象。 敌人在混乱,而帝国的军人们在杀戮。 飞翔在天空中的帕迪拉,在灵活的飞舞、躲避火力的当口,还与阿斯塔特中的苏拉对接。 两支部队的领袖在高效的杀戮之余,还忙里偷闲,依照着对彼此的文章和勋略,确认着对方的身份与来意。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苏拉单手持枪,在冷静的将一名狙击手和他面前的掩体一同击穿后,还转身提膝将一名欧格林踹翻。 亚种人类欠发达的大脑,让他们在近身战中对距离的迟钝成为漏洞。 而苏拉正是利用了这个漏洞,在轻松的同时处理远近两个目标的同时,还有空在通讯频道中和帕迪拉沟通。 但沟通反倒是最难的事,尤其是当你没有选择友军的权力,而你的友军又是战斗修女的时候…… 而苏拉面临的难题显然更为离谱,他不单要和一支代表着狂热(无纪律)信仰(易失控)的战斗修女合作,还要为帕迪拉的“特殊身份”而纠结。 极限战士特有的复杂大脑构造,让他熟知帝国的礼仪,本能的想要找到符合帕迪拉身份的称谓; 而死亡守望的指挥官的身份,却又让他本能的拒绝对方宗教性质的权威,想要保住自己自主的指挥权利。 嗯,这就是极限战士。 他们总是充满了理性,而又尤其擅长用这种理性,去为自己创造一个两难的困境。 “我该怎么称呼你?”苏拉重复着刚刚的问题,而此时街道上的敌人已然稀少。 叛军的军官们终于发觉到连长的死亡,而失去了战斗意志,星星点点身影开始消失在街角,直到到出现成建制的逃亡。 天空中的帕迪拉没有尝试追击,而是专心的解决着地面上顽抗的敌人。 她知道这只是短暂的胜利,而敌人的主力还没有到场。 苏拉和他的战友的出现,对她而言属于预料之外的惊喜。 但她不能期盼对方的任务与她一致,更没有命令这些阿斯塔特的权力。 “吾等皆为帝皇忠仆,请称呼我的名字就好。”帕迪拉回答着,也在谨慎的观察着对方的举动。 尽管同为帝皇的利剑,但阿斯塔特的强力与超然依旧令战斗修女们感到尊重。 但也仅仅是尊重,毕竟她们是帝皇之女,她们是这个帝国中对帝皇信仰最狂热的战士。 死亡守望们也在观察着她们,同样的原因让他们也在纠结和适应。 活圣人的出现,让这些超人的战士们正视起对方的实力。 但两支部队完全不同的战术定位和战术风格,却不会因为双方的尊重而被消弭。 战斗已接近尾声,而沉默显然无以为继。 当坦克引擎的声音从街角的尽头传来,苏拉终于放弃了争夺指挥权的想法。 在与帕迪拉并肩走入教堂的瞬间,这位顶盔带甲的钢铁巨人对他面前的“天使”说道: “奉异形审判庭之名,我部前来支援你们的任务。” 一更。 第五十四章 争论与献祭 短暂的战斗结束了,而相比于这个世界上的叛军而言,这支集结在无名教堂的小队距离完成他们的使命,还称得上是道阻且长。 战斗修女们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在进入教堂之后就径直奔向礼拜堂后方的密室。 而苏拉和他的杀戮小队,则在与新晋的活圣人——帕迪拉,因为接下来的任务路径,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什么?公共信息档案馆?”苏拉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帕迪拉,就算对方是新晋的天使也不能阻止他的反驳。 “你听到外面的坦克声了吗?我们只有几分钟的时间,而你却要在刚刚脱离战斗的现在,转身去强攻这附近被重兵把守的档案馆?” “这是必要的选择!而你……”帕迪拉将姐妹递过来的弹夹插在腰间,然后在检视爆矢枪的状态的同时,憋了一眼面前的阿斯塔特: “可以拒绝我的命令。” 王座在上! 苏拉发誓,他已经感受到自己急剧上升的血压了。 这不是或者歌剧的剧本!敌人也不会像那些文艺作品里显现的愚蠢! 在没有任何重装备、炮火掩护下,强攻一个已经明确知晓被敌人重兵把守的大型建筑! 而且还是在这栋建筑的不远处,刚刚发生了一次高强度的交火的前提下! 这可能么?可能! 但前提是苏拉和他的小队不计伤亡,赶在敌人集结的援军到来前,强行撕裂对方防线; 但之后的任务怎么办?圣物还没找到,更别提转移过程中的风险了! 在整个巢都的神盾站(大型防空火阵列)都尽在敌手的现在,任何单个的空中载具都不可能顺利的突破蜂巢都市的防空圈,然后再顺利的离开。 苏拉当然不是怕死,阿斯塔特的荣誉也绝不允许他产生畏惧。 但他是军人,更是一台经过了常年的战术训练的战争机器! 强大的肉体是凡人对他们的印象,可冰冷的战术思维纪律才是他们战斗力的保障! 他本能的排斥这种没有经过评估的战术行动,更无法接受在这种行动中付出伤亡,从而失去整个任务的完成的可能! 是的,尽管苏拉忍耐着他身上的“政治基因”,没有尝试与帕迪拉争夺这支部队的指挥权。但这绝不是说,他对整个行动没有自己的理解。 阿斯塔特的纪律和战术思维,让他在降临地面之初就开始推演离开时的情况。 而在他脑袋里的那个“任务进程表”上,这支小队即使在计划全部顺利的情况下,也要在最后转移圣物的时候,为了配合轨道上空降的载具,而强行拿下一个完整的神盾站! 帝皇在上!神盾站! 一个占地面积至少十平方公里的大型立体防空阵地!还不包括外围的防御阵地! 那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至少三层、五个以上必须攻下来的防御阵地; 那意味着三个以上的能源枢纽和十以上的防空武器阵列! 少一个都不行! 少一个都可能让运输圣物的雷鹰在进入低空丧失机动能力后,被地面防空武器打击,进而导致整个任务的功败垂成! 星际战士怎么了?星际战士也是人啊! 他们能用强大的装甲和武器撕碎敌人,但能凭着这区区的五个人,去占领一个十平方公里的阵地么? 这本就是一个难度被拉满了的任务,而就是这么艰难的处境,身边的这个战斗修女却还要在任务前额外的增加伤亡? 怎么办?靠信仰么? 苏拉俯视着面前的女人,准备对她的计划做出合理的反驳。 可就在他的视线落在帕迪拉的肩膀上时,视野的余光让他看到了这个女人背后收拢的双翼。 “行吧……”苏拉隐蔽的撇了一下嘴角。 还真他么是准备靠信仰。 短暂的会议随着弹药的补充完成而结束,两支临时拼凑的小队也赶在黎曼鲁斯到来前,从教堂后方的暗门离开了这里。 步履匆匆的战士们拿着武器,在念诵着帝皇之名的同时赶向他们的下一个战场。 而这些穿行在巢都破旧的管线之间的战士们,却尚且不知道那些堕入混沌的敌人们,又在战斗之外给他们准备了何等丰厚的“礼物”。 “跟丢了?”泽瑞塔巢都上层的宫殿内,一个阴影中的声音轻声发问。 这个踞坐在前任星球总督王座上的人,尽管没有对这场失利做任何激烈的反应。 可无论是他面前的军官,还是伫立于王座两侧的副官,都在他的声音响起的瞬间,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刀剑。 那是一个职业军人,在面对危险时的下意识反应; 而也正是这种源自本能的恐惧,取悦了那个在他们眼中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的人。 这个声音的主人没有斥责他的下属,更没有对那个死去的失败者做任何评价。 他只是用自己充满了血腥、癫狂的喉结,在微微颤粟的身躯中发出了寓意不明的轻笑。 “呵呵……呵呵……” 星星点点的光从高大的窗外照进,而暴雨前的风已然在呼啸。 轨道在地的人愈发的紧张,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而两旁荷枪实弹的卫士们,则如同沉默在黑色海洋中的礁石,任是风暴从空旷的大厅内席卷,却除了那一闪而过的、血色的双眼之外,没有任何的反应。 “下去吧……” 那个身影在身上的盔甲铮鸣中站起身来,两旁那魁梧的欧格林巨人都瞬间显得矮小。 足有半人大小的链锯斧,在厅堂黯淡的灯光下闪烁着刺目的血光; 而在那牛角一样高耸的头盔后,一道血色的八芒星正随着呼吸而闪烁。 “是……”叛变的托里科夫第八团的团长如释重负,颤抖着从地面上站起身来。 可就在他倒退着身形离开,已然走到了宫殿的门口时。 一道来自血神的毁灭之力,就在他的脸庞刚刚触碰到门外光线的瞬间,从他的灵魂深处开始爆发,然后潮水般的汹涌着、淹没了他的全部…… “呃……呃……呃……” 那个被混沌大能所厌恶的弃儿,就这样浑身抽搐着站在大殿的门口。 而他身上那股庞大的力量仍旧在膨胀、膨胀……直到将他的最后一丝理智淹没,然后撑碎了他那脆弱的躯壳,在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中,变成了一个彻底没有意识的扭曲的巨物。 混沌卵…… 这个只是念着名字,就足以令所有人都感到恐惧的存在。 大殿外的军官们沉默的见证了这场惩罚,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反对。 那个曾经是他们的团长的人,已然在刚刚被黄铜王座之主所抛弃。 而施予了这场惩戒的那个始作俑者,此时却安然的倚靠在大殿的深处…… “废物,是不值得血神眷顾的……” 那个身影喃喃自语着,然后用自己狭长的舌头在锋利的牙齿上扫过。 殷红的鲜血和刺痛感,让他的双眼更加兴奋。 而短暂的欲望被满足后,等待他的则是对血液更加的渴求。 “仪式准备好了么?”他看向身后的一道身影。 “已然就绪。”那个身披着国教教袍的身躯微微一颤,继而将原本就佝偻的身躯更加的蜷缩。 “很好……很好……”王座上的身影显得颇为满意,然后在前者的惊恐中豁然起身。 “让他们再蹦跶一会……以血发誓……就那一会……”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分歧与“预言” 巢都,中层,11-03-99维护区。 帕迪拉一行人从教堂预留的密道中离开,然后穿行在巢都复杂的建筑之间。 在经过了数条不知道废弃了多久的管线和维修通道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档案馆附近。 呜…… 残破而肮脏的管道回路中,传来了远处轨道列车的汽笛声。 满地的生活废弃物在这里不知道堆积了多久,已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早早的戴上头盔,开启了空气过滤的苏拉走在队伍的前列。 而偶尔从头顶上滑落的污水,则搅扰着这个阿斯塔特战士本就高度警惕的神经。 “停!” 苏拉突兀的停下身躯,抬手对后方比出通用的战斗手势。 小队中段、末尾的阿斯塔特更是抬起武器,默契的开始火力值班。 身后的赛尔薇快步赶上,在适应着脚下齐膝深的污水的同时,还皱紧眉头躲避着从天而降的秽物。 “有情况?”赛尔薇问着,而苏拉则将目光与她对视后,看向身后队伍的中央。 在那里,米瑞斯和另一名战斗修女,紧密的护卫着她们的领袖。 而这个还在教堂中与苏拉争吵的人,在此刻却紧紧的闭着双眼。 刚刚生龙活虎的样子显然只是一个假象,在暂时脱离了战斗之后,这个被帝皇眷顾的人,正在为之前表现出的超凡付出代价。 她的状态很不好,尤其是在离开了教堂之后。 高热只是他们能看到的表象,而痛苦的呻吟亦同样如此。 在精神层面乃至更加不容凡人触碰的领域里,她所面对的非人折磨才刚刚开始。 她的灵魂在灼烧,而眼中更是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幻想。 穿透虚空的鲸歌、扭曲而非人的尖叫、庞大到超过理解极限的阴影、足以令凡人彻底崩溃的真相…… 一个个足够恐怖、甚至仅仅是事物存在本身的概念,就足以将帕迪拉的灵魂泯灭的东西,在不请自来的闯入她的认知。 而尽管她已本能的封闭了自己的全部感官,那些“东西”依旧不依不饶地,挤压、撕扯着她的灵魂。 但她没有死去,或者说早在无数个比刹那还要微小的时间单位里,她就已然盼望着以死亡结束这场折磨。 但包裹在她灵魂之外的那股黑色的力量,却仍旧坚定的收拢着她的、每一次被撕裂的碎片,然后再次重组…… 这是属于那个男人的视角,帕迪拉知道; 也是祂身为人类之主的证明,帕迪拉也知道。 这种折磨的源头,就是来自那将她不断的复活的力量; 这种恐怖的根源,就是因为在某个时刻,她错误的以为自己的信仰足够虔诚,从而堪称“狂妄”的敢于承接那来自帝皇的伟力…… 帝皇的名讳,让祂肩负着整个人类的“概念”,以一介凡人之躯站在了最接近神明的高度。 而如今帕迪拉所感受到的,也不过是祂在泰拉的黄金王座上的数千年里,在面对至上天中无数非人存在时,日常所承受的痛苦的万分之一…… 活圣人? 这当真是一种幸运或是荣耀么? 或许在真正成为这荣耀的载体之前,帕迪拉的确在无数个安静的夜晚有过不切实际的妄想。 但当她真的得以窥视到帝皇的视角、 分享“祂”的力量、 成为“祂”的使徒、 以“祂”的名行走在人间之时。 她才知道,那被帝国国教记载在经文之中所发生的、史诗般恢弘壮丽的故事背后。 那些有名有姓的角色们,所承担的又是一种何等沉重的力量。 不,她不知道。 帕迪拉的精神在时空的颠倒中错乱,而一瞬间的理智又让她否定了自己的推断。 自己现下所承受的痛苦,乃是经过了那轮“银月”的折射与过滤后的结果。 若是没有它,自己早该在刚刚释放了帝皇的怒火之后,就燃尽自我继而魂归王座。 可也正是它,才让自己的灵魂在那焚尽一切的火焰中得以存留,然后在无法想象的痛苦中,逐渐的重生…… 而那些活跃在帝国历史中的、真正的“圣人”们,可没有她这份“幸运”。 想必他们已然在完成帝皇的使命后,就可以无牵无挂的消散了吧? “唔……银月?” 某个关键的概念被她的思绪捕捉,而这个“概念”所具有的权能,又让她得以在无尽的灼热与扭曲中感到了彻骨的冰冷。 短暂的清醒,让帕迪拉下意识的想要“睁开”眼睛。 可那正逐渐笼罩的黑暗和现实中躯体的引力,却最终让她无力的下坠、一直下坠…… “五个人,站位太分散了,他最多能同时做掉三个。”苏拉简单的对米瑞斯讲解情况,而米瑞斯却已然解下长剑。 “嘿……嘿……冷静……冷静!” 苏拉伸手按住准备暴起发难的赛尔薇,而对方显然有所误会。 “那等什么?让我上去……” “噤声!”苏拉感到了巨大的错乱感,一时竟不知如何解释。 他之前所说的“做掉”的前提,是在潜伏状态下安静而快速暗杀。 而这种“技术活”,显然超出了眼前这个战斗修女的理解范围。 帝皇在上!我想家了…… 我就不该想着到这个见鬼的地方来! 家里的人虽然规矩多,但起码在一个能沟通的频道上。 而面前这些战斗修女……好吧,苏拉一边在内心里吐槽着,一边将目光转向队伍的中段。 他原本以为帕迪拉已经是不好沟通的典范,可在与米瑞斯的这几句对话后,他豁然发觉,那个女人居然是这群战斗修女中最通情达理的人! 王座在上!让她快点醒过来吧…… 队伍前列的苏拉还在尝试向米瑞斯解释,而在那名断臂重接的战斗修女的怀里,帕迪拉却已悄然苏醒。 这个承接了帝皇之力的凡人,正用无力的手推开战友喂到嘴边的水壶,她挣扎着蠕动那干涸、龟裂的嘴唇,用最微弱的声音,吐出了她想要说出的提醒: “黑暗……阴谋……银月……希望……” 一更! 第五十六章双重的整合 “别动!” 米瑞斯打断了战友喂水的动作,面色严肃的侧耳倾听。 小队的成员们亦听到了她的这声喝令,下意识的将目光向她聚焦。 多数的修女们尚且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茫然的看向米瑞斯。 而有对自家典籍熟悉的修女已经反应了过来,在她的注视之下,已然颤抖的将身躯站了起来。 “帝皇的诏谕!”那个修女低声说道。 而当这句话出现的瞬间,所有的战斗修女都下意识的绷紧了肌肉,让自己的动作定格在这个瞬间。 一时间整个管道中除了污水的流淌声之外,连盔甲的摩擦声也消失殆尽。 而远处的管道尽头还有隐约的轰鸣声响起,然后在到达了顶峰之后快速的消逝。 “银月……希望……” 万籁俱静,而那个声音还在重复。 米瑞斯耐心的等待,直到确保完全听到了所有的“预言”,才直起身来看向周围。 “记下来!”她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然后说道,而后者就是除她之外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 这个在修会中司掌典籍的姐妹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以慌乱的动作将自己背包取下、翻找。 子弹、药品、食物乃至备用的刀具…… 一连串的东西被她胡乱的抛出,却仍旧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没有羊皮纸,甚至连基本的纸张都遗失在之前的战斗中。 也没有笔,那种累赘之物早已留在她们的伤心之地。 “怎么办?”文书修女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米瑞斯,然后从对方沉默的眼神中得到了鼓励。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一枚烙印在帕迪拉肩甲上的纯洁印记取下。 然后掏出腰间的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划过,用流淌而出的鲜血在已被硝烟浸染的昏黄的羊皮纸的背面,写下了帕迪拉所说的内容和日期。 “黑暗——阴谋——银月——希望……” 写完最后一笔的修女抬起头来,茫然的看向对面的老兵,能在短时间内想到经文中的这些仪轨,已是她能做到的全部了。 好在还有人帮助她。 “见证。”米瑞斯低声提醒,然后第一个从修女手中接过印记。 她抽出匕首将自己的手指刺破,然后在仔细的端详过印记上的内容与日期后,将自己的名字写在末尾。 其余的几名修女一一效仿,而阿斯塔特们则全程旁观。 短暂的仪式过后,那个印记再次回归到米瑞斯的手中。 而她则迈步走向队伍前端,向着一直关注着帕迪拉的苏拉走近。 “她带来了帝皇的谕示。” 米瑞斯一边开口讲述,一边紧盯着对方的反应。 而这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决定两支队伍是否能继续合作的关键时刻。 帕迪拉在刚刚的战斗中,已然蜕变成另一个不同的身份。 战斗修女们确认自己受到了帝皇的眷顾,而这个“奇迹”还需要死亡守望们的认可。 他们是旁观者,也是见证者。 他们是帝皇的天使,更是战斗修女们正找到的唯一的证人。 他们的态度,直接决定了这里发生的一切,是否能通过审判庭的核验,从而被帝国国教和圣隐修会真实的记载。 而比这些更重要的,则是在眼下的战斗中,这个死亡守望的指挥官,是否认同帕迪拉的身份,进而会尊重“她”所发出的预言。 他会么?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会怎么样? 米瑞斯的手心久违的有些潮湿,而其他的小队成员们,则在注视着二人的同时,无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帝皇庇佑,吾等见证了祂的赐予。” 苏拉高贵的出身,让他瞬间理解了对方的诉求;而奥特拉马繁复的礼仪规制,更是让他明白了当下最恰当的举动。 这个高大的阿斯塔特战士没有犹豫,就这样双手交叉抚胸,单膝跪地,向着米瑞斯的手中、身后行天鹰礼。 而其余的阿斯塔特们则沉默的注视着两人,在指挥官明确表态后同步的跪下。 帝皇庇佑!众人皆行鹰礼。 人群中唯一站立的米瑞斯面色镇定,背上却是一片潮湿。 她知道这一跪的意义,更知道如果面前这个跪倒后还与她身高仿佛的巨人,如果拒绝了她的行为,其后果又有多么的严重。 呼……灼热的气息从她的胸腔中挤出,压力骤降的米瑞斯几乎感到了视野的模糊。 而下一秒吸入的、潮湿的空气,又这名战斗修女的老兵眼神变得坚定。 她也许不懂什么叫投桃报李,但本能和经验却让她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那么,作为见证者,作为帝皇执剑者,在圣人苏醒之前,请务必履行‘祂’的意志!” “善!”苏拉抬起头平视着面前的女人,冰冷的目光里终于有一丝动容。 对方在得到了他的“态度”后没有犹豫,几乎是在下一秒就给出了他最想要的“回馈”。 而两个人的对话虽然简单而短暂,但也就是这几秒钟,这支队伍在精神和物理层面的双重分歧,就被无声的弥合、统一。 这样的米瑞斯,是他的印象里的战斗修女? 这样的智慧,只能说是帝皇庇佑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苏拉没有再多表示,只是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后,再下意识的环顾整个队伍的所有成员。 “从现在开始,以我为参照,统一通讯频道……”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管道中响起,而一条条有条不紊的命令还在下达: “以审判庭通用密码为基础,解码器初始逻辑代号“Δ”; 备用通讯频道——11-γ-09; 统一战术密语,采用方案为……” 一口气下达了全部的命令,苏拉畅快的看着周围的人在默不作声的准备。 眼前的人还是那些,但在他的眼中却正在从‘分裂’走向‘弥合’。 而当前方充当哨卫的死亡守望,在得不到回答的几分钟后,再次向他发起联络时。 这个已经掌握了整支队伍的指挥权的极限战士,终于在得偿所愿的畅意中,向那个战友发出了稍安勿躁的信号。 然后,他看着所有准备停当,将目光聚焦他身上的“战士们”,轻声说出了在战斗来临之前的最后一条命令: “以现有人员为基础,重新划定战斗分工!” 二更!求票! 第五十七章档案馆之战—1 “五个人!” 苏拉严肃的看着身边的人,而周围的人也同样进入了大战之前的肃穆。 “档案馆的建筑结构图,我已经讲过了。其中的关键作战原则,你们也都明白了吧?” “明白!”三名杀戮小队的阿斯塔特战士低声应答,而几个战斗修女也在互相注视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档案馆,顾名思义,这栋建筑的内部存贮的,就是整个巢都中所有的信息。 海量的文牍与典籍,将这座农业世界从被帝国发现开始的所有数据记载,而若是足够幸运的话,甚至有人能找到更为古老的信息。 人类想要仅凭人力去管理这些典籍,是注定不可能完成的事项。 而这数量庞大的典籍,就更不可能被一座直径五百米的圆形建筑所囊括。 所以,它是立体的。 而展现在众人面前的这个足有0.3平方公里的庞然大物,居然也只是它露出在巢都地面的一小部分! 如果有人对0.3这个数字不敏感的话,那么请把单位换算到平方米——300.000万平方米。 而这还仅仅是它地表的一层而已。 “不是明白!而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毫不犹豫的贯彻执行!” 苏拉将目光重点看向两名负责照顾帕迪拉的修女,这是他最不放心的部分。 “战斗0时,以我和赛文修士对叛军哨位的攻击为分界线! 整座建筑的结构图,你们也都知道了。 敌人的数量远超我们的想象,而这里的地形也决定了,一旦我们的攻势遭到阻滞,接下来就必定会陷入无穷无尽的围攻之中!” “所以!一旦开始战斗,我和先锋小队将不顾一切的向前突击! 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在二线补充火力、确保阵型两翼和后卫的安全! 而一旦有人掉队……” 苏拉的目光微微下移,在人群按在腰间的手上看到了那些被分发下去的热熔手榴弹。 “伱们将不会被营救……有问题么?” “没有!”众人低声应和。 而苏拉在最后环视了所有的小队成员后,转过身以长剑拄地单膝跪下。 “那么,开始我们的战前祈祷吧……” “吾乃帝皇之剑。”苏拉第一个念着。 “吾乃帝皇之斗士。”众人跟着念道。 “吾等的忠诚毋庸置疑!” “这是灵魂铸造的伟业。 “强过精金更与不朽帝皇一般坚韧。” “战火乃我等荣升之所!” “枪鸣乃是我等祷告之声!” “灭敌乃是对英灵的祭奠!” “牺牲乃是吾等终结之地!” “吾等!”苏拉低沉的咆哮。 “其乃神皇之怒!”众人同声怒喝。 “出发!”苏拉当先站起身来,步伐从大踏步的向前,逐渐转到轻微。 这个钢铁铸就的巨人就在一众人的眼中,生动的演绎出一种精密与暴力的美学。 沉重的马克4型动力甲,在他精密的操作下几乎轻若无物。 而无论是腰间紧固的长剑,还是腿上加挂了缓冲垫的枪械,都在无声中演绎着他的缜密与慎重。 前方的管道尽头处,早已等待就绪的赛文修士比出手势。 而苏拉则在行进的途中以手势回答,然后与之同时消失在黑暗之中。 “六个人,15秒之前增加了一个!有问题么?” 苏拉的头盔里传来了赛文修士的声音,这个来历不明的阿斯塔特战士,从一开始出现就被朦胧星域的守望堡主安排进了渗透小队。 苏拉在之前的十年时间里,也在其他的杀戮小队与之有过不少合作。 但以死亡守望流动性极大的编制而言,他还是第一次在指挥官的岗位上同他配合。 “没有问题!” 苏拉斩钉截铁的回答,而除了持剑的那只手外,另一只手已然探向腰间。 两人的目光隔着不同型号头盔的目镜稍一膨胀,随即就紧盯着30米开外的回廊转角处。 六个哨兵,六把长枪。 半身甲壳甲,科伦努斯四型自动枪。 身后的五米门廊处,有一个由沙袋构筑的标准步兵防御阵地。 而如果苏拉没有猜错,那里也应该是报警信号的按钮所在。 “错了也没关系……”苏拉在心里暗自盘算。 只要这群人给他机会,只要他的手够快。 那么……就是现在! 当几名哨兵在漫长枯燥的执勤中,终于因为无聊而陆续离开哨位。 而为首的老兵因为最先离开,在回头发现哨位空置而向属下训斥的瞬间! 两名秉承着基因原体的神圣血脉,经过漫长训练、武装到了牙齿的阿斯塔特战士。 就这样踏着与他们沉重的动力甲反差极大的“猫步”,悄然的向人群接近! 30米……28.5米……27米……25.5米…… 巨人的步幅,让两人似慢实快的接近到距离敌人不到25米的距离。 而这个距离对于两个贴靠着墙壁前行的阿斯塔特来说,就是一瞬间暴起即可触及的极限! “动手!” 赛文修士在瞬间做出判断,而苏拉则充分的尊重了他的专业。 两道过吨重的钢铁巨兽瞬间放弃伪装,向背对着他们的叛军发起冲锋! “你们这群懒鬼!我……” 身后用铁刺充当战利品架的老兵瞬间警醒,身后的危机感让他停止喝骂。 他丰富的战争经验,让他放弃了回头观察的愚蠢念头; 而在面前的下属,那因惊恐而瞬间放大的瞳孔中。 他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即将面对的、死亡的赐予者! 呼! 带着分解立场的剑芒从他的颈间掠过,然后带着微微偏斜的角度,将他面前一步之遥的士兵从胸口斩做两截。 冰冷的暗杀弩带着沉闷的弓鸣,将一尺半长的黑色短矢射出。 两个面对阿斯塔特的士兵,尚且没有任何反应,就在这专属于阿斯塔特的暗杀武器下被同一支箭矢贯穿了头颅。 而最后的两个幸运儿,则在本能驱使的骤然转身中,看到了两名阿斯塔特手中的单分子匕首,在他们的眼中越来越大…… 嗤……咔 前者是颅骨被箭矢洞穿的声音,来自赛文修士手中尚未收起的黑弩; 而后者的骨裂声,则是叛徒老兵被苏拉碾碎在脚下的头颅。 颅骨中最脆弱的鼻腔是最优先的选择,而这个位置因为视野的关系,无法制作出与头盔有硬性链接的护具。 苏拉在结束了毫秒中的杀戮后,尚且来不及为自己没有遗忘这部分课程而自豪。 身为指挥官的职责,就让他快速的走到叛军的阵地上,然后在探头观察了一下转角后,极速的向后方招手! “快!跟上!” 一更! 另:感谢炎龙皇大佬的打赏!感谢之前在我没有恢复更新期间,所有没有放弃我的书友!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档案馆之战-2 “王座在上,冲!” 苏拉在最后一名战斗修女的身影出现后,立即对身后喊道。 几名战斗欲望强烈的战斗修女刚想迈步,就发现阿斯塔特们已然跨过了拐角。 这不是苏拉自己放弃隐蔽,而是从拿下这个哨位开始,敌人的固定巡逻队就会按时返回。 而在这足有三十人以上的敌人必定返回的情况下,苏拉宁可将他们杀死在背对着自己的时候! 嗵!嗵!嗵! 类似慢镜头一样的动态视觉中,苏拉抬起手中的爆矢枪,将对面长廊尽头的伐木枪点掉。 而在空地上的巡逻队们,尚且下意识的寻找枪声来源的瞬间。 他身边的两名阿斯塔特们,已然越过了苏拉的位置,将爆弹枪压在腰间,开启了他们最熟悉的步进弹幕! 这是精准与杀戮的艺术,这更是代表着泰拉与帝皇的怒火! 短促而冰冷的弹幕,几乎是后方的修女眼中一闪而过。 可未等到她们找到自己的位置时,对面阵地的纵深处,就开始有凄厉的警报声响起。 红色的伐木枪曳光弹,从隐蔽在大后方的高点上扫来! 而在长廊尽头那扇敞开的大门中,已然有着重重叠叠的叛军身影出现! 怎么办?两个位置都超过了战斗修女们的火力覆盖极限,她们也从未面过对这样的战场环境。 在以往的战斗中,战斗修女们要么是固守在堡垒中,以自己的悍勇和信仰,去承受、交换敌人的生命; 要么就是在攻坚战的一开始,就已经在戒律修女的战吼中,一股脑的向敌人冲去! 怎么办?战斗修女们的大脑还在宕机,而阿斯塔特们的枪声已再次响起。 “注意弹幕连续!”苏拉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而头盔内的联队指挥系统上,两名负责火力压制的阿斯塔特的弹药计数器已然归零! “3秒,41个目标,没有脱靶,弹道重叠度18%” 红色的攻击信息反馈在苏拉的眼角掠过,而他也只是将余光扫过,就继续投入到下一步的战场。 嗵!嗵!嗵! 他和另外两名阿斯塔特的身影,再次在侧身开火的姿态中越过了之前的战友。 而在初期的弹道统计数据自动下发后,他们的火力效率又再次得到提升! 敌人的主力在这个波次的进攻中,已然有大半的尸体倒下。 除了几名依仗着生命力的顽强,而在重盾和铠甲的双重保护下苟活的欧格林巨人,他们的视野中已没有能够站立的敌人。 可后方的人潮已现端倪,嘈杂而浑浊的呐喊声在这原本神圣的建筑内回荡。 苏拉的眼神与战友略微接触,就带队大踏步的向前迈进! 没有了火力手支撑的欧格林盾卫,在几人手中的长剑攻击下连一回合都没挺过。 而踏着这些巨人的尸体的苏拉,在看到面前已经汹涌而至的人潮后,更是坚定了速战速决的决心的同时,向后方的战斗修女们下令: “跟上!跟上!看好她!注意你们的侧翼!” “三秒!接敌准备!” “两秒!” “一秒!” “以帝皇之名!” 苏拉怒吼着,在动力甲将激素泵入身体的瞬间,挥舞着长剑向前大踏步的走去! 而在他两侧的阿斯塔特亦同样如此。 在面对汹涌而至的尸潮时,他们默契的为彼此让出一个身位的距离。然后以苏拉为首,在尸潮中卷起血色的风暴! “杀!” 战斗修女们紧随其后,跟着前方的阿斯塔特们撑起的防线,用她们的双手链锯剑清理着两翼的边际。 而在这支被尸潮映衬的渺小的队伍中心,就是两名战斗修女,和她们怀中处在昏迷的帕迪拉。 “杀!”已然被血液浸透的大剑再次扫过,而苏拉的另一只手才刚刚放下。 远处的楼层拐角处,属于叛军的狙击手的身影才刚刚出现,这个在身边制造着成片碎-尸的阿斯塔特,就已然将腿上的爆矢枪抬起。 而这还仅只是他的战斗本能,他的思维此时已不再这里。 档案馆的建筑结构图,正被他动力甲上的伺服显示在头盔的目镜上。 而从刚刚开始的冲刺开始,他们的队伍距离那个门廊,已走出了近五公里的血腥之路。 “左前!50米!准备调整阵型!” 苏拉从队伍的锋矢位置上退下,而身旁的战友则默契的顶上。 前方的地形并没有多特殊,比这个更难以攻取的他们刚刚也经历过。 但随着深入档案馆的层数的增加,他从攘外修会处得到的战场情报正在失效。 档案馆在审判庭的全部资料,都来自星系级别的密探的上报。可就是这些情报,也仅仅显示出现有的这十层。 再往下,他的情报就会失效了。 而这代表的,则是阿斯塔特们即将丧失与敌人对等的地利优势,开始正式进入未知的作战领域了! “她的状态怎么样?” 苏拉趁着战斗的间隙,对身后的战都修女们问道。 而从背后迟迟没有的回应来看,帕迪拉显然没有清醒。 可问题来了,死去的异端审判官威尔金斯的密匙,是只有帕迪拉本人才知道的秘密。 而进入档案馆,进而找到那个能够匹配密匙的数据库,就更是只有这个活圣人才掌握的信息。 怎么办?凉拌! 苏拉在内心里吐槽着,而手上的刀剑却还在挥舞。 与超自然力量打交道的战斗虽然罕见,但苏拉也绝不是没有见过。 而这些拥有着“超凡力量”的人,也往往有着更超凡人的“不确定性”。 “继续推进!” 苏拉大声喝令,然后在下一个瞬间与锋矢位的战友交换位置。 他依旧在维持着自己的心态,用自己稳定的情绪支撑整个队伍的士气。 而在他那无人能看到的头盔下,他的目光已经在关注着弹药的余量,和整支队伍在高强度的持续作战后,剩余的体能极限…… “要做最坏的准备了……”苏拉暗自想道。 而当队伍突破到那个预定的转角时,他和他的队友也开始默契的分开。 两名左侧的阿斯塔特开始停下身躯,以固守的姿态掩护着身后的修女们前进; 而苏拉和另外的三人则加快了脚步,赶在两名抱着帕迪拉的修女进入楼梯之前,先一步将楼梯和下一层的威胁清除。 嗵! 一道赤红的光芒闪,继而才有聚能激光击穿空的声音姗姗来迟。 负责收尾的两名阿斯塔特战士,正在准备跟上队伍走下楼梯。 而这一发隐藏在建筑复杂结构中的偷袭,则其中一名的一名阿斯塔特下意识的捂住了脖颈。 身旁的战斗修女们目睹了这一幕,但却没有时间去关心和询问。 而看着另一名阿斯塔特的目光,那个战士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咬着牙按下了盔甲内的应急治疗激素。 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停驻。 可这个战士的受创,却已然被在前方战斗的苏拉所察觉。 小队状态的标识里,那名战士的颈甲和锁骨附近,已经被猩红的失能标识占据。 而尽管这个危险的记号仅仅是一闪而逝,旋即就被动力甲的治疗覆盖。 但这种情况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信号,一种苏拉清楚的知道,留给这支小队的容错空间和时间,已然所剩无几的危险信号…… “帝皇庇佑!”苏拉在心中低声的念着,这已经是他在死亡守望服役的第十个念头,也是他在到达朦胧星域后,与这里的守望堡主约好的时间。 这是他在这里的服役计划内,所承担的最后一次任务。 而只要打完了这一战,他就可以带着那块代表着荣誉、资历、奉献、崇高的肩甲,安心的返回自己的出生之地——马库拉格。 “帝皇庇佑……”苏拉再次祈祷着。 而就当这支命途坎坷的小队的脚步,刚刚踏入档案馆的底层的时候。 随着一声轻微的呻吟,那个一直陷入昏迷的“活圣人”,也终于在感到了某种刺激后,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二更!求票!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档案馆之战-3 砰! 沉重的战锤被巨人迎头砸下,而没有躲避空间的阿斯塔特只能招架。 动力剑在巨力的挤压中发出金属形变的呻吟,而动力甲的钢靴亦将脚下的地板踏碎。 与这种迟缓的敌人角力,绝对是苏拉最讨厌的情况。 这意味着阿斯塔特的武技,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而这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对他们长期训练的否定。 可身后的战斗修女们即将到来,而收尾的战友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留给苏拉等人的时间真的是屈指可数,他不得已只能选择这种最丑陋的战斗方式。 必须强攻了! 苏拉感受着手掌中的麻痒和电磁肌肉过载的震动,心下一横,本就刚硬的动作变得愈发强力。 身边的阿斯塔特们瞬间察觉到了这种变化,手中挥舞的刀剑亦同样变得急促。 “唔……” 轻微的呻吟声在周遭的声声战吼中几不可闻,但在两名轮班背负着帕迪拉的修女耳中却仿若天籁。 活圣人的苏醒,意味着帝皇的谕示。 而阿斯塔特们尽管坚如磐石,仍旧在恐怖的人潮下维持着推进的效率; 可战斗修女们同样在阅读着战场的细节,队伍的状态正在变坏仍旧是不争的事实。 “她醒了!”背负着帕迪拉的修女向苏拉喊道。 “醒了?”苏拉的身形一定,然后瞬间将头顶的战锤奋力架开。 与对方同样魁梧的身躯瞬间加速,在巨人脚步不稳的后退中,一轮带着电弧的剑光从腰间扫过。 嗤! 漆黑的铁甲和血肉,在剑光掠过后缓慢的裂开,而失去了脊柱支撑巨人,则在含混的吼声中不甘的倒下。 顺手抬起腿上的爆弹枪,苏拉清空了一整个弹夹为身边的队友开路。 而在面前的压力骤减的当口,他回过头看向人群中的帕迪拉确认着她的状态。 “你还好吗?帝皇的使者。” 苏拉的声音像是相隔万里,又像是带着重重的回音。 茫然中睁开眼睛的帕迪拉下意识的看向他,但却要集中全部的精神才能识别。 “你还好吗?帝皇的使者?” 敌人的攻势再一次出现,苏拉只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在相隔了足足五分钟后,他在同样的问话后,总算在对方的眼中得到了些许的回应。 “我是谁?” “我在哪里?” “他在说什么?” 帕迪拉的视野从模糊到清晰,而脑中残留的亚空间的回音也在逐渐远去。 背后姐妹的温热、身上盔甲的冷硬,让她恢复着感知的同时,正确认着自己与现实的锚点; 周遭的喊杀声和从未间断的枪弹咆哮声,也终于让她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情境。 “你还好吗?帝皇的使者!” 那个右侧肩甲上纹饰着极限战士标记的阿斯塔特,终于被她在记忆中找到了对应的身份。 而对方那在战火中依旧镇定的发指的声音,也让她惊觉到自己的使命和职责。 “我很好……唔……” 帕迪拉下意识的回答,然而剧烈的疼痛和眩晕又再度来袭。 她刚刚挺起的脊背几乎瞬间软倒,而身边姐妹的惊呼则让她死死的扣住最后一丝理智。 “不!”她推拒着战友的怀抱,艰难的将目光看向那名死亡守望。 来自亚空间的声音正重新开始嘈杂,而脑干的痉挛则让她的脸庞都变的灰白。 但来自灵魂中的神圣的声音,却让她坚持着完成自己的使命。 “左边!……左下第三层的楼台中央的伺服……激活它! 那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虚弱的声音在苏拉的耳中断断续续,但总算是让他找到了队伍前进的目标。 而在这个分秒必争的危急时刻,再没有比有了确定的目标更有力的帮助。 “听见了吗?我的兄弟们!” 苏拉在通讯频道中向战友们发问,而头盔内部的激素指示器上,赫然有着一条猩红的“-1”提示。 没有等待,更没有休息的时间。 苏拉大踏步将战友从锋矢位上挤开,然后用一次全力的斩击劈碎面前之敌的同时,向其余的阿斯塔特和战斗修女们扬声喝问: “帝皇的谕示已经到达,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贯彻他的使命!” “秉烛帝志!洞灭魍魉!”众人高声的响应着,而苏拉再前进一步,然后继续质问。 “我们是谁!” “我们是帝皇的利剑!” “伱们要做什么?” “牺牲与荣耀!” “何为牺牲!何为荣耀!” “秉帝志而死!斩邪魔于世!” “何以斩之!” “以身铸剑!” —— 档案馆的下层,属于死亡守望和神圣玫瑰的战斗还在继续。 而就在他们头上的不远处,叛变军团在这里的指挥部中亦是同样的忙乱。 负责守备这里的叛军连长,在周围嘈杂的人声中焦躁的踱步。 而从那支势如破竹、一路挺进的小队出现开始,他就已然将自己的全部的手段用尽。 部队早就派出去了,两千人的大连打到现在,留在他手里的只剩下自己的直属卫队; 可这些精锐的战士,依旧不能阻挡那些疯子的脚步。 而尽管他早在战斗发生之初,就发出了求援信号。 可敌人在连番突破他的阵地,而他却只能坐视着态势的恶化。 情急之下,这个连长甚至将主意打到了那些被囤积的“祭品”上面。 可就算是将这些“瘟疫行尸们”释放了出去,他也依旧没收到敌人被消灭的消息。 而他所期待的来自巢都上层的援军,却反常的迟迟未至。 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坐视着这些帝国的走狗达成目的? 他几乎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能像自家的团长一样,被诅咒成一枚没有意识的混沌卵,恐怕都是一种奢望。 怎么办? 恐惧在他的脑海中愈发的健壮,而后颈上那隐蔽在盔甲下的混沌印记也愈发的刺痛。 灯火的闪烁中,他的呼吸正变得愈发急促,而在那正丧失了最后一点理智的血色眼眸中,属于混沌特有的疯狂,正悄然而迅速的增长。 “走!让我们会会这些杂碎!” 不类人生的嘶吼从他佝偻的身上发出,而周围的卫队只是执行着他的命令,没有一丝反抗。 他带着焦躁而暴怒的情绪环顾四周,然后带着仅剩的卫队离开。 而在他脑中那稀少的意识里,他还下意识的想要听到来自战友的意见。 可哪里还有“意见”了啊…… 毕竟,在最初的叛变发生时,那个一直与他生死相随的挚友,那个带着双头鹰徽的帽子,永远站在他背后的同伴,就是死在他亲手捅出的剑下…… 一更。 (本章完) 第六十章 预言与诅咒——灵族的谋划和分裂 可是,真的没有援军么?当然不是。 事实上,那个叛军的连长所期盼的援军,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出发。 可这支来自克里托夫第八团的团直属卫队,却因为在路上发生的一点小事,而注定永远无法到达了。 是的,仅仅是一点小事,一点来自异形文明的“友好问候”。 来自艾达灵族的渗透部队,在先知议会驻扎在战争前线的代表——阿尔斯汀·莱芒的命令下。 以一支包括狂嚎女妖、灵族民兵为主的完整连队,将克里托夫第八团派出的援军,永远的留在了轨道列车的车站上。 暗杀、狙击、突袭,然后就是成片的激射在狭窄车厢内的灵族星镖。 克利托度第八团的团直属卫队可谓是装备精良,但在这种有预谋的精确打击下,也只能饮恨当场。 而作为这场“屠杀”的始作俑者——支派武士的领袖莫尔菲,也只是在对这支部队的毁灭进行了虚伪的“遗憾”后,在战场收尾的间隙向他的上司发出不解的疑问。 “我们为什么要参与进猴子们的战斗?” “因为预言。”阿尔斯汀当然不会说出他的真实意图,那在一切谜底揭开之前都是秘密。 “因为先知们‘看’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而我们有义务将那些未来变成现实。” 他只是习惯性的拿出了千篇一律的理由,来搪塞和敷衍面前的下属。 而对面这个堪称是万能钥匙的“理由”,莫尔菲也不敢再多追问。 是的,某种意义上,阿尔斯汀的话并无错误。 他刚刚的命令,也的确是在履行着先知议会对于“预言”的意志。 但没有人知道的是,在两个灵族方舟联合作战的当下,先知议会对同样的预言的理解,也并非是完全的统一。 而作为乌斯维方舟一方派出的使者,阿尔斯汀显然在一线战场上,对具体的情况的把握和决断上,是存在着某种微妙的保留态度的。 在明面上,阿尔斯汀当然会坚决的履行两个方舟的统一意志,尽可能快速的将那个“预言”中提到的“遗失的钥匙”找到,然后加以回收。 可在另一方面,他也同样不敢有一丝遗忘,遗忘自己在那个出发的前夜。 被自家的先知,也是他在先知道途上的导师在私下里找到,然后下达的命令。 “钥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被诅咒的人!” “被诅咒的人?” 阿尔斯汀回忆着自己当时的迷惘,因为他并不知道有任何“人类”受到过他们的诅咒。 “我看不到他!”阿尔斯汀看着自己的导师发出疑问,然而他的导师也没有给出答案。 “我同样看不到。”他的导师说道,然后又在阿尔斯汀的迷茫中,给出了一个令他震撼的“谕示”。 “但万神殿中有神谕存留,: 在银心转动的第三个纪元末尾,在距离贪婪最近的黑暗下。 不被放弃的守门人,会巡游在骸骨的梦游中。 而在那两个方舟的意志中,他们必将‘看到’那被钥匙吸引而来的——被诅咒者。” “神谕么?”阿尔斯汀喃喃的念着,而大脑中的思绪也将他从回忆中带到现实。 神明的谕示自有它的力量,而阿尔斯汀能做的就是敬畏和遵从。 尽管他的脑中有着千万种怀疑和不解,但既然神谕已然降下,那就必有它成为现实的一天。 而那一天,真的来了。 就在不久之前,如果按照人类的计时方式,那就是在三十个标准泰拉日前。 阿尔斯汀一如往日,在他专属的灵骨战舰上工作。 而就在他按照战争状态下的灵族条例,以先知议会代表的名义,组织完战舰与地面部队的沟通后。 他在习惯性的冥想中,就真的、猝不及防的、看到了那个在神明谕示中的、“被诅咒的存在”! 不,那不是真正的看到,而是在对命运的轨迹的捕捉中,在无数可能与真实的幻想中,他看到了那个“遗失的钥匙”的存在。 而就是这个已然被他在命运长河里检视了无数次的“钥匙”,却在这个微妙的时刻,向他展现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可能! 那是一缕丝线; 那又是一个走向。 那个可能被遮掩在无尽的黑暗背后; 而借助着道途与众神的力量,阿尔斯汀的黑暗的缝隙中分明窥见: 那一缕缠绕在“钥匙”的丝线的尽头,是一顶带着神明印记的、银色的、荆棘之冠! “它真的出现了!”阿尔斯汀在灵魂中惊呼着。 他几乎要被这奇迹的一幕震撼到失去“位格”,而那伸展在亚空间中的、由灵魂延伸出无数虚假与真实的、力量的抓手,也在用不稳定的破碎和来自未生者的窥视,提醒着他此刻的危险。 “呼!冷静……冷静……维持……维持……” 亚空间的低语在他的耳边嚎叫,而先知之道的教诲则被他在脑中艰难的浮现。 戒律……行为…… 仪轨……映射…… 冰冷的法杖被他紧紧地握住,甚至连修长的指甲都泛出失血的苍白。 濒临失控的“层数”和“位格”,被理智重新稳住; 而腾出手来的阿尔斯汀,也终于在获得些许安全感后,朝着那些盘踞在自己大脑中的外来者,发出了愤怒的嚎叫! “滚开!外来者!别想扭曲我的意志!滚出我的大脑!” “会的……会的……如你所愿……”那个声音在奸笑和哭泣中游移,就像是它本身的存在一样充满了扭曲与未知。 它和它带来的痛苦,在阿尔斯汀的力量下缓慢退缩着,然而那兀自盘旋在他脑中的回声,依旧在昭示着未生者的邪恶与亵渎: “记着……记着……是我选择了你,而非你在驱逐我……” “滚!”阿尔斯汀的怒吼声在现实中回响,而他的护卫则从冥想室的门外走进。 这个同时肩负着“护卫”和“监督”的支派武士,在刚刚被地面部队传递的临时情报所牵绊。 而在她匆匆返回到冥想室外,听到那声来自室内的阿尔斯汀的怒吼之后,她一直悬着的内心,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伱失控了,阿尔斯汀。”她的表情隐没在面具之后。 让阿尔斯汀不知道这句话里,威胁和行动究竟哪个更多一些。 但好在对方亦有错处,而这更非他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你也失职了。”阿尔斯汀说道。 “……很好,我会领受属于我的责罚。”那名支派武士看着他,在沉默了半晌后给出了回答。 而再不发一语的阿尔斯汀,却在对方消失在视野尽头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被诅咒者……冠冕……哦,还有荆棘……” 二更!叉腰求票!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凝视深渊的代价 身边的感知再次开始模糊,而意志中的黑色再次淹没了大脑。 如同潜入深海的错觉,让阿尔斯汀知道,那是自己“灵智”被触动的征兆。 而这一次“触动”他的源头,显然就是自己刚刚见到的“冠冕”。 看还是不看? 阿尔斯汀的纠结没有持续多久,唯有自己存在的意识中,自制力就显得格外的珍贵。 他的意识在继续的沉浸,而灵魂则在沉浸的过程中观想着自己见到的冠冕。 先知的道途赋予他的力量,让他骄傲的站在了所有同族的权利顶端; 而艾达灵族所拥有的底蕴,则更是让他在面对人类时有种本能的傲慢。 我就时看了,你能耐我何呢? 这是他此刻的想法。 而话虽如此,当他真的纵容自己的欲望去窥视那个诅咒时,长达数百年的修行中所积累的谨慎,还是让他下意识的给自己加了一道防火墙。 那是先知议会赋予他的权力: 在紧急的情况下,他可以通过手中那柄被赋予了特殊标记的权杖,去调动整个先知议会在亚空间中一部分“名讳”的力量。 而这个被用于紧急关头的、可以赋予他绝大力量的信物,此刻却被他用在了那些先知所未曾想到的地方。 可他忘了一句话,一句源自乌斯维方舟,在于恐惧之言周旋了数万年后,流传下来的一句谚语: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往往意味着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唔……” 法尔星系外围的虚空中,刚刚从亚空间返回现实的银色黎明号上。 加尔文独自一人坐在居所的冥想室里,正调理着自己的灵能本质。 这是“秩序”之力所带来的副作用,他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对其进行梳理。 而当他的意识深度下沉,正全力催从自己的神性灵魂,去对抗、进而梳理“权柄”带来的副作用时。 正处在神性位格高度上的灵魂无比敏感,轻易的察觉到来自虚空中的那一股微妙的被窥视感。 “嗯?” 加尔文的心头一动,而灵魂则响应者他的疑问,以神性的位格驱使这“秩序”之力,向虚空中探索。 然而他压制在手中的“冰冷”,在这一刻也积蓄到了极限。 于是当半神的命运被窥视时,加尔文神性灵魂的自卫本能越过了他的理智,就在他一个分神的刹那,这股力量被身形灵魂应激性的调动,继而一股脑的抛出…… 这是一个诸神皆在沉寂的时刻,而法尔的方位更是不值得众神去关注。 于是乎,半神的力量,在这个没有更上位的力量参与的“荒郊野地”里,轻易的占据了最顶层的生态位。 而这股力量也的确如此,在一经出场后,便带着无比煊赫而耀眼的声势,径直朝着“僭越者”的方向袭来…… “啊!”短促的惊呼声响起,随后就是一连串的水晶玻璃的破碎声。 阿尔斯汀的下场固然悲惨,可最先倒霉的还是被他牵动的先知议会。 乌斯维方舟世界的中心处,无尽灵能回路中心下方的水晶森林里。 一个渺小但无可阻挡的银心,正在突破了方舟的防御机制后,在无尽灵能回路的中央肆虐! 数十个代表着先知道途尽头的灵魂水晶雕塑,正在这股力量的“污染”下疯狂的蜕变。 而作为这种灾难的表象,银色的金属质感替代了晶莹剔透的水晶,正在代表着已故的无数先知的“遗骸”上飞速的蔓延! 冰冷的寒气在扩张,继而将一切被沾染之物冻碎!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冻”! 就像是锡在突破了零下33度的阈值后,瞬间化为飞灰的那种“冻碎”! 麻……痒……然后就是刺骨铭心的痛! 潮水一样的灵魂,在方舟的痛苦中本能的向这里汇聚。 可那股冰冷就像是一种瘟疫,正无视着灵族灵魂的抵抗,以恐怖的速度在蔓延! 白点!白色的瘟疫在水晶的森林中扩散! 而值守的先知们则在吐血于惊呼声里,坚持着不肯从灵视的状态中退出,于是他们就有幸在方舟的全局视角下,看到了这灾难性的一幕! “阻止它!”一名苍老的先知怒吼着,然后就被淹没在冰冷的寒潮之中。 往日那磅礴的灵能之力,在触及到灵能回路的一刹那就被冻结。 而抵抗失败的后果,就是他的身躯正随着心灵层面的瓦解而飞速的僵硬! 须发、躯干、四肢……银色的金属质感从他的皮肤上浮现,继而扩散到整个身躯。 那个苍老的先知只来得及回头看向自己的同族,然后就永远的定格在那个瞬间。 “圣哉……”他眼中的银光和最后留下的遗言,让目睹到这场灾难的灵族们毛骨悚然。 而他们在用尽了所有手段都无法阻止这股力量后,他们只能在议会领袖的主导下,将那个区域于整个灵能回路切断,然后投向虚空…… 至于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闯下巨祸的见习先知阿尔斯汀,则在被“秩序”照耀到的第一时间,就被压制性的击碎了“位格”,进而哀嚎着被踢出了虚空之中。 他的手中,那柄链接着方舟回路的法杖早已破碎,而他自己的灵魂也受创不轻。 惊魂未定的阿尔斯汀显然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可发生在乌斯维方舟上的灾难,仍旧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个狂妄的倒霉蛋,此时还想着如何应对来自先知议会的质询,而在他那被方舟层层保护的灵魂中,已然有一丝银芒在悄然的生长…… “这算什么?”加尔文略显无语的看向掌心——两个掌心。 左边的掌心已然时空空一片,那里原本积蓄的“冰冷”,早已在刚刚的、本能的反击之中被“挥霍一空”; 右边的掌心则是“圣歌嘹亮”,乃是自己这股力量外蹿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收回来的战利品…… 而他原本的意图可不是这样,他最多也就只是想着追索,然后观察是谁在窥视着他。 可在这股力量的意外倾斜之下,想必是没什么东西能侥幸存活了…… 一更。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间隙,各自的谋算 “圣……以神圣的万神殿之名!我宣布会议结束!” 法尔农业世界的轨道上,苍白的灵骨飞船中刚刚有一场会议结束。 及时收口的阿尔斯汀,则在监督他的武士眼中,正在那场意外发生后的时间里,变的愈发的魂不守舍。 不,那不像是魂不守舍,以他长久的对先知们的监督的经验来看,那更像是一种可怕的污染。 但,任何的污染在乌斯维的支派武士眼中,都有着极为显著的特征。 无论是身上那被隐藏,但依旧能在有心之下识别的混沌气息; 还是那随着污染的力量侵蚀,而愈发失控的欲望下的人格。 这些都是他在以往对那些堕落者的监督中,所总结出的、赖以识别他们的不二法门。 但,这些都没有。 从那场意外发生后,他可以说是紧盯着阿尔斯汀寸步不离。 但这个在他眼中疑点重重的见习先知身上,不但没有那些混沌腐化的迹象。 反倒是在他暗地里以灵能视角去观察后,得到了“这货的灵能更纯粹、更稳定了”的错觉! 绝对是错觉! 支派武士暗自里想着,可那股徘徊在阿尔斯汀身上的冰冷却让他无法否认。 正是那种冰冷,让他在灵能的些许碰触下,就感觉到亚空间中的澄澈。 而也是这种冰冷,让他在观察阿尔斯汀的时候,本能的感觉到有种……畏惧? 法尔的地面上,不同的势力之间仍在紧密的纠缠,而灵族这里的一点异变,放在全局视角下就更是微不可察。 泽瑞塔的蜂巢都市深处,位于档案馆的第十一层里,苏拉和他的战友们仍在战斗。 污血和尸骸在他们走过的路上成片的倒伏,在不知不觉间已有数千之巨。 “是它吗?”苏拉对身后的战斗修女问道。 在进入档案馆的第十一层后,他们终于顶着尸潮走到了这栋建筑的中央。 敌人的数量依旧没有穷尽,而这支小队的战斗模式也发生了变化。 厚重的枪鸣不在连续,因为阿斯塔特战士的弹药只剩下两个基数; 战斗修女们接管了这部分的职能,开始在人墙后方对远程的目标进行打击。 “应该是。”米瑞斯从帕迪拉的身边离开,走到了那个被安置在机械圣坛中的伺服面前。 她从腰间将通用的数据采集颅骨掏出,然后在简单的操作后将其一把按下。 咔咔咔咔! 四道密集的金属撞击声中,颅骨后方的爪状端口深深的插进伺服内部。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玩意不会坏了吧?”苏拉站在队伍的左侧战斗,在清理完眼前的尸潮后回头问道。 “噤声!”米瑞斯恼怒的看向对方,生怕他的随口之语变成现实。 “赞美万机之神!”米瑞斯毫无诚意的念着。 而不知道是万机之神的大度,还是帝皇的庇佑。 总之,在漫长的数秒等待后,这个古老的机械总算在颅骨眼窝里的灯光闪烁下,开始了一阵令人担忧的齿轮转动。 “帝皇庇佑!”米瑞斯低声祈祷,转眼就将刚刚对万机之神的敬仰抛开。 而仿佛是应着她那充满了实用主义的“临时信仰”,这座圣坛在缓慢的启动后,又陷入了漫长的自检程序中…… 没有机械神甫随行的队伍就是这样,只能在最简单的操作中,祈祷这些古老的机械不会出现故障。 可这个伺服的效率之慢,还是远远的超过了他们的预计。 圣坛上的机械在缓慢的工作,那一声声不紧不慢的齿轮与机键的敲打声,更是让等待已久的众人焦急。 而众所周知,圣坛这种玩意不论在任何宗教的信仰中,都是要布置在空旷而不利于防守的位置的。 而这种地理环境对这支小队而言,却又是他们最不想选择的战场。 成片的尸潮像是没有尽头,在阿斯塔特战士们的脚下飞快的堆砌起尸墙; 而远处不时出现的狙击手与成群结队的叛军铁卫,则更是在考验着战斗修女们的专注的同时,消耗着她们为数不多的弹药。 咔! 圣坛上的机械终于停止了工作,而米瑞斯则当先一步走到了跟前。 她拎起从闸口吐出的羊皮经卷慎重的卷好,甚至来不及仔细阅读。 而远处的苏拉也将这些看在眼里,在米瑞斯将经卷收好的瞬间,他就用通讯频道通知圣坛另一侧的战友: “好了!走!” “收到!”两名阿斯塔特战士奋力挥剑,将面前的尸潮清除后,开始了缓步的后撤。 而身后两步之外的战斗修女们,则在持枪警戒之余,开始默契的占据队伍行进中的火力支援位置。 “下一步去哪?”苏拉在行进中向米瑞斯问道,而后者在于帕迪拉略微沟通后对苏拉回应: “馆藏的加密密匙已经通过,下一步是取回那个被收藏的数据机匣!” “明白!”苏拉答应着,然后走回了队伍的前方。 而在他那看似镇定的内心里,这个似乎看不见尽头的任务,也总算是有了一点能被完成的可能…… 队伍在前进,而敌人也依旧永无休止的涌来。 可就像帝皇所言: 战火是最炙热的熔炉,让这支存在着分歧的队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走向默契。 而也正是这样的考验,才能让那些真正属于人类的英雄们则以淬炼,然后脱颖而出…… 泽瑞塔巢都的上层,星球总督的王宫深处。 高踞于王座上的混沌阿斯塔特战士,在派出了托里科夫第八团的直属卫队后,就不在对档案馆的战斗有任何的关注。 圣物的下落与帝国部队的行动,不能引起他任何的危机感。 而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的根源,就在于他眼下的全副精力所关注的,对血神的献祭仪式当中。 “数量够了,对吗?” 当最后一个“八的倍数”的祭品,被他的下属驱赶到亵渎的法阵当中。 当整个星球在星系的公转轨道,也微妙的符合“八”的寓意后。 这个臣服于恐虐的堕落星际战士,在无数个忍耐杀戮的克制后,终于等到了他一直以来所期盼的时刻。 “是的,如今所愿,相信毁灭大能会为您的献祭所愉悦!” 佝偻着的巫师轻声回答,而他手中的法杖却被悄然攥紧。 他在畏惧,畏惧这个星际战士,这个血神的信徒,会在仪式准备就绪的瞬间,将他也算在祭品之内。 而这中危机感绝非没有来由,恰恰相反,背叛和混沌内部的自相残杀,亦同样是被诸神所青睐的资粮。 “你在害怕?”那个恐怖的巨人摘下了头盔,走向面前的巫师。 他那被血色长舌扫过的狰狞利齿,在以非人的角度不断的张开,然后在巫师的眼中完成了一个撕裂脸颊的笑容。 “不,这是对诸神的敬畏。” 巫师低头回避了眼神的碰撞,然后低声的回答。 他不愿于这个血神的信徒发生冲突,但这也不意味着他无所凭依。 三个颅骨拼凑成的戒指,就在他露出袍袖的手上,而以“七”为名的圣徽,也在他的后颈何胸前闪烁。 “快点吧,大人……”他轻声的劝导道。 “阿巴顿大人的耐心是有限的,而我们的使命则不允许出现任何的意外……” 二更。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黑色军团的登场 鲜血在流淌,血液中的灵魂在升腾。 混沌的奴仆挥舞刀剑,将头颅和鲜血献祭。 而在那被堆砌成京观的法阵中央,一座庞大的血池正飞速的填满。 死者的面孔在血水中浮现,而对应着现实宇宙的位置,亚空间深处的血神国度正缓缓的开启。 被露骨与黄铜堆砌、铸就的王座上,那个恐怖的身影感受到献祭。 于是一缕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光,就在血神的愉悦中被从神国中降下。 “成了!” 眼看着京观上浮现的血光,堕落的阿斯塔特如释重负。 那股升腾的力量正兀自吸收着仪式中的血液,然后在凝聚了其中的灵魂之力后,向着遥远的虚空深处发出穿透性的光芒。 于是黑色的舰队出现了。 在那源自血神的红光穿透了现实的阻隔,径直来到了朦胧星域的彼端——恐怖之眼后。 黑色战帅麾下的舰队在帝国的围困中,终于等到了那个穿透防御的通路。 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亚空间航线,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黑色军团的舰队前方。 而在复仇之魂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又是众神在用祂们无穷的伟力,在帮助那个为祂们所青睐的人。 黑色军团的战帅、伟大的基因之父荷鲁斯·卢佩卡尔的继承人、恐惧之言的主人、所有混沌阿斯塔特的共主——阿巴顿。 他就那样威严的坐在王座之上,而那象征着他权柄的荷鲁斯之爪与魔剑德拉科尼恩,就安静的陪伴在他的左右。 成百上千的、来自不同军团的阿斯塔特战士,就安静的伫立在他王座下的大厅上。 而在这足以毁灭半个帝国的力量的中心处,正是他最为信任的、来自曾经的荷鲁斯之子的战士。 他们是他的剑,是他的盾。 是他遂行自己意志的手,更是他赖以维系地位的基石。 而作为黑色军团的先锋,也是阿巴顿卫队的领袖的——法库斯·凯博。 也理所当然地率领着他的战帮,傲然的站立在军团的最前列。 “去,替我带回它……” 阿巴顿如是说道,而他的目光则正正看向法库斯1·凯博。 于是绝望使者们乘坐着战舰,先与大舰队的主力,出现在了这个被成为法尔的农业世界之上。 而他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带回战帅在预言中,所需要的那件圣物。 虚空被撕裂,门户被打开。 20艘布满了亵渎符文的战舰从扭曲的能量漩涡中跃出。 宏炮在瞄准,战机在集结。 迅速对周遭环境完成观察的混沌舰队,在确认没有威胁后径直下降,占据了轨道上方的同时,开始向地面投送出成片的“火雨”…… 真美啊。 泽瑞塔巢都上的混沌阿斯塔特感叹着。 而那些在他眼中充满了血腥与毁灭气息的“流星”们,则在突破大气层后向他飞快的接近。 彼时的档案馆内,苏拉和他的小队们,才刚刚在艰难的战斗中,找到了审判官的遗物。 而他们并不知道,在圣物终于被确定了去向的现在,他们自己已然成为了敌人的向导。 “跟上他们……”阿尔斯汀在灵族飞船上,向地面的渗透部队下达命令。 而尚处在星系边缘的银色黎明号上,加尔文也察觉到发生在星系中央的异变。 “二十艘战舰……”加尔文看着银色黎明号上反馈的数据。 而在他面前的长桌两侧,占满了整支舰队的高阶军官。 黑色的舰队在他面前的全息投影仪上分布,而其中的主力舰只则被重点标注。 “8艘主力舰……”泰伯斯补充道。 “能打么?”加尔文看向前者,而泰伯斯也明白原体的言下之意。 银色黎明号作为一艘荣光女王级战列舰,自然不会畏惧这种级别的对手。 这些属于混沌一方的战舰中,除了两艘战列舰还算由威胁之外,甚至再没有第三艘战舰,能扛住荣光女王的全力一击。 但,这里的敌人,可不仅仅是这些叛徒。 异形的舰队随时可能出现,而他作为舰队的负责人,必须把这部分的变量考虑在内。 一场富裕,但极有可能选入混战的战斗。 能不能打当然不是问题,但能不能顺利的完成目标,他还真的不能保证。 “能打!”泰伯斯咬着牙从坐席上起身保证。 “只要他们彻底进入低轨,20个小时……不,10个小时内,我有把握结束战斗!” “你说的!”加尔文点了点泰伯斯,然后收起笑容看向周围。 “都听见了?舰队方面有把握在20小时以内结束战斗。 地面的敌人数量不明,但不会太多。 我们的原则是速战速决,不要给敌人增援的机会。 你们,有没有把握?” “我们?”包括廷达罗斯军团在内的军官们互相注视,而众人的目光最后都看向了坐席的末尾。 “我们没有问题,但战略目的是什么?接管这里的防务,还是夺取圣物以后撤离?” 萨瑟兰爵士感受到了压力,然后看着全息投影仪上正在向地面散落的空投舱。 他的问题,让众人的目光重新看向法尔的地面。 尤其是廷达罗斯军团的指挥官们,更是频频的将目光从各个防御节点上扫过。 “战略目的……”加尔文也在思考。 卢修斯方向的援军迟迟未至,而敌人的势力却正在增加。 眼前这支混沌舰队,绝不会是敌人的主力。 而如果那件圣物,真的如加尔文所想的那般重要。 那么一旦这支部队被击溃,对方绝对会有更强势的反扑…… “准备固守。”加尔文看向廷达罗斯军团的众人,用目光向他们征询。 而这些常年征战的老兵自然毫无二话,只是用简单而整齐的起身,向他们的统帅表达决心。 “那就这么定了。”加尔文下定决心,然后第一个离开了会议室。 原体的卫队紧随其后,一众人踏着沉重的脚步,开始向着战舰上层的整备大厅集结。 而原本蛰伏在星系边陲的帝国舰队,也开始在等离子引擎的熊熊尾焰中向星系内部进发。 法尔农业世界的星系中,一些微小而隐秘的监测站,正在以隐秘的电波,向星系的外围释放着观测到的信息。 而在大气层内,那些属于黑色军团的堕落阿斯塔特们,已然在死亡爪的轰鸣与爆炸声中,踏上了法尔世界的大地之上。 嗵!嗵!嗵!嗵! 伐木枪密集的弹道从死亡守望们的头上飞过。 而在烟雾弹的战术遮蔽后,一发来自苏拉的等离子手枪射击,总算是将这个噪音的来源抹除。 离开了档案馆后的特工小队,在按图索骥、找到了那个隐秘的圣所后。 终于在巢都的底层,找到了那个遗失的圣所。 而就在这个圣所中,他们总算是见到了自己这次任务的目标——那个被异端审判官威尔斯金所挂念的、传说中的圣物。 黑暗之手,这是他们从保存圣物的静滞立场外,所看到的名字。 而这件圣物的形态却和“手”扯不上任何关系,只是一件如同能量电池般的、菱形的、石质物品。 但这显然不该是他们所关心的,他们也没有时间关心这个。 苏拉等人,只是在取出这件圣物,然后将其放置在专用的保管箱内后,背负着它开始转移。 而敌人追击的脚步是如此的紧密,就在他们走出圣所后的几分钟内,前方探路的的赛文修士那里,就又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他们在等待!”苏拉说了一句正确的废话。 “等谁?”米瑞斯下意识的问道,旋即明白了苏拉的言下之意。 等待援军? 当然,他们一直都在等待援军。 可从敌人愈发悍不畏死的姿态上,米瑞斯也感受到了他们身上的压力。 能够让敌人不顾伤亡,将他们牢牢的定住的援军。 绝对是能让他们有足够信心消灭他们的、前所未见的强敌! 我们呢? 米瑞斯忧虑的看向人群中央的帕迪拉,而那个再次陷入昏迷姐妹显然无法回应。 小队按照原来的计划,本应在取得圣物后向最近的神盾站转移。 可敌人在战场上增强的抵抗意愿,又让这些对战场感知极为灵敏的老兵们陷入了犹豫。 没有偶然,也不会有侥幸。 轰! 一发炮弹落在米瑞斯前方的建筑上,而这个老兵却没有畏惧,只是因为噪音而不得不大声向苏拉呐喊:“要坚持原计划吗?” “没有选择!”苏拉也早炮火中咆哮着回应。 他不是没有尝试脱离战斗,进而拜托敌人对他们的定位。 但敌人显然在受到之前的失利后,更换了他们的战术目的。 眼前的敌人没有变,但从他们的火力布置上就能看出,敌人不在尝试拒止作战,而就是牢牢地黏住他们,不给他们哪怕一丝脱离视野的机会。 这种战术目的变更和执行的决心,直接体现在刚刚的交战中。 苏拉和其他的阿斯塔特哪怕几番冲锋,也无法阻止他们在断后位置上,持续不断的看到敌人的尾随。 他们换了指挥官了,而且在有意识的驱赶我们! 苏拉在某个时刻,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而在明白了这个阴谋后的些许绝望中,他所不明白的是,为何那支预想中的敌人迟迟未到…… “我他么也想知道!”绝望使者的领袖——也是这支黑色军团的先锋官法库斯·凯博正大声的咒骂。 仿佛是命运的诅咒,又或者是他们遭到了众神的厌弃。 从他们完成轨道空降开始,这支强大的阿斯塔特部队,就没有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有一丝顺可言。 先是地面上的神盾站,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失控,继而拒绝了他们的识别码,将他们装载弹药的死亡爪击毁。 然后就是地面的仆从军(叛变的克里托夫第八团)的通讯频道失联,让原本应该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巢都结构图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 这种意外的延迟,本就让黑色军团的士兵们足够的恼火; 而接下来他们在向巢都深层转移的路途上,遇到的所有轨道列车统统出现故障,就更是在调动着法库斯那本就暴躁不堪的内心。 然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就在这支战帮的先头部队,借着货物电梯到达了巢都底层的时候。 一支来自灵族的狂嚎女妖和配属的狙击手,用她们惯用的突袭和设伏狠狠地给他们上了一课。 灵族当然付出了代价,可这支精锐的终结者小队,也足有数人倒下。 更让法库斯无法接受的是,那支帝国的小队,已然在他们与灵族交战的当口,转移到远离他们的方向。 而鉴于终结者们在巢都那缓慢的移动能力,他只能重新调度部队,在另一个方向尝试围堵。 法库斯很愤怒,但也只剩下愤怒了。 他不是不知道这里有异形活动的痕迹,但却无法理解这些异形的立场。 可战帅对黑暗之手的重视犹在眼前,他在巨大的压力下,就只能对着这里的负责人倾斜怒火。 “你也是军团的老兵了,该知道这种延误,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巢都上层的王宫内,视频信号的屏幕对面,那个身披终结者的巨人,正以看待死人的目光审视着他。 “意外!这是意外!”他徒劳的解释着,而法库斯·凯博显然没有耐心。 “意外?伱最好祈祷我们的计划顺利。否则……你就去和阿巴顿大人亲自解释吧。” 通讯被法库斯单方面的切断,而留给屏幕对面的则是一片惶然。 而在法尔星系的外围,位于灵骨飞船上的阿尔斯汀也再承受着同样的压力。 “先知议会的命令已经到达,你被解职了,阿尔斯汀大人。” 负责监督的支派武士站在阿尔斯汀的面前,以冷漠的目光注视着这个罪人。 正是这个人,在主导着法尔方向的战斗中,滥用着先知议会赐予的权柄; 也正是这个人,在刚刚人类帝国的叛徒出现后,以任何一个灵族都完全不能理解的立场,去肆意挥霍族人的性命。 “明白了。”阿尔斯汀平淡的回答,而这种平淡反而更加激起支派武士的愤怒。 他难以遏制自己的情绪,罕见的僭越了二者的阶级向后者发起质问: “没什么想说的吗?罪人!” 可此时的阿尔斯汀,却早已不是那个她所知道的人了。 他只是用自己银色的眼瞳注视着前者,然后以非人的冷漠反问道: “只是被解职,而没有明确的禁止令对吗?” “……是”支派武士不情愿的回答,而阿尔斯汀接下来的反应,就更是出乎他的预料。 “那么,请允许我以个人的名义,参与地面的战斗……” 两章,二合一。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绝望-绝望使者们的出现 “荒谬!”支派武士眼看着被解职的阿尔斯汀离去,却没有办法阻止。 而这句“荒谬”的斥责,也同样在隐晦的指向先知议会的命令。 他无法理解先知们的意愿,为何明明已经废弃了阿尔斯汀的职位,却没对他本人做任何的限制。 而他也注定不会明白。 因为作为两个同样被凤凰王传承下来的道途,先知与支派武士之间在方舟世界中所代表的阶级,是注定让他无法触摸到阿尔斯汀背后的秘密的。 阿尔斯汀就这样离开了,直到接任他职位的灵族到来前,没有任何人有权利限制他的自由。 而这也正是议会中的大人物们所希望看见的。 因为他所接受的“双重”命令,注定要让他在控制着“法尔”的战局的同时,要以“微妙的态度”去面对那个“被诅咒者”。 他不能被允许胜利——因为黑暗之手和另一个圣物的去向,直接决定了黑石要塞这个涉及到根源之密的存在; 他更不能走向败亡——因为万神殿中的神谕已然告知: 被诅咒者的命运,将直接关乎那个遗失在命运中、被预言为能够杀死色孽的神明…… 不胜,不败。 这就是先知议会中属于乌斯维方舟的那部分热门,在暗地里给阿尔斯汀下达的命令。 而尽管加尔文还未真正踏足战场,没有将他的身份暴露在这些灵族的面前。 可这种近乎于“玩弄命运”的态度,也仍旧让阿尔斯汀在越来越少的清醒时间里,为他们的狂妄感到可笑……与悲哀。 8510.39.朦胧星域.哥特星区.法尔星系.法尔农业世界. 主大陆板块,泽瑞塔一号蜂巢都市下层。 苏拉和他的小队自降临地面起,已然战斗了超过24个小时的时间。 而这个时间要是从战斗修女们所在的修会遭到背叛开始算,那就还要更提前一些。 战斗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太漫长了,以至于杀戮的行为已然不需要再思考。 抬拳……肩撞……挥剑……射击…… 无止境的杀戮,已然让这些动作占据了他们的大脑,融入了他们的本能。 而敌人所等待的援军尽管遭遇到种种意外,也终于在他们战斗到某一刻后不出预料的走来。 呼……呼……呼…… 风箱被撕扯般的呼吸,在阿斯塔特战士们的胸口响起。 即使拥有超人般的耐力,他们也依旧会感到疲惫。 肌肉在上千次挥舞中的损耗,让这些巨人们也难免感到疼痛; 而持着刀剑的手掌,就更是在战斗停止后连松开都无法做到。 “没有了……没有了吗?” 米瑞斯将链锯剑拄在地上,在喘息的间歇向战友询问。 刚刚在到达神盾站前沿的空地上,敌人涌来的尸潮让阿斯塔特们也难以顾全。 作为战斗修女中最擅长近战的人,连她也不得不走上第一线战斗。 “我很想说是……”苏拉看着视野尽头的神盾站,目光中显露的更多是一种遗憾。 两个小时前,他们几乎以为自己能够成功。 在占领了一处通讯广播站后,他们先是向星系内发出通信,然后在不到半小时内,就得到了来自异端审判庭的回应。 是的,那封回信里清楚的说着,只要能活着从巢都的底层走出,只要攻陷了这处位于巢都边缘神盾站。 那么一支来自审判庭飞船的女武神机群,就会在抵近大气层内部后,为他们搭起离开这里的通路。 但苏拉知道,他们没机会了。 尽管远处的天空上,他能看见那些来迎接他们的女武神战机,已经冒着神盾站的炮火在抵近轰炸; 可在着最后一波的尸潮过后,苏拉已经能从他的随身鸟卜仪的提醒中,“看到”那些站在他们前方的敌人。 那些站在他们前往神盾站的必经之路上的、身披着终结者动力甲的“叛徒”。 “几个?”赛文修士向他问道。 “很多……很多……”苏拉没有说出敌人的数量,因为那一经没意义了。 而当那些身披黑甲的“同胞”们,踏着终结者特有的步伐出现时。 本想追问的赛文修士也终于放弃了侥幸,开始将手中的链锯剑仔细端详,进行决战前最后的装备检视。 那是何等强大的敌人,那是何等亵渎的一幕! 当这些背叛了信仰,背叛了帝国的阿斯塔特战士们,以超过半个连队的数量,并且全员都装备着终结者动力甲的阵容出现时。 任是以信仰狂热而著称的战斗修女们,也在对帝皇的祈祷中,不可避免的感到了一丝绝望。 那是不可战胜的敌人,那是仅是用他们手中那带有亵渎符文的风暴爆矢枪,就足以让他们彻底毁灭的敌人。 他们甚至要感谢敌人的傲慢,因为正是这种傲慢让他们有最后的决斗的机会。 他们当然要“感谢”敌人的傲慢,因为他们尽管已经放弃了生还的希望,但对叛徒的仇恨还是让他们手中的刀剑无比的炙热。 “投降,或者死亡。” 法库斯·凯博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在一众混沌阿斯塔特的前列。 他的身躯在与恶魔共生后,更是显露出非人的强壮。 一众叛徒行走在他的身后,就像是围拢在魔王身边的恶灵。 而这个绝望使者的领袖也没有辜负毁灭大能的青睐,径直以最简单的话语,让这场战斗在开始前就充满了血腥。 “叛徒!”死亡守望们不会投降,而战斗修女更是如此。 信仰与忠诚对他们而言珍若生命,失去了前者比死亡更加耻辱! 这本来就是没有必要的对话,因为双方在过去的万年之中,已然用对方的鲜血表达了足够的态度! “那就领受你们的死亡!” 法库斯·凯博心满意足的提起长剑,大踏步的走向那些准备决战的伪帝奴仆。 而在他的身后的人群中,也有与战斗小队同等数量的混沌阿斯塔特走出。 这是一场决斗,但在他们的眼里这更是一场献祭。 而在死亡守望们身后的战斗修女们,也将帕迪拉轻轻放下,然后走向战场的中央。 “唔……” 微弱的呻吟声让战斗修女们的身形一缓,在她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那个陷入了昏迷的圣人,终于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醒来。 敌人的脚步,同样为那个被生双翼的女人停滞。 因为这个带着明显的神秘学特征的战斗修女,在苏醒的同时就已然让他们感到了威胁! 我是谁? 我在那里? 我要去做什么? 灵魂的质问总是出现在自我的追溯当中。 而当感受到身前那尤其明显的亵渎之力时,这个承载了帝皇意志的女人就更是在苏醒之前,就开始了继续怒火的过程! 我是帕迪拉!我是帝皇的女儿! 我在这被邪恶笼罩的土地上! 我要去诛除视野之内的所有邪恶! “那就去吧。” 那个灵魂中的金色身影如是说,而相应着祂的允诺,帕迪拉灵魂深处那所剩不多的金色本质,也在下一个瞬间开始熊熊燃烧! “再坚持一会!”另一个声音同时说道。 可帕迪拉的灵魂在此时,已然被愤怒所填满。 那个银色的身影,也仅只是在她的意识中一闪而过。 嗡!低沉的鸣叫在空气中荡漾。 而那个在堕落阿斯塔特们眼中渺小而脆弱,有奇怪而危险的女人。 则正在诡异的悬浮中,缓慢的展开双翼。 金色的冠冕,随着她脚下熊熊燃烧的烈焰而同时浮现! 而那象征着纯洁的双翼,却已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随着她抬起的头颅展开! “杀了她!”法库斯·凯博在嘶吼。 来自身上恶魔的尖叫,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危机。 而在面对这种超自然力量的时候,他没有犹豫,果断放弃了之前可笑的决斗环节。 嗵!嗵!嗵!嗵!嗵!嗵! 密集的弹雨,自成列的混沌阿斯塔特们手中射出; 成百上千颗带着亵渎符文的子弹,在短暂的飞翔后停滞在帕迪拉的身前。 金色的能量屏障,在这些子弹的撞击下自虚空中显现。 而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那降临在每个帝国军人头顶上的金色赐福! “帝皇庇佑!” 苏拉和他的战友们单漆跪地,完全无视了绝望使者们的射击。 而当光辉黯淡的数秒后,随着那些熄灭了尾焰的爆矢弹坠地后。 这些属于帝皇的战士,终于在祈祷中抬起了他们充满了战意的双眼! “杀!为了黑色战帅!”这是绝望使者们的战吼。 终结者们抬起沉重的脚步,在电磁肌肉的嘶鸣声与战利品架上颅骨的摇晃声中,高举着满是尖刺与铭文的战斧奔跑! 那成排的巨人冲锋时带起的声响,甚至有大地在震动的错觉。 “杀!为了黄金王座!” 死亡守望与战斗修女们亦在呐喊,而那在他们身上反射的金色,更是让他们显得愈发的神圣! 两个阵营之间的距离正飞速的缩短,而在一声剧烈的装甲撞击声后。 人群最前方的苏拉手中自下而上,撩斩的动力剑,正与那个名为凯博的混沌阿斯塔特手中的长剑迎面相撞! 轰! 尖利的金属撞击声过后,就是剑刃与剑刃间的刺耳摩擦。 两个战士在巨大的碰撞中,都不可避免的双手持剑。 而在瞬间的角力后,两个极速贴近的身影又在骤然发力后,迅速的拉开着距离! 苏拉的身躯微微向后,正以微妙的姿态调整着刚刚的冲击。 他所装备的动力甲在与终结者的碰撞中并不占优,而那股金色的力量才是他能继续战斗的平抑! 法库斯·凯博的状态则要好得多,这明显依赖与他身上装甲的厚重。 这个从影月苍狼的老兵的武技显然更加成熟,他在微微的迟钝后就停住了后退。 然后用他非人的动态视觉观察着苏拉的姿态的同时,还调转着手中的长剑,开始了横向踱步的试探! “外来的力量终究虚假,而你所仰仗的伪帝更不足信!” 法库斯·凯博尝试用言语扰乱苏拉的内心,而他手中的双手剑则如蟒蛇般伸缩着剑芒。 “你的力量就能信了?丧父之徒!” 苏拉站在原地不动,在微微调整着持剑姿态。 可他的嘴里也没闲着,更是在为自己争取缓冲时间的同时,本能地发挥着他外交官的“口舌之能”。 “尔敢!”法库斯·凯博瞬间暴怒,荷鲁斯的死是所有影月苍狼的伤疤。 而眼前这个基利曼的子嗣,居然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个! 嗡! 失去了情绪控制的法库斯大踏步的前进,但手中的长剑却开始了阴险的攻击。 他的剑锋自在腰间发力,以看似上挑的姿态前探; 可在双手剑的握柄上,他的持剑手在细微的调整。 一旦苏拉敢于撩架,那等待他的就是骤然发力下的越架前刺! 而苏拉显然没有察觉到这处细节,而这就是两人年龄带来的差距。 这种与瞬间爆发的武技,乃是法库斯作为军团时代的武器大师,在他所擅长的长剑上的技艺积累。 而相比于这个能在整个黑色军团中都高居冠军之位的老兵,苏拉无论是年龄还是经验都有着巨大的差距! 呯! 苏拉看着斜挑而来的剑锋,下意识的以奥特拉马标准的剑术招架。 可就在手中的剑刃在五分之四处,以他自认为最优的发力点碰撞时。 那柄本该给他足够压力的长剑,却在交锋的刹那浑不受力,反而径直前探,直奔他的颈甲间隙! 嗡! 一股金色的力量在苏拉的身上爆闪。 而在长剑及颈的瞬间,苏拉在睁大了双眼的同时,以决然的态度向法库斯挥剑。 锵! 长剑与颈甲的碰撞在铮鸣,而下一秒钟,动力剑的斩击也被对方侧身迎来的肩甲所抵挡! 呼! 抽身后退的苏拉剧烈的呼吸着,感受着生死之间的恐惧和希望。 他甚至不需要低头查看,仅从刚刚那一瞬间的感受,就知道自己的颈甲上必有一道深深的剑痕。 而能从这几乎是必杀的一击下逃得性命,绝对是仰赖了帝皇在他身上的庇佑之力…… 但也只有这一次了…… “但,也只有这一次了!” 法库斯的嘲讽正中苏拉的想法,而那个高大而狰狞的身躯却在正横向的踱步。 苏拉在剧烈的呼吸中,紧紧地盯着对方的脚步。 而那个高大的影月苍狼,却正不紧不慢的寻找着机会。 战场上的帝国军人们,正被敌人围拢,继而陷入困境。 而苏拉与他面前的堕落之徒却还在对峙。 可无论是谁都清楚的明白,当两柄刀剑下一次交锋,就是决定他们生死的时候。 更新,两章合并。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战斗与外交 “技止于此了么?书呆子?”法库斯·凯博在缓慢的移动。 而他手中的长剑,则卡着苏拉不得不变换身形的瞬间,轻盈的从左手交换到右手。 游刃有余,是这个从大远征时代走来的武器大师,在苏拉面前展现出的特质。 而比这个特质更加刺目而凌厉的,则是他那与所有影月苍狼一样,但又更为纯粹的战斗本质! 简单、粗暴,却有在这丑陋的表象下,隐藏着精明和狡诈。 他就像是一头狼,一头在数千年前就已失去了头狼,但仍旧凭着血脉中的灵魂,在本能的追寻、模仿着那个头狼的狼崽子! 哦,不……他已经不是狼崽子了。 现在的法库斯凯博对苏拉而言,就是一匹不折不扣的老狼。 他的经验是如此的丰富,他的爪牙却还没有老去。 他对苏拉来说,简直就是命中注定的磨难。 如果不能战胜他,那这个年轻的极限战士,就会耻辱的战死在这个无人知晓的世界; 而如果他的生命就此停止,那他所有的理想和愿景,就都只能化作泡影…… 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希望…… 苏拉感受着呼吸和长剑的重量,意识在前所未有的专注。 他眼中、耳中对世界的感知,也在着微妙的时刻变得缓慢。 两个人对峙的细节,在他的眼中被无限的放大。 而在刚刚,法库斯持剑手的更换,则在他的脑中再次被回放。 “他是有弱点的!而那个弱点正是他表现出的最强势的地方!” 苏拉的瞳孔略微的放大,而法库斯·凯博那被恶魔寄生的左臂,被他重点关注。 那个看似狰狞,维度比右臂几乎大了一倍的左臂上,正因帝皇赐福的力量而隐秘的升腾着黑烟……还有哀嚎! “就是那里!” 苏拉在心里默念着,而脚下被法库斯牵引着的步伐却坚定了停下! 这个年轻的极限战士在某一刻忽然抬起了头,然后用他那湖蓝色的眼眸看向面前的叛徒,笑着说道: “我看透你了。” “你看透我了?”法库斯一脸的不可置信,可右手上握剑的力道又下意识的加大了三分。 那个基利曼的崽子是在诈他吗?还是说他真的看到了什么? 然而,他的思路没机会再延续下去了。 苏拉的姿态在调整,而步伐也随之改变。 双头金鹰装饰的重剑在他手中的角度微微变化,不在执着于对抗和防御。 而那支空着的手也不在时刻准备招架,反倒是若有若无的开始贴向腿边。 腿边有什么呢? 法库斯的视线随之移动,看到了那把闪烁着蓝光的等离子手枪。 他的目光在触碰到它时,忽然有种本能的危机感。 法库斯瞬间找到了对方的思路——在面对一个重甲的终结者时,单薄的马克系列动力甲想要获得胜利,就是必要发挥出它自身固有的优势! 要么是灵活带来的距离,要么就是空间拉开后的抵近射击! 而原本法库斯是只关注前者的。 因为他有信心,一旦战斗开始,这个没有经验的幼崽,就必定会被他的动作牵引,进入他最熟悉的节奏。 可在苏拉从那必死的一剑下逃脱后,战斗味道就变了。 法库斯从接触开始所牢牢掌握的主动权,出现了那么一丝丝的松动。 而就是这个松动,让他看向面前的这个幼崽目光,变得更加的危险和愤怒! 这很不好!必须快点结束战斗! 黑色军团里没有那么多的温情可言,他的混沌战帮的成员就更是在看着他呢! 如果连这个幼崽都需要几尽周折才能拿下,那他身后的那些混沌阿斯塔特们,就必定会认定他的虚弱,然后如狼群般向他发起无尽的挑战! “玩够了吗?”法库斯低声咆哮。 他放弃了展示技巧,以精美的杀戮结束战斗的想法。 转而大踏步的前进,以他的长剑和重甲挤压着苏拉的空间。 而苏拉原本调整完毕的姿态,似乎受到了这种改变的干扰。 两人的刀剑再次相交之际,他空闲出的左手也不得不再次辅助控剑。 呯!呯!呯!呯! 重剑在急促的斩击中碰撞出刺目的火花,而两人的位置也在一番周旋后完整的呼唤。 苏拉的步伐,在终结者那恐怖的力量下被严重的向后挤压。 而他那几乎到达极限、一触即碎的格挡姿态,也让法库斯在焦躁中下定了结束战斗的决心! 就是现在!法库斯彻底放弃了右手对双手剑的控制,转而以左手在剑尾支撑。 而也就是这个瞬间,苏拉在看到那个他一直等待的机会后,瞬间发力,不顾迎面斩来的剑锋,团身冲向法库斯的左翼! 嗖! 狭长的剑锋带着分解立场的电芒扫过,在空气中斩出一道带着臭氧的冷光。 而那本该是苏拉头颅的位置上却空空如也,只有他矮身前进后被斩落的盔缨在随风飘落…… 一招用老的法库斯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继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他的敌人已经脱离正面视野,而身后的呼吸声则在说明,苏拉的位置,就在他最不想看到的左后! 退!只能退! 因为借势前进势必会拉开距离,而那就给了苏拉掏出等离子手枪的机会! 可怎么退? 他身上的终结者本就以力量见长,想要穿着这幅重甲还有正常的脚步…… 数遍整个军团,也只有战帅本人才能做到! 嗡! 剑刃撕裂空气的声音,让法库斯下意识的提肩缩颈。 而那在他肩甲上连环斩落的重剑,则让他在狼狈的后撤中只想求得片刻的喘息! 但可能么?怎么可能啊…… 苏拉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一刻,而他之前所有的身体语言的欺骗,要的也就是这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 于是黑色的巨人在不断的向右后方退步,近1.5米长的重剑,在他手中胡乱的挥舞。 在俯瞰的视角上,他已然陷入了窘迫的被动,正在不断的调整中,画出一个可笑的弧线; 而蓝色的巨人则紧追不舍,忽视了敌人的武器,不断的追逐着对方肩颈的要害攻击! 他在以更迅捷的步伐,去紧紧的咬住敌人的弱侧。 而那绵密的剑雨,则是他不给敌人任何机会的表达! 嗤! 令人窒息的三分钟就这样过去了。 而这已然变得丑陋的战斗,也终于随着苏拉的致命一击而结束。 他先是在数次斩击后,将法库斯那厚重的肩甲破坏,而在肩甲不在阻隔他的视线后,他的剑切随机就斩向了法库斯的动力背包。 结束了,战斗在法库斯身上的动力甲,将应急能源用光的那一刻起,就彻底的结束了。 厚重的陶钢与精金,原本是保护他穿过重重战火的忠诚伙伴; 可当所有的电磁肌肉单元全都下线后,这幅盔甲那恐怖的重量,反倒是成了敌人对他予取予夺,生杀随意的帮凶! 带着长牙的战犬头盔,在动力剑切碎战利品架的声中落地。 而直到这一刻,所有的绝望使者们仍然不发一语,只是以冷漠而残忍的目光,见证着他们的领袖——法库斯·凯博的陨落。 呼……呼……呼…… 长剑柱地的苏拉,艰难的抬头环视。 周围的战场上,能站立的战友已然不多。 而在那些混沌阿斯塔特的阵营中,却又有新的脚步在逼近。 “下一个是谁?” 苏拉艰难的起身,然后看向那些绝望使者。 可那几个从人群中走出的黑色巨人,却在以猩红的目光互相注视后彼此忌惮。 战场上的喊杀声在继续,而他们背后的神盾站的上空,异形审判庭的女武神机群在疯狂的轰炸。 地面的防空炮火在这些战机上留下一连串的伤痕。 而这些战机依旧不管不顾,任凭同伴的陨落,也要带着浓浓的黑烟,将一枚枚炸弹仍在炮塔的上方…… “撤……”黑色巨人中的一名低声命令,而所有的绝望使者也同时脱离战场。 他们倒退着脚步,死死地盯着苏拉等人。 而在远方的建筑高层上,正有一个一个的银色六芒星在闪烁…… “他们走了?”米瑞斯的声音从苏拉的背后响起。 而这一次,即使是这个狂热的主天使,也难以掩饰她声音下的疲惫。 刚刚与那些堕落的阿斯塔特战斗,让她几乎燃尽了自己全部的意志。 而能从这些曾经的影月苍狼手中活下来,对她来说已然是人生中最巅峰的时刻。 “你的腿?”苏拉没有动,依旧以半跪的姿态看向远方。 而米瑞斯的脚步让他微微侧头,旋即看到了那个只剩下膝盖以上的残肢。 “小意思,回去装个钢的!公费哦!羡慕吧?” 米瑞斯朝着苏拉眨了眨眼,然后放松了身体依靠在巨人的后背上。 她还是不能理解,敌人为什么会在临近胜利的前一秒撤离。 而苏拉身为阿斯塔特,显然对这些曾经的“兄弟”们要了解的多。 “因为他们没有信仰……” 苏拉看着远处,那些巢都外围的关键节点上,正有一道道银色的传送光芒亮起。 头顶的星空上,一个个“微小”的光点在闪烁。 而视野的尽头,那如山脉般庞大的巢都的本体,依旧如天空上盘踞的阴云一样黑暗。 “所以呢?”米瑞斯一边问着,一边看向战场的后方。 那里的空地上,帕迪拉正收敛着战友的躯体。 “没有信仰会怎样?” “没有信仰……”苏拉勉力的回答,然而虚弱感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的胸甲下方,一道殷红的血液正如溪水般流淌。 而他含在嘴里的后半句话“就会自私自利。”也随着他的昏迷,而没有机会说出。 “嘿,大块头,你怎么说话只说一半呢?” “嘿!你还好吗?” “我是说!看在帝皇的份上,醒醒!” ………………………… 银色黎明号,传送阵列室。 在足足三个批次、大半个战斗大群的灰骑士降临后,加尔文也带着他的卫队,出现在了这艘荣光女王的传送阵列上。 这当然不是说现在才轮到他,荣光女王所拥有的庞大空间,在经过圣锤修会的特化改造后,甚至足以支撑上万灰骑士的同时传送。 而这种经过秘法加持的传送的精准和安全程度,就更不是那些没有灵能特质的阿斯塔特军团所能使用。 这是圣锤修会的技术、圣颂合唱团的仪轨以及军团意志的结合产物。 银色黎明号,作为灰骑士的军团旗舰,也就成了这项技术在取得成功后,第一个具体布置的样板。 但这股力量对灰骑士乃至圣颂合唱团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消耗。 所以在非紧急关头以外,它更像是一众战略武器,没有被下放到普通战役的指挥序列当中。 而且加尔文不急,他也没有理由着急。 尤其是在灰骑士们封锁了巢都周边,将敌人困死在泽瑞塔内部之后。 他作为这支舰队在某种意义上的、最后的“底牌”,也当然需要坐镇在战舰上。 否则,让一个原体轻易的加入战场,本身就是对这支原体所在军团的战士的最大侮辱。 这还仅是他在战争中的作用,而在远离战场的位置上,他还有更大的作用。 作为审判庭高阶成员——前泰拉议会成员、高阶领主审判官。 加尔文的地位让他即使在远离泰拉的边陲,也具有“罕见的”跨修会的影响力。 而也正是这份作用,让他在没等到战斗的机会时,反倒是先等到了行使行政职能的义务。 “通讯申请接入!” 耳边的通讯球让加尔文行下了脚步,然后接通了来自泰伯斯的通话。 后者出现在投影仪中之后,也没有犹豫,径直向原体的个人终端发出了一份信息。 “文件载入——异形审判庭” “通告级别——高阶审判官” “通告来源——攘外修会,朦胧星域、哥特星区、格里芬主教。” “通告内容——地面战役指挥权确认、防空火力敌我识别加密密匙。” “建议——开辟独立空域通道,掩护他们的舰队?” “唔?”加尔文读完了手里的文件,然后看向正出现在屏幕中的陌生女人。 这个身穿国教教袍的审判官显然身份复杂,而她现在提出的要求就更是颇有难度。 “理由呢?我的女士? 给我一个理由。 否则,我不能在没有足够理由的情况下,改变已经部署下去的部队的计划,更不能在一个没有足够理由的“建议”下,让我正在海战中舰队为你遮风挡雨!” “圣物!”名为格里芬的女性审判官面色苍老。 但深邃的五官和锐利眼神,则说明了她正处在人生和事业的双重巅峰。 她的精明,让她没有尝试去命令一个高阶灰骑士。 但她依旧为自己找到了足够的理由,让她得以“合理的”从加尔文手中临时借走一部分力量。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加尔文和他的银色黎明号,真的符合他们在外界伪装的身份。 “那个圣物非常重要,按照审判庭下达的通行协议,我引用《南极宪章》授予的权利,临时征召你麾下的一支小队。” 格里芬主教认真的解释,而她的言下之意也并不过分。 而加尔文在听完对方的诉求后,以微妙的眼神与泰伯斯对撞。 与此同时,军团意志中的灵能通讯,已然让他和自家的提督交换起意见来: +我们的伪装很成功?+加尔文问道。 +看样子是的。+泰伯斯说道。 +所以,她与自己前线的战舰联系并不充分。+加尔文猜测。 “我想是的。”泰伯斯回应。 +所以,她找错人了,她还以为我们是这个战区的指挥官?+加尔文继续推测。 “应该是……”泰伯斯想了想,最后确认到。 加尔文乐了,然后想起了灰骑士在这个战区的代理人,好像就是自己的长子——艾伦。 两章,二合一更新。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交谈与忧虑 +附近现在有他们的人吗?+ 加尔文向泰伯斯问道。 +有,一支只有一艘主力舰的舰队,刚刚趁我们和那些混沌舰队纠缠时,向地面派出了一个中队的短剑和女武神。+ 泰伯斯回答着。 而与此同时,他麾下的舰队已然到达了足够近的距离,正在与从轨道上撤离的混沌舰队交火。 银色黎明号的体型,在这个距离上不需要鸟卜仪的扫描,就能给混沌一方带来足够的压迫感。 他们不清楚这艘罕见的荣光女王的来历,更不知道究竟是何人,能在帝国被允许使用这个级别的战舰。 但在他们的眼中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从这头庞然大物的口中逃得性命。 他们太了解这种战舰了,因为作为同样来自帝国的顶级战舰,复仇之魂号就是黑色军团现在的旗舰。 这种在大远征时代也只有军团级单位能够有限配属的顶级战舰,起所拥有的火力即代表着火星的技术巅峰。 它的庞大躯体所带来的空间,让这个级别的战舰堪称没有任何死角: 无论是舰艏标配的八组新星炮(注意,是八组而不是八门),还是侧舷密集排布的、以九门以上的超级宏炮带领的、近百门一级战列宏炮的宏炮矩阵。(以上配置并不固定,个别军团会依据起特有作战风格进行增减。) 都足以让它们在正面交战或是贴身肉搏时,用一次齐射毁灭任何战列舰级别的星舰! 而他们此行作为军团的先导部队,整个舰队中最强大的战舰,也不过是两艘掠夺者级战列舰。 这是什么概念呢? 这就是说,从混沌舰队在发现银色黎明号的形迹开始,他们就已经狼狈不堪的开始从轨道撤离。 而这种紧急避险式的战术动作,也不过是在争取时间。 争取在他们彻底进入银色黎明号的绝对火力覆盖范围之前,有逃脱到亚空间的时间。 至于硬碰硬的贴身炮战,或是以混沌阿斯塔特进行跳帮战,继而尝试夺取战舰,就纯粹是一种妄想了。 仅从那艘荣光战舰的躯体上硕大的审判庭标记就可以得知,这艘战舰上恐怕最不缺少的,就是那些隶属与审判庭的秘密战团…… 点子硬!扎手! 崩!撤!卖!溜! 这就是混沌阿斯塔特们在遭遇逆风局时的首选战术。 至于说什么团结、牺牲、强硬、不屈。 那玩意要真的有,他们也不会带着数倍与泰拉的兵力围攻泰拉失败,然后被基利曼带着帝国军队一路追击到恐怖之眼了。 他们也许会在某个特殊的时刻,因为某些特殊人物的强权与魅力,而表现出“适度的强硬”。 但毋庸置疑,从他们丢弃了身为阿斯塔特的荣光与信仰开始,所有与军人、守护相关的正面情绪,就永远的抛弃了他们…… +艾伦……+加尔文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 哥特星区失联已经持续了数月有余,而艾伦和他的最后一次联系,也正是在这里发生异变之前的一个月。 他之前所负责的正是整个哥特星域内的混沌事宜。 而按照圣锤修会内部的任务记录记载,这个对外相当于圣锤修会大导师、足以坐镇一个战区的高阶军官,在失联之前手里也应该有超过一个大连的部队。 他应该是陷入了某种麻烦而不能脱身。 否则,他和他的连队,不会在加尔文到达哥特星区之后,依旧没有与他取得联络。 而来自攘外修会的审判官——格里芬对他身份的误认,就更是说明了某种情况。 这个隶属于哥特星区的高阶审判官,居然在十年的时间内,都没机会真正见到艾伦本人。 这正常,也不正常。 正常的是两人身处不同的修会,也分管着不同的工作方向,就是会因为负责着不同领域而没有机会见面; 但不正常的是,以他们两人在哥特星区内的身份,必然躲不过身为高阶审判官在星区内部的权利和义务,就更没可能连续十年都没有一次会面! 格里芬的身份有问题? 加尔文稍加思索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敌人就算再蠢也不会连表面的功夫都懒得做。 这个女人对他的通讯码就是没有印象,而这绝不该是一个渗透进审判庭的“人”所该表现出的素质。 那就只能是艾伦的工作有问题? 要查!但这要等他先把眼前的女人答对过去。 “我原则上同意你的意见,女士。” 加尔文一边恢复与格里芬的对话,一边示意伺服露骨将视频头的采样位置拉远一些。 刚刚两人的误会里,这个视频头过近的距离起码要占一半的功劳。 而当加尔文那足以用“庞大”来形容的身躯、盔甲,和他背后明显不属于低阶圣锤修会成员的背景,就瞬间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 “哦!该死!”格里芬懊恼的抱怨着。 她原以为自己联系的,应该是圣锤修会的某个连队级负责人。 而屏幕中的图像里,那满是利剑与银翼组成的“图腾”一样的墙壁,却在清楚的告知她: 这是那个圣锤修会下辖的密室武装在传说中的改组、扩编后,站在指挥连顶端的当权者! “所以,我该称呼你为艾伦阁下?” 格里芬在大脑中找到了对应的资料,可对方的面容却无法与之对应。 狐疑的神色出现在这个谨慎的异形审判官脸上。 而加尔文的下一句话,则让她的神色更加惊讶。 “不,您认错人了,我是加尔文。” “加尔文?哪个加尔文?呃……” 格里芬下意识的重复着,而她的瞳孔则在下一个瞬间骤然扩大。 “至高领主审判官阁下?” 格里芬一边看着这个头上只有一顶法环的巨人,一边匆忙的从自己的王座上站起。 这个身份不明、来历不明。 但被圣锤修会一经推出,就在象征和三派合流的《南极宪章》会议之后,在理论上占据着至高权利的人,就这么出现在她的面前! 而也正是这个人,在甫一接手了至高领主审判官的席位后,就以堪称冒失的行为,离开了象征帝国权利中心的泰拉。 在那个充满了异形和异端的暴风星域,正面瓦解了来自俄而浦斯和奥菲利亚7号的两次危机。 然后用在他主导、建立的俄而浦斯扇区和重获新生的奥菲利亚7号世界,一举奠定了他在泰拉议会上的权威! 再往下就更不用说了。 泰拉议会的两个席位变更、禁军在自闭了万年之后的改变,帝国之眼的建立、乃至那个至今仍被列为绝密,却让整个帝国的态势都得以改善的“摩罗之战”! 这些事迹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格里芬作为刚刚入职百年,勉强称得上是地方实权派的审判官所能知晓。 可也正是这些事迹中能够被承认的一些只言片语,就足以让她在看到这个常年活在审判庭通稿首页的男人时,用一种看到“从传奇故事里走出来的活化石”一样的眼光! 一个传奇的灰骑士! 一个理论上服役百年,就参与到数次星区级以上的大型事件中心,并且活着取得胜利归来的男人! “恕我冒昧!”格里芬果断放弃了对法尔战场指挥权的觊觎,准备在接下来对话中,识相的将那支舰队的指挥权移交。 这种人物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事态的发展已经到了相当恶劣的程度了。 她甚至没有试图追问对方到此的理由,生怕因为无意中所表现的、对秘密的过渡好奇,而被圣锤修会列入重点观察的目标…… 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缘故,她大概率是经不起查的。 而一旦她被这种来自泰拉的人盯上,那她和她所在的派系,大概率会在接下来清查和追剿中土崩瓦解,彻底的离开了帝国的权利舞台…… 格里芬还在胡思乱想,而加尔文这里还在不紧不慢的解释。 他的出身特殊,从服役初期就没有接触过审判庭中层的业务; 而当加尔文走出泰坦以后,站在权利顶端的他,就更不会因为某些“过时的典籍和规章”,被束缚在狭窄的道德和纪律困境之中。 异端修会出异端,异形修会有异形。 这种看似大逆不道的玩笑,在加尔文这个层级里,也真的就只是个玩笑。 在他自上而下的角度去看,很多中低层的审判官,在具体面对地方错综复杂的事态情况时,就是需要在个别的时候有权衡和妥协的空间。 当然,这种话他也不会说在明处,而格里芬心里的恐惧也自然没有被他关注。 “但是非常抱歉,我的部下现在已经在法尔星系内进入战斗状态。 依照审判庭的惯例,我将自动获得这里的最高指挥权。 而您的任务,如果确认我有权得知,并且有必要的情况下,请在具体讲解后,由我来决定是否配合。” “当然!我是说当然!” 格里芬在加尔文说话的当口,也在思考着那支死亡守望的任务性质。 任务的发起方是讨内修会,而那个任务发布人显然已经战死。 她负责的只是派出部队援助,而以后续的支援性质而言,并没有排他性质和保密的需要。 但这也仅限于审判庭的内部,而不是每一个帝国军人都有资格知情。 倘若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名帝国海军或是星界军的将军,那格里芬就绝不会泄漏有关圣物的半点消息,只会给他们固定的坐标后,下达作战任务。 “圣物!”格里芬言简意赅的说道,而这个词汇显然立即引起了加尔文的重视。 “有战斗修女参与的圣物转移?” 他飞快将自己在亚空间中的遭遇与这个任务链接。 而在得到格里芬的确认后,他可以说是比对方更明白那件圣物的重要性! “我会立即处理此事!”加尔文答应着,脑中的灵能则开始与泰伯斯、萨瑟兰两人发起链接。 一个标准的营救计划,就在短短的数秒内在他的脑中成型。 而就在他准备专心为这次计划选定人手时,加尔文又在视野的余光中看到了还未来得及切断通讯的格里芬。 “哦,女士。”他叫住了格里芬,然后在她不解的目光中,给出了一个完全出乎她预料的命令。 “这件事涉及的密级过高,你……明白吗?” ??? 这大概是格里芬当时的表情,她完全没想到,在交出这个自己亲手带来的任务后,得到的会是这样的反馈。 但好在审判庭的戒律严明,她也在瞬间察觉到自己所处的情境。 保密意识、保密条例乃至对机密的一些极端保密措施,都在瞬间被她从脑中唤醒。 而在她从自己稍稍迟疑,就引起对方审视的目光的之后,她干净利落的对身边的技术神甫做出指令: “启动紧急预案,启动清道夫协议,响应等级β,无物理清除单位。 授权码6666-Δ-0091。 事项记录权限——圣锤修会。 执行目标——冒进者号全部数伺服,以及……” 格里芬咬了咬牙,然后说道: “包括我在内,全体战舰成员。立即执行!” 沙……沙…… 来自异形审判官的视频信号就此中断。 原体则从自己的座椅上起身,走到了战舰高耸的舷窗附近。 苏拉和战斗修女们手中的圣物,已几乎被他确认。 那个加密档案中被称为“黑暗之手”的不明圣物,尽管在过去的数千年时间里没有任何异象。 但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就是他在时空旅行中所看见的,控制着那些黑石要塞的“钥匙”。 可眼下,钥匙只有一把……而门却有六扇。 加尔文在帝国的数据库中一早就做过调查,帝国在朦胧星域的漫长开发中,总计接手了六座这种来历不明的要塞遗迹。 而眼下,这柄钥匙显然已经遭到了混沌的觊觎; 那么由此可知,其他的钥匙是否也正在面临来自混沌的掠夺呢? 黑色军团的前锋,就悬浮在加尔文面前的星空之中。 两个规模不大的舰队,也正因这个星球的归属权而战斗。 加尔文不确定,这是否就是混沌舰队的全部。 而如果黑色军团真的明白圣物的价值的话,那他们就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弃。 那么艾伦呢? 法尔这里有加尔文本人坐镇,银色黎明号作为一艘荣光女王级战列舰,也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 那么艾伦呢? 他现在面临的,又是什么样的情况? 他所面对的,又该是来自何方的敌人? 更新!老规矩,二合一大章。ps:明天开始尝试加更,看能不能再多写一些。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黑色军团的登场 “通讯接入请求!” 伺服颅骨的声音再次把加尔文的思考打断。 银色金属主色调的教堂般华丽的大厅内,隐约的有灵能唱诵的圣歌响起。 点点星光在巨人身上的盔甲上折射,而这个身披着银色重甲的巨人,则在大步的走向厅堂的中央。 “准予接入。”加尔文低声命令,来自探测阵列的通讯被接入室内。 “向您致敬!”萨瑟兰爵士那一脸严肃的面容出现在屏幕对面。 而看到这个泰拉贵族出身的家伙,还有心思维持他那套刻板的礼仪,加尔文就知道地面的战况应该还算顺利。 “有事说事。” 对自己人,加尔文没有那么多的客气。 而屏幕对面的萨瑟兰显然也习惯了这些。 在他身后那些灰骑士的阵阵战吼当中,这个泰拉贵族坚持着走完了贵族礼仪,然后开始对加尔文讲述灰骑士在地面的现状。 “部队已经完成登陆场的开辟,并正在加速向目标推进。” 轰! 一发来自叛变军团的炮弹从萨瑟兰的身边划过,然后将他背后的建筑击穿、爆炸。 成片的尸潮在阴暗的战场上嘶吼着汹涌而至,连隔着屏幕的加尔文都能轻易的听到。 “敌人的主力似乎在躲避我们,没有出现在预计的战场上。” “重点?” 加尔文看着伺服颅骨上又出现了通讯接入的请求,决定将两人的会话再次加速。 “预定的跳跃部队和空中掩护出现延迟。” “明白了。” 加尔文看着全息投影上,被巢都防控火力阻隔的雷鹰机群,直接越过了泰伯斯的权限,向战舰机库里的一队短剑战机下达命令。 银色黎明号正被舰艏新星炮开火而照亮的庞大躯体中部,一道狭长的甲板正缓慢的张开。 “马上就到!识别码已经下放!” 眼看着总计二十架的短剑,在一阵盘旋后径直向法尔的大气层内插入,加尔文对泽瑞塔的防空火力再次计算。 确认了地面上再没有能阻挡雷鹰们的威胁后,他对萨瑟兰略微点头,然后将对方的通讯信号挂起,等待对方自行切断。 “什么事?”探测阵列的主官出现在加尔文面前。 而按照海战的逻辑,能让他越过泰伯斯的,只能是于太空中正在发生的海战无关的问题。 “灵能探测阵列的单独报告,有关地面的。” 探测阵列的主官抬头说道,而她不紧不慢的语气,则在侧面说明着当下的海战的顺利。 而对于这点,加尔文丝毫不感觉意外。 这艘荣光女王事实上还没有完成她的改造,而限于船员的人数,她的火力单元也只有不到一半能够正常运作。 可就是这一半不到的火力,已经是正常情况下,三倍于帝皇级战列舰的火力投送能力。 四组已经满编的新星炮组(八门),从两支舰队进入交战范围后,就在以平均两轮齐射的强度,疯狂的过载着掠夺者号那看似厚重的虚空盾。 而其余的巡洋舰和隶属与帝国海军的战舰,则在以光矛和太空鱼雷不断的损伤着这些战舰的实体装甲。 这甚至还没有进入真正的侧舷炮战,只是舰艏的重炮在压制性的射击而已。 若是这些混沌舰队被银色黎明号追上,在击溃了虚空盾后进入更加惨烈的侧舷战。 那加尔文毫不怀疑,银色黎明号足以在一轮宏炮的齐射下,就将两艘掠夺者级战列舰送到地狱。 “地面的亚空间能量反应还在加强。 如果继续下去,那么这里的亚空间环境会在三个小时后进入活跃阶段。” 探测阵列的主官对加尔文说道,而她身上衣袍的边缘,属于圣锤修会的银色徽记在闪耀。 这是一名资深的灵能者,而且比她身为灵能者的身份更加宝贵的是,她的灵能构筑全程都经过了泰坦修会的祝福,乃是加尔文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魔潮?”加尔文对这个可太熟悉了,这也是他对混沌的痛恨之处。 一旦污染和腐化发展到一定程度,那这里的环境在灵能层面的维度,将会不可逆倒向无序的亚空间。 而一旦维度出现偏移,那么失去现实宇宙压制的亚空间力量,将会如潮水般的涌出。 腐化之力将扭曲这里的物理规则,进而渗透进这个星球甚至这片空间之内。 扭曲的混沌之力将全方位的强化这里的敌人的同时,还将彻底切断这个世界被拯救的可能。 但这是一个相当耗时的过程,而且整个过程中,引领混沌之力的仪式不容有任何的干扰。 能构筑这种仪式,就证明敌人对法尔的势在必得; 而反应在当下的战场态势上,就更能说明一件事: 这不是敌人的全部,更多的敌人在向这里赶来! 压制它!不能给它们创造主场作战的环境! 加尔文迅速的下定决心,然后对通讯主管下令: “让灵能咏唱团开始工作,在海战结束之前,务必压制这里的维度转移!” “如您所愿!” 银色的身影消失在加尔文的面前,而在银色黎明号那高耸的舰顶教堂中,开始有微弱的银光闪亮。 轻柔的圣歌从无到有,从低沉到嘹亮。 银色黎明号那被秘银浇筑的躯体上,也有一连串密集的信号灯在亮起。 整个战舰上的灵能放大矩阵,至少有一半以上被调动。 而在数千名灵能咏唱者的共同努力下,一股积蓄已久的力量在所有的信号灯一齐亮起的瞬间,向周围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银光! 嗡! 虚空之中有无数水晶破碎的声音响起,而与之一同发生的,则是无尽的呓语和尖叫声的消弭。 遥远的法尔大地上,位于巢都深处的献祭法阵中,那些逆转着引力,向天空涌去的鲜血被这道光芒打断。 而在各种超自然的异象随之褪去后,虚空中分明有一声带着无尽愤怒的怒吼在响起! “连虫子都算不上的东西!你们阻挡不了我!” 笼罩在巢都上空的云层被驱散,而逆流飞向虚空的血液在天空中洋洋洒洒的落下。 现实宇宙的力量在某一刻,似乎占据了微弱的领先。 可在那声来自血神的怒吼后,那雨点般坠落的鲜血,也在恒星的照射下,虚虚的倒影出一幅巨大的脸庞! 嗯? 加尔文对灵能的感知是何等的敏锐,而他本人的精力本来就在关注这里。 在“看”到亚空间内,那被血神恐虐的力量逼退,倒卷而回的灵能浪潮的一瞬间。 他当即召唤起军团意志,以自身的力量牢牢地挡在了灵能咏唱团的前方! “炬烛帝志!”冰冷的祷言在原体的口中传出。 而相应着他的呼唤,一股银色的力量在他灵魂深处的冠冕上,从无到有,从黯淡到炽烈,最后燃烧的银河般流淌而出! 无法想象的冰冷,在火焰沾满了他的全身的同时,渗透进他的骨髓。 而那对一切混沌之物而言都无比炽烈的火焰,则在下一个瞬间,在所有灰骑士的同声响应下。 再次逆着亚空间中滔天的浪潮反推而至! “洞灭魍魉!” 银色黎明号与法尔的地面上,深处各地的灰骑士们,都在响应了原体的呼唤后,将目光看向虚空的尽头。 庞大的哥特式教堂内,枕戈待旦的灰骑士们从战舰的各处向这里集结。 帝皇的圣象下,永不熄灭的圣烛在燃烧。 而这些身披圣甲的巨人们,则在主官的带领下单膝跪地,以祈祷的方式分担着原体的痛苦。 而在遥远的法尔,在大雨滂沱的黑暗中。 看着无尽尸潮的的灰骑士们,则在萨瑟兰爵士的催促中,将军团意志启动到最强模式后。 带着从双眼与手中溢出,然后沾满了全身的银色雷霆,毅然决然的向着尸潮跳下! 冰冷!无尽的冰冷! 愤怒!带着对混沌根本性否定的、冰冷的愤怒! 那从虚空中军团意志的源头降下的冰冷,在一滴一滴的落在每一名灰骑士的灵魂上。 可也正是这些冰冷,让他们手中刀剑上肆意宣泄的灵能边缘,也有一丝泛蓝的银芒闪烁。 腐化?还是扭曲?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因为无论它们来自何处,又在凡人眼中拥有怎样的位格与威能。 可在那颗黑色与银色交杂的恒星全力转动时,它们都只能被它向现实延伸出的无数支点——那些灰骑士所消灭! 冷漠的恒星在永不停歇的转斗,而无尽的秩序之力则在不断的降下。 沾染着腐化之力的行尸在倒下,而它们身上蕴含的力量则被泯灭,继而被那刻恒星所吸收。 若是有人完整的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明白它的本质是比邪神更恐怖的吞噬。 但这中吞噬在人类种族的立场而言,却是再正义不过的事情。 而更“巧合”的是,这种现实之中的行为在神秘学上,却偏偏与与帝皇的意志所重合。 灰骑士们对邪魔的绞杀,就是在对应着帝皇身为人类之主、人类之剑的概念,在正当的履行着祂的道义。 于是,更大的共鸣出现了。 银色黎明号上,灵能诵唱团们再次加入到原体的背后; 而所有自认为人类一员的战士、船员们,亦在此时为那愈发嘹亮的圣歌所洗礼。 庞大的意志在汇聚,而原体身上的力量更是在增幅。 在这种力量终于到达了某种界限后,这艘由马卡多亲手留下的战舰上,也终于有某种他的遗产被唤醒…… 嗡! 巨大的亚空间裂隙从无到有的将现实撕裂,而一支属于混沌的庞大舰队也终于到达了它的目的。 那是属于黑色军团的舰队,那是由曾经的战帅荷鲁斯的座驾、同为荣光女王级战列舰的复仇之魂所率领的庞大舰队! 数十艘带着扭曲与变异的形态的战列舰,围拢着它们的主人和领袖从虚空中跃出; 上百艘重型巡洋舰在喷射着墨绿色的亵渎之焰,在略晚的几秒钟后出现在舰队的后方。 更多的轻型巡洋舰、护卫舰如同密集的鱼群般不断的出现。 而在整个舰队尚未全部跃出的情况下,这支舰队的数量粗粗看过就已然超过百艘之巨! “那是谁?” 混沌战帅、黑色军团的领袖,四神共选的冠军之王,阿巴顿在返回现实宇宙的瞬间,就看见了横亘在法尔上空的银色黎明号。 他那低沉而带有魔性的声音在复仇之魂的舰桥上响彻。 而在诸神的启示下,他也将那股一直压在他脑中的力量,借由魔剑德拉科尼恩之手向前释放! 嗡! 一道黑色的裂隙出现在混沌舰队的前方,然后在极速的扩张中向前飞行。 沿途的陨石和飞船,在那黑色裂隙划过的瞬间被吞没,而应对着那道足以撕裂行星的锋芒时,银色黎明号的舰桥上方,正有一尊庞大的圣象在苏醒! 嘣……嘣……嘣……嘣…… 厚重的金属在挤压,在转动,在用它那足有万吨的厚重身躯,缓慢的向人们展示属于帝皇的奇迹。 那是坐落在战舰上方的帝皇造像,而这个造像在被激活以前的数千年中,都维持着安静的持剑沉思的造型。 但现在不同了,当原体的力量汇聚到某个时刻,当感应着银色黎明号所面对的混沌大敌; 这个巨大的帝皇持剑造像手中,也开始有一缕缕的银光在汇聚! 而随着这缕银光在帝皇造像的手中飞速扩大,它那庞大而沉重的身躯也在缓慢的舒展,继而抬起头来,直视着眼前的叛徒! “罪人!” 加尔文看着混沌舰队的方向,在一声咆哮挥剑下斩。 那个在灵能视野中被四神的赐福包括,被混沌之力加持的、无比煊赫的身影,让他本能的从灵魂中感到厌恶! 而响应着他在银色黎明号中的动作,那个位于战舰顶端的、汇集了整个战舰上人类意志的帝皇造像,也在骤然睁开双目的瞬间,用手中那长达百米的巨剑前奋力斩下! 嗡! 低沉的轰鸣由远及近,以违反了物理法则的声势,将原体的愤怒传到复仇之魂的内部。 而未等到阿巴顿有所反应,那道迎面而来的银色剑芒,就在击溃了他释放的力量后,从他的身边划过,继而在舰队背后的亚空间门户上一斩而过! 二合一,更新。牛皮吹破了,还想着加更来着,哈哈哈哈哈哈…… 第六十八章复仇之魂,复仇之战 “那是什么?”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没有人来得及反应,更没有人意识到这道反击带来的后果。 那炫目的银光就像是一道虚影,在穿过了战舰的钢铁和其中的无数肉体后,在遥远的虚空中传来隐约的雷鸣。 阿巴顿仍旧坐在王座上,没有任何的反应。 卡杨隐秘而担忧的眼神从他身上一扫而过,他大概还在为之前的爆发在喘息。 而与他关系最紧密的几人,也是黑色军团中代替了“四王议会”的权利组织——艾泽凯瑞恩的成员们,就更是只能眼看着那段剑光穿过舰队,消失在星空之后。 而这些人中当然不包括卡杨。 这个被冠以“破王者”的强大巫师,此时正狼狈的整理着自己的法术构筑。 原体那基于秩序权柄的力量,在他的眼中太过耀眼,他从未见过如此肆无忌惮的力量,更是在被那段剑光扫过之余,连自己的灵魂都出现了动摇。 “醒醒,艾泽凯尔!我的兄弟!” 卡杨的声音在虚空中飘荡,如柳絮般不断尝试着将阿巴顿唤醒。 伴生守护灵盖娅那狼一样的躯体在他的灵魂支点附近游走,卡杨知道,那是它在用身躯和爪牙威慑着任何敢于僭越的邪魔。 可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众神的冠冕是如此夺目,带有的权威是如此煊赫,以至于他的力量根本无法靠近,只能如幽灵般远远的对其呼唤。 而这种呼唤的效果并不显著,他只能等待阿巴顿自己从那个噩梦中挣脱。 是的,噩梦。 四神的冠冕对所有人都是诅咒,它在赋予被选中者强大的威能的同时,也从未掩饰自己赤裸的恶意。 强如曾经的帝国之眼——所有影月苍狼的基因之父荷鲁斯,都在大叛乱的末期,因为无法承受冠冕的压力而陷入癫狂。 就更不要说出身仅仅是一个凡人,在那些战败的叛乱军团的残骸上,重建黑色军团的阿巴顿了。 但那是命运的选择,更是诸神的意旨。艾泽凯尔没有选择,更没有拒绝的余地。 但凡他还想秉承荷鲁斯的意愿,向帝国和帝皇复仇,他就只能拾起那被他父亲遗落的冠冕; 但凡他还想重新集合起曾经的军团,让那些投入混沌后只信仰力量的混沌领主们臣服,他就无法拒绝这来自众神的力量。 于是他寻回了沉睡的复仇之魂号,也重新找到并戴上了那顶失落的王冠。 他甚至在诸神的引领下,通过了无数的考验,从而获得了冠冕中那种种非人的力量; 他也在经过种种神奇的经历后,终于得到了那把传说中的弑君魔剑——德拉科尼恩。 他凭借着这些力量,在帝国被凡人统治后开始刻意遗忘他们的同时,在恐惧之眼内进行了无法被时间描述的漫长战役。 他甚至披挂上那副来自荷鲁斯的盔甲,重新以战帅之名击溃所有存有二心的混沌领主。 无数分散为混沌战帮的阿斯塔特们,被他那非人的武力所折服; 曾经高贵的基因原体们,也在纷纷完成升魔后,见证了他作为诸神在凡世代言人的位置,并在他的面前许下效忠的誓言。 他冷漠的见证着这一切,哪怕明知道那些混沌领主们心中的阴谋; 他淡定的看着高贵的恶魔王子们俯首,哪怕这些存在在曾经生而为人的时候,是与他的父亲并肩作战的兄弟。 但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就是艾泽凯尔,那个所有阿斯塔特中的最强者; 但这已经太晚了,谁让他们当初放弃了冠军之路,已经在诸神的允诺下,走到自己“道路”的尽头呢? 恶魔王子再强大,也是诸神的化身和奴仆。 而四神共选再弱小,也是诸神所钦定的代言人。 前者在完成升魔的刹那,就已经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了神明。 凡世件的一切,从此与他们无关。 命运的舞台,也注定在他们谢幕后需要新的主角。 而后者则全然不同,他是诸神意志在凡间的具现,更是胸中有大无畏的勇士,在应下了诸神给予的赌约的同时,踏上成神之路的伟大灵魂。 阿巴顿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他的成功,在于他顺利的继承了他的基因之父——荷鲁斯的全部财产,继而建立了足以威胁整个人类帝国的庞大军团; 他的失败,则在于从他戴上那顶冠冕开始,他就深刻的体会到了荷鲁斯所经历的所有痛苦; 并且在之后的万年时间里,无时不刻的因为这种力量的代价而倍感煎熬。 “成神之路啊……” 无数个永夜的黑暗中,阿巴顿曾反复的咀嚼着这个充满了诱惑的词汇。 他以为自己还有空间,有空间去安抚自己的部下,慢慢的在一次次对帝国的复仇中,肢解掉那个腐朽的国度。 但灵魂中永无休止的窃窃私语和无时不刻的侵蚀腐化,却让他在不断的感受到来自灵魂的危及的同时,连睡眠都被迫放弃…… 他越来越沉默了,这一点不仅是“艾泽凯瑞恩”们知道,其实他更知道。 他越来越难以平复内心的情绪了,因为有的时候他也会在那潮水般永无休止的幻觉中怀疑,这些情绪中究竟还有多少属于自己…… 而这还要仰赖诸神“庇佑”,没有让他在征战中遇到真正危险的敌人。 他只是浅浅的汲取着冠冕中最外围的力量,就“幸运”的从过往几次致命的敌人手中夺取了胜利。 他以为自己还有时间,让他能找到众神藏在宇宙中的秘密。 但加尔文出现的消息就像是一道为他而生的警钟,在不大的声音中已然让他提起了最大的警惕。 可他还是失算了,从诸神的旨意突兀的降临到恐惧之眼开始。 他以千年为单位去经营的黑暗远征,就被毁灭大能的旨意强行提前; 而更加令他感到恐惧的,则是在这道旨意降临后,来自他灵魂中的冠冕的苏醒和燃烧。 嗯,如果他现在还有感受恐惧的权利的话。 他更强大了,但也更疯狂了。 诸神力量就像是一道带有死线的催命符,在强行“赠予”了力量后,进一步的灼烧着他所生无多的理智。 而如今坐在王座上的这幅躯壳下,就连与他关系最为密切的卡杨,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意志在主导。 “醒醒……艾泽凯尔……”卡杨还在呼唤,而舰队后方的震荡已经传来。 他甚至不需要等待复仇之魂的憎恶智能报告,就能从感知中看到那被摧毁的星门之下,又增添了多少属于军团战士的亡魂。 他们永远都回不来了,除非诸神降临,否则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亚空间中找到出路。 军团倾尽家底带出来的舰队,也在这毁灭性的一击中至少损失一半。 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法库斯·凯博,那个从军团时代就站在阿巴顿身边的战士。 他的亡魂正用自身的死亡,去告诫诸人这里的危险; 而那个仅凭自身的存在,就足以令混沌巫师感到戒惧的人,也正将他那非人的目光,在穿透层层厚重的甲板后看向这里。 是的,非人!但却令他感觉到矛盾。 尽管卡杨早就在大远征的时代里,跟随着马格努斯见过了各个军团的基因原体,甚至他自身就来自最被《尼凯亚协议》所针对的千疮之子军团。 但他从未见过拥有这种特质的灵魂,因为这种灵魂从一开始构筑的根基上,就有着明确的不属于人类的部分! 不,那甚至不该属于生命! “毁灭大能在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生命呢?” 卡杨的心底在为之惊叹,可手中的法术已然开始层层堆叠。 盖娅的身躯在现实中若隐若现,那是他灵魂的延伸在同步加速的标志。 他在做准备,为了即将到来的战斗准备。 黑色军团的舰队在这片星空上无疑拥有压倒性的优势,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稳操胜券。 而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对面那个从未见过的荣光女王号的主人,他就一定会用一次斩首作战,去为即将失败的帝国舰队争取足够的时间! “他来了……”沙哑的呓语在卡杨的背后响起,那是正在睁开双眼,在卡杨的灵能视野中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的阿巴顿。 “他来了。”这是卡杨在周遭的空间里看到的,那密集而反常的静电和降温中,所察觉到的灵能异象。 复仇之魂的憎恶智能,甚至只能在那扇被风暴与闪电铸就的门户出现后,才姗姗来迟的发起刺耳的尖叫。 可这间继承自大远征时代的、曾经留下过帝皇与圣吉列斯的鲜血的宫殿中的所有人,都早已从对方那令人颤栗的出场方式所震撼! “我去去就来。” 这是加尔文在离开银色黎明号之前,对泰伯斯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无论是泰伯斯还是其他的灰骑士都知道,这是原体在面临巨大的兵力劣势下,所做出的不得已的选择。 跳帮战对灰骑士来说并不生疏,甚至在他们特有的灵能特质下,短暂的亚空间穿梭简直易如反掌。 可无论是谁,都能从复仇之魂和它背后那堪称恐怖的舰队规模上看出: 这支来自舰队的主人,绝对是整个帝国在既往数千年中所遇到的头号敌人! “带上我们!”留守在银色黎明号的加尔文之子们,向他们的父亲祈求。 可回应他们的,则是军团意志中那平静的命令: “守住银色黎明号,接上地面转移的圣物。” “如您所愿!”众多的灰骑士低头应命,但不能陪伴在原体身边的耻辱却让他们刻骨铭心。 还是太弱了,还是太少了! 泰伯斯发誓,他如果能活着回到泰拉,一定会当面向大导师议会建议,再次提高对黑船联盟的征兵频率。 甚至在一些极端的情况下,他越不拒绝将军团的征兵范围,进一步的下放到各个具体的帝国世界! 帝皇在上!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要让自己的基因原体去战斗,而自己却要站在他的身后! 他们要看着原体为了保护他们,而带着那少得可怜的荣誉卫队去战斗! 这对任何一个流淌着原体血脉的阿斯塔特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 “请务必保重!”泰伯斯双目通红的看着加尔文。 而法儿的大地上,原本已是进展快速的灰骑士们,则状若疯魔! 呼啸的雷霆在他们的手中不要钱一般的挥洒! 而那带着湛蓝锋刃的沉重战戟,则被这些身披银甲的巨人们无尽的挥舞! “他们疯了?”巢都边缘高耸的塔楼上,两个阴影中的绝望使者如是说。 黑色的加斯塔林终结者,在他们的身上反射着黯淡的幽光; 而那些狰狞的、与身躯融为一体的尖刺和长角下,则是透过了t形目镜都挡不住的、疑惑的目光。 看着这些陌生的阿斯塔特,在短短的十几个呼吸内,从视野尽头冲击着尸潮走到脚下。 两个精锐的混沌阿斯塔特感到了巨大的威胁,然而尚未等到他们向主力部队发出通讯。 在一阵刺目的银色电光中,那些远在天边的“陌生同胞”,就挥舞着足以融化钢铁的闪电,咆哮着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为了帝皇!” 违反了物理法则、犹如液体般的雷霆被迎面掷来。 “为了泰坦!” 在那足以焚尽灵魂,乃至在死后都还能熔穿钢铁的雷霆中,灰骑士们的战戟还不忘了从绝望使者们倒下的身躯上斩落! “我……?” 两个从遇敌再到接敌、再到被当面阵斩的绝望使者,直到自己的头颅被斩落才感到了迟来的痛苦; 而就在巢都的不远处,几个集结在一起的堕落阿斯塔特被战吼声惊动时。 他们面前、身后的空地上,又再次有新的风暴与雷霆在聚集…… 泽瑞塔巢都的星空尽头,轨道上的加尔文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在他的目光里,那些灰骑士正在小加尔文的带领下,飞快的向巢都中心收缩。 一个个零散的堕落阿斯塔特集群的生命体征信号,在这些十人小队的面前被突袭继而陷入黯淡; 一个个被强势的叛徒所裹挟的大型战帮,则在数个小队的集结与天空上降下的雷鹰们的支持下,被围拢、绞杀…… 那个从半个小时前,就在也没动过地方的死亡守望小队。 正在两支只属于萨瑟兰的卫队的直线行军下,飞快的缩短着二者的距离。 可在更加庞大的全局视野下,这个世界的维度和灵魂的色彩,却在隐晦的向加尔文传达着不祥的意味…… “不能再拖了,我去去就来!” 加尔文在军团意志中对众人说道,而在他的身边,禁军卫士与荣誉卫队的成员们已集结完毕。 庞大的灵能传送阵列上,被钢铁和水晶所约束的力量正飞速的凝聚; 而随着银色黎明号的鸟卜仪阵列传出的一声“锁定完毕”的通知,原体和他的卫士就在下个瞬间,消失在一片刺目的光芒之中! 更新,老规矩二合一,顺便月末求个票。 第六十九章复仇之魂,复仇之战、其二 “他来了……”卡杨的耳边再次听到憎恶智能的低语。 黑色的身影已经从王座上站起,而卡杨却仍未得知它是否还属于自己所认识的人。 德拉科尼恩的剑身上,如液体般浮现的面孔在无声的嚎叫,而那不请自来的、油脂般滴落的墨绿色火焰,则说明“它”此时的兴奋。 它该当如此。 因为一个足够珍贵的灵魂将死在它的剑下。 幽暗的力量正被握着它的手所聚集,如黑烟般散逸在愈发高大的身躯上。 卡杨从未见过阿巴顿有过这么惊人的气势,那雄浑的力量似乎影响的不仅是视觉上的身高,而是真切的让阿巴顿的体型再度膨胀。 而这个身高已然接近三米的巨人,此刻正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雷霆,等待着它的主人出现。 “115比9,包括护卫舰,等待命令。”复仇之魂在催促它的主人。 而在它的背后,诸多庞大的舰队已然展开了队形。 可面对着银色黎明号背后那薄弱的兵力,却没有任何一艘战舰向往常一样冲锋在前。 而这,就是阿巴顿对黑色军团的意义所在。 他对这支拼凑起来的黑色军团而言,就像是无数流淌在冰冷的骨骼与肌肉之间的血液。 让那些大小不同的战帮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可以暂时将怀疑的目光从同伴的身上移开。 但这仍然不够,起码在敌人是一艘荣光女王的时候,不太够。 这里都是经历过军团时代的老兵,谁不知道一艘荣光女王意味着什么呢? 当这种军团旗舰级别的巨兽进入战斗后,除了同级别的复仇之魂号以外,任何人都无法承受它的持续打击。 不,不需要持续。 只要满状态下的舰艏炮组一轮齐射,就能将一艘战列舰连同它的虚空盾一起击碎; 而它侧舷的宏炮就更为强大,在大叛乱中的军团战场上,这种巨兽是有过用两侧的宏炮,在一轮射击中同时击毁复数目标的记录的。 谁上? 大大小小的战帮领主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在联席会议中发出一语。 这种任务在以往,应该比必须是战帅麾下最勇猛战士才有的殊荣。 可巧就巧在这里,法库斯·凯博所率领的先导舰队的惨烈下场,就在众人眼前。 两艘掠夺者级战列舰的躯体上,殉爆带起的火光映衬在众人的瞳孔中。 而此刻调转了船头的银色黎明号在众人的眼中,更像是一头穷途末路但状态完好的狮王。 谁敢第一个上去? 谁要去做那个继法库斯·凯博之后的勇士? 他们都没有把握,因为不论是谁敢于挑战一艘荣光女王,都要面它在刚刚完成杀戮后,那尚有鲜血和余温的爪牙和利齿…… 反正我不去。 他们对整个舰队的胜负不报怀疑,但不得不却在乎自己的生死。 就像他们在面对弱者时表现出的勇猛一样; 在面对强者时他们也会“适时”的拥有一种名为“理智”的玩意儿。 总而言之,在战帅明确的命令下达前,不会有任何战帮的领袖主动上前。 而加尔文所要的也就是这点时间,他要用斩杀敌酋造成的混乱,为自己的舰队争取脱离的机会。 嗡…… 雷电带来的酥麻感在复仇之魂的舰桥上扩散。 愈发集聚的银光将不稳定的空间撕碎。 早已没有了盖勒立场的复仇之魂上,无数与亚空间生物结合的零件和机械在哭嚎; 而迎着王座前的阿巴顿的目光,一道银色的身影从暴风的中心走出。 轰! 混沌与秩序之力的碰撞、泯灭,让紫色的雷霆凭空产生,所有照明系统都在瞬间过载。 雷霆的闪烁短暂的照亮空旷的宫殿中,所有人的身影都在这黑暗与光明的交汇中一闪而过,继而再度沉入到黑暗之中。 “你……是……谁?”这是阿巴顿在见到加尔文以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而那压抑着暴虐与狂怒的语气却是如此疯狂,以至于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还有理智。 德拉科尼恩在尖叫着掩饰它的恐惧,因为它从那柄漂浮在加尔文背后的“帝国真理”上,闻到了自己同族的气息——尸体的气息。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长剑中的恶魔在愤怒、在畏惧、在尖叫、在疯狂! 它的高贵与殊胜,乃是众神都需要小心应对! 而它那以种族命运为食的生命,就更是连那个让诸神畏惧的人都没有办法! 他怎么能! 他怎能将与自己一奶同胞的另一枚“种子”,如此轻易的从所有意义上彻底的杀死!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将它的兄弟的尸体铸就成自己的爪牙? 暴怒,无尽的暴怒,然后是本能的畏惧,再然后就是掩饰畏惧的疯狂…… 德拉科尼恩的剑身上燃烧的火焰在前所未有的激烈,墨绿色的光焰逆流着燃遍了阿巴顿的全身,然后瞬间熄灭。 四神共选的冠冕带来的压力有那么一瞬间的缓解,而几乎如当年的荷鲁斯一样,被神明的力量挤出自己身躯的阿巴顿,也在柄魔剑罕见的奉献自我中,再度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你是谁?” 他注视着眼前这个巨人,加尔文身上独属于基因原体的味道,让他稍微平息下的愤怒几乎再次失控; 而从闪电之中走出的加尔文,也望着面前这个披着巨蛇之麟、手持着荷鲁斯那标志性的闪电爪的叛徒,罕见的皱紧了眉头。 “阿、巴、顿?”加尔文看着他,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了对应的目标。 这句话与其说疑问,不如说是某种笃定! 复仇之魂的躯体和它的大脑,在感受到原体那刺骨的力量后疯狂的挣扎,一阵阵黑色的浓雾在舰桥的大厅中诞生,然后向原体的身边围拢。 嗤…… 积聚在原体身边的闪电被释放,继而从摊开的巨爪中向周围流淌…… 被彻底腐化的复仇之魂的抵抗,在带有秩序之力的闪电攻击下土崩瓦解。 而他无视了黑色战帅的问话,则让阿巴顿心底的暴怒再次升腾! “我在问——你是谁!”四神共选的力量如同击溃了堤坝的洪水,在滔天的浪涌中淹没了阿巴顿的理智。 猩红的光在他的眼中闪烁,仿若实质般的锁定了加尔文; 翻涌着的能量云从虚空尽头出现,以足以具现到现实的骇人景象,向阿巴顿的体内灌注! 巨人的身躯在膨胀!骨骼增生的吱嘎声和盔甲被撑开的金属刮擦声像成一片! 紫黑色的灵能闪电,被那狰狞的巨爪紧握,然后如实质般凝聚成长矛的形状! 而那股力量的波动中所逸散的诅咒和杀意,则让加尔文也为之动容! 轰! 闪电的长矛撕裂了空气,在咆哮中如实体般向原体射去! 而加尔文则早有准备,瞬间消失在一片闪光之中。 诅咒长矛在游弋,在寻找,在虚空击打出一连串如水波般扭曲的倒影! 而不断闪现又被锁定的加尔文,则从那如附骨之蛆般的危机感中明白,这是覆盖了对方真名和自己气息的致命打击,根本不是躲避所能解决! 轰! 停下脚步的加尔文将战锤挡在了自己的胸前,而被银光包裹的锤头上,那颗来自恶魔灵魂的水晶则在哀鸣! 剧烈的灵光交错中,衰老、病疫、疯狂、扭曲的诅咒在与秩序之力的碰撞中泯灭! 而那一股被包裹在核心的黑色力量,则用那枚水晶的碎裂,喻示了它所蕴含的致命诅咒! 一道足以杀掉他的诅咒! 一道一旦出现就必定要收割灵魂的诅咒! 但这还不能让他感到棘手,真正让他重视的,是阿巴顿此时的状态。 阿斯塔特的身体,本就是基因原体的降级技术产物; 而理所当然的,这些阿斯塔特身体的状态,也在基因原体们的面前一览无余。 呼吸的节奏、静态的骨骼与肌肉的分布、毛发挥发汗液中的激素、动力甲运行中的细微碰撞…… 加尔文能“看见”,这个仍旧属于凡人范围的身体内,正在被来自混沌的力量疯狂的改造; 而从阿巴顿身上正节节拔高的气势上,他更是本能感觉到某种熟悉的味道。 又一个“临时性”的躯体? 但他身上的基因虽然尽力在活跃,在追溯,却始终得不到那个血脉源头的响应…… 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就像是被什么存在彻底抹去了一样。 那就只能是意志的容器了。 加尔文的目光开始笃定,心里也有了对应的策略。 神秘学上两者的力量层次相似,但上限却有天壤之别。 而眼前这个阿斯塔特,虽然无论从身体还是灵魂上,都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耐受力。 可究其身体力量的上限,也就是无限接近基因原体的强度。 是接近,但也仅仅是接近了…… 轰! 战锤被仍在地上的瞬间,帝国真理无声的从背后落下。 人在半空的加尔文双手握剑,用一记势大力沉的斩击将对方上升的状态打断! 德拉科尼恩的剑体在这巨力压制下尖叫着弯曲,而那个双眼被疯狂占据的巨人,也终于在周围钢制甲板的扭曲、爆鸣声中,有一丝清醒的理智划过! 有意思…… 身下的敌人消失在传送的弧光中,而落地的原体则轻轻的甩了一朵剑花。 卡杨的半生魔灵盖娅,在一声微弱的哀鸣中,再次隐没在虚空之中。 而那个从加尔文登船开始就隐匿自我,伺机偷袭的破王者,则在一阵愤怒的目光中显露身形,然后转头离开去追逐自己负伤的同伴。 他大概是有麻烦了,加尔文想到。 能在从剑下逃生,就已经是令他意外的事情,而哪怕是最微小的秩序之力,也足够让它在哀鸣中泯灭…… 或者,他会赶在那个生物彻底消亡之前找到解决的办法? 但加尔文对此并不看好,哪怕他刚刚因为对二者关系的好奇,在那一剑上略有留手。 锵…… 一声清脆的斩击,再在下个瞬间用同样的动作接上。 加尔文在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里,用他手中的重剑清理了周围试图攻击的敌人。 一连串的金属切割声在人们的耳中响成一片,而作为这一道“悠长”之音的代价,就是倒在他身边的、不少于十个加斯塔林卫士。 “退下……你们阻挡不了他!” 阴沉的嘶吼声从人群背后响起,一众黑甲的加斯塔林终结者如临大敌的退开。 终于在艰难的喘息中,重新掌握了力量主导权的阿巴顿,在以那非人的红色眼眸注视了加尔文许久,然后踏步从人墙让开的间隙中走出。 “所以,传闻是真的? 所以,我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让一个——基因原体,轻易的登上了我的战舰?” 再次出现在加尔文面前的阿巴顿,已然有了让他正视的资格。 这个将神选冠冕的力量释放到身体极限的阿斯塔特,已然有了和他正面一战的力量。 但这仍旧不够,起码在加尔文这个特殊的基因原体面前不够。 四神的力量,的确将阿巴顿的身躯强化到了极致,在某种意义上,达到了原体这种怪物的身体强度的下限; 祂们甚至无比贴心的,为这幅半神之躯准备了对应的灵能力量,好让弥补影月苍狼不擅长灵能的缺陷。 但加尔文是谁?他的出身是什么? 灰骑士!他是灰骑士的基因原体! 他是帝皇为人类留下的最后一柄利剑! 他是帝皇在认清了人类不可能拒绝亚空间之后,为人类指明的另一个方向! 他本就擅长灵能,或者说神秘学的力量才是他真正的强大所在! “那重要么?”加尔文拎着帝国真理缓步上前。 而目光中几乎溢出的闪电,却已然在各个维度中将阿巴顿彻底锁定。 战斗还未开始,他的感知就在向空间中不断的延伸,在延伸。 他要在下一个开始的碰撞中,用彻底锁死对方任何变化的力量,将其彻底泯灭! “你看……你们总是这么傲慢……”阿巴顿低声的说道。 “你们总是自以为是,像一个人类一样却又在本质里藐视一切。 就像是你们的源头、就像是圣吉列斯和……我的父亲……” 阿巴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而那种隐含在话语下的有恃无恐则让加尔文有所警觉。 他开始锚定虚空中的支点,将周围的一切空间逐一锁定; 甚至不惜承受那刻骨的寒冷,动用秩序之力务求一击必杀。 “但你们从未正视过我们,更不在乎我们的努力,而可笑的正是如此,你们看似坚定的信仰,也是从无法拒绝身边的凡人开始……” “说够了?”加尔文提剑前行,而阿巴顿则将手中的长剑横架。 他的目光从面前的原体上扫过,然后隐秘的看向了他背后方向。 在那高大的舷窗的视野尽头,法尔行星的大地上,正有一片不祥的黄绿色在蔓延…… 更新,二合一。月末求票啊!!! 第七十章 比神明更难理解的,则是莫塔里安的思路 +能量探测反馈有新的数据变化!+ 军团意志像是一张立体的星图,而代表泰伯斯的光点正在加尔文的眼中上浮。 原体的意识靠近了那个光点,而不出所料的,他正在散发的信息正是关于法尔地面上异动。 +新的污染源,并且正在快速扩张!+ 泰伯斯带来了探测阵列上有关地面上的警告。 加尔文眼眸微微下垂,大脑中有法尔地面的资料被找到。 庞大的地图上被一个个新增的标记占据。 而令加尔文感到危险的,则是整个大陆板块都在“它们”的覆盖之下。 “人口……不。显示星球政府现在的实控范围!” 随着加尔文操作,脑中的地图上,无数的关键节点瞬间黯淡。 而在以巢都为中心的圆形区域的最边缘,只有几个零星的配套城市有金色的双头鹰徽亮起。 然而就算是这些城市的状态也极为糟糕,在这些城市上方显示的历次通报文件中,那些被标注为有效统计人口的数字,正在绿色的病疫标记下显现出直线下降的趋势。 “这是截至一周前,他们上穿数据的全部汇总,间隔为两个月一次,总计7次。 我们现在唯一能确认的,是这些城市仍有人在抵抗。 但那里是否还存在组织运行,就不能保证了。” 泰伯斯对加尔文补充着信息,而加尔文还在沉思。 “14个月?也就是说最早的病疫报告是出现在克里托夫军团到来以前? 不,不用了……” 加尔文打断了灵能通讯中泰伯斯的话语,转而将目光看向了法尔的大地上。 那里的亚空间能量似乎达到了某个阈值,正在飞速的突破灵能咏唱团的镇压。 大地上的病疫与腐化之力首次超过了暴虐和杀戮,将死亡以更广阔的范围降临到世界上; 而与之对应的,就是墨绿色的瘟疫之潮,在取代了恐虐的血神之力成为盘踞在法尔世界上的最大毒瘤后,正在从亚空间中酝酿着某种更在的灾祸。 不,不是正在,而是已经酝酿完成了…… 加尔文心有所感的看向法尔头顶的虚空中。 那里的亚空间正被撕裂,卷曲的以太云在巨大的能量撕扯下,正如一层层的圆圈一样层叠…… 现实在地面的仪式完成后,终于集齐了所有神秘学意义上的条件。 隔断两个世界的帷幕,如同完成了孵化的蛋壳般被从中央划开; 愈发稀薄的屏障被挤压的薄如蝉翼,继而像分娩时羊膜一样被撕裂。 丑陋与神圣、死亡与扭曲…… 无比怪异却又令人震撼的场面在虚空中上演,而在那腐化之力的中央,正有无比邪恶的卵床在腐化、在孕育…… 波~! 六枚略小的虫卵在一瞬间炸裂,成为了最大的第七枚在诞生前的祭品。 而当卵床上最大的那颗宣告破裂时,整个现实宇宙都在为之哀鸣! 莫塔里安! 整个法尔农业世界的数千万亡魂,在这一刻都在呼唤象征着纳垢权柄的恶魔亲王! 那无尽的、被腐化的亡魂在虚空中凝聚,继而按照某种规则构筑出它在凡世的躯壳。 病疫之力在发酵,在膨胀,然后在一声清脆的爆炸中,将那个巨大的身影从虚空中吐出; 散落的浆液在虚空中迸射,然后被赋予了生命,如同活物一般尖叫着朝那个身影的背后汇聚。 嗤…… 巨大而残破的虫翼在一瞬间打开,将腐朽的力量顺着那纤薄翼膜下的血脉舒展。 两条烤蓝色的几丁质触须在肆意的扭曲,和它身上满是病疮与瘢痕的盔甲相得益彰。 七条带着尖刺的细碎锁链从它的腰间垂落,而除了那被五枚病疫香炉占据的锁链之外,剩下最长的两条末端,正有两只象征变异的毒蝇在飞舞。 嗡…… 巨大的寂静之镰在虚空花下一道弧线,被隐藏在绿色兜帽中的双眼骤然开启。 虚空中的帷幕尚未愈合,就又被恶魔的爪牙戳破; 而那个象征着病疫与死亡的君王,却已然将目光看向遥远的星空。 它能感知到加尔文,正如加尔文也能看见它的存在。 而这种感知却并非源自血脉之间的联系,但却与之类似,是同为超自然生物在触碰到彼此领域后的本能。 这个腐朽的生物,在完成了现实世界中的降临后,径直将它的力量向复仇之魂投送。 而在他的身后,正有一支庞大而满是纳垢符文的活体舰队,从寂静之镰撕开的裂口中缓缓的爬出。 哦,还有一道为不可及的黑色,但加尔文不确定那是否是幻觉。 复仇之魂上,加尔文隔着厚重的的装甲与它的视线碰撞。 “莫塔里安……”加尔文回过头去。“这就是你的谋划吗……阿巴顿?” 话音未落,在阿巴顿与加尔文的另一侧,那个足有五米高的恶魔亲王,就已然踏着墨绿色的火焰,出现在复仇之魂的舰桥上。 “你……是谁?你不是我的兄弟……” 甫一出场的恶魔原体,就将目光看向它此行的目标。 可在仔细的端详之后,它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测。 “不,伱是,但不全是……所以,你是我那父亲的新玩具,是吗?” “唔……” 令人尴尬的场面出现了,当莫塔里安真正踏足到复仇之魂的那一刻,无论是阿巴顿还是加尔文都反射性的捂紧了口鼻。 死亡守卫们的“特质”在亚空间和帝国中都算是有口皆碑,是以双方都对莫塔里安的出场有足够的准备。 真他么臭啊! 奇异的麻、痒,在加尔文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上出现,而他望着面前被临时隔绝出的灵能面罩,眼角还在微微的抽搐: 那股隔绝了空气的灵能屏障,都在对方的“气场”下微微变色,连秩序都没能阻挡。 而阿巴顿那里的状态就更加糟糕了,此时的他已然罕见的将自己标志性的辫子压低,然后将巨蛇之麟那只存在与传说中的头盔戴上…… 好在这一幕只有三个人看到,至于那些可怜的加斯塔林卫士,早就在莫塔里安出现的瞬间,就口吐白沫的昏倒一片了。 而若是那些昏迷的加斯塔林卫士还有意识的话,那也必定会吐槽——原来阿巴顿还记着有这顶头盔…… 这当然与某人的特殊发型无关,起码他在官方态度上一直如此。 “回答我的问题!” 腐臭的源头在咆哮,显然在这该死的沉默中感到了莫大的冒犯。 于是加尔文当机立断,随手拉起一个加斯塔林卫士之后,他就在阿巴顿的怪异眼神中,用灵能驱使那个倒霉的加斯塔林卫士,以他的咽喉替代自己说话: “我是谁,并非由你这个叛徒来判定。 倒是我比较好奇,你和他……” 加尔文指着被头盔挡住表情的阿巴顿问道: “谁说了算?” “嗯?” 莫塔里安藏在面罩下的脸微微抽动,这个问题在被加尔文提出后,显然不能再被忽略。 “嗯……” 阿巴顿显然也意识到了加尔文的居心叵测,但这又的确是一个不容绕开的关键问题。 于是代表着纳垢神性的恶魔原体,在与四神共选的冠军之王进行了漫长的对视之后,终于不情愿的服从了身体内的力量,向着皱眉退步的阿巴顿说道: “向你致敬,慈父与诸神的冠军!” “也向你致敬……瘟疫与死亡之神的神性化身!” 阿巴顿连忙回敬,但这种让步已经让莫塔里安感到了耻辱。 他的回敬没有收到莫塔里安的尊重,只是在象征性的点头后,得到了恶魔原体的冷遇。 但这也在情理之中,起码比当场翻脸要好。 基因原体的位格就在这里,他也不能否认这些人曾经是与他的基因之父并肩作战的存在。 “所以,小聪明耍完了?伪帝的新宠?” 阿巴顿当即将矛头指向加尔文,而莫塔里安也丧着脸看向后者。 两个强大到足以威胁,甚至杀死加尔文的人的恶意的目光,终于让加尔文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好办了……”加尔文的心中暗想。 阿巴顿的目光紧紧地锁定住加尔文的身体,而莫塔里安的力量则引而不发。 前者在他的眼中,已是需要耗费力气才能斩杀的敌人; 而后者则拥有一个基因原体的全部力量,甚至在升魔之后只强不弱…… “干掉他!”阿巴顿低声喝道。 磅礴的力量在他的身上翻涌,而德拉科尼恩的意志再次重塑。 整个复仇之魂的空间,都在响应黑色战帅的意志,而那股被四神加持的诅咒之矛,也再度于阿巴顿的利爪之中凝聚。 加尔文也全身紧绷,进入到罕见的全力警戒的状态之中。 银色于白金色的灵能在他的眼中闪耀,那是秩序之力被鼓荡的征召。 复仇之魂厚重的甲板在他的脚下微微塌陷,那是许伯利翁的庇佑的重量,被全部解放的痕迹…… 难,很难…… 一个阿巴顿已经不好解决了,再加上一个完成了升魔的基因原体,只能说加尔文有能力走,但绝没有能力胜。 可他不能走,因为地面的部队还在推进,黑暗之手尚未回归到帝国的手中; 他不能退,因为他一退,法尔地面上的三百名灰骑士,就等于被他亲手葬送! 只能打! 那就要好好考虑了……加尔文的眼神明暗不定。 而他身上那冰冷的力量和许伯立翁那几乎扭曲了立场的重量,却落入对面的两人眼中,让他们更加忌惮…… 加尔文几乎就要放弃自己的掩护计划,准备在拼死一战中尝试斩杀阿巴顿,然后在看看能不能有脱身的机会…… 然而在漫长的僵持中,来自莫塔里安的一句话,却让几乎迸发出火星的战场再度陷入冷静。 “……谁上?” 莫塔里安站在原地,看着加尔文的方向纹丝未动。 而被回复震惊的阿巴顿,则在瞬间的呆滞后,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对方的固执。 原体的尊严是吧? 恶魔亲王的体面是吧? 军团之主的荣誉是吧? 绝不下场参与围攻是吧? 那里你来这里是做什么?观战吗? 阿巴顿在内心中疯狂的咆哮着,但不多的理智却告诉他: 在这一点上,他根本不可能劝得动莫塔里安。 他当然也想理解战士的荣耀,可那玩意对他来说太奢侈了。 从他开始重整黑色军团开始,恐惧之眼中漫长的战争就不允许他有类似天真的想法。 荣誉? 和帝皇之子那群烂人说吗? 理想? 难不成要对怀言者那种垃圾去讲? 理智? 你问问吞世者认不认识这玩意? 信仰? 玛德……从荷鲁斯被帝皇亲手干掉那天开始,所有的影月苍狼就只有一个想法——复仇! “那我来!” 阿巴顿不甘的停下脚步,最终放弃了劝说莫塔里安加入这不荣誉的战斗。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和加尔文的差距,但他没有的选。 黑色战帅不会退缩,也绝不会有畏战的那天。 因为但凡他有那么一丝的畏惧显露,不用身边那些心思各异的混沌领主们造反,单是他脑中的四神冠冕,就会在瞬间将他的灵魂吞没…… “不,我先来……”莫塔里安再次让阿巴顿陷入错乱。 可这一次,仿佛是心有亏欠,莫塔里安罕见的向阿巴顿解释了它的原由。 “他杀死了我的长子……在半个世纪以前。” “就三下……”莫塔里安笔画着,然后将目光看向加尔文。 我今天要杀死他……也要三下!” ……………… 令人尴尬的沉默再次出现在复仇之魂的舰桥上,而紧随着尴尬过后的则是剩下两人不约而同的疑问: “那要是三下打不死呢?”阿巴顿问道。 “那就是他命不该绝。” 莫塔里安眨了眨眼睛,认真的看着阿巴顿。 而后者正试图在他的眼里找到任何玩笑的意味。 “你认真的?”阿巴顿问道。 “当然!”莫塔里安回答,然后补充: “如果他活下来了……接下来……这里就是你们的战场” “而如果你也死了……” 莫塔里安再次看向加尔文,然后用一个连面罩都挡不住的冷笑说道: “那正好,我来跟他算总账!” 更新!月末求票拉!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绝境?绝境! “总账?和我?” 加尔文看着面前的恶魔亲王,倒是真的把话听了进去。 泰丰斯是死在他的手上,这无可辩驳。 加尔文不清楚这个特殊的纳垢神选在神学上的意义,但瘟疫之神的力量在暴风星域的衰落也是事实。 那就来吧。 加尔文将注意力向莫塔里安转移,而阿巴顿则带着他的加斯塔林卫士们缓缓后撤。 滋…滋… 超自然力量的波动在空气中摩擦,带起阵阵如同静电般的杂音。 莫塔里安的双翼没有煽动,身体却诡异的悬浮起来; 加尔文身上的盔甲在隐晦的流光闪过后分量愈发的离谱,让原本就处在异常状态下的复仇之魂都开始尖叫着“重力反应异常”。 身处在复仇之魂舰桥上的混沌阿斯塔特们,忽然感觉到失去了战舰内部通讯支持。 而发生在舰桥上的种种异象表明,两个基因原体的战斗虽未开始,但在物理碰撞之外的较量,却已悄然开始。 当然,嘴炮作为一种精神攻击,理所当然的也在此列。 “我记得帝国的《尼凯亚协议》的会议记录上,好像某些人是格外反对灵能的?” 加尔文看着莫塔里安的身后,那片虚空中正有无数的幻影浮现。 蚊蝇和蛆虫在生死之间的转换,演绎着纳垢神力的根源。 而这种力量的演化对莫塔里安来说,本身就是他拥有的力量在实体宇宙的一个必要环节。 “你想说什么?”莫塔里安面色不动,但语气已经开始暴躁。 这个新生的基因原体显然和他的兄弟们不一样,没有经历过大远征时代的洗礼,根本没有作为军团之主的威严和矜持。 “没什么。”加尔文回答道。 亚空间的投影里,两种不同的力量在争夺着某个空间维度的主导权;而体现在现实之中,就是双方在对峙过程中,一声细微的空气爆炸。 空间的支点在两种力量的灌注下终于过载,成了短时间内谁都无法掌握的“死点”; 而两种力量都没有善罢甘休,而是在结束了这里的争夺后,继续在其他的空间维度上发起新的较量。 加尔文身上的灵能愈发的活泼,帝国真理那满是符文的剑身上,有液体般的银光在流淌; 莫塔里安的力量更为显眼,病疫与腐化的光环,已然在这个纳垢魔君的身边显现…… “等等!” 阿巴顿的声音忽然响起,将两人的视线引向舰桥的边缘。 黑色战帅的头盔此时又被摘下,而显露在人前的面色则是格外的苍白。 他后悔了…… 后悔的不是对加尔文的围杀,而是战斗地点的选择。 他此刻无比怀念没有莫塔里安造访的复仇之魂,可当苍白之主的光环展开后,属于复仇之魂的憎恶智能就在没有过一丝声响…… 算了,大不了此战过后就封存这间大厅,与战舰的环境相比,还是手下的性命更加重要…… “让我们先退出去!”阿巴顿对战场中的两人说道,而映衬着他的话语的则是背后掩饰不住的呕吐声。 “………………” 莫塔里安看着仓皇逃离的加斯塔林们,脸上的颜色是变了又变。 千言万语在这一刻凝噎,最终化作一句隐含着愤怒的鄙视。 “脆弱的凡人!” 砰! 加尔文举重若轻的踏前一步,两个原体之间本就完全碰撞的气场再次交锋; 战争在这一瞬间宣告开始,而莫塔里安也在瞬间转头的同时,将手中的巨大而狰狞的寂静之镰单手舞动! 嗯? 重剑向前斩落的加尔文被寂静之镰的尾梢抵挡,发出了不似金属的奇怪声响; 来自剑刃上的分量让加尔文心下一沉——不愧是除了火龙之主外,力量最大的基因原体! 而在下一秒钟,还想继续进攻本能的感到腰间的战栗,危机感让他放弃了进攻骤然停步! 钢靴踩踏甲板的金属哀鸣中,银色的巨人在极速的后退! 而直到一道幽绿色的光影扫过,加尔文才后知后觉的从它切裂空气的嘶鸣中有所察觉! 好诡异的路数! 加尔文面色阴沉,手上汇聚的银光从腰间盔甲上扫过; 腐化的力量在他手中被纷纷驱散,而面前的巨人也恰好从刚刚的横扫中起身。 嗡! 被恶魔原体单手震荡的寂静之镰在轻声鸣叫,而在那满是锯齿的异形刃尖上,正有银色的金属碎屑在簌簌的落下! “就这?太让我失望了……” 莫塔里安的低语也如同洪钟般响亮,而他的语气则在说明,他对面前这个帝皇新宠的蔑视。 “他在那个朽烂的尸堆里枯坐了近万年,就造出了你这么个玩意?” “他就是因为你这种杂碎,就要抛弃我们?” 莫塔里安的脸色愈发的狰狞,而随着他的情绪激荡,腐化之力在现实中也愈发的张狂。 纳垢的徽记以他悬浮在半空中的身躯为中心,在疯狂的侵蚀着周遭的一切。 复仇之魂那早已被亚空间渗透到核心的身躯上,也随着那生灭循环的力量开始哀嚎。 “不满么?” 加尔文已然是全力战斗的姿态,但这不妨碍他在口中的寸步不让。 秩序之力以前所未有的冰冷,流淌在他身上的每一道血脉、骨骼。 而许伯里翁的庇佑的胸口上,那颗属于厄瑞波斯之钟的眼睛也已睁开! 眼前的莫塔里安,在“灵能视觉”和“概念”的双重视角中,早已没有了哪怕一丝的人形; 在加尔文的眼里,这个漂浮在他面前的巨人的真实形态,就像是一具带有巨大虫翼的、腐朽的尸山; 正义那被无可计数的蛆虫叮咬、翻涌的脸庞,向他发出骇人听闻的呐喊! 嗡! 视角再次变化,莫塔里安的身躯在缓慢的前行; 嗡! 现实与亚空间的双重“真相”在加尔文的眼中反复幻现,又在呓语和嘶鸣中没有规律的摇晃。 加尔文的眼睛在流泪,那是在亲眼目睹了亵渎到极致的丑陋后的代价; 加尔文身上的火焰在升腾,那是秩序之力在面对足以挑战它的混沌邪能后,源自权柄与概念根基上的刻骨仇恨! “杀!” 两道光影再度消失在原地,而后就是密集到超越人类听力极限的碰撞! 寂静之镰那扭曲而锋利的环刃,在恶魔亲王的手中只一秒,就被疯狂的挥舞了27次! 轰! 低沉的轰鸣中,两个身影再次分开; 环形的冲击波向外扩散的烟尘中,银色的巨人从战舰厚重的墙壁中走出。 打不过。 哪怕有秩序之力和许伯里翁的双重加持下,仍然打不过! 加尔文缓慢的摆出架势,而心头的意志却在下沉。 这就是单纯的武技碰撞,也是两个人在物理层面的根本较量。 秩序之力固然让他不被腐化,甚至在力量的渗透中占有优势; 但依旧不能阻挡对方那反直觉的攻击; 许伯里翁的庇佑带来的雄浑巨力确实在战斗初期占到了便宜,但仅仅是瞬间就被对方的意识所克制! 这是纯粹的技巧上的碾压!也是加尔文在第一次与基因原体的战斗中,真正的见识到了这些怪物的实力! 他原以为,自己在时间线里的积累已经足够,诸多军团的服役经历,已然让他对这些敌人的武技有足够的了解! 可现在看来,所谓的各个军团的招牌武技,也不过是基因原体们在面对自己的子嗣时的玩笑之作。 这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 其所支撑的理论也根本不是一个环境! 加尔文从没有预料到,冷兵器的战斗中,一旦将双方的肉体战强度提高到原体的级别,双方对空间和时间的控制会精确到这种地步! 而他在脑中掌握的、所谓死亡守卫的镰刀战法,在莫塔里安的手里已经完全是另一种层面的东西! 这还仅仅是莫塔里安,一个以耐受力而闻名,而非是战斗力见长的基因原体。 那其他的人呢? 那些以纯粹的钢铁曲碾压; 以山峦般的坚硬意志去防御; 以狂烈的野性、暴虐而闻名; 以诡秘阴暗的刺杀为凭依的那些基因原体呢? 还有最后的,那几个完全没有特色,但却以单纯的武力压制了前面的所有人的,那几个原体中的最强大者呢? 诸多原体的身影在加尔文人的脑中划过,而这些在他“记忆”中熟悉的“存在”在这一刻,也变得朦胧而神秘起来。 他无法想象,这些从一开始就有着非人的亚空间本质,而后又被帝皇赋予了与他同等甚至更加强大身体的“兄长们”,在拨开了历史上堆积的重重迷雾后,在那真实发生的“启示录”级战场上,又究竟展现过何种风采! “还剩一回合……”莫塔里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可加尔文却敏锐的察觉到他话语中的怪异。 怎么着?还真打算守规矩? 三回合杀不死,难不成还真要放他一马? 他真是来报仇的? 还是说泰丰斯这个“军团冠军”、“死亡守卫的长子兼第一大连连长”,在莫塔里安的眼中的分量并没有加尔文想象中的重要? 奇怪的逻辑! 加尔文还想在最根究底,可莫塔里安的攻势容不得他在思考。 寂静之镰在莫塔里安的手上再度被轻易的搅起风暴,而那无孔不入却又令人“窒息”的腐化之力,也在前赴后继的向加尔文挤压而来! 嗯,没有错,窒息就是窒息。物理意义上的让加尔文在与莫塔里安战斗时,只能屏住呼吸。 这糟糕的战斗环境让加尔文的身上的疲劳积累的飞快,只能以灵能强行安抚肌肉,维持血液向肌肉与骨骼供养。 但这也不是问题所在,毕竟以加尔文现在的身体构造,氧气对他来说也并非必需之物。 他甚至可以在绝对的真空环境下维持数小时的战斗,而这还是他没有动用灵能的情况下。 真正让他难受的,是莫塔里安身上的力量。 那疯狂的腐化之力,几乎是无穷无尽的在翻涌,明明与加尔文的“秩序之力”达不成交换比,也在死死的咬住加尔文身边的空间,让他不能找到空间转移的机会! 没有喘息的空间!更没有展示自己最擅长的灵能的舞台! 极致的压迫,让加尔文那在阿斯塔特们眼中堪称瞬发的类法术,没有丝毫的施展余地! 诡异的战斗逻辑,更是让加尔文的全副精力都维持在面对面的战斗中,而没有一点点的容错空间! 砰! 又是一次长达数秒钟内的激烈碰撞,帝国真理在加尔文的手里被疯狂的舞动,与莫塔里安手中那柄战镰进行了超过百次的交锋! 龙卷风扫过一样的舰桥大厅内,加尔文隔着烟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就在刚刚的瞬间,他在勉力躲过了莫塔里安手中的长镰扫过之后,又以毫厘之差避开了那把名为“提灯”的能量手枪的射击。 丝丝的蜂鸣在两人的盔甲上响起,那是他们各自的力量侵入彼此后被驱逐的声音。 而仍在铮鸣的锋刃,则在诉说着刚刚战斗的余韵。 尘埃落定,莫塔里安站在加尔文的不远处没有前进。 他看着舰桥末尾,正在一脸心痛中重新走进来的阿巴顿,然后对加尔文说道: “三招已过,泰丰斯的账,了了!” “?”加尔文没有回话,只是在抓紧时间休整自己的状态。 而莫塔里安则紧盯着加尔文,如同看待一个死人一样: “下面,是你和他的战斗了,我不参与。 但你别想着逃跑,否则……” 莫塔里安晃了晃手里的战镰,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在阿巴顿和他背后的加斯塔林卫士走进的脚步声中,他看着加尔文嘴角裂开: “努力活下来,然后等着我,我会将你亲手斩杀!” “…………”加尔文沉默的看着莫塔里安,然后将目光从阿巴顿和他的身上来回游弋。 这几乎就等于是车轮战了,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他能轻易解决的对手。 他该怎么办?继续战斗吗? 他能从这种战斗中活下来么? 就算他能,然后呢? 莫塔里安怎么办? “答应他!” 就在加尔文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的时候,一道陌生的声音在他的脑中浮现。 他下意识的追溯着声音的来源,将余光扫过复仇之魂那高大的舷窗。 而在那数米厚的水晶玻璃之外,一道隐藏在黑夜之中的、只有他能看见的、血红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更新!求票!求票票! 另:感谢书友尾号2721、塞瓦斯托波尔两位大佬的打赏!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谋杀者,终死于刀剑之下 “答应他!” 那个比血液更殷红,比黑暗更黑暗的眼睛化作了一只渡鸦,在一阵扑簌簌的翅膀扇动声中,穿过了战舰的舷窗,安然的落在加尔文不远处的案几上。 加尔文下意识的回过头,然后敏锐的从周围所有人那木偶一样的僵硬里,意识到自己处在某种时间的间隙中。 “你是谁?”加尔文问道。 他的灵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七十二章 谋杀者,终死于刀剑之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艾伦·亚努斯的去向 死亡? 一个以人类种族为诞生温床的恶魔也会死亡? 阿巴顿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去,却看到了令他震撼而又不解的一幕: 一道无形物质的红光从破碎的剑身上被抽离,犹如一条狭长的光带牵引着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 阿巴顿知道,那是自他得到这把魔剑起,每一个被他斩落于剑下的敌人; 而那条被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七十三章 艾伦·亚努斯的去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线索与回归 “你说的有道理……” 看着从阿巴顿背后露出的爪尖,心知他的死活就在加尔文的一念之间。 莫塔里安最终放弃了僵持,将自己知道的秘密讲了出来。 “千年的末尾……被分开的道路……从未放弃的王……以及最初的融合之地。” “……就这?” 加尔文眨了眨眼,最终确了这又是一次类似预言的 《战锤:以灰烬之名》第七十四章 线索与回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来自卢修斯方向的增援 鸟仪显示空间能量导堂脚下的指挥甲板集群里,探测阵列的方向再次有声音传出「类别?性质?哪个方向?」 泰伯斯瞬间切断通话,将目光看向探测阵列的甲板席上「大型星舰空间跃出标准曼泽维尔点,第二象限方向」 嘶至少五光分泰伯斯在心里权衡着。 好消息,这是舰队火力完全无法触及到的距离,也同样意味着如果来者是敌人无法对银色黎明号进行攻击:坏消息,如果真的是敌人,那留给他们撤离的时间真的就不多了。 「帝皇庇佑」 泰伯斯在内心中祈祷阿巴顿的舰队已经是他们无法解决的问题,而莫塔里安的死亡守卫又随后进场他能踩着时间窗口,将圣物接回来已是不易。 若是再有新的敌人登场,那在撤退方向被挤压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是没有被咬住,然后被歼灭的可能。 +别担心他们不会来了。+加尔文人还没到,但声音已经在灵能通讯中响走原体此时正从传送大厅离开,向着自己的寝宫走去复仇之魂上的一场战斗打完,阿巴顿已经无力继续就算他能强行压下伤势,舰队中的人心动荡也需要时间整理而莫塔里安的行为虽然让他有些摸不到头绪,但从他并未追击自己的行为来看这个死亡守卫的军团之主,显然也有一些顾忌。 是什么呢? 是什么能让一个恶魔原体在敌人面前遵守承诺,放弃击杀一个帝国的重要人物呢? 加尔文对莫塔里安可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望,就更没想着他会良心发现而能让一个恶魔亲王止步不前的,只会是足以威胁他的生命武力是谁? 加尔文在脑中转了一圈,然后将目标锁定在正潜伏在身上的那个阴影。 毕竟刚刚的战斗还在眼前,而也正是这个家伙亲口向他保证,能挡住莫塔里安的威胁。 他是谁? 加尔文面上不动声色脑子里在飞快的思素但阴影的出现几乎没有任何前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开始+你的战舰不错,很有特点。+那个声音在加尔文的脑中响起,对银色黎明号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致+说说看?+加尔文感觉到话里的信息,它对荣光女王的布局似乎并不陌生+这里是什么,能量枢纽?你的战舰似乎很喜欢能量武器,需要这么多的辅助装置?++是,因为军团的需求,我们的等离子引擎要超出标准的配置。而为了利用好这部分能量冗余,我们在舰艏上也布置了更多的新星炮。+加尔文脚下不停,灵能的沟通中也在不厌其烦的解释着能沟通是好事,而对方似乎也没有拒绝这种信息的交流加尔文没想用话术去套取信息,但既然对方有意愿,他也愿意以诚待之,在交流的同时换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是这样?那你们的舰队…不,你现在还没有舰队但如果你以后有了,纯粹的远程战斗将是你们的一个特色。+阴影对这种特殊的武器配套方案有足够的敏感,第一时间就指出了银色黎明号对整个舰队风格的影响。 而加尔文也毫不意外,甚至刻意放慢脚步让它有更多观察的时间+哦…那是什么?灵能放大阵列?它为什么这么大?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传送装备了阴影再次提问,它似乎没有见过这种将灵能回路遍及整个舰体的布置要知道即使是以灵能和巫术著称的千疮之子们,也只是用符文去完成这种功能至于从战舰底层进行彻底的改造? 那不可能,起码在当时帝国对灵能的官方态度下不可能而再然后,《尼凯亚协议》的出现就更是彻底封死了这种未来。 +是的,我们对灵能的使用比较激进。 加尔文回应着阴影的疑问,并将自己的力量像它展示。 纯净的秩序之火在原体的手中流淌,而那其中的冰冷和肃静则让阴影陷入了沉 默+我明白了…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这也是你的军团的特殊之处。+就像它对「阴影」这个概念的极致掌握一样,当加尔文的力量展现在它面前,它也明白了加尔文的「特殊之处」 那股流淌的白金色火焰,足以让它在一见之下便感到本能的不适那是一种与混沌相反的极致,更是足以彻底毁灭一切的力量,+代价呢? 它下意识的问道,旋即又察觉到自己的交浅言深+不,你不需要回答我,让我自己去看。++如你所愿+加尔文略微失望的答道。 交易是双向的,合作和共存也同样如此加尔文不怕它问,就怕它不问。 而就在刚刚,他距离知道它的真实身份,也只有那么一瞬间的距离唰厚重的装甲门户向两侧开启,原体在与荣誉卫队们点头示意后,独一一人走进了自己的寝宫。 整队的圣殿骑士们互相注视,重新恢复了以往的值班序列。 大队的人群在沉默中离去,只有两个当值的人,在复仇女神战戟的锵然之声中继续伫立在门前。 「星语者发出联络信号!是卢修斯方面的援军到泰伯斯激动的身影出现在加尔文的桌案前,而此时的加尔文才刚刚卸下武装在两支属于混沌的舰队开始撤离的背景下,这支舰队的出现,总算让加尔文的心里有了真正的底气而当黑色军团暂时退却,属于莫塔里安的舰队也消失在亚空间之中后他却又开始但又敌人接下来的去向嗯,还有艾伦。 千年的未尾……被分开的道路……从未放弃的王以及最初的融合之地草塔里安留下的信息堪称谜语,但不得不说其中的时间,概念,人物,地点一应俱全。 除了听不懂不像人话之外,也没别的缺点了,但该从何找起呢? 加尔文并不擅长这种预言类的东西,左思右想之下也只能暂时放过而这也和莫塔里安的话有关,听他的话外之意,艾伦的行踪似乎关系巨大,但的确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还是想想眼下吧,加尔文决定在此战之后尽快与泰坦联系,毕竟这种工作是先知兄弟会的专业范畴他在这里能做的事非常有限,不如把专业的问题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混沌舰队已经离去,但脚下的法尔却成为加尔文的难题以泽瑞塔巢都为首的十几个城市,都没能在恐虐和纳垢的接连污染中得以幸免这里的人口本就所剩无多,再加上两次庞大的献祭仪式后,已然没有了拯救的价值「通讯接入请求!」伺服颅骨在加尔文的耳边提醒「允许接入」加尔文抬头看向前方,投影仪微微的闪烁之后,几个身影在加尔文的面前出现。 「以帝皇之名!向您致敬,帝国之眼的掌舵者! 当头的巨人身穿一身漆黑的kiv型动力甲,而他身上的纹章则让加尔文感到了熟悉。 银灰色的帝国双翼和象征纯洁的颅骨在他的胸甲上铸就,而闪电与露骨的纹章则在他的肩甲上浮现。 「谩骂者?你是第几连队?」加尔文饶有兴致的问道。 而更让他在意的是,当这名阿斯塔特战士出现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感到了影中的异样。 「第五连队!我是连长以撒·阿尔尼达。」 哦?我记得你们的防区在赛普拉蒙迪?你的连队状态如何?」 加尔文轻声问道,在这里遇到他们实属于外之喜。 加尔文知道,作为支援一个失陷星区的舰队,其中必定会有阿斯塔特战团的出现。 但能在这里遇到一支属于克里格联盟的战团,那就只能说是帝皇庇佑了。 「仰赖您的帮助。」阿尔尼达先是表示了对加尔文的感谢,然后继续说道「我们的连队状态很好,联盟配发的装备对我们的帮助很大,现在整个连队只有十五人的缺额,可以应对任何的作战任务!」 「很好!」加尔文一边回复着阿尔尼达,一边关注着自己的阴影。 那个神秘的存在,在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后再次陷入了沉寂而加尔文很好奇,是什么会让它打破自己最擅长的隐藏。 阿尔尼达的汇报完毕了,而接下来按照序列,将是这支舰队的指挥官发言。 「以黄金王座之名!向您致敬!吾乃帝国海军领主,上将华西列夫,一身红色军礼服的络腮胡壮汉开口说道,但他的声音却反常的给人一种虚弱的感而占据了他脸上三分之一的机械改造义眼,则让加尔文颇为注意。 这不是简单的器官改造,也不是常见的身体器官强化加尔文通过那些从他脑后延展出的线缆可知,这是一个经过了副脑信息集成嵌入手术的高阶军官! 也向你致敬!帝国最忠诚的利剑!」 加尔文沉声应答,对方的机械改造已经证明了他的忠诚这种庞大的设备接入,无疑是在指挥舰队作战时,以人脑和人体应对庞大信息流的最好方案可这种方案对能量的需求同样巨大,一旦完成改造,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在离开战舰的机械王座将自己嵌入战舰,与整个战舰的机魂直接交流这种行为放在待遇优渥的帝国海军身上,不但意味着他放弃了安稳富裕的退休生活,更意味着他已经决定在死后与战舰融为一体。 而在他的左侧,另一个身穿红袍的身影也适时开口,但从那完全反人类的语序上看,这一位显然很少有与铸造世界外部接触的经验。 赞颂万机之神欧姆弥赛亚!根据古老的协议.我凯泽尔-7909-0-费马.锻炉之主统御贤者…来自卢修斯铸造世界,向你问好!」 「赞颂万机之神,也向你问好,尊敬的」 加尔文的眼神微微转动,总算是从对方那冗长的头衔中找到了最合适的一个「尊敬的锻炉之主唔……这是加尔文在泰坦学到的经验,也是大导师议会的老兵们的教导在和有学术、政治双重身份的人打交道的时候,尽量忽略他的行政职称,优先去称呼他的最高学术头衔果然,这套话术对机械神甫们格外有用。 在收到了加尔文的正确反馈后,这个高大的红袍神甫眼神闪烁(物理意义上的),然后用他那合成电子音,罕见对加尔文进行了二次问候:「赞美万机之神的化身很高兴与您共事」 很高兴共事? 那就是有不高兴的了微妙的情绪在加尔文的脑中出现,而在他的观察之下,对方的其他代表脸上,果然出现了些许的尴尬。 行吧,这还是个拼凑出来的部队甚至从他们的问候方式可知,他们恐怕连指挥权都没有统一! 好在加尔文也算是打老了仗,什么逆风局也都在他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他果断的将正在酝酿的尴尬消除,把目光看向屏幕中的最后一人而感受着他的目光,那个一身灰绿色军服,却赤裸着双臂的壮汉也没有犹豫,径直向加尔文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奉朦胧星域审判庭之诏令,卡塔昌第91兵团向您报到! 卡塔昌?那就合理了加尔文满意的收回目光,而整个舰队也开始与舰桥的泰伯斯确认联系这个被朦胧星域临时拉起的舰队,总算在赶到了战区边缘后,找到了能将他们统一的人物。.. 而此时从这支舰队中获悉卢修斯方向情况的加尔文,也终于安稳下一直被提着的心脏。 总算那里还属于帝国,总算那里没有陷入战争一个坚实的防线,能让加尔文在面对整个哥特的战争迷雾时,有更多的底气去冒险。 而谩骂者的这支连队的出现,就更是让他在手下这一千名阿斯塔特战士之外,又有了一把新的利剑。 唔…我是不是还忘记了什么? 终于闲下来的加尔文有种本能 的疑惑,似乎在刚刚的会议中有什么东西被他所忽略。 可是左思右想之下,他仍旧找不到那种怪异感觉的来源而就在他脚下法尔世界的另一侧,密集的小行星团中,正有一场关于他的、激烈争吵在进行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七十六章 调令与交谈 “任务失败,我们可以准备撤离了。” 新任的先知代表伊桑妮雅对阿尔斯汀说道,而后者没有回答,只是出神地望着战舰的闸口。 零星的灵族飞艇在集结,继而组成一支支的小队返回战舰。 它们的行动轨迹与上万年前古老的时代下,外出征战的战士并无二致。 可在整个灵族帝国陨落的现在,这近乎永恒的画面,在两个同样走在先知道途的灵族眼中,也在展示着某种恒久的意味。 “我没想到是你。” 阿尔斯汀对伊桑妮雅说道,而新任的先知微微转头,将她纤细的脖颈在灯光下展现出优美的弧线。 两人的年龄差距足有百年,但这在灵族漫长的生命中,并非不可逾越的天堑; 而伊桑妮雅从出生起,在同族中那耀眼的天赋与成就,也是阿尔斯汀能够走上先知之路的一种动力。 阿尔斯汀没想到,先知议会会任命的继任者,会是这位常年战斗在恐惧之眼附近的前辈; 但好在此时的他状态已然平稳,并无当初以先知议会的力量闯下大祸的时候那般仓惶。 不,他更镇定,也更冷静了。 银色的灵光从他的双眸中闪耀,并随着时间正愈发的集聚。 冰冷的血脉在身上流淌,让他在以太海洋中遨游时有着说不出的肆意。 他成长了,因为亚空间中困扰他多时的、无处不在的未生者,在他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后,变得不在张狂。 这种改变带来的稳定,让阿尔斯汀下意识的认为,自己的灵魂构筑有了长足的进步。 以太的海洋在呼应他、顺从他,全无往日里的诡异与黑暗; 强大的力量在响应他、服从他,以至于那些恶魔也为之退避。 这不正常,但对任何一个亚空间为伍的生命来说,正常反而是中最大的幻觉。 但警惕长存。 于是他反复的审视自己的灵魂,却未找到任何被混沌污染改变的迹象。 他不厌其烦的重构着自己的思维逻辑,也没有在任何的思绪中找到缺憾和被篡改的细节。 他还是那个阿尔斯汀,但又有了新的变化。 原本的阿尔斯汀是个标准的学院派,基于知识的傲慢和对战斗的笨拙,几乎让他没有走上前线的能力。 可在那场意外发生后,阿尔斯汀发觉自己的心态变得愈发镇定。 甚至在与监督他的支派武士冲突之后,还“愤然”的独自走上前线。 是真的愤然么?当然不是。 愤怒只是阿尔斯汀的表象,而冰冷的思考才是他如今的本质。 他真实的目的,是在发觉身体的变化后,想要用最简单的战斗去验证一些猜想; 而事情的发展也果如他所预料,在那种强大的力量出现后,他对于真正的战斗,也有了完全不同的理解。 他的战斗意识在心态的加持下,变得更加冷静而从容。 几次落单的情况下,阿尔斯汀都用以往被忽略的法术斩杀了对手。 立场剑,这种在原来的阿尔斯汀眼中被定义为粗暴、丑陋的武器。 在现在他的手里如同拥有生命,看似单薄的身体在种种增益效果加持下。 这个在支派武士眼中属于必死之人的战场新秀,居然能用一把立场剑打出类似游侠的效果。 帝国的叛军、腐化的尸潮、身披重甲的亚种巨人,甚至是一些落单了的混沌巫师和阿斯塔特。 阿尔斯汀到达地面的初战,就是在对这些目标的斩杀中完成的。 而在简单却密集的战斗中,类法术低消耗、快响应的优势被无限方大。 阿尔斯汀甚至在独自一人绞杀了一支百人大小的部队后,还能从一座空间狭小的教堂中,抢救出被一群堕落阿斯塔特围攻的同族。 这其中当然有与混沌巫师的战斗,那是真正的威胁——以阿斯塔特之身堕落的灵能操控者。 而他对腐化的抗性和始终冰冷的思维,再次帮助他取得了胜利。 敌人的幻想与诅咒无法遮蔽他的视野,而他手中那把流淌着银焰的立场剑,则轻易的戳破了混沌巫师的能量壁障。 类似的战斗发生了数次,阿尔斯汀也依仗着这些战斗,成功的在一线的游侠部队中重塑了自己的威望。 甚至在伊桑妮雅到达法尔之前,这个一度被前线战士们戏谑的成为“乌斯维的茉瑞”的废物,已经成为了灵族前线中的一颗新星。 ps:(茉瑞·黑格——灵族诸神之一,血神凯恩的妻子,她是老妪之剑的创造者,但作为铸造神剑的代价,她失去了自己的手掌,嗯,这里特指为没有手的废物。)—— “我也没想到……”伊桑妮雅笑着回答,心中对阿尔斯汀之前的种种事迹的回忆也到此为止。 她认真的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弟弟”良久,然后在视线触及到他的“银瞳”后说道: “欢乐谷的气息太冷了,以至于我对这里的温暖很不适应。” “那里不是一直都这样么?”阿尔斯汀会问,然后将双手按向腰间的囊袋。 那是用于冥想的香料,也是“先知们”之间结束对话的委婉表达。 “唔……”伊桑妮雅微微皱眉,有些不明白这个学弟的态度转变。 但她依旧不以为忤,只当是他在战斗后太过疲劳。 “那就直说了?家里的大人们对你很担心,他们担忧你现在的状态……” “那伱的意见呢?” 阿尔斯汀将自己的身体敞开,身体和话语共同构筑的复杂语言,在向伊桑妮雅表达着自己的坦然。 “哦……你很好,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好。” 伊桑妮雅轻声笑着,表达了她这个学弟的赞许。 他也许在任务的前半段过于幼稚,但仍旧用后半段的战斗弥补了自己的风评。 这种成长,是她所乐于见到的事情。 而在行使完方舟世界赋予的审查任务后,她也在心情愉悦中对着阿尔斯丁拿出了另一份任命: “去欢乐谷吧,那里有更多的战斗,更多成长的空间。 笑神的声音会庇佑你的灵魂,而先知的道途也会赐予你更多的历练。” “为什么是我?你知道……我失败了。”阿尔斯汀镇定的反问。 他不认为自己在这次任务中的表现值得嘉奖,是以更不理解为什么在被解除职位后,又能被派往另一个战区充当指挥官。 “不……你没失败。”伊桑妮雅寓意深长的看着他,然后在转身离去之际对他说道: “诸神庇佑,伊扬登的同胞们取得另一件‘钥匙’,而你在这里,也见到了我们想见的人。” 状态不好,请个假,今天只有一章,明天恢复双更。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谒见,军团的第一次出场。 阿尔斯汀走了,带着伊桑妮雅转达自乌斯维方舟的任命, 在离开法尔后,他将前往灵族远在朦胧星域另一侧的据点。 那里依托着一座笑神神殿,是一座构建在古老网道中的大型城市。 阿尔斯汀作为珍贵的“先知”学徒,将在那里继续担任一支灵族武装的领袖。 而他也将用在法尔得到的“收货”,在那个新的战场上为自己的晋升积累资历。 直到他被认为拥有进一步的资格,才会再次回到方舟之中。 加尔文这里的消息则是喜忧参半。 卢修斯方面的援军,让帝国在这里的舰队在面对阿巴顿时,不在处于绝对的劣势。 可莫塔里安和死亡守卫军团的出现,则让他对局势的走向不敢抱以乐观。 但好在,卢修斯援军的出现就意味着那里还属于帝国。 一个可靠的后方战略支点,对此时的他来说实属宝贵异常。 舰队在法儿的轨道上汇聚,而一艘艘穿梭机也搭载着大人物们集结。 银色黎明号的不远处,被甲板释放出的战机正在游弋中高度警戒。 而护送着那支来自卢修斯的“联合部队”的将领们的穿梭机,也在他们的战机护送下安然抵达。 这其中当然不包括谩骂者,他们只有一艘战斗驳船,而且也没有太多客套,径直停靠在了银色黎明号的侧翼。 第五连队的连长早早地来到了灰骑士的旗舰,与萨瑟兰爵士在a5飞行甲板的舱室内完成了会面。 两人都没有什么擅于外交的特质和口才,但两个战团(军团)之间的友谊也不需要这些。 数十年的持续支援,让谩骂者们对灰骑士有足够的信任,而克里格联盟和泰坦二号的要塞之间,也本就有着固定的轮值战备安排。 “王座在上,很荣幸与你并肩作战。” 萨瑟兰作为战斗大群的负责人,第一个向谩骂者的连长张开了手掌。 “同样如此,我的兄弟。” 谩骂者的连长亦将手掌提起,然后与这个高了自己将近两头的巨人互相击掌,然后紧紧地握住。 两个巨人在稍微注视后,就在军人的默契中转身向另外的甲板走去。 而在他们的身后,一身黑甲的阿斯塔特们,也在悄然的行进中,与迎接的灰骑士们合到一处。 “他们还没到。”萨瑟兰说道。 “我们去迎接?”阿尔尼达将头盔取下夹在腰间。 “嗯……是的,我负责这个,但你不是,你可以去休息,我的兄弟。” 对等礼仪,萨瑟兰爵士也将头盔摘下,然后用他那酷似加尔文的脸庞对阿尔尼达回应。 “不需要……”谩骂者的连长服役时间不短,略显苍老的脸上目光迥然。 他不时的在行进中端详着萨瑟兰爵士,然后在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后,终于没忍住,向后者问出了那个早被问了无数次的问题。 “恕我冒昧……伱的样貌?” “酷似吾主,对么?”萨瑟兰不以为忤。 “当然!”阿尔尼达没看见他有被冒犯的表情,终于放下心来。 “我在战团的母舰中,有幸见到过那位“大人”的造像。 虽然我们的力量来自于基因之父,但与能与他在相貌上都如此相像……我是说,这并不常见。” “是的……”萨瑟兰将头略微低下,适应者二者之间的高度。 他的眼神略有回忆的色彩,然后又露出了某种奇怪的神色。 “我的确仅在相貌上,有幸继承了他的几分荣光。所以在我们的…战团内部,我还有一个外号。” “小加尔文?” 阿尔尼达的心情略微上扬,这个奇妙的巧合让他短暂的忽略掉对对方的羡慕。 他语气轻松的接上小加尔文的话,而两个人的嘴角都有瞬间的上扬。 他们身后的队列中,两支来历不同的战士的视线在这个瞬间接触,而整个队伍的气氛也在行进之中变得更加轻松…… 十几分钟过去了,当其他部队的领袖们到达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两支战团共同组成的迎接队伍。 而在战机的通勤过程中,近距离的见到了银色黎明号的“大人物们”,则在看到两个早已等候的阿斯塔特之后,其彼此间的眼神也变得愈发的微妙。 帝国之眼? 灰骑士军团? 银色黎明号那属于荣光女王级战列舰特有的体魄; 帝国之眼的硕大徽记和灰骑士“军团”那不符合传统战团的纹章规格。 这种种体现在细节上的异常,都让这些远离泰拉的地方派们感到惊讶。 而这所有的惊讶,都比不上他们在见到加尔文本人的瞬间,所造成的冲击! “黄金王座在上!”华西列夫在面前宫殿一般的大门被推开后,从两个侍卫的灰骑士中,看到了那个高坐在大厅尽头的身影。 而那个即使是坐着也比两侧的灰骑士引人注目的身躯,让他在大脑一瞬间的冲击后,终于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一行人会被引导到战舰的后方,来到这座一看就不属于会议室的宫殿。 他也在这个时候,才有精力在震撼之余,去观察这个庞大宫殿之内的,所有华丽而繁复的纹饰。 对于帝国的上层而言,这些纹饰和雕塑就是一本活着的史书,而他们也可以从这些艺术品上,知晓这支军团的来历。 是的,军团! 以华西列夫出身的海军世家,不可能会误判银色黎明号舰身上的纹章。 那个硕大的“典籍利剑”纹章之外,有着一整圈的金色纹饰——麦穗、羽翼、荆棘、齿轮。 类似的纹章,他也只在自家的典籍库里,从那些基因原体的直系血脉——初创战团的母舰上见到。 如果还有别的地方,那就只能是这些战团在各自母星上,纪念各自原体时所举办的庆典了。 那是军团!不是战团! 这种看似微妙,但实际差异巨大的纹章,已然让他和同样知识渊博的铸造神甫,在前来的途中就心情忐忑。 他们甚至以为,在自己和朦胧星域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遥远的泰拉,又发生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政-变! 更新。抱歉,状态太烂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阳了,但目前两个耳朵全部发炎,整个人的脸都肿了一圈。已经吃药了,不行的话就只能去医院了。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谒见-二,心态的转变 “所以,这并不是一次蓄谋已久的政变。 更不是我等芸芸众生自大叛乱之初即开始的——对于那些帝皇的天使们的担忧。” 昏黄的灯光下,华西列夫在属于自己的军官宿舍里,埋头书写着自己的服役日志。 这是他的家族传统,也是他准备在自己死后,为后人留下的精神财富。 战舰的时钟在敲响,尖锐的声音透过半开的门缝传进室内,让他在习惯之余也感到某种镇定。 他抬起头略微的回想着白天的记忆,然后稍微的组织了一下措辞,继续将那段故事书写下去…… “帝皇庇佑……”华西列夫喃喃的念着。 一身机械维生装置的他被送到宫殿的门前,与同时抵达的铸造神甫费马并肩站立。 而若非是背后没有机械臂,两个身穿红袍的身影从背后几乎无法区分。 但混淆身份的只是他人,华西列夫自己从登上这艘战舰开始,就在以他高阶职业军人的视角,在谨慎的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这是一艘荣光女王级的战列舰。是一艘原大于普通的要塞修道院,甚至足以比肩星堡的庞大空间。 这里也是一个阿斯塔特军团的旗舰。也理所当然的,在所有大于凡人尺寸的陈设、装饰上,都符合帝皇天使们的魁梧身躯。 一队……两队……华西列夫在心中默默的数着。 从登上战舰到宫殿门前,已有至少十队的灰骑士从他身边路过。 他仍旧对这些战士的血脉、来源一无所知,可一个问题已经摆上他的心头: 如果连负责警戒的战士都超过一个连队的数量,那这艘战舰上究竟还有多少人呢? 他们怎么敢? 就算是初创战团,也不可能在《圣典》的约束下有如此奢侈的人力。 他们是谁? 能让这些阿斯塔特可以堂而皇之的无视《圣典》,以远超编制的数量出现在帝国之中? 不可能是战团的联盟,因为他没有在这些战士的身上,看到任何标注着“神圣远征”的印记。 也不可能是某个初创战团的武装朝圣,因为数遍了帝国仍有的九个初创战团,也没有能和那个“利剑典籍”对的上的纹章。 他怀揣着种种的不安和惊恐,最终走到了那座宫殿的门前。而当厚重的门被两名灰骑士合力推开后,他终于在视野尽头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礼赞万机之神,您的光辉照耀着宇宙中所有的逻辑。 礼赞欧姆弥赛亚,您让所有的神迹得以降临……” 卢修斯的铸造神甫,在看到加尔文的瞬间开始了祈祷。 盖因那神圣的半神,本是不属于人间的凡物。 后知后觉的华西列夫也终于反应过来,将他口里呻吟般念出的“帝皇庇佑”继续了下去。 一个基因原体? 尽管他脑中还有太多的疑问,但起码在这个时刻,这支僭越了《圣典》的军团有了合理的出处。 一个新的帝皇之子,自然有权利逾越他兄长所设置的法典。 嗯……应该不算逾越。 华西列夫在看到加尔文的瞬间,就在本能的为这个原体开脱。 一个建立在《圣典》之后的军团,本就不在它的约束之中。不是么? 至于加尔文本人倒是从未在意过这些,因为类似华西列夫这样的人太多了,他们早在看到加尔文的时候,就在脑中为他想好了太多的理由。 “日安,诸位。” 加尔文在接受了几人的行礼后终于从王座上起身,数十米高的白银浮雕影壁下,他那魁梧的身躯愈发显得神圣。 王座两侧,按序列伫立的灰骑士军官们在原体起身的瞬间,整齐划一的持戟顿首; 而包括禁军卫士、萨瑟兰爵士、审判庭高阶成员代表、廷达罗斯军团长官、战斗修女和死亡守望的成员,也都按照各自的顺序出现在王座的一侧。 还有阿尔尼达,华西列夫短暂的抬头,继而发现对方早已到达。 这个出身谩骂者战团的连长,显然与这些阿斯塔特们早有联系。 就凭他现在的位置,就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紧密的关系…… 众人都随着灰骑士们的动作,在以各自的方式向原体致意; 而目睹了自这不同势力的代表的反应后,几个来自卢修斯军事联盟的负责人,也终于用低垂的头颅向加尔文表示敬畏。 “咳……按照帝国惯例,战局当前,我作为这里的最高负责人,自动获得战区内一切军事组织的指挥权。” 加尔文选择的开场白是从他的身份开始,这种法理性的说明让几个后来者明白,这是他索要权利的原由。 这种逻辑在现下的帝国里再正常不过,毕竟他们属于各自的系统,而不是单独向原体本人负责。 但这显然不能说服那个阴影,起码在他活跃于帝国的时代,没有凡人能拒绝他的命令。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那个阴影对加尔文问道。 他的智慧和敏锐,让他从简单的对话中,就察觉了帝国现今的体制。 而这种互不统属,在战争状态下所带来的低效和胡乱,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问题。 +谁的命令?+ 不等加尔文的回答,他已经从这些人身上的服饰细节中读到了太多的信息。 那些已经成熟的纹章和军衔体系,证明这些人背后各自的独立系统,已经运行了至少数十个世纪! 而在这场“觐见仪式”之前,他可是从加尔文的视角里,真切的见过帝国现在的战略态势的! +谁——他么——这么——蠢!把——现有的——机制——反向——拆解的?+ 他隐含不住的愤怒,已然从声音里溢出。 而仍不清楚他身份的加尔文,反倒是不知该从何讲起。 从…… +该不会是那个该死的《阿斯塔特圣典》吧?+ 阴影的追问让加尔文停下了思考,而从他的沉默中阴影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我就说……+ 它陡然停下了抱怨,而加尔文却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能知道《圣典》,能毫不客气的评价,能对莫塔里安的出现毫无畏惧、能对谩骂者的存在有所触动。 所以…… “科拉克斯?是你么?”加尔文在心中问道,尽管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可这已经是他最符合逻辑的推测。 短暂的沉默出现在两人之间,而外部的世界里,觐见的仪式还在继续。 加尔文的心脏在这一刻微微的加速,那是某种惊人的猜测没有印证前的忐忑。 可在那些代表了各自势力的凡人面前,他还要继续维持着基因原体的仪容。 “长话短说。”加尔文没有从这些人的眼中看到反对,于是索性加快了这次会谈的节奏。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因为帝国在这里需要你们的力量。” “而如果有人质疑我的权利。” 他回过头,六名禁军卫士已然列队向前,而审判庭的代表亦是如此。 加尔文满意的回过头,却并未用两个权倾一时的组织的名义压服众人。 他只是看着台下的所有人,在心中回忆着来到这个世界的所有经历。 他是基因原体么?以身体和力量做标准,那他大概是的; 可他是帝皇之子么?要是从源头和伦理上讲,那他应该不是。 他对那个男人只有敬佩,但却没有被创造的特殊关系。他认同对方的理念,所以愿意为他而战。 “好吧,其实也没别的选择。” 加尔文在心里微微摇头,但凡这个世界的混沌诸神正常一点,他都不会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从他出现在这个世界开始,就在那个男人的安排下,一路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也是从他知道这个世界人类的命运开始,他也在种族的认同下,为之战斗到了今天。 走上了这条路,他没什么后悔可言。 而虽然自称人子,有点微妙的羞耻感,但来了这么久,他的身份已然成了只有自己不愿意面对的现状。 谎话讲了一千遍,最后自己也信了…… 加尔文自嘲的摇了摇头,然后放下了心里最后的执着。 他看着台阶下的众人,然后第一次以帝皇之子的名义向他们宣告: “就以我个人的名义:帝国第21个基因原体——加尔文的名义。” 更新,卡文,有点晚了。抱歉!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话里话外,众生相下的喜与悲 +我想起来了,真是那个《圣典》……+ 那个阴影平复了心情,又出现在加尔文的脑中。 可他似乎也有许多的不解,因为眼下的局势,与他和那些人当初的预计相差太远了。 +他们呢?+他没有回答加尔文,反倒是再次抛出新的问题。 +谁?+加尔文反问。 +其他的……不对!+那个声音还想解释,但又瞬间被眼前这些凡人的举动提醒。 那些凡人的脸上,其表情所显露出的喜悦不似作假! 而从他们的感情和整个身上溢出的震惊的信息去推导,那么他就得出了一个,他绝不愿意去面对的事实! 不,可能是误判! 他的语气在略微停滞后变得更加急躁,似乎是某种不可预见的意外成为了事实。 +谁?现在的帝国里,是谁在执政!+ +执政?+ 加尔文的思绪瞬间转动,然后在找到目标后,将泰拉议会和政务院的体系概念打包,向着那个阴影送去。 +泰拉议会?那不是马卡多的玩具吗?+ +我的天!你们在干什么?+ 阴影暴躁的回应着加尔文的信息,然后在意识到某种可能的真实后,以颤抖的语气向他质问: +我是在问我的兄弟!是谁?是谁在实际掌握现在的局势!+ +……没有了。+ 加尔文在大脑中沉默的半晌,然后低声回答。 他对阴影的身份的问题,到了这里其实无需回答,已经有了答案。 可面对着科拉克斯的问题,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该怎么回答? 该怎么让他认识到帝国的现状? 难道要告诉他眼下的实情么? 难道要告诉他:帝国自大叛乱末尾,在失去了最后一个基因原体——罗伯特·基利曼以后,已经数千年没有真正的基因原体坐镇。 而那些凡人或是为了稳住局势,或是为了权利与私欲,已经在数千年的时光里,用神话和宗教的蒙昧,再次将曾经的帝国掩盖在历史的废墟之下? 难道要告诉他,他所曾为之奋战的一切,在如今这个被称为人类帝国尸体上,都只是被帝国国教所认定的异端; 他和他的兄弟们,所舍弃生命也要保住的帝国真理和人类种族的未来,都已然在内外交困之下,成了一个连做梦走不敢去想的泡沫? 该怎么说呢? 饶是加尔文两世为人还手掌兵权,饶是他自来到这个世界起,就在为帝国最残酷的权利机关而战斗。 他那坚如铁石的心脏,也在本能的排斥着这种残忍的行为。 这对一个战士来说太过残忍,是比摧毁肉体更加痛苦的事; 这对一个理想主义者而言太过绝望,是远比毁灭他本身更彻底的伤害…… +回答我!+ +回答我!你在怕什么?+ +回答我!难道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 阴影如同被黑夜浸染的浓墨,在加尔文的脚下和灵魂中翻腾。 他明明能随时离开,而加尔文也从未对他限制,可就是这种疯狂的发泄之下,他却依旧没有踏出加尔文的影子一步。 他在愤怒,加尔文知道。 他……也在畏惧,加尔文……也知道。 畏惧呵……加尔文的心头也百感交集,复杂的情绪让他一时间也没有了言语。 他们这种东西,也会有畏惧的情绪么? 曾经的他没想过,只是下意识的否定了这种可能。 可现在,他觉得答案是肯定的: 当理想与信念破灭时,即使是他们这种非人之物,也会在触及真相时,有那么一瞬间的裹足不前。 远处的阿尔尼达在这一刻若有所觉的看向原体。 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在这一刻也被那源自灵魂与血脉的悸动攥紧。 而加尔文则在整理、收拾了感情之后,尝试以最冷静的态度,去轻描淡写的说道: +没有了……+ +自最后的基因原体,极限战士军团的主人,罗伯特·基利曼陨落以后,帝国已经有数千年,没有基因原体了。+—— “神皇庇佑!” 而这种喜悦与希望的情绪,却在以加尔文的身体为界限,与他体内无尽的悲凉隔绝。 原体镇定的面对着来自脚下的欢呼,他那被灵光包裹着的神圣的面容如同雕塑,又如同神祇。 仿佛短暂的欢呼和永恒的征战都如清风拂过,无法令他的意志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而从他的眼神中看到这一切的凡人们,则在感受到原体伟岸的意志后更显狂热。 一幅众生相,原体的脚下上演。 一个隐含着冰与火的两种极端的情绪的真相,却在加尔文的感知中无声的上演。 狂热的祷告声,依旧在银厅的穹顶与回廊中激荡。 禁军卫士们的视线,在短暂的互相注视后收回。 他们确认,这是这是加尔文第一次,完全以个人的名义向外界宣告。 来自圣锤修会的高阶审判官则悄然后退,尽可能的将舞台留给这位首次登场的银色亲王。 台阶下的灰骑士军官们,显然早已等候这历史性的一刻。当加尔文的话音落下,他们整齐划一的转身看向王座,然后手持战戟单膝跪下。 “神皇庇佑!” “赞美万机之神的化身!” 海军上将和铸造神甫以各自的礼节,向面前这个神圣的帝皇之子致以敬意。 国教神甫与谩骂者战团的连长,悄然加入了行礼的人群。 而刚刚登上战舰不久战斗修女们,在惊愕中确认了自己所听到的事实。 以米瑞斯为首的三名神圣玫瑰,在呆滞的看向加尔文的方向后,战粟着身躯双手合抱行天鹰礼。 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艘战舰的主人,更是没想到会在帕迪拉这个活圣人出现后,会在这里再次看到帝皇的赐予。 而在大殿中央的两列廊柱的外围,黑压压的廷达罗斯军官团们早已迫不及待。 他们以掷地有声的战吼在这神圣的时刻,向他们的君主致敬! “为了帝皇与泰坦!” “为了帝皇与泰坦!” 灰骑士的战吼与廷达罗斯军团混成一片,响彻在银厅庞大的空间内。 而作为这次觐见仪式的主角,几个远道而来的联军将领们,则在着庄严的仪式中尽力吸收着他们看到、听到的信息。 第二十一个基因原体? 第二十一个基因原体! 加尔文的言辞当然不容作假,那这句话本身的含义就令人恐惧了。 盖因帝国在数千年的统治中,早已将有关大远征中的一切痕迹抹去。 有关阿斯塔特军团的资料,即使是出身帝国贵族和铸造世界,也只有一些大略的描写,而没有具体的细节。 能将当年的大叛乱始末讲清楚的地方,恐怕除了王座庭和审判庭之外,只有火星上或许还有对应的记载。 当年帝国巅峰的时代,究竟有多少基因原体,对应的又有多少支军团,对此时的人们来说已是被尘封的秘密。 假如加尔文所言为真,那就意味着如今存续帝国内部的阿斯塔特,均来自那些已知的九个军团。 而从今天开始,这个数量又要在增加一个了……还是有基因原体在世的军团。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这里。 这个有着王座庭和审判庭双重背书的帝皇之子,为何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 这里与会的众人对说权利不大,但又的确是能代表朦胧星域各方实力的的高阶成员。 铸造神甫费马在他那堪称严密的“逻辑回路”中疯狂的计算,然后在下一秒,这个代表着机械神教地方最大的门阀之一的神甫,向加尔文提出了一个令他哭笑不得的问题: “您…是否…要…召集…远征…舰队?” “啊?” 饶是加尔文隐藏在镇定下的心情足够阴沉,他也不禁为这个机械神甫的神奇思路而忍俊不禁。 这是什么意思? 加尔文的大脑何其快速,仅在不到毫秒的刹那就明白了对方的眼下之意。 清君侧? 推翻泰拉议会? 你他么怎么想的? 逻辑电路板虚焊了?难不成你还有一个隐藏的代号叫“小新”? 巨大的荒谬感,促使加尔文认真的观察后者的表情。然而就像所有经过高度改造的高阶神甫一样,他从费马那人造皮肤和机械义眼上收获的,只有低频的信号灯和僵硬的表情。 “所以你是认真的?” 加尔文失笑着,但又旋即将轻浮的表情收敛。 这当然不是说笑,也不可能有人把幽默体现在这中问题上。 那么,不论眼前这个机械的初心为何,起码他在这一刻,是将自己的身家托付给加尔文了。 “逻辑思维自检……完毕,无数据紊乱……确认。” 费马的机械义眼略微闪烁,在听从加尔文的话进行自检之后,郑重的对加尔文表态。 而此时的加尔文也知道,无论他的想法为何,他都要对这个机械神甫表达起码的尊重。 “不,不需要。”他郑重,但毫不犹疑的拒绝。 “哦…不需要…收到命令!”费马的机械义眼发出细微的咔哒声,然后人性化的略微低垂。 若是他还有人类的肌肉系统的话,那这副表情显然就是非常遗憾的表现。 原体的回答,是“不需要。” 那即是说,问题的确存在,而他有能力独自解决,不需要他们的帮助。 这种强势的拒绝当然令人遗憾。 甚至在加尔文明确拒绝后,他感到原体拒绝对泰拉的远征的同时,也等于让卢修斯铸造世界失去了一次崛起的机会。 但这也同样让他心安。 因为一个能吸引他和他背后的力量效忠的统帅,就该是这样拥有强大而不容置疑的权威与力量。 更新,脑子卡住,今天只有这么多了,抱歉。 第八十章 相处与交谈 “万分抱歉。”费马微微鞠躬,退回了人群的行列。 可加尔文从这个机械神甫的肢体语言中读出的意味,却是万分遗憾。 这些机械神教的成员,在内部竞争驱使下,对科技、资源的掠夺本性展露无遗; 而他们那机械改造后的非人细想,所表现出的对人类帝国秩序的蔑视,也在这渺小的细节上再次显现。 需要警惕他们,因为他们的忠诚之下,是最冰冷的计算逻辑。 今天他们可以为利益驱使,因为他的身份的影响力而对他投资下注。 那么明天,他们同样会因为在某一刻,他们认定加尔文挡了他们的路,而毫无预兆的背叛。 团结、拉拢、利用、防备…… 加尔文目送着那个被红袍包裹的身影,大脑中已经在思考与他们的相处之道。 诚如帝皇所言,机械修会作为占据帝国最大科技与工业生产力的强力组织,乃是无可争议的现实。 他们对帝国的意义,就像双头鹰徽上的那个头颅一样重要。 但他们骨子里最根本的独立思想对帝国的牵制,也像是那个多出来的头颅一样麻烦…… 好在帝皇早有防备,无论是第一军团在大远征时期对技术的回收,还是后来噩兆修会的建立。 这些“备份”性质的措施,都是在从根本上防备着这些从未与帝国一心的人。 而加尔文作为后来者,就更是不能将自己的根基建立在他们身上。 这种危机感,让他早在初到暴风星域之时,就本能的在两个铸造世界之间游走,从而让泰坦二号修道院,这个小号的战团母性问世。 而在这之后,他更是在阴差阳错之下,将噩兆修会这个被火星除之而后快的组织拿到了手里。 于是那个更加离谱的克里格工业联盟,也就此应运而生。 如今的他和他麾下的军团,是足以在特殊情况下,独自解决军团的武器装备的。 而这种在关键时刻,可以对任何一个机械修会说不的资格,就是来自以康斯坦汀为首的噩兆修会。 不,没有噩兆修会了。 现在的他们已经被划分到战争议会的序列当中。 这个并行,甚至一度凌驾于灰骑士军团的特殊组织,在加尔文和所有议会成员的眼里,是有着比军团更加长远的目的的。 而作为战争议会中除了加尔文之外的第二人,康斯坦汀更是在跟随原体离开泰拉之初,就开始了他们计划中的一些关键性的实验。 他已经很久没出现在战舰的公共区域了,甚至在一些人的眼中,这个神秘的机械神甫很可能已经离开。 但加尔文知道,他此刻就在战舰中层的试验区内,而若是没有重大的事件,他绝不会去干扰康斯坦汀的工作。 +他死了?谁干的?+ 那个阴影,或者说是科拉克斯问道。 他的前半句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某种猜测得到证实的悲恸; 而他后半句的指向却非常明确,因为他和加尔文都清楚一件事——能杀死一个基因原体的,只有另一个基因原体。 对加尔文刚刚的问题,他并未正面回答,可对这些感官远超凡人的半神来说,很多超乎与语言之上的信息都是彼此态度的表达。 科拉克斯的身份,此时已是无关紧要的琐事,而加尔文接下来的回答,却很可能要决定这回归的暗鸦之主,在接下来要做的事。 +死了,但也没死。+ 语言的低效让加尔文放弃了解释,而是直接将他所知道的、有关基利曼的假死的全部信息,一股脑的向科拉克斯打包输送。 而如今的暗鸦之主,显然已在亚空间之力上有足够的造诣,在轻松的接下了能装满房间的资料后,还有空在速读中对加尔文追问: +谁干的?+ +福根,哦,按你们的叫法——凤凰。+ 加尔文回答道,而与之同时再次被传送过去的,则是有关那场太空海战的信息。 +……蠢货!+ +谁给他的勇气,让他去挑战那个家伙的武力的?+ +就算是我,在没有特定环境的时候,也……+ +也什么?+加尔文眨了眨眼睛追问到。 +……也就打个平手!+ 科拉克斯回答道。 但这句话的可信度,在经过这个微妙的停滞后,在两人之间无限的趋近于无。而为了表示尊重(维持谈话),加尔文选择当一次老实人。 +嗯,我这人老实,你说啥我信啥。+ +……滚!+ +诶你这就过分了!+ 加尔文在脑中大呼小叫,而科拉克斯也没有在继续他的抱怨。 两个出生时间横跨了数千年的“兄弟”,在确认彼此身份后的第一次对话,也就在这一拉一扯之间,变得有那么一点温情的空间。 而这种没有质疑、没有对抗的第一次会面,也是数遍了所有基因原体之间也从未有过的事。 但,也就那么一点。 因为加尔文知道,科拉克斯也知道,他们的本质从来都与人类无关,而更像是两头庞大的野兽。 眼前的温情,是建立在加尔文的后来者身份和科拉克斯的回归之初的特殊环境。 少了任何一条,他们都会像所有基因原体一样,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掠食者,用嘶吼和爪牙来确认对方是否配得上自己的友谊…… 这不是普通人类的逻辑,这是君王的特质。 这是雄狮在长出了第一缕鬃毛后,在与兄弟相处时仅剩的温情; 这是这群命中注定的狮王,在彼此相遇时,特有的、锋利而残忍的感情表达。 “死了没?” “没。” “那就好,死的时候叫我,我亲手送你。” “你也一样……” 加尔文回忆着前世里看到的狮群,脑中拟人化的将它们的吼声翻译。 这种微妙的感觉,无比的适合他和科拉克斯当下的真实关系,而也正是这种微妙的重合,让他感到巨大的滑稽。 他的愉悦毫不掩饰,甚至让科拉克斯也本能的察觉。 而在加尔文没有保留的记忆中,他也得偿所愿,看到了那些在非洲草原上奔跑的“大猫们”…… +有意思的比喻……+科拉克斯幽幽地总结道: +你和多恩一样,总是有奇怪的幽默感+ +多谢…如果这是夸奖的话+ 加尔文不以为意的回答,而在两人的轻笑之余,科拉克斯也终于将话题转到正轨: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那个家伙还有救,而你这次来,就是来找他留下的后手?+ +是,情况大抵如此……+ 加尔文肯定道,然后有些无奈的解释: +但你也看见了,这里随后发生的事要远超我最初的预计……+ +荷鲁斯留下的遗祸……我当初就该拼死杀了他!+ 科拉克斯的情绪再次暴躁,显然过去的记忆又被他想起。 伊斯塔万五上的背叛、救赎星上的惨痛,大叛乱对他而言,几乎等于毁灭了所有的事业; 而比这些事业更令人痛心的,则是他当年所面对的选择…… +不,你杀了他也没用。+ 加尔文的声音将他的回忆打断,也将他脚下近乎失控的阴影暂时平复。 已经见过了帝皇的加尔文,在经历了摩罗之战和与阿巴顿的正面交锋后,已然对混沌和阿巴顿身上的力量,有了更多的接触。 而在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之后,他也从那些力量之中,得到了一些自己的观点。 +对,没用。那种力量……是有生命的。+ 加尔文思索着,他所知道的也并非事件的全貌。 而他所能讲的,也仅只是他所看见的事: +它会寻找主人,就算没有荷鲁斯,也会有其他人。+ 更新。 第八十一章 相处与交谈-2 “你说的对……它们是有生命的。” 科拉克斯再次陷入了回忆,显然恐惧之眼中的经历让他收获不小。 而眼看这边的谈话陷入中断,加尔文也将银厅的仪式引导向下一个环节。 铸造神甫费马退回了人群之中,似乎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而加尔文也笑看着他的身影,没有对之前的僭越表示任何的追责。 他在发言中正式以卢修斯的代表的身份,向加尔文表达了祝贺。 并且在发言的末尾,承诺同意将自己麾下的机械方舟舰队,和其中随队征战的三个宏枝,正式加入到原体的指挥序列。 而面对这个承诺,加尔文也只能笑着表示感谢。 感谢卢修斯铸造世界的深明大义,在危难关头为帝国再次无私的奉献出自己的力量。 可事实真是如此么? 如果刚刚那番言语换了一个人来说,那等待他的又是什么下场? 加尔文的表情不变,可一丝寒气仍不可避免的在眼角划过。 这就是铸造世界,这就是机械神教。 哪怕是经历过了严重的内乱,元气大伤之后不得不妥协,在火星的领导下集体加入了泰拉议会,正式成为帝国高层的一份子。 他们也从未真正忠诚与帝国,更从未对帝国的统治抱有敬畏。 三个宏枝(机械神教下辖护教军团的标准单位),其中还有一个泰坦修会的分支。 这是一支极为强力的军事力量,尤其是在地面的攻坚战里,你几乎没办法在帝国的武装序列中,找到比泰坦军团更加可靠的力量。 而这就是费马的底气,也和帝国亿万军人手中的枪械、装备一样,是所有机械修会成员有恃无恐的依仗。 他们在事实上,用技术垄断下的庞大工业产能,在绑架着帝国的统治。 而在帝皇仍旧行走与人间的时代里,这正是他所致力消灭的事实。 泰坦! 加尔文在心中反复的提醒自己,一定要解决噩兆修会的人员问题。 只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泰坦军团,才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去指望这群随时会脱离掌控的部队。 只有真正建立了一套完整的、不亚于火星的工业体系,人类帝国的命运,才不会被绑架在这群投机主义者的手中! 费马的发言结束了,而随后就是属于海军上将的时间。 有鉴于加尔文的身份,以及王座庭使者们在他身后的背书。华西列夫在面对加尔文时,表现出了十足的尊重与诚意。 几乎没费什么劲,这支拥有着数十艘主力星舰的庞大舰队,就顺利的归入了原体的指挥序列。 而这些配合的背后,是否与帝国海军在泰拉议会里的变动有关,就是见仁见智的另一回事了…… 接下来就是星界军,以及其他舰队成员的会面。 加尔文也在接受了这些人的礼节后,回应以合适的善意。 出于前世的军人身份,他天然对这些真正肩负帝国安危的军人充满了好感; 但今时毕竟不同往日,一个原体的过度善意对这些凡人来说,有时候并不总是好事。 科拉克斯的沉默没有持续多久。 就在加尔文带领着众人走向银厅的后半部分,那个专属于灰骑士的战略信息大厅后。 这个平复了自己心情的暗鸦之主,就在一众人还在适应这里的庞大空间时,重新与加尔文开始的新的对话。 银厅,是一座经典的罗马式建筑。 这个圆形的内部空间,正是以加尔文王座后的巨大影壁为中心,被整齐的一分为二。 当加尔文带领众人转过影壁后,穹顶上粗壮机械臂微微下放。 灵能泰坦——帝国真理号的头颅,在齿轮与液压杆的呻吟中微微下垂。 一道足有小臂粗细的激光,也在众人的惊骇中,从帝国政委号的额头中央,下放到大厅正中心位置的战略沙盘上。 “泰坦……至少是掠夺者级!” 人群前排的机械神甫微微停顿,而众人仿若味觉的从他两侧绕过。 这个在卢修斯铸造世界,就隶属于泰坦修会的统御贤者,在仔细观察着帝国政委号额头上的纹章的同时,终于不自觉的将身上的傲慢收敛起来。 这不是单独的部件!更不是那些有机生物为了虚无的荣誉,而装饰在这里的战利品。 他能看到、听到帝国政委号机魂的存在,更能从它那与众不同的材质和构造上,读懂它强大的力量! 它是活着的,它在看着他! 它在愤怒,它在咆哮!它 是一个经过改造的,处在整备状态的完整泰坦! 谁?是谁把它安置在这里? 是谁让一个高贵无比的机神化身,要屈居于如此不敬的空间中,充当这些凡人的工具? 费马的机械义眼微微转动,在不动声色间已然将目镜向头顶看去。 肉眼不可见的激光从帝国政委号额头的纹章上扫过,而在费马的逻辑电路中,有关泰坦军团的备案信息也正处在高速的检索当中。 “否定…否定…与图案不符…否定…” 一连串的红色如尼文在他的眼中划过,而在这雨点一样刷新的数据库底层,一道猩红色的图案终于被高亮显示! “噩兆……修会; 备案号——无 成员编制列表——无; 隶属机窖——无 隶属宏枝(铸造世界)——无! 警告!该单位处于亵渎数据! 警告!该单位处于遗失状态! 警告!该单位被强行掠夺! 警告!亵渎单位——人类帝国之主。” “额……”费马的口中罕见的有人性化的呻吟发出。 这是他所剩不多的湿件部分,因为高度危险而痉挛的体现。 他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人群中的最高者,而那个魁梧到非人的半神,也正似笑非笑的回应着他的目光。 “你是故意的?”科拉克斯的声音再次出现。 刚刚的他虽然未发一语,但加尔文与这个卢修斯的代表之间的博弈,却都在他的眼中。 而眼看着费马低下头,再次融入了观看沙盘的人群。 加尔文也满意的收回了目光,然后在心中回答者暗鸦之主的问题: “他?不配。” “那就有意思了……” 科拉克斯也没有在乎这个机械神甫,这种人在他所处的那个时代,也是自有取死之道的无数庸人之一。 他不会取关注的费马,除非是在他受到冒犯的时候。 他关注的事,在于帝国政委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要知道即是是他在完成了军团重建的时候,也未曾有过一支泰坦军团啊…… 暗鸦守卫从创立开始,就因为军团建立过晚,而只能蛰伏在其他军团的羽翼之下; 而等到科拉克斯回归之后,他又发现,因为自己的血脉特质和基于其他原体的需求,彼时的暗鸦守卫们所开展的培训,根本不适合大规模的正面作战! 拳头都不硬,那就更别提什么拳套的事了。 泰坦军团这种奢侈品,绝对是科拉克斯埋在心里的朱砂痣。 尽管在他的影响下,暗鸦守卫们有着超乎所有军团的潜行能力。 可越是拥有这种极端的力量,他反倒是愈发羡慕那些能正面接敌的兄弟军团。 我可以不用,但绝不能没有! 这是科拉克斯的本质想法,也是所有军团之主在面临复杂的战局时,对阿斯塔特军团发展的基本要求! “快说,你是怎么搞到这玩意的,我是说……你怎么搞定它和它配套的人的?” 科拉克斯的语气里,罕见的带了一些明显的羡慕。 这种能独立与那群机油佬们的控制的泰坦,简直就是所有基因原体的梦中情人。 别说它只是一机,没有完整的军团编制;就是在科拉克斯活跃的年代里,这玩意也从没有以完整的姿态,单独出现在机械神教以外的地方! 甚至一个完整的部件都没有! 而眼前这个则完全不同! 它是完整的!它是活的! 费马能依仗他的学识和机械神教的仪轨中感知到的事,科拉克斯也能从灵能中看到! 他能感知到帝国政委的健康! 这个庞大的头颅尽管沉默,但在他的眼里,这个家伙正用它那健康到过分的机魂,在亚空间中无时不刻的咆哮! “哦……你说它?那话可就长了……” 加尔文的目光看向银厅的穹顶,脑中也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世界…… 更新!求票! 第八十二章 法尔的结局 “他们是帝皇的手笔。” 加尔文将眼中的回忆收起,对科拉克斯解释了噩兆修会的渊源。 “灵能泰坦?”科拉克斯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他没有见过这种战争器械的真正威力,但仅从加尔文对它的描述来看,这简直就是天灾一样的存在。 而就是这样一支强大的军团,居然还能在属性上与加尔文的特质相吻合。 他不得不感叹加尔文的幸运,也更感叹帝皇的手腕。 把一支被机械神教成为“机身化身”的泰坦军团,从他们手中剥离,并且以之为中心重建一套完整的组织。 这种事数遍了帝国,也只有那个男人才能做到。 “还有克里格联盟……”科拉克斯的语气有些复杂,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那些孩子,我是说……谩骂者?他们是叫这个名字吧。” “是,他们来自二次建军,是你离开以后的事了。” “我知道……”科拉克斯回答道。 “我知道,并且见证了《圣典》最初的颁布,也看见了战团的成立,但……他们的源头?” “你的军团。”加尔文肯定的回答道。 “他们是你的军团的直系子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从伊斯塔万带回来的那些人。” “应该?”科拉克斯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却为加尔文的话里的措辞而疑问。 “是的,二次建军的档案已经遗失,那些老兵也早已消亡……” 加尔文说到这里,语气也难免变得沉重。 过长的生命对有情众生而言,并非想象中的美好。 起码当这种“幸运”被局限在个体之上时,他所面对的,就只能是感情被时间砥砺后的孤独。 这是科拉克斯的痛苦,但加尔文也逃不过。 他们这些“人”,注定要在漫长的生命中,看着那些熟悉的身影逐渐远去; 而逝者已矣,每段真诚的感情最后留给他们的,就只有那些愈发沉重的记忆。 “呵……” 些许的沉默后,科拉克斯轻微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在收拾了情绪后,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对加尔文说道: “总之,这件事我欠你一个人情。但是……” “但是什么?”加尔文没有在意科拉克斯的感谢,因为这本来也是他的职责。 拯救一支虚弱的阿斯塔特战团,是任何一个站在他这个层面的人,所必然要做的事; 而科拉克斯的那句“但是”,却引起了他的兴趣。 “但是,为了感谢你,我也要给你讲个规矩。不,不算是规矩,只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默契?” 加尔文品味着这个词汇,也揣测着科拉克斯口中的“我们”。 “是的,我们,我们从不在彼此间讨论这种事情,至少多数情况下都是如此。” “为什么?”加尔文问道。 “为什么?明面的理由是,我们不需要,也没必要,将自己的事向其他人交代。至于不那么光明的理由……” 科拉克斯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隐约的、铁锈一样的腥咸让加尔文警惕。 “当你和你最信任的兄弟反目成仇时,你会恨自己,恨自己曾经亲口告诉他,你所有的弱点……” ………… 一瞬间的寒意在一人一影之间略过,而两个人的思绪却转向了不同的方向。 加尔文知道科拉克斯的意思,当两个基因原体之间发生战斗,那么平日里无关紧要的细节,就会成为彼此间激烈战斗中致命的缺憾。 他甚至能够理解,当这些个人的情绪被仇敌所利用时,在心灵层面上的交锋,就会因这漏洞而溃败。 这是只存在于基因原体之间的战斗经验,也是这些拥有非人的亚空间本质,却偏偏自认为人的怪物的缺憾。 加尔文和他们不同,他在力量的道路上,远不像这些一经诞生,便已然拥有亚空间特质的帝皇之子们。 他的优势,在于他一早就完成了灵魂上的锤炼,却并未能掌握自己的力量。 他的劣势,则在于他的绝对力量,远不如这种拥有亚空间本质,并进一步掌握它的人。 这是一条路,但加尔文和他们的起点却正好相反。 曾经的原体们,是自降生之初便拥有无边伟力,可以在数日之间完成凡人数十年成长的、拥有人类心智的怪物。 而现在的加尔文,则是一个拥有真正人类灵魂,却从最开始就接受灵魂的锤炼,然后一步一步成长的巨人。 力量还是理性,这二者的互换带来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长路径。 而作为第二代的产品,加尔文这个路径,想来是帝皇在吸取了足够教训之后的产物…… 祂,不再近功近利了; 祂,开始有耐心了…… 加尔文莫名的有些宽慰,又有些为科拉克斯他们感到遗憾。 但他也看到了这条路径下,自己一直忽视的弱点,那就是他的力量的成长,已然跟不上他的需求——在直面莫塔里安之前,他从未如此真实的感受到自己的弱小。 该考虑考虑如何变强了……加尔文眯着眼睛,前方围拢在沙盘的众人间喧嚣已过,正纷纷将目光看向背后沉默的原体。 而将思绪转向现实,加尔文也在打定注意开始积攒力量后,面带微笑的走向那期待着他的人群。 直径数十米的圆形金属基座前,来自各个势力的代表们向两侧退开。 加尔文迈步走到正中间的位置,然后在环视了周围后,对着面前的星图说道: “时间紧迫,敌人更不会等待我们,为了早日让这里恢复平静,让我们抓紧开始吧。” “您的意志。”众人答应道。 “费马神甫。”加尔文整理了一下思维,然后还是决定将战略后方的重要性列为最高优先。 哥特星区的状态目前不明,而混沌一方的舰队又显然是刚刚到达。 那里的信息隔绝是另有原因,在外敌当前,而他又得不到有效情报支援的情况下,稳妥步步为营倒是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我在。”机械神甫的声音在见到了帝国政委后,明显有了更多的诚意。 “这里的信息,你们向卢修斯发送了么?” “尚未发送。”费马微微躬身,向原体解释: “情报仍在梳理中,并且星语者也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沟通以太。” “那就不要等了。”加尔文听完费马的解释,直接对他说道: “卢修斯的安稳,是我们接下来是否能向哥特星区深处推进的基本保证。 要优先向他们通知,防备可能出现的袭击!” 说完这句话,加尔文又略微的思考了一下。 作为整个帝国排名前列的铸造世界,卢修斯的防御强度毋庸置疑。 但阿斯塔特,尤其是军团状态下的阿斯塔特战士,其最擅长的就是从不可能之中撕开一道可能。 而若是他们的规模达到黑色军团这个级别,那么有心算无心之下,他们绝对能给卢修斯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要加强卢修斯的防御。”加尔文迅速下定决心,然后当着费马的面,对身后的审判庭代表说道: “能不能协调一下,以圣锤修会和攘外修会的联合名义,在卢修斯发布征召任务,让周围的阿斯塔特战团尽快向那里集结!” “您的意志!”那名审判官微微低头,然后转身离去。 而看着那个审判官远去的身影,费马也在缓过神后,再次向原体深深的鞠躬。 “感谢……” “不,不用感谢。”加尔文打断了费马的话,然后走到了沙盘的另外一角。 那里的星图在他的示意下被迅速放大,正是众人所在的法尔星系。 加尔文略微等待,直到众人的视线全部跟随过来。 他指着法尔星系的中央,那颗代表农业世界的星球对费马说道: “我要你的机械方舟,尽可能的重塑这里的引力环境。 在彻底清理这里的污染之后,把这里打造成通往哥特星区的中转站。” 更新。 第八十三章 初见真容-暗鸦之主的疑团 “……如您所愿,我的舰队不会让您失望。” 费马欣然的领受了这项命令,但加尔文却并未放过他。 “不不不。”加尔文摇着头,打消了前者坐镇法尔的想法。 “我们需要你的舰队在这里,但也需要你的重装军团。” “那么这里?” 费马明白了原体的意思,一支泰坦军团的存在,对整个舰队都是强有力的补充。 他在略微的迟疑,终究还是没舍得将这支军团交出去。 在简单的计算了这里的工作量后,他下定决心对加尔文说道: “可以让我的副手主持这里的建设,我本人继续跟随您的脚步。” “很好……” 加尔文颔首回应,然后将目光转向其余的众人。 人群中属于审判庭和阿斯塔特的部分被他自动忽略,而在属于卢修斯联军的剩余几人身上,加尔文却发现了微妙的细节。 华西列夫站在人群的左边,与另一侧的费马相对,除了谩骂者之外最靠近中心的位置; 而几个星界军团的将军们,则统一的站在人群外围,与那个卡塔昌的首领格格不入。 跟随着费马神甫前来,属于机械方舟舰队的人群里,骑士家族的贵族站在机械神甫的边缘,显得若即若离; 而那些身披红袍,却被骨白色的金属义肢高度改造的统御贤者们,却对身边的贵族们不屑一顾。 “好一幅众生相。”加尔文在内心里念道,而科拉克斯则出乎预料的回应: “看多了就习惯了,帝国是一个统一的意志,但也是一个个人组成。” “你们也一样?”加尔文顺口问道,却意外的得到了科拉克斯的肯定。 “当然。”科拉克斯回答道:“就算是我们,也会因彼此的爱好和回归的顺序,而出现关系的远近。 但你须知,所有的友谊都不值得信任,尤其是……” “尤其是当背叛来临的时候?” 加尔文用了一句疑问,接上了科拉克斯没说完的话,而科拉克斯却再未回答。 “说说你吧。”加尔文看着银厅内正在离去的众人,而他们亦在离开前向原体致意。 刚刚还济济一堂的庞大宫殿,此时正飞速的恢复着往日里的冷寂。 “我?”科拉克斯问道。 “对,你。你不是说,要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跟着我?为什么?” 加尔文向他问道,能让一个军团之主放弃回归自己的领地,一直跟在身边,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荣幸。 “不,还不是时候。” 科拉克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将矛头指向了加尔文。 “你真的觉得,莫塔里安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了么? 还是说,就算他不是真的在乎那个名叫“泰丰斯”的家伙,只是在上次跟你走了走形式,他就真的有理由放过你? 别忘了,他可是已经……” 科拉克斯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再讲下去就势必会提到纳垢的神名。 “没有……” 加尔文看着面前冷清的银厅,其目光也在没有外人后变得严肃起来。 “我从未心存侥幸,更不会把希望放在敌人手里。 但如你所见,莫塔里安已经完成了到达现实的第一步……” 是了,听到这句话后的科拉克斯也陷入了沉默。 在进如恐惧之眼以前,他对亚空间的理解也仅仅限于传闻。 当年的《尼凯亚协议》所阻止的,不仅是千疮之子们,在马格努斯的支持下,对亚空间愈发离谱的探索; 它所遏制的,更是已经蔓延在所有军团中,对智库这个特殊单位的普及,和各个军团对亚空间的理解。 但这都仅限于以前,在从恐惧之眼返回以后,科拉克斯已经从自己的本能中,对一些特定的仪式和要素,有着极为深刻的理解。 如莫塔里安这般的存在,其返回现实宇宙最艰难的,正是从无到有的第一步。 现实宇宙和亚空间截然相反的属性,会让这个业已升魔的存在,无法将自己哪怕一根汗毛送进现实。 但这不是绝对,只要条件足够,他依旧能重返现实。 而一旦他继续了足够的力量,并且在条件允许下,真正撕开了那道被隔绝的帷幕; 那想要将他送回去,就只有硬碰硬的正面战斗了。 杀,是绝对杀不死的。 他们的灵魂已然不属于自己,而是作为毁灭大能的神性缩影与化身,被升华到亚空间深处,并且分散在所有神明的子嗣身上。 物理和灵能层面的杀伤无法真正毁灭它,盖因它们已然在升魔的瞬间,就走完了所有恶魔最羡慕的路——与神明融为一体。 一即是万,万也是一。 科拉克斯不懂神学,但源自亚空间本质的觉醒,让他天然的知道某些宝贵的知识。 而正是这些知识,在他遨游在那扭曲与混沌的空间深处时,仿佛有了生命一样的在告诉他: “祂们就是野火,祂们即是自然; 从完成了蜕变的那一刻起,这些将自己奉献给诸神的存在,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自我; 而作为这种奉献的回报,即是只要神明尚有一丝神性存在,他们也将与之共享那份荣光,永世长存……” “三次!”嘶哑的声音从科拉克斯的口中吐出。 在没有第三个人的银色大厅里,这个暗鸦之主首次从加尔文的阴影中离开,在他的面前展露阵容。 眼看着那道阴影从脚下蔓延,继而在加尔文的眼前化作事物。 原体在看到暗鸦之主如今的样貌时,也不免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 那已然是非人的面孔,那已然是绝不属于人类的形态。 黑色却透明的阴影,正如活物般游走在科拉克斯的全身,而那个面色苍白而瘦削的身形,也在这阴影的活动中给人以虚幻的感觉。 “你现在,还是……” 加尔文本能的问出了心中的想法,但话到一半就想到了什么,在科拉克斯警告的目光下仓促住口。 而顶着加尔文歉意的目光,科拉克斯身上如火焰般的阴影又再度活跃了几分。 “抱歉。”加尔文懊恼的说道。 “没必要。”科拉克斯打断了加尔文的话,然后端详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出整整一头的兄弟。 类似沃坎那样,因为体型巨大而过度刚硬的线条,没有出现在加尔文的身上。 这个年轻而来历古怪的兄弟的脸上,充满了他从未见过的异域色彩。 “你能看穿我的样貌?”加尔文下意识的问道,旋即认识到自己问了一句蠢话。 他的灵能光环属于天然自带,连周围的禁军都无法看透。 但这种类似帝皇的千人千面,却不可能阻挡一个同等存在的目光。 就更不要提已然觉醒了亚空间本质的科拉克斯,去发现这个原体在铸就了神性灵魂后,在“相由心生”的影响下,愈发肖似前世面容的相貌。 “你也出身巧高里斯?”科拉克斯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我老家乌瑟尔,正经泰来人。” 加尔文被触发了被动,义正言辞的否认自己出身乡下的可能。 “行吧,这不重要……三次。” 科拉克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然后略微歪着被浓密黑发覆盖的脸颊: “三次。” 他的嘴角微动,在目光不变的情况下以鼻音,将这个单词吐出。 更新!卡死我了,好容易在最后一小时找到了状态。求票!呜呜呜! 第八十四章 解惑,苍白君王的力量 “什么三次?”加尔文被科拉克斯的话语吸引,也将注意力跟上他的思路。 “三次,是指他的力量。要么三……要么是七。 但这个星球上的献祭绝不够他获得后面的那种,否则……” 科拉克斯苍白的脸颊微微移动,眼中的嘲讽清晰可见: “否则……你看见的应该是他真正的完全体——那个完成了升魔以后的苍白君王。” “呃……”加尔文的瞳孔略微的扩大,显然被这个事实震惊。 如果这么强大的莫塔里安,也不是他的完全体,那真正的他又该是什么样? 是了,之前战斗中的莫塔里安,完全符合一名基因原体所表现出的战力; 可加尔文却在被压制窒息中完全的忘记了一件事——这个家伙,是已然成为了恶魔亲王的莫塔里安啊…… 他的权威呢?他的神性呢? 这些东西让然不会被那些跟随他的荣誉卫队感知,可他自己难道不该看得见吗? “当然不是……”科拉克斯用鼻孔吐出一缕气息,然后了带着不适的说道: “而且就算是这个莫塔里安,也根本没拿出真正的实力。 复仇之魂的特殊性、我的威胁,还有你身上的力量,甚至还有帝皇的注视…… 太多的事让他顾忌,而那个泰丰斯在他的心里,看起来也远没有想象中重要…… 但你要知道,真正将自己献祭给诸神的……他们,是那些神明在现实宇宙中的神性凝聚,是远高于大魔的存在。 就像当初杀死基利曼的凤凰一样。 他的力量要么强大到足以扭曲星球,可以在一对一的厮杀中斩落基利曼; 要么,就是足以号令任何一个大魔的君王,能够在挥手之间召唤出一支恶魔军团。” “我有异议?”加尔文老实的伸了伸手请求发言。 而暗鸦之主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直接否定了加尔文没说出口的话。 “别把他们和那些那些无分混沌的垃圾相比! 尽管我对他们的仇恨一是平等,但我也绝不会无视他们之间的强弱之分。 而且……你想说的是珞珈,对么?” 看着加尔文肯定的眼神,科拉克斯厌恶的吐了一口长气,说道: “他本来就不是战士……若是他没有选择可耻的背叛,那他在帝国中的位置,就是我们的灰衣主教。 你不能因为他的孱弱,就天真的以为他在原体之中没有自己的建树。 就像是我,这个最憎恶他的人,也绝不会否认他和怀言者们的威胁。” 说到这里,科拉克斯看着加尔文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 “你做的很好,尽管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以你现在的力量能打败他并不难,但能从根源上破坏他的本质却不容易。” “但他还是没死。”加尔文u回答道。 “已经够了。”科拉克斯阻止了加尔文的检讨。 “对这种蟑螂一样的东西,能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让他蛰伏,就已经达到们的目的了。 他和其他人不一样,无分混沌是他在贪婪下的选择,这条路的上限是最高的,但在受到伤害时恢复起来也是最慢。” 他甚至略显生分,但依旧坚持着去拍了拍加尔文的肩膀: “我在西卡鲁斯那个肮脏而腐朽的地方守了不知道多少年,但依旧没找到杀死或重伤他的机会,倒是你才诞生多久,就能完成这种任务。 这很不错,但你不能骄傲。珞珈是个例,他的强悍之处也不在与正面的战斗。 而其他的人就没这么好对付了,要知道他们的背后是真的有邪神依仗。” “我明白……”加尔文点头,表示接受了科拉克斯的观点。 与莫塔里安的战斗,在经过珞珈的对比后,简直就是另一个层面的战斗; 可那个擅长仪式和计谋的怀言者之主,在战场上给加尔文造成的威胁,却与死亡守卫不遑多让。 这就是珞珈的能力,他总是能在占据了优势后才出现在你的眼前,他也总是喜欢在谋划好了一切后,才下定最后的筹码。 “别想他了,要是没有意外,你很久都见不到他了。” 科拉克斯畅快的说着,然后将话题的中心再次引向莫塔里安。 “他比你强大这是事实,但这并不重要,因为现在的莫塔里安,没能将那种力量带进现实。 而若是没有新的献祭,也没有瘟疫之主的亲自祝福,那他的力量就只够在现实里支持三次这样的战斗。” 科拉克斯伸出手指,然后在加尔文的面前缓缓的收回了一个手指。 “第一次,复仇之魂上的战斗。所以,如果没有意外,他还有两次机会。” “等等,我不明白。”加尔文打断了科拉克斯。 “他和我的战斗……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确是占据了压制性的胜利。” “所以你不明白,他明明没有付出代价,又怎么会动用力量?” 科拉克斯看着加尔文,嘴角在微微扬起的同时,双眼则同样被幽光笼罩。 “他已经没有真正的血肉,乃是真正的神性凝聚的化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他所有的行动,哪怕是呼吸都要付出额外的力量。” “哦……”加尔文了然的点了点头,可看着面前的科拉克斯,他心中的疑问却变得更多。 但思绪电转之间,他终究没有将这些疑问提出,而是顺着科拉克斯的话继续问道: “所以?” “所以,力量是选择,是权柄,只有用还是不用,没有用了之后还有多少的问题。 而若是凑巧,他又没能从这场战斗中收获到对应的战果,那他的力量就会被削弱。” “削弱?”加尔文追问道。 “不,你又错了。”科拉克斯摇了摇头,否定了加尔文的想法。 “别用常规的思维去认知亚空间,更不要用“量”的角度去看待一个恶魔的构成。 要用更超然的视角去看,要用更长的维度去观察。” “有道理……”加尔文点头回。 “次,要用次数。”科拉克斯对加尔文解释:“他的力量来自瘟疫之主的赐予,在没有失去眷顾之前,是任何人都不可能看见尽头的强大。 但,这股力量尽管趋近于无限,可它毕竟来自现实之外的神明赐予,它是有次数的限制的,所以……” “还剩两次。”加尔文接上了科拉克斯之前的话,然后皱着眉头缓缓的踱步。 “那他……会在哪里呢?” 更新!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筹谋 “这由不得你选,但我要是他,必定会在你最不想要战斗的时候出现……” 科拉克斯对加尔文说道,而加尔文也在摇头苦笑之余,无奈的承认了从莫塔里安进入这个世界开始,主动权就已不在他的手中。 没能在降临之初阻挡莫塔里安的恶果已然显现,那就是加尔文在黑色军团的威胁下,不可能保持对莫塔里安的追踪。 那太危险了,若是两家有意合流,加尔文和他新生的军团就只有败亡的结局。 但放任一个瘟疫之主的神性化身不管,就这样在帝国境内游荡。 那在他那恐怖的病疫之力的传播下,莫塔里安能对帝国造成的破坏,甚至要远在阿巴顿的黑色军团之上。 必须消灭他! 加尔文下定决心,哪怕付出惨重的代价,也要将这个威胁处理掉。 而他也有自己的底牌: 那即是,在科拉克斯无法观测的灵魂位格上,他是真有可以永久伤害莫塔里安的资格。 是的,杀死很难,但想要给他留下难以恢复的伤痕却并不难。 莫塔里安的强大基于自身的力量,但他的超然则来自纳垢神性的凝聚。 神明的权威,让他这种存在近乎不死不灭,可以无视物理和灵能层面的打击,在屡次遭受重创后再次从亚空间复活。 但加尔文也有自己的依仗,那即是基于他的意志灌注下的秩序权柄,也是同等甚至更上级的超然存在。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也是同样拥有神性的灵魂! 这种神性,让他同样拥有种种便利,而具体体现在战斗之中的,就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时间长河上对命运的锚定! 这是科拉克斯所不能做到的事,也是这个即使已经觉醒了亚空间本质的暗鸦之主,也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看到东西。 和所有的基因原体一样,他的力量仅限于肉体的毁伤,即使是觉醒了亚空间的本质,也无法真正触及到灵魂和更深层的“根源”。 而加尔文这个原体中的异类则不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枚长钉,可以在任何他参与或见证的战争中,将诸神通过颠覆时间以篡改因果的行为牢牢地钉死! 而上一次在复仇之魂上的战斗就是如此,当时的情况太过特殊,让加尔文和莫塔里安两人都有顾忌。 复仇之魂和阿巴顿的黑色军团,占据了加尔文太多的精力,让他不得不担忧自己一旦失败,那这里的局势就要彻底糜烂。 而莫塔里安则在忌惮着加尔文的力量,因为从看到这个后来的基因原体开始,他体内的神性就在提醒他: 这是和他站在一个层面的对手,与他交战,即是没有任何缓和与容错的“神明之战”! 神战,一个鲜有被在现实宇宙中提到的词汇,可莫塔里安对它却并不陌生。 那是真正属于诸神之间的游戏,也是真正决定亚空间中诸神权柄位序的战争。 在那永恒的战场上,无数的恶魔在高颂着他们的尊主之名,战死在无数血色的世界上; 而也正是这种基于诸神之间没有复活、读档的战场上,才能有真正的种子,在无尽的战斗中吸取敌人与战友的鲜血与灵魂后生根发芽,从此踏上向恶魔亲王蜕变的登神之路! 莫塔利安从不参与这种战斗,事实上,其他与诸神关系紧密的大魔们也极少出现。 除了恐虐对自己的本质从不掩饰,以至于他的恶魔亲王们,总是毫无顾忌的出现在任何能收割头颅的战场上之外。 其他隶属于三神的大魔与恶魔亲王们,除了百年一次的轮值不能推卸外,绝不会出现在这种战场上。 这是对自身神性与根基的保护,而万年血战在某种意义上,就是血神最喜欢的战场。 莫塔里安对力量就没有迫切的渴求,而慈父纳垢和诸多大魔们也不建议他亲身赴险。 而如今,莫塔里安却在现实宇宙里的这个穷乡僻壤中,被自己的神性告知面对的是一场与“万年血战”同等威胁的对手。 这不得不让他在小心审视加尔文之余,更要去思考——这是否又是一场刻意针对他的阴谋。 这种怀疑,在科拉克斯的出现后达到了高峰。尽管无法观测到暗鸦之主的存在,但莫塔里安还是本能的从加尔文的阴影中察觉到某种异样。 那种感觉若有若无,却足以令他腐朽衰败的皮肤都感到刺痛。 莫塔里安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倾尽全力去尝试斩杀加尔文,那么等待他的,就一定是来自那个阴影的致命一击。 莫塔里安退却了,一如他在过往一样,瞻前顾后和奇怪的疑虑,永远在他的人生中占据了太多的分量。 可这一次,不得不说,他的疑虑的确在某种意义上拯救了他的性命。 “还是解决他,哪怕没机会也要制造机会!” 加尔文来回踱步,越想就越感觉到莫塔里安的危害。 他和他的死亡守卫,可不仅是能向黑色军团一样,对帝国的疆域造成物理性质的破坏; 一旦给他机会和时间,这个家伙势必会给帝国留下一大片无法被回收利用的世界! 他必须要想办法!而且他也有信心处理掉莫塔里安。 如今的境况,与复仇之魂上的时候又不一样了: 科拉克斯就在他的身边,而卢修斯的支援舰队也已经到达。 这意味,他在原体之间的战斗中,不会再陷入以一敌二的境地。 而卢修斯的援军,则是帝国在缓慢的反应机制终于开始运行以后,在哥特星区的力量开始增长的标志! 只要稳扎稳打的步步为营,那以帝国的体量,同时解决这两个敌人,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而如果给他机会,那加尔文绝对有信心在另一个战场上,让莫塔里安知道一下,什么叫属于灰骑士军团的群体意志! “通知泰拉方向,让他们向太平星域和暴风星域转接信号!” 加尔文当着科拉克斯的面,口中向舰桥方向的泰伯斯下令: “告知另外两个战区的战斗大群,抽调有生力量,立即赶往朦胧星域备战!” 更新! 推书!《罪恶滔天的我,绝不死于断头台!》 反套路魔王穿越流!只能说不愧是老作者的书啊!看的老夫我欲罢不能!推荐书荒的朋友去看看!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铭文之密 “来得及么?”科拉克斯对加尔文的命令产生质疑,要知道那可是跨星域的兵力调动。 “问题不大。”加尔文说道。 “长距离跃迁如果目的地坐标清晰、精准,那么减少跃出补给的次数的情况下,舰队的速度其实反而不慢。 而且深度航行中常见的迷航问题,我的军团也恰好擅长处理。” “哦……”科拉克斯没有再说话。 联想到人均灵能者的灰骑士,再加上血脉里继承自加尔文的特质,科拉克斯纵是对亚空间的观感极差,也不由得相信了加尔文的话。 有关泰坦的资料,加尔文暂时还没打算与他分享。 但仅从科拉克斯自己视角去看,就已经察觉到灰骑士的与众不同。 他们太稳定了,稳定到即使以科拉克斯对灵能者的刻板偏见下,都有些过分的嫌疑。 暗鸦之主的灵能天赋不比马格努斯,但在当年的一众原体中,也绝对不是属于拖后腿的那个。 而事实上,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基因原体,是真正的灵能绝缘体。 亚空间本质的灵魂构造,就是让他们在某种意义上与大灵能者之间的界限,就只存在想不想而从没有能不能的问题。 但就是这种对亚空间天生的掌握,再加上他在亚空间中觉醒本质后,对至上天非人的深刻理解中,这些成群结队行走在银色黎明号的灰骑士们,也能在他眼中称得上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稳定,非人的稳定。 无论他们的灵魂以天赋区分,对至上天的影响力的大小; 但他们都拥有一个令科拉克斯感到惊讶的共同点——那即是非人的、如同是从同一个锻炉的流水生产线上走下来一样的稳定。 这种稳定,体现在他的视野内,任何一个灰骑士的灵魂倒影,在亚空间中都有着规整而稳固的支点。 而这些支点的本质,则是建立在对至上天的真实解构之上。 那是什么呢? 科拉克斯在看向加尔文的身后,隔着厚重的影壁,一名荣誉卫队的成员正从银厅大殿的前方走来。 这个尤为强大的灰骑士的灵魂,在科拉克斯的眼中,有着与其他灰骑士同样稳固的结构; 但与他们相比,这个同胞中的佼佼者的灵魂,还在这种基础上,有着更为繁复的结构! 文字! 科拉克斯终于察觉到了其中的某种规律,并且在眼角余光里对加尔文的观察中,隐约的从后者的灵魂中看到了同样的信息闪过。 “拉……(密藏,被保护的精神)” 科拉克斯感受着那个文字的意喻,下意识的尝试用口舌复述。 而低沉、非人的声音在发出的瞬间,不但惊醒了他自己,甚至连面前的加尔文都有所感应。 “嗯?”那名灰骑士也有所触动,在瞬间停下脚步,警惕的看向四周。 “嗯?”加尔文将自己的思绪暂时收起,回过头看向科拉克斯,然后有些好笑的目睹了正在灭火的暗鸦之主。 嗯,这是物理意义上的、真正的“灭火”。 因为在科拉克斯念动那个铭文的瞬间,被加尔文和所有灰骑士在神秘学上,灌注在这个“词汇”本身上的力量就已经响应。 银色的光晕自虚空中诞生,正如同附骨之蛆一样,攀附在加尔文面前的阴影之上。 嗤…… 皱着眉头的科拉克斯,在加尔文的眼中用巨量的阴影之力,将这股正在他黑发上扩散、燃烧的银晕强行扑灭。 在这种零距离亲身体验后,他总算是明白莫塔里安当时是什么感受。 霸道……冰冷……刚硬…… 还有与混沌几乎不相上下、却异曲同工的沁彻…… 他在消解了这股力量之余,依旧没有放弃以自己的角度去解析那个文字。 可这些文字在他的眼中展现的并不完整,似乎只是某个完整结构下的截面。 “不是只是空间,甚至还有更上一层维度的东西……” 科拉克斯品味着这个文字的余韵,看着加尔文的眼光也愈发的奇妙。 “我个人的建议……”科拉克斯惜字如金,但极为认真的看着加尔文。 他的目光里有惊讶,更有几分难以理解的困惑与惋惜: “虽然你的生长路径和我们不同,但既然你掌握的力量如此特殊,那为什么不尝试先抓住它,然后再去考虑其他的事呢?” “…………” 面对这种“不太委婉”的委婉劝诫,加尔文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当然也想安心当个十里坡剑神,但审判庭的任务却从未停止。 “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加尔文回答道,而科拉克斯也没有再说什么。 交浅言深在任何地方都是大忌,能说这些已经超过了科拉克斯的原则。 “伱呢?”加尔文不想让谈话冷场,也对科拉克斯接下来的打算比较好奇。 “不回你的军团母星去看看么?”他对科拉克斯问道,而后者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不……不是时候。”科拉克斯否定道,起眼神中的警告也让加尔文不能再多追问。 交谈已毕的加尔文转身向外走去,而科拉克斯的身影亦再度化作阴影,投入到加尔文的脚下。 “去哪里?”暗鸦之主问道。 “法尔……”加尔文看着前方走来的荣誉卫队微微点头,后者顺势站在原地,等待原体走过之后紧随其后。 “费马的机械方舟快要就位了,我需要和其他的灰骑士一起,将这里遗留的污染彻底清理。” “明白了,有事叫我……”科拉克斯说完后陷入了沉默,而加尔文则感觉到脚下的阴影中,他已陷入沉睡。 嗡! 徐徐开启银厅大门前,两排灰骑士在整齐划一的执戟行礼中,看到了从原体背后缓缓飞起的帝国真理。 这把灌注了加尔文力量的长剑,在斩灭、吞噬了魔剑德拉科尼恩后,也终于从短暂的沉睡中醒来。 “谋杀……源自最初的、血亲之间的杀戮。” 这个古老的词汇,在加尔文的脑中翻转着、闪烁着不祥的光晕。 而帝国真理中,那个代表加尔文意志的无面天使,则在奋力张开羽翼、双手拄剑的缓慢悬浮中,与那个概念遥遥相对。 秩序的光辉,在无面天使的灌注下汇聚到它手中的长剑上,带起一抹如秋水般光滑的银光; 而在其他四溢的光辉散射,继而化作银色的锁链围困下,那个名为“谋杀”的根源概念,已经被秩序遥遥锁定。 “斩。”加尔文在心中轻声念道,而这其实已是过去的重现。 “斩!” 那个无面天使将手中的长剑重重顿下,居高临下的视野中,长剑的锋刃尽头有刺目的光辉闪亮! 更新。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斩灭魍魉-德拉科尼恩的遗泽 法尔——一片在恒星光芒照射下,也依旧是死气沉沉的世界。 纳垢的力量肆虐过后,留给这片大地的只剩腐败与凋零;昏黄色的云带与死黑色的瘢痕,成了从轨道上俯瞰视角下的唯一收货。 加尔文站在战机起降的甲板边缘,再往前一步就是人造重力场的外围; 而已切换成灵视的视野里,地面上星星点点的黄色亮点正触目惊心的闪烁。 那是污染,更是纳垢留给这个世界的伤痕。 这些被病疫会腐败之力所占据的地方,正是加尔文此行的目的。 盖因以它们那顽强的生命力,即便是机械方舟的改天换地,也不能将其灭杀在环境的变化之中。 斩蛇不死,必留后患。 加尔文的脸颊微微偏转,身侧的荣誉卫队里,圣殿骑士们的目光与之相遇; 原体目光的寓意不言自明,而这些灰骑士中的高阶成员也微微点头,然后带着各自背后的队伍,向着身后的传送阵列走去。 而与此同时,法尔的天空上尽头,银色的战机正撕裂面前的云带,在烟雾缭绕的大地上极速略过。 当恒星的光线偶然从它们身上的徽记上略过时,这些战机则在呼啸而过的当口,将一枚枚带有典籍利剑徽记的金属长棒向地面抛射。 砰!砰!砰!砰! 四枚一组的传送信标,用插入土地的沉闷声响,将远处漫无目的的行尸吸引。 而就在下一秒,这些金属长棒就在行尸们的眼中发光、发热,然后在瞬间的刺目光照后,撕开了亚空间与现实的帷幕…… “吼!” 小山般高大的身影从浓雾中冲出,那是浑身带着脓疮与蛆虫的混沌卵,依靠对生者憎恶的本能在攻击。 大腿粗细的扭曲触手满是粘液,被近吨重的躯体挥舞。浑浊的咆哮声在空气中激荡,与它沉重的脚步一起震慑着任何目睹这番场景的生灵。 而从闪电、雷霆中走出的银甲巨人们,则漠视了这巨大的声势,冷静的双手持戟背靠背的站成环形。 “泰坦有令!”为首的巨人踏前一步,双手横握的战戟微微一震。 白炽的光自银色的十字军头盔目镜里照射,同样的雷霆在女武神战戟的蓝色锋刃上流淌! 满是污泥的大地被钢靴蹬踏,从静态爆发转为动态的巨人,在下一秒的瞬间爆发中,向巨大的混沌卵迎头,然后挥舞着战戟斩下! 嘶啦! 裹挟着雷电的战戟势如破竹,将巨大的肉山一劈为二。 而落地半跪的灰骑士正缓慢的起身,然后向身后正持戟警戒的战友,说出了下半句的命令: “屠灭魍魉!” 轰……回应他的,是四名巨人整齐划一的步伐。 浓雾中的身影影影憧憧,隐约而扭曲的嘶嚎声在山林中回荡。 而灰甲的巨人们怡然不惧,正各自散开,以视野的边际为间隔,缓慢的列队向前推进。 类似的场面,在整个法尔的大陆各处同时上演。上千名灰骑士,正从同样的传送信标中走出,然后以他们身上的雷霆之力,对这里的纳垢残留进行彻底的诛除。 而加尔文本人则一直站在轨道上空的战舰上,直到银色黎明号管理到达了泽瑞塔巢都的上空。 这里是一切混沌污染的发起点,也是两次对邪神献祭的核心区域。 加尔文的目光所指,正是巢都下层的位置。混沌邪能的力量,正在那里散发着刺目的光晕。 而若是他没猜错,这里就是那个主导了整个献祭仪式的混沌巫师的巢穴。 来自港口的海风在泽瑞塔的上空盘旋,而这本该带来雨水和生命的信风,此刻却回荡着无数灵魂的哀怨。 “升魔了?” 加尔文的目光,从那信风中若隐若现的人脸上收回。 能够干预天气的异象,代表着一个被邪神赐福的恶魔诞生。 属于恶魔王子的气息,将本就被污染的巢都引向更加腐朽的末路。 而此刻的它似乎也感觉到加尔文的注视,那股腐败而亵渎的力量,正畏缩着向巢都的更深处潜伏。 “……终究是个弃子。”加尔文从身边的灰骑士手中,接过了一柄复仇女神长戟。 他将力量向武器中灌注,然后顺着感知向地面全力投掷。 被雷霆包裹的战戟,在轨道与大气层中拉出一道刺目的银线; 而随着灵能带来的不科学的重力加速度,这缕银光正在泽瑞塔的上空拉出一连串恐怖的音爆。 轰! 蜂巢都市边缘的轨道列车站旁,一群腐败的行尸被从天而降的雷霆瞬间净化。 而在不远处的车站角落里,一个看似瘦削的幼童,正因面前巨大的声响而瑟瑟发抖。 银光散去,一只巨大的手掌凭空出现,然后将一路击穿了数层建筑,深深插在地面上的长戟拔起。 跟随着战戟一路穿行的加尔文,就这样冷漠的注视着面前伪装成人类幼童的恶魔王子,与它在空寂的车站大厅内遥遥对峙。 “我这样的存在,也值得您亲自出手么……” 幼童在看到加尔文的瞬间就意识到了伪装的失败,死亡的预兆让他索性从躲藏的角落中走出。 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貌似年幼的脸庞下发出。 而加尔文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将手中如短矛般的长戟掂了掂,然后骤然朝着一旁的空地上掷去! 轰! 撕裂空气的爆鸣中,那把天罚武装终于承受不住原体的伟力,在一阵噼啪作响的电流声中,扭曲而熔融的与轨道列车的钢铁混为一体。 长戟划过的瞬间强光下,透明的空气中有一道阴影被迫显出身形,正以狼狈的姿态连连后退; 而在加尔文面前的那个恶魔,却早在无声中悄然消散。 “你!” 恶魔王子发出愤怒而惊恐的吼叫,然而未等它彻底显露出丑陋的原形,轻灵而锐利的帝国真理就已化作一道银光,从它的额头正中一闪而过…… 这是帝国真理在吞噬掉德拉科尼恩后,在加尔文手中展现的全新形态。 这种形态的本质,是在获得了“七宗罪”的第二枚种子之后,对加尔文意志的承载能力的提高。 作为它再度升级后,再次重返战场的战果,这个属于纳垢的恶魔王子,就只能倒霉的死在这种耻辱的背景之下…… 嗯,虽然只是最不入流的凡人晋升,但好歹也是个恶魔王子不是? 加尔文默默地站在原地,感受着这颗星球上整被灰骑士们绞杀的恶魔们,在死亡时为自己带来的灵魂收益。 而在他的灵魂深处,德拉科尼恩在神秘学的层面被“杀死”的画面,正在缓慢的重现…… 灵魂的深处,德拉科尼恩的核心概念已然不在挣扎,无面天使手中的长剑也已插入了最深处。 “谋杀”的概念,已被秩序彻底击溃,对应的权威与权能也不在抵抗,正处在被肢解的边缘。 细碎的银光蜿蜒曲折,像是水晶玻璃上的裂隙般,由内而外的放射着属于秩序的银光; 而黑红色的概念本身,则在无时不刻的在崩解,让无数细微的概念碎片在逸散的同时,如烟雾般在它的身边缭绕…… 更新!py推书,大佬重出江湖,质量保证! 萨拉查·斯莱特林在下葬后的第一千个年头复活了。 苏醒后的他愕然的发现: 当年热衷于和麻瓜联姻或者干脆就是麻瓜出身的家族自称自己是纯血家族。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冒充自己后代的疯子成了人们谈之色变的黑魔王。 各种魔咒变得花里胡哨的同时,巫师们的身体却异常的孱弱。 斯莱特林:伏地魔,我觉得你有点极端了——还有,我怎么不知道我在城堡里修了一个密室?你不会是说我的那间专属教室吧?! 第八十八章 德拉科尼恩的遗泽-2 那是德拉科尼恩在死亡的开始; 也是“谋杀”这个概念死亡的进行时。 加尔文注视着那些烟尘般燃烧的碎屑,视野放大了千万倍后,展现在眼中的是无数与他持有的铭文类似的东西。 那是无数个比尘埃还要微小的、属于邪神与恶魔的铭文; 而这些邪恶的文字其本身,就在以相似但又有无数微妙的变化的变体,去勾连、显化、描摹、讲述着,整个人类的历史中,那在无数的角落中上演过的所有谋杀。 在加尔文的眼中,此时的德拉科尼恩,就是被亿万个这样的文字所组成。 而也正是这些凝聚着、重现着无数次本质相同,而角色不同的杀戮的场景的文字,自德拉科尼恩的本体诞生后,就被凝聚在这里,犹如一场永恒的祭典一般,以人类无法想象的维度和语序,在漫长的时光中歌颂着“谋杀”的永恒。 很奇妙的感觉,加尔文看着眼前正在崩溃的亿万个细碎的文字,有些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当谎言被重复千万遍时,它在某种意义上也就拥有了真实。 而当一件事物被反复的传唱数万年,它普通的性质也会在时间的贯彻下,拥有了不普通的特质。 谋杀就是如此诞生——它将自己拓印在一桩桩具体而平凡的事件中,然后在纵横数万年的时间里,用这一件件的平凡去堆砌自我的超凡; 而这也还仅仅是开始,这也仅是“谋杀”从一个概念的诞生开始,到向根植与人类文明的“原罪”擢升前,所需要打下的一点根基。 当“谋杀”的真实,在亿万年的时间里被无数次传唱,从一件件个体的行为,蜕变成拥有象征意味的仪式后。 这个生长在人类种族概念上的种子,也终于从这遍布整个人类文明的事件上,获得了覆盖、超越时间的神性。 它就像是一枚长满了无数细密血管的肿瘤,而每一条比毛发都细微的血管所指向的,都必定是一场拥有代表性意义的谋杀。 加尔文的神性灵魂,能够看到更上层的维度视野里,这个丑恶的肿瘤,是如何用这些血管在整个文明的体表下,制造出一片片象征着不祥的阴暗。 而这也正是它的威能所在。 因为只要还有谋杀存在,它的生命就永无穷尽; 只要没有一个能同样溯及因果的事物威胁,它的构造就不会被真正触及、破坏。 魔剑——德拉科尼恩,与其说是一把剑,不如说是一个抽象却真实的概念;一场持续了数万年的仪式;一颗根植与文明的肿瘤……一个从虚无被“讲述成真实”的故事。 这个古老而恶毒的故事是如此真实不虚,以至于纵使贵为人类之主,亦无从以自身的伟力将之祛除; 因为它的“威能”就来自与所有的人类,而帝皇力量的根基亦同样如此。 毁灭它,就等于毁灭人类; 杀死它,就先要杀死整个种族。 这朵恶毒而神圣的花朵,就在帝皇面前堂而皇之的将自己的身姿摇曳; 而即使是作为人类种族意志的利刃,帝皇亦无法下手……去将毁灭施予自己。 于是,德拉科尼恩被流放了,被帝皇亲自从时间上固定,然后囚禁在时空的间隙之中。 而阿巴顿,又在命运的指引下将其解放,并且用自己对血脉源头的谋杀,让这个本已消失在现实中的故事再次复活。 从而让它继续在这个宇宙中,被无数个人类在无知之中,以身体力行的方式演绎、传唱…… 而现在,它的故事终于讲不下去了。 因为终于有一个存在,是以这个宇宙之外的“人类”的身份,去面对它; 而这个能够豁免它的权威的特殊个体,又恰好掌握了与它同等甚至更具毁灭性的力量。 就像阳光与阴影的关系一样,秩序与混沌的概念也拥有同样的孪生和对立性质。 谁是最先诞生的那个已无从查证、更无从考据,但毋庸置疑,无论哪一个在出现的刹那,就已经催生了另一个概念的诞生。 而秩序与混沌的存在,是要远远超过“谋杀”的时间尺度的。 它们权柄诞生的起点,要远早于诸神诞生的年月;而它们的威能行走与时间的时日,就更是贯穿了整个宇宙的诞生与毁灭。 而当加尔文这个特殊的个体,犹如最初的盗火者一样,将秩序的火焰颉取到手后。 尽管他对这种权柄的利用,只是出自最原始的理解与本能,但哪怕是秩序之火最边缘的威能,也依旧能对“谋杀”的神性造成毁灭性的杀伤…… 德拉科尼恩死了,或者说在加尔文的眼里,它的概念本身仍未死亡,但属于它的命运在时间中的无数分支,均已被斩断。 帝国真理——那把与它出自同源的武器,在秩序之力的加持下,与它的战争不仅是现实中的物理碰撞。 就如加尔文所见,要针对、斩断这种本质比物理形态更关键的东西,也同样需要从它的根源着手。 于是每一次的交锋,都是两种仪式与概念的信息互换;每一次的碰撞,都是两种威能对时间线上,那些上演的历史的、定义权的争夺。 德拉科尼恩的概念具现,在无数的时间线中节节败退,继而被秩序之火焚灭、抹除;它本体的力量,也随着这些根基的瓦解被持续的削弱。 这也同样是一场治愈——一场对人类文明的的治愈。 无数的杀戮,在被赋予了不祥寓意的仪式感后,再次被数万年后追溯到此的秩序重新定义; 而当秩序之火燃遍这些时间,留给人类文明的则是祛除了阴暗之后,干净而明晰的历史。 唔……人类之主,在遥远的泰拉有所感应。 祂能感受到,桎梏与整个人类命运上的阴暗,再次被那个新生的基因原体清除了几分。 此消彼长,被分担了些许压力的人类之主,能够将这部分省下来的意志,用在其他与混沌纠缠的战场上。 而与此对应,整个人类的种族命运,也自此悄然的凝实了几分。 一个本该死于感染的士兵,在生命垂危之际,等到了救命的药剂; 一个英勇的指挥官,在本该死于流弹的关键时刻,阴差阳错的偏了偏头; 一个应被粗略观察后,被保守主义放弃的stc,在仔细的鉴定之后,被定义为未受污染; 一个本该在受到挫折,在阴暗中走向野心与暴戾的英雄,也在苦苦地冥思与祈祷之后,重新行走在阳光之下。 更新。 第八十九章 遗泽-真名与铭文的关系 “真实和虚假,起码在这里的界限并不固定……” 加尔文闭目思考,感受着帝国真理和德拉科尼恩之间的差异。 这个宇宙的真实和虚假并不固定,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互相转换; 德拉科尼恩的原理在他眼中并不稀奇,但稀奇的是这么做真的有效。 而只要总结一下,加尔文就会发现: 如此外表不同但本质类似的事,在这个世界上并不稀奇,仅以他所知的,诸神在做、帝皇在做、帝国国教似乎也在做…… 哦,如果帝国真理的账要算在加尔文身上的话,那他也在做。 它们的性质,都是仪式,也都是对存在的不断重复宣示。 但这几者之间的区别,加尔文暂时想不明白。他此刻唯一能亲手接触的,也只有帝国真理这一件武器。 帝国真理在生长,而在加尔文的眼中,这种增长的具体表现,其实就是“概念”以铭文的方式被转化,然后凝聚在帝国真理的本体上。 德拉科尼恩死了,但作为已经晋升成原罪的概念,它的神性让死亡也成为一种进行时,而非是某一个短暂的瞬间。 破碎而崩解的概念,让它的存在每时每刻都在淡化。 具体在现实中,就是无数象征着谋杀的、铭文的变体,也在破碎凋零中被秩序之火焚烧。 每一种变体,都是谋杀的一种演化与可能,每一种变体被捕捉,都意味着它的本体被进一步锁定。 当最后一种变化也被帝国真理捕捉的瞬间,加尔文能清晰的听到,亚空间中属于德拉科尼恩的一声哀鸣; 而此时帝国真理中的无面天使,也在同时将双手握持的长剑高高举起,然后奋力插下! 嘣…… 那种声音与其说是破碎,不如说是某种巨兽的心弦被斩断。而那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身躯却并不能被凡人感知,乃是存在与历史的维度之中。 亚空间的深处,诸神与更诡异而古老的存在,都顺着这道哀鸣将目光投向现实;而无数的未生者,也在为这枚传奇的种子的陨落而啼哭…… 以法尔为中心的亚空间彼侧,虚空中色彩斑斓的能量云在翻涌不休; 而在那无序的时空尽头,亦有一声遥远的鲸歌为之嗟叹…… 鬼哭神嚎,天地同悲。 传奇的生命已然陨落,亚空间中属于它的葬礼还在继续。 但加尔文这边,已经进入了副本结算的环节,看着洪流般向自己涌来的灵魂与情绪,作为始作俑者的加尔文,表示自己真的很难,将自己代入到亚空间内的悲怆之中…… 好吧……真实的情况是,加尔文的心情非常愉快。 后槽牙都快咧出来的原体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保证自己短暂的失态不会被嗣子们发现。 这绝对是一场意外的收获,加尔文发誓,在看到这些收益之前,他绝未想到一把不起眼的魔剑,居然会提供给他远比阿巴顿本人更大的收益。 帝国真理当然是第一收益者,而加尔文的收获也同样不小。 前者将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吞噬之后,理所当然的继承了德拉科尼恩的威能; 而在它剑锷中的空间里,那个无面天使的背后,还有一个概念的雏形隐隐成型,正处在在孕育的过程当中。 那是什么,加尔文暂且看不出端倪。 甚至以帝国真理和德拉科尼恩的根脚去推断,它能否成功孕育都在两颗之间。 能够从生命的初级阶段便拥有大魔的位格,稍微长成就具有“原罪”威能。 这种生命想要孕育,并且还想再往上去进阶,所需要的就不仅仅是资源了——那是真的需要一点命运女神的垂青。 而后者也即是加尔文自己,也同样因为德拉科尼恩的死亡而收获颇丰。 自魔剑被阿巴顿得到以后,死于这把剑下的无数人类和恶魔的灵魂本质,在失去了魔剑的桎梏后尽数归于加尔文的灵魂。 而比这种补益更加重要的,则是加尔文在目睹帝国真理对德拉科尼恩的肢解时,所同步接收、转化而成的新的铭文。 这种收获,不单让已经掌握的铭文再度扩充,从而令所有灰骑士在灵能构筑上有更多的选择; 也是实打实的,让这些以铭文构筑灵魂的新人类,得到了一次发育上限的提高。 甚至这场战斗本身也有意义,因为神学的角度而言,战绩等同于事迹,而事迹则等于痕迹。 神明的最初的存在,就是因为无数灵魂或有意或无意的祈愿而诞生; 而神明的权柄和威能,也本就是经过同样的渴求后产生,再经过无数次的传唱而彻底变成真实。 每一次的神迹,就是一场对神明存在巩固、增强的仪式; 而灰骑士们所做的事,在某种意义上也有同样的本质——那就是坚信。 坚定的信仰,是任何神明都梦寐以求的食粮。 加尔文战胜了一个恶魔,而灰骑士们见证并传唱这个战绩。 所以在灰骑士的信念中,灰骑士之主对恶魔乃是战无不胜; 于是千万次的坚信让虚幻变成真实,当加尔文在真正面对恶魔的时候,居然真的能从这些信仰中得到对恶魔的额外杀伤。 这种增益虽然微小,但加尔文在真正看到之后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须知在他和灰骑士们的生命,已然因为铭文而与普通的生命不同。 而在他们这种纵观时间的视野里,这种增益即便再微小,可一旦放在时间长河的积累下,那都是一股足以改天换地的力量! 这就是诸神的秘密了! 所谓的“血祭血神,颅献颅座”所谓的“万物终腐朽,慈父予新生”,想必也都是这种仪式下的重复。 祂们想要的并非灵魂,祂们所渴求的也就是那一次次的重复。 唔……加尔文无声的感叹。 虚假变成真实,恐怕是这个宇宙中最大的秘密之一了。 而再往前一步要从真实变得伟大,在加尔文的眼里,就只有将自己投入时间去洗练,用一桩桩神迹在时间中留下痕迹这一条路。 诸神对现实的觊觎来源于此,他们需要现实,需要一个用真实去维持他们虚假存在的镜子; 帝皇对亚空间知识的垄断也来源与此,因为只有彻底断绝最后一个“知道”诸神的灵魂,那些丑恶而扭曲的东西才会由真实退回虚假,然后老老实实的滚到历史和时间的垃圾堆里去。 但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攻防,因为只要有一次的突破,就能带来成片的污染; 只看见前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帝皇的失败就在于此,他不可能仅凭一人之力,去桎梏、禁绝整个人类的思想。 所以这条路不通,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加尔文。 既然不能禁绝,那就只有共生; 既然不能阻隔,那就只有抢夺! 挡不住诸神的污染是现实,但以灰骑士为根基,去抢夺信仰却是可以一试的方向! 但这又带来了一个新的疑问,那就是为何帝皇自己没有走上这条路,反而在一直抗拒着他身体里“神皇”的那部分呢? 为何在加尔文没来之前,帝皇明明占据着整个人类的信仰,却偏偏要困守在泰拉的黄金王座上,一坐就是万年呢? 这是个疑问,而加尔文也只能等到返回泰拉才有机会解答。 他暂时放下了这个问题,转而看向另一个接触到这些秘密后,浮在在心头的问题: 那即是,既然诸神的存在,乃是需要无数的痕迹去证明的。 那祂们又是如何保证自己,在无数次的传播中每次都能成功呢?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因为力量铸就的漫长时间里不容许出现任何的失败。 一旦失败,那么这种痕迹就会被敌人捕捉、放大,继而成为敌对者在概念上的武器; 可想要在千万次的布道中完全胜利,那又是一种何等艰难的任务? 不对,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加尔文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是诸神所掌握,而他却没有想到的。 恶魔,恶魔! 加尔文看着眼前已成灰烬的恶魔王子,忽然间明白了诸神的做法。 祂们完全没有必要,将完整的自己投入到现实这个危险的水池里; 祂们不就正是在用这些“自己”的碎片,在一次次的污染和扭曲中,向凡人昭示祂们的存在么? 亚空间对现实的优势,在这里就体现出来了。 化身或者说概念碎片,只需要一道投影,就足以在现实世界掀起足够的风浪。 休说这些投影根本不会死亡,就算祂们真的将化身投入到现实中去,那对神明庞大的整体而言,又能怎样呢? 至多,也不过是一次长久的沉眠而已……连伤筋动骨都谈不上。 而这,就是混沌诸神和祂们麾下的邪魔们,在现实中屡受打击却有恃无恐,依旧保持着对现实世界的贪婪的最大缘故。 没有惩罚,一本万利的买卖。换成加尔文自己,他也会做。 但,真的是这样吗? 这个世界既然能够运行如此之久,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单方面的、不平衡的机制呢? 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是之前的人并未察觉的; 一定是有什么因素,是足以抹平这种单方面的掠夺。 加尔文停下了思绪,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帝国真理。 这道在凡人眼中维持着剑形的概念,正在因与加尔文的意志遥相呼应而嗡鸣。 而透过它的表象,加尔文还能看见,那些被侵染以后的铭文,则在反复的吞吐着秩序之火的余焰。 果决、勇气,这是帝国真理最核心的概念。 而这个概念,却像是一种冥冥的提示,让加尔文转头,将探究的目光看向帝皇与诸神的方向。 真名!是了!是真名! 那些恶魔作为邪神的化身,其所承载的意志,是否也与它们身上的铭文有关? 它们所谓的真名,是否也就如它们承载意志的成分一样,乃是组成它们的铭文决定? 那帝皇呢? 不,不是帝皇。 是帝皇体内属于神皇的那部分。 祂在过往的数千年中,也有过类似的神迹; 而就像此时尚在银色黎明号上修养的帕迪拉一样,那些属于帝皇的“活圣人”,是否也是这样一种奇妙的状态? 至此,加尔文心中的困惑,也终于被解开了一部分。 起码他对灵魂中的铭文,究竟在力量层面代表了什么,有了一点微不足道,但却极为关键的认知: 铭文即真实,铭文乃是基础! 铭文的多少与强度,直接决定了一个灵魂,能够拥有或是承载多大的意志; 而铭文的本身,也需要意志去不断的重复,才能从虚幻的概念中走向真实! 更新。 第九十章 苏拉,救救! 灵魂铸造意志,而意志铸就真实; 真实凝聚铭文,而铭文则是权柄和威能的基础。 加尔文的眼眸微微闪烁,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道路。 肉体的力量到了他这个层面,周围人在战斗与训练中,能给他带来的压力趋近于无; 所谓的训练,除了他自己单独对控制上的持续努力之外,也自然谈不上什么其他的磨练和长进。 但加尔文依旧没有停止训练,还是会在没有战斗的时候,按照惯例出现在训练大厅的中心;因为他深知自己站在这个位置上,其一举一动本身,也带有强烈的榜样意味。 而且这也是一种修行,一种一以贯之的、对心灵与意志的重复。 枯燥的训练,对其他军团血脉的阿斯塔特战士而言,也许只是他们走到武力顶峰后,维持自己状态的手段。 但对拥有着灵能特质的灰骑士来说,亦同样是构筑他们精神的一种基础。 同样,也是一种信念和仪式。 这是近日过后的加尔文,对那些看似普通的戒律的全新认知。 战团时代的先辈,或许没人能从他的角度真实的目睹到“仪式”的意义。 但不可否认,他们仍旧在没有任何理论指导的黑暗中,用自己的鲜血和灵魂一次次的战斗中,总结出一套完整而可行的戒律。 至于灵魂一侧的成长,加尔文在这之前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神性的灵魂,已然是阴差阳错之下,走在整个人类的灵魂道路上的先行者。 而到达了这个高峰之后的加尔文举目四顾,无论他的身前与身后,都是一片荒芜的黑暗。 没有理论,甚至没有实践。 盖因帝皇的本质,也并非普通人类的一员。他的经历既不能再次重复,对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也没有借鉴的意义。 而马格努斯对亚空间的求索,在如今的加尔文眼中也与盲人摸象无异。 你不能否认他的努力和其中的意义,但与庞大而无尽的混沌本身相比,他和千疮之子们哪怕穷尽一生,所获得的知识也不过在混沌的反掌之间。 有意义么?有,但不大。 就像加尔儿前世看到的某个研究僧的言论一样: 假设回家的距离固定的情况下,蛙跳能否缩短回家的距离? 能,但加尔文决定坐公交车…… 至于其他的灵能者,就更没有人可能到达加尔文现在的深度。 自军团时期流传下来的灵能学派和其中的秘术,固然让这些战团的牧师或是萨满,拥有了远超凡人的力量。 但数千年的时间流逝,他们再无人能到达过千疮之子们走过的路,就更不要说加尔文的如今的深度。 他没有先辈、也没有同行者,甚至连后续的追随者们,也才不过是铭文系统出现以后,才刚刚有了一点苗头。 强大到没有参照物的灵能给了加尔文虚假的安全感,也让他看不到从神性的灵魂再向前一步的道路。 他不知道在如何继续前进,所以对自身力量的增强,也只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对那些混沌恶魔战斗的顺带之举。 这也是所有灰骑士,甚至其他基因原体和阿斯塔特们的传统与共识。 这个宇宙并不相信成长,也从未有一条除了堕落之外,从凡人向上晋升的道路。 血脉和科技改造就是力量的一切来源,而无论是阿斯塔特还是其他人,都仅仅是在用余生将前者赋予的潜力兑现而已。 而加尔文的尴尬也在这里,那就是他在理论上,是能够通过吞噬恶魔去获取更加强大的力量的。 但问题是恶魔常有,值得他出手的恶魔却并不常有。 又或者说的在详细一些: 真正能让审判庭束手无策的恶魔其实并不少,但能拖到他去亲自处理的却极为少见。 因为这是战争,这不是游戏。没有哪个恶魔会在进入现实后,会老老实实的等在原地。 更不会有哪个恶魔会像游戏的npc一样,坐等主角上门骑脸刷经验。 真实的情况是,当真正的大魔降临时,当地的一切抵抗都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覆灭; 而帝国通常也只能是在漫长的时间过后,通过过路的商船或是审判庭在失联后的探查,去收获一个满是疮痍的死亡世界。 又或者,连这个世界都消失在亚空间席卷的浪潮之中,帝国能收获的,就只有那片在星图上被标注为人类世界的空白。 至于那个恶魔?则早已消失在帝国的视野当中。 但这种情况也不是绝对,帝国当然有对应的防御措施。 王座庭的深处,除了帝皇本人偶尔降下的神谕之外,星语庭麾下的先知们,从未放弃过对帝国未来的预言。 而比这些依赖灵能和帝皇塔罗的先知们更为专业的,则是泰坦修会下,专为警惕恶魔降世而建立的组织——先知兄弟会。 但他们的人力也有穷尽,尤其是限于灰骑士战团本身的能力,他们能顾忌并警惕的,也只有一些关乎帝国命运的转折; 与那些足以威胁帝国根基的大魔相比,帝国茫茫星海中的边陲和荒僻之地,就只能被无奈的选择性放弃了。 但现在,这种情况该改变一下了。 加尔文在等待接应的雷鹰的间隙,轻轻的活动着自己的手腕。 他的头顶上,虚空深处与他呼应的灵魂本质,则正在灰骑士们的战斗下,源源不断的将恶魔与邪祟的灵魂与真名转化; 而体现在现实世界中的,则是法尔的天空上,正在恢复正常的云层和大气。 他在思考,在返回泰坦之后,该以什么样的名义,去进一步增强先知兄弟会的编制,又该以什么样的名义,去让先知兄弟会的观测范围,进一步放大到普通的大魔身上。 而仿佛也在德拉科尼恩身上得到了某种收益,在加尔文的胸口上,那沉默已久了的厄瑞波斯之钟,也在轻声呼唤着加尔文的意志。 通讯请求介入…… 突然响起的声音,大断了原体的思绪。加尔文看了看手臂上的信号来源,显示的方向是银色黎明号的舰桥。 眼看着天边出现的雷鹰,加尔文的眼神略有困惑。 “这个时候?等不及了?”他想了想,按下了通讯球的开关。 而信号另一头的泰伯斯也没让他失望,果然给他带来了一个棘手的难题: “大人,一个坏消息。 医疗层在5分钟前传来消息,死亡守望的杀戮小队其中的一名战士,伤势恶化,并且极为危险。 药剂师小组表示尽全力也不能解决,正在……等待您的意见。” 说是意见,但加尔文知道,这就是死亡判决。 他又不是药剂师,能为医疗层的抢救工作提供什么帮助呢? 他不能,他能做的,只有以军团之主的外交身份,向死亡守望和那个战士的战团,按程序发出讣告,以及转移基因种子而已的外交程序而已…… “等等!死亡守望?苏拉?” 加尔文终于想起来,自己在银厅的时候忘记的是什么事了。 这个在普莱斯迪亚有过一面之缘的极限战士,是他在得知了消息后最想见一面的人。 可黑色军团和莫塔里安带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而好容易结束了在复仇之魂上的战斗之后,来自卢修斯方面的援军又牵扯了他极大的精力。 “……很抱歉,是他。”泰伯斯的声音隔着遥远的通讯也有些模糊,但加尔文依旧能听出他语气中的遗憾。 那个当初跟随在极限战士四连张身后的副官,可不只是给加尔文一个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灰骑士老兵也有一样的遗憾。 “该死!把他给忘了!”加尔文懊恼的用拳头砸在掌心上。 “让医疗层打开灵能屏蔽!我马上就到!” 下令完毕的加尔文,看着降落在面前的雷鹰没有犹豫,径直顶着引擎带起的巨大气流向舱门走去; 而他未能看到的是,在距离他数公里之外的巢都塔楼上,正有一只疮痕遍布的鸟类,在远远的用余光从他的方向扫过。 更新,不一定会有二更,我尽力。 第九十一章 悍然,属于战士的觉悟 “人在哪里?” 加尔文的雷鹰在起降甲板上落下,而未等到甲板舱外的轨道列车到达,原体就撕裂了空间消失在了原地。 好在他之前已经打过招呼,医疗层的守卫们并不意外。 而从扭曲的亚空间中微微停顿、继而认准了方向的加尔文,也在找到要去的地方后,干净利索的将现实的帷幕再次撕裂。 “人在哪里?” 距离上一次的询问时间相差不到十秒,而这个问题的主人已经从通讯频道的一段走到眼前。 头戴着机械义眼的药剂师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原体走向了一间手术室的内部。 气密闸门在原体身前缓缓的升起,两人大步向前走进了隔离间的正中; 猩红的扫描仪从二人的身上划过,而身后开启的闸门又缓慢的落下。 嗤…… 焦急的等待了几秒,面前低矮的二次防护闸门总算打开。 加尔文不等药剂师迈步,略微弯腰,带头走进了间并不宽敞的手术室。 而映入他眼帘的,则是一幅令人心凉的画面。 没有血液,也没有预想中的血腥…… 干净的手术台前,数名白甲的巨人正闻声回望。 他们围拢的手术台上,那抹蓝色的动力甲已经被锯开; 可在冷光下的盔甲内部,却只有一个被黑色瘢痕爬满了的瘦弱躯体。 “这是什么?” 加尔文皱起眉头,本能的从空气中味道了某种诅咒的味道。 “枯萎病。”领头的药剂师微微侧头,目镜上有红光划过。 “不是弹片伤么?” 加尔文看过这支死亡守望的战斗信息,也在安置他们的时候也顺便读取了盔甲伺服记录的战斗日志。 他印象里,苏拉的伤势不算轻微,但也仅限于脏器的损伤; 以银色黎明号军团旗舰的药剂师配置,这种损伤也就是脏器的临时基因培育,以及后续的更换手术而已…… 代价昂贵,也许对小战团来说是笔巨款,但对军团而言,尤其是新生的灰骑士军团来说,这连单独的物资申请手续都不需要。 “后续的感染……”身旁一直跟着的药剂师解释。 “他运气不好,带有诅咒的弹片遏制了他的自愈能力,开放性的伤口,又赶上了地面的混沌献祭。 ……而且还是……” 药剂师说不下去了,讲到这里他都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太过倒霉。 “嘶……”加尔文倒抽一口凉气,转头看向药剂师的领袖:“死亡守卫?” “是,这是他们标志性的病毒之一,但具体的显性和定性都是随机的,我们发现的有些晚……其实是这种东西本身定性的也晚……” 此时的加尔文并未等待,而是将自己的伺服与医疗层的数据链对接。 药剂师的解释在他的耳边响起时,他的瞳膜上也恰好划过了苏拉在疫病爆发后的生理指标。 “45%?他怎么活下来的?” 加尔文不可置信的看向药剂师,而后者则微微点头表示确认。 该说不说,这个倒霉蛋在某种意义上也有他自己的运气; 那就是在病毒仅是第一波爆发,就占据了他全身45%的组织下,他居然还能苟延残喘,用他两颗心脏中仅剩的半颗,熬到了加尔文返回…… 对,就是半颗。 加尔文抬眼望去,被破拆后的盔甲里已全无人形。 与木本植物高度类似的几丁质结构,像是苔藓一样爬满了苏拉的身体。 层层叠叠的黑褐色的苔藓下,他被侵蚀的肢体已经没有脂肪甚至是肌肉。 原本尺寸合适的动力甲,也在明显的大小差异下,映衬着只剩骨架的轮廓,还在缓慢的呼吸…… 那还能叫呼吸? 加尔文在一瞬间都不能理解,是什么意志,让这个人的肺脏和两颗心脏,都被几丁质钙化之后,还能维持脏器的功能。 可在苏拉被打开的胸腔里,那个不知道能不能被成为“肺”玩意,就是在令人牙酸的微微碎裂声中,奋力的张开又再次收缩,去供养那个仅剩下半个拳头大的心脏…… 这连转化都省了…… 加尔文的心头有一阵的抽痛,因为此刻的苏拉连基本的转化条件都不具备了。 身体被污染成这个形态,来自秩序的火焰和基因原体的细胞,对他来说绝不是什么救命的药草; 以二者天然对混沌的杀伤,这和提前送苏拉去见帝皇没有差别。 “基因种子呢?提取了么?”加尔文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心痛归心痛,但来到这个世界,这里教给他最多的一堂课就是接受现实,然后承认现实。 没有谁是不能死的,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加尔文已然开始为苏拉的后事打算,如何让他在死后体面的返回母星才是重要的事。 而对于一名阿斯塔特来说,再没有比死后的基因种子移交、存续,更能证明他生命延续的意义。 两个基因存收腺,第一个在颈部的,考虑到他的服役年限,就不用多想了。 但胸腔这个……加尔文看着苏拉的惨状,也实在是心里没底。 整个胸腔都被污染成这个鬼样子了…… 他还能有种子存留么?就算有,能用么? “有……” 药剂师的回答,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加尔文抬起头来,惊讶的眼神几乎不加掩饰。 而那个药剂师也收到了原体的疑问,抬起手指向手术台的一侧。 在那个被铭文与祝福笼罩的采集架上,一把满是鲜血的单分子匕首,和旁边被装进罐体的基因种子赫然在目…… 帝皇在上!这他么是个狠人! 加尔文在看到那把匕首的时候,就隐约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但等到药剂师亲口证实他的猜想后,他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长气。 “他自己应该是有感觉,所以……”药剂师低声解释,他周围的几个同僚也安静的聆听。 “所以在观察室里触发警报的同时,他自己先把“它”摘了……” “呃……”加尔文感到自己的咽喉有瞬间的梗塞,他看着那柄匕首旁边多出来的血肉,脑中已经开始复现当时的场面。 安静的医疗层里,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内,一名阿斯塔特战士,在感受到身体异样的瞬间怒目圆瞪! 然后在短暂的判断后,他掏出了腰间没被收走的匕首,在令人齿寒的血肉切割声中将其从自己的肋下捅进,然后…… 然后在足以让他瞬间昏迷的巨大疼痛中,凭着自己那点浅薄的生理学知识,一点点的操作着匕首的尾柄,在胸腔的深处搅动…… 这可真是……比死亡更残忍的折磨啊…… “我¥%#¥%……!” 加尔文感觉到自己的血管在爆炸,而大脑则像是被高压水枪在贴着额头冲刷! 巨大的愤怒和心痛,让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灵魂中自发激荡的灵能,则如一桶冰水一样迎头浇下,让他在强制性的冷静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救!不管花多大代价,都要给我把人抢下来!” “可是……”药剂师当然也有这样的意愿,但专业的知识却在否定他们的热血。 “可是他身上的组织变异不可逆,已经转化成几丁质的部分太多,连基本的循环都不存在了……” “那就克隆!找到他干净的基因,哪怕一点就行!” 加尔文向药剂师允诺,哪怕是花费极为昂贵,这个人他也要定了! “不,不存在完全干净的基因了,只有那些……” 药剂师的话让加尔文的心头再沉,顺着药剂师的手,他再次看向了采集架上那片污浊的血肉。 银色黎明号密布的祝福在起效,那边被污染的血肉分明有着诡异的生命,却被死死的遏制。 黑色的细丝在残存的组织下,不断的尝试蔓延,而在周遭舱壁中隐约传来的圣歌压制下,那些细丝又总是在蔓延的途中自我瓦解…… “就它了!” 加尔文没有再犹豫,也顾不得这片血肉里带有的污染。 他坚定的目光看向周围,然后断然下令: “把他抬到银厅去,基因培养槽也弄过来!整个基因培育流程就在那里弄……” 说道这里的加尔文已然杀气毕露,眼光凛然的说着: “我倒是要看看,谁能在我的手下抢人!” 更新,最近优化大纲,大脑也在升级中…更新有点少了,抱歉抱歉!等我技能升级完毕,绝对补回来! 第九十二章 手术(上)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加尔文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底气。基因培育需要的是时间,而苏拉最缺的也是。 血肉组织的具体采样和培育的过程,加尔文不需要操心,这些工作自有药剂师们负责; 加尔文这里能做的,就是以他的力量去抑制病疫中的超自然力量,为前者的工作争取时间,并且还要在整个工作进行的过程中,警惕来自亚空间的觊觎。 这个事难归难,但并不超出加尔文的能力范围。可关键的问题在于,这场拯救的成败,最终并不取决与他们的努力。 还是要看苏拉,如果他没能挺到第一个药剂师们完成工作,那他们做的再多也是枉然。 这是法则,是现实世界的规律。 没有肉体可以凭依,也没有如恶魔那样另外的根源,阿斯塔特的灵魂说到底终究与凡人无异; 在没有外界力量的干预下,他们只能像是一缕烟尘,在肉体宣告死亡后无奈的消逝。 至于他们生前说过了千万次的“魂归黄金王座”,不好意思,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被帝皇垂青的幸运; 能以完整的灵魂形态,被帝皇的力量接应,从而升入那个男人的灵魂国度之中,得以永生…… 而这其实也是加尔文困惑的地方,因为终究那个男人体内的神性,并未真正占据上风; 所以祂的国度究竟在哪,又与现实世界有什么样的联系,也都是个未解之谜。 但这暂时都与这里无关,加尔文也没指望帝皇在降下一个活圣人之后,在短时间里再度显圣。 所以尽管加尔文的语气笃定,但真要说整件事情的成败,其实还要看苏拉自己的求生意志。 于是一场漫长的等待开始了。 第一天…… 加尔文坐镇在银厅的王座之上,而脚下的台阶上,就是药剂师们的设备和苏拉的维生舱; 药剂师们沉默的围拢在设备的旁边,隶属于他们的技术人员也监控着其他设备的运行。 应急调取的仿生脏器,临时替代了苏拉已经崩溃的循环系统,尤其是在人工肺脏接通以后,这个坚韧的战士总算不再发出令人窒息呻吟。 药剂师们分出了一部分人手,严密的注视着可能的排异反应,而剩余的几个人也没闲着,转头就开始了真正的脏器的克隆培育。 加尔文这里也不安宁,原体的工作不能也不会停止,只是随着加尔文的所在,而被转移到银厅而已。 地面上的战斗结束了,灰骑士们开始有序的返回战舰。而紧随其后的,就是机械方舟的登场。 于是,此时已然不在傲慢的费马神甫,也以超过他过去几十年的热情,从他的机械方舟离开,小意而奉迎的主动造访银色黎明号,为加尔文解释机械方舟下一步的工程计划。 加尔文当然不会拒绝,于是只能端正地坐在王座上,在一众灰骑士的关注下,听着费马对工程和数据的推导。 安静的银厅里,不时有其他的灰骑士前来汇报,而几位禁军卫士也按照各自的安排,顺序出现在银厅各个时段的王座之后。 审判庭和帝国海军的人也来了,并且不止一次。 前者带来了哥特星区周边信号站的信息,虽然不完整,但依旧有用; 后者则让加尔文皱眉不已,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来自卢修斯的海军上等人们,在与加尔文的舰队汇合之后,理所当然的盯上了寇布准将的那支舰队。 工程计划……信息情报……舰队指挥权的归属纷争…… 这些纷繁、破碎的事物,占据了加尔文一天中的绝大部分。而在这个当口,他还要分出神来监督、催问着舰队的整备事宜,以确保下一步向哥特星区深入的计划不会被耽误。 至于灰骑士的日常训练、祷仪,以及廷达罗斯军团的日常事务,加尔文实在没有时间顾及,都一股脑的交给了萨瑟兰爵士去管理。 除了关键的决策性事务之外,加尔文不再过问具体的执行。 而舰队的提督泰伯斯尽管不太情愿,但还是被他命令参与其中,这也算是一种折中的妥协,算是用这个老兵来给年轻的指挥官加了一道保险。 庄严肃穆的银厅上人来人往,因为原体将办公地点的转移,增添了不少往日里绝不存在的人气; 而这些行色各异人的目的,也极为一致;都是为了那个端坐在大殿深处,影壁下的巨大身影服务。 加尔文在听取这些人带来的信息,而眼睛却从未离开面前的药剂师们。 帝国真理就斜斜地靠在王座的扶手上,金色与铁灰色的交相辉映之间,偶尔有一丝细微的电流闪过…… 第两天…… 第一枚应急培育的脏器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手术的进度,在凌晨时分被药剂师们成功植入; 而得到了这枚肾脏的支援后,体液循环得到改善的苏拉,也终于能继续挺下去,等到其他脏器的陆续到达。 一整天的时间,整个舰队的人都被原体勒令,禁止前往这个被密集手术排满了的大殿。 原体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在时刻关注着苏拉的状态的同时,也将与这里对应亚空间看了又看。 还真有不长眼的东西敢来。 准确的说,一个阿斯塔特的灵魂虽未超凡,但也绝对是凡人中的翘楚;而一个阿斯塔特中的英雄,那就更是这些未生者们眼中的肥肉了。 要是放在以往,这种珍贵的灵魂是绝轮不到它们来打主意的,可如今这块肥肉在被打上了瘟疫之主的标签后,却偏偏没有任何大魔出现。 那就不由得这些孤魂野鬼们对苏拉垂涎三尺了,而这种几乎要溢出到现实的贪婪,在没有被另一个权威震慑之前,是绝难凭它们自己的智慧去抑制的…… 于是,当苏拉的脏器移植手术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当那颗人造心脏被填进他枯萎的胸膛里时。 生死边界上的苏拉,正处在旧心已去而新的心未动的瞬间; 这种无限趋近与死亡的抽离,自然也引来了无数恶魔贪婪的嚎叫。 它们尖叫,它们呻吟。 亚空间的低语几乎要穿破银色黎明号的防护,而凭空蔓延在钢制地板上的霜痕,则证明了这些恶魔是有多么的迫不及待,要在这个紧要关头,去拖苏拉灵魂的后腿…… 而在这之前一直保持安静的加尔文,也在心脏动脉完成接驳的瞬间,从药剂师们的眼神中得到了确认的答案。 早已忍耐了许久的基因原体,也终于在一声长笑中豁然起身,然后将身边的长剑提起,继而向虚无的空气中重重地一顿! “滚!” 为甘肃的同胞们祈福。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手术(中) 虚空中的气氛已经沸腾,无数的目光在等待那个灵魂的陨落。 未生者们贪婪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个与它们近在咫尺的灵魂,彻底失去躯壳的庇护。 它们会在那个瞬间一拥而上,将他撕碎、分食,然后在接下来的永恒黑暗中,反复的品味其中有关生命的美妙。 生命啊……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物。 未生者们一如它们的名字,是亚空间中更上层力量的产物。它们是更加恐怖的存在,在掠夺性的吞噬后留给亚空间的“沉淀”。 从出现的瞬间开始,这些沉淀物就被卡在已生却又未生的间隙;而一个来自凡间的灵魂,却能让这些连消化能力都没有的东西,在漫长的时间里反复的咀嚼,从而在灵魂的痛苦中感受到生命的真实。 是的,将生而未生者,已生却没有对应的灵魂。 这就是这些连消化能力也没有的“残渣”们的真相。 它们只是在本能的模仿,又或是用它们称之为“咀嚼”的方式,去折磨那些可怜的灵魂。 “让让……别挤……” “诶!我说你们怎么就那么急呢……” 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从未生者们的身后响起,而没有空间逻辑的虚空在这一刻,也被一只短小而丑陋的手臂拨开; 腐败的气息在这一刻凭空出现,抽象的概念也同时向具体的事物转化。 油绿色的皮肤像是一张皮子,在虚虚的包裹住什么之后,开始由内到外反射着满是疱疹与狼疮的光泽…… “狼疮”,瘟疫之主的嗣子,也是祂所有子嗣中的第七千七百七十七个大不净者。 这个排名靠后却占着圣数的特殊个体,尽管排名不比前面诸多大魔,但凭借着它的特殊位置,在纳垢的神国中亦享有自己的权威。 它从不予自己的兄长们争斗,也从来不会主动去播撒父神的慈悲; 但这却并未影响慈父对它的青睐,因为作为瘟疫与生命之神的诸多化身之一,狼疮在某种意义上,也有着其他兄弟们所没有的独特之处…… 而如今,在苏拉的肉体即将死亡之前,这个慈父的子嗣也循着他身上的印记,从遥远的虚空中出现。 它就像一个殷勤的农夫一样,在慈父的农场中不知疲倦的奔忙。 至于这些觊觎着慈父果实的未生者,在它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些可爱的蝇虫而已。 未生者们齐齐发出不满的尖叫,哪怕这个胖乎乎的家伙显得是如此的人畜无害。 而狼疮亦不生气,只是徒劳地挥舞着它短促又肥硕的手臂。 灰黑色的烟雾在大不净者的身边游荡,用嘈杂而骇人的声音表达着不满。 它们就像等待着尸体的秃鹫,在猎物将死时满怀期待的同时却看到了猎物的主人。 而狼疮的眼里此时别无他物,只有苏拉这个被打上了慈父标签的灵魂。 “让让……让让……” 大不净者不厌其烦的催促着,却并未真正动用权威。 短小的跛腿在它巨大的身体下捯着,似慢实快的身影已经走到了现实的边缘。 慈父的威能自发的从它身上荡漾,带起一片片稠绿色的浓雾; 而未生者们则尖叫着不甘的后退,有反映稍慢的,则已在一阵温暖的脓疮破裂声中,化作一只只活泼的纳垢灵。 然后在略微的茫然之后,或是站在原地叉腰抬头,或是干脆一口咬在狼疮那腐败的脚趾上,用自己的尖牙利向大不净者表达它们的愤怒…… “哎呀呀……多美丽的灵魂!” “多么可贵的精神!” “慈父必定会喜欢这个礼物!” “而我也必定会收到嘉奖!” 狼疮一边嘟哝着感叹,一边伸出手来,想要提前颉取这枚属于慈父的果实。 而现实世界中的原体亦看到了它,于是在相隔着两个世界的帷幕的距离上,狼疮后知后觉的与加尔文的眼神碰撞。 再然后,就是那声来自现实世界的巨大咆哮! “滚!” 这是现实世界中,能被诸人所听到的声音。 加尔文声音已足够洪亮,而他的咆哮就更是堪称恐怖! 原本透明的声浪在愤怒的情绪加持下,显现出肉眼可见的波纹! 狼疮伸出的手重重地一抖,继而未等到它反应过来,眼前的空间已是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实中的银厅里,周围的人除了苏拉本人之外,都无可阻挡的连连退步; 药剂师淡定地开启了脚下的磁力靴,然后顺手抓住周围工作的凡人; 禁军卫士将战戟奋力插进地面,低头抵抗着来自加尔文方向的气流。 而这还仅仅是种表象,因为那道咆哮真正的着力点并不在这里。 那股饱含着愤怒意志的声浪,在经过亚空间的转化后,再次与狼疮的耳边响起; 而这经过了加尔文灵魂本质翻译后的声音,再度出现在亚空间中的时候,已然是一种蕴含着巨量信息的,足以令所有亚空间生物都听懂的赤裸威胁! “滚!他是我的!” “滚!不然!就吃了你!” 银色的光电在狼疮的面前出现,继而无限制的扩大,在扩大…… 一轮庞大如恒星般的银月在一缕阴影的衬托下,就那么离谱的出现在狼疮的面前。 而周围的未生者则在一瞬间被那轮银月吞噬,只留下零星的几个纳垢灵抱着狼疮的脚踝。 超乎想象的变化,让狼疮瞪大了眼睛,连嘴角都下意识的微微张开; 而那轮银月却兀自旋转着,用它堂而皇之的、几乎溢出的信息波动,在向大不净者展示: “老子今天有事,不然,吃了你!” “呃……啊……” 一滴油脂从狼疮的嘴角落下,在砸死一只倒霉的纳垢灵以后,又被其他的小家伙冲上来分食; 而终于反应过来当下现状的狼疮,则充分发挥了它的最大优点,也是慈父最欣赏它的个人特质。 在毫不犹豫的转头开跑,还不忘记顺手搂住几个纳垢灵的同时,嘴里还不依不饶地抱怨: “滚就滚……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更新。试试能不能二更。 第九十四章 手术(下) 狼疮走了。 但在离开之前,它也被加尔文的意志打上了与苏拉身上类似的标签。 虽说不能和纳垢的伟力相比,但半神级别的掠食者的杀意,还是一直牢牢地锁定在狼疮的身上。 直到它脱离加尔文的视线许久才被抹除,让这个倒霉的大不净者总算不再心惊肉跳。 加尔文目送着狼疮的远去,满意的从亚空间中收回了视线。 至于周围更远处的目光,他暂时无暇顾及,也就没有了追究的意图。 但这不意味着事件的平息。 恰恰相反,今日之后,狼疮的溃逃和加尔文一闪而逝的真容,都被亚空间塑造成某种信息,然后被这些目击者向外扩散。 而这片宇宙对应的亚空间里,想必也会成为未生者们口口相传的禁地,会因此出现相当一段时间的安定。 但这些都是后话,当下的加尔文顾不上这些,因为苏拉这边的手术,已经到达了关键的时间。 “大人!”白甲的巨人中有人开口,而加尔文清楚,这就是他们约定好的时刻。 枯萎病是不可逆的单向转化,而纳垢的神力也无法在不伤害苏拉的情况下被清楚。 药剂师想尽了一切办法,最终决定以连续植入的脏器,为苏拉争取到一个短暂的时间窗口; 在这短时间里,他身上被腐化的脏器,将在彻底失能前,为他勉强维持基本的正常循环。 而这,也正是加尔文等待已久的时机。 他几乎是瞬间出现在手术台前,然后再药剂师们的注视下,将手掌高高抬起。 磅礴的灵能从虚空中汇聚,继而以肉眼不可见的复杂方式向铭文转化。 而当炫目的光芒黯淡后,原体手中已然有一缕微弱的银光闪过。 那是种子,但并非是阿斯塔特们常见的基因种子。 它是灵能的汇聚,更是加尔文所拥有的铭文系统的初始符文。 砰! 原体的眼睛微微闭合,手掌则在轻轻的拍落声中,落在苏拉的额头上。 而更深一层的感知中,加尔文的意志已进入了苏拉的精神世界。 当原体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展现在他面前的,已然是一片荒芜的死寂。 嗯? 加尔文伸出手掌,昏黄的天空下有簌簌的烟尘在无声的坠落。 犹如燃尽一切后的灰烬一样,那些黑色的粉尘在他的手掌滑落,而在这安静到发指的大地上,远处正有一道黑色的阴影出现。 苏拉? 加尔文消失在原地,随着他的意图出现在黑影的面前。 那是一颗巨大而扭曲的枯树,而在那失去所有枝叶的树干下,正是苏拉那精疲力竭的灵魂。 “渴……” 无意识的呻吟中,苏拉艰难的舔舐着开裂的嘴唇。 他下意识的开口,却不知道此刻他的灵魂,在加尔文的眼中已是一段焦炭。 是应该渴…… 因为这个灵魂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情绪。 饥渴在心灵层面,对应的是感情的虚无,而眼前这个可悲之人,已然被纳垢的瘟疫夺走了一切。 “我是该死了么?”苏拉开口问道。 他甚至没有看清楚来人,只是下意识的询问。 而加尔文皱紧眉头,犹豫着这个灵魂是否有挽救的余地。 “苏拉。”加尔文开口说道,而他等到的却不是想要的回答。 “谁?”苏拉看着加尔文,干涸的眼中只有迷茫。 “苏拉?” “……那是我的名字吗?” “是!”加尔文的坚定说服了他。 于是瞬间的迷茫过后,在他眼中取而代之的是清醒的洒脱。 “你是谁?”苏拉问道。 “那不重要!”加尔文说道。 此时的苏拉已经失去了太多,残存的记忆甚至不能让他认出加尔文的身份。 而加尔文也深知,他仅剩的清醒也不会持续太久,只有在他彻底陨落之前,找到那个被他最珍视的东西,才能让他的灵魂再次振奋,从达到转化的最低门槛。 那么什么是他最珍视的东西呢? 加尔文看着面前的苏拉,尝试性的开口询问: “你,还记得帝皇么?” “那是谁?”回应他的,依旧是迷茫的眼神。 “那么,基利曼呢?”加尔文没有气馁,只能说这也在他的预计之内。 他再次向苏拉询问,但得到的还是一样迷茫的眼神。 “那又是谁?” 好吧,果然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眼前这个家伙,居然连帝皇和他的基因原体都不记得。 但考虑到他的出身背景,这除了证明这个家伙的思想之外,倒是不得不说,也和加尔文对极限战士的印象出奇的相符…… “那么……奥特拉马?”加尔文试探性的询问。 而这一次,他在苏拉的眼中却看到了明显的光! “奥特拉马?那是哪里?不对!那是……我的故乡!” 骤然清醒的苏拉,在短暂的时间里想到了自己的故乡! 而借由这个仅剩的记忆,他脑中那些已然苍白的记忆,也在逐一恢复色彩! 我是谁? 我是苏拉! 我是谁? 我是阿斯塔特战士! 我是谁? 我是极限战士!是罗伯特·基利曼的子嗣! 我是谁? 我是帝国的坚盾!我是帝皇的利刃! 好吧……虽然他的情绪在记忆找回的瞬间,是如此的激烈。 但在他再次看向加尔文,并且认出对方的身份之后。 清醒过来的他再想起刚刚的对话,心中那澎湃的激情就只剩下了无言的尴尬…… 真有连基因原体都忘记的阿斯塔特么? 一定有吧!一定有吧! 苏拉在心中尖叫着,试图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他却没有发现,面前的人的嘴角已悄然翘起。 “无需解释……”加尔文笑着打断了苏拉的胡思乱想。 “因为帝国对你们的庇护从来不需要理由,而伱们对帝国的忠诚却可以有各种的因由。” “额……”苏拉费力的理解着加尔文的话,双眼中的神光也再次被茫然占据。 真的是这样么? 倘若如此,他那从小被教育的真理又是何意? 可倘若不是这样,那苏拉自己将故乡视作最珍视的宝物,又要作何解释? 他不忠诚么? 他不勇敢么? “当然不!”加尔文弯下腰,将手向苏拉探出。 “你的忠诚已经被证明,而只要它与帝国的利益相符,你的信仰就毋庸置疑!” “所以!”加尔文看向面前的苏拉,以严肃而庄严的表情向他邀请: “就算是为了保护你的家乡,苏拉,你愿意再次为帝国战斗么?” 晚了晚了!抱歉!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暗鸦之主的离去 “噗……哈哈哈……” 些许的气息在加尔文的耳边出现,继而转化成不加掩饰的笑声。 加尔文低头看去,阴影中不知何时苏醒的暗鸦之主,显然全程欣赏了他与苏拉的对话。 “为了奥特拉马?哈哈哈哈哈哈……” 科拉克斯说着说着,就又不可抑制的狂笑了起来。 他不知道灰骑士还有这种诞生方式,也在刚刚的时间里一度为之震惊。 可缓过神后的暗鸦之主,就不可抑制的想起加尔文与苏拉的对话。 于是在合理的脑补后,一个在战斗之前高声吼叫着“为了奥特拉马”的灰骑士,就无可抑制的出现在他的想象之中。 “好笑么?”加尔文心里也很奇怪,就像是吃了颗怪味巧克力——明明东西是好的,但味道就是很怪。 在救人的时候他倒是没想太多,但事情一过他也察觉到其中的怪异。 于是他的反问也带了一点僵硬,就像是一头带了起床气的狮子,貌似平常的质问中却蕴含着令人畏惧的压力。 科拉克斯淡淡的笑着,但眼角的弧线也不免僵硬。 这是一头真正的野兽,与他一样甚至更加危险的野兽。 激素的气味、呼吸的节奏、心脏跳动的力量,乃至灵能层面刚刚展现的狰狞。 种种的信息汇总在暗鸦之主的脑中,最终拼凑成一个抽象的、无法被凡人所观测到的完整图像。 这就是他的兄弟,一个与他同样拥有魁梧身躯的巨人; 但这也仅是他们的表象,他们的真实存在要远比这幅躯壳更庞大,而对应的存在感,就更是早已溢出到这个宫殿之外。 这才是基因原体,一个被困在肉体中的亚空间掠食者; 这才是帝皇之子,一个被帝皇制造、并被他亲手用人性桎梏的人间半神。 但这并不能震慑到科拉克斯。 休说他在亚空间见过更凶悍的存在,就连他未曾进入恐惧之眼时,其他的基因原体中也有更疯狂的人。 疯狂不可怕,力量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未知和绝望,可怕的是人心的变幻与背叛。 而只要没有这些,那同为基因原体的科拉克斯,甚至有些享受这种扑面而来的巨大压力。 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加尔文正常的情绪波动,这也是一个人间半神,在许久未曾遇到对等的存在后,对自己情绪的小小放纵。 只可惜这无意识的情绪,是多数凡人都无福消受的信任。 这就像一只猫在你面前张牙舞爪,你会觉得可爱;而当它的西伯利亚远亲在你面前时,伱就只能滑铲…… 而把这种思维再延伸一下,当这个“正常”的情绪是在一个半神的身上呢? 或者再进一步,放在眼前这个恶魔为食的基因原体身上时呢? 恐怕数遍如今的帝国,也没人能消受的了。 所以无论是加尔文还是科拉克斯,甚至在遥远的未来,本该在两千年后复活的极限战士之主,都有着类似的苦恼。 他们太强大了,以至于身边脆弱的族人们无法承受他们的情绪。而唯有彼此相遇时,他们才能展现出真实的一面。 那或许在凡人眼中是狰狞,是恐怖,但你不得不承认,那才是属于他们之间的温柔。 “好笑。”科拉克斯的声音也如冰泉般凛冽,刺骨的寒意让加尔文恢复冷静的同时,也在观察着近在咫尺的暗鸦之主。 两个原体,在刹那的眼神交汇中有短暂却漫长的对峙; 而他们也满意地察觉到,彼此才是能承受对方的压力,让他们可以喜怒随心,活的更像常人的同伴。 这很好,起码对加尔文这个后来者来说很好。 情绪被压抑太久终究是个问题,而加尔文作为基因原体的时间,显然不足以拥有解决这方面的经验。 “那就多笑笑。”加尔文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但盔甲的架构阻止了这设计之外的动作。 他重新将目光看向前方,那里的手术台上,重获新生的苏拉正被药剂师们向维生舱转移。 而阴影中的科拉克斯则沉默不语,带着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加尔文的举动。 这是他第一次观察到加尔文的灵魂,而后者无论是对纳垢恶魔的态度,还是对苏拉的处理,都他的认知受到不小的冲击! 吃了你! 那毫不掩饰着食欲和威胁的悍然,犹在科拉克斯的眼前。 而这道不曾在现实中响起的咆哮,在科拉克斯的耳中可没有半点虚张声势…… 不同于人类的语言,至上天中的生物有亿万个个体就有亿万个种类,而它们之所以能流畅的沟通,就是因为那里的“语言”只有一种——基于真实的意志和信息。 而当时的加尔文所表现出的“食欲”,也被那些被吞噬未生者们证明。 所以,帝皇在上!祂这是又造出来个什么东西? 这头野兽的本质,恐怕要比黎曼鲁斯还要离谱!前者起码是一个像是狼的野人,而后者……简直就是一头狼!一头以未生者为食的狼! 还有对苏拉的转化!科拉克斯的视线极力掩饰着复杂的情感。 但他却清楚的看到了,那代价昂贵的行为背后,对所有阿斯塔特军团血脉的、平等的蔑视。 一个能够改变其他军团血脉的基因原体,一个能够以亚空间生物为食,并且不断成长变得更加强大的基因原体…… 帝皇在上……这就是您为人类,为抵御亚空间而铸造的那把利剑么? 您真的能确定这种恐怖的力量,最终不会如荷鲁斯一般的站在我们的对面吗? 不,他不会的。 科拉克斯眼神闪烁,与加尔文几天的相处在他脑中回放。 这个他刚遇到不久的基因原体,显然是所有兄弟中拥有最多人性的那个。但也偏偏是他,却拥有着最为非人的本质! 他感叹着加尔文的神奇,也更加感叹帝皇的力量。 在他的眼里,加尔文与所有人迥异的成长道路、他所体现出的丰富的人性,再加上他本质恐怖,恐怕都是帝皇刻意为之的选择。 而也正是这三者的微妙结合,才铸就了面前这把专为混沌而生的利剑。 可控、忠诚,并且……真的有用。 暗鸦之主的思绪中百感交集,也愈发的下定了某些事情的决心。 “我要走了。”他轻声对加尔文说道。 “啊?”猝不及防的消息令原体惊讶。 而在手术后再次安静下来的银厅里,加尔文再次看到了科拉克斯苍白的脸庞。 “我要去追寻我的宿命,而在那之前,我会先取回一些东西,放在你这里。” 更新!哈哈哈哈!超级快是吧?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非典型告解 “多久?”加尔文问道。 科拉克斯的话打乱了他的计划,没有暗鸦之主在旁,对哥特星区的探索就只能更加保守。 “很快……”科拉克斯回忆着某些事,“给我一艘最快的护卫舰,我会在两个月内返回,相信我,不会耽误你这里的战斗。” “……没问题。”加尔文注视着科拉克斯,最终没有过多追问。 一条腹蛇级护卫舰随着加尔文的命令,被从舰队的后方抽调至旗舰的一侧。 两个基因原体,也在短暂而沉默的注视后,互相道别。 科拉克斯没有要求额外的人手,整艘护卫舰上除了领航员之外,只有机械心智的机仆; 而当远航所需的物资被交割完毕,他就站在货物甲板的戈耳贡之眼下,对远处的加尔文挥手道别。 舰桥穹顶的礼拜堂内,加尔文目送着暗鸦之主乘坐的护卫舰离开。 身后昏黄的圣烛,映照着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神龛,燃烧的熏香随着空灵的圣歌而飘荡;而地面照明所覆盖不到的高处,正有星光从大殿顶端垂落。 加尔文转身抬头,看向那些巨大的雕塑,而他此时在脑中思考的,却是科拉克斯在离开之前说的那段话。 “要托付给他保管的东西”“去追寻自己的宿命”。 宿命么?是什么样的宿命,能让科拉克斯需要给自己交代后事; 又是什么原因,让他选择了自己? “算了……”加尔文放弃了思考。他手里的线索太少了,实在是没有头绪。 而既然他没有对自己讲明,那就是这件事暂时没那么急迫。 原体站在舷窗旁,依靠着那从窗顶垂落下的巨大帷幕。 猩红而细密的纤维不知是何种材质,但却给加尔文一种粗糙而厚重的安全感。 明面上已经出现的敌人和盟友,暗地里若隐若现的其他势力。 哥特、卢修斯、黑石、圣物、黑色军团、死亡守卫,还有他最初前来这里时收到的那条消息,所指向的那个人的行踪…… 正当加尔文将自己淹没在巨大的帷幕中,思考着从泰拉出发以来的得失与对错时。 远处视野的尽头,却意外的有门户被轻轻推动的声响。 不是正门,那里的戍卫者们不会允许有人打扰自己。 这不是自己日常办公的时间,除非有要紧事物,否则连禁军卫士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那就只能是侧边的小门了,可那条走廊的尽头是高阶军官们的宿舍。 那里虽然叫做“宿舍”,但实质上是一座不属于原体寝宫的庞大建筑群。 廷达罗斯军团的军官以及所有指挥甲板军官们,就生活在那个为他们准备的华丽宫殿中。 那里的配套设施极为完整,他们当然有有自己的专属教堂,而又是谁会放着军官区的教堂不用,来到这个处在舰桥建筑塔楼上的小厅呢? 是谁呢? 加尔文隐去了气息,让自己与周边的帷幕融为一体。 而那个脚步也没有让他久等,在一声轻微的折页合拢声中悄然出现。 廊柱交错的缝隙中,那个脚步踏在礼拜堂中央厚重的地毯,发出咚、咚、咚、的金属撞击声。 而这地毯也化解不掉的硬质金属靴底声,则成功地出卖了来者的行踪。 哗…… 轻微的甲胄摩擦中,有厚重的金属顿地。 一道长长的叹息过后,属于国教的告解祷言在加尔文耳边响起。 “唯赖您的神圣,宽恕我的过错……” 战斗修女,但不知道是哪一个。 加尔文在黑暗中倾听,而在有过之前的特殊经历后,他对这些人的印象也有所改观。 但说句实话,至少在这之前,加尔文对战斗修女的定位,一直是在外表的尊重之余,在心底有一些微妙的刻板与偏见。 这些人的立场或许值得信任,也经过专业的军事化训练和武装。但因为狂热的信仰,她们在具体的战斗中并不把战术放在第一优先。 甚至在帝国的内部武装中,都有一个关于战斗修女们的默认共识: 那即是,任何情况下,如果你想战术转进,请先干掉身边的战斗修女(否则她们会先干掉你)。 任何情况下,你的长官在战术会议的前一天“第二好”喝多了,同意将你的侧翼阵地交给一支战斗修女部队的话,那么请自动忽略她们的存在(她们会再战斗开始的第一秒全军冲锋,然后干净利落的丢掉阵地)。 但在经历了奥菲利亚七号上面的战斗,以及法尔地面的战术小队回收后,加尔文已经发现了这支部队的优点,以及她们所真正擅长的领域。 “唯赖您的慈悲,让我正视自己的不足……” 祷告还在继续,而加尔文已确认了来人的身份。 战斗修女,不,应该说是“活圣人”帕迪拉。 这个被帝皇赐予了非凡之力的战斗修女,显然已从之前的昏迷中苏醒。 而加尔文却因为日程的紧张,一直没能见到这个他亲眼见证下,诞生的活圣人。 是了,在被从地面接收回银色黎明号之后,处于对这支部队的礼貌和对等的尊重,帕迪拉和她的姐妹被安置的区域,正是仅次于灰骑士的军官们的活动区。 而考虑到帕迪拉的特殊身份,她避开那里的公众礼堂,来到这间偏僻的小厅就不足为怪了。 这里远离人群,是银色黎明号上层建筑群里被划拨到公众区域中的最高点。 这里的视野开阔并且足够安静,正好能满足帕迪拉这种带着“显着特征”的人士,去寻找一片心灵港湾的需求。 只是今天凑巧,加尔文在送走科拉克斯之后闲来无事,也来到了这里打算享受片刻的安静。 于是当这个战斗修女出现,并且直接开始了她对帝皇的告解后,下意识隐藏身形的加尔文,反倒是不好打扰这种带有私人色彩的信仰行为。 唔……尤其是在帕迪拉的祈祷的后半段,开始明显的,出现一些不能公开的内容之后。 躲藏在帷幕中的加尔文就只能在苦笑之余,期盼着这场告解快点结束…… “仁慈而万能的帝皇在上,我该为我内心的浮躁而检讨……” 帕迪拉的祈祷还在继续,但告解的内容已经让加尔文感到异常…… “我不该为对她个人仪态的重视不足,就对她严辞以对……” 好吧,祷言到这里还算正常。 加尔文在暗中摸着鼻子,算着下一次会议开始的时间还剩多少…… 但接下来的情况,就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因为作为一个新晋的活圣人,帕迪拉身上的压力显然不小。 而一些堆积在她心里的话,也只有在这个场合里才能说出。 “我不该为米瑞斯姐妹睡觉时的鼾声,就对她产生憎厌…… 我也不该为她的睡眠综合呼吸暂停症,就在某个时刻想要掐住她的脖子……” 第九十七章 援军与钟鸣 “我不该责备她,仅仅因为她不喜欢搭理自己的仪容,把穿过一次的袜子反过来穿……” “我不该责备她,仅仅因为她背不下所有的战前祷言,仅仅因为每次战前祷言,她都只记得最后一句……” “噗……”加尔文隐藏在阴影中,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笑声。 眼前这个一脸痛心的战斗修女,显然在人前的庄严肃穆下,有着一些无法对人诉说的苦恼。 加尔文能理解她,就像任何一支部队在光鲜的外部之下,都有其特有的内部麻烦一样。 战斗修女们也是活生生的人,自然也在其冰冷的战斗和狂热的信仰之外,有着属于人类的温度和生活…… 只不过……内务条例不好的老兵? 加尔文回忆着自己的前世,嘴角有些止不住的上扬,这种情况他在当班长的时候也遇到过,而自己当时是怎么处理来着? 哦,三分解、慢动作的俯卧撑。 不多,只需要两三个,就能让任何老兵们度过一个美好而安静的夜晚,还能保证他们看到袜子就小腿打颤…… 多么美好的过去啊……加尔文的眼中也因为回忆而略显温情。 那些回忆中既有他还是士兵时流下的汗水,也有他让别人发出懊恼的抱怨。 过去的回忆,让他在恍惚之中错过了战斗修女的离去;而等到他回过神来,这间礼拜堂也再次恢复了平静。 就……挺好? 加尔文思考着他之前听到的信息,对这些战斗修女也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他看了看墙壁上的计时器,确认自己距离会议还有足够的时间,然后推开了礼拜堂的正门,在两位荣誉卫队的陪同下离开。 “熔岩之血?” 行星改造工程开启的第三天,加尔文在枯燥的等待之余,终于接到了一个令他愉悦的消息。 星语者向他告知,一支自称是熔岩之血号的阿斯塔特战斗驳船,正在虚空中向法尔接近。 并且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一支来自泰拉的舰队在跟随。 “这可真是及时啊……”加尔文抚掌笑道, 而与之对应的,则是舰队提督泰伯斯和战斗大群主官小加尔那糟糕的脸色。 不怪他们心情糟糕,而是自家的原体在稍微消停的两天之后,就又给他们提出了新的难题。 原体在整合了卢修斯的援军之后,已经不愿意在滞留在哥特战区的外围。 而这里的行星改造工程也才刚刚开始,无论是护教军团还是随附的泰坦军团,也都被处在施工状态下的方舟拖在原地。 原体当然不愿意继续等待,于是在一番想当然的注意下,加尔文在上一次的例行会议中,提出了要带领一支小队作为前锋探路的想法。 “这是何等不负责任的提议!” 小加尔文在听到这个意见的瞬间,就在内心和军团的灵能频道中疯狂的咆哮。 然而权限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在小加尔文的咆哮刚刚响起不久,来自军团之主的权限就禁止了他的发言权。 而且当时的银厅里,其他势力的领袖也在场,于是为了维护军团之主的权威,小加尔文就只能隔着厚重的十字军头盔,狠狠地注视着王座上的身影。 泰伯斯也尝试改变加尔文的想法,但同样被他所拒绝。 于是情急之下的两人,就只能用舰队的兵力有限、战斗大群暂时没有足够的兵力去执行护卫舰队以外的任务为由,拒绝了原体的提议。 可就在他们以为这场危机总算是过去了,正准备放松一下的时候。 来自星语者们的消息,则将他们刚刚安稳下来的心脏再次提起! 塔罗斯!你该死啊! 小加尔文在内心里吼叫着,但却对已经发生的事实毫无办法。 一支为数将近三百人的死亡守望,无疑将大大的缓解舰队中阿斯塔特战士不足的窘迫; 可一旦这种窘迫被缓解,那原体的提议也就再没有理由推拒! “来得好!后续的舰队是谁?” 加尔文坐在王座上高声的为塔罗斯的回归表示庆祝,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星语者的代表微微鞠躬,表示亚空间中的杂音过大,需要稍微的等待。 而从周围人群中得到表面信息的卢修斯众人,也真的为这个消息而感到兴奋。 只有加尔文麾下的几个灰骑士军官,在隔着厚重的十字军头盔暗自生气。 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盟军太多,尤其是在这生死未仆的战场上。 黑色军团和死亡守卫的出现不是秘密,而他们所带来的压力也足够令人窒息。 此刻在法尔集结的帝国军人们,若是没有加尔文和他的灰骑士们在场,根本不会有与之对抗的心思; 盖因此二者的任何一个,都是需要帝国调集一整个星区的力量,才能与之抗衡并且将其驱逐。 “是阿斯塔特战团的信号!” 刚刚离去的星语者代表再次返回,而这一次他带来了后续援兵的具体番号。 “克里格战团联盟……五艘战斗驳船,一艘打击巡洋舰,总计人数2000!” 他语气犹疑,因为从未见过这个编制。 而审判庭和灰骑士们则瞬间明白,这是原体的老下属了。 “您下过命令?”泰伯斯抬头,看向王座上的加尔文。 “没有。”加尔文也有些意外,但思来想去,这种事大概率是泰拉方面的意愿。 这支地方性质的武装对泰拉来说不是秘密,甚至在加尔文正式进入泰拉后,他们的通讯密匙和紧急调令的权限,也被加尔文放置在帝国之眼的指挥序列中。 他是相信图拉真的,也相信以万夫团们的底蕴和骄傲,等闲根本不会有动用这支力量的意图。 之所以将他们也摆在明处,就是让图拉真知道,万一其他星域有紧急战事,那么暴风星域这里还有一支可以派上用场的应急武装。 加尔文在之前的调令中,也对两个战区的灰骑士进行了紧急的抽调,而这道命令显然在途径泰拉进行备案时,让图拉真有了更大的危机感。 灰骑士还在收回,还需要一番整备才能进行长途奔袭; 而万夫团需要坐镇帝国中央,不能有一丝的松动。 那么数遍了帝国之眼能动用的力量里,正处在备战状态、并且随时能够调动的,还能有谁呢? 想必除了那支“安抚”泰拉领主们的米诺陶战团之外,就只有克里格联盟的力量了。 “明白了。”泰伯斯低头退回序列不在发声,陷入了如何继续劝阻原体的思考当中。 而加尔文则默默地算着账: 在这支舰队到达以后,他手里的阿斯塔特战士算上本部,总算是将将到达了3000人的底线。 这个数量是个底线,让他在防御的姿态下有信心能拖住两只军团的正面强攻; 而这也是加尔文所能接受的最低限度,因为战争不可能总是向之前的法尔一役那样,取决于某个个体之间的胜负。 哥特…… 加尔文在心里默念,而头顶战舰的计时器也正因午时发出洪亮的钟鸣。 银厅华丽的穹顶上,模拟日光将影壁下的原体映照的无比神圣; 而在众人为之神往的视线尽头,那个依座与王座上的巨人,却正在思考中凝视着自己摊开的手掌。 那里空无一物,这是众人的视野; 那里遍地星光,这是加尔文眼中,厄瑞波斯之钟在他手掌上的幻化! 第九十八章 钟声所指-哥特战役的开始 “……综上所述,机械方舟对法尔的改造已经走入正轨,在大气重建计划完成之后,这里已经符合大型要塞建筑群的构建环境!” 加尔文下方的二级台阶上,一身内白外红罩袍的费马神甫,正在众人的注视下,履行着自己身为锻炉之主的职能。 机械方舟对法尔的大气层重建已经开始,而后续的大陆板块二次构筑工程的进度也有了眉目; 这场会议的前半部分内容,就是让他这个机械神教的代表,以非机械神教人员能理解的方式,对众人讲清楚具体的进度。 而在大厅中央处的投影仪下,一连串的、瀑布般的数字和指标,则在与一些飞速划过的图片一起,佐证着这位高阶神甫的一言一行。 而随着他的演讲告一段落,众人也算对法尔的改造有了直观的了解: 这座预期中的大型要塞、舰队母港,已经在机械方舟舰队的施工下完成了最重要的基础架构; 只待后续的一些改造和补充,这座关键的要塞,就能承担起它在这场战争中关键的“中转站”职能! 那就意味着一件事——舰队向哥特星区进发的时机已经成熟! “做的很好。”原体的声音从高处落下,让保持着演讲姿态的费马更加镇定。 他微妙停顿的收尾仪态再次恢复了顺滑,微微低下的头颅再次昂起后,看向下方众人的目光里,也带有了一丝矜持的色彩。 当然,这玩意在众人眼中属于电信号的一种,注定是非机械神教人士无缘理解的。 于是带着某种锦衣夜行的遗憾,费马转身看向这方空间中的最高权力者。 他富有节律的身体,在权利的欲望下再次恢复丝滑。 这个身高也足够三米有余的红袍巨人,也竟然主动切换了自己电子喉结里的音源,用无比热忱的声音对着王座上的身影说道: “如您所见,吾等卑微仆人虽然愚钝;但仰赖欧姆弥赛亚的光辉,依旧完成了您的吩咐! 法尔的改造工程,至此已无需吾等的参与,仅凭剩余的机械方舟就足以完成! 而您的麾下!” 费马转身看向台阶下层,众人也意识到了他想要说的话。 在一众军官们挺胸抬头的灼热气氛中,悄然将自己的身份重新切换成统御贤者的费马,也不再掩饰自己对战功的野心: “而您的麾下,数百万的战士已经枕戈待旦!数十万的机神奴仆在等待您的命令!数千名帝皇的告死天使,在等待痛饮帝国仇敌的鲜血! 请抬起您的手指,告诉我们敌人在何处! 请拿起您的长剑,为我们指明敌人的所在!” “哦?”加尔文看着台阶下的费马,倒是在心里对他有了更高的评价。 这些躬耕于钢铁与机械的神甫们,显然也有自己的权力欲望。 而若是你的利益能与他们统一,他们也会放下僵硬刻板的态度,表现出出乎预料的情商和热情。 眼下的费马显然就是这样,他身上属于统御贤者的身份,让他对战功有了超乎正常的渴望。 而正是这种渴望,才驱使他不远万里从卢修斯赶到这里,又是如此善解人意,在这场会议之初就省下了加尔文预料中的动员环节。 这很好,但加尔文却并未急于表态。费马已经把气氛烘托到这里,他当然要给别人表态的机会。 他缓慢的从王座上起身,将目光看向台阶下的众人。 “请下令!!” 清楚这次会议内容的众人,也明白到了表态的时候。 连原体都站起来等着他们了,再不表态……就有不礼貌的嫌疑了。 “请下令!” 众人再次高呼,而加尔文的脸上也终于有笑意浮现。 “可以!帝皇见证你们的忠诚!” 加尔文大手一挥,身侧的萨瑟兰爵士迈步上前。 银厅的穹顶上,全息投影在闪烁中将哥特星区的星图显示。 而作为这次战前动员会议真正的主持人,小加尔文已经拿起手中的激光指示器,站在了大殿中央的巨型沙盘之前! “如你们所见,哥特星区的架构十分复杂,在整个帝国中也属于超大星区的范围!” 小加尔文将手指向沙盘中央,那里的星图在不断的放大中,将哥特星区的具体构成显示出来。 巨大的长方形虚线中,以哥特首府行星世界为重心的数个星系,层层叠叠的围绕其中。 而在这些星系里的数百颗大小不一的行星之中,三个呈品字形排列的铸造世界尤为显眼! 仿佛是印证众人的想法,小加尔文的话也在此时响起: “哥特、梅佐阿、潘德克斯,这三个铸造世界,就是整个哥特星区的核心,也是三个最关键的战略支点。 我相信,这里的防御在任何的时候都能应对来犯之敌,哪怕是……” 小加尔文看向原体,在得到了肯定的眼神后继续说道: “哪怕是此前遭遇的两支混沌军团,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强行拿下他们!” “所以!我假设!在这三个铸造世界仍未失守的情况下,我舰队应于近日内所做的计划……” 一连串的高亮目标,随着小加尔文的话在沙盘上显示。 而众人在仔细观看后,发现这些正是距离法尔最近的潘德克斯,以及它与哥特乃至梅佐阿之间的几个关键要塞。 “我们与哥特的联络已经断绝数月……而如果这些铸造世界尚未陷落,那么出问题的就一定是这些关键节点上的星语者中继。 而如果……它们失陷了,那么当舰队到达潘德克斯外围的布拉沃斯防御站时,我们也该能听见哥特方向的星语者最低程度的声音!” 小加尔文放下了手中的指示器,转头看向原体,继而再看向众人。 他总结性的发言: “目标的判断标准已经有了,三切入点并不固定,我舰队可以选择的方向有三个。 第一,直接横穿加纳之岩小星星群,进抵潘德克斯外围; 第二取道死亡世界盖瑟曼,向梅佐阿靠拢; 第三,穿越无人区……直抵哥特!” 小加尔文的声音还在大殿里回荡,而人群中的海军将领们已经开始讨论。 三条路径,都有各自的优缺点,所冒的风险和获得的收益也各有不同。 海军将领们擅长从舰队的战争去考虑,要是以他们的想法,绝对会选择第一项。 进抵潘德克斯是最简单的思路,有法尔在背后作为支撑,他们可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完全不必要冒着被前后夹击的风险。 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万一铸造世界真的失守,他们作为唯一的支援力量,有极大的可能会被敌人阻滞在潘德克斯的战场上。 而且,这里的话事人并不是帝国海军,他们当然也知道这点。 而考虑到到审判庭的立场,他们是不会在乎自己的伤亡,也更不会在乎帝国海军损失; 对这些审判庭的人来说,恐怕进抵哥特本土才是最优的选择。 而最最关键的是,那些阿斯塔特战士的态度,恐怕也和审判庭无异。 怎么办? 众人的眼神在微妙的交换,而忌惮着加尔文的态度,竟没有人敢于率先开口。 机械神教的立场,在这里无疑是紧跟着原体本人的。 而星界军的将军们,则在本该无条件支持海军将领的时候,却显露出意料之外的踌躇。 是了,帝国海军的将军们也知道,但还是不愿意承认。 当一个基因原体出现在战场上时,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他的意志也会打破所有即成的利益链条。 以往的跨星区战争中,星界军们因为在战术投放和转移中对帝国海军的依赖,而不得不在相当多的话语权上,与后者的立场达成一致。 但今时不比往日! 当一个帝皇之子出现在这里时,帝国海军们的小算盘,恐怕就再也打不响了…… “肃静!”华西列夫终于下定决心,要停止这令人难堪的煎熬了。 这些人明明知道这里的生音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可却在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时,仍旧免不了各自的盘算! 他们是蠢么?不,他们不是。 可他们聪明么?当然更不! 华西列夫的声音,让周围窃窃私语的海军将帅们停下了纠结。 而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整个银厅之中的众人不知在什么时候,都与他们的队列有了微妙的距离。 “肃静!”华西列夫再次重复,然后费力的整理着身上的礼服。 身后的海军中将寇布,则将他沉重的躯体人群前列推出。 “大人,我们等待您的命令!”华西列夫低声说道,而身后的众人则低头不语。 骤然安静下来的银厅里,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原体。 而那个高居于王座上的巨人,则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他在想什么?这恐怕是帝国海军的军人们最想知道的事情。 可没人知道原体的想法,更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断他的思路。 静寂的银厅大殿中,除了众人的呼吸之外一时间竟落针可闻; 而头顶上的人造日光与远处传来的隐隐圣歌声,则将这一幅画面衬托的格外肃穆。 加尔文在等! 等待他灵魂中潜伏的厄瑞波斯之钟,在完成蜕变以后的第一次出场! 而这种变化,却还要追溯到几天之前。 刚刚从复仇之魂上离开的加尔文,就本能的察觉到身体上的异样,而在他察觉到铭文之密的同时,也感受到厄瑞波斯之钟在他灵魂中的异动! 就是这个厄瑞波斯之钟! 从在太空废船上开始,这个构成许伯里翁庇佑的三大基础构建中,就只有它没有真正显露过它的功能! 塞勒涅的轻纱饲主防护,是构成盔甲的主要部分; 赫利俄斯的挽绳尽管功能不明,但至少也在控制机械之外,留了个能量输送的功能。 只有这个厄瑞波斯之钟! 只有它除了基础的感知功能外,没有体现出任何符合它核心组件的价值! 彼时的加尔文站在自己的居所里,静静的观看、等待着厄瑞波斯之钟的蜕变。 而在他的眼中,那被璀璨而又神秘的星光填满的立体刻度表上,五枚颜色各异却又指向不同的指针,正在因为加尔儿文神性灵魂上的拓展,而产生对应的变化! 摩罗之战,加尔文在与恶魔原体珞珈的战斗中,因为诸神的亲自下场而明白了红色指针的意义。 那枚红色的指针,在诸神的力量即将降临现实之前,在加尔文的眼中有了剧烈的变化! 而在加尔文获悉铭文之密后,他也明白了这枚指针的意味。 它代表着诸神力量对他的锁定,而在概念的层面里,这种锁定再具体的解释,就是构成他力量的概念支点,正在被被瓦解、捕获的进度表。 而其他的四枚指针呢? 那枚银色的指针从未动摇,从加尔文看到它开始,就一直牢牢地锁定在他本人身上。 他虽然不明其意,但暂时就将它理解为对自己的定位。 而剩下的三枚指针,他就真的是一片茫然,没有任何头绪了。 加尔文原以为,这个秘密将会保存下去,直到他在某一天,无意间触发了俄瑞波斯之钟的某个条件。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来的是如此之快——就在德拉科尼恩被彻底消化的瞬间,他在感受着自己灵魂被海量的物质补足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来自许伯里翁的庇佑的变化。 而这个变化所指向的,恰恰就是厄瑞波斯之钟。 厄瑞波斯之钟在进化!在生长! 这件源自黄金人类对亚空间的终极造物,在被铸造的时候也触摸到了黄金人类的想象极限。 尽管他们没有人能走到加尔文如今的深度,但这些疯狂的人类还是凭着自己的想象,为这座庞大的装置预留了连他们也无法控制的变数! 而正是这种预留的变数,则让加尔文的神性灵魂得到成长的时候,也将厄瑞波斯之钟带向了未知的方向!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这种缓慢的蜕变依旧没有完成,还是直到科拉克斯离去之后,他才在从礼拜堂走向会议室的路上,等到了那声久违的钟鸣! 咚! 第九十九章 猎杀-饥饿的灰骑士之主 咚! 与钟声一同响起的,还厄瑞波斯之隐藏在指针下细密的齿轮转动声。 远方的视野尽头,点点的星光已迫不及待将暮色的天空刺破; 而与那些亘古不变的繁星相对应,在夜空中拖曳着光痕的亮点,则是属于人类帝国正飞速前行的战舰编队。 咚……咚……咚……咚…… 干涸而死寂的峡谷里,古河道上的卵石们正因这巨响而轻微的碰撞。 一道如泰坦般高大的巨灵从远处的城市中走出,然后在愤怒的嘶吼中踉跄着脚步,狼狈的向着城镇外的峡谷逃离; 数百吨的躯体,让这个巨人迈出的每一步都在地面带起厚重的回响与烟尘;而成千上万张痛苦的面孔,则每时每刻都在它腐败的皮肤上浮现。 脓液与蛆虫从它裸露着肌肉的腿上滴落,在经过的每一寸土地上带起硫酸般的腐蚀声。 而若是有人有幸能看到它的全貌,那他就会发现: 与这些细枝末节的丑恶相比,它那浑身上下,都流淌在透明皮肤下的符文和病疫,才是真正能让人在看到的瞬间就堕落的邪恶。 但就是这样一个恐怖的存在,此刻却正从自己的巢穴中仓皇的逃离。 它就像是一只被盯上的猎物,在被恐惧与求生欲占据全部理智的同时,还不忘了在逃跑的间隙,不断的回头张望…… 轰! 一道银光自高空急坠,重重地砸在一片低矮的丘陵上。 扬起的烟尘中,加尔文抬头仰视,目光所及之处,正有一座高山在崩解。 是的,一座由人类的躯体拼凑而成的尸山。正在他的眼中崩塌、瓦解。 轰隆隆的重物坠地声中,帝国真理由远及近,以恐怖的尖啸声向加尔文飞来; 而在它出现的方向,一缕银色的火焰正悄无声息的飞速蔓延。 嗡!修长的剑身在加尔文的身边骤然急停,然后示威性的的极速旋转发出轻鸣。 加尔文看向前方的眼神不动,手掌却向它伸出,安抚着帝国真理过于活跃的情绪。 远处黑色土地的尽头,一座中等规模大小的矿业城镇中,正有隐约的嘶吼与嚎叫传来; 而当面前这个巨大怪物倒下的瞬间,那些嘶吼与嚎叫也像是被一齐抹了脖子一样,在短短的数个呼吸中全部消失。 加尔文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那座庞大到占据整个视野的巨物崩塌。 银色的烈焰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沿着它那足有合抱粗细的脊柱一路延伸,然后在到达终点的瞬间向外爆燃。 “嗬嗬……” 灵魂已然不在,但那腐败的躯体却还有求生的本能。 残余的生命力,让组成它的千百具尸体本能的向外挣扎,继而撕裂了它破败不堪的皮肤; 而无法计数的、长有倒刺与长毛的蛆虫就更是在恐惧的驱使下,疯狂的从它们的乐园中向外逃窜,在雨点一样密集的落在地上后,生生的在尸山脚下铺出了一摊黑色的虫毯…… 但这又没有用,因为它们本身也是“它”的一部分。 所以当“它”被掠食者猎杀后,所有属于它的组成,也都逃不过银焰的沿路追杀。 一个个没有皮肤的尸体在爬行的途中火焰追上,从而永远的被定格挣扎与扭曲的姿态上; 无法计数的蛆虫,则在干涸的地面上拉出一条条带有粘液的长线,然后再某个瞬间无风自燃。 哀嚎、尖叫……但都不能阻止它们身上染尽一切的火焰。 瞬间的毁灭过后,留给这片土地的,就剩下尚有余温的灰烬。 而那个制造了这场惨案的猎杀者,则用他那与本质差距悬殊的肉体站在了不远处。 这是第几个了? 加尔文仰头看着先遣舰队的缩影,在心中暗自盘算着自己的猎杀名单。 要是他的感应没有问题,那这个被瘟疫肆虐的小型矿业星球上,已经没有符合他标准的猎物了。 灵魂中永无止境的饥饿感,在刚刚吞噬了怪物后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满足; 可随着这个勉强算是大魔的东西的灵魂,一路落进加尔文的灵魂本质当深处,然后被那些黑曜石般的水晶旋转、挤压、碾碎、乃至消化干净后。 随着属于它的真名和灵魂被双重吸收,一股比之前更加明显的饥饿感又再次在他心头浮现。 “不够……差的太远了……” 加尔文观想着自己的灵魂,发现这个肆虐了一整个城市的恶魔的力量,也仅仅是为他神性灵魂的成长,带来了那么一丝细微的促进。 “不够……不够!” 灵魂的本能在催促他,让他明白只有更多的猎杀才能带来量变后的质变; 而与此相呼应,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厄瑞波斯之钟上的黑色指针,在灵魂完成消化的瞬间有了那么一丝微不可见的晃动; 而还不是他关注的重点,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这枚指针的另一侧——那枚蓝色的指针,正在一声清脆的鸣叫后,再次指向了其他的方向。 “走了!” 加尔文呼唤着兀自旋转着的帝国真理,大步向着接应他的雷鹰走去。 这片星系上,死亡守卫们给他留下的猎物足够多,他还要趁着主力舰队到达之前,抓紧再多跑几个场子…… 基因原体也不容易啊!这肚子里没有货的饥饿感实在是太难熬了! 加尔文一面由走变跑,在雷鹰上的驾驶员震撼的眼神里,踩着鼓点一样的脚步冲进运输仓; 一面抬起手掌,一把攥住从后方飞来的帝国真理,在防止这个家伙把舱壁刺穿的同时,还在心里计算着厄瑞波斯之钟所指向的下一个星球。 这枚神秘的仪表在完成了蜕变后,其五枚指针中的蓝色已经对他开放,而在与它的沟通中加尔文知道,那正是指向空间被污染和入侵的位置。 这倒是方便了他,因为在获悉铭文之密后,他已经彻底放开了自己的猎杀欲望;而与莫塔里安的一战,就更是让他背负上沉重的压力。 厄瑞波斯的蜕变可以说是恰逢其时,让正在思考如何增强自己的加尔文下定了决心; 他向军团内部提出的先遣舰队的意见,起根本的动机也就是为此。 因为只有游离在整个舰队的外围,他才能自由的选择猎物,并且开始他的狩猎。 这已经是他今天的第五次狩猎了,而若是能把这片星系清理干净,那他下一步的目标,就是舰队的最终目标——哥特。 第一百章 迷雾下的真实 “第九十七个……” 加尔文在心里念着自己的战果,并且善意的拒绝了身边的灰骑士推过来的悬浮支架; 被引擎噪音填满了的机舱,在雷霆那糟糕的气动外形影响下,对平流层有着格外的钟爱。 整个机舱里,所有的灰骑士都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安置在固定架上,只有加尔文自己还固执的站在中央的过道上。 当然,他有这个特权。 “进度如何?”加尔文看向身旁最近的身影,灵能通讯中这两个单词被层层叠加、又被层层扩散。 所有“听到”原体问话的灰骑士都能清楚的理解,这种被铭文同时赋予时间和空间意义的词汇,在这个时候所指向的,正是整个先遣舰队的状态。 时间进度,空间进度,舰队的位置,乃至先遣舰队在途径那些确定被污染的小行星、卫星甚至轨道空间站时,舰队以小队为单位,向下逐级发送的具体作战任务。 加尔文所在的这艘雷鹰就是如此,是围绕着先遣舰队被投送的上百支小队中的一个。 而在先遣舰队之后,汇合了克里格联盟的两千名阿斯塔特,以及死亡守望和谩骂者的舰队主力,也正在向这个极速赶来。 “进度顺利。”戈耳贡摇了摇头,将同样被铭文加密后的信息反向输送。 但他和所有的灰骑士一样,对这种工具的应用要远远的弱于原体。 先遣舰队的作战信息太过复杂、稠密,而他所能掌握的信息加密和压缩技术,却无法将这些信息全部概括。 三级的铭文体系,大概是这些灰骑士们能够利用、并以此构筑自己灵魂防御的极限; 至于日常的信息沟通和战斗方面的应用,则被死死地固定在二级的范畴以内。 但加尔文并不担忧,因为这种能力的缺失在他的眼中,是一个成长的过程。 灰骑士们注定会继续成长,而他现在所做的事,就是为了加快这中间的进程。 “第九十七个……”加尔文再次重复这个数字。 大魔这个概念,在加尔文经过这次战争后,几乎被彻底颠覆。 与他从审判庭中得到的培训相比,这些从受害的当事人们身上得到的信息,显然更加可信。 什么?你问它们说了什么?怎么说的? 对此加尔文没有解释的欲望,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笑不语…… 总之,所谓的大魔,并没有一个严格的标准; 在亚空间中无论是混沌无分还是诸神的碎片,都只有普通和拥有独特概念的区别。 在它们的内部,区别这些未生者的真正标准,恐怕要到非常后期才有真正的共识; 而它们拥有的这种共识也让加尔文非常熟悉——那就是是否拥有神性。 是的,还是神性。 就像古泰拉的人类,在尚未走出恒星之前所说的:“太阳底下永远没有新鲜事一样”,亚空间中无尽的变化之下,其实也有着一些被共同认知的“真理”。 神性,对于诸神的碎片来说更容易获得,但这个容易与人类所理解的难度依旧有着天壤之别。 它们或许能在诞生后的数万年时间里,在某种机缘巧合下取悦了自己的本体,又或者单纯的因为主体意识的某个偶然的行为,将自己的意识降临到那个碎片之上。 于是,当神明的意志离开,而那个碎片又侥幸没有被撑碎或者被玩坏的话,那这个碎片从此以后就有了一个新的称谓——诸神的化身。 而相较之下,无分混沌的未生者则要艰难许多,它们想要获得神性只有两条道路: 一,是祈祷混沌意志的青睐,就像是某种合法的赌博一样,能在无尽的亚空间里找到一丝混沌的本源,而又恰好能小到不足以暴露身份,从而被诸神觊觎; 二,是尽心尽力的寻找每一个能够抵达现实的机会,尽可能在短暂的时间窗口里,给现实宇宙的文明种族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 那么问题来了,还有比杀戮和破坏更能留下印象的事物么? 或许有,但那必定会耗费漫长的时间,而它们缺的恰恰也是这个。 于是杀戮与毁灭,就成了这些无分混沌或是不被本尊青睐的诸神碎片的唯一选择。 它们也乐此不疲,想要通过这些制造的痕迹来维持自己在时间中的存在,从而获得一丝贯穿时光长河后,自然诞生的一点神性。 这,就是真相。 一个加尔文从未想到的真相。 他灵魂中有关千疮之子的记忆里,自己与其他军团之子们召唤的守护灵,恐怕正是基于这种情况而存在的特例。 当一个未生者能够与现实建立稳定的契约时,这些本质上属于高维生物的存在,也就不介意在有了固定的保证和被人铭记的收益下,在凡人短暂的生命周期里,暂时收起自己丑恶的嘴脸。 它们甚至愿意展现出一定程度上的“忠诚”和“可靠”,只要它的契约者们也同样展现出足够的强大; 但这种态度的“尺度”,虽然超过多数凡人的寿命,可谁又能保证这种脆弱的合约,在面对真正的恐怖时,又能坚贞如一呢? 或许有极端的特例,但绝不可能是常态。 唔……又一个谜题被解开,加尔文的心情不乏愉悦。 但他的心里也同样有着隐约的压力,因为从这些未生者们身上获得的信息里,也同样将不祥的意味指向他的目标——哥特。 颠簸的机舱已经恢复了稳定,咆哮的引擎也在不知不觉中安静。 加尔文知道,这是等离子引擎转向外太空工作模式的特征。 而在他的视野尽头,狭窄到只剩下一道细缝的观察窗口里,也正如他所预料的,出现了轨道空间站的身影。 对舰队途径的航道附近的清理已经完成,其他的雷鹰小队也正处在返回的状态当中。 加尔文感受着灵能状态下的军团意志,周边活跃的星星点点的灵魂,正是他的子嗣们在向他致敬。 要走了……这是加尔文和其他灰骑士们的共识。 敌人的目的性极为明确,而在他对这里的恶魔的灭杀和猎食的过程里,他也从那些尚未被消化的凡人的灵魂中,找到了这里曾经发生的战斗。 斯特拉尼瓦尔,这是这个星系的名字。 而如果他没有猜错,现在漂浮在星系第二恒星的伴星轨道上的战舰残骸,就是这里曾经驻留的防卫舰队的最后痕迹。 曾经的战场上,那些黑色军团的战舰,正是在这里如狼群一样横冲直撞,然后再同样庞大的死亡守卫们的帮助下,以最短的时间将这里的帝国海军歼灭,然后连战场都未来得及打扫就扬长而去。 他们在找什么? 他们在干什么? 加尔文心有所感,知道这恐怕就是他在这场敌众我寡的战争里,为数不多的、可能让他翻盘的线索。 但战争的迷雾却让他一无所知,只能等待自己亲自到达哥特以后才能知晓。 第一百零一章 信息、对话、二五仔的心思 “这可能不是我预想中的战争。”。先遣舰队的旗舰上,加尔文在自己的临时宿舍里写下这样的笔记。 舰队已经完成了对斯特拉尼瓦尔星系的清理,并且以深度潜航的状态下,驶离该星系整整一天时间。 在这愈发陌生的虚空中,泰拉能够传来的信息也变的稀少。 但与此相反,在导航员们放下头上的面纱,将他们标志性的第三只眼睛睁开望向虚空开始; 从机械神甫手中接过掌舵权的他们,就在率领着舰队穿过永不停息的以太海洋的同时,让星语者们耳中来自哥特星区的声音变得愈发的清晰。 那些声音正在变得越来越大,并且正随着距离的拉近,开始从无法理解的混乱的呓语,变成逐渐能够识别出段落的信息。 而随着那些零落的信息被逐渐拼凑,并在反复的回放中被加以标注后。一幅让加尔文也无法想象的画面,就这样展露在他和所有灰骑士的面前不是: 这不是一场传统意义上的战役,它更像是从远古史诗中走来的一段故事。。 异形文明的入侵、兽人的掠袭,乃至艾达灵族的侵扰,在过去的数个世纪里一直困扰着这片星区中的人民。 而当这幅被压制在星区内部,未曾上报的威胁突然爆发,两个庞大的混沌军团又再次将本就混乱的局面搅动以后; 这里的帝国势力面对的,就只有边际星图上的战火警报,和整个星区舰队顾此失彼,正在飞速衰落的可怕事实。 人类的力量在衰退,而敌人正变得愈发的强大。而局势的失控,说明时间并非站在帝国的一方。 哥特星区庞大的辖区范围内,多达数百的大小星系里,本就只有少数中的少数才有人类开发经营的痕迹。 而行踪诡秘的混沌舰队的出现,就更是让这场本就庞大的战争的走向,更进一步的脱离了帝国势力的掌控。 “这是一场漫长的战争,它的长度甚至要超过一些行星文明中王朝的寿命。” 尽管不愿承认,但加尔文还是在面前被星语者带来的消息逐一标注为危险的星系所说服。 庞大的星图上,属于人类帝国的控制区域是如此的狭小。而与之相比,那些被异形文明和未知势力(混沌军团,哥特星区暂时还未知道两个军团的出现)所占据的部分,却已然占据了整个星区中的绝大多数空间。 “恐怕被费马言中了。”加尔文苦笑着自言自语,但可惜此时的费马神甫还在主力舰队上,没有听到的机会。 这样的哥特星区,已然不是他手里的一支偏师能解决的问题。 他需要的恐怕是更多的战舰、更多的星界军团、甚至是更多的阿斯塔特战团; 而这种庞大的军力调动,显然超过了他所拥有的临时权限,需要来自泰拉议会的共识,以及帝国中央政权的全力支持。 换句话说,他需要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远征! 只有一次真正的远征,才能将这片广袤的星空再次收回到人类帝国的手里! “大人!” 身后的敲门声让加尔文停下思考,他回身看去,一名灰骑士正伫立在他的宿舍门口,没有走近的意思。 原体的临时宿舍,是这艘护卫舰的舰长自己临时腾出来的军官宿舍; 这无疑已是战舰上最好的舱室,但对于他们这种尺寸的人来说,这为凡人设计的空间还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逼仄。 “有事?”加尔文端详着这个灰骑士,后者全新的圣盾型动力甲上没有任何荣誉的纹章和徽记。 棱角分明的十字军型头盔下,微蓝的发亮的目镜里,同样严峻的视线在审视着加尔文; 而在纯粹的钢铁原色的胸甲上,一个微缩版的“帝国真理”的浮雕,正在甲胄的正中位置。 那是一个特殊的标记,即使在整个灰骑士的军团里,也只有寥寥数百人拥有; 这个徽记,源自原体自己的佩剑,而这种带有明显的私人色彩的徽章,在新兴的灰骑士军团之中只有一个意思: 那即是,这名灰骑士乃是一众加尔文之子中的特例——他是经由原体亲手转化的血脉。 “有。”那名灰骑士低声回复,然后依照军团时代的礼仪,一板一眼的向加尔文行天鹰礼。 在得到了原体的首肯之后,他才从地面上起身。而他从前方舰桥上带来的消息,也在这个时候才说出口: “舰队已经到达贝恩莫尔星系,星语者在询问,是否要对哥特方向的声音做出回应。 那里的防御相对完整,按照常规的星系防御工程结构推断,那里的近引力带上除了有天基武器之外,应该还有防护航道的雷阵存在。 他和领航员担心,我们是否会被防御阵列误伤。” “唔……” 加尔文思考着回复,下意识的从舱室里矮小的床铺上起身。 粗壮的钢制床铺在他非人的体重下发出刺耳的呻吟,而原体多线程运作的身体本能,则让他的手臂下意识的抬起,挡在了自己的头颅和天花板的中间。 然而这个动作还是晚了一步…… 哐! 一声钢板与骨骼的碰撞让加尔文回过神来,他心虚的看向头顶正迸溅着火花的舱壁,然后有些尴尬的看向面前的子嗣。 嗯,很好,他满意的从已经转过头去的灰骑士身上,获得了为数不多但又宝贵的尊严。 起码这个半路收来的二五仔,还知道对他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不,不用通知他们。” 加尔文下定决心,一时的通知对整个战局并无益处,而从进入这个星区开始,他就已经进入了完整的战争状态。 “我的意见……”加尔文说着话,将自己盔甲上的伺服终端打开。 奢侈的个人全息投影上,晃动的影像吸引了那个灰骑士的注意。 而加尔文的命令,也在此时传到他的耳中: “就照这个位置!”原体的手指点在了星系诸多曼泽维尔点中,距离行星防御体系最远的位置。 那里既能符合舰队的跃迁需要,也恰好是星系被攻击时,敌人舰队展开后空虚的后方。 “就照这个位置去!”加尔文再次重复,然后耐心的向面前的新兵解释: “我们既然来了,就该争取每一场战斗的机会!想必这里的帝国军人们,也会喜欢我们带来的礼物!” 第一百零二章 告诫、重生、与疑惑 “这里是人类帝国、朦胧星域、哥特星区、哥特星系…… 我们正处在战争状态……以星区总督的名义,任何宪章舰队、武装商船自接到这条信息起,必须无条件响应征召,前往首都星集结! 任何能够听到我们呼唤的帝国海军、星界军团、乃至其他的帝国武装,请履行尔等帝皇忠仆之义务,前往首都星加入我们的战场…… 任何阿斯塔特战团(以下为加密信息,需要二次解码)的帝皇天使们,请务必响应《阿斯塔特圣典》之要求,加入我等战区……” “这里是人类帝国……” 咔…… 加尔文切断了舱室内的广播,不打算再重复听一遍来自星语者们的翻译。 他起身向通往舰桥的通道走去,身后的灰骑士也亦步亦趋,等待着下个路口和加尔文分开,好返回星语者甲板复命。 “为什么不用灵能呢?”加尔文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让这个灰骑士停下了脚步。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直到加尔文转过身来。 “还是在抗拒么?”加尔文问道。 “我不知道……”那个灰骑士语气迷茫,而加尔文显然早有预料。 “那就试试,多和你的兄弟们交流,多尝试用这个角度去观察世界; 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属于我们的东西,也只有这样,你才有继续强大的机会。” “您的意志!”灰骑士单膝跪地,而加尔文则凝视着前者许久,才转身离去。 加尔文这里正在前往舰桥的路上,因为战舰的首席工造士(机械神甫)已经在那里就位,只等战舰穿过亚空间的帷幕后,由导航员再次将战舰的主导权向他转交。 他麾下的技术神甫和机械奴工也在引擎室里随时待命,等待着由他下达的重启引擎的神圣仪式的命令。 距离舰队计划中返回宇宙的零时还有半个小时,而整个舰队上的灰骑士、阿斯塔特,乃至所有的船员,都已经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准备。 “大人!” 远远的走廊尽头,一列手持着泵动霰弹枪的船员们躬身行礼,并且远远地就靠边站好,好为这位大人让开本就不多的空间。 而在数秒之后,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他们低垂的头颅前走过。 再次回到星语者甲板,灰骑士下意识的抬头仰望,指挥大厅的中央处,加尔文已经坐在舰长上方的王座中; 而他身边的“兄弟”也在他交付完命令之后,终于开启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对话: “笨鸟,还想不起来你的名字么?” “恐怕是的。”灰骑士略微停顿,显然对这场对话有些意外。 这些陌生的同僚,是他在重新恢复了意识后,所见到的第一批人。 也正是这些人,在他从那刺穿灵魂的光中睁开双眼后,接触到他空白一片的灵魂,并给予了他这个富有幽默色彩的名字——“笨鸟”。 “我想说……虽然我不介意,但可以换个名字么?”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和那些兄弟们听到他那踟躇不定的语气后的愉悦。 “哦……抱歉,我的兄弟,虽然这本该是属于你的权利,但这次例外,它是来自我们父亲的赐予,你最好不要拒绝。” 这是那个尤为高大的灰骑士,在俯身将赤裸的他,从狭小的密室中扶起时说的话; 而这也是这些灰骑士在他有清醒的意识和记忆以后,最后一次用物理的声带与他沟通。 “如他所愿。” 这是他的回答,也是他下意识的态度。 盖因那个被称为戈耳贡的长者口中,说出“基因之父”这个高哥特语的特有词汇时; 他身体中的血脉已然越过了意识,提前向外界表达出源自本能的倾慕。 他无力抗拒,也不想抗拒。 但那是他的本意么? 他不确定,可起码没有反感。 于是,当厚重的而圣洁的圣盾型动力甲,被那些机械神甫和圣咏者吟唱着赞歌见证,并由赤裸着身躯的奴工们抬到他面前,穿戴在他的身上时。 那些银色的、如毫毛般透明柔软的探针刺入了他的身体,让这件拥有着数千年历史的圣物,在等离子引擎和灵能线缆的双重加持下,在帝皇与欧姆弥赛亚的双重见证下,终于与他彻底的融为一体。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尽管他从本能上感觉到某些异样。 动力甲的伺服在低沉的咆哮,仿佛在告知他,它所经历过的所有战争,和所有曾佩戴过这幅盔甲的前辈的经历; 而与之对应的,则是更加崭新却冰冷的灵能线缆: 这些血管一样,将他的灵魂都卷入,并游走在整个盔甲上的水晶丝线,则在用那沁透灵魂的寒冷和沉静,向他诉说着某种更加伟大的意志。 这是新生! 这是一个伟大的基因造物与更加伟大的灵魂工程的硕果! 他的身体的每一个基因,似乎都在与动力甲的部件共鸣! 它们在为这神圣的一刻战粟;在为这场仪式中,某些贯穿了人类文明的意志而呐喊! 他在感动,在为这神圣的一刻而受到感召! 但他也在维持着清醒! 尤其是身上的脊柱、关节和脏器上,一些伤痕愈合后仍旧发痒的圆形疤痕,让他觉得这个场面是他曾经经历过的…… 不……那至少也应该是他所熟悉的……却又陌生的场面。 那究竟是什么呢? 而直到刺鼻的熏香燃尽,圣歌消逝,他都未能从自己空白的记忆中找到这种异样的来源。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道厚重的墙壁阻隔在他的意志之中; 而尽管他无法看穿墙壁,却本能的知道那些东西属于他,并且从未消失。 “仪式有些简单,但这毕竟是战时。” 见证了仪式的戈耳贡,在机械神甫们鞠躬离去之后从祭坛边缘的阴影中走出。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几位同样高大的巨人。 “等你走上圣典之路,我们会在胜利大厅给你补上庆典。” 雷鸣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而与这道声音同时到达的,还有这位长者粗壮的手臂,以及肩上更加沉重的分量。 锵! 肩甲上的重量让他从思索中苏醒,手中横握的战戟在瞬间被打开能量开关,湛蓝的灵能水银泻地般的流淌其上,然后在那锋利狭长的刀口上发出振鸣。 冥冥之中,一种擢拔之力让他无法抗拒,下意识的在灵魂的上升中将头颅奋力扬起! 而一个庞大的意志,也在他极速放大、扭曲的“视野”中变得清晰,并且在下一个瞬间,将无数灵魂与更加超乎他想象的、磅礴而浩瀚的信息,向他一股脑的灌注下来! 轰! 那是……那就是军团! 他可以“看”见! 无数与他一样灵魂,在围绕着那个银色的意志伫立! 那是……那即是他的基因原体! 他能感知到! 当他突破灵魂的界限,挣脱了凡人桎梏的一瞬间! 那个宏伟如神明般的存在,就已然向他投来冰冷……却又温暖的视线! “走吧!” 戈耳贡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响起,而他和其他的兄弟们,也已在灵能频道中的笑声中向外走去。 再次将视线下沉到现实的他,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战戟树立,并且用灵能驱使着动力甲,迈出他人生中的第一步。 而在那沉重的钢靴落地的瞬间,前面的戈耳贡却忽然转过头来,带着戏谑的笑意对他说道: “笨鸟?” “到!”他本能的回应。 “哈哈哈……开个玩笑,父亲当然不会给你这样的名字。” “所以,我的名字是?” 他的情绪依旧镇定,仿佛在经历过这一次重生后,再也没有能让他激动的事物。 “鲣鸟——红脚鲣鸟。 但我们觉得,他赐予你的名字跟这个很像,所以兄弟们决定以后就这么称呼你……” ps:红脚鲣鸟,古泰拉已经灭绝的某种鸟类; 高哥特语音译:s; 因善于飞行而拙于行走,所以它也有命运中的笨拙者的意味。 第一百零三章 俱亡者、黑石,与寇布的心思 “目标正前!能量曲线递增!五个标准时间!” 真视之眼大厅里,坐在庞大机械维生阵列中央的主导航员,在周围机仆与灰骑士们的注视下开口。 他缓慢的伸出苍白枯萎的手,用没有潮湿的指尖将额头上的冠冕拉下; 当那枚渗透着污血的第三只眼与亚空间的交流,被物理手段强行打断后,这位已然时日不多的大灵能者,总算是放松地瘫坐在坐席的靠背上。 “交给你了……尊敬的修士。”他在维生舱里如是说。 而与这声叹息同时转移的,还有战舰的控制体系,开始从亚空间引擎向等离子引擎的转移。 相隔数百米的主指挥大厅里,首席工造士以机械修会最真诚祝福向这位可靠的同僚表示尊敬: “愿机神与您同在。” 然后向他在引擎室内等待许久的部下们下令: “依照神圣的动力协议,授权你等进行神圣的机魂重启仪式。 授权许可——首席工造士三进制·辛格。” “赞颂万机之神!” 一众机械神甫和技术人员,在引擎室里高呼,继而敲响了每一艘战舰都配备的神圣座钟。 咚! 鸣大钟一次,注入润滑圣油!推动杠杆,启动活塞和泵! 机神信徒的欢呼声中,圣歌咏唱团们的声音也在舰桥响彻。 前方巨大的舷窗上,厚重的装甲被缓缓拉起。 波橘云诡的亚空间,正以翻涌的能量云在向战舰上的人类展示最后的丑陋。 咚! 鸣大钟两次,启动传动源力之齿轮!按下按钮,发动引擎,点燃涡轮,注入生命! 漆黑的虚空被锋利的舰艏劈开,透明的空间被精金与钢铁如海浪般被带起。 虚无的亚空间与现实的帷幕被搅动,继而被指向更加明确的力量所斩破! 咚! 鸣大钟三次,赞美万机之神! 等离子引擎的轰鸣声里,炽热的尾焰从战舰后方喷射; 而与之对应,亚空间引擎在熄灭前的最后一次加力,将现实宇宙的帷幕撕开一道椭圆形的门户。 于是在帝国军人们的眼中,哥特星区最核心的首都星系——哥特,终于久违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准备战斗!” 帝国海军的舰长向指挥甲板上的成员组下令,鸟卜仪阵列的方向,已然有最新的信息接入。 沙……沙……沙…… 全息投影仪上晃动而失真的画面,与全舰接通鸟卜仪阵列后受到敌人干扰的噪音一起,让整个战舰上的人都皱起眉头; 而随着等离子引擎的功率飞速提高,持续得到能量增幅的鸟卜仪阵列,也正从敌人的手中将感知的能力夺回。 “态势感知完成!!!” 鸟卜仪阵列方向的声音,同时吸引了舰长与加尔文的注意。 王座下层的主指挥大厅中央上,一直晃动闪烁的全息投影,也终于恢复了正常工作的状态。 弗拉利斯,位于哥特星区首付哥特所在星系的防区边缘,是六座黑石要塞中距离哥特本土最近的一座的安置地。 那里既是帝国海军的母港之一,也是整个星区最强大的防护屏障。 而如今,一支规模不小的异形舰队,正用它们那诡异的弯月外形的战舰,向着哥特的星系防御发起进攻。 而帝国的舰队空有庞大的数量,却对这种异形文明的战舰无能为力。 黑石要塞,正是这座庞大的黑色星体,用它上面搭载的庞大武器阵列,在威胁着那些异形舰队,让它们无法肆无忌惮的对星区首府构成直接威胁; 也正是这座要塞,在以它那诡异的建筑材料抵抗着异形战舰的绿色能量射击的同时,也以其上密集的实体弹药遏制着这些战舰的活动范围。 但这显然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因为随着帝国海军的战舰不断被击毁,那些异种文明的战舰已经将火力对准了黑石要塞本身。 它的材质虽然足以抵抗战舰的直射,但这种坚固的性质却并不包括那些后续的人造武器平台。 加尔文甚至能看见,在那些大型的战舰下方,一些小型的弯月正在被集中释放。 而这些微小却密集的弯月在获得独立的瞬间,就开始向着黑石要塞的本体前进。 “它们要夺走它!” 这是加尔文的本能直觉,而他在那场时空之旅的记忆却在告诉他,一旦这些东西回到了它原本的主人手中,那整个哥特星系都再无可能抵抗这些异形的入侵! 所以,这才是让哥特星区陷入静默的元凶么? 原来帝国在这片星空下最开始的敌人,并非是由阿巴顿和莫塔里安所率领的混沌势力,而是这些加尔文在暴风星域就打过交道的异形文明么?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加尔文仿佛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那座黑曜石构筑的庞大要塞。 以他在那场时空之旅中的见闻而言,那座要塞在人类手中的威力,可能都比不上这些异种文明的万分之一! 所以!它们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还是说,它们只是在执行自己既定的战略,而黑石要塞只是碰巧出现在它们完成战术目标的路径上? 加尔文还在思考,因为这背后代表的是两种天差地别的态势! “信号切换成功!正在锁定诸元! 目标的亚空间侦测装置有效!正在发出干扰!” “压制他们的信号!锁定他们的引擎特征!” 海军舰长寇布一边对着鸟卜仪阵列下令,一边向另一侧的策略小组投去眼神; 后者早已从面前的全息投影沙盘上,将正在散开的混沌舰队标注; 并且针对着这些因为腹背受敌,而陷入混乱的敌对舰队,清楚的设置出几条可供舰长参考的作战方案。 “前进!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那些战舰的登陆!” 加尔文的话打断了寇布准将的谋算,他惊异地将目光看向头顶,而此时的加尔文已经站起身来,用无声的姿态向他施加压力。 “我……我有更好的方案……” 寇布喃喃自语着,但原体的权威不容置疑,他已经感受到身边的同僚们那愈发不善的眼神。 而加尔文心里,对寇布的评价也在再次降低的同时,想起了临近出发前华西列夫对他的话语。 “也许您对我们之间的争斗并不满意,但我发誓,至少这一次,我们对寇布中将,和他舰队指挥权的剥夺,绝对出自对帝国的忠诚和责任。” “哦?何以见得?”加尔文反问道。 “寇布中将……出身海军世家。”华西列夫在沉吟中,缓缓地吐出了一段话。 “然而我不知道您是否好奇,为什么以他的出身和年龄,还会屈居在一支负责巡护航道的护卫舰队之中?” “为什么呢?”加尔文的好奇心也被华西列夫勾起,但他也在警惕对方,在刻意的分辨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里,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出自“公心”。 “因为他的指挥风格……”华西列夫吐出一口长气,然后略显无奈的说道: “这位将军的才华毋庸置疑,但他和他的家族,在保全自我方面的欲望,却比他们的才能更为旺盛!” “请注意,这是一种严重的指责。”加尔文的眉头皱起,因为这已经是对寇布乃至他身后的格奥吉尔家族的委婉指责。 而他的心也在微微的下沉,因为这种堪称不客气的指责若是没有对应的事实,就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华西列夫这种高阶将领的口中。 “嗯,事实如此,虽然我不该非议自己的同僚。 所以我会给您一个具体的名单,您可以顺着这些名单上的战役记录,自行寻找对应的事实。” 华西列夫走了,但却给加尔文留下了一个难题。 他从自身的角度上,不愿意将这支一支跟随着他的舰队,再次归属到帝国海军的序列上; 但如果华西列夫所说的话里,哪怕有一半是真的,那寇布这个人,还真就不适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担任任何一支舰队的主官。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加尔文的声音在舰桥上响起。 而此刻的寇布已经是汗流浃背,再不敢有任何的迟疑。 他相信,在舰队里耳濡目染,目睹了一套完整的、帝国舰队级海战指挥流程之后,原体完全有抛开他,独立指挥舰队的能力; 而他麾下的这些船员们,想必也不会拒绝将他五花大绑,然后欢呼着迎接一位帝皇之子亲自下场指挥! “是的!大人!如您所愿!” 舰长飞速的回答,然后向加尔文和他身后的灰骑士们解释: “我的计划是,借助被星系引力俘获,并且即将到达的小行星带,向黑石要塞的方向潜行……” “不!没有时间了!”加尔文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在第二次打断了寇布的挣扎的同时,直接对他下令: “而我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向黑石要塞的方向发起进攻! 并且为我的直属部队即将开始的登陆作战创造环境!” “……是!如您所愿!” 寇布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就是骤然的佝偻。 他向周围的指挥组成员示意,将原体的命令向整个舰队传达。 远处的星系中央,帝国一方的舰队的鸟卜仪上,显然也收到了这支新出现的舰队的信号; 而这些自动识别码上,被标注为帝国海军和审判庭的陌生舰队,则让这些精疲力竭但又无力挽回战局的帝国军人们,再次看到了完成他们使命的希望! “配合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配合他们!” 舰队的提督飞速的下令,因为他的军事素养让他瞬间就知道了那支舰队的意图; 那个正在全力驶向要塞的舰队,显然是打算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破坏对方占据黑石要塞的企图! “你可以发起进攻了!” 加尔文对王座下方待命的寇布说着,转头将目光与身后的戈耳贡相对。 后者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抬手示意周围的灰骑士们,向下逐级传达原体的命令。 加尔文“看着”军团意志内,早已准备就绪的灰骑士,在命令到达的一瞬间,整齐划一的从各自待命的舱室中站起。 他稍稍地停顿了一下,在脑中估算了这些灰骑士到达甲板的时间后,向着一脸惊讶的寇布中将说道: “通知你的人,开放登陆艇和登陆鱼雷的甲板权限,最迟在两刻钟以内,我们就可以配合你的轰炸机开始进攻!” “您的意志!”舰长呆愣了一下,这是……连进攻方案都替他安排好了? 轰炸机先行出发,以微小却灵活的单位,密集的向敌舰发起第一波鱼雷攻击! 再然后就是战舰的主炮打击! 然后就是舰队在承受敌人反击的同时,在抵达预定投放位置后,开始正式的登陆战! 可这些灰骑士,是什么时候收到的命令! 他连基本的动员程序都没在这些阿斯塔特的身上看到啊! 然而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原体亲自回答了,因为就在寇布陷入呆滞的短短数秒内,他面前专属坐席上的屏幕里,已经出现了正列队从各个位置上向攻击甲板上行进的灰骑士! 他们在行进!他们在威慑! 他们在用自身高效到令人发指的行动,在向他展示这些帝皇天使们的专业! “帝皇庇佑!” 一支支手持着近防武器的海军巡逻队,在远远的看到这些天使的时候,就向着战舰回廊的一侧让开; 而这群身披银甲的巨人也踏着整齐而厚重的脚步,沉默着从这些凡人们的身前走过。 哐……哐……哐……哐…… 钢靴与甲板的撞击声,在通往攻击甲板的各个通道中同时响起; 而这一切在寇布纵观全局的视角下,展现出的就是这群阿斯塔特们,从接到命令到奔赴战场,连缓冲的时间都不需要的钢铁意志。 “你……留下!”加尔文看向苏拉的位置,刻意用凡人能听见的声音向他下令。 后者在接到命令的刹那,有那么一瞬间的迟钝; 但在他看向加尔文的目光得到对方的再次肯定后,苏拉没有反驳,而是与他身后的小队成员一起,将战戟的尾刃重重地顿在地上,以示遵从命令。 原体的话只有前半句,但无论是苏拉还是下放的寇布,都清楚的知道他没说出来的下半句: “替我看着他(寇布)!” 第一百零四章 登陆、遇敌、父亲的心 哐! 狭窄的鱼雷舱里众人脚下一震,一直泛红的状态指示灯也悄然变色。 眼看面前的闸门正中,那枚苍白颅骨在翻转中传出铜合金特有的摩擦声,加尔文才终于将手中一直凝聚的灵能驱散,带队向液压系统撑起的闸门外走去。 帝皇庇佑,刚刚短暂的飞行过程里,那些异形没有找到被藏在伪装鱼雷群里的加尔文。 他也在后怕之余,更加坚定了自己亲自参与到先锋队伍的决心。 总要有人冒风险,那为什么不是他? 真要是乘坐的登陆鱼雷被击中,他还有能力拉出一片传送门转移;可其他的灰骑士呢?他们哪里又有这种能力? “戈耳贡!萨瑟兰!” 加尔文看着面前空寂的过分的甲板舱,在灵能讯道里向另外两个小队的领头人联络。 刚刚的第一波次进攻里,轰炸机群的抵近输出效果并不理想; 尽管加尔文一再提醒,但敌人远超预计的机动能力,还是让轰炸机的飞行员们在采用了针对性的区域覆盖战术后,依旧留下了远比计划要多得多的敌人。 而这种糟糕的打击后效,也直接影响到紧随其后的护航战机,乃至鱼雷登陆艇群的顺利行进。 成群的异形战机,在中近距离上与舰队派出的护航机群发生交火。 而人类一方的战机,根本无法有效的锁定对方,在中距离下无法发挥实体弹药的杀伤; 而能量杀伤武器的功率,又不足以在这个距离上击穿对方明显有技术代差的防护体系。 于是人类的战机在不断的陨落,而被他们所保护的登陆鱼雷群也承受了高密度的饱和打击。 但好在这一批次的登陆鱼雷里,真正的有效载荷只有三支灰骑士的小队。 并且因为已经有过交手的经验,加尔文在出发前,还刻意让这些灰骑士将动力甲内的镇静剂调出、使用。 于是心跳频率变得更低、体温的热辐射趋近于无的三支灰骑士小队,总算在一众由活物、帝国海军陆战队们掺杂在一起的假目标里,成功的混到了黑石要塞的边缘。 而这,还是他们特意调整登陆鱼雷的飞行角度的缘故,因为这里正好是异形与守军的登陆战场的不远处。 在鱼雷群到达要塞之前,加尔文已经下达命令,用两枚专属于审判庭的信息病毒炸弹,强行将这一侧的伺服打开; 这种行为纯属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因为他们不仅没有时间与黑石要塞的守军沟通,甚至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否同意。 但这场登陆支援作战的特殊性,就在于黑石要塞的奇特构造。 那种黑曜石一样的材质,对能量的反应有惊人的惰性,连号称单兵武器中的最强穿透——等离子武器,也只能再完全充能的情况下,在这种黑石构筑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融痕; 可不巧的是,这座庞大的要塞的主要建筑材质就是由这些石头组成。 而以加尔文他们乘坐的登陆鱼雷上,自带那点的小功率热熔破拆炮而言;除非运气极好,能在处于动态自转的黑石要塞上,正好砸进其外表上罕见的人类建筑里。 否则就这点火力,恐怕只能在他们像加尔文前世所见的仓鼠一样,被撞扁在墙壁上之前,为他们稍微提前预热一下尸体即将摆放的环境。 嗯,也许能让他们贴的更牢固一点…… “这里是戈耳贡,二…号小队就位!已确认位置!正在检视周围环境!” “沙……这里是萨瑟兰!三号小队就位!我们出现偏斜,但并不太远!正在确认位置,正在重新估算行动路线!” 两侧传来另外两支小队的回复,虽然碍于黑石要塞的材质而有了明显的信号衰弱,但看在加尔文的灵魂本质的面子上,这种信号还是远比普通的灵能通讯要清晰的多。 加尔文飞速的整理着两支小队的位置,以及因为第三小队的偏离所造成的时间差。最终决定,将预定的汇合位置再向萨瑟兰的方向做出微调。 “走!” 加尔文的声音在军团意志内部传播,身后的灰骑士们也安静的前行。 面前的这座舱室极为庞大,却又十分的陈旧。这很符合加尔文对黑石要塞的印象,因为它的规模太过庞大,即使人类已经经营了数千年,也依旧无法有效的利用全部的空间。 沙……沙…… 厚重的尘埃在地上沉积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又在钢靴的踩踏下扬起、落下。 呼吸过滤器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中,无声的感应着周围的环境,开始自发启动。 呼吸声、脚步声、尘埃的落地声,这是黑暗的环境下,所有灰骑士能够感知到的全部。 而在这种环境下,足足穿行了将近十分钟后,加尔文与他的部下,终于到达了计划里预定的位置。 “5,4,3,2……”加尔文在心里计算着时间,马上又是小队之间例行汇报的周期。 如他所料,下一秒的通讯频道上,两个小队指挥官的声音再次出现。 而这一次,他们却因为各自不同的位置,给加尔文带来了截然不同的消息。 “汇报位置,计算误差!”加尔文在通讯接通的瞬间径直下令,两个指挥官也在稍后依照固定的次序回答。 “路线确认无误!我将在一分钟以后到达!” 戈耳贡的声音依旧沉稳,但他随附着汇报一起传来的,却有一条足以引起重视的信息: “小队左翼,距离大约一公里,于一分钟前,能明显听到有枪械交火的声音。 初步怀疑已经接近战场,等待命令!” “唔……一分钟,一公里。”加尔文在心里迅速计算,然后做出决定: “就地建立防御阵地。” “是!”戈耳贡的声音消失,随后就是萨瑟兰的频道接入。 这个年轻的指挥官,显然也听到了戈耳贡的汇报,而他所在的小队的意外偏离,就更是在这种情况下,明显的牵制了整个队伍的行动计划。 “给我三分钟!不!两分钟!”他在通讯频道中飞速的说道,而加尔文已经从军团意志的信息流里,看到了他所面临的窘迫。 这已经不止是定位偏离的问题了。 甚至从他上穿的周边环境信息来看,连他所在的层数都有误差。 加尔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为萨瑟兰感到头疼。 他是知道并且了解这个家伙的,这个出身泰拉贵族的指挥官,因为出身的家庭和来战团以前与加尔文之间的渊源,是一贯以极为严苛的标准去要求自己的。 但仿佛是命运的玩笑,他越是认真严肃,如传送偏离这种不可控的意外,就越是喜欢找上他。 一次两次倒也还算了,但是次数一旦积累的多了起来,就连加尔文也不免在每每出现意外的时候,对他投去奇怪的眼神。 而他自己呢?想必这个家伙在人前虽然保持了镇定,但在背后受到压力最大的,也就是他自己了吧? 这可不是大远征的时代了,加尔文也不是那些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帝皇之子。 “性格”这个词汇,在他这个出身东方文明的异乡人眼中,是可以被拆分成“性”与“格”的; 而所谓的“性格决定命运”在加尔文的眼中,也无非是个人基于“个性”,在命运的无数际遇中作出不断的、趋同的选择; 然后最终将个人的命运,导向一个固定却不为本人所知的道路…… 而这,就是“格”。 他前世所在的世界里,所谓的“前三十年靠父母,后三十年看个性”,所表述的,也就是这个意思。 “慢慢来,不急……”加尔文略微沉思,但又不敢让这个敏感的灵魂察觉到异样。 他忍耐着自己军人本质中特有的暴躁,尝试安抚通讯频道对面的小加尔文。 他不急么?当然不是。 这是战场,每一个细微的错误都会被敌人抓住,进而无限制放大的战场! 而小加尔文是谁?是指挥官! 任何他所在的小队的错误,都该在职业军人在战争状态下的冷酷责任机制下,被固定在他这个负责人的身上! 更何况是他自己犯的错! 但,他还真不能急。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收获,也是他在拥有了远超凡人的寿命以后,重新审视自我的职责和性格以后,得到的二次成长。 他不是那个连长了,他必须要有更能包容的心态。 与一个漫长生命中,注定要随着时间逐渐失色的战斗相比。 他的这个特殊的子嗣的成长和命运,要远比前者重要的多…… 第一百零五章 尾随、接敌、安置信标的意外 “战场正在接近,预备1分钟以后接敌!” 戈尔贡再次响起的通告里,严峻的语气已经不加掩饰,他所负责的侧翼的情况,也让通话中的两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力。 “我保证会按时间赶到!” 对话到了这里已经无法继续,萨瑟兰在给加尔文留下了一句保证后,匆匆地切断了灵能通讯。 原体对他的重视几乎溢于言表,而他也情知不能再占用加尔文的精力。 “后撤!” 加尔文稍作思考,就决定再次调整一下戈尔贡小队的位置。对方从灵能讯道中同步传来的不只有话语,还有配套的第一视角影像。 那些远处反射在黑曜石墙壁上的绿光,让他再次想起暴风星域的战斗。 而这些异形的能量科技,给他的印象极为深刻,无论是战舰层面的能量炮,还是单兵的战术武器,都能对帝国军人的防御造成致命打击。 “我能坚持!” “执行命令!” 戈尔贡在通讯频道里抗议,但随即就被加尔文无情的碾压。 这根本不是坚持与否的问题,而是加尔文愿不愿意用一支执行特种作战的小队,去碰一碰敌人以强攻要塞为目的,去组建的能执行正面强推任务的完整建制! “收到!”戈尔贡拉起队伍,开始轮次掩护后退,在距离拉开到足够安全以后,这支小队开始转身全力奔跑。 然而前方的战斗结束的要比他想象的更快,就在他们开始转身的时候,远处视野尽头的路口上,如潮水般“流淌”的金属甲虫已倾泻而至。 而这种体型微小却有飞行能力的单位,在甫一出场的瞬间,就激活了戈尔贡身上最危险的本能。 绿光! 踩着一片火花,在钢靴与地面擦出刺耳噪音的戈尔贡急停转身,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副场面! 互相挤压着、碰撞着的绿光! 在涌出拐角的一瞬间,就展开了它们的金属虫翼,然后铺天盖地的向整个大厅迅速蔓延! 吱吱呀呀的金属摩擦声在耳边响起,密集的绿色惨绿色光点,让人联想的却不是夏夜的萤火虫,而是能让任何密恐患者疯狂的、坟茔上的磷火! “就地防御!” 戈尔贡的声音冰冷依旧,而其余的圣殿骑士们也不遑多让! 前者的命令,与其说是戈尔贡个人的决断,不如说是这五名老兵,在发觉到撤离失败后的共同意志! 于是锵然作响的金属碰撞中,五名银甲巨人将战戟插进地板,然后互相以手相连;四名战友以最前方的戈尔贡为中心,成v字队形站开! 冰冷的银光,从这些灰骑士们的眼中依次亮起,而在那侵入骨髓的寒冷之中,最前方的戈尔贡已然拿起了腰间的圣物,在身上的力量积蓄到了极致的瞬间,高举着那本圣典向前方的异形怒吼! “死……来!” 而此时的加尔文,却还在算计着自己在舰队部署的失误。 最初的兵力调动上,他是曾考虑将配属的装甲力量也带上先遣舰队的。但因为重量和转运的种种问题,他最终不得不被把它们遗弃在主力旗舰的仓库里。 而这种配属火力的缺失,在当下的情况里被显现的淋漓尽致。因为登陆点的问题,他预计中与敌人交火的时间,要比与黑石要塞的守军汇合提前。 而加尔文已经能够估算,若是他们运气足够糟糕,在登陆的初期就与异形的主力正面碰撞;那即使他们能侥幸取胜,也必将付出绝不符合常理的惨烈交换…… 就像是其他的阿斯塔特战团一样…… “该死的《圣典》!” 加尔文下意识的再次抱怨,但旋即就察觉到了军团意志中的异样! “嗯?”加尔文不仅是听到,也在灵能视界中看到了戈尔贡的怒吼。 他下意识的在心里计算着,距离他和戈尔贡沟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秒,而以他们的脚程,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还没有任何的响动! “操!” 轰然作响的雷鸣中,加尔文撕碎了身边的壁障,消失在亚空间露出的破口之中; 而剩余的灰骑士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将目光看向了远处的战场。 成捆的传送信标就在他们的脚下,而按照着某种铭文而摆设的灵能传送阵才初露峥嵘。 “继续!” 一名荣誉卫队的老兵先反应过来,淡定的对其他的战友交代。这种程度的危机对这些新兵来说,可能是种新鲜的体验,但对他们这些活了几百年的老兵来说,就只意味着一件事: 天塌了,也要先完成眼前的任务! “是!” 三名加尔文之子略有惭愧的低下头,继续布置这些用于增幅灵能信号的信标。 前方的战友或许遇到了危险,但如果他们在这里继续分神,就等于在浪费他们的牺牲!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低下头的时候,远处的大厅尽头,巨大的门扉后却传来了沉重的撞击声! 几名灰骑士互相注视,然后无声的将放在地上的战戟拾起。 “还要多久?” 领头的荣誉卫队老兵向周围摆手示意,然后在灵能通讯中向撒瑟兰发起问话; 而从后者剧烈的呼吸声中,他知道起码在现在,他是指望不上这支本该出现的友军了。 砰! 纷纷扬扬的灰尘从巨大的石门上飘落,而几名灰骑士已经收拾了地上的信标,向就近能被利用的掩体后方转移。 鹅卵粗细的战戟被斜靠在石质的矮墙上,闪烁着充能标记的等离子手枪,已经被这些精锐的灰骑士端起。 只有五发,再多就会超过这把手枪的散热冗余。 老兵用眼神向周围示意,同时在灵能频道中向他们传输战术的意图; 周围的灰骑士微微点头,示意收到他的命令。而体现在具体的行动上的,就是这些灰骑士的手腕上,已经有咔嚓作响的供弹声,和头盔上正在预热状态的瞄准系统自检声! 他们在等待!等待那扇门开启的瞬间! 只要那扇门一旦开启,那在二十发等离子手枪的急速自由射击后,他们就会掏出手臂上的双联装暴风爆矢枪,再给对面的敌人,在火力延伸之后的第二波强力打击! 第一百零六章 迎敌、斩首、短暂胜利后的异常 嗡! 透明的气浪翻涌,雨点般的碎屑迸溅! 密密麻麻的锁心甲虫居高临下,以令人战栗的声势潮水般涌来,继而又被扇形的超自然能量波动击中,然后在一刹那中仿佛经历了无数的时光洗礼! 光泽明亮的金属外壳上,锈痕从无到有、从少到多,最终在青铜质地的躯体上蔓延,将整个甲虫腐蚀殆尽! 联合施法——as! 灰骑士在战团时代中的灵能杀手锏! 也是只有仲裁官以上的精锐灰骑士,才有资格去学习并主导的强大律令! 咣!咣!咣! 沾满了视野的绿光被一扫而空,只余下几只幸存者在远处游移,而视野尽头的入口处,又传来沉重的金属撞击声! 集中…… 摄念…… 驱逐…… 维持…… 庞大的军团意志,在戈尔贡虚空的头顶笼罩,而现实中的厚重的十字军头盔里,尽是他轰隆隆的喘息声在回响; 身后兄弟们的胸口也有同样的起伏,这种战团时代当做最后手段的招数,尽管有军团意志的豁免,也仍旧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损伤数量确认……相位修整协议启动! “相位修正协议启动失败……自检” “自检无故障,确认损伤!……进入二级作战相应姿态,重新评估目标威胁…… 评估完毕……损伤可接受……启动灭杀程序……” 陌生而机械的声音再次拉回他的注意,目光顺着那道声音看去,则是一座无畏机甲般大小的六足巨人,正手执着门板一样的异形斩首巨刃出现在大厅的拐角处。 死灵将军! 戈尔贡心下一沉,这是他在暴风星域里见到过的异形的高阶单位。 而与这个高阶单位相配的,正是此刻从它背后出现的、百上千的金属亡灵! 步兵、火力手、小型袭扰的飞行单位,厚重而高大的重装突击单位。 尽管戈尔贡他们不知道这些异形的名字,可仅从它们的武器和装甲的特征,这些老兵就能分辨出它们的战场职能! 这是一支完整建制的部队! 而且它们显然也看清了灰骑士们尴尬的数量,正无视他们五人的威胁,径直向着大厅的两侧展开! 没有对话,更没有任何多余的容错! 有的只是机械而冰冷的逻辑,和在这逻辑背后毫无感情的杀戮! 铺天盖地的高斯激光,在阵型刚刚就位的瞬间成片的射出! 在将整个黑曜石的大厅染绿的同时,也在圣殿骑士的防御系统上打出密集到无法分辨的猩红标记! 嗡! 银色的光芒在一片墨绿中绽放! 秘银浇筑的终结者十字勋章上,一道刚刚撑起的灵能护盾就开始在警告声中,出现点点的波澜! 圣盾型战术无畏的动力背包上,劈啪作响的闪电在两枚充能完毕的灵能传送信标之间穿梭; 一阵刺目的炫光过后,骤然消失在原地,又越过异形庞大的军阵,直接出现在首领身边的终结者们,开始了他们最熟悉的杀戮风暴! “为了泰坦!” “为了帝皇!” 粗壮的雷锤裹挟闪电,在戈尔贡双手的奋力挥舞下,与那个异形将军手中的巨刃碰撞! 而在它的周围,还有那些或是双持着闪电爪,或是手执战戟的圣殿骑士,正在传送阵积卷的能量云的扩散中,向着它同时发起进攻! 嗡! 白炽的光晕在致密的人群中扩散,逐渐变成纵横着、跳跃在每一块金属上的雷霆; 火焰都无法融化的金属骨架亦开始变形,而错位的以太之力,更是为这些只有逻辑存在的骨头们,带来了无法被纠错的时空错乱。 半透明的立场盾,在饱受闪电爪和动力锤上的分解立场折磨后,终于赶在相位立场转移开启的前一秒被击碎; 而那如小山一样大小的多足巨灵,也终于倒在了周围银甲巨人们的刀剑之下! 轰! 沉重的躯体轰然崩塌,带来的不仅是指挥权的混乱,异形领袖的战死,更是让整个军队陷入停滞。 呼……呼…… 风箱一样的喘息声从灰骑士们的胸口传出,他们看着周围如雕塑般陷入静止的异形,互相之间的视线中也满是得以生还的侥幸…… 然而,这种战后的松弛所代表的幸福是如此的短暂。 就在几人刚刚收起武器,准备打扫战场的下一秒,一道道以这些异形为依托的绿色能量场,就在这些灰骑士们心底骤然下沉的眼神中,在整个大厅内逐一展开! 嗡! 嗡! 嗡! 嗡! 嗡! 相位转移立场被反向启动,让刚刚暗淡下来的大厅里,再次被异形科技的绿光填满。 而随着这些传送登上战场的,则是五个巨大的身影! 四个与刚刚被杀死的死灵将军一样的单位,围拢拱卫着一个更加陌生而强大的存在! 而那个站在中央的异形,更是用它那与人类酷似的头颅,在看向几个灰骑士的同时,已然开口: “相位转移立场再次失效……确认损伤, 损伤确认完毕……转入第三作战形态!” “这下是真的要完了……” 戈尔贡下意识的与战友们视线交互,但眼中显露的却是罕见的无力。 看着近处正逐一苏醒的异形,再看看远处比之前还多了几倍的精英单位。 饶是这些久经沙场的圣殿骑士,一时间也没有了可行的办法。 敌人的反应速度超过了他们的想象,甚至连斩首作战都未能多拖延它们一秒! 一个领袖级单位的死亡之后,连30秒的传送信标冷却时间都没熬过,就再次遭遇到敌人数倍的增员! 而且按照为首异形的话去理解,那即使这些战损,也只是让它们开启了下一级的战斗预案? 它们还有几级的预案? 它们的建制为什么连一刻的混乱都不存在? 按照灰骑士们在暴风星域的战斗经验,这些异形在损失了战场上的最高单位之后,应该起码有一个短时间的混乱才对! 可为什么,它们会在失去了一个精英之后,会毫不犹豫,并且连让他们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就又一次的投入更多,甚至更加高阶的精英单位? 要将这个信息告知原体! 要提醒他! 这支异形尽管与暴风星域的类似,但绝对有另一套完全不同的社会、阶级结构! 这是戈尔贡此时的唯一想法!也是几个圣殿骑士在确认生还无路的情况后,互相之间唯一确认的最后任务! 第一百零七章 机械、忌惮与乱战 轰!轰!轰!轰! “撑起防御!” 密集的射线在护盾上反射、爆炸,但依旧不能淹没戈尔贡的咆哮。 群敌当面!雷锤上的分解立场和助推器没有一刻停歇! 众矢之的!终结者伺服上的灵能护盾指数像决堤的洪水般下降! 退!必须退! 可戈尔贡放眼望去,哪里还有退路! 三十秒,十几步!脚下的金属残骸已将黑色的地板完全盖住。站在“尸堆”上居高临下的戈尔贡举目四顾,但除了前进再没有其他选择! 然而敌人还在增加!甚至在一众灰骑士的面前,正堆积出一条天梯般越来越高的尸山! 而更令戈尔贡心冷的,则是远处的两个死灵将军在接受了戴冠者的催促之后,正提刀向着阵前走来! 波…… 泡沫般的破碎声在鏖战中虽不起眼,但却令每一个圣殿骑士闻之心惊。 这意味着终结者的灵能护盾发生器,基于动力甲提供的散热冗余,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终于走到了过载的境地。 这是第一个,而有了第一,就会有第二个。 波…… 又一个圣殿骑士身上的护盾消退,随之而来的就是射线在装甲上刮擦、反射的尖叫! 泛银的镀层将墨绿色的光线反射,与此同时它本身也在被飞速的消耗; 密集的射击过后,动力甲被击中的部位除了烧灼的红色在逐渐暗淡之外,彻底冷却的地方已露出了陶钢的原色! 时间不多了!只是不知道能否撑到下一轮灵能护盾开启的时候! 可就算是能再撑三十秒,那在灵能护盾过载之后,等待他们的结局也依旧不变,注定是被某一发击穿护甲的瓦解射线化作一滩溶液而已! 嗡! 嗡! 嗡! 低频的噪音突兀的而连续在战场上出现,高能的亚空间反应不但带起大片的音噪,更让整个黑石大厅里带起阵阵的冰寒。 作为灵族的老对手,这支太空死灵理所当然的拥有对亚空间的观测技术。 而在那个戴冠者的眼中,此时的亚空间反应就像是一头巨兽在奔袭的脚步,正在它基于现实世界中急速错乱的时空坐标里,高速的向这里接近! “警告!高能目标威胁!” 戴冠者举起手中的权杖,湛然的光辉从权杖顶端的晶石中外溢; 然而未等到这扇护盾完全撑起,将身边的两个将军遮蔽,那仿佛要被震碎的亚空间回响,就已经在措手不及的瞬间到达了它的面前! 撕啦…… 刺目的雷霆在扩散,湛蓝色的立场刃在加尔文的指尖闪烁! 相位转移协议被第一时间激发,让戴冠者在被判定遭遇致命威胁后,瞬间出现在另一个方向; 而两名死灵将军则没有这么幸运,已在上一个瞬间,被暴怒的原体用亚空间的浪涌牢牢锁住,继而被闪电爪生生的撕裂! “高亚空间反应个体!” “触发紧急协议!” “调用本源权限申请!” “申请通过!” 一连串的判定从戴冠者的身上发出,然而这都比不上帝国真理凭空而降的速度! 轰然作响的音爆和气浪中,帝国真理拉出一道白线,然后正顶在戴冠者额前的护盾之上! 分不清是动能与灵能,但难以抗拒的冲击还是让这个死灵霸主连连后退! 然而随着一座巨大的青铜王座出现在他背后,那来自王座背上无尽雷霆中悬浮的水晶碎片,还是在与死灵霸主手中的权杖发起共鸣的力量交换下,将帝国真理的致命一击死死地拦住! 预想中的斩杀并未得逞,而敌人的反击也随后即至! 感受到周围诡异的重力指数变化,加尔文连下意识的观察都来不及,瞬间撕裂空间消失在原地。 而更远处的戈尔贡几人,则在加尔文瞬间出现又再次消失的几次兔起鹘落中顺手扔到远处! “什么鬼东西?!” 加尔文被对方释放的、无形的立场连番锁定,在愤怒中将身上的灵能再次搅动! 灵魂再次擢升中,秩序的火焰从他手溢出,将帝国真理的整个剑身浸染; 而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仿佛是感受到“秩序”的规则性力量,那个戴冠者才停下了进攻,与同样心有忌惮的加尔文遥遥对峙。 “嗯?” 加尔文这才有机会去观看对方,在目光扫过戴冠者的身后,看到那座青铜王座之时,他的眉眼有一瞬间的睁大! 在他的眼中,近乎无尽的能量波动正从青铜王座上溢出!而与之一同在无意识的传播的,还有某种令他只是惊鸿一瞥,就浑身汗毛倒立的生命波动! “走!” 远处的回廊中还有新的脚步在接近,而唯恐夜长梦多的加尔文也不愿停留。 他再次闪现在几个灰骑士的身前,然后挥手之间带着这些灰骑士消失。 而直到他传送的最后一丝能量消散,那个背靠着青铜王座的戴冠者都没有一点追击的意图。 “危险等级判定……无法保证本体安全; 重新评估行动收益……重新评估行动可执行性。 判定完毕……取消本次行动,取消该方向预定扩张计划。” 一连串的时空回响,在加尔文离开后的黑石大厅里发出,但此时的他注定看不见,这些特殊的太空死灵因为他而选择放弃,进行群体相位转移的声音。 咚! 古老的大门终于不堪重负,在门后人持续的破坏下缓缓地裂开了一条缝隙。 早就绷紧了心弦的灰骑士小队,在门后人走出的瞬间就径直扣紧了扳机! 密集的等离子团一股脑的朝着来人射去,而门后的来人显然也早有提防,在走出大门的瞬间,就已将手中的重盾举起,然后高呼着战吼向灰骑士们冲锋! “为了帝皇!” “为了帝皇与泰坦!” 两边的吼声同样震耳欲聋,而彼此在高度紧张的作战环境下,也无心在看不清对方身份的时候,去关注对方的吼声。 身披着终结者的钢铁巨人,用他们肩上的能量盾和手中的跳帮盾,硬顶着等离子手枪的覆盖性打击,在列队前进的间隙里向前压制性的射击; 而另一侧的灰骑士们,则在手中的等离子手枪彻底变成红色的瞬间扔掉,然后抬起右臂上的风暴型双联爆矢枪,向前方再次打出成片的金属风暴! 然而,随着大队的阿斯塔特,乃至星界军士兵的涌入,双方在被枪弹偶然点亮的视野里,也终于看到了对方身上的一些特征。 隶属于圣锤修会和审判庭的信息识别码,也终于在没有了黑石门户的隔绝以后,与这些当面之人身上的通讯器材相互识别。 “停火!停火!我命令!立即停火!” 两旁的军官都在发出同样的命令,在为通讯器和鸟卜仪中被识别为友军的信号而狼狈。 而恰在此时,萨瑟兰的小队和再次返回的原体同时出现; 于是在一场混乱的战斗后,这些阿斯塔特们总算是在品尝了灰骑士的远程火力,又用自身的盾墙给对方带来强大的震慑的同时,终于停下了这场不该发生的战斗。 第一百零八章 汇合、撤退、布里吉亚 “你是谁?” “你们又是谁?” 一番纷乱之后,黑石大厅中的双方总算控制住了交火。(主要是守军中的星界军部分) “说出你们的来历!” 阿斯塔特的最前排,一名巨人放下重盾出列。 他斑驳而古旧的mk3动力甲上,还有刚刚被风暴爆矢枪冲击的创痕。而甫一出场,就不得不出任外交官的萨瑟兰更是半分不让。 两个巨人大步向前,直到彼此头顶这头,眼对着眼; 而直到此时,对面的帝国之拳才有些尴尬的发现,双方的身高存在着某种令人难看的差距。 “哼哼……” 萨瑟兰爵士满意地后退半步,主动从低头俯视的姿态中脱离。 而对方显然意识到,身高这种东西属于硬件,没办法被弥补的弱势; 是以当萨瑟兰爵士主动退步后,他也没有再做追究。 轰! 加尔文带着戈尔贡小队,在对面守军的一阵惊呼中骤然出现。 灵能闪电的白光过后,从地上站直了身体的加尔文更是让对面倒吸长气。 银甲、巨人、头戴桂冠; 闪电爪、长剑、以及身后的灰骑士。 这支驻守黑石要塞的阿斯塔特的指挥官,显然从这些信息中知道了加尔文的身份。 而秉承了多恩的意志,这个帝国之拳的汉子也没再犹豫,径直走到了加尔文的近处,然后单膝跪地行礼。 “以向您致敬!”他如是说。 “向您致敬!”他身后的帝国之拳,亦整齐划一的行半身礼。 厚重的塔盾坠地,在地面上砸出轰隆隆的声响; 爆矢枪与阔刃短剑被收束胸前,发出整齐的铮鸣! “同样向你们致敬,多恩的子嗣。” 加尔文单手伸出,将面前的军官托起。 而在不远处的萨瑟兰,则眉开眼笑的走向后方,开始与先遣舰队联系。 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尤其是在严酷的战争状态下。 加尔文主动将胸口的圣物匣打开,用里面的密匙与对方一一核对数据。 隶属单位、所属派系、通用的阿斯塔特识别码,再加上审判庭和帝国之眼的权限。 一连串的识别程序通过,而这个阿斯塔特依旧保持着沉默。 直到最后一条信息的绿灯亮起,他才缓缓地收起手中的数据板,然后在回头向其余的阿斯塔特示意以后,向加尔文躬身行礼。 “识别完毕!从现在起,依照帝国惯例,作为哥特星区军衔最高者,您自动获得当前战区的指挥权! 我部,帝国之拳第五连,就地划归到您的麾下! 另及,我部对哥特星系帝国海军第十一、十三、十九舰队、星界军第二十一、第四十三、第五十五兵团指挥权,也一并转交! 但是,我需要在这里声明! 帝国之拳本部,仍旧会保留独立的指挥系统,并且会谨慎评估你方布置的任务可行性!” 很刚硬,也很符合帝国之拳的风格。 “可!我命令!你部原有作战权限不变!继续按计划执行任务!” 加尔文等到对方走完程序,然后迅速将指挥权交回。 开什么玩笑!他这才刚到哥特星系,连黑石要塞的门朝哪开都没弄明白呢! 要是战况紧急没有选择,他也就当仁不让接过指挥权了。但对面是谁?是以防御战而闻名的帝国之拳! 难道要他放下已有的建制不用,反而再临时建立一套新的方案么? 可以,但没必要! 尤其是他的目标也不是这个星系,是解决整个哥特的困局! 而在与阿巴顿和莫塔里安交手过后,他的目标就更是只有这两个军团! “您的意志!”帝国之拳的指挥官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显然也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也是直到这里,那些依旧保持着警戒的帝国之拳们,才在他们的指挥官亲自示意下,放下了手中标志性的盾墙。 而在他们的身后,那些星界军的士兵们,也终于从两支不再剑拔弩张的帝皇天使的对话里,听到了足以令他们发出欢呼的消息: “泰拉的援军到了!” 于是一片低声的欢呼在人群中传开,又被军官们低声弹压;而两支阿斯塔特的指挥官,则默契的走向了黑石大厅的一角。 “具体的情况?你们还有多少人,还有哪些区域在手里?” 加尔文看着身后,那里的灰骑士们依旧在抓紧时间,将背包上的传送信标插在地上。 另一侧的星界军士兵,在帝国之拳的指引下,正在这些阿斯塔特们的背后,构筑新的阵地。 而零星的伤员正低声的呻吟着,被状态相对好一些的战友搀扶着向阵地后方拖拽。 至于帝国之拳本身,状态也算不上太好。 刚刚对峙的盾墙,显然是他们的强弩之末;在这片看似强悍的“城墙”解散后,他们中那些明显负伤的阿斯塔特也就暴露了出来。 “不算太好,但也没那么糟糕!” 弗拉基米尔摘下了头盔,在加尔文略显惊讶的眼神里回答。 他抬起头向加尔文解释: “要塞的形状您想必已经看到,其实只要核心动力区没有丢失,其他区域的得失并不重要。 一共有十六个星港,在我们手里的还有一半,但只要有足够的兵力还有海军舰队的支持,这些区域的敌人就只有被清理的命运!” “明白了!”加尔文低头沉思,黑石要塞的立体结构也在他的脑中大略的划过。 正如弗拉基米尔所言,这种星型要塞的结构极为巧妙,所有对外易守难攻的区域,在从内部向外进攻的视角下,反倒是一片坦途。 核心的问题还是兵力,还有能不能从外部的海战上彻底断绝登陆战的再次发生! 而他所在的先遣舰队,显然只能解决前面的问题,至于对异形主力舰队的压制,就只能等待后续的大舰队到达! “我能……”加尔文刚刚开口,弗拉基米尔身上的通讯器就同时响起。 情急之下,弗拉基米尔下意识的将加尔文当做同级的战友,用手势阻止了加尔文的发言。 而当他在下一秒反应过来,一身冷汗的开始惊恐时,耳边来自帝国海军的同僚,已经自顾自地开始向他告知了最新的消息: “撤了!帝皇庇佑!那些该死的异形撤退了!” “撤了?不是佯动?我建议再观察一下,暂时不必解除警备。” 一脸震惊的帝国之拳中尉,在不同声色的观察了加尔文的表情后,在心下忐忑之余,还在向他的同僚建议。 而这种谨慎也符合帝国之拳的一贯方针,自然被他的同僚所接受。 惊讶是有的,但也仅限于惊讶。 就像他明明因为自己的失利,而担心原体的愤怒一样。 这种情绪在加尔文看来几乎完全透明,可与所有多恩的子嗣一样,你在这些这些花岗岩一样坚硬的汉子脸上,永远都找不到超过正常幅度的表情。 但很快,这种表情就转移到了加尔文的脸上。 因为他和弗拉基米尔之间的谈话,正好说到了黑石要塞星港前几个月的状态。 而在谈及要塞星港的状态时,加尔文不免向他询问那个被他关注的战舰的踪迹。 “你确定?”加尔文眼中的讶异不加掩饰。 “我确定!那艘护卫舰的型制特殊,我绝不会忘记!”弗拉基米尔信誓旦旦的保证。 “那它去哪了?”加尔文再次追问,而这一次弗拉基米尔则陷入了沉思: “这我不能保证,但如果我没有记错,它在出发前,在领航员灯塔下备案的目的地,是布里吉亚!” 第一百零九章 会议、肥羊、考尔的行踪 黑石要塞。 中央能源区。 加尔文在主持会议。 哥特星区的总督、帝国之拳的连长、帝国海军在本地的舰队司令、星界军(防卫军)统帅、审判庭与星语者代表、航道武装宪章船长代表、本地贵族议会议长、以及先遣舰队上原体的直属部队代表若干。 一群人按照权利和话语权的次序,从加尔文的左右两边坐满了一张长桌的两边。 而在会议上讨论,舰队和哥特星区后续的、收复失地的战役的筹措计划时,两名灰骑士的军官,则在私底下讨论起自家部队的状态。 “所以说还要赶路?”萨瑟兰用灵能对身边的戈尔贡吐槽。 而旁边的星语者和导航员代表,明显感受到了微弱但清楚的灵能波动。 但碍于二者客军来援并且是原体直属部队的身份,只好对此视而不见,甚至在萨瑟兰看向他们时,还主动报以善意的微笑。 而萨瑟兰虽然对他们无感,却也出于礼仪回应。 只是这种僵硬的笑容,在这些本土上层贵族的眼里,实在是充满了除了微笑本身的意思以外的威胁。 盖因他们和他们身后有幸列席旁听的行商浪人们一样。 在和平时期堪称嚣张跋扈、藏污纳垢,甚至在行商浪人的内部,敢于冒大不韪的将其继承制度称之为“王朝”,是帝国统治的阳光外,主要的违禁品走私的来源。 而在战时状态下,他们在某种意义上,又都是帝国审判庭一系,在遭遇重大危机,或是紧急成立战区的时候,为了收集资源而被第一个开刀的肥羊。 这一点的逻辑,与加尔文前世里所见到的并无不同: 即审判庭并非不能清理他们,但无论是出于“养肥再杀”的目的,还是固定生态位上必然会有补充的事实,都让他们对这些本土贵族,采取了“控而不管,待机宰杀”的原则。 而眼下,显然就是该“宰羊杀猪”,让大伙过个肥年的好时候了。 “咳咳……”戈尔贡清了一下嗓子,示意萨瑟兰收着点别吓到人家。 他的服役时间要远长于后者,自然了解眼下气氛的微妙。 战区成立初期,所调集的兵力和武器,乃至消耗的资源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这个时候的战区主官的人选,以及他麾下最初成立的、应急指挥系统的成员名单,在某种意义上,就代表着帝国与地方本土势力的态势。 一句话,肥羊也不是一天就要全杀干净的,不然日子就过不下去了。能出现在这场会议上的人,自然就不再此次“宰杀”的名单之内。 而要是因为萨瑟兰的无意之举,让肥羊们日夜难安,不好好发育,进一步影响了肉质和营养成分,那说不得加尔文就要在会后找小加尔文算账了。 眼看着对面的几个贵族代表的笑容,因为萨瑟兰爵士而变的愈发谦卑之后,戈尔贡不得不站出来给他收尾。 他绷紧了脸颊,精准的将嘴角上扬了11度,然后向对方展示了一下他保养完好的八颗牙齿…… 好吧,不管坐席对面快要哭出来的贵族代表,戈尔贡还是收回视线,专心的与萨瑟兰讨论起之前的话题。 而这也是战斗大群自离开泰拉以后,几个月内唯一的一次军官之间的对话。 灰骑士也是人,或者说,阿斯塔特尽管远超人类,但终究也是肉体凡胎的军人。 饶是以他们的耐受力,也被这从泰拉一路奔袭,全程没怎么修整的任务煎熬的够呛,就更别说廷达罗斯军团了。 战舰上的环境再好,也无法与地面上的军营相比,而战备状态下的给养再充足,也替代不了休整时期的精神放松。 “应该是,原体的意思是,我们这边还要抓紧向布里吉亚星系靠拢,那里有高价值的目标,并且极有可能也是敌人一直在寻找的目标。”戈尔贡挠了挠头回答道。 他对这种生活状态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整个战团时代里,多数的灰骑士就是在充当审判庭救火队的职责。 泰坦母星上,要塞修道院里除了药剂师和先知兄弟会以外,整备大厅常年都没什么人气。 几位大导师要么在战区行动,要么正在赶往新的战区,也就是艾丹因为新兵入役的问题,会时不时在泰坦母星住上几天。 再有就是第三、五、六连队,偶尔会因为王座庭的换防任务,临时在泰坦母星上停留,然后又接到来自审判庭或是大导师们的召唤,在休整后赶赴其他的战场。 但长期超负荷的运转显然弊端重重,灰骑士一直以来过高的伤亡率就是显露的恶果之一。 而进入了军团时代后,所有的程序都在走向正轨,类似这种跨星域的长途奔袭,就显得愈发少了起来。 但少不代表没有,不做更不是代表不能。 就像这次,加尔文在哥特星域外围与两支混沌军团相遇之后,一声令下就调动了灰骑士仅有的三个战斗大群中的两个。 而除了泰坦母星上正在培育的新兵以外,仅剩的那个战斗大群本身就在哥特星区。 “你那里有困难?”戈尔贡对基层士兵的状态并不了解,但以小加尔文的性格,必然是不会因为个人的原因去抱怨。 可他毕竟出身不同,对新部队的这些兄弟的心态,抓的也就不如对方那么准。 “没有!我担心的是廷达罗斯那边。” 小加尔文习惯性的嘴硬,但实际的情况也确实如此。 灰骑士,毕竟也是阿斯塔特,舰上生活的条件虽然不如地面,可对这群超人的影响也确实不大。 可就像是一把被精心保养的长剑,在某一天的擦拭时忽然发现了细微的划痕一样。 小加尔文作为战斗大群的主官,自然也在长达半年的任务中,发现了灰骑士们因为长期战备,而在精神和身体机能方面的细微变动。 这是典型的可大可小的问题,往小了说这种变动微乎其微,除了战团主官以外没人会注意; 而在其他的战团里,无论是大远征时代里,本质上被当做消耗品的阿斯塔特,还是战团时代下碍于帝国国力和《圣典》的影响,已经无力去挑剔的阿斯塔特,都没有条件去在乎这种事。 可要是往大了说,那么作为一支新生的军团,作为一个有着原体亲自坐镇,并且没有《圣典》桎梏的土豪军团。他们在成立和扩长初期的每一名士兵,都是宝贵的经验种子! 别人可以不在乎,但小加尔文必须在乎! 至于廷达罗斯军团的状态,就更不是他的随口敷衍。 以灰骑士们的给养标准和战舰上的生活环境,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就更不要说是居住在战舰中层,人均只有一层床铺作为私人空间的辅助军了! 但他们没的选,因为这些事原体知道,而他既然能那样做,就必然有他的道理。 加尔文此时,还在与帝国之拳、哥特星区的土着们沟通。毕竟他此行在明面上的目的,就是解决哥特星区与帝国失联的问题。 而在异形撤离,放弃了对星区本土的入侵以后,哥特星区上的威胁已暂时解除,他除了坐镇哥特本土指挥收复战役外,再没有其他的理由离开。 可偏偏在会议之前,他又在帝国之拳的口中,得知了他一直在寻找的线索。 于是如何一边赶赴布里吉亚,将那个一直被他寻找的人完整的带回来; 一边建立哥特战区,让后续的帝国援军能被顺利整合,然后在异形和混沌的双重威胁下收复失地,就成了他眼下最重要的工作。 “考尔……” 加尔文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了,但他发誓,一旦见到这个特别能跑路的机械神甫,定然会好好的让他体会一次自己的“热情”。 第一百一十章 军团、死人、玫瑰结 “廷达罗斯没有问题!” 身穿着审判庭风格黑色制服的将军起身,在向众人敬礼后回答了加尔文的问题。 “很好,坐!” 加尔文点了点头,而后者则在众人的目光中干净利落的坐下。 黑制服、金鹰徽、典籍利剑纹章;少将军衔、合成纤维仿造的皮质大衣、大檐军帽上猩红间金的帽带; 以及最最让人瞩目的、在他胸口第二颗纽扣上挂着的玫瑰结。 对面坐席上的星界军代表莫尔明明是中将军衔,但看向廷达罗斯军团的少将代表的眼神,却只有浓浓地忌惮! 最了解自己的永远都是同行,而同为辅助军,这支审判庭的嫡系打手,无疑是他们今后作战方面的一个强烈的对比和参照。 感受到对面的目光,少将抬起头直视,在看到目光的主人后,他按着廷达罗斯军团的一向作风,也是所有审判庭辅助军的风格,在无声中向对方微笑。 “晦气!” 看着对面那白的反光的八颗牙齿,莫尔中将狠狠地打了个激灵,然后狼狈的别开视线。 他也是打老了仗的人,但还是忍受不了对方身上快要溢出来的死人味儿! 对!就是死人味儿! 和所有他见过的,那些跟随在审判官背后的直属部队一样! 这群被叫做廷达罗斯军团的人,打从一出现在星港上,就引起了莫尔中将本能的注视! 马克五型霰弹,军官近卫队还带这种玩意,只能说明他们的指挥部也常被安置在堑壕的前端! 格瑞亚重型地狱激光枪!这可是五个以上士兵的齐射,就能压制轻型装甲单位的稀罕货,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装具简单,动力电池包也是模块化布置,对能源不挑食,甚至极端情况下扔进火里也能充电! 还奥菲利亚三型战术背包上,三枚进攻型步兵手雷和一枚燃烧弹在碰撞中叮当作响。 莫尔没去过暴风星域,自然不知道这种装具的纤维有多昂贵,但仅仅是从它纤薄却没有多少防磨加厚层的工艺上,就能闻到高级材料特有的“钱”味儿! 而包括军官在内,黑色的军大衣下全员列装的甲壳甲背心、护肩,还有腿上反射着金属光泽的陶刚靴面。 甚至是在士官腰间晃荡的,被金属武装带刮的沙沙作响的军务部马克三型动力剑! 就更是让他一度错以为,这是属于某个高阶审判官的暴风卫队! 而要是在这些装具的基础上,再加上在他们头上佩戴的,连一点缝隙都没有的塔形钢盔和防毒面具。 那吗,莫尔就大致可以断定,这是一支很特别的部队! 它要么是某个背景深厚、财力雄浑的新晋权贵,刚刚调配资源成立的少爷兵; 要么是某个老牌强力部门麾下的,一支南征北战,习惯在地狱般的环境里战斗的秘密武装! 但不可能是前者! 因为那些士兵身上的装具和武器,都不是一个没有战争经历的新兵能玩透的东西! 而看似放松,却总是在不经意中漏出一丝警惕的眼神,也和他们即使行走在安全区域,还是保持一只手时刻挂在枪上的习惯,都狠狠地出卖了他们的身份! 这就是一支纯粹的老兵部队,并且没有一个例外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伙! 莫尔当时就惊了,因为全员老兵,并且还在建制齐全的情况下有足够的默契,这绝不是一般的星界军团能有的待遇! 以军令部的德行,一支经历了高烈度战争的星界军团,在损失超过10%以后,还可能有哪位刚就任的姥爷发善心,给他们按照当时的战场位置,就近补充兵员; 但要是军团的建制损失超过30%,那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一个命运——与其他损失严重的兵团合流整编,并且完全不会有部队来源和装备特性的考虑! 至于说按照该兵团的兵源地去征兵,或是按照缺损的名单补充装备,那是想都别想! 因为按照帝国的疆域和运输效率而言,哪怕是等到了这批老兵超期服役(其实压根就没有服役期,但有对整体士兵年龄评估后的分级),错过了他们生理上的壮年期,后方运输兵员的舰船都不一定能够按时到达! 所以在莫尔这种在星界军里呆了大半辈子的人眼里,当一支军团同时具备了全员老兵、装备齐整、战术素质极高并且还有默契的几个条件。 那通常就意味着,这并不是一支被按正常批次征召的星界军团。 这种兵团在星界军里,只有那么固定的几个出处并且极为稀少。 他们大概率是因为某一场覆盖了母星的战役,而干脆被以整个星球为单位,将所有的适龄壮年人口都划归到了星界军当中! 死人兵!这是星界军中对他们的称呼,因为他们的母星或是已经毁于战火,或是正在等待毁灭。 就算能够在战后重建,那重新迁徙来的人口也跟他们没有文化和历史上的传承。 没有了生命的延续,也没有了历史的传承。所以这群士兵的战斗上线极高,而下线奇低! 他们要么是在不断被当做消耗品,在漫长的鏖战中消失殆尽,然后在某一天彻底消失,或是干脆叛变帝国。 要么就是像现在这样,在某个强权人士的收拢下,有极少数精锐中的精锐被调出军团;在摆脱了原有消亡的命运后,成为了专属于审判官或是某个主教的、介乎于帝国军人和私人武装之间的力量! 至于说赎罪军团? 这种想法仅仅在莫尔的脑中划过,就被他下意识的排除。 赎罪军团在士气上,是能达到甚至超过这种程度的。 但同样因为他们的士气,过于狂热带来的战损,本质上就会与战斗经验和人员默契互相矛盾。 莫尔从未见过,这种性质的武装力量会有军团规模的建制;他更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朝一日,与这种打起仗来就没有牺牲概念,只会在沉默中不断地奔向死亡的军队并肩作战! 可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不由得他去反驳或是逃避。 这些军人身上的味道太冲了,而他们的服装上也有对应的细节去佐证莫尔的猜测! 不是一个,也不是几个,而是所有的士兵和军官。 他没有在对方的队伍成员的胸口和领章上,看到任何属于个人色彩的饰物和装备; 而在为首的那个少将身上,原本应该标注着个人姓名的胸章上,却只有一个简单却醒目的数字——11-25! 廷达罗斯第十一军团,2号首长(政委),第五任! 这是莫尔在会前拿到的与会人员名单里,有关1125的全部资料。 而从这份资料和那些士兵表现出的气质来看,他只能得出一个离谱的结论: 审判庭的钱多到已经烧都烧不完了! 这他么的哪里是一支星界军团?这就是一个暴风卫队的终极放大版! 而一想到在今后的战斗中,他要与这群出身忠嗣学院的疯子并肩战斗,并且因为原体的关系,他们还要在相当的程度上听从这些人的命令! 一直在哥特星区保持着相当独立性的莫尔中将,就忍不住为自己和身后的同僚们感到心痛! “帝皇在上,要死人了呀……”莫尔喃喃地念叨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会议、表态、被盯上的哥特教区 “既然都想代表,那就都别代表了。” 这是那些被钢铁包裹住的巨人,在会议室外转达原体的话。 莫尔回想起刚刚在会议室门口的一幕,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冷战。 那群国教神甫被灰骑士们拦住,然后尴尬之余,既愤怒又不敢离开的样子历历在目。 会议室很温暖,但他的心却冷的厉害。 因为他知道这场会议的意义,所以更知道那些缺席了的人的下场,大抵是不会比另外一侧,等待着被处决的行商浪人们好多少。 “星界军这里也没有问题。” 莫尔与左右交换了一下视线,终究还是迫于压力起身表态。 原体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11-25身为外来支援的友军已经为众人做出了榜样,众目睽睽之下,星界军作为同样的战术定位的军人,自然感受到了难以言喻、却扑面而来的压力。 而且在事实上,因为帝国海军一直被压制在星系内部的缘故,只能进行本土防御作战的星界军,本来就没多少结构性的损伤。 人是肯定死了不少的,但与星界军在星系内近百个团的兵力相比,高烈度的战场仍旧是少数中的少数。 黑石要塞、卫戍小行星天体、太空武器平台、首都蜂巢都市防御圈;最多最多,就是再加上几个地处边缘的矿业世界。 这些位置能够投放的兵力满打满算,也仅仅用了莫尔手下不到40%不到;再多的也不是他吝啬,而是战场的宽度就那么大,已经到了兵力投送的边际效应极限而已。 所以星界军在防御战中是有损耗的,但与他们庞大的军团数量相比,这些损耗又仅仅是体现在报表上的一种“假象”。 他敢用这个理由拒绝加尔文吗? 莫尔下意识的回想着,来之前与另外几个大人物之间的对话。 他敢,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这里的一个表态,背后牵动的是一个老牌星区的利益。 而且他也没打算正面和加尔文硬抗,太多的理由能让他合理的拒绝一位大人物的命令,哪怕那是一个基因原体。 但这是在11-25出现以前。 同行不一定是仇人,但起码一个冤家的定位是没跑了。 看着对面的11-25,莫尔就算有千般算计,也最终还是收起了自己的伎俩,老老实实地第一个吐了口。 而在他的两旁,原本的盟友们虽然面色不虞,可却没有人敢驳斥他,站出来做第一个出头鸟。 于是会议的议程得以继续,而原体也在满面的笑容下,在自己的脑中悄悄地,在星界军的标签后打了个对钩。 这是一场艰难的会议,而其艰难之处却不在会议本身。 因为会议的前半段,是众人喜闻乐见的庆祝环节。 类似感谢帝皇、感谢泰拉、感谢伟大的基因原体的戏码,在过去的帝国内部上演了无数次,也将继续不断地上演下去。 它们之间的区别,无非是感谢和被感谢者的名字,生命、家族、荣誉,乃至后面不知道多少代的后人,都可以在这个环节里不要钱一样的允诺出去。 反正这注定是一张彼此心知肚明的空头支票,压根不会有被追究或是兑现的机会。 而会议的后半段则截然相反。 因为会前的种种沟通,众人已然知晓,原体的下一步目标,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远征。 而基于“我真有一头牛”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众多势力在此时就都变得缄默不语。 因为这里每一个决定(允诺),却都要直接关乎他们自己的发展和权力的涨缩。 以11-25为首的廷达罗斯军团,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将莫尔赶到绝处的。 他用自己的表态,先一步把最不该提前表态的星界军的路,给生生的走窄了。 所以莫尔起身前的小动作,在加尔文的眼中也就不足为奇。因为哥特的本土势力,大概率在来之前也有自己的算盘。 他们的原计划里,应该是先将最不重要的帝国国教扔出来,当做第一次与泰拉交换的筹码。 而面对原体的压力,帝国国教只要不被触动核心利益,那作为“可持续性再生资源”,教区内的人口当然也可以随意的“奉献”。 而从事后的结果导向去分析,这场会议的座次排布,也侧面印证着这种情况。 莫尔的左侧上首,本该是帝国国教在这个教区的主教的坐席,但在大主教马修战死的背景下,他的坐席被依次向前递补。 此时坐在他左边上首的,正是哥特铸造世界的铸造总监。而他的下首位置,也“恰好”星系本身配属的帝国海军提督。 至于帝国在哥特星区的总督呢?加尔文不动声色的将视野微微横移。 在铸造将军(总监)的坐席对面,一个貌似憨厚的中年人,正穿着一身挂满了勋章的红色元帅军礼服,一脸尴尬的维持着自身微弱的存在感。 好吧……从勋略上看,这个星球总督的出身并不高,只是某个泰拉贵族的长子团的团长退役。 这种身份要是换了个星球,当然可以成为一个绝对强势的君主的基石。 但把他放在哥特这种四战之地,以他手里拥有的家族资源和那点退役下来的士兵,就只能给哥特这种老牌铸造世界当个人性的橡皮图章了。 唔……或者他活的足够长,那为了满足他背后的泰拉贵族的家族利益,一点无关紧要的行商浪人许可,也就成了题中应有之义。(但现在的局面是,站在会议室外等待被处决的行商浪人里,也绝对是以他的这部分居多。) 能活到现在,只能说明他足够懂事。 而这个“足够懂事”放在加尔文眼里,就是不可能拉拢、也不值得拉拢的意思。 那么,有些问题就清楚了。 莫尔的座次,某种意义上就是他背后星界军的生态位的体现: 兵源征召、武器和后勤给养的配给; 军队的集训、集结,还有真正战役打响之后的投送和转移; 以及真正的战斗打响以后,作为星界军最昂贵的财富——装甲部队的维护,还有海航大队的防空力量。 这些对星界军来说至关重要的因素,本该被他们自己牢牢把持,但因为帝国的种种特殊情况,却都掌握在他们以外的铸造世界和帝国海军的手里。 所以一场重大的军事会议上,星界军的代表明明作为战斗的主力、最终实现占领的执行者,甚至是牺牲人员最多的那一个。 却往往被这样、那样的理由牵制,而没有自己的意志,更无法在战后为自己的士兵们争取利益,也就能成为被理解的问题了。 他们从来未曾独立,又何谈更高的名利。 而其实这还不是全部。因为在具体的地方征兵事宜上,实际上掌握着信仰这种意识形态武器的的帝国国教,其代表并未能顺利到场。 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哥特教区的主教职位空缺,上一任的马修大主教死于艾达灵族的渗透。 此时的教区内务混乱,各个次级教区主教,乃至马修原本的助手们,都对主教的位置有着不加掩饰的野心。 他们或是教会中的某个流派的宗主,或是干脆就代表帝国海军、铸造世界等外部的势力。 但无论如何,当这场关于哥特教区唯一的冠冕的争夺。正到了最激烈的时候,一个新鲜出炉的、能够统合意识并且拉拢战斗修女们活圣人,自然就成了各方都想要拿到手里的强力武器。 彼时加尔文的消息到达哥特后,前来星港,想要代表哥特教区,将帕迪拉接走的神甫就足有数位。 而原体显然看透了他们的想法,既没有亲自出场为任何一个野心家背书;更是严防死守,让灰骑士们拒绝了他们任何登舰的申请。 于是,就有了最开始的那段对话。 “既然都想代表,那就都别代表了。” 这是灰骑士们转达给他们的原话,也是这些神甫在此时忍受着风寒,被晾在黑石要塞会议室外的理由。 至于战斗修女在星系内部驻防的修会,则已经接到了加尔文的通过讨逆修会发布的诏令,正在赶赴哥特首府的途中; 一个出身清楚,来历清白的活圣人,对她们来说不啻于帝皇的赠礼;而在加尔文的眼中,将以帕迪拉为首的战斗修女整合,然后顺势将整个哥特教区清理一遍,也自然是题中应有之义。 权力、财富。 前者在如今的这场会议上,与古今中外所有它的诠释一样,都代表着对利益的重新划分; 而后者在加尔文这个级别,已经不再纠结于某个事物,更不会有个人的欲望不被达成,于是在这个层面,它会有另外一种角度的解释——资源。 但这也是后话,在场的众多势力代表对此也暂不清楚。 可想而知,一个老牌的帝国星区(教区)的财力是何等的雄浑,说一句富可敌国也绝不为过。 而在数千年的经营下,它盘根错节与其他势力的紧密勾连,就更绝不是往日里,加尔文一句话就能轻易动摇的。 所以当他们陷入内部混乱的时候,加尔文自然也不会放过机会。 他倒是没想着争权夺利,但事实逼得他必须如此。 战区草创,他除了顶着一个原体的名号,手里无论是物力还是人力,都和执掌一支远征舰队的兄弟们没法比。 而前世大小也当过连长,更是参演过几次大型集训的他更是知道: 一个领导称不称职,和他的能力关系并不大,能不能平地抠饼,给手下弄到资源,才是真正的决定性因素! 而区区几个行商浪人……加尔文的嘴角弯起一个锋利的弧度。 是什么让他们觉得,自己会被这点“浮财”堵住嘴,又是什么会让他们错误的以为,自己会被这点扔出来的施舍所满足? 他将微微眯起的眼睛向众人扫过,而一众哥特本土的大人物们,则放下了眼观鼻鼻观心的僵硬,向他展现出顺从的微笑。 可他们不知道,加尔文此时早已将目标锁定,而这些既想要收付失地,却又不想掏出钱财的地方土着,在他的眼里就变得更加的丑陋。 嗯……加尔文想到这里,不禁开始计算着泰拉那边的行政效率。 看似严肃的眼神,更是在熟悉他的部下眼里,闪烁中带着一点鸡贼,鸡贼中带着一点杀气…… 哥特教区主教的死讯,是在星区恢复与泰拉的通讯后就第一时间上报了。 但在新任的教区主教或是任命书到来以前,整个教区都不会有比帕迪拉身份更高的人,也自然不会有人阻止活圣人,用教区的财富去支持帝皇的伟业,保护帝国的子民!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没有人能事后追究。 所以……那群神甫必须死,无论他们背后站着的是谁! 而当这群“帝皇的女儿”赶到星系首府之时,恐怕又是一片腥风血雨被搅起之日。 第一百一十二章 禁军、换防、不情愿的任务 砰…… 厚重的门扉被从内推开,苏拉与对位的灰骑士一样,身体不动,视线横移,正好与从门中走出的禁军卫士——金的视线相对。 帝皇的鹰卫。 既是帝国赋予原体的荣誉和权力的背书,也是某种意义上监视原体的刽子手。 苏拉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看过他们,但本能中对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厌恶、仇恨、蔑视、警惕…… 这是他本能里受到过的,来自这些精金之基们不加掩饰的情绪; 而陌生、敬畏、忌惮、愤怒…… 则是他的那些找不回来的记忆,给他留下的本能反应。 但现在不一样了。 自从他再次恢复了意识以后,全新的身份,让他从这些“应该”不可一世的帝皇近卫们的眼中,收到的是出于预料的亲昵,还有复杂…… 他们信任我,原因……就仅仅是自己的身份? 这是苏拉在闲暇的时间里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也是他在短暂的重生后,不断在日常的细节里被印证的事实。 不,不只是信任。 苏拉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但他对情绪和微表情有自己的理解。 从金和他的战友眼中,他知道自己收获的不只是信任和亲昵,也还有一些更令他疑惑的情绪。 羡慕? 应该有,但不是全部。 释然? 可这又是从何而来呢? 他曾将这个问题与戈尔贡讨论,而后者却没有回答。 他也清楚地记得,那个服役了数百年的老兵,在听到他的疑惑之后的表情。 而那种表情是如此的微妙,又在微妙中有着某种思考之后的揶揄。 “那是泰坦的缘故。”戈尔贡如是说。 他算是回答了苏拉的问题,但却并未解除苏拉的疑惑。 苏拉不知道自己的基因之父有何不同之处,会让这些禁军们产生如此复杂的情绪。可他也知道,这种复杂的情绪注定和他们的身份有关。 但好在他也不关心这点,因为此时的他,也在因为身体中的某些本能的碰撞,陷入了另一种意想不到的麻烦。 “笨鸟……你有事做了!” 灵能通讯来的猝不及防,吓得苏拉下意识的绷紧了身躯。 视野尽头的黑石大厅门外,一列全副武装的灰骑士正自回廊尽头走来。 而后知后觉的“感知”到了来人的苏拉,也不再与金对视,而是将视线从台阶下的几个凡人身上略过后,与那个声音的主人碰撞。 “两小时零10秒,你们来晚了。” 苏拉开口,语气中的僵硬和不满同样明显。 “还有我叫苏拉,不叫笨鸟。” “知道了笨鸟。”前来换防的戈尔贡在灵能讯道中大声笑着,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然而现实中展现在外人眼里的,只有两支队伍间,单方面的沉默。 “???!!!” 多说无益,苏拉决定用武技去表达自己的抗议,而这也本就是他和戈尔贡这段时间以来的例行节目。 考虑到前者的特殊身份,原体特意任命圣殿骑士的领袖——戈尔贡,为苏拉补上本该在泰坦上的新兵训练; 而身为有数的几位高阶圣殿骑士之一,戈尔贡作为现任的荣誉卫队负责人,也了解原体对苏拉的重视。 他乐得与这个来历特殊的新兵交流,也更乐于用这种特殊的“对抗”来加速彼此之间的了解。 感受着圣殿骑士的步伐,苏拉的身体从极静瞬间转向爆发,单手握持的战戟锋刃顺着重力向前,而已经换成双手发力的戟身,则在电磁肌肉束的恐怖加力下,在面前的方寸中突刺出一道残像! 嗡! 间不容发的瞬间,戈尔贡面色不改,但脚下不停! 比苏拉身上的标准圣盾型动力甲更沉重的终结者,在他身上的灵能线缆驱使下,在伺服的蜂鸣中,以匪夷所思的灵巧躲过了当面的进攻! 而在微微侧身躲闪后,不退反进的戈尔贡迈步靠前,犹如一只从远古时代中走来的剑齿虎,在不到两米的距离内挥舞着战戟,轻描淡写的绕过苏拉的瞬间,镦锋在苏拉的后颈处虚虚划过,然后站在了前者原本的位置! 顶级掠食者般的暴力和灵巧,就在这方寸之间的空间里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出身神学院,一直埋首于教区机关的国教神甫们,又哪里见过这等震撼的场面? 当两头数吨重的钢铁巨兽,毫无征兆的在他们面前,以钢铁与刀剑演绎最赤裸的暴力时,他们除了被这扑面而来的场面震撼到窒息,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 “嗬……嗬……” “别叫了!都他么死到临头了还叫!”与苏拉完成换位的戈尔贡好整以暇的跺了跺脚,想要打断这群快要被自己憋死的神甫。 然而这群身体孱弱的神职人员反倒是在这时坚强起来,明明都把脸憋的通红,还一脸坚定的想要叫出声来。 “叫!叫也算时间!” 戈尔贡再次开口,雷鸣般的咆哮总算是将神甫们的尖叫彻底镇压。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自己也清楚即将面临的命运,没有原体的同意,那这些人就不可能顺利接掌教会的权利; 而与任何的权力之路一样,有时候你若是不能再前进一步,那就是连后退的权利,也是没有的…… “命令?” 苏拉收势转身,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他的目光从几个神甫的身上扫过,如同看死人一样的眼光,让几个神甫再次僵在原地。 而戈尔贡也不以为忤,因为这本就是他和苏拉之间的一种默契。 至于几个神甫呼叫救援的小动作,他就当全没看见。 哥特,至少在这个时段里,是在名义上属于加尔文的权利范围。 他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究竟是谁敢冒着被审判庭通缉的风险,在他面前把这几个人救走。 “命令有!”戈尔贡依旧用灵能回答。 他手执战戟身体不动,将头盔微微横移,t形的目镜所指,正是那群身披红衣的神甫。 “但我不想听见你再用那个该死的喉咙!” “……”苏拉的身体微微僵硬,终究还是低垂下头。 “命令?”他再次询问。 而这一次,一道略显生疏的灵能在军团的通讯频道里响起。 “带着你的人,去把他们中间该来,但没来的人‘请’回来!” 戈尔贡快意的笑出声来,而这一声毫不掩饰的笑声,则让一直保持缄默的金知道,该到自己说话的时候了。 “我奉原体之命,调查帝国国教——哥特教区内务,同样的命令你们应该收到了,那么,谁来协同我的工作?” “?” 苏拉抬头,一脸疑惑的看向戈尔贡,而后者咧开大嘴,抬起空着的手挠了挠下巴,然后不负责任的提了提肩膀说到: “有这回事,忘说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会里会外,叛乱下掩盖的叛乱 集结、整备、出发; 星港、护卫舰、穿梭机。 半个小时,哥特——这个被人类聚居地和铸造世界区分成蓝、红两色的庞大行星,就这样在众人的眼中愈发的渺小; 起伏着潮汐的人造海洋、被绿色植株占满了表层的蜂巢都市…… 黑红如一滩污血的工业铁锈带、还有流淌着亮红色的熔岩的、永不停歇的锻炉…… 无论何等瑰丽的文明,都抵不过物理准则; 无论何等伟大的种族,也都只是浩瀚宇宙中的沧海一粟。 而又过了十几分钟,在它彻底消失在苏拉的视野里时,穿梭机也在一片小行星带后,悄无声息地驶入了某艘输出船正安静开启的货仓里。 两小时,这艘伪装成武装商船的运输舰再次返回哥特,然后跟随着庞大的船流,在平淡的例行口令识别。 被机械逻辑占据的湿件,无法看穿它身上来自审判庭的伪装,于是在顺利的得到内生态区通行许可后,这艘运输船安静地通过了哥特的外围防御。 苏拉、金、还有四名加尔文之子,在特制的带有屏蔽层的货仓中安静的伫立着,一如六座钢铁铸就的雕塑。 动力甲的内循环系统在安静的工作,黑暗中只有偶尔的数据串流,在引起伺服处理频率增高后的鸣叫后,让他们的目镜闪过一点流光。 哐!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重物坠地,就意味着人工重力的再次恢复,几个巨人从冥想中苏醒,继而开始习惯性的检视全身的装备。 已经驶入哥特首府星港的运输舰旁,一位工人模样的特工走到货仓中,苏拉等人沉默的与他互相对视,然后无视了他背后躺倒一片的尸骸,在后者的手势下向外走去。 星港——船坞——自云端直降的轨道升降梯; 庞大如旧时代里巡洋舰般的列车,用数百吨的实心金属轮,轰隆隆地碾过钢轨上一切的尘埃与废土,然后将一柄源自泰坦铸就的审判之剑载向远方——那个繁华与罪恶并存的庞大都市。 行走在立体城市中的巨人们没有任何存在感,明明有着庞大的体魄和标志性的盔甲,却依旧如幽灵一般,没有惊动沿途的任何监测。 审判庭深耕哥特多年的好处,在这里显现的淋漓尽致,无数条四通八达的道路里,总有一条是可以既让他们从容的俯视着脚下的凡人,又不带起一丝的涟漪。 而苏拉的视线也从刚刚离开货仓时,被安置在星港一侧的数百艘沉眠战舰所震撼,再到一路走过铸造世界、商业巢都的繁华所麻木。 这就是哥特,一个同时拥有着钢铁与歌舞升平的星球; 这就是哥特,一个同时拥有战争与和平,两种截然相反的相性的、矛盾世界。 “他们不正常……” 灰骑士们大步前进,而队伍前列的苏拉则在侧头观望。 单向透明的装甲玻璃背后,是空中回廊里数百米高度的俯视视角下,遍及附近十几公里的开阔视野。 而在这座回廊中苏拉的眼里,巢都下层外沿的建筑上,蝼蚁般渺小的凡人士兵们,正以惊人的数量在被集结、调动。 武器、弹药、装甲车辆、还有野战医院,火柴盒大小的车辆和黑色的斑点在汇聚; 他甚至能脑补脚下此刻的声响,那是轰隆隆的车辆和刷刷作响的军靴被汇成一道洪流,然后在此起彼伏的口令中,指向了苏拉先前走来的方向。 这支正在从各个营地里集结的军队,显然收到的是明确的作战命令。可在苏拉穿过巢都建筑的过程中,并未在防卫军的加密频道里,听到过任何有关的信息。 “叛乱。”金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行进的速度。他对脚下正在发生的悖逆毫不意外,连语气都没有一丝的改变。 “——在这里?” 苏拉先是接受事实,然后再尝试理解事实的逻辑,可脚下这个星球上不只有帝国的武装,铸造世界本身的武力,更让他不能理解这种情况背后的逻辑。 “不,不在这里。”金转过头,停下脚步。 阿喀琉斯之盔鎏金的质地,在人造照明下反射出华丽的光晕,而与灰骑士们的湛蓝不同,那暗红色的目镜后,苏拉依旧能感受到金作为一名帝皇禁卫,那平淡却又悲悯的目光。 “在杰哈尔德。”他说着话,目光似乎已经越过了苏拉,看向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方; 而苏拉则反射性的握紧了手中的战戟,因为——那是整个哥特最大的战舰坟场。 哥特本土,乃至附近的三个铸造世界的船坞上,数千年以来所积累的人类工业精华,就安置在那片星港背后的星空中; 成百上千的战舰,就沉睡在那片虚空里。 其中的每一艘都意味着数千万人以世纪为单位的劳动;其中的每一个,都是人类工业科技的精华汇聚! 而若是失去了这些被封存、储备的战舰,整个哥特星区甚至整个朦胧星域,都将在战争潜力上遭受到沉重的打击! 敌人的恶意是如此的浓重,以至于苏拉在听懂他们意图的瞬间,胸腔都不自觉的翕张! “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锵然作响的盔甲说明着苏拉的焦躁,可在他环视前后的视野里,其他的战友们则表现的无动于衷。 再次回头,看见依旧镇定的金,后知后觉的苏拉终于察觉到,戈尔贡,不,是原体给他的任务,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简单; 而他自己,究竟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整个队伍里最后知道消息的人——那个被孤立的人呢? “灵能。” 身后的战友里,一直沉默的仲裁官托尔终于开口。 他认真的看着苏拉,然后开口用略显笨拙的口吻说到: “你不能再抗拒它了,就像你不能继续抗拒你的命运一样。” “我没有!”苏拉本能的抗辩。 但当他的目光与战友相对,而本能中上升的意识,在与军团意志触碰的一瞬间,又得到了庞大信息流之后。 他那苍白的解释,也自然而然的消失在回廊被吹起的微风之中。 “走吧。”金的声音拯救了他,让短暂停留的队伍得以再次前进。 前者似乎对苏拉和他战友之间的问题毫无兴趣,而苏拉也抓紧时间去“阅读”大脑中的信息。 与此同时,黑石要塞的会议大厅里,得到审判庭通告,将有叛乱发生的众人,在露出不以为意的微笑后,随即又被“叛军将目标指向杰尔哈德星港”的消息震惊。 他们脸上的笑容尚且来不及消失,可皮肉下的血色,却如被暴风吹过一样,在短短的数秒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他们不会得逞!”海军上将霍姆斯还在挣扎,常驻在星港上的精锐海军陆战队,就是他最后倔强的底气。 “要是有人提前潜入了呢?” 加尔文将目光看向身边,得到提示的审判庭情报官继续开口。 “提前?潜入?”霍姆斯的眼睛飞速的转动,整个脸上的肌肉则在某个瞬间变得狰狞而扭曲! 他霍然将目光转向身后,那里正是他的副官,也是哥特海军指挥部的挂职参谋次长——詹森准将的位置! “昨天,我签署的那份战舰退役清单,就是你送过来的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舰队合流、派系之争、被灭口的护卫舰 杰尔哈德守备区,一个部署在哥特星区,但却和哥特星区海军一起,隶属于朦胧星域海军舰队的特殊兄弟单位。 理论上哥特舰队和它同级,并且有,且只有在舰队收到星域舰队司令部的命令,启封那些储备战舰的时候,才有权利将自己的部队派驻其中。 但实际的情况却是另一回事,那就是当本地的海军舰队,有战舰被评定符合标准,执行退役手续时,哥特星区舰队也同样有机会,将自己的军队派往守备区,进行战舰的交接手续。 常规情况下,交接一艘退役战舰是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的: 帝国海军首先要拆除战舰上的武器,将弹药清点、撤离,还要将等离子反应堆熄灭,并将能量武器与反应堆的链接切断: 整艘战舰必须彻底去除武装,并且撤离陆战队,保证人船分离; 在只保留战舰各职能部门主管(副官也可以)的情况下,单独乘坐穿梭机进入与守备区,与对方进行数据、权限、密匙以及航海日志交接。 最后,再经由守备区专用的拖船,将失去武装和动力的战舰牵引入港。 这还仅仅是帝国海军方面的手续,没把机械修会方面的安眠仪式算在里面。 整个流程堪称稳妥,轻易不会出问题。 但现在的问题是,当帝国海军方面不值得信任,那么这艘在理论上祛除了动力源、武装、以及所有陆战队船员的战舰,真的会如它表面上显露的那般无害么? 须知战舰结构之复杂、空间之庞大,在旧时代里就有太空都市的称号,就算以帝国海军堪称严酷的纪律,都不能保证在那些无人触及的隐秘夹层里,有一些罪犯和异端的行迹; 那么当一艘如此庞大的战舰,带着明确的恶意向守备区靠拢时,帝国的敌人想要在战舰里隐藏一些叛军,是很难的事么? 当然不难! 尤其是在它的退役手续的经办人,是一个本身就与教区有千丝万缕的利益纠缠的人! 霍姆斯是知道詹森的背景的,否则这个人也不会成为他的副官。甚至詹森与帝国国教的一些勾连,本就是出自他的默许之下。 但他也从未想到,这个帝国海军将领会突破自己的边界,与那些真正的叛徒合谋; 可无论他是否相信,眼下的情况就是一个完善的制度,被他自己视作臂助的詹森从内部攻破。 “你有什么可说的!”霍布斯在周围人的警惕与惊呼中,掏出了腰间的手枪。 而被枪口顶在额头上的詹森,也从最初的茫然、惊惧,到现在的面如死灰。 威诺敏大教堂对他个人的资助、主教与他的私人谈话里对他许下的蓝图、帝国国教以自己的渠道从铸造世界梅佐阿购入的新战舰…… 以及这一切事件所推动的、指向的目标——那份在昨天,被交付到他手里的旧舰退役许可。 他以为这是自己外交工作的成果,更以为这是自己飞黄腾达的开始。可在如今看来,这不过是敌人借他的手施展的一个阴谋。 “我不能为自己解释……”詹森准将举起双手抱头,痛苦的蹲了下去。 咔! 猜想终于得到证明,霍布斯心中的暴怒也积聚到了极致。自己的副官出现这样的问题,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为自己开脱了。 啪。 他用力勾起扳机,却只得到了一声金属清脆的撞击声。 一名红色礼服的审判官不知何时走上前,而霍布斯手中的枪械也被他的机械义肢死死地扣住。 “带下去!”加尔文轻声说道。 两名暴风卫队的成员从审判官背后走出,在一众人的注视中,穿过海军将领们的席位,搀起瘫软在地的詹森然后一把拖走。 而与此同时,那名审判官将枪从霍布斯手里一把夺过后,才把手指从击锤与撞针的缝隙里抽出。 “请坐。”他向霍布斯欠了欠身,然后转身回到原体的侧翼。 坐? 霍布斯的脸上泛起苦笑,他哪里还有脸坐。 “杰哈尔德那里……”他艰难的开口询问,然后在原体的脸上看到了肯定的表情。 “呼……”霍布斯重重地瘫坐在天鹅绒包裹的高背椅中,将自己的全部身体尽可能的后靠。 什么仪态,什么体面,早就不是他此时关注的事了,没有铸成不可挽回的大祸,才是不幸中的万幸…… 会场之上,在上演了这一出海军的内部喜剧后,除了事主本人的喘息声,竟一时间安静无比。 而在略微的停顿后,加尔文也终于开口,向在场的众人宣布他的意志: “海军方面,我拟由哥特星区舰队,与卢修斯方面,成立联合指挥部。” “至于参谋长的人选,就由霍布斯阁下担任可好?” 参谋长?呵…… 霍布斯低垂的头颅,因为原体的话而有一瞬间的停顿; 外来舰队与本地舰队的合流,历来是以编制更加庞大的本土舰队为主,可在出了刚刚那场“事故”以后,霍布斯和他背后的哥特星区舰队,已然彻底失去了此次合流的主导权。 参谋长……那舰队司令又是谁? 他抬起头,看向坐席对面,同为海军上将的华西列夫,那同样银白的发髻下,鹰隼般锋利的目光正紧盯着他,仿佛在看着砧板上的死肉,又像是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而在华西列夫的背后,则是在朦胧星域里,一直被他所率领的哥特一系,所一直压制的卢修斯的海军将领。 霍布斯几可想像,在这些人掌握了此次战役乃至后续的远征的大权之后,以卢修斯一系的海军将领们,会如何在大远征里,对哥特一系的将领进行清理。 而哥特星区内,数个铸造世界在数千年所积攒下的战争底蕴,又是如何在这一条条冰冷的命令中,被一艘艘的从哥特一系的军人手中抢走。 他这些年对他们做的,他们会一一给与回应,而这一切就是帝国上层里的游戏规则,赢家通吃一切,输家被清扫出户。 哦……还有寇布准将,那个格奥吉尔家的小子。 这个年轻人的战斗风格,虽然一直被霍布斯所鄙视,可在如今这幅全局失利的场面下,这个出身哥特海军贵族世家的叛徒,居然成了他们唯一的一点“火种”。 “真,可笑啊……” “您失礼了!原体大人在等待您的回复!” 那个年轻人面色严肃,向大脑陷入了停滞的霍布斯发出严正的警告。 而后者下意识的翕张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用极为失礼的沉默表达自己的接受。 “那么,我建议,先行休会吧。”加尔文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于是站起身来宣布暂时休战。 他当然不是想要收手,但以霍布斯为首的哥特海军一系所带来的意外,也的确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和吸收。 桌面上的形势,他已经做到了极致,再往下索取的话,就势必会把本土势力逼到极限; 这种时候他要做的,反而应该是抽身其外,反正最厚重的一块蛋糕已经到手,他这个分蛋糕的人此时最恰当的行为,就是安心的在自己的寝宫里,等待哥特的土着们主动上门。 “嗯……那就只剩下铸造世界本身了。”加尔文行走在空旷的回廊里,前方则是帝国之拳为他引路的阿斯塔特。 临时的寝宫,就被安置在黑石要塞的内部,而作为地主,他相信这些多恩之子们,本身也该有不少的话要找他来说…… 至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加尔文只是略显无奈的笑了笑。 哥特舰队的体量何等庞大,背后牵扯到的事物又是何等广泛; 他们与卢修斯之间的派系斗争,甚至从大远征的末期就已见峥嵘; 而这些家族和家族,派系与派系的争斗,却还仅只是一些更深层次的力量之间,在碰撞之余制造出来的表象而已。 “炎血教派、原教旨主义者……”加尔文想到了某个词汇,又将之暂时抛在脑后。 这不是他现阶段能够干预的事,还是要将珍贵的精力用在当前的战争为妙。 哥特舰队,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目标。 但就像是命运使然,无数的人和事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碰撞、争鸣,总要有一个结果,哪怕这个结果也只是阶段性的总结。 而这种持续了数千年的斗争,就导致了当加尔文将目光看向哥特的教区时,其本土势力之间的错综复杂、藕断丝连,就自然而然的,将哥特舰队的问题展现在他的面前。 苏拉和他的小队,也只是按照既定的计划,外出执行任务的其中一支而已。 至于另外的灰骑士小队们,则已经在与本地的帝国之拳紧急沟通后,在多恩之子们的带领下,与廷达罗斯军团的一个团,赶到了杰哈尔德。 彼时,那艘退役的护卫舰,正在拖船的牵引下,在星港外的雷阵中缓慢行驶。 而在帝国之拳,在海军中拥有的特殊威望影响下,守备区的主管在见到他们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无条件的配合。 没有调查,也不适合再做调查了。 这是帝国之拳的指挥官,对这件事的理解,也是在场的灰骑士和随行的审判官所默认的事。 叛变这个词汇,将被牢牢地控制在哥特教区中下层人员的范围内,至于哥特舰队本身,就只能,也必须是“纯洁”和“无辜”下犯了一点小小的错误。 于是,一发定向爆破的岸基鱼雷,就这样被守备区向那艘战舰发射; 而在牵引它的拖船行驶到安全的距离后,这场发生在哥特战区大背景下的小小闹剧,也总算是有了一个不体面,但妥当的收场……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变故与决断 黑石要塞,中心区域中的会议暂时结束,一众前来与会的大人物们,也正各自带着随从向要塞中临时安置的居所返回。 铸造世界的总监是个例外,他以公务繁忙为由,准备返回哥特本土,正在走向来时星港的路上。 而与此同时,蜂巢都市中的苏拉等人一路穿行,终于在会议结束的前后,到达了目标所在的聚居区; 可站在距离教堂一公里外的塔楼上,看着那具被钢钎钉教堂门上的尸体,苏拉一直沉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符合他年纪的波动。 “来晚了,情报有问题!”金说着话,将目光看向接头的向导,手中的典范战戟虽纹丝不动,但已将对方纳入了杀伤的范围。 杀意鼓荡,并且毫不掩饰。 引路的特工感受到压力,然后慌忙向他们解释: “他是单线联系,直接对审判官负责,我只负责带你们到这里,并没有权限知道要和谁接头!” “可信。” 呼吸、心跳、眼神、还有潜在的肢体语言,苏拉从他身上得到了足够的信息,但这也仅能排除他现在的清白。 从这项任务失控的瞬间开始,他和他背后的审判官,就同时被列入怀疑的名单。 砰! 苏拉看着特工的身体滑倒,收回了手,身后的另一名灰骑士要慢上半分,正将手中的长剑归鞘。 “怎么办?”他看向周围的小队成员,而在金的眼中,这就是一次干净利落的处理后,几名灰骑士瞬间的眼神沟通。 “预案里有,你负责下令。”另一名灰骑士以灵能说到。 “那就启动预案。”苏拉略微在大脑中搜索,果然在军团的下级组织里找到了对应的资料。 他开口对一旁的金说着,而几个灰骑士已经开始照做。 “切换通讯频道,从现在开始,之前所有的通讯频道全部放弃。” “明白。”金开始在自己的动力甲内操作,而苏拉的指令还在接连到来。 “放弃审判庭通用密匙,启动新的底层密码——就用帝国之眼数据库里的。” “收到。” “不,你可以继续保留部分密匙,继续按之前的周期向黑石方向发报。” “唔?”金看向苏拉,然后瞬间就从这句话闻到了强烈的杀气。 “还要继续么?”他问道。 而苏拉向他略微笑了一下,然后说到: “情报上我们吃了亏,但兵力调动……” “明白!”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目镜里的倒计时,将情报发送的确认选项轻轻点下…… 黑石要塞,正在居所中的加尔文还在等待消息。 而随着他面前的门被戈尔贡一把推开,他的心里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收到信号,苏拉小队,审判庭的蒲公英死了。” “哪个?”加尔文一边询问,一边看向戈尔贡的背后。 牵一发动全身。 苏拉这里的变动,意味着国教教区的局势,比他们想象的更加糟糕; 而既然对方能够察觉到,并且选择以如此激烈的方式表达他们的反抗,那加尔文就不得不去想,这个教区背后究竟还有谁在支持。 会是谁呢? 他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多线程的思维再次上线,加尔文一边在思考、研判眼下的局势,一边还等待着戈尔贡的回答。 他甚至还有余豁,以眼神向房间中的其他人下令; 而房间的角落里,戈尔贡进门时看不到的死角处,那个一直被充当原体秘书的尼古拉斯感应到,却始终找不到的身影,也终于在此刻露出身形。 “清理还是控制。”沙哑而笨拙的声音从那个“人”口中发出。 “控制。”加尔文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搞清楚真相再说。 “如您所愿。”他再次退回到阴影之中,而这一次尼古拉斯知道,他应该已经离开。 而等到戈尔贡将具体的人说出后,加尔文更是没有多想,直接就问起了前方士兵的判断。 “他怎么看?”加尔文问到。 “继续执行任务……但大概率会需要支援。”戈尔贡镇定地回答,听不出情绪里有任何的波动。 情报失效,甚至有被渗透的嫌疑,这意味着任务的失控,甚至会导向更大的失败。 已经超过了他原本的预计,更不是他向加尔文推荐苏拉去执行这次任务的初衷。 可他是谁?苏拉是谁? 他们是阿斯塔特,他们是帝皇和原体最强的利刃,如果这一点意外都能让苏拉陨落,那就让他陨落好了。 “那就给他支援。”加尔文说话之间,军团意志已经再次启动。 他径直给正在值守的萨瑟兰下令,再次向哥特方向派遣出五支完整的小队。 而这一次他甚至不必走隐秘通道,而是在没有丝毫外交通报的情况下直接定点投放! “明白!” 萨瑟兰在灵能讯道中回复,然后当即下令在哥特与黑石要塞之间建立通讯中继。 三支全副武装的小队,将被一艘直属圣锤修会的战舰搭载,然后直接到达哥特人类聚居区的上空; 只要苏拉小队的灵能信标还能用,那这些灰骑士就可以随时加入战场。 至于不能用怎么办……小加尔文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色,然后对通讯频道对面的舰长补充命令: “让短剑(大气层内战斗机群)进入一级备战状态,必要情况下,允许武装突袭,然后强行投送!” “是!”通讯频道对面的灰骑士应声回复,然后在切断通讯后,这名出身胜利之剑的灰骑士,以兴奋的口吻向王座下方的指挥成员组下令: “全舰准备战斗! 目标!大气层内作战! 短剑机群进入待命状态! 战舰武器单元开始自检! 等离子引擎线路自检,备用引擎、能量护盾自检!” “?” 下方的审判庭成员们一脸问号,但还是忠实地履行了这名胜利之剑的命令。 于是一道道的密匙被插入,一条条的协议被启封。 与帝国海军主力舰相比并不庞大的舰身上,足足两倍配置的等离子引擎在自检后开始群运行; 对应的,同样远超常规配置的虚空盾,也开始缓慢的充能。 舰桥指挥甲板上,诸多佩戴着审判庭标识的成员们,开始在内心中向帝皇祈祷; 而分散在战舰各处的船员,也在无声的沉默中将自己的武器贴身带好。 胜利之剑(灰骑士第二修会,专司战舰指挥)的命令就是一切,而在这些审判庭船员的眼里,他下达的命令虽不明显,但已经是做好了关键时刻,用战舰本身强行闯进哥特的准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喝阻、对峙、猜想的落地 他们想要什么? 在这个时间点上,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苏拉反馈过来的情报在他眼里,就是近乎明牌的抵抗。而偏偏挑在这个时机,那就……只能是战争前夜的陷阱! “星港!” 加尔文看向尼古拉斯,在对方疑惑的眼神里再次确认:“谁在那里!” 尼古拉斯没有做声,直接低头开始查询,而随着数据接口与黑石要塞的公共伺服接驳,一条令他脸上也骇然失色的消息,就摆在面前! “铸造总监!”他抬起头看向原体。 “15分钟之前,哥特铸造总监的座舰,刚刚向要塞发出离港申请!” “阻止他!”军团意志瞬间被启动,驻守在星港上的灰骑士闻风而动! 而此刻的加尔文还没有停下,而是继续以军团意志和禁军连长所掌握的渠道,在同时向他能触及的各个部队,下达着以他的名誉背书的命令! “全面备战!” “命令!银色黎明号及直属舰队立即出港! 先抢占星系防御弱侧有利位置,然后等待帝国海军支援!” “通知华西列夫!让他的舰队立即准备出港,以占据哥特星系与黑石要塞对称方位为目标!” “通知帝国之拳所部,立即进入一级备战状态!告诉他们,敌人是死亡守卫!敌人是莫塔里安!” “命令廷达罗斯军团,立即进驻黑石要塞!” “命令莫尔,立即联络在星系本土的星界军,向各个星港就近集结!接应他们的舰队随后就到!给他们配套的舰队识别码!” “命令霍布斯,立即调动帝国海军第71运输舰队,配合星界军团指挥部,将二线部队向各行星轨道防御平台投送!” 一连串的命令说完,加尔文看着尼古拉斯问到:“有没有遗漏?” 而后者刚刚露出摇头的趋势,加尔文就已经撕开虚空消失在原地。 唔……算算时间,星港那边还有一副烂摊子等着他收拾。 接驳区的透明塔楼里,刚刚送走了机械神教成员的工作人员未等放松,就在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灵能撕裂中,看到了从轰鸣的闪电中大步走出的、成队的灰甲巨人! 而在这令凡人们头晕目眩的灵能波动中,些阿斯塔特们更是正眼都没看他们一下,为首的巨人仅仅是确认了一下方位,就带着身后的战友直接向着机械神甫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留步!”领头的巨人高声喝令,而前方的机械神教成员们仿若未觉。 “留步!”看到此状,巨人再次提高了音量,而几个高阶神甫在回头看到他们,反倒是在略微迟疑后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留步!”第三声喝阻,终于将前方的队列喊停。 但为首的灰骑士知道,与语言相比,手中上膛完毕的双联爆矢枪,恐怕才是对方突然善解人意的最大理由。 正自前行的队列被后方的变故惊动,而就在这微微的停滞之中,一连串的灵能闪电已经在队伍的前列出现! 数十名灰骑士,以罕见的集体传送姿态,出现在铸造世界的外交队列周围。 而这些灰骑士的共同点,则是在出场之后就将武器对准中央的人群,而后整齐的向他们喝令: “泰坦有令,请止步!” …………令人窒息的沉默,而后就是瞬间沸腾的情绪。 骑士家族的领袖抽出了腰间的礼剑,而源还修会的神甫则默默地将动力斧和磷火蛇铳掏出。 可这与全副武装的阿斯塔特相比,依旧是弱小的可怜,于是愤怒之后的冷静再次占据大脑,人群中也有人发出了真正能做决断的声音。 “这是原体大人的命令?”铸造总监是目睹这些变故后唯一没有慌张的人,此时更是从几个护卫中走出,径直看向围拢过来的灰骑士。 “是我的命令!” 又是一阵轰鸣的闪电,原体从虚空中直接出现的场面,除了令众多机械神甫们感到畏惧之外,还让人群中央的铸造总监眉头紧皱。 “理由呢?”他的语气中隐含着愤怒,但更多的则是隐藏在愤怒之后的审视。 一个半神,一个正牌的帝皇之子。 他想象不出能有什么理由,让对方值得舍下体面,去以如此荒唐的方式对自己下手; 而对方在之前的会议上所表现出的克制和忍耐,也与眼下近乎刀兵相见的赤裸冲突完全不符。 “没有理由,仅仅是耽误您一点时间,来验证我的一点猜想。”加尔文抬手示意,周围的灰骑士则收回了手中的武器。 而在他的示意下,铸造总监尽管不解,但依旧从护卫的人群中走出。 他甚至没有追问加尔文的猜想是什么,只是在足够的克制和冷静下,平静的看着加尔文说: “能参与到您的猜想,自是吾等之荣幸,但,万机之神在上,请务必在事后赐予吾等一个解释。” 这就几乎是翻脸了,因为事后如果加尔文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那么他之前所有的忍耐、克制所换来的政治信用,就都要付诸一炬了。 “可以。”加尔文眼都不眨,当即允诺。 而就在那艘属于铸造总监的机械方舟,在他的命令下先行离开,到达要塞的防御立场之外后,一道来自星系边缘的赤红色能量,就让这艘古老的机械方舟,瞬间变成一朵燃烧着钢铁的巨大烟花! 轰! 一声沉闷的声浪传来,但这也仅是通讯频道里对灾难现场的转播。 猩红而粗壮的能量射线,在持续照射的同时,也将那个前所未见的异形战舰暴露。 而无论是加尔文还是铸造总监,都未曾在任何资料中见到过这种战舰——能以单次的能量打击,去彻底击毁一艘早有防备、将能量护盾全功率启动的战舰的武器。 “备战!”加尔文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铸造总监的反应,而是在猜想终于落到实处后,略微感叹着向身后的灰骑士们下令。 而一直等待着他后半个命令的各个部队,也终于在黑石要塞之外的那场巨大烟花的提醒下,彻底放弃了心头的最后一丝侥幸。 “哥特……会铭记您的恩惠。” 这是当加尔文回过头时,那个铸造总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而在这句寓意丰富的感激之后,这名统治着亿万机械与钢铁的众仆之仆,也终于将自己属于君主的暴戾表现出来: “那么,我们的敌人是谁?” 第一百一十七章 开战、对莫塔里安的回应 大兵压境,却引而不发; 蓄谋已久的腐化,明明已渗透到教区核心,却偏偏要等到此刻才展露行迹。 此起彼伏却又姗姗来迟的警报声中,古老的坚忍号在无尽的腐化中,犹如活物一样的恐怖躯体,正兀自从虚空中探出。 疮痛、终焉具现、死亡幽灵、收割者之镰号,围拢者恶魔原体的旗舰缓慢的浮现; 而无数大大小小的、爬满了不可名状之物的活体战舰,更是如密集的蛆虫一般,在出现的瞬间就跨过星系防御的边界,如雨点一样向核心聚居区的方向落下! 无差别的打击! 更是在早有蓄谋的准备后,对整个哥特人类的蔑视! 以非人的视力目睹了那场足够昂贵的烟花之后,加尔文仔细的端详着虚空中似慢实快的庞大攻势。 而直到数十息后,那令人惊心的红色射线始终再未出现,他才缓缓的收回视线,在向帝国之拳提醒对其保持关注后,才转过头来对着铸造总监说到: “如你所见,那是混沌……” 身为哥特的最高围者,铸造世界的领袖是有权利,也有义务被告知他们的敌人是谁; “那是曾经的死亡守卫军团……” 而之前的扩大性会议上,加尔文几次想要将铸造总监留下,与帝国之拳一起,让他好将哥特真正面临的敌人,向这两个最重要的势力告知; 可前者在会议上对自身势力的保留,和对加尔文不明朗的态度,最终让这份邀请被生生拖到了现在。 “还有,莫塔里安……” 眼看着那艘毁灭了机械方舟的战舰旁,正兀自从虚空中钻出的、庞大而扭曲的亵渎之物。 在原体口中吐出一个比一个更让他惊心动魄的词汇后,铸造总监终于在最后的最后,听到了那个被帝国刻意遗忘的名讳。 “神皇在上!”他的大脑中冰冷的逻辑芯片,终于无法维持有序的思考,而当那所剩不多的人性再度浮现时,一种名为惊恐的感觉占据了他的心灵。 “您该一早就告诉我!”他试图转移这份陌生的情绪,但这份带着挣扎的抱怨,也在与原体的对视中无疾而终。 “你必须回去!”加尔文如是说。 机械方舟的陨落,势必会让铸造世界陷入巨大的混乱,不管铸造总监的个人生命信号是否消失,都会让铸造世界的防御机制被迟滞。 而这恰恰是敌人最想看见的状况。 不仅是他,还有星界军的莫尔,还有此时已经踏上战舰的帕迪拉。 他们都该去到自己的战线上,才能发挥出各自应有的价值。 “明白。”眼看着原体的镇定,冷静也再次占据了铸造总监内心中的上风。 个人的生命与铸造世界的安危相比不值一提,这是身为统治者最基本的觉悟。而也唯有他顺利返回哥特,重新被统合的铸造世界才能对当前的战争给予足够的支持! 他向原体鞠躬,然后转身向着自己的队列走去,而加尔文则在他离开的当口,用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他的信心更加充足: “审判庭的舰队已经出发,放心吧,在我们的人死光以前,没有战舰会威胁到你。” 哥特的铸造神甫走了,带着他来时的庞大队伍。 而当星港上再次恢复安静,从登陆之初就一直避而不见的卢修斯铸造世界代表——费马,也终于再次出现。 加尔文保持着沉思的状态,浑然没有在意这位神甫的行止。 而费马,这个来自于“炎血教派”最初发源地的锻炉之主,也完全没有表现出对哥特的铸造总监的尊重,竟然就那样堂而皇之的站在了后者刚刚所在的位置。 压制……打击……无视自身损伤,并且坚定的一波波攻势。 加尔文的感知里,被外派到帝国之拳指挥部的灰骑士,正将星系内部的态势向他实时转播。 无人武器平台……星系边缘的小型哨卡……还有正如雏鸟般被击中,然后在燃烧中陨落的小型战舰…… 这就是死亡守卫,第十四军团的固有战斗作风,也是此时应该坐镇在旗舰上的莫塔里安,在许久不见后带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星系防御体系的边界,正在帝国之拳纵览全局的角度下,肉眼可见的被破坏,继而被标注上属于混沌军团的颜色; 而中央聚居区的几个重点星球的轨道上,众多武器平台上的炮火,此刻正疯狂的向着虚空中的敌人咆哮,将那些悍不畏死的入侵者打成一个个的太空礼花。 战争已经开始了,或者说战争从未结束! 敌人的攻势尽管强大,但也还仅仅是主力舰队到达战场之前的预热; 而轨道防御体系的抵抗看似激烈,可真正的主角——那些被隐藏在卫星和行星地表的天基武器也还未开口! 所以,真正的演唱会还未开始,这看似热闹的演奏在双方的统帅眼中,也不过是真正高潮前的助兴之作。 站在明面上的死亡守卫,打出惊艳一击之后就再未出现的黑色军团! 沉着冷静的帝国之拳,还有一直被加尔文忍耐着,从登陆到哥特开始就从未露面的阿斯塔特战团联军! 一重重的压力随着战争迷雾的展开,被堆积到加尔文的头脑风暴之中; 而随着一层层的信息汇总,战争迷雾被解开后的喜悦,也同样出现在他的嘴角! 防御!只能防御! 敌众我寡,这是一个清楚的事实; 敌攻我守,战略上的主动权也不在自己的手里! 但必须是动态的防御! 加尔文骤然睁开的眼中,细碎的银光在微微闪烁,他看到了莫塔里安的骄傲!但他更看到了对方隐藏在傲慢后的急躁! 是,他现在的确是陷入了劣势。 但从时间的角度去看,莫塔里安明明可以继续隐藏,进一步的扩大腐化的范围,从而从亚空间中征召更多属于纳垢的力量! 但他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了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上给予加尔文正面一击! 痛么?当然! 这个时间点上开启的哥特保卫战,无疑打断了加尔文整合哥特星区资源的态势,更让他之后的大远征成了一场泡影。 可这难道不正是说明,时间是站在他这一边么? 加尔文抬起头,在费马不解的眼神中看向遥远的星空。 他看的不仅是遥远的泰拉,更是整个物理宇宙对亚空间源自本能的排斥! 他们终究是属于外来者!他们终究是镜子对面的人! 不就是拖么?不就是机动作战么?他擅长啊! 区域重点防守可以交给帝国之拳,这本就是他们最擅长的事; 而机动弹性作战这种事,在如今已经拥有完整建制、初具雏形的灰骑士军团眼里,可不就是他们最最擅长的事么? 飞速的计算着敌我之间的力量对比,加尔文愈发的感到信心和兴奋! 一个阿斯塔特军团又怎样! 有他亲自坐镇,再加上手里一直藏而未出的其他战团,要说守住一个星区那是扯淡,但要仅仅是短时间内守住一个星系,也没有想象中的难度! 而至于说长期的围困,不要说卢修斯方向持续不断地援军,单说泰拉方向,有图拉真和大导师议会的坐镇,他就不相信后续的力量会压不垮这区区两个军团的客军! “大人。”费马实在是忍不住了,毕竟他这么一直站下去也不是个事。 对哥特的蔑视,只是他的一种姿态,但如果这种姿态没人欣赏,那尴尬的就只能是他自己了。 “唔……”加尔文回过神来,目光从费马略显忐忑的脸上划过。 而他的下一条命令,则让整个哥特星系的战争机器,彻底的开始了全速运转! “通知塔罗斯,让他和他们开始工作! 通知帝国之拳还有莫尔,所有星界军驻防的区域从现在开始,执行焦土作战方案!”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入侵,失守,原体之间的战术博弈 “焦土?” 紧跟着铸造世界队伍的后面坐上了掩护的战舰,星界军哥特星区最高负责人——莫尔中将的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跟着了火一样被烫了起来! 但没有用,因为无论他的内心再怎么抗拒,原体亲口下达的命令,都不是他一个四等陆军马路的区区中将能拒绝的。 11-25就坐在他的面对,而对方正松开领口的手,也将他的目光再次引到那代表着临机决断的玫瑰结上。 那是人血的颜色,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是他的颜色。 “对,就是焦土。” 星港数公里外的要塞深处,轨道列车从隧道里轰隆隆地飞驰而过。 加尔文坐在货仓临时整理出来的空间里,背后的背景是小山一样的枪械和弹药。 三万吨物资,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注定用不上的给养和粮食。 焦土作战的方针,一方面让前线与死亡守卫接触的士兵被隔离在阵地上;一方面也让本该被挤压到极限的战场物流变的简单起来。 加尔文不愿意在这里节省,可与死亡守卫,或者说与纳垢的战斗就是如此; 没有一个庞大到足以吞吐百万伤员的医院世界,那这种残酷到不近人情的方案,就必须是身为统帅的他所必须下定的决心。 “五十分钟前,第一外环防御失守。”军团意志中,被派往帝国之拳指挥部的灰骑士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还有么?” 加尔文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大量的无人侦查站和太空雷阵,是哥特用于填充外环防御带上巨大空间的主要内容; 而少数的几个兵站则被设置在较为坚固的武器平台上,在充当兵力运转的跳板的同时也是主要的物资集散地。 但这都不重要了,因为第一环带的意义就相当于前世里的边防部队,在为主力部队争取到了宝贵的容错时间口,他们就已经发挥出了自己的全部价值。 至于之后,没有援军,再坚固的平台被攻陷也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能拖到现在,主要的原因还是敌舰的主力并不在意他们,大舰队长驱直入的攻势之下,前来清扫的也只是一支游荡在战场边缘的偏师而已。 边防,边防……用人命去占边,用鲜血去换防。 他们已经尽到自己的义务,也无愧于帝国军人的身份。只希望他们最后战死的时候,还能记得住自己的使命。 “有,第二环带位于要塞远点的方向,已经被突破,武器平台和防御基站超过70%被摧毁,基本丧失防御功能。” “明白了。”加尔文切断了通讯,将目光看向头顶。 这就是莫塔里安落下的第一步棋了。 敌人的目的极为明确,就是想在星系聚居区的核心星球附近,建立一个完整的登陆场。 而一旦成功的登陆,那铺天盖地的死亡守卫,就会在恶魔原体的亲自带领下,将本地的防卫军全面击溃,然后将病疫向整个星球播撒。 挡得住么? 加尔文的眉头紧锁,终究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整个阿斯塔特联军的数量,恐怕都无法与莫塔里安麾下的死亡守卫相比,而在复仇之魂上的一战,则更是让加尔文对前者的力量忌惮三分。 星界军的庞大数量,在死亡守卫的纳垢病疫背景下,恐怕反倒会成为敌人的助力; 而任何与纳垢魔军的战役里,添油战术都是蠢到极致的行为。 不对! 加尔文惊醒,不能陷入他的思维! 莫塔里安表现出的意图,就在于脱离海战之后,制造一个能充分发挥他阿斯塔特军团力量的战场; 那他要做的,就只能是不给莫塔里安这个环境,把战争的中心始终放在海战上面! 对!就是这个逻辑! 加尔文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思路正确,越想就越明白敌我之间的优劣。 海战的优势,就在于超远距离的火力碰撞! 少数的登陆战,也只存在于关键要隘的争夺! 一两艘战舰被登陆,进而被污染,那在整个战局的视角下都是可以被接受的损失; 而这样的污染与地面战争的最大区别,就是对方最擅长的污染,将被死死的控制在具体的战舰范围内! 那么,莫塔里安的意图已经明白了,可他此时做出这样的战术选择,又是因为什么呢? 时间差! 加尔文几乎没怎么思考,就从脚下这个庞大的移动要塞上得出了正确的答案! 哥特舰队、黑石要塞。 前者拥有着尚且完整的编制,和战舰坟场里庞大的后备战舰,让一两艘的主力战舰甚至是舰队的损失,都能在短时间内被再次补充! 打蛇不死,反成其患。 而后者这个可移动的强大堡垒,本身就足以正面压制主力舰队的强大火力! 这两者的存在,都注定让这场战斗的核心,放在太空上的海战中。而作为外来的入侵者,莫塔里安恐怕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这样另类的添油战术! 所以就是时间差! 他要的,就是赶在哥特舰队完全就位以前,黑石要塞重新部署的时间窗口里,率先在哥特星系的核心聚聚世界群里,用一个登陆场去完整战术支点的目的! 而反过来从帝国的角度来看,一个星球的占领,虽然影响不了整个海战的大局。 但开战24小时之内丢失了一个核心区域的星球,所造成的士气和人心的打击,其意义要远比这个星球本身的价值还大! 而且别忘了,那坐镇在混沌舰队旗舰上的可是莫塔里安! 加尔文不相信,这个曾经指挥过一支完整的远征舰队的的基因原体,一个事实上执掌过完整的军政大权的无冕之王,会只在这个星球上做这点文章! 是以,且不论这种态势的背后是试探还是佯攻,加尔文都不能让对方如此顺利! 更不能让对方付出这么小的代价,就在星系内成功的站稳脚跟! 战争就像一盘巨大,却按照各自的能力去发挥自身主观力量的棋局。 而具体体现在眼下的防御战里的,拥有着多线程思维的加尔文,恐怕才正好能发挥出自己的优势,用他高频率却分散的思维去不断地消耗莫塔里安的力量! 审判庭直属舰队的数量,与整个战场相比还是太少! 哥特世界的秩序还在混乱,尚且无法全力对前方支援。 只有等到铸造总监顺利返回,还有苏拉的那几只小队对聚居区的清理完成,整个哥特世界的战争引擎才算启动; 而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是加尔文在自己的算计里,真正吹响反击的号角,与莫塔里安正面对决的时候! 舰队必须尽快出发!才能为哥特和黑石要塞的战术部署争取时间! 思路清楚,决心已定,加尔文飞速的在军团意志中寻找,旋即就看到了战斗大群节点中,最闪亮的那个。 “萨瑟兰?”加尔文问到。 数十公里外,黑石要塞中心区域的一座整备大厅里,正站在高台上的小加尔文也当即放下了手里的激光指示器; “到。”他用眼神和身后的同胞碰撞,然后自顾自的离开。 作战序列中,仅次于他的副手迈步上前,在帝国之拳军官略显讶异的眼神里,继续进行着之前的战术部署会议。 “他们的内部通讯,应该是原体。”身旁的恸哭者战团看出了他的疑惑,在萨瑟兰离开的当口悄声为前者解答。 而此时的小加尔文,已经收到了原体的直接命令。 “人到齐了么?”加尔文从轨道列车上走下,径直从站点最前方的专用通道离开。 月台上密密麻麻的星界军正在军官的喝令下列队登车,而远处的那一缕银色也只有少数人看到。 “全员到位,正在执行战前任务部署!” 萨瑟兰听出了加尔文语气里的急促,一边回答着一边看向身后。 “那就别开了!给他们派驻我们的联络员,在战舰上一样开!” 这原也不是加尔文的目标站点,只是当全局的战略意图定下之后,他已经不愿意浪费时间返回中央整备区。 横跨了两座天桥,被荣誉卫队拱卫着的加尔文一边与小加尔文通讯,一边走到了返回星港的列车站台前。 而在依旧保持链接的灵能讯道里,他的声音已经传到了数十公里之外的地方: “听我命令!所有战团除帝国之拳、死亡守望以外,剩余各部立即赶向星港!” 第一百一十九章 哥特星空上的决战(一) 三个小时,帝国海军的先头舰队终于完成了所有仪式,在一声声神圣的机神祷言中拔锚起航。 而仰赖黑石要塞遍布整个躯体的光矛与宏炮,死亡守卫军团的主力舰队没有敢过于靠近,最初离港的舰队也就没有遭到敌人的围剿和集火; 状态从容的帝国舰队又过了几个小时,直到出港的战舰数量达到一定数量级后,他们才施施然地展开队列,缓慢的向着星系内的主战场靠拢。 而黑石要塞此时也不在原地了。 帝国之拳作为所有军团中最擅长防御以及海战的那个,理所当然的执掌着以山阵号为代表的、帝国大部分的要塞; 而在他们的指挥下,黑石要塞也将重新调整位置,部署在星系战场的正面。 于是顺利的开启了推进区的串联反应堆后,黑石要塞那堪比山阵号的庞大躯体,也在逐渐加强的引擎推力下,从哥特和它的第一,也是最大卫星之间的拉格朗日点脱离。 加尔文站在报应级战列舰荣誉勋章号的上层,透过高大的哥特式教堂舷窗的视线里,是占据了大半个视野的行星世界; 而另一半的漆黑的星空里,则是远处星系彼侧的战场上,那闪烁在敌我太空舰队之间的、明灭不定的斑点和光柱。 又是一轮近地卫星的公转周期,黑石要塞正在移动的阴影,在第一卫星划过舰队的方向时,将加尔文所在舰队的整个区域都笼罩其中。 黑石要塞本身覆盖了数千公里的躯体,在舰队驶向星系中央的路径上,生生地制造了一场短暂的“人造日食”。 加尔文转过头,恢复了平静的海军上将霍布斯,已然投入到他在这场战役中最新的身份; 周遭的数位少将和上校们,则是这位新近履职的舰队参谋长的幕僚与班底。 “你对他,看起来很放心。”加尔文对身后的人说道。 而这位一直陪伴在原体的身旁待命的将军,也在窗外一闪而过的光矛映衬下,反射出他肩膀与袖口上同样华贵的纹章。 “大势如此,有您在,有他自己做的孽,他已经没有争的心思了。” 华西列夫身上的海军制服与霍布斯类似,但不同的地方,则是那同样深蓝到近乎于黑的军服内衬上,标志性的卢修斯白。 “只要我不犯错误,他就不会再起心思。至于说下面的人,我们之间的问题只会存在于少将以上,不会将矛盾扩散到执行层。 您尽可以相信我们职业操守,我们首先还是属于帝国的军人,所以斗争也只会发生在合理的范围内。” “很好。”加尔文赞许道。 他怕的也正是这个,无休止的斗争,势必会让这些属于两个派系的军人之间,彻底将矛盾扩大化,从而影响整个体系的战斗力; 而这种事情一旦失控,那么无论是否处于战时状态,都是对华西列夫、霍布斯,乃至加尔文自己能力的全面否定。 斗而不破,这就是加尔文能接受的底线。 他很高兴,以华西列夫和霍布斯为首的将军们愿意遵守规则; 而如果这场战役能够取得胜利,他也不介意在战争结束后将二者之一带回泰拉,为失败者换一个能继续施展他们才华的地方。 帝国很小,容不下任何私心高于大局的蠢货;帝国也很大,容得下有能力并且会做事的人。 “舰队已经展开,预计两小时后介入交战区。” 宫殿的门廊上,来自前方舰桥指挥甲板的通报响起。 而这道从舰长传来的实时消息,打断了参谋部的工作。 后续对应的数据和文件与战略沙盘上实时更新的信息,一同出现在他们的数据终端。而参谋部的军人,也正紧锣密鼓的对战场的动态进行分析。 新的作战方案,也就在这些忙碌的人员逐级上报的信息里,逐渐形成一个有数种选择的方案雏形; 而当这些方案被汇总到少将一级,几位参谋次长也将之送到霍布斯手里,然后等待着他的最新命令。 但这也不是参谋长能说了算的,尤其是他头上除了华西列夫之外,还有帝国之拳和加尔文这两尊大神。 他抿了抿嘴角抬头看向二人,但终究没有出声。而远处的华西列夫,也自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于是在向加尔文略微欠身致意后,这位舰队的提督转身离开,然后朝着他的副手兼搭档走来。 “来了?” “来了,说说情况吧。” 前者语气复杂,千万种情绪被凝聚在这短短的一句问候里;后者的回答语气温和,反倒是干净至极的同时,没有一丝大权在握的膨胀。 “唔……好!” 霍布斯有那么一瞬间的挣扎,但终究还是放下了那点心思。 他抬手伸向全息沙盘,在金属质地的围栏上拿起激光指示器,然后略略清了清嗓子,向自己的这个主官介绍起参谋部的最新成果。 而死亡守卫们的战舰,也和他们正在、并且将要威胁到的区域一同,被前者身后的参谋们一一标出。 审判庭的舰队正与敌舰队的一支主力战斗,银色黎明号身为荣光女王,显然对敌人有着特殊的吸引力; 在铺天盖地的小型生物战舰的掩护下,死亡守卫的主力舰队,一直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兵力,向他们发起持续的进攻和挺进。 新星炮、光矛、太空鱼雷。 赤红灼热的射线,在两只舰队横跨数万公里的空间里此起彼伏。 看似寂静的太空里,每时每刻都有虚空护盾发生器因为满眼的炮火,用即将或是已经过载的刺耳警报声,引起双方战舰技术神甫和船员们的惊恐与哀嚎。 拦截、反拦截、阻滞性质的远程轰炸。 喷射着红色尾焰的帝国战机和他们的对手,在漆黑的太空背景下拖曳出密集而细长的红绿光线; 数以千计的精锐驾驶员,就在舰队无数敞开的飞行甲板上,踏上了一条有去无回的死亡之路。 无声而冰冷的太空,在这一刻也被这些生命的消亡,而渲染上一丝史诗般的壮丽与惨烈。 而在几乎贯穿了整个人类帝国历史的、对亚空间乃至混沌的反抗中,这一切也仅仅是无数生命的消陨背景下,一朵渺小而不起眼的浪花。 河边骨、梦里人。 加尔文略微的摇了摇头,终究将心里的那点软弱驱逐。 这就是海战,一个与地面战争的直接与血腥完全不同的另类杀戮; 这就是炮战,一种看似机械、冰冷,但本质上却比地面战争来的更加残酷的战斗。 第一百二十 哥特星空上的决战(二)行星杀手 铛!铛!铛! 机械座钟悠长的声音响起,这通常意味着某个时间点的提前通告。 两个小时,地面战争的环境里,这是足以完成一次战术动作的时间, 但在茫茫的星海当中,舰队之间的距离和庞大武器的复杂人员结构,都让战争的节奏显得远比前者缓慢。 三声钟响,在眼下的背景里就意味着真正的海战即将打响。 机械神甫正在通过这种声音,告知所有的参战人员预定的战场即将到达。 参谋部的各级人员停下了手中的操作,将注意力看向中央沙盘处的最高指挥官。 而随着华西列夫的一道手势,这些人也离开了桌案,开始向真正的战时岗位走去。 通讯频道里,舰队的指挥官们在他们的命令下,不厌其烦的反复核对着现有和备用的通讯密匙; 集合在各个甲板的战斗部队,也和武器单元上的成员组们一起,向着各自所属的战舰指挥甲板,按顺序确认着各自的状态。 人声鼎沸的战略指挥大厅,此时反倒短暂的安静下来。 但这里的人们并未轻松,反倒是如赌徒买定离手一样,在战争迷雾的遮蔽下,陷入了开奖前最后的紧张时刻。 顶着周围目光,尤其是霍布斯羡慕的眼神,华西列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然后转身走向了象征舰队提督的铁王座。 那是象征着整个舰队数百万人的最高权利的坐席,也是霍布斯和所有的职业军人一起,终身为之奋斗、梦寐以求的座位。 但很快,霍布斯眼中的羡慕就变成了惊恐。 他先是愕然的注意到,那座巨大的座椅下有着与他以往使用时从未有过的复杂线缆; 继而又看到几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机械神甫,还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正一脸淡定的脱着制服的华西列夫。 领口的大十字勋章…… 赤红色的军礼服的双排纽扣…… 黑色的防弹软甲的尼龙拉链…… 还有那华贵的、产自泰拉的白色丝质衬衫下,那裸露在皮肤表层的金属接口,以及更加令人密恐的、金属蜈蚣一样的脊椎…… “额……” 霍布斯双眼中的瞳孔在下意识的扩散,那个只存在于海军上将以上军衔,才有资格触碰的某种仪式,也不可抑制的出现在他的脑中。 高阶机械改造! 而且是不可逆的、专为大舰队指挥而特化的方向! 机械神甫们站在华西列夫的周围,在轻声的祷言中向着后者晃动手中的香炉; 同样赤裸身体的机械奴工亦安静的成队出现,双手高举着托盘,将一件件长着细长金属探针的软管奉上。 一件件的装具被安置,一根根的探针被插入; 眼看着那座标志性的水晶维生舱,就那样堂而皇之的,被起重车辆从指挥大厅的门外载入,然后安放在华西列夫坐席的背后。 “帝皇在上,这是……”霍布斯终于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 这是连死都不怕的他,也不愿意选择的道路。 这也意味着,此战过后的华西列夫,已然没什么机会走出这座大厅。 与自己征战一生的战舰在生命尽头融为一体,这听起来固然是崇高的荣誉,但任何有机会完成这项成就的人都知道,与机魂彻底融合究竟代表着怎样的痛苦。 那不是所谓的埋葬,那其实是对机魂的献祭。 那也根本不会有安宁,因为那就是灵魂层面的吞噬、咀嚼。 “输的不冤了。”霍布斯回头,预料之中的,也从周围下属的眼里也看到了同样的意味。 输给这种疯子并不丢人,因为对方付出的是自己拥有的一切,被这种疯子统帅也并不可耻,甚至让他也感到与有荣焉。 加尔文没有做声,仅是安静的注视着一切。甚至一旁从门外走进的尼古拉斯,也在他的示意下刻意放轻了脚步。 这一刻的战略大厅里,主角不该是他。 即使身份带来的权利,让他可以轻易的获得所有人的服从,可面对一个将生命献给帝国的军人,他也同样需要表示足够的尊重。 “额……” 神经探针插入带来的刺痛感,让这个老人骤然睁开双眼,虬结于眼角的血管和青筋,让他的面露更显狰狞。 而紧接着到来的冰冷与麻木,却让这份痛苦都成为了一种奢侈品: 一艘服役时间超过千年的报应级战列舰的机魂,那庞大到足以建立一座图书馆的记忆,与历代舰长的灵魂几乎冲垮了他与现实的锚点。 “呼……”华西列夫的胸腔用力的排除着空气,仿佛一同被排除的还有那无数个人格的声音。 “鸟卜仪阵列!”他费力的说到,而战舰的机魂似乎不太情愿,但终究还是接受了他涉险过关的现实。 于是黑色的精神视野里,一条赤红而冰冷的光在延伸,犹如血脉一样在整个战舰上蔓延。 奋进号,这艘古老的战舰,其庞大的机魂终于认可了华西列夫这个外来者。 而那遍布战舰的探测装置,也终于向这个除舰长以外的指挥官展开了权限。 黑点,密密麻麻的黑点。 漆黑的宇宙中,哥特星系的外圈,舰队鸟卜仪联合探测的极限视野外,这些密集的黑点正散发着象征危险的红色光晕; 而不需要任何的信息,只消看到它们那符合太空战斗标准的排布方式,华西列夫就已经明白了这幅画面的意义! “虚空盾全功率运载!”他和舰长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而不同的是,前者的声音通过电波和星语者的传播,正在整个帝国海军的舰队内回荡! 来自舰队提督的越级通告,让整个舰队瞬间意识到了事态的紧急! 庞大的舰队犹如一只被刺激到的刺猬,一连串淡蓝色的能量屏障在漆黑的星空中亮起! “敌袭?”加尔文瞬间就明白了这道命令的意义,更是在瞬息之间,将信息通过军团意志向各个阿斯塔特连队发送! 坐镇在各个主力战舰的阿斯塔特们,在灰骑士联络官的警告下,及时的开启了脚下的磁力靴; 而另一侧的凡人们却没有这种效率,于是在探测阵列主官的眼里,那片超过最远的新星炮射程的虚空里,正有着令他们感到万分恐惧的能量在高速凝聚! “高能量反应!碰撞准备!” 眼看着能量反应标尺在飞速滑动,连最上方的“a+”都没能遏制。 探测阵列的主官面色苍白,抬起头向着指挥甲板大声报警。 然而随着那些红点越过了边界,在舰队的视野中变成了一艘艘具体的战舰时; 两道远远超过任何已知战舰的武器规模的能量集束,已经先一步刺破虚空向舰队袭来! 轰! 光柱一闪而过,而加尔文所在的旗舰的前方,本该是他们位置上的一艘大巡已被击毁。 猩红而灼热的火焰,在正自解体的战舰上顺着狰狞的裂痕蔓延; 而那道光柱在击穿了整艘战舰以后,仍旧在擦过加尔文的旗舰时,让整个战舰隔着虚空盾都产生了巨大的摇晃! “行星杀手!” 顺着光束的源头,加尔文看到了那两艘形制诡异的庞大战舰。而他大脑中的记忆,也终于将这艘战舰与他在俄尔普斯之战中获得的图纸对应! 第一百二十一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 (三) “…………” 死一般的沉寂在战舰的指挥甲板上蔓延,对多数人来说,这种发生在眼前的毁灭,是他们终其一生都没见过的场面。 通讯甲板的坐席上,刚刚还在与那两艘战舰联络的军官更是失魂落魄。就在几分钟前,他们的耳机和屏幕,还能听到、看到对面鲜活形象。 而现在,映衬着舷窗里燃烧着的太空坟场的,是已然黯淡的屏幕,还有耳机里的一片忙音…… 战争终归是要死人的,这是所有人走上战场之前或多或少都有的共识。 但当死亡来的如此突然,又就这样发生在眼前时,人们才会后知后觉的发现,所谓心理准备在本能面前是如此虚假。 可战争又从不以个人的意愿休止,就像这个古老宇宙中对人类的恶意一样,总是从不需要理由,也从来不屑于掩饰。 警告!观测到毫秒级能量反应,识别为大型动能武器! 第一波动能打击即将到达,倒计时1分30秒…… 警告!大型金属物体碰撞警告! 舰体处在该物体引力运行轨迹中,可拦截最低速,无法触发虚空盾! 自动规避协议已经自启动!等待确认! 舰队的沟通从未停止,而一连串因为损失而新生的信息,又在以各自的方式向旗舰的方向汇集。 加尔文能够用肉眼看到,黑色的静脉血正从华西列夫的鼻孔汩汩流下。 而他那在原体眼中几乎是透明的生命力场,也正在这巨大的信息冲击下,肉眼可见的走向衰落。 他扛不了多久了……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这场战争的结束。 加尔文在内心中暗自判断,继而又将审视的目光看向他理论上的继任者——霍布斯。 他能胜任么? 或者说,即使他能,但没有接受过特化改造手术的霍布斯,真的能无缝的接手华西列夫留下的局面,继续将舰队维持在现有的指挥水平么? “允许规避,舰队各单元队列不变,自行调整位置! 附属舰队介入通讯频道,准备开始打捞救援!” 华西列夫的命令打断了加尔文的思考,前者依旧冷静的声音,也几乎要让加尔文忘记刚才的一幕。 伺服仍旧在有条不紊的工作,就像它体内的灵魂一样,永远也不能感知到冷热和恐惧。 它们对物理宇宙的感知,只有仪表上显示的读数,而不能以切身的知觉去体验,真正的生命所拥有的感触。 广播里还在继续。 当被列为最优先级通告的紧急事项,终于被一一标注上对应的处理措施后,战争最初陨落的两艘战舰的处理事项,也和那个未知的武器一同被提上指挥官们眼前的日程。 警告!数据库匹配失败…… 警告!未知型号战舰,正在生成特征标记! 警告!未知型号武器!伺服自动匹配计时系统,开始校正单元火力冷却时间…… “允许标记,权限下放至所有参战单位!” 华西列夫向伺服确认,而敌人的打击也继续到来。 “警告!发现大范围实体武器打击轨迹,判定为自导实体弹药! 近防拦截系统正在启动!系统预热倒计时1分钟开始……” 伺服一连串的警报声,让指挥大厅里的军人们瞬间苏醒,他们无暇陨落的战舰去惋惜,因为战争还在继续。 “虚空盾发生器准备就绪,备用能量储备单元就绪!” “底层维修协议通过授权!损管抢修组已经就位!” “鸟卜仪干涉阵列正在启动!区域信号屏蔽场坐标正在测算!” “能量回路充能就位!新星炮充能完毕!” “反击!我命令!反击!”华西列夫大声的命令着,他等的就是这条信息。 当敌人的打击被抵挡后,反击的时刻已经到来! 事实上,尽管太空中的战争,要远比大气层内的复杂,但就像《能量机动论》的出现,将视距内空战的本质从复杂的技术中提炼、展现到世人面前一样; 太空的战争尽管百倍、万倍复杂于前者,但究其本质,仍旧是能量之间的抛射、以及能量所驱动的物体之间的抛射效率而已。 等离子引擎的能源,可以是无限的,但在单位时间内它的绝对能量,终究还是有限的。 如何利用好这部分力量,尽可能的用少的能量换取敌人的更多的能量,就是舰队之间战争的本质。 而这种本质,包括但不限于能量集束、物理实体弹头、太空战机的远程轰炸、乃至最后的最后——也是最为惨烈的太空跳帮战。 基于等离子引擎功率的能量理论,基于虚空盾和金属制造工艺提升的甲弹平衡理论; 如加尔文前世眼中的、未来世界般的太空对射,再到如古老的维京海盗一般野蛮的抵近厮杀。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毁灭带给对面的敌人。两个庞大的太空舰队,也正是基于这样的背景,在互相进入鸟卜仪的视野之后,就已经展开了全方位的殊死较量。 这新奇么?这陈旧么? 这合理么?这荒谬么? 但新奇也好,陈旧也罢,它们都只为一个朴素的目的服务; 合理也好,荒谬也罢,只要符合需求能够将对方毁灭,那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就是帝国时代的太空战争,这就是加尔文在真正踏足到舰队级的大规模决战时,所体验到的直观冲击。 这也是他尽管拥有着无数“加尔文”的记忆,却始终不能替代的特殊感受! 海战啊…… 加尔文有些能够理解多恩之子了,他们的确适合这种战争,也适合充当统帅帝国海军的统帅。 毕竟那波澜壮阔的战争,在真实发生的时候,只有冰冷的计算和漫长的等待; 而这种除了极少数的跳帮战之外,与热血几乎无缘的战争,也只会有那些多恩之子们能够长期的投入其中,没有一丝懈怠。 加尔文的脑中,那个身穿着土黄色的铁骑型终结者的身影,正变的愈发的清楚。 而看着那与所有帝国之拳如出一辙的刚毅脸庞,加尔文也只是在一声微弱的叹息后,向对方张开了自己的怀抱。 “你决定了?”那个加尔文没有为他的行为动容,而是依旧镇定的看着他。 “当然。”加尔文说道,尽管以帝国之拳为首的几个战团的记忆,一直以来都是他不欣赏,并且颇为抗拒的存在。 “须知落子无悔,我的加入,会永久性的影响你的性格。”那个加尔文依旧在提醒。 “但有必要。”加尔文没掩饰自己的意图,或者说面对着另一个自己,他也无从掩饰。 “很好。”铁骑加尔文点头,刚硬如花岗岩一般的面部线条上,终于有一丝弧度出现。 他抬脚向着原体的怀抱中走来,就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而就在两个巨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的瞬间,加尔文还是从那庞大的记忆中获得了一条奇怪的信息。 “达沃斯认知偏差评定表?”加尔文下意识的摸索着下巴,然后终于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了属于多恩之子们的冷幽默。 “啊……这是担心我精神错乱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四)棋局,帝国之拳的视野 没有一刻停歇,接下来出场的是帝国之拳…… 好吧,吸收帝国之拳的记忆并不需要多少时间,现实里也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刹那。 可再睁开双眼的加尔文,却变得比之前更加笃定,因为真正深度专业的海军生涯,所带给他的是完全不同的视角。 “好一场棋局。”加尔文念道。 就像他所说的,死亡守卫与帝国海军在哥特星系战场的核心焦点,正是围绕着恒星在做周期性运转的中心聚居区。 而双方围绕着聚居区所属,具体几个行星世界的攻防,正如一盘下到中盘的棋局,在纷繁又犬牙交错的攻防中,正酝酿着由彼此为对方预备的杀机。 众所周知,聚居区的行星世界,是早在机械神教降临之初,就被严格按照各自的质量、引力关系精准调教的。 而这个被精准安置的行星群落,又是以一种相对固定的关系,围绕着星系中央恒星而动态运转。 是以,截至大舰队正式参战,并遭到袭击之前,死亡守卫军团的进攻重点一直在变化和调整; 但他们的攻击矛头的指向,却是紧紧地锁定在距离哥特最近的巢都世界——佩斯玛。 而作为莫塔里安摆在台上最明确的战略意图,帝国方面也自然不会允许他得偿所愿。 以银色黎明号为首的审判庭直属舰队,正是作为机动部队,在此处配合相对固定的轨道防御,组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固定——移动的弹性防御体系。 而当双方的荣光女王级战列舰,都出现在这个相对狭窄的战场上时,这里的兵力投放,就已经在双方的统帅眼中到达了边际效应的极限。 僵持,博弈; 穿插,绞杀。 佩斯玛外围的层层防御,让审判庭一方的直属舰队能够有恃无恐,从容的在战场侧翼机动; 直至关键的中央大星堡暴露在军团的兵锋之前,他们都有足够的战术空间腾挪辗转,不会真正的投入到舰队的决战之中。 这也是加尔文交给泰伯斯的任务,现在看来这部分的布置虽然不尽完美,但总算是没有错漏: 他们的定位,就只是补上佩斯玛方向的防线上,最缺乏的那块弹性反攻、侧翼阻滞的部分。至于真正的防御,还是要交给佩斯玛本土的防御要塞群去承担。 而这也就导致,迟迟不肯贴身战斗的审判庭舰队,又迫使死亡守卫既无法专注于突破正面的防线,又不能将这只游走在战场上的刺客抓住。 于是,死亡守卫的军团特色,就逼迫他们只能在佩斯玛的防御上持续加注; 在战斗开始的三个小时以后,佩斯玛诸多太空武器平台上,已经开始出现堕落阿斯塔特,甚至是死亡守卫军团本部的身影。 但战争的一项铁律,即是胜者为王。 任何定律,在被众人所熟知的时候,其本身就成为了被打破的可能。 莫塔里安,死亡守卫军团。 这两者在加尔文的眼中,在当年的大远征时代里,虽不如暗夜天使、影月苍狼般战功卓着;也不如帝国之拳、白色疤痕之流特色鲜明。 但归根到底,这也是一支曾经独立撑起一个战略方向、统帅兆亿兵戈的完整军团。 加尔文就算再瞧不上莫塔里安的为人,却也不敢说在这个战争大师的面前,把常识当做真理。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不需要多说,更不会被两世为人的加尔文所忽略。 所以本着审慎的态度,加尔文还是在看到这里的局势后,身体不动,而对着人的手指微微滑动,头部偏转的同时,将目光看向身侧的帝国之拳。 多熟悉的肢体语言,充满了一个在帝国之拳服役了超过400年的高阶军官,所特有的细节和暗语。 而剩下的则不需要多说,一个眼神就够了。 出身山阵卫士的泰伦提乌斯,几乎是在看到那个手势的瞬间,就在进入战团内部交流的语境的同时,也回到了当初在山阵号作为冠军剑士的岁月。 而那顶佩戴着镶有翠绿桂叶纹的黄铜色头盔,也几乎是下意识以同样回应以同样的暗语,然后简练的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大步向通讯甲板的方向走去。 然而……“等等!好像有那里不对!” 站在略指挥大厅门的泰伦提乌斯,有那么一瞬间的神经错乱,他看着宽阔的回廊上呜呜作响的换气扇,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该死,这人怎么对帝国之拳如此了解! 甚至连高阶军官下令前的肢体语言的细节,都毫无二致? 战团的秘密泄露了?还是山阵号与禁军有新的合作协议?” 疑神疑鬼的泰伦提乌斯几乎要绷不住表情,但多恩之子的血脉又强制性的提醒着他的使命。 先回去问清楚! 不!先向连队报告! 不!先执行命令! 两种……不,是三种不同的想法,几乎快逼死这个强迫症的晚期患者。 而那与他血脉源头一致的责任感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于是他只能在周围人的异样眼光下,用面罩上略显突兀的一口长气,去暂时缓解自己内心里的种种疑惑…… 而此时的加尔文,还在适应着自己的全新视角。 海军大舰队正面正在发生的战斗,已经牵扯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 佩斯玛的焦灼,对整个战局而言就像是一个被下满了棋子的棋盘边角; 而执子的双方,在确认了哪里暂时没有变化之后,自然又开始在其他的方向落子布局。 于是,帝国的一方,就有了大舰队的出港,以及最关键的黑石要塞的机动、再部署; 二者的目的一样,都是充实整个防线的弹性和厚度,并且优化整体的兵力布置,以应对接下来更多的变局。 大舰队的目的,即是继续挤压哥特边缘的死亡守卫,逼迫他们在舰队安全和已经投入到正面进攻的力量之间做出选择。 而黑石要塞,则要脱离之前为防护异形入侵,并且节约能源而停滞的引力平衡点(拉格朗日点),正式向星系防御体系的中央区域进发。 这是一步明棋,也可以称得上是阳谋。 因为作为防守方的黑石要塞,一旦成功部署到轨道防御的要塞群中央,等于无限制的压缩了入侵方舰队的火力。 正面进攻一个有铸造世界支援,并且完整的防御体系已经很难,而再加上黑石要塞的强大的火力部署,这是以莫塔里安手中的兵力都不愿意付出的惨痛代价。 而莫塔里安也不会坐视不管,他应对着哥特方面动作的办法,就是在黑石要塞刚刚离开大舰队后方的时候,将手里一直隐藏在星系视野外的另一支舰队派出。 这也是一步明棋,它指向的却是看似稳固的黑石要塞。 在脱离了大舰队的阻断后,单独行进的黑石要塞,等于将自己置于死亡守卫的直接进攻之下。 而如果莫塔里安的决心坚定,那这就是一场极为残酷的登陆战的前兆。 他有这个决心么?当然有!加尔文毫不怀疑。 而不巧的是,大舰队这边也同样陷入了危机。 行星杀手甫一登场,就用两艘主力舰的陨落,彰显了其强大到超出帝国军人认知的火力。 若是继续放任它肆意射击,那将对整个大舰队造成无法估计的损失。 而须知,作为掌握着战场主动权的进攻方,死亡守卫的军团主力,至今仍旧没有显露行踪。 此刻的任何决定,都可能影响接下来的战争走向,甚至会直接造成局部战场的兵力落差,进而造成不对称兵力下的连锁溃败! 这无疑是在考验加尔文的战略定力,更是在折磨着每一个帝国将军的战略决心。 这,就是战场上的第二重博弈。 但仅仅就是这些么? 加尔文想到这里,微微的摇头否定。 这还仅仅是常规的战斗,是莫塔里安作为一个前任的帝国军团长,对他这个后来者的考验而已。 当前的局势尽管艰难,但说到底还是被限制在能被理解的军事范畴内。 而加尔文清楚的知道,只有这些明面上的手段都被自己应对下来,他才有资格去面对莫塔里安——作为一个堕落升魔后的恶魔原体,所掌握的真正力量。 第一百二十三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五)佩斯玛的角逐 但实事求是的说,即使想做到这一点依旧很难。 大舰队前方的敌人毫无顾忌,正在向着帝国海军的舰队主力快速接近; 而位于佩斯玛方向的第七轨道卫星,则正因为自身公转周期的问题,被敌人抓住了远离主要卫星要塞群,并且偏离地面天基武器打击范围的缝隙,正在陷入来自死亡守卫的正面进攻。 “大人。”泰伦提乌斯的声音再次响起,也逼着加尔文收起了纷乱的思绪。 他抬起头,不出预料的,看到了华西列夫与帝拳冠军同样期待的目光。 前者在等待,等待原体给出舰队是否能与敌人贴身近战时,阿斯塔特连队能否承受并且保护舰队的底气; 后者的问题则更加复杂,但总结成一句话的内容就是: 佩卫七的公转周期有12个小时,而这其中偏离要塞群和地面天基武器打击群的时间窗口,足足有四个小时。 “迎战。”加尔文略作思考,给出让两人安心的承诺。 而他的此番表态,不仅仅关乎大舰队接下来的走向,让前者拥有正面拖住敌人,从而令黑石要塞顺利就位的机会; 更是因为原体深知佩卫七的时间窗口太长,对地面守军不可能抵挡敌人的现实的妥协。 那是死亡守卫,那是一群经过千百种标准战术训练,又被赐予了超自然力量的阿斯塔特军团…… 以星界军的实力,也许可以在行星级的大陆战场上,用海量的炮火与装甲力量,在做好付出百倍甚至千倍伤亡于对方的心理预期下,尝试着与前者正面对决。 但要是把战场换做纵深狭小的卫星上,那就是连拼一拼的机会都没有! 战术贮备、战争经验、响应速度;还有基于装备和身体的巨大优势下,绝对的火力密度和恐怖的正面承伤能力…… 加尔文甚至没把属于混沌的超自然能力算进去,就已经在心里彻底判定地面守军的死刑。 因为以星界军手里的装备而言,除了稀少的热熔、等离子系列以外,其他的单兵武器不能说没有用,但对敌人的杀伤效果也的确聊胜于无。 阿斯塔特军团,这柄由帝皇亲自铸就的利剑,在面对帝国自己的时候,其所被赋予的天然不对称优势,在此刻同样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这种来自己方所赋予的强大,再加上莫塔里安的基因种子以及纳垢的赐予,那就更是让死亡守卫们在战场上,成为了一个个生命力顽强到可怕的怪物。 “迎战!”加尔文再次向华西列夫补充命令的内容: “让舰队调整战列线!将由灰骑士驻防的主力战舰靠前!” “如您所愿!”华西列夫点头,然后闭上了双眼开始调动。 而彻底进入了状态的加尔文则没有一丝喘息,大脑中飞速思考着可能的应对方案后,他最终还是决定,让那些曾属于影月苍狼的老兵去正面对抗莫塔里安的子嗣。 与塔罗斯的私人感情,在这一刻并没有丝毫的淡忘。 但军人,尤其是脱离基层后的高阶军官们的身上,那些曾不被前世的加尔文理解的、人格上的矛盾,也于这一刻,在他自己的身上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即,越是信任你的人,就越会在真正的血战发生时,亲手将你送上战场的最核心处。 “泰伦提乌斯。” “我在!” “通知死亡守望,让塔罗斯的人向佩斯玛运动。” 原体的命令轻描淡写,就像是在发布一条最普通的值班任务。 但一直处在战略指挥大厅的泰伦提乌斯却知道,佩斯玛方向的战事看起来平淡,却隐藏着巨大的焦灼。 那是在帝拳冠军的眼里,有资格成为战场绞肉机的几个热点区域之一; 而以统帅的角度去看,只有最被信任的部队才有资格登临这样的战场。 “是!”泰伦提乌斯答应着。 而随着命令的继续交代,原体身上的肃杀之气也愈发强烈。 “告诉他,他可以调动附近的一切资源,包括武装部队、战舰载具和特殊备案的所有武器弹药。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守住四个小时,这期间不会舰队级的火力支援。但我们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封锁敌人重装部队投送的可能! 他有两个选择: 要么顶住敌人的进攻,把攻势按在佩斯玛的卫星上!要么……就死在那里,但死之前记着给我彻底毁了它!” “明白!”帝拳冠军再次确认,他没有为原体命令的严酷而惊讶,而只是从加尔文的语言里,再次重复确认哥特战役的基调,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焦土! 是的,除了焦土,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也唯有焦土,才能遏制这些掌握着瘟疫的恶魔。 可这种激烈而极端的处理方式又能坚持多久呢?泰伦提乌斯不知道具体的答案。 但他知道一旦伤亡的部队比例提高,或是沦陷的领土达到某个比重。 那这种因为个人命令而铸就的隔绝,也势必会因为人心的动摇而不得已的妥协。 那恐怕才是真正灾难的开始…… 命令已经下达,而时间也在飞速的流逝。 大舰队在与敌百万公里的距离上,正在缓慢的调整着舰队的次序。 驻有阿斯塔特连队的主力战舰,正一艘艘的被均匀布置在舰队靠近交火方向的一侧。 这不是战列线,因为真正的侧舷炮战所需要的硬性条件,就是最大口径宏炮的极限射程——30万公里。 而一旦双方的距离跨过这条警戒线,那么新星炮就会被有更高射击频次的宏炮取代; 而舰队也会顺势发挥侧舷的优势火力,用密集的宏炮阵列去向敌人投掷彻骨的憎恨与毁灭。 跳帮战,也就是在这个阶段,达成了基础的理论作战环境。 因为随着战舰结构的固定,舰队的在侧舷战斗中的航迹,也会因追逐最大化的火力投送而固定。 而当两只舰队的行动路线,都因炮火的投送在彼此的眼中透明,舰队之间为了争夺最好的射角和敌人的射击死角,就会在你来我往的走位中,不可避免的进入贴身绞杀的快节奏战斗。 这就给更加激烈的跳帮战制造了基础的环境,也将战争的烈度进一步的,从冰冷的火力释放,变成了血肉四溅的对面搏杀。 这一点加尔文知道,莫塔里安更不会陌生。 某种意义上,加尔文在得到了帝国之拳加尔文的记忆之后最大的收获,就在于他离了审判庭熟悉的特种作战,开始以纯正的阿斯塔特中擅于防守的帝国之拳视角纵览全局。 而帝国之拳的可贵之处,又就在他们即使是处在战团时代里,也几乎没怎么褪色和中断的海军指挥学。 舰队、战舰、成百上千的阿斯塔特与帝国军官,再往下就是数百万的舰队成员。 帝国之拳的视角下,加尔文看到自己的命令自上而下,是如何逐级运作,并最终驱动着一个庞大的舰队,以完成它战争机器的职能。 而将目光放到更远处,整个哥特星系乃至整个帝国,此时此刻,又有着多少人或事,在以帝皇和人类帝国的名义,在履行着、贯彻着他的意志。 这不是游戏上的一串串数字,这是他正在看着的,并且将一直为之奋斗的、守护的、活生生的生命。 而从他身上传递出的任何意志,也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在层层传递后变成一个个庞大机构的运转方向。 太上忘情,这是加尔文最新的理解。 当他的身上承担了太多人的感情与希望的时候,他自身的一言一行,反倒与普通人开始区分。 就像刚刚他所下达的命令一样,作为一个统帅,他个人的情感已经被无限的稀释,而体现在生活中的就是他越是信任谁,就越会在关键时刻亲手将其送上最残酷的战场…… 只能说,战争是一座巨大的熔炉,而如今的加尔文,尽管还记着自己前世作为(姜文)的身份。 但巨大的压力和使命感,不但铸就了他前世所无法想象的心性,也在事实上让他在回想起前世的记忆时,愈发的感到那些平凡生命的苍白。 他还是那个姜文,但也永远都做不回那个姜文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六)不破者 撕拉! 闪电旋起旋灭,空气被解离的臭氧就像是一层粗糙的砥石,在弥漫在整个回廊的同时,也将恶臭的超自然浓雾磨灭。 属于纳垢的力量被驱散,现实里狭窄的空间中,属于尸体和鲜血的味道又再次成为主导。 视野向着现实与虚幻的边缘看去,这般惨烈的场面亦只不过是真正战斗的陪衬。 已诞生者的爪牙刚刚被从现实中抹去,而未诞生者的哀嚎尚在彼间回响。 全副武装的灰骑士们,正穿行在硝烟弥漫的走廊上,大小错落的舷窗之外,则是漫天的近防拦截炮火和密集的登陆载具。 嗤嗤的烧灼声,钢铁锈蚀后无力承重的扭曲声…… 周遭随着死亡守卫们的降临,而浮现在钢铁表面的腐烂锈痕、瘢疮、甚至是自然生成的亵渎符文,正随着银甲巨人的穿行,在秩序之力的暴力清洗下,如阴燃的药草一样散发着滚滚浓烟。 然而破坏就是破坏,尽管那污染的源头已经消失,可就像所有的侵蚀一样,留给现实的依旧是一片狼藉。 咚! 钢靴顿地的声音,在刚刚还是战场的廊道里尤为突兀。 一队灰骑士中的为首者,正看着脚下两具巨人的尸骸去寻找残敌的去向。 ——死亡丧钟,专属于莫塔里安与腐朽之神的战士。 这种身躯高度异化的阿斯塔特战士,其背负着巨大的青铜座钟,在整个死亡守卫军团中也是标志性的存在。 他们正是在军团的大连中充当着前哨,并且每每在军团主力到达之前,用那恐怖的超自然钟声向凡人宣告——以瘟疫为代表的“天启”即将降临。 而这种行为看似怪诞,可在已经掌握了铭文之密的加尔文眼里,他们的行为看似是自我的放纵,但本质仍旧是被邪神彻底改造后,不自知的在履行邪神的意志而已。 宣告、昭示;酝酿,然后开始。 颂唱者,这是加尔文在明白了他们的使命后,从铭文与权柄的角度做的定义。 这些身体魁梧、臃肿,将腐败与新生、丑陋与庄严矛盾的凝聚于一身的战士,其存在的真实意义绝非常见的杀戮和散播恐惧。 甚至他们本身都无足轻重,只是无数屈从于纳垢的死亡守卫之一。但他们背负着的座钟和那些丧失神志,继而被腐化扭曲的凡人,却让加尔文看到了这支军团属于亚空间本质的一面。 仪式,仍旧是仪式。 这是一场仪式的前导,也是一场仪式收尾前对纳垢的礼赞。 所以,所有被诸神控制的叛徒也正因如此,是祂们赖以干预现实,并且进一步宣告其本身存在的手臂。 可悲的是,他们对此浑然不觉,还自以为获得了宇宙的真相和永恒的自由。 就像莫塔里安于堕落以前,就在对灵能歇斯底里的厌恶表象下,对特殊数字背后神秘学的痴迷与执着。 这支如今已沦为纳垢爪牙的混沌阿斯塔特军团,其本质的职能也从在向散播纳垢的“名”与“义”转变。 而这也正是诸神的高明之处: 这些对现实宇宙和人类帝国造下无数血债与罪孽的恶魔,根本不在意那些几乎毁灭帝国的、战役的胜负。 因为它们只是在破坏、在传播,而这种行为的本身,就已经达成了它们灵魂的主人的意愿。 至于莫塔里安也好,其他的恶魔原体也罢,他们在具体战争中的胜负欲,也不过是诸神大的战略目的达成的背景下,一点点属于个人的恩怨和乐趣而已。 for the nurgle''s name! 前方的走廊拐角处有战吼响起,一名瘟疫使者正转动脚步,咆哮着将带有诅咒的重型爆矢枪指向加尔文。 墨绿色的弹道瞬间划破空间,将整个狭窄的廊道占据,而在他的身后,几名死亡守卫则挥舞着长镰越过弹雨,向着加尔文的方向发起冲锋。 两米五对两米九; 古老的巴巴鲁斯战士对阵新生代的灰骑士。 百余米的距离一闪即逝,看着愈发高大的灰骑士,死亡守卫们那不太清醒的大脑,似乎终于因为彼此过于悬殊的身高而显露迟疑。 可战斗已经打响,将自己伪装成普通灰骑士的加尔文垂头看向对面,侧肩伫立的同时,选择以一名标准灰骑士的强度应对着眼前的战斗。 格挡! 瞬间开启的灵能护盾,在密集弹雨的冲击下泛起点点波纹。 而对应在十字军型战术头盔冰蓝色的目镜里,猩红的如尼文指数,则正在标注着灵能护盾强度的急速下降。 再然后,就是斩杀! “帝皇庇佑!” 身后的荣誉卫队完成了力量的凝聚跨步上前,将被雷霆晕染的战戟向前奋力横斩! 而他身上同属于圣盾型终结者的护盾,也正好接替了加尔文承担的火力! 而原体本人,则在被遮挡住身形的瞬间,抖了抖两手上已然充能的湛蓝爪刃,然后狞笑着向着这群不知道在面对谁的倒霉蛋走去。 嗤! 复仇女神战戟,将面前的死亡守卫连人带甲一分为二,而下一个瞬间,原体手中的五道爪刃,就已在他的同胞们身上,留下同样致命而恐怖的裂痕。 兔起鹘落,戛然而止。 短暂而暴烈的绞杀,在最后一名死亡守卫倒下之后宣告结束。 类似的场面,也同时发生在整个大舰队的接敌一侧。 第一波的接触战似乎已经结束,可站在死亡守卫尸体前的加尔文面色严肃,却似乎正在为某种危险的尝试而下定决心。 他仔细地看着那名倒下的死亡守卫,从对方与血肉融为一体的马克三型头盔上,找到了那个带有特殊意义的的亵渎铭文。 而在周围荣誉卫队们同样严肃、担忧的目光里,他一字一顿的、亲口念出了那个不属于现实的词汇: “不……破……者。” 亚空间的深处,军团意志从休眠中苏醒,宛如发现了比恶魔更有吸引力的猎物! 权柄源头的概念急剧涌动,催促着庞大的秩序之力,在以每一个既有的灵魂与概念为支点,将那个铭文死死地抓住! 再然后,就是于时光中追溯其根本的来源,逆向翻译出它在亚空间里真正的意义! 而于此同时! 因为摩罗之战而陷入沉寂的腐朽之神,其亿万化身的所具体演绎的瘟疫、病菌、乃至那亚空间深处的纳垢灵、大不净者们,也在瞬间瞪圆了双眼,将带着无比愤怒与惊恐的目光看向现实! 是谁! 是谁敢于冒大不韪直接触碰纳垢本身的概念! 是谁! 是谁在觊觎腐朽与生命之主的权柄! 尽管这并非直接面对纳垢本身,只是在尝试着解析莫塔里安这个恶魔王子的力量。 但这就是连诸神之间亿万年血战,都不敢互相触及的底线! 战争!这是比诸神血战更赤裸的挑衅!这是概念与权柄的争夺!唯有用战争与毁灭方能予以回应! 亚空间的深处,亿万腐朽之神的化身高呼着将其愤怒的意志向现实传递, 而在这场风暴的源头和中心处的莫塔里安,则是在感应到慈父愤怒的意志后先是眉头一跳,继而面色阴晴不定地看向帝国海军的方向。 他不理解,或者说他对一切巫术的厌恶和对神秘学的痴迷,让他既无力抗拒纳垢的腐化,却又从未真正理解过诸神的核心! 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战场,更是他从未关注、了解过的知识层面! 然而腐朽之神的力量在催促他,比战局和军团战士的死亡更浓重危机感也在提醒他! 他想要做些什么,但一时间竟无法理解当下在发生的一切! 是谁?发生了什么? 凭借着腐朽之神的眷顾,将恶魔王子的力量赐予自己的子嗣,从而制造出专属于自己眷属的莫塔里安,在此时此刻,竟然有种被掠食者盯上的感觉! 而更令他啼笑皆非又骇然不已的,却是那种自从升魔以后,就再未出现过的、被危及到根本的刻骨冰寒! 第一百二十五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七)被捕获的真名 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已获得永恒的赐福了么? 除了那个男人之外,怎么可能还有现实中人能威胁到他本质的存在? 而父神的愤怒又是为何如此急躁? 难道连祂也有惧怕的东西? 可如果,连腐朽之神都不是这个宇宙的终极真相,那他自以为明智的屈服和隐忍不就成了一场笑话? 被腐朽与苍白包裹着的君王,在一众被召集的军团之子们的面前依旧镇定。 可在谁都看不见的阴影里,他的眼角亦止不住的有那么一丝惶惑与不解。 那是他的自负与骄傲在被动摇的迹象,那更是他一直以来所有信念与世界观被打碎的预兆。 吱! 一只游荡在死亡寿衣肩膀上的纳垢灵停下了嬉戏,发出了疑惑的尖叫。 而没等到死亡寿衣抬起手去安抚他的小主人,更多的活跃在大厅内的纳垢灵就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王座的方向! 恶魔原体的心思不能死亡守卫们所窥伺,但其信念的动摇却遭到了纳垢第一时间的反噬。 往日里从来都是嘻嘻哈哈,活跃在腐朽大厅里的小主人们(纳垢灵),像是感受到了莫塔里安的犹疑。 它们忽而停下了嬉闹和追逐,同时转变形态,吵吵嚷嚷的奔向王座,以愤怒的尖叫和向其身体的撕咬表达着来自父神的不满! 而尚未等到众人理解这异象背后的含义,莫塔里安已然感受到来自父神的不愉,再次坚定了自己刚刚动摇的决心。 “不!不该如此!” 比现实里的穷途末路更让莫塔里安感到难堪的境况,让此刻的他犹如一个输掉一切的赌徒般疯狂。 狠厉与不甘,在心灵中某个防线被击破后,瞬间将之前的困惑代替! 感受着来自纳垢花园的压力,莫塔里安不再拒绝,开始顺从亚空间的呼唤! 于是在更高的层面的战斗与争夺走向白炽的背景下,莫塔里安黯淡了自己的意志。 他向着腐朽之神彻底将这具身躯打开,开始履行其作为恶魔原体作为神明最强化身的职能! nurgle! nurgle! nurgle! 腐朽之神的名讳,于瘟疫花园里被亿兆灵魂在饮泣中念诵! 病疫与腐化的力量,则更是在翻涌中对着敢于窥视它的狂徒发起诅咒! 翻涌着无尽能量的虚空中,属于纳垢的力量被银色的权柄不断锁定、筛选; 那一缕银白色的恒星,则正小心翼翼的、在纳垢存在的外围——那个名为莫塔里安的概念上倾注力量! 深邃的亚空间里,时空的片段犹如被打乱排列的切片一样,正随着双方对“不破者”的解析与反抗而旋起旋灭! 而仿佛是感受到了威胁,腐朽之神的一部分权柄终于不再坐视不管,与那缕银焰一样隔着莫塔里安这道防线开始反击! 于是现实宇宙中的死亡守卫军团舰队上,某个时刻,在死亡寿衣和一众不破者的眼里,高居于王座之上的那个身影,忽然在某个瞬间变的陌生起来。 一种令他们所熟知,却从未真正直面过的无边伟力,正以更加浩瀚、更加宏大的姿态在他们面前显化! nurgle! nurgle! nurgle! 缥缈的唱诵自虚幻尽头响起,然后飞速的强化成能被听到的嘹亮歌声! 温暖的生命与变异之力,将超过众人想象的病疫与诅咒降下,让死亡守卫的战帮领主们不禁跪下,继而在这份过于慷慨的赐福中哀嚎起来! 砰! 第一个无法承受慈父赐予的人出现了,而众人明明在心怀恐惧之中,努力的在控制自己身体和其中的病疫; 但神志却被硬生生的扭曲,让他们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他们的眼底里明明满是恐惧!可脸上僵硬的笑容,却仿佛是为这一枚混沌卵的诞生感到无比的欣喜! 而也正是这枚混沌卵的诞生,其本身生命循环与转化的象征意义,再次让亚空间中属于纳垢的神力鼓荡起看不见尽头的潮汐! 无尽的幻象,依托着庞大潮汐上的每一朵浪花诞生,又瞬间熄灭。 无法想象的巨量信息自其中诞生,在干扰着秩序之力的追索,而更多的未诞生者则对此发出愤怒的嘶嚎! 但这没有用…… 因为这从来都不是一场神明与凡人的战斗。 此时此刻,与纳垢权柄对抗的加尔文的灵魂,是同样拥有着神性的存在! 而更重要的则是,作为两个庞大信息源头的战斗发起者,一个拥有“不破者”之名,被纳垢借着莫塔里安之手,赐予了权柄的堕落灵魂,更是被他牢牢地捏在手中! “不破者。” 铭文被捕捉,继而随着加尔文的话语在疯狂的燃烧,其中真正有效的,能够锁定莫塔里安灵魂的信息,正被秩序之力持续的搜索。 而一旦其中的信息被彻底锁定,那作为其力量的赐予者,莫塔里安本身的真名亦会遭受威胁! 这可不是他作为原体的那部分,哪怕被唤出也不过是将他从物质界中驱逐。 这可是他升魔以后,由纳垢亲自赐予的名讳! 是真的能彻底毁灭他、打碎他维持不朽的源泉,甚至更进一步,去窥视纳垢本身的钥匙和跳板! 他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腐朽之神又怎会坐视这一切不管? 感受到那片信息被锁定、抓捕,进而开始被敌对的力量开始解析,远处的战舰和亚空间的深处,莫塔里安与纳垢花园也同时感受到被窥视的异样! 二者的目光几乎同时从帝国海军的舰队上扫过! 他和祂的力量都在这个瞬间达到顶峰,几乎就要在锁定位置的瞬间,撕开空间的阻隔降临到敌人的所在! 可这终究还是太晚了。 对一个与神明同样掌握神性的存在而言,一个敌对概念的真名被捕捉,就像是一个通往敌人核心财富的宝库的钥匙被破解。 加尔文也几乎是在现实中的瞬间,在完成了对“不破者”的破解后,再次消失在二者愤怒的视野中。 而就在这破解、掌握的仪式完成的瞬间,随着这道铭文的破碎,莫塔里安亦在众多死亡守卫的注视下,感受到了来自远处的、真正的致命威胁! 第一百二十六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八)瘟疫的阴影——死亡守卫的回应 这是什么? 为什么我会感到这样的威胁? 自尼凯亚协议伊始,再到被腐朽之神赐福;从对灵能与亚空间学说的唾弃,再到生命的升华、蜕变成为永恒的一部分…… 太过长久的笃定和诸神的伟力,让莫塔里安从未想到,会有朝一日被人从属于神明的领域挑战。 而偏偏这个战场对他又是如此的陌生,无论是库嘎斯之流一直在研究的瘟疫,还是他自己所沉迷的数理命学,都没有涉足过这样接近神明本质的领域…… 战斗还在继续,但莫塔里安却出现了罕见的缄默。 他在犹豫,他在动摇。 他自以为明智的选择,如今看来也没那么聪明; 而他认知中所谓世界的真相——那无所不能的诸神,也在加尔文触及到权柄这个层面时,瞬间变的不再真实。 原来,真有人能够挑战诸神。 原来,他自以为的绝对永恒也依旧是可以被打碎的泡影…… 所以,他终究不是掌握真理的那个人? 所以,他其实是一个逃兵。 自以为聪明的抉择,在真正坚守信念的人眼里,也许只是一个小丑? “我才是那个最坚韧的人,而你则是放弃了的那个。” 三万年前的血战历历在目,察合台可汗将他放逐之前所说的话竟真的成为真实。 狰狞的表情无可抑制的在恶魔原体的脸上蔓延,那是被自己兄弟戳破自尊后,时隔万年后又被践踏时的暴怒与癫狂! 这怎么可能?这怎能被他接受! “……大人。” “……我的大人!” 持续的呼唤声由远及近,将莫塔里安从冥思中唤醒,而迎接他睁开的双眼的则是重新被召回的后惊魂初定的军团领主们。 疹灾领主、猛毒领主、疫病主宰…… 诸多得到纳垢赐福而走上不同道路的军团之子,正用他们缄默的目光注视着王座上的主人。 那是他们的血脉源头,也是他们的军团共主。 这是在纳垢的神选冠军泰丰斯掌权后的数千年里,自发的远离了莫塔里安与死亡守卫军团的混沌领主们,第一次收到军团之主的诏令。 而时光荏苒,即使是作为他们血脉源头的莫塔里安,也不免对这些子嗣感到陌生。 审视,还是怀疑? 他在苏醒的一时间,竟无法从这些混沌领主们的眼里读出他们的思想。 而那一张张已经与头盔融为一体的面孔,更是让他需要透过身上代表不同寓意的腐败罩袍,去直接观察他们的灵魂,才能与记忆中的军团战士一一对应。 “提丰……” 莫塔里安下意识的呼唤,而脚下的众人没有回应。 “哦,对了……” 莫塔里安恍然,终于想起了这个逆子已经陨落的事实。 “那么,格雷姆斯?” 莫塔里安随即想要开口,但随即又反应过来。那个一直忠于他、从巴巴鲁斯开始就站在他身后的子嗣其实死的更早。 他早在那场遥远的围城战中,就死在了泰拉的雄狮之门…… 白疤,可汗。 灰骑士,加尔文。 莫塔里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旋即又自嘲般的失笑。 阴郁的表情和槽牙中的血腥味,让他恍惚间再次回到了那个与乔高里斯之主战斗的时候。 那闪电般凛冽的目光似乎就在眼前,而最终将他斩首的那柄名为白虎的弯刀,也在他的颈部依旧留下隐隐的幻痛! 而脑干中隐约的抽痛,却又提醒着他今夕已非往日,另一个陌生的兄弟,正在最没想到的方向,向他发起同样致命的挑战! 不会再失败了!至少这次不会! “大人!” 来自脚下的声音,再次将他的思绪打断。 而这一次,莫塔里安总算是认出了那个声音的来源。 “扎达尔·克罗修斯?” 莫塔里安冷漠的双眼从来人的身上扫过,后者在感受到恶魔原体的目光后为之顿步。 就是这个家伙!在表现出才干后被莫塔里安欣赏,在泰拉之战中被他亲自赋予了指挥官的权利; 但也正是这个家伙!在自己被察合台放逐之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泰丰斯,然后彻底倒向了那个逆子! 可现在呢? 生命终究短暂,唯有永恒才能笑到最后。 泰丰斯已经死了,连一点灵魂的碎屑和痕迹都没有被留下。 就连慈父想要复活他,都需要从时间的源头尝试重塑他的根基。可谁都知道,那种被“制造”出来的东西只是“他”的影子,根本不能与原本的灵魂相比…… 而这个家伙,这个势力的家伙!居然又恬不知耻的再次找到了自己! “哼!”莫塔里安的鼻腔吐出一道烟气,意义不明的声音更是让后者犹疑。 “大人!” 如今的第一大连在泰丰斯陨落后,继任的掌权者——灾疫领主扎达尔·克罗修斯,硬着头皮向莫塔里安轻唤。 他是军团的战帮领主中最后到场的那批,因为他和他的第一大连,并没有在这场战争中被莫塔里安召唤。 可当整个死亡守卫军团被召集,在莫塔里安的命令下向现实宇宙中赶赴时,作为第一大连的新任领主,他又唯恐自己被孤立继而被颠覆。 但在泰拉围城的战争中倒向泰丰斯的行为,又让他不愿再去觐见莫塔里安。 于是自战争伊始,他和他的第一大连就一直游荡在军团的主力舰队附近。 然而眼下的战争已经进入白炽。 成建制出现的舰队和同样成百上千的帝国军团,乃至大批不同战团的阿斯塔特连队,都让他知道,这是真正的大战。 而在这种背景下,第一大连原有的小型混编舰队,若是继续维持与主力军团的若即若离,那将是十分危险的行为。 也许是一次大舰队的航向改变,也许是一次敌人跳帮打击的信息通告迟滞。 无论怎样,未被划入战场序列的第一大连,都可能在这种忽视下,遭受到敌人出乎预料的打击。 而考虑到前任和自己在莫塔里安心里的印象,扎达尔几乎可以断定,一旦战事危急,第一大连将得不到任何期待中的支援。 扎达尔不是泰丰斯,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狂热和野心。 他无法像泰丰斯一样,犹如赌徒般将第一大连在没有军团的支持下投入战争。尤其是当灰骑士军团出现以后,舰队广播中不断传来的损失更是让他下定决心。 他要去见莫塔里安,哪怕等来的可能是被呵斥、惩罚的结局。 但那也比被无视要好,因为在这种战场上没有军团的支持,就等于将自己置于战争的血肉磨坊之下。 至于说更坏的结局……扎达尔不是没有想过,但以他对原体的了解而言,莫塔里安与所有原体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对待子嗣那近乎纵容的宽容…… “大人。”扎达尔对着莫塔里安说道,而换来的是他的冷漠审视。 “……” 空气中的氛围变得安静,没有任何一个混沌领主敢在腐朽之神显圣后,冒着被恶魔原体憎恶的风险为扎达尔开脱。 长久的漠视让扎达尔更加忐忑,但他终究还是等到了莫塔里安的回应。 “你去那里!”莫塔里安抬起手,指着全息投影中红点最密集的地方。 那里正是佩斯玛前线最危险、最焦灼的战场,但在扎达尔的耳中,这道旨意却无疑是原体对他的宽恕。 现实中的战争仍在继续,亚空间中另一个战场也同时进行。 尽管在时间与空间的尺度上,二者之间有着巨大到凡人无法理解的差异。 但战争中执子的双方也同样不属凡俗,他们同样非人的意志和灵魂也都有足够的意志,在一副足够复杂的棋局之外再次开辟新的战场。 现实里,死亡守卫的攻势仍在继续,扎达尔麾下的第一大连在进入佩斯玛战区后,当即改变了战争的节奏。 这个药剂师出身,并在与白色疤痕的惨烈决战中崛起的混沌领主,选择了最符合他,也最符合死亡军团的攻击方式。 烈焰可以融化钢铁,但不能阻止病疫。 鲜血也能换取生命,却不能遏制那无孔不入的感染。 常规战术下的佩斯玛防线,用自己的悍勇抵挡住了死亡军团的攻势。 然而敌人在屡次的意图受阻之后,接管了战区指挥权的灾疫领主——扎达尔·克罗修斯,用他最擅长的方式,向他的敌人宣告自己的到来。 死亡守卫的舰队一改之前的犹豫,在整个舰队的掩护下,将数艘装甲尤为厚重的战舰向佩斯玛的近地轨道挺近。 这些被脓疮与增生组织包裹着,连本来面目都无法看清的亚空间生命,就那样悍然的顶着防空炮火的拦截,径直绕开太空武器平台,向着佩斯玛的大气层抵近! “坏了!”负责防御的塔罗斯已经到达了佩斯玛轨道上的防御枢纽,并且亲自下场指挥并参与了之前的抵抗。 但刚刚带着硝烟返回指挥枢纽的他,在看到死亡守卫军团的这波攻势时,也不禁在瞬间的面色难堪后,脱口说出这句不合时宜的话。 此时指挥大厅的屏幕里,正是轨道防空阵列的火力在经过调整后,向着这支小型舰队倾泻的画面。 但一波又一波的炮火,在它们身躯上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痕! 可这却无法阻止它们一边承受着创伤挺进,一边犹如活物般扭动着,将身上满是脓疮的碎片向佩斯玛投送! 瘟疫!感染! 再然后就是腐化!和前者被扩大化后进一步从亚空间中掀起的魔潮! 尽管轨道拦截系统已经全力以赴,而佩斯玛的大气层也能在引力捕获碎片的过程将之燃烧掉绝大部分。 但常识告诉塔罗斯,任何事情在扯上亚空间邪神之后都不能以常理视之,哪怕只有一个碎片能成功落地,那佩斯玛本土人民将要面对的恐怕就是成千上万的尸山血海! “立即通知泰坦!这里……可能需要净化部队!” 塔罗斯对身旁的灰骑士联络官说道,后者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闭上了双眼…… 第一百二十七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九)遏制——净化者的初登场 战局就像是棋局,但血与铁的搏杀又远比棋局更加激烈与决绝。 塔罗斯还陷在佩斯玛的泥泞当中,而其他的方向的战争也同时进行的如火如荼。 纵观全局,以哥特星系中央恒星为参照物,正北方战场上,帝国海军与死亡守卫军团的两支主力舰队,正如两条蜿蜒的长蛇般在太空中互相纠缠; 而星系的另一侧,在黑石要塞那足以在星球表面覆盖一整片大陆的阴影,也在似慢实快的朝着佩斯玛的后方运动。 佩斯玛附近的轨道与临近的星空更是最惨烈的战场,每一个一线的武器平台,都在能量盾的爆闪中承受着饱和的炮火轰击,更有死亡守卫的混沌星际战士连番入侵。 审判庭的战舰虽然全力以赴,陨落在银色黎明号炮火下的混沌战舰更是不计其数!但这依旧不能改变一线的节点逐一被攻克,乃至整个战线都在缓慢后退的现实! 而这,正是莫塔里安被加尔文偷袭后对前者的回应! 他的目的还不仅如此,随着大批的污染源向佩斯玛,乃至整个哥特的渗入。看似波涛汹涌的至上天中,还有更加恶毒的魔潮开始积聚、酝酿! 这个莫塔里安的阳谋,也是纳垢对现实世界的一贯套路: 一旦现实中被污染,腐化的灵魂将会反向勾起亚空间的魔潮蔓延,而这股庞大的亚空间潮汐又将更进一步的撕裂现实的帷幕,在强化所有被污染的混沌仆从的同时,也将整个哥特拖入更恐怖的深渊! “必须决战!也必须尽快将所有的腐化从源头遏制!” 但加尔文也清楚,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莫塔里安催促、逼迫他主动向莫塔里安寻求决战的手段。 而加尔文也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概念战争没有结束之前,他都不该将自己贸然置于与莫塔里安的决战之中! 污染么?加尔文的眼神闪烁,镇压腐化对其他的阿斯塔特军团也许很难,但对灰骑士来说却正是专业对口! 他的视野转换到军团意志的链路中,在简单的巡视后旋即找到了最合适的那支部队。 “图拉伯。”加尔文轻声念到,而这道声音在远处于黑石要塞中的首席净化者来说,却如同洪钟大吕! 经过原体亲手转化,归入了军团的他,在灵魂与军团意志融为一体的情况下,更是在基因种子的二次发育下,将身躯的状态重新恢复到了壮年时代。 而这种隐秘的重生体现在外部的特征,则是他尽管仍旧是一头标志性的银发,但与之前不同的则是他重归年轻的面容! “听候您的命令!”一头银发的俊美少年,在身边帝拳的愕然中单膝跪地。 其壮硕到发指,足足比身边帝拳高出两头的身躯,在布满华贵、圣洁的铭文的终结者的衬托下更显雍容! “去佩斯玛,遏制住那里的腐化!” 加尔文的声音从军团意志的链路中传导,而有关整个佩斯玛方向的任务信息,也以复杂而立体的铭文为载体,从与原体的谕令同时从军团意志中降临。 简短却带有时空属性的铭文,让重生的净化者在短短的数息之间,就已然明确的理解了整个任务的缘由和始末,明白身负任务重要性的他,更是当即对原体予以回应! “谨遵谕令!”图拉伯回答,而这如战吼般的宣誓,则更是让对灰骑士刚刚有所了解的帝拳为之侧目! “有任务?哪里,多少人,我来联络飞船。” 帝国之拳的联络官伊斯姆尔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在图拉伯的目光看向自己时没有任何疑问,而是直接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他深知眼前这支部队的特殊,因为就算是帝拳在军团的时代里,也罕有这种从战争开启之前,就常态化的全员列装战术无畏的部队。 这是一支精锐中的精锐,并且是那个神秘的原体的底牌之一! 伊斯姆尔如此想着,而他们接下来的表现,也更是做实了伊斯姆尔的猜想: 在到达黑石要塞以后,这支部队就没有参与到任何的会议或是任务当中。直到图拉伯接到刚刚的命令以前,他们还如雕塑般伫立在密室之中。 数个星期,他们除了进食和例行的祷告之外,就没有一刻脱离那身厚重的装甲; 而此刻,随着图拉伯的一声宣誓,他们在没有任何命令的情况下,就已经沉默的从冥想中起身列队! 命令呢?他们是如何收到的? 沟通的方式是什么?难道真如战团内部最近的传言,他们是全员灵能者的军团? 但这都不再重要,起码在这个时候。 伊斯姆尔明白,这大概就是这些陌生军团战士的特质,也是那个神秘的原体所赋予他们的特殊天赋。 “佩斯玛。”图拉伯闻声转身,被苍蓝色的桂叶纹雕饰的十字军重型头盔后,那湛蓝的目镜正好与伊斯姆尔相对。 伊斯姆尔下意识的躲开了目光,旋即又为自己的退缩感到羞耻。 他抬起头,恰好看到对方抬起的手臂上,审判庭系统的任务简报也刚好在屏幕上送达。 而他的耳边,图拉伯冰冷却又热忱的声音也同时出现。 “我需要佩斯玛的防空识别码,还有必要时刻对地面部队的全权!” “没问题!稍等……”伊斯姆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答应对方要求的同时也在迅速的尝试给与对方更多的帮助。 他们是帝国之拳!他们是多恩与地球上那位圣人的子嗣和禁卫! 尽管多恩已经离开,但他们依旧高傲,并且不会低于任何一个兄弟军团! 他必须在兄弟部队的面前展现出足够的专业,才能洗刷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心里对图拉伯所在军团那本能的艳羡! 才没有羡慕你们有原体呢! 伊斯姆尔恨恨地想着,然后低着头在同属终结者的个人终端屏幕上寻找。 仅仅两个呼吸,他就抬起头对净化者说道: “路线信息设定完毕!具体的权限随后就到,穿梭机和星舰也会安排! 你们可以先行朝b5通道行进,配合你们通往星港的轨道列车,将在十分钟后准时到达。 再有其他的需求,也可以在离港前随时通知我!” “多谢!”图拉伯点了点头,随即大步离开。 在他的身后,整整四十五名灰骑士也在沉默中跟上,并在行进中自发的调整着队伍的序列。 原本按照持有的武器保养、弹药补给的类别分类的队伍,正在几个呼吸中自发的分裂、重组成一支支功能完整的战术小队; 而更令伊斯姆尔感到惊奇的,则是这个过程中他们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交流。 但这依旧让伊斯姆尔感到羡慕,因为从这些战士身上的纹饰和徽章上,他能看到在这支特殊的部队当中,有四分之一的战士属于新人。 “新人啊,多么旺盛的生命力……” 伊斯姆尔伫立在密室的门口许久,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座空荡荡的房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十)佩斯玛,魔潮的酝酿 80个小时的昼夜兼程,图拉伯率领的净化者们搭乘穿梭机,又在离开黑石要塞的星港后转乘帝国之拳准备好的战斗驳船。 而位于黑石要塞上坐镇的帝国之拳们,也用他们自己的渠道向听令于他们的部队传达命令。 沿途的战场上,无论是帝国海军还是星界军,都在净化者部队的战舰抵达前,用反击的攻势撑起屏障; 而在这无数人那无声的牺牲中,图拉伯带领的灰骑士们,终于在佩斯玛的两个行星自转周期后,踏着星光来到了位于轨道上的临时指挥枢纽。 星堡内的指挥大厅,恒星光照经过漫长的距离已毫无温度,正穿透巨大的舷窗冰冷的洒在人群上。 身着猩红军礼服的行星总督和本地防卫军的将军们站在人群的外围,而人群中央则被一片属于星界军们的国防灰占据。 大厅正中央,如广场般大小的全息沙盘上,微缩了数百倍的地貌图形将大陆与海洋描绘,明亮的绿色与暗淡的蓝色标记的分界线上,是无数山脉、河流,农田、矿场……以及成千上万的密集亮点。 那里的每一个,都是收缩起来的人类聚居区。而所有的这一切最终组成的,则是由数个高耸入云的蜂巢都市为中心的庞大城市群。 砰! 蒸汽闸门被粗暴开启,让众人下意识的安静。视野所向,两名佩斯玛本地的审判官,正在衣袍上金属坠饰的急促碰撞中走在队伍前列。 而在他们的身后,正是一群特殊的、以钢铁的原色为涂装的帝皇天使。 “又来了一队!”本地的行星总督面色不变,但内心中的沉重更多了几分。 他和他的下属倒是没认出灰骑士们的身份,但两支不同战团的阿斯塔特战士抵达自己的封地,其背后所表达的含义对他同样沉重。 “是他们。” 人群中央的星界军少将微微低头,避过了图拉伯在行走中巡视全场的目光。 对方那动力甲上标志性的钢铁原色,以及的与胸甲的铁灰色反衬着的审判庭标记,让这个同样从黑石要塞中赶来接管战场的将军,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而与在场慑于审判庭的威严,而不敢向审判官们问候的众人不同,他在刚刚下意识的从图拉伯头上的桂冠十字军头盔上扫过之后,就知道此刻的佩斯玛,又一次在悄无声息中换了主人。 塔罗斯自沉思中抬头,看着迎面而来的巨人。 足足比他还要高出一头的图拉伯,并没有兴趣在众目睽睽之下摘下头盔,只是迎着目光向他略微点了点头,就堂而皇之的站在了他的身边。 而对图拉伯前来早有准备的塔罗斯,就更是没有多说废话,径直将手边的战术沙盘再次扩大,变成两人都能看见的角度。 第一大陆主体的洋中脊后平原、第二大陆临海平原; 第三大陆板块的矿产工业区、第四大陆的主要岩基平原…… 星星点点的红色和已经被标注出清理过程的标识,没有让图拉波感到一丝的轻松。 因为在整个地图的中央位置,那个横亘在最大人造海洋上的病疫徽记,让他在目光触及周围的几个巢都工业体系时,愈发的感受到了时间的紧迫。 而于此同时,身为净化者部队的最高领袖,他也同时在抵达佩斯玛,重新恢复与军团的远程通讯后,就在个人终端上不断在接收到来自其他星球的警报。 这显然在向他和整个灰骑士军团昭示着一个事实——当瘟疫被纳入死亡守卫的武器名单中时,要绷紧神经的,也绝不仅仅是一个佩斯玛。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当死亡守卫的第二次攻势发起时,伴随着那些寄生在战舰上的脓疮被抛洒在太空中,不止加尔文,所有身处哥特星系的灵能者,都能看见那在亚空间中翻涌的、近乎实质的腐朽之力。 那是预兆,也是源自纳垢花园中的腐朽之力,在为又一次符合它们“审美”的生命轮回而欢呼! 于是更多的灵能者或是“有幸”在此刻觉醒其灵能体质的人,都在这一个夜晚进入了纳垢的视野。 只有少数的合法灵能者,或是接受过帝国正统教育、有过以信仰建立基本精神防御的人,幸运的逃过了这次劫难。 而让帝国一方感到头痛不已的,则是前者作为尚未爆发的危险源头,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活跃于帝国管理范围外的非法灵能者。 尽管佩斯玛的星球政府已经进行了紧急疏散,将上层的指挥体系在短时间内撤离,搬到了这个星堡上。 可在下一级的巢都统治者们作为真正的执行层,在不能脱离岗位的背景下,正或多或少的呈现出可疑的状态。 而其中一些被轨道防控体系明确有病疫之种降落的区域,则已经被塔罗斯列入了准备打击的范围。 “已经采取的措施?”图拉伯看向塔罗斯,脑中则转动着接下来可能要准备的应对方案。 两支灰骑士小队,已在他的心思电转中从灵能链接中接到命令,正乘坐着护卫舰,向着那些任务区域的轨道上空靠近。 而他作为所有净化者的负责人,则需要从塔罗斯之前的防御措施中,去评估整个佩斯玛的潜在污染程度,以便准备接下来的兵力调动。 “戒严,法务部部队进入高度警戒;对中下层巢都进行系统性的梳理,并且重新确认各个通道和关键资源点的同时,在底巢实控区边缘建立防御。 在值审判官已经全数出动,暴风卫队正在监督各个巢都的具体执行进度; 苦艾特工已经派出,正在对包括国教教区内的所有星球的上层,进行进一步的监督和清查!” 塔罗斯也是和审判庭合作很久的老人了,对手中的权利也是发挥利用到了极致。 图拉伯端起手臂,在听取前者下达的命令的同时不断地微微点头。但无论是他还是塔罗斯却又都很清楚,仅凭着这些手段也依旧不足以抵挡来自邪神的侵染。 事实上,这些常规的预防措施已经是他们能做的极致。 而来自纳垢的污染,却又总是出现在常人所无法预料的地方。 “做的很好,我没有什么能补充的意见了。” 图拉伯的话让塔罗斯感到放松,这本身就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肯定。 “做最坏的准备。”他向这位净化者的领袖,也是整个灰骑士军团中少见的、已经明确了冠军头衔的高阶军官说道。 在他的眼中,一切他能做的都已经做到,再往下的战场就真的属于超自然的领域,是要与那些恶魔面对面的厮杀。 而在这个领域里,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位原体所派出来的应对者,整个星球乃至哥特星系安危的责任,也即将压在这位冠军剑士的身上。 “明白!”图拉伯点了点头,旋即看向背后的副官。 灵能链路中,一道“以小队为单位,分乘战舰于整个星球上巡视,随时准备介入并发起轨道打击作战”的命令,在眼神碰撞的瞬间已经完成。 而与此同时,留在整备区待命的其他灰骑士,也在周围人群猝不及防的瞬间,整齐划一却又目的不同的走向了星堡的各个接驳口。 “我会看好你的后背!”图拉伯从副官的手中接过自己的武器,然后对塔罗斯保证。 他的目光也越过了塔罗斯,看向远方的星空。 “但单纯的防御从来都不是长久之道,而真正的反击则需要等待那位大人的准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十一)净化与誓言—不破者的由来 “已到达求援信号区域,防空协议通过,被动呼叫无应答……” “重复一遍,已到达求援信号区域,防空协议通过,主动呼叫,仍旧无应答……” 佩斯玛的大气层上,一点点明亮的银色在闪亮,旋即又被厚重的大气摩擦、燃烧,最终成为一道道橘色的细长轨迹; 坐镇在赤道线上的图拉伯,以其高大雄壮到非人的身躯俯视着舷窗外的星空,耳边来自空降仓上的通信让他的心正逐渐下沉; 而这个巨人就这样沉默地目视着这些轨迹一点点拉长,直至他们被星球重力捕获,消失在视野的边际。 空降舱的信号终于在黑障区中断,进而暂时消失在战舰的通信网络之中,而在他和净化者部队乃至整个军团的眼中,和那些消失在佩斯玛大陆偏远地带上空的光影对应的,则是整个军团在这片土地上逐一亮起的支点。 轰! 轰!轰!轰!轰! 视角切换,五枚银色的柱状金属舱从天而降,被大气层烧灼的暗红色还未褪去,就狠狠地锤在地面的砂石瓦砾之上。 砰! 带有审判庭猩红徽记的闸门放下,身披钢铁原色装甲的灰骑士们踏步走出。被冲击波扬起的暗红色烟尘中,他们踏着脚下细碎的废矿,逐一从空降舱砸出的深坑中走出,来到建立在巨大矿坑里的小镇边缘。 而居高临下的视野里,除了满目疮痍的破旧房屋之外,就只有如行尸般僵硬着,在小镇中漫无目的的行走着的人群。 “已无拯救可能……等待命令!” 为首的巨人看着正闻声而来的尸群,还有那隐隐绰绰,行走在尸群背后的巨大异物。 死亡与腐化的气息,在这里几乎化成实质,无数的灵魂,在被亚空间吞噬之后留下的哀嚎与倒影中展现着他们所将要遭受的、永恒的折磨。 而与这些痛苦和折磨相对应的,则是纳垢之力在扭曲了所有的生命后,于此地营造出的丑陋而恶毒的生机。 那是何等令人作呕的生机! 那又是何等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 那随着密集成群的毒蜂、肿胀成青紫色的尸骸、长着反射黑色光晕的长毛的蛆虫、还有那代表着腐朽之神的化身的纳垢灵。 与人类文明相反的混沌与扭曲之力,在这些非人的恶魔与怪物的生机映衬下,几乎将那亚空间深处的腐朽花园的虚影都牵扯出一缕,降临在现实之中! 而那仅仅是露出了一丝倒影的腐败花园,在灰骑士们的灵能视野中,却几乎要比包裹着露天矿坑的矿山本体还要高大! “重复一遍,已无拯救可能,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为首的净化者强忍着愤怒,灵能链路中一向冷静的表述也难免有一丝波动。 而通过军团意志,借着他们的视野观察着整个小镇的图拉伯,则在远方的天际尽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在将小镇中央的教堂标记之后断然下令: “执行净化程序,替帝皇赐予他们安息!” “收到!重复命令,执行净化程序,赐予他们安宁!” 迎着脚下密集到发指的尸骸,队列居中的灰骑士将战戟横握! 磅礴的意志自他的灵魂中翻涌着、升腾着,一路向上,以无尽的愤怒和复仇为凭依,向虚空尽头的军团意志发出召唤! 而在灰骑士们灵魂视野中,那虚空的尽头,也正有一轮银色的恒星响应他们的意愿自高天降临! 于是,白炽的灵能烈焰也从他的双眼中绽放,继而在沾染了整个身躯的同时,向身后的战友身上传递! “for the emperor!for thetitan!” 灰骑士身上的烈焰燃烧中向尸群冲锋,身后的战友们则紧随其后! 更刺目的雷霆在战戟上凝聚! 巨大的能量,让他战车般沉重的脚步都在那一瞬间显得缓慢! 撕啦! 带着滔天愤怒的战吼中,雷霆的弧光撕裂了空气,从净化者的手中向着尸群裂帛般散开了枝丫! 蒸腾在尸群上空的病疫与扭曲之力,则在滚滚的浓烟中与那些尸体同时在燃烧! 净化! 唯有彻底的净化,方能还这片土地以原有的宁静;也唯有彻底的净化,才能给这些被纳垢夺取灵魂,然后将之固定在死去的尸骸的受难者以彻底的安宁! 图拉伯将目光从这片战场收回,而更多类似的净化程序也正在佩斯玛的大陆各处上演。 佩斯玛的轨道外围,塔罗斯与死亡守卫的战斗正如火如荼,而在内部最靠近地表的轨道上,图拉伯也带领着他的直属小队,在监视整个战场的同时寻找着值得出手的目标! 视野放大,整个哥特星系外围的各个行星上,都开始有灰骑士们的身影出现。 而作为他们的军团之主的加尔文,此时却刚刚如经历了一场大梦般苏醒。 “还是没找到……” 加尔文自言自语,回想着刚刚在概念层面的战斗细节。 不破者的冠冕,在被加尔文成功偷袭,进而被拿捏住一条线索之后,就被莫塔里安隐藏在无数繁乱的信息流中。 而加尔文所要做的,就是在意识的对抗中,一边与恶魔原体的意志斗争,一边在这巨量而又无序的信息里,找到这个称号的由来。 这种战斗对他来说,其实已经是占据了先机,甚至以整个人类的历史而言,这已经是一步从未有人踏足过的领域。 但考虑到意识与概念层面的战争的旷日持久,他又不得不同时顾忌与莫塔里安在现实中的战斗。 他赢了,但又赢得不够,他占据了上风,但偏偏又没有时间。 “大人!” 身后的声音让加尔文暂时放下思考,转而回过头来。来人身上标志性的黄色和胸口的帝国鹰徽,让他下意识的回忆起概念层面中的记忆。 “有事?”他耐着性子询问,同时将目光看向帝拳副官身后的禁军卫士。 尼古拉斯微微点头,同时用目光向帝拳的副官示意,后者在收到了肢体语言的信号后,有那么一瞬间微妙的呼吸调整,然后向加尔文开口回复。 “哥特方向来报,国教教区有不稳迹象,等待您的命令!” “哦……”加尔文没有在意这年轻的多恩之子的激动,反倒是若有所思的想起之前下达的命令。 “国教……苏拉的小队呢?现在进度如何?还有那个帕迪拉……等等!” 他霍然抬头,在禁军卫士和帝拳副官惊异的眼神中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向着自己的临时居所走去。 而在他的脑中,则有一道闪电般的思绪,正顺着苏拉——帕迪拉——帝国国教——誓言的轨迹,将原本的迷雾驱散! “不破者……不破者!”加尔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概念来自仪式,而仪式来自行为。 “不破者”的称号也同样如此——既然它能被所有的死亡守卫军团领主们持有,那为什么,它不能来自他们军团的某一条纪律,又或是某一道誓言呢? 第一百三十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十二)伽罗 纪律,或是誓言…… 加尔文的眼光幽暗,脑中另一条时间线上的死亡守卫的记忆随之浮现。 依旧是太阳星域的那个偏远农业世界出身,而这一次不同的,则是早在大远征伊始,他所在的世界就已经被来自泰拉的舰队所征召。 召集……训练……筛选……然后就是一连串密集的手术改造。 彼时帝国的已初露峥嵘,无数来自火星的基因学者和泰拉的技术官员,更是让那个时代的阿斯塔特军团改造手术,几乎拥有工业流水线一般的庞大产能。 而这种宏大背景下的繁荣与昌盛,则在今天成为了只能被刻在壁画上的故事。 再次苏醒的加尔文被带到了星港,乘坐着一艘战舰来到泰拉,进而与其他同样出身泰拉的受选者,一同来到了某个陌生的广场。 而也正是在这个广场下方的地底要塞中,他们在另外几个军团的战士们的见证下,向那个所有人类的共主效忠,然后再由帝皇的使者——那些禁军卫士们授予了他们最初的名字。 黄昏突袭者。 这是帝皇的利剑——阿斯塔特战士第十四军团最初的名号; 也是在帝皇赠与他们的统帅、他们身上基因种子的源头——基因原体莫塔里安回归之前的军团名讳。 彼时的加尔文依旧强大,但与同为阿斯塔特的战友们相比,却并未展露出超人一等的卓越。 他和他的战友们甚至没有机会见证原体的回归,而是在军团成立之初,就被派到了远离大远征舰队的战场边缘。 晋升是有的,但也仅仅是因为年资和战功。所以在军团——大连——中队——小队的建制下,中队的副官就是他理论上的职位上限。 而与那些有幸站在原体身边,进而在大远征的战斗中崭露头角,不断获得原体的肯定,从而走上军团的指挥岗位的人相比,加尔文的服役生涯除了不断地战斗、杀戮,再被匆忙地调往其他战场之外,简直可以说是毫无光彩可言。 可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他和他身边的这些泰拉老兵才没有死在伊斯塔万三上。 与之相反,被勒令战斗在边陲的加尔文信息封闭,没能在收到原体诏令后及时的赶到伊斯塔万三。 他和他的战友,甚至是在那场血腥的“屠戮”过去了很久,才在暗鸦之主的使者通知下,带着震惊和羞耻成为了游走在叛变者们后方的破碎军团的成员。 而这也是出身泰拉裔的战士里,多数人能活下来的原因。 这其中当然也有例外,加尔文的思绪到此,终于指向了那个所有泰拉裔中唯一的军团高层,也是理论上唯一有资格知道那个时代的军团秘密的人——第七大连连长,伽罗。 再往下的事就好办了。 重新沉浸到概念层面里的加尔文这一次的目标明确,庞大的秩序之力裹挟着他的灵魂,在混沌的时空中劈开莫塔里安布下的团团疑云,直指所有有关第七连长纳撒尼尔·伽罗的信息。 而事情的发展也没让加尔文失望,当属于纳撒尼尔·伽罗的信息不断被汇总,从而在概念的层面被精准定位时。 在加尔文的灵能视野中,莫塔里安,或者说是整个死亡守卫军团的概念本身上,一道尤为异样的存在,终于落入了他的眼中。 “疤痕么?”加尔文自言自语。 “死亡守卫军团”的概念本体,那在无序的亚空间中也称得上是看不见首尾的庞然巨物上。 一道与整个军团充斥着的生命与扭曲之力截然相反的疤痕,正明晃晃的出现在整个概念组成的巨兽的颈部。 那无尽的生命与扭曲之力,明明可以在瞬之中将这道疤痕修复,可不知道这头巨兽的主人是出于何种考虑,这道丑陋而刺目的疤痕就这样存在,而且毫无被抹去的意向。 “就是你了!”加尔文锁定了这道疤痕,意志的触手攀附其上然后一头扎入。 时空穿梭的轰鸣声中,他的意志似乎再次穿过那遥远的时光。 而再次恢复感知,以某种奇怪的视角高悬在纳撒尼尔·伽罗头顶上的加尔文,则顺着前者的视线,看到了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角色。 “琪乐?” “幼发拉底。”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可惜前者只有加尔文自己能够听到。 两人接下来的对话让加尔文知道,此刻已经是伊斯塔万三的惨剧发生之后,叛变的战帅荷鲁斯正率领着他的军团,向泰拉发起最后的进攻的前夜。 而被泰丰斯所牵引,最终屈从于腐朽之神的第十四军团基因原体莫塔里安,则正在这里的战场对面,打算用他和纳撒尼尔面前的女人——幼发拉底·琪乐,来取悦荷鲁斯那错乱而暴虐的心。 “想想你能做到的善行,你能给予的启迪,只要你能走出这一天,走出那该死大逆的掌控范围。” 加尔文的眼里,纳撒尼尔·伽罗向那个女人走近,然后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啊这……”猝不及防的加尔文辞了呲牙,然后又想起来意识里他可没有口腔这玩意…… 然而狗血的剧情还在继续,那个巨大的陶钢手套已经包住了女人纤细的手指。 巨大的反差,既让加尔文感动,却也让在他闻到了某种熟悉的酸臭味后,愈发的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你在这座堡垒里面临的危险……” 纳撒尼尔还在诉说,但加尔文已经不忍直视。 不看了!给我长按屏幕加速!我一百年单身的人看不得这种事! 于是光影重叠中加尔文的意志再次干预,属于纳撒尼尔·伽罗的命运也再次快进。 死亡守卫第七连长伽罗,终于在激烈的争辩中说服了帝皇的初代活圣人琪乐。 劝说她放弃无意义的死在这不知名的要塞里的想法,而是带着伽罗身边所剩不多的泰拉裔老兵,向泰拉逃亡,将有用之身留以后用。 而当场景转换,随着在那艘飞船前的伽罗和加洛尔的最后告别,加尔文也终于顺着伽罗转过头来的目光,看到了正从战场另一方走来的最终反派——莫塔里安。 第一百三十一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十三)伽罗,最后的挽歌! “莫塔里安。” 加尔文的目光越过了马尔克斯的要塞之外,那数以千计的、正因命令而停下攻击的死亡守卫们。 爆裂的枪炮声与刺鼻的硝烟,也无法遮掩战舰在虚空盾的支撑下撕裂大气的轰鸣,而即使距离遥远到只有一点黑影,加尔文也能清楚的知道那个站在战舰甲板上的人的身份。 “那你又是谁呢?”提问者让加尔文愕然,继而将目光从远处收回。 “你能看见我?”他看着那个灰甲的巨人,对方的目光则穿透虚空。 “不能……”来自天空的压力依旧在空气中肆虐,伽罗也转过身去,直面那个从战舰上一跃而下的身影。 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头盔,在无人察觉的距离上轻声说道: “但你瞧,这里的空间就这么大,我很难假装自己不清楚有第二个声音出现。” “可你看起来并不惊慌?”加尔文感受着伽罗的状态继续问道,因为他没有从这个阿斯塔特战士的身上,感受到任何警惕与戒备的细节。 他先是觉得有趣,旋即又在感知到某种力量后恍然大悟。 “哦,这可真是奇妙!”他看着面前的伽罗,但似乎又穿透了面前的巨人看向更远的空间。 意识在虚空的延伸中,他的视野穿透钢铁、泥土、山峦,甚至是空气,然后在要塞另一个方向的天空上,他的意识略过了数个身负重伤的阿斯塔特战士,与那个缩在机舱最深处,正在愕然中抬头的女人相遇。 碰撞发生在刹那之间,但又是简单的接触。 加尔文的意志在那个瞬间,如同一条突兀的水银之河般冰冷而无声地蔓延。在穿过了第一代的活圣人的躯壳、灵魂之后,他甚至还有空去更深处看看,与那个尚且初具雏形的存在对视。 而感受到这种窥视,那个存在也从正在孕育的休眠中短暂的苏醒,以超然于时空的目光与他对视。 “你是?”那道目光先是有些疑惑,又在瞬息中有所明悟。 “所以,希望仍存?” “是的。”加尔文看着他肯定的回答: “希望仍存。” “善!”他看着加尔文说到,然后再次陷入了漫长的沉眠之中。 虚空中的对话从突兀的开始再到结束,连现实中的毫秒都未用到。 而留在原地的加尔文则是若有所思,对自己的某些猜想有了进一步的确认。 “所以……” “是因为所有人都在盼望,你才会出现?也是因为所有人都相信,你才存在?” 他轻声的自言自语,然后再将目光转向现实。 “如你所见。”加尔文说道。“你,或者你们,可以有限度的信任我。” “我有的选么?”初代的活圣人显然并不清楚刚刚发生的一切,但她能知道的是: 眼前之人在与那个伟大的存在接触之后,并未被毁灭或是敌视。她甚至有些荒谬的感觉到,二者之间有着某种更加让她难以理解的复杂关系。 而无论那个真相是什么,她都需要在现在,给出她的决定。 “你的目的?”伽罗无法察觉琪乐内心的复杂,但也能从大略的感知中知道她的默许。 他一边看着远处的天空上,那个背叛了帝皇的基因原体正在接近,一边对加尔文询问,想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 不可否认,从艾森斯坦号开始,这场漫长的旅途走到现在,他已经见过了太多颠覆了自己认知的事物。 而不管他接受与否,叛变的战帅、堕落的原体、掌握着某种力量的琪乐,乃至是眼前的加尔文,都让他知道在他所无法看见的领域中,还有另外一场同样重要的战争在继续。 “他。”加尔文言简意赅,其与前任死亡守卫的第七连长的思维沟通,更是直指那个正从天而降的堕落之人。 “果然,我能为你做什么?你能杀死他?” 伽罗感受着加尔文的思维,居然也在短短的瞬息之中,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思维的沟通。 “很遗憾,不能,至少现在不能。”加尔文的回答,让伽罗的眼神略微的黯淡。 “那太可惜了。”伽罗喃喃自语着,但他那强韧的心性和自始至终的誓言,却又让他在既定的死亡命运表现的格外洒脱。 “很遗憾,但这段命运已经被定死。”加尔文忍不住向他解释,而从加尔文的思维流中得知了一切的伽罗,却在略微的愕然之后,迎着向他走来的莫塔里安,展露出了令后者不解的笑意。 “你在笑什么?”堕落原体的身躯如同半神般魁伟,其向伽罗发出的疑问更是像雷霆般轰鸣。 但伽罗没有理会,只是兀自的闭上了双眼。 “所以,我们最后赢了,我们最终还是守住了泰拉对吗?” “对,至少在我的那条时间线里,他们最终被驱逐回自己的老巢了。” “那就好……那就好!” 他轻声的在脑中说着,然后看着那个曾经拥有他的忠诚的人,向脑中的加尔文问道:“我该怎么做?” “做你想做的一切。”加尔文回答道。 “明白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为了接下来的最终决战整理起自己的仪容。 “你来自未来,所以无法改变现在的结局?”他向加尔文问道。 “唔,理论上是这样,既定的命运无法改变,就算干涉也会被时间修复。”加尔文也有些不确定。 但他随即就明白了伽罗的意思——就算命运已经注定,就算这一切不过是早已发生的悲剧的倒影那又何妨? 难道说就因为这一切已经注定,就应该让他坐视着这个死亡守卫最后的忠诚派的代表,就这样死在他的眼前? “可以试试!”他的语气开始带有兴奋,而庞大的灵能意志,更是与初代活圣人幼发拉底·琪乐一样,隐蔽而快速地在伽罗的身上渗透! “来,接受它!”加尔文感受着第七连长的灵魂,在为他的坚韧惊叹的同时,精准的找到了他的承受极限。 “一击,我的力量与它不同,来自更遥远的时空。”加尔文叮嘱着伽罗: “你可以依赖琪乐,信任并使用她给你的力量,但我的力量只有一击,你只能用在关键的时刻!” “明白了!”从冥想中睁开双眼的伽罗,看着那正兀自走来的庞大身躯说道。 “这一次,必要让他刻骨铭心!” 第一百三十二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十四)纳撒尼尔的抉择 似梦似醒之间,远在哥特星系外的坚韧号上,莫塔里安也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召唤,在众多混沌领主的注视下兀自进入冥想的状态。 “让他死!” “让他死!” 一阵阵的呐喊从脚下传来,恍惚中的莫塔里安环视四周,浑浊的瞳孔在一瞬间有细微的收缩。 “停止射击!”他还在熟悉着眼前的一切,可身体已经自主的发出属于他的声音。 面部坏死的神经在抽拉着肌肉,他看着自己抬起并握成拳头的手背,那里斑驳的镜面上隐约反射着扭曲的笑容。 “这是哪里?” 莫塔里安下意识的思考,而记忆也如破旧腐败的书籍般向他打开。 “哦……马尔克斯?” 他迟疑的想到,继而又被另一个问题所折磨——我为什么在这里。 然而问题不总是能有答案,就在他的命令下达的瞬间,一个更令他从骨子里感到厌恶的声音,就已经用让他焦躁的态度向他挑衅。 “为什么!为什么下令停火!” “泰……丰……斯?你不是死了么?”莫塔里安迟缓的转动颈部,包裹着脊椎的肌肉像钢丝一样僵硬。 而仿佛就像没有听到他的疑问一样,这个从巴巴鲁斯开始就出现在他身边的家伙,就再次如以往数不尽的时光里对他的无数次冒犯一样,再一次的在所有军团战士面前挑衅他的权威。 “要让我再问一次吗?为!什!么!停!火!” 那个声音的源头依旧不依不饶,而映入莫塔里安的眼中的却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像。 那布满了马赛克一样的影子,几乎只有声音能让莫塔里安确认他的身份。而让莫塔里安感到某种巨大的不安的,则是尽管他与自己近在咫尺,自己却无法感受到他除了声音以外的一切特征: 就像……就像是被某种额外的力量干涉、抹除了一样…… 可究竟是谁呢? 是谁能将这个叛逆而张扬的家伙落得这种下场,连存在的痕迹都被追溯、抹消呢? 要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个家伙,可是一直在他的面前,甚至是在所有的军团战士的面前,都口口声声的扬言,他才是腐朽之神的真正神选。 而之所以能让莫塔里安忌惮的,则更是这种张狂而悖逆的言论背后,居然真的隐藏着某种意义上的事实。 是谁?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下场? 莫塔里安的大脑就像他的灵魂一样混乱,时序错乱的记忆仿佛是无数一闪而逝的纳垢灵,在尖叫着、吵嚷着,然后不等他捕捉就瞬间消失,更是让他一时间没有头绪。 可脚下军团战士的咆哮和身边泰丰斯的挑衅并无休止,让他愈发的感觉到内心的暴躁。他几乎是逃跑一样,将自己大脑中的信息粗暴的清理一空,然后专注的翻检当下的记忆。 “因为我想!”莫塔里安用这句话回答了泰丰斯,而尽管第一大连的连长还想继续抗辩,他也只是把手臂一摆,强行压制住矛盾后,将目光牢牢地锁定住地面的那个身影。 那个灰色的身影。 “莫塔里安!” 加尔文看着伽罗在奔跑,马尔克斯那高大而又破碎山墙下,他的咆哮穿透了云层,像是一个朝着太阳奔赴的巨人。 要塞前的死亡守卫们闻声而停,尽管立场不同,但没有人愿意阻拦那个身影,而原体的命令也正好落下,于是这些被腐朽之神奴役的人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 “莫塔里安!以泰拉和神圣帝皇的名义,我指名挑战你这个叛徒!” 伽罗大步奔跑着、咆哮着,仿佛从他响应帝皇的号召,成为一名光荣的阿斯塔特战士开始,他这一生都在等待这一个时刻。 而无论是他被筛选、分配到一个这样的军团,随着莫塔里安的回归、巴巴鲁斯裔在军团中逐渐将他们这些泰拉裔边缘化,进而刻意在战场上消耗他们;还是泰丰斯在莫塔里安的刻意纵容下,不断地用言语试探、瓦解他对泰拉的忠诚。 他都一直忍耐着,坐视着。 直到那些熟悉的面孔离开,直到通过伊斯塔万三上的一场可耻的背叛,他才真正对莫塔里安彻底的不抱任何期望。 而这一次,他要为自己求一个解脱,更要为所有被莫塔里安所抛弃的泰拉裔老兵们要一个说法。 他独自从马尔克斯的要塞中走出,向莫塔里安发起挑战。而这在加尔文看来尽管疯狂,但仍旧能被理解。 加尔文不知道原本的时间线里伽罗的结局,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秩序之力尽可能的向这里投送,以期能在伽罗真正面对莫塔里安之前,短暂地对他加以庇护。 “叛徒?”莫塔里安居高临下,咀嚼着伽罗给他最新的称号。此刻的他已经隐约的知道了荷鲁斯最终的失败,但当曾经的第七大连连长向他斥责时,他尽管不再如当初般坚定的相信,可也依旧不会坦然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坦然,那从来都不是他拥有的品质。 而近万年的侵蚀之后,腐朽之神更是从骨子里颠覆了他曾属于常人的认知。 “背叛,又能怎样呢?”莫塔里安嘲弄的自言自语,可这与万年之前的他截然不符的话,却让身边的泰丰斯感到诧异。 这不是他当初在马尔克斯时的回答,这是来自万年之后的莫塔里安对自己真正的认识。 可这也是他的破绽,因为不论是曾经的第十四军团,还是如今的死亡守卫。 他所有混沌领主共同的默契和维系军团的共识,都不允许他将这句话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而在他与加尔文因“不破者”而打响概念层面的战争以后,他就更不该将践踏誓言的话语亲口说出。 破誓者,这是莫塔里安和死亡守卫军团在伽罗死后对他的定论,更是他们一直坚信着的、自己没有背叛誓言的证明! 可当那句背叛被莫塔里安亲口承认后,他对伽罗的诅咒,以及因这诅咒而来,对那个由所有军团将领们所共同发出过的誓言,也在被扭曲了万年之后出现了一丝被矫正的迹象! “就是它!”加尔文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一丝松动,更是借着这一点点的痕迹,将信息中的时间线再次向前推演。 他已经可以看见那个时间线的尽头,就是“不破者”真正的诞生之处。可眼前即将发生的决战,却让他又强行按讷自己的急切去等待下去。 尽管,这已经是一个结局注定的故事; 尽管,这一切不过是过去时光的倒影。 可伽罗的品质,让加尔文觉得他理应获得这份支持。 而更重要的,则是他想看看,他能否在这场戏剧真正落幕的时候,为这个自始至终都忠于帝皇、忠于自己的战士做些什么。 “要喝一杯么?” 当加尔文从思绪中抽离,他听到和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高大如半神的莫塔里安,正在伽罗的面前展现出令他心痛的堕落。 而迎着莫塔里安伸出的手,和那手中象征着最后的挽留的毒酒,曾经的黄昏突击者、阿尔比亚与泰拉之子、死亡守卫第七大连连长、最后的游侠骑士,纳撒尼尔·伽罗,正在莫塔里安期待的眼神中毅然决然的伸手接过酒杯,然后一把将之投掷在地上! “帝皇的孩子,不与叛徒共饮!” 第一百三十三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十五)一万年,两倒影 “这就是你的选择!”堕落的恶魔原体咆哮着。 不管再经历多少次,这种来自自己基因之子的背叛都一样令他羞耻。 而与昔日里的那段记忆不同,当伽罗将他最后的挽留弃之于地时,从骨子里冒出的愤怒,让莫塔里安瞬间冲破了某道界限,真正的接管了这具来自过去的身体。 利刃出鞘,莫塔里安这一次不需要伽罗的介绍,就知道它的名为“自由”。 这把曾属于凡人的双手阔剑因其超规格的形制,而有幸能被阿斯塔特的技术军士们选中,在后来附加在剑脊上的分解力场作用下,它在星际战争的时代里再度焕发青春。 但它依旧不能阻挡一名基因原体,无论是莫塔里安还是他那十九个兄弟里的任意一个。 战镰寂灭粗壮的握柄落在他的手中,继而被青铜手甲内侧的螺纹咬住。 狭长却又宽阔的锋刃因那张巨手的沛然巨力,而在握紧的一瞬间震荡着、嘶鸣着切开周围的空气。 而这一次,他决意不再给伽罗任何表演的时间! 砰! 残像尚且留在原地,而寂灭真正的本体早已划着恶毒的弧线落下,自由之剑在伽罗的手中只来得及向上招架,可寂灭那从天而降的凿击,又在与剑刃碰撞的瞬间向前挺近! 自由被寂灭的庞然巨力推动,在剑脊的尖叫与电磁肌肉束的拖曳中,狠狠地砸向动力甲的前胸! 而寂灭本身的锋刃,则更是在钢铁研磨的刮擦声中从剑脊上错开,然后狠狠地切开两侧肩甲隆起的折页,进而锲进胸甲上帝国金鹰! 轰! 阿斯塔特连长沉重的身躯仿佛没有了分量,在这一照面下,流星般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连要塞山墙下的石质廊柱,都被伽罗撞倒后引起了连锁的坍塌。 可莫塔里安却依旧不能对这一击感到满意,因为……他没死。 他没死。 尽管这一击已经早有准备,可在堕落原体的灵能视野中,属于第七连长的生命信号,依旧在破碎的廊柱与瓦砾中足够显眼。 那个该死的女人还是如过去一样,先一步的将祂的力量缠绕在伽罗的身上。而自己这几乎是蓄意的致命一击,也终究没能干脆的了结伽罗的性命。 “…………”泰丰斯站在半空中的战舰上,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可没等他拿定主意,是不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再给莫塔里安上上嘴脸,脚下要塞周围的战场上,前来观战的死亡守卫们已经开始了庆祝。 “万胜!” “万胜!” “万胜!” 数千名的死亡守卫还在围拢着,为他们的统帅欢呼,可殊不知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落在莫塔里安的耳中,却只能让他更加的难堪! 军团的战士就在周围,他原本刻意发力以为能绝杀的一击,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更为丑陋。 而这样的失败,如若再传到荷鲁斯那里……不,是已经传过去了! 莫塔里安感觉到自己的血管在跳动,沥青一样漆黑、粘稠的血液在枯萎的心脏里,就像他没有投向混沌前一样充满活力的泵动! 一缕不自然的血色在他枯黄的脸上浮现,而仿佛是知道他此刻的难堪一样,有关马尔克斯的失败也如洪水般从他的记忆深处一涌而出! 他失败了! 不但没能抓到那个名叫琪乐的女人,更是连自己的战斗连长伽罗都没能劝服。 甚至在马尔克斯的大地上,在所有舰队成员和军团战士的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被伽罗在垂死之时用断剑捅进了喉咙! “啊!真该死啊!”莫塔里安低声咆哮,疯狂外溢到近乎实质的恼怒和羞耻,让亚空间的力量都产生晦涩的波动。 一旁尚且准备开口嘲讽的泰丰斯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果断的选择闭上嘴。 某种意义上,他的确可以说是最了解莫塔里安的人。 而他的狂妄也正是基于这种对莫塔里安的了解,才能每每踩在原体的境界线上又偏偏能活蹦乱跳。 而正在莫塔里安纠结着,不知该不该主动上前终结掉伽罗的时候,一阵瓦砾的碎裂声中,纳撒尼尔·伽罗又再次站了起来。 “来!” 莫塔里安冷漠而仇视的目光里,伽罗正兀自举着自由向他再度发起决斗的邀约! “他伤到过我!” “他伤到过我!” 在泰丰斯的疑惑与不解中,莫塔里安碎碎念着只有自己明白的话语,以前所未有的全力鼓荡起背后的双翼飞起,然后居高临下向着伽罗冲去! 腐朽之神赐予他的力量,让他在现实中突破了物理规则的束缚。 那道铜锈色的身躯,则更是在短暂的俯冲里加速到不可思议的速度! 大气在爆鸣! 莫塔里安途径之地,更是在空气中留下了道道的气环! 寂灭的长刃在莫塔里安的手中先是举重若轻,像没有重量一样朝着前方挥舞出密集的气刃; 又在更恐怖的力量加持后度过了那个阶段,反倒是在临近伽罗的刹那举轻若重,如凝固了空间一样缓慢、却无可阻挡的落下! “危险了!”加尔文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莫塔里安的异样,更是从那双破烂的、满是孔洞的虫翼上,看到了正在汇聚的亚空间之力! 这个状态的莫塔里安的奋力一击,他自己都没把握正面接下来! 而已经残血的伽罗和还是1.0版本的活圣人琪乐,就别指望着连自己都没完全觉醒的“神皇”,能庇佑他抗下这种打击了! 要帮忙! 可自己能够投送的力量,已经送了出去,它现在就凝聚在伽罗的手里,准备对莫塔里安进行最后的一击! 加尔文下意识的在自己的灵魂里翻检,想要找到什么能在这个遥远的时间线上,再构建一个能承受他力量的支点! 可无论是帝国真理还是许伯利翁的庇佑,甚至是战争议会的灵魂连接,都不适用于眼下的场景! 一定还有什么!一定有! 加尔文焦急的寻找着,直到他的目光再次于无意中扫过自己的灵魂,看到了那个一直在角落中静默的身影。 那是他作为死亡守卫,在另一个时间线上的记忆,那也是在某种意义上,他灵魂的一个倒影和痕迹。 他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哪怕他的存在,在众灵归一之后,就从来都是一场虚幻; 他也是值得加尔文尊重的,因为那也是他自己的另一面的展现。 所以。“去么?” 他向他问道,而得到的答案不出所料。 “值得么?”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加尔文反倒是自己有些犹豫了。 因为这是一场单程票,一旦去了,就意味着他将与伽罗的倒影彻底不分彼此,并永远的留在那段已经凝固的时间里。 “值!”同为泰拉之子,同为黄昏突击者的加尔文点了点头,用专属于他们的坚韧和沉默向自己证明。 “好!”事已至此,加尔文不再犹豫。 他将自己的意志从灵魂中抽离,然后向伽罗发起联系。 这就是第二个难题了,因为原计划里的加尔文只打算做一个壁上观的看客。 而当情况发展到需要他深度参与时,他首先要取得的则是这里的主人的同意! 第一百三十四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十六)灵魂为胚 “你挡不住他!” “废话!” “我有个主意,但有副作用……” “我同意了!” “啊?” 精神层面的对话不花费时间,但依旧不妨碍加尔文语气的急迫。 可原本准备好用来劝说的各种理由,却被伽罗过于干脆的同意给打的七零八落。 “啊?”加尔文给整不会了,这和他的预计完全不同。他还以为想说服这位思虑审慎的阿斯塔特连长,是一项不亚于让帝拳讲笑话的挑战。 嗯,不冷的那种。 “那不重要。”伽罗说道。 仿佛是看穿了加尔文的想法,他一边迎着莫塔里安的攻势一边加尔文沟通,本该严肃的脸竟也有了一丝笑意: “你说你从未来而来,对么?” “对。”加尔文回答道。 伽罗出乎预料的回答让他隐约的有了另外的猜测,而眼下的对话则似乎在进一步的证明这种想法。 “如果这一切真如你所言,那我和莫塔里安之间的战斗,也不过是已经发生,并且结局注定的故事了,对么?” “……对”加尔文喃喃地回答,似乎已经能猜到伽罗接下来的话。 “所以…你瞧啊……”伽罗洒然又释怀的笑了: “所以事情的真相是——我并不是伽罗,只是他死后在时光中的倒影。” “我和他……”他用眼神指向半空中的莫塔里安,“也不过是过去的再一次重演。” “是……”加尔文真不想回答,但他更不想欺骗。他没想到伽罗会如此敏锐,只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就能推断出事情的真相。 “那你瞧,我还能有什么可以在乎的呢?” 伽罗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明显,得知了自己身份的虚假似乎并不能打倒他,反倒是因为谜底的揭开,他几乎把自己从沉重的责任中摆脱出来。 “幼发拉底已经离开了,也必将安全的到达泰拉。背叛的军团尽管庞大,可帝皇最终还是守住了帝国。” “这很好……” 伽罗说到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加尔文说到: “而我,虽然注定死亡,但却终于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去改变一些事,而不需要担心他们的命运。” “来吧,趁我还有时间。” 伽罗看着加尔文,也看着远方天空琪乐离开的方向。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加尔文转身看向背后,一个与他样貌酷似但身披青铜重甲的身影从虚空中走出。 “你是?”伽罗看着那身熟悉的盔甲,古老的马克三型那标志性的整块胸甲结构上,出身泰拉的雷霆鹰徽清晰可见。 而肩甲上斑驳的黄昏突击者徽记、右臂上的战术定位标识、右膝上的军团序列号、甚至还有左腿下半的装甲上那个标注着服役履历的资历纹章…… 这不是一个被临时杜撰出来的假货,这是一个真实的泰拉之子! 但……为什么他感觉如此熟悉,却偏偏在记忆中找不到任何印象? 难道他也是某个人的影子,是从另一个战场上被征召而来? “去吧。”加尔文朝着那个战士点头,而他也将目光与伽罗碰撞。 四目相对,伽罗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明白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也明白这个陌生的兄弟接下来将要付出什么。 他要放弃自己与生俱来的独立,全面的向伽罗展开他的心灵; 他更要放下自己所有经历去构筑的世界观,去将自己奉献给他! 能行么? 不管他是否愿意,这都是两个意志的融合! 就算他对自己足够残忍,可本能呢?隐藏在潜意识里的本能,在遭遇最大的生存危机的时候,又怎么会坐以待毙? 伽罗也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但在感受到对方心底同样的愤怒之后,他不再犹豫。 那是身为泰拉之子,对自身命运同样的不甘与愤怒; 那更是身为黄昏突击者的阿斯塔特战士,对他们的基因之父最彻底的失望与憎恶! “来!”伽罗说道。 于是两个身影相向而行,在灰骑士原体的注视下,于交汇的瞬间融为一体。 记忆、灵魂,意志、还有整个生命中所有存在过的痕迹。 死亡守卫的加尔文放下了心里的一切,将前面的二者完全向伽罗打开; 而后者则在用自己的信息将前者覆盖的同时,也用自己在这条时间线上的真实,为加尔文的秩序之力构筑起更新、更完整的支点! 轰! 宛如一道淤塞的泄洪渠被炸开,一直寻找着突破口的秩序之力,瞬间向着遥远的时间线上奔涌! 加尔文的灵视中,伽罗与另一个自己的脸庞,正在缓慢而不可逆的融合; 最深层的交融等于最贴身的战斗,两个灵魂在融合的过程中,都无可抑制的感觉到巨大的痛苦…… 能行么? 看到这里的加尔文也有了一瞬间的动摇,可莫塔里安的威胁就在眼前,根本容不得他再想别的办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也意外的、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察觉到一些始料未及的变化…… 表层的灵魂融合已经完成,秩序之力也开始通过新的渠道向伽罗渗透。 而深层的意识之间的融合,乃至更多的记忆与细节,则还需要时间去完成。 可现实中的战斗不会一直等待,在加尔文和伽罗的眼中,裹挟着前所未有的庞大力量的莫塔里安,已经近在眼前! “死!” 寂灭的镰刃携万钧之力,甚至比它带起的恶风还先一步向前斩落! 尽管出于原体的尊严,莫塔里安已经提前用战吼提示。 可在伽罗和加尔文的眼中,那声音已经落在寂灭本体之后。 躲? 躲不过! 一毫秒都不需要思考,两个同样久经沙场的战士就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扛! 那就只能扛! 不需要任何沟通,三个灵魂就在一个瞬间同时发力! 喝!伽罗的眼睛瞪大,浑身的肌肉在这一瞬间绷紧到了极致,而在他的身后,一道同样颜色的虚影也摆出了同样的姿态! 远在大气层外的琪乐,也在同一时间跪倒在地,向着那个存在去祈求祂对自己忠诚战士的庇佑! 三个灵魂,三份力量!三重加强! 于是在莫塔里安不可置信的目光里,那个本该在这一击之下破碎的身体,居然就那样硬生生地抗住了寂灭的斩击不死,而仅仅只是再一次如之前一般被击飞出去,在马尔克斯本就破碎的要塞上制造出一片新的废墟。 “万胜!” “万胜!” “万胜!” 观战的死亡守卫们不清楚其中的细节,还在用他们盲目的战吼声为他们的基因之父呐喊。 只有尚在半空中的战舰上,俯视着整个战斗全局的泰丰斯才知道,这群被蛆虫钻进了脑子的蠢货,在无意中充当了一次史上最糟糕的气氛组。 而一击失手的莫塔里安,先是经历了恼羞成怒,再到惊诧不已的心路历程。 当那些不合时宜的战吼声响起时,他已经在下意识的血压上涌之后已经出离愤怒,又在冷静下来以后察觉到了伽罗的异常,开始悬停在天空上,狐疑地审视着那片废墟…… 第一百三十五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十七)仇恨为锤 “呃……” 从眩晕中恢复意识,伽罗感到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向他抗议。 “只能说不愧是他么?”伽罗摸索着、在废墟中找到了自由的剑柄,破碎的拳甲反手将阔剑拄在地上,另一只手则试图推开胸口的碎石。 胸甲已经碎了,寂灭的一击之下,伽罗能看到自己胸口只剩下一半的帝国金鹰,连带着陶刚装甲和更里面的动力线缆都破坏的不成样子。 体感上的沉重,让伽罗知道身上至少有一半的电磁肌肉已经失效。 至于更多的故障他已经不能完全感知,因为配套的头盔也不知去向,动力甲的伺服尽管还在运作,但正仅凭后脑的植入神经元传输信号,还是有太多的细节无法传达。 然而这还仅仅是外部的问题,在伽罗看来内部的灵魂融合要远比这些更为严重。 意识在每时每刻的碰撞,记忆也在疯狂的交融中重塑,伽罗甚至因为这些信息的错乱,而一度失去怀疑起自我的认知。 而就在此时,那个一直沉默的陌生战友,却在承受着更大的痛苦的同时,因为伽罗的犹豫而第一次向他开口: “还能打么?” 这明明是一句没有任何情绪的问句,却让伽罗体的意识骤然清醒,然后从内心里爆发出滔天的怒火! 战斗是帝皇赋予他们的天职,而意志更是他们除了这幅身躯之外唯一的财富! 而他在质疑什么? 他在质疑伽罗的意志是否足够坚硬! 他更是在质疑自己的奉献是否值得! 他在向伽罗无声的询问,你是否珍惜这个向莫塔里安复仇的机会! 他更是在用一种比任何人都更接近伽罗的灵魂的距离,去无声的向他询问: “不行,就换我来!” “当然!” “当然!”伽罗怒吼着掀开身上的碎石,高举着自由向着莫塔里安发起冲锋! 残破的盔甲在同样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奔跑!剑脊被寂灭留下创痕的利刃在反射着冷光! “来啊!” 数百名的帝国士兵眼里,数千名的死亡守卫注视之下,他就如他所信仰的人类之主和所有人类文明神话中的英雄一样,向那垂翼于天空的半神发起挑战! “成全你!” 莫塔里安咬着牙低吼,破碎的虫翼摆动之间,高大的身躯被非人的动能裹挟! 层层残影在他向地面俯冲的身后出现,而他的手中的寂灭却已撕碎空气,再次向着伽罗斩来! “死!” 寂灭被无数次的划过,在伽罗的身上卷起黑色的钢铁风暴! 生死之间令人窒息的压力让他忘乎所以,甚至连思考都成了奢侈的事! 闪、转、腾、挪,伽罗发誓,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战斗! 那每一击都需要他拼尽全力去抵抗的镰刃,让他一度连平衡都只能在动态中维持! 金属的轰鸣!盔甲的破碎! 看似没有极限的超人器官,在这一刻连同着他的骨骼、肌肉一起向他哀鸣! 而那似乎永无止尽的攻势,却还如死神贴面一样,用令他本能战栗的恶意,继续挤压他那干瘪的肺叶! 灵魂融合?记忆的重塑? 我可去他的吧! 伽罗的大脑在莫塔里安的攻势下,连自己是谁都没时间去想,至于和死守加尔文还有琪乐的链接,就更是被战斗开始的瞬间忽略! 一波度秒如年的对抗里,伽罗在最后的交锋中已然放弃反攻,甚至连自保这种意识都被证明了不切实际! 他疯狂的挥舞着自由,却不是为了抵挡那违反了物理法则的寂灭! 他在大步后退中用尽全力,将那些只能在余光里看到的廊柱,在格挡和抵抗中劈碎; 所求的,也不过是建筑坍塌能拖延毫秒的时间来让他喘息! 轰! 拉着长长的尾音的金属碰撞声终于从空气中传出。 而比刚刚更加狼狈的伽罗,也终于像是保龄球一样被寂灭一记势大力沉的斩击打回原路。 再次艰难的从废墟里爬起来,伽罗看着几乎断掉的自由,第一时间,竟然不是为这把跟随自己征战的长剑而心痛。 他更多的则是在恍如隔世的懵懂后,为自己居然能活下来而震惊! “杀了他!”泰丰斯终于也是绷不住了,在战舰上向站在原地的莫塔里安高呼。 他何尝没有看出来,自家的这个基因原体老毛病又犯了。 瞻前顾后,犹疑不定的人格,乃是从巴巴鲁斯开始,就贯穿了莫塔里安整个人生的缺陷。 而正是这种缺陷,在让泰丰斯得以占据不属于他的权利的同时,也在今天让莫塔里安即使是出离愤怒,也终究还是在刚刚的绞杀中留了一手。 “傻了吧?”加尔文看着伽罗懵懂的眼神,忍不住出言提醒。 此刻的伽罗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从一个原体的正面绞杀中活下来; 而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一直在内心中嘲讽他的死守加尔文,已在自己顾不上的融合中,彻底的消失在他的感知之外。 “他……走了?”伽罗问道,但不等任何人回答就自己给出了答案。 “他走了。” 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伽罗将双手握持的巨剑放下,以单手轻易的挽出一道剑花。 那种澎湃与冰冷共存的异样感,让他忍不住再次审视灵魂视角下的加尔文。 “这是你的力量?” “如你所见。”加尔文回答。 “你在与他为敌?” “怕了?”这次的回答着难以掩饰的笑意。 怕了?怎么可能! 伽罗眉头一挑,雕塑般英朗的面庞上有前所未有的信心在汇聚! 老兵之间的沟通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一句最简单的“细狗,你行不行啊?”往往要比最暴烈的激素更加有用。 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被他以非人的意志扛了过去; 而当这股陌生而神圣的力量,在与琪乐的力量同时在他身上凝聚时,他恍然间竟然真的感觉到,自己有战胜那个半神的可能! “杀!” 伽罗低声的咆哮着,向废墟外原体的冲锋,正随着脚步的频率疯狂的加速! 远处的莫塔里安先是诧异,旋即在嘲讽中抬起战镰,再次与伽罗相向而来! 而在两者的距离到达刀剑触碰边缘的瞬间,他突然狂笑着展开双翼,在将自己的身影顿住的瞬间,掏出了腰间那柄“冥灯”,向伽罗打出了致命一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十八)来不及了 嗤啦! 等离子束的光芒何其耀眼,洞穿空间的射线要比烧灼空气的声音更先一步! 不论是伽罗还是琪乐,甚至是身为原体的加尔文,也不可能躲过这第一宇宙速度的打击。 但战士的本能还是让伽罗在看到原体抬手的瞬间,就更先一步的感觉到额头上被恶意锁定的刺痛。 于是当一道白炽的光束亮起之前,他已然狼狈的翻滚出冥灯的射界。 “……” 加尔文没有言语,因为这种毫秒之间的变动也根本来不及提醒。 而伽罗也没有抱怨,更没有为莫塔里安的偷袭感到愤怒,只是在后者更加阴沉的面色中,大步的向他接近。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阿斯塔特沉重的脚步在莫塔里安的耳中愈发的清晰。 他甚至能从伽罗的换气声中,察觉到对方那与外表并不相称的、正在恢复的活力。 而在周围数千名死亡守卫的注视下,他最终还是再次扬起了手中的战镰。 “了结他!”泰丰斯的残影在空中咆哮,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伽罗身上的异样,更隐约的感知到这场战斗在命运中注定的结果正在被扭曲。 莫塔里安面沉似水,将手中的寂灭横握。 这个堕落的基因原体显然更加明白伽罗的异常,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慎重审视着对方的身形。 “某种……熟悉的感觉。” 莫塔里安思忖着,向伽罗迎面走来。寂灭长镰的锋刃被他再度挥舞,而与长剑碰撞的瞬间,他已然感觉到了那非同寻常的力量。 轰! 两把同为杀戮而生的利器在碰撞的一瞬间,就在密集到常人无法识别的对抗中,将彼此第一次的铮鸣延续。 而在众多惊讶的死亡守卫眼中,那个本该死在原体第一次攻击下的叛徒,却似乎在咆哮中挣扎着!从原体的攻势中撑了下来! “叛徒!”莫塔里安看着面前的第七连长,心中的憎恶随着某种情绪的酝酿愈发不可控制。 他抬起战镰,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然后在对方退避的瞬间,突然用长镰尾端的配重,狠狠地锤击在自由的剑刃上。 伽罗的重心瞬间被固定,而沉重的寂灭在莫塔里安的手中轻若无物,在下一秒钟被再次翻转;于是被钉在原地的伽罗,就只能奋力将重剑横扫,以期用以伤换伤的威胁逼退对方。 可他也知道,原体的武技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到达并超出了凡人的极限,而这一切又显然在莫塔里安的算计之内。 于是双手挥空的伽罗,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莫塔里安的双翼腾空,在无视重力的骤然后退,从自由的刃尖前从容而退。 而寂灭恶毒的锯齿刃,更在他招式用老、无法反应的角度下,悄无声息的向他的肩膀划落。 “唔!” 厚重的陶刚,坚硬的精金。 因为“战斗连长”的荣誉,而专属于伽罗的精工动力甲,其华丽而厚重的肩甲在寂灭的面前薄如纸张,像蛋壳被敲碎一样,轻易的被寂灭所撕裂。 而伽罗在大步的踉跄着后退的同时,也在一阵麻痒后感觉到来自臂膀的剧痛。进而下意识的单臂抽出腰间的爆矢枪,用一阵抵近的弹幕为自己争取时间! 嗤! 从颈间注入的激素注射完毕,只剩空腔的玻璃管被从后颈弹出。 药物在血液中蔓延,而伽罗则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莫塔里安从爆矢枪打出的弹幕中徐徐走出。 感受着肩膀的骨骼没有彻底失能,而那股来自加尔文的力量,正在飞速的修复着肩部肌肉的同时,以冰冷到令他产生幻痛的方式在全身蔓延。 “我……不是叛徒。” “我从没有背叛过自己的誓言!” 伽罗咬着槽牙低吼,身上的伤势和体内来自加尔文的冰冷,正同时煎熬着伽罗的意志。 他可仍旧不忘了在这个时候,以近乎顽固的态度去纠正莫塔里安的指责! “我,还有你,都是帝皇的工具!而你,才是那个背叛了神圣誓言的人!” 快了!就快了! 加尔文在旁注视着伽罗,并且对由两人亲口说出的、“不破者”的秘密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已经在更早的时候,就得到了“它”。但他此刻仍旧没有离开的理由,就是眼前这个敢于向原体挥舞刀剑的战士! 战斗连长的身体在他的眼中近乎透明,而秩序如水银般的力量,也正在他的体内飞快的蔓延! 只等它完成了第一次循环!死守加尔文就将彻底与伽罗融为一体!只等这最后蜕变结束!彼时的伽罗,将真正成为一个超乎凡人的存在! “无稽之谈!”莫塔里安对伽罗的话语嗤之以鼻,但更多的则是某种谎言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 他不等伽罗恢复,就再次抄起寂灭团身而上! 而同时被外部和体内的双重痛苦快逼疯了的伽罗,也在被迫再次与莫塔里安交锋的一瞬间,用重剑横摆去承受来自莫塔里安的含恨一击! 砰! 战斗连长再次被击飞,但空气中响起的却又不止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宛如银瓶炸裂,又像是武器被淬火后的最终一锤! 死守加尔文与伽罗,最终在双方的灵魂融合到某种极限后,在堕落原体莫塔里安的成全下,彻底的越过了那道天人之间的沟壑! “嗯?”莫塔里安惊诧着看向前方,那里本该坠落的伽罗,此刻却反常地漂浮在半空中! 来自骨子里的某种威胁,以及那如同虫子一样在记忆中爬来爬去,却始终无法被抓住的熟悉感,让莫塔里安从本能中感到了不对! 他甚至在这一秒放下了身为原体的体面,急匆匆地鼓起双翼向着伽罗凌空扑来! 然而,当他和他手中的战镰即将触及那个身影前的瞬间;那个一直垂头的身影,却忽然向他抬起头来! “加……尔……文!” 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尤其是那结合了伽罗与加尔文二者的容貌特征的脸庞; 莫塔里安先是诧异,旋即在对方嘴角的笑意中瞬间反应了过来! 记忆!该死的记忆,终于在这一刻被他找回来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 他也终于知道自己所在的情景了! 他什么都明白了!但…… “来不及了。” 加尔文\/伽罗,在这触手可及的距离上,一边抬起手中不知何时被银色光焰晕染的长剑,一边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道: “来不及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十九)再无羁绊! 当! 自由与寂灭在一瞬间碰撞,然后各自卷起令人窒息的钢铁风暴! 重生后的伽罗且战且退,可处在攻势的莫塔里安却没有任何得意! “来不及了!” 那个声音在一次次的提醒莫塔里安,他已经错过了抹除威胁的最佳时间! 而尽管面前的人暂时处在下风,可在两人激烈的对抗中,那每个呼吸都在增强的力量,却让莫塔里安的心如坠深渊。 以伽罗融合后的灵魂为基点,加尔文的秩序之力在第一次完整的循环后,终于跨越时空,在这段遥远的记忆中站稳脚跟。 力量的通道被打开,门户被构建,而在这关键的时间里,莫塔里安却一无所知,没能对这脆弱的工程做出任何干扰! 可当完整的力量循环达成,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到异样时,彼时脱离了单方面的投送,开始在正向循环下飞速提升稳定性的秩序之力,却又根本不是莫塔里安所能阻止的了! 除非,他能杀了眼前这个人,从物理层面彻底毁掉秩序之力降临的门户! 可情景倒置,被入侵了记忆的莫塔里安,在此刻反倒像是一个受害者: 他就像所有凡人在面对被邪神污染的灵能者一样,既无法去解决那个入侵、污染他记忆的源头,又一时间无法消灭掉面前被污染的“门户”。 “卑鄙!可耻!”莫塔里安怒吼着,手中战镰的挥舞也再快了几分! 然而被灰骑士原体加持的伽罗所受到的增益,却不仅仅是力量那么简单。 诸多属于原体的武技和其它阿斯塔特军团的战斗技艺和经验,也在随着力量的涌入,而每时每刻在伽罗的脑中被具现、吸收! 伽罗,正肉眼可见的愈发强大! 他的武技正在愈发的成熟,并且在身体素质愈发夸张,甚至在突破了阿斯塔特的极限,开始接近原体的级别的同时,水涨船高的开始向更高的层次进化! 莫塔里安几次下手,或是以蛮不讲理的力量强行破招,或是故意露出破绽诱骗,其目的就是打破这种正在酝酿的威胁! 可偏偏那个本该没有威胁的初代活圣人琪乐,又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向他输送着源源不断的活力! “该死!”莫塔里安内心焦急,忍不住将在战斗的缝隙中将余光看向天空。 可那个往日里一向颇有主见的泰丰斯,却又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没有任何声音。 “不对!他已经死了!”莫塔里安心下一凉,终于察觉到加尔文对泰丰斯的斩杀,其手段之干净,其效果之拔群,居然能顺着时间线一路追溯到这里! 他本以为那个逆子不过是暂时离去,可如今看来,这一次,他恐怕是真的永远失去了他…… “叛徒!就让帝皇见证!谁才是那个不破者!” 面前的战吼声将莫塔里安叫醒,而惊鸿一蹩之下,伽罗的面容在莫塔里安的眼中有一瞬间的清晰。 他口中的灵魂质问,让莫塔里安在无地自容的瞬间,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辩驳。 “我……” 可下一秒,面前之人的脸上属于伽罗的面容又瞬间消失,代替他的,则是那个被莫塔里安恨到牙痒的家伙! “加!尔!文!”莫塔里安怒吼,而灰骑士原体的接下来的话却更是让他破防! “哈哈哈哈哈……颠倒黑白!自我欺骗!我的兄弟!我是真没想到啊!你这军团最核心的精神基石——“不破者”居然是这个来历?” “住口!”寂灭卷起的风暴瞬间停滞,弯曲的镰刃被莫塔里安双手握持,然后奋力朝着灰骑士的原体斩下! 然而,过往凭力量就能压制,在莫塔里安眼中十拿九稳的一击,却在他阴晴不定的表情里,被那个身影用自由正面接下! 而正在莫塔里安察觉到力量天平的偏斜,开始萌生退意时,对面那张该死的嘴里,还在一刻不停的向他释放着精神干扰! “我偏不!”加尔文在这一刻短暂的接管了伽罗身躯,然后向莫塔里安释放了成吨的精神攻击! “我的兄弟!你这狠起来自己都骗的本事,我是真的佩服到五体投地啊!” “但是,你这不破者的誓言现在看来,本就是只有半截。 而你那个死在我手里的军团长,恐怕也是对这个称号起反作用吧?” “住口!”莫塔里安的面部抽动,整个人都在加尔文的挑衅下陷入了疯狂。 泰丰斯之于死亡守卫,就像是他身上的一道疤痕,而在加尔文借着伽罗之口将“不破者”的谎言也揭开之后,他彻底将心底的最后一丝冷静也抛之脑后。 “卑鄙!” “可耻!” “杀了你!” 战场中央被卷起的风暴与烟尘中,自家原体的怒吼声让死守们面面相觑。 而真正身处其中的莫塔里安,则在无可抑制的愤怒中以超乎平日的力量,在疯狂且不计伤害的向伽罗发起压制性的攻击! 轰! 又是一声足以震碎耳膜的金属撞击,自由在与寂灭不知多少次的碰撞中,终于还是限于材质被从剑刃到剑脊上劈开一条裂隙。 战至酣时,无暇说笑的伽罗\/加尔文面色严肃,而窥见破绽的莫塔里安也终于心下一安,然后疯狂的朝着自由的伤口持续劈斩! “还能坚持吗?”加尔文在灵魂中向伽罗问到。 “能!”伽罗的回应没有让加尔文失望。 但他更知道,体质与力量的提升不是无限的,秩序之力与琪乐的加持,更是在透支着伽罗身体的潜力。 该结束了! 加尔文将目光穿过伽罗,看向对面的恶魔原体。 而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想法,伽罗的身躯也在下一次的对抗中骤然发力,重剑在挑开寂灭的瞬间,被他以双手奋力斩下! 砰! 下意识格挡的莫塔里安,在骤然后退中以镰刃招架; 而令他猝不及防却喜出望外的,则是寂灭的镰刃,恰好挡在自由的剑锷上方! 那里有一道刻痕,是寂灭曾经的战果! 而正是这一次的格挡,仿佛是命运的安排一样,让自由在数次承受重创之后,终于在一声哀鸣中断裂! “与我死来!” 喜出望外的莫塔里安面色癫狂,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再度团身而上! 没有了自由的阻挡,长驱直入的寂灭先是以尾部的配重格开伽罗的双臂; 而在下一秒,翻转过来的弧形镰刃,就已在令人牙酸的破甲、入肉声中,狠狠地凿进伽罗的胸口! “我赢了!”莫塔里安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在确认得手后露出笑容。 可就在他终于获得胜利,开始向他的敌人和逆子迫不及待的发表胜利宣言时; 那柄只剩下三寸不到的锋芒的断刃,却在他不可置信的眼越来越大! 噗! 莫塔里安的表情满是惊骇,而被贯穿了的颈甲和咽喉,更是让他一句话都无法说出。 “嗬……嗬……” 他踉跄着丢掉了寂灭,摇晃着、不甘的向后退去。 而那个结合了两个灵魂的倒影的身影,也终于一边徒手抓着寂灭不让自己倒地,一边抬起头对他说到: “结束了,莫塔里安。到此为止,你我之间……再无牵绊,叛徒!” 第一百三十八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二十)已然,不复从前 轰! 大地在崩塌,世界在破碎,军团战士的穿透云霄的战吼声在苍白的时光中凝固,有关马尔克斯的一切也再次变得模糊,被时光重归于历史的尘埃落定。 宛如经历了一场大梦,莫塔里安的意识在失去了寄托后,灵魂在等待回归的过程中,漫无目的的盘旋在天空上。 脚下的一切都重新陷入静滞,继而如所有被遗忘的记忆般瓦解、崩塌。 脱离了战斗,莫塔里安终于恢复了冷静的双眼,下意识的从这舞台般的场景中的所有人身上扫过; 而某种意义不明的怅然若失,也在他的眼中一闪而逝。 “你赢了!”他看着对面的加尔文,想起刚刚的战斗中对方的言语。 失败让恼怒不再冲昏理智,被腐败的面纱遮蔽的面孔上两道眉头也终于皱紧。 思忖了自己的得失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这场战斗的失败,而也正因为这场失败,他终于开始正视面前这个陌生的兄弟。 曾经的堕落原体,今日的恶魔亲王以他标志性的沙哑嗓音,对着加尔文一字一顿的说道: “但这仅仅是一回合,我们…来日方长!” “嘿~!” 加尔文咧开嘴角,牙齿反射的光晕冷意十足。 任谁都能听出莫塔里安的言外之意和几乎溢出的仇恨,可这吓不到同为灰骑士的基因原体。 从他上一世起,事情的逻辑在这个老兵的眼里就简单的很: 你赢了,我站稳了挨打; 可你败了,就少给老子bb! 他几乎没有为莫塔里安的威胁多浪费一秒钟,而是当着莫塔里安的面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 而在这片空间因为时间而行将崩解的前夕,莫塔里安也还真就是拿他没什么办法。 “你在做什么?” 马尔克斯的世界先是崩解,然后就是瞬间膨胀后的萎缩。 曾经真实不虚的一切,都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逆转的陷入幻灭,而莫塔里安看到这里已经准备离开,但在转身之际余光却看到还在忙碌的加尔文。 “当然是回收战利品!” 加尔文的心情非常不错,甚至还有闲暇回答莫塔里安的问题。可这个答案,却让莫塔里安心头一跳: “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这场概念的战争里,他已经从自己的手里夺走了“不破者”的秘密,而有了这个还不够? 他还想从自己手里得到什么? “什么回收?什么战利品?”莫塔里安停下脚步,转身警惕的看向加尔文。 狐疑的神色几乎要穿透面纱,而在下一秒,他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然后不顾体面的抬手指向加尔文: “你是要……!” 伽罗! 莫塔里安已经反应了过来,这个比马哥努斯还喜欢操弄灵魂的家伙,显然是盯上了自己记忆里的第七连长! 可伽罗是谁! 那可是在整个第十四军团中,都拥有着浓墨重彩的特殊人物! 就算他莫塔里安已经背叛了那个男人,并且连带着因为分歧而亲手杀死了伽罗!可在他的心里,他也从没有否定过这个人的功勋和能力!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窃贼居然就这么恬不知耻的,居然想从他的记忆里捞人! 就算伽罗已经死去,就算他生前就已经和莫塔里安决裂! 可就这样当着他的面,从他的记忆里把那个已经死去的灵魂的倒影给捞出来!这算是什么事! “我……!” 一口气没上来的莫塔里安疯狂的朝着加尔文扑去,可终究还是被时光厚重的壁障隔绝。 “%……&¥%……&!” 而加尔文则仿佛在看一只被防弹玻璃隔绝的狗一样,淡定的看着张牙舞爪的莫塔里安和他嘴里属于巴巴鲁斯的脏话,手里的功夫却是一刻都没停。 “!!!”莫塔里安安静下来,恨恨地看着加尔文手中那朵灵魂的光焰。 他已经后知后觉的明白,尽管他和加尔文来自同一片的时空。 但因为各自进入的方式不同,在这片记忆所代表的规则下,他们仍旧是咫尺天涯! 可那是伽罗啊! 他的第七大连连长!他当年在大远征的时代里,唯一一个能在那个男人面前,被称为战斗连长的人! 就算他已经死去,永远的死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可这难道不该是属于他的宝藏,不该是为他一人所有? “我就要了!怎么着?”加尔文没有理会发疯的莫塔里安,而是仔细地端详着掌心中的微弱的光焰。 那其中既有他自己不能对莫塔里安说的、属于死亡守卫的记忆,也更有属于第七大连连长的灵魂倒影。 后者早已死去,灵魂既是没有落到莫塔里安手中,那就该是回归了黄金王座。 而在这里的,也不过是他的意志的残余和灵魂的倒影。 至于说想到回收则完全是他在战斗结束后,在看到这片世界重归寂灭前的灵机一动: 如他和莫塔里安所见,这里的一切都属于过去,所以当宿命中的剧情走完时,两人也本该看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归于虚幻。 可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伽罗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伽罗,他的灵魂在这片时空中的倒影,已经掺杂进了属于加尔文的一部分; 于是当世界崩解、万物沉寂的结局到来时,他居然意外的看到,那满目的苍白中,属于伽罗灵魂的一点鲜活! 那已经不是伽罗了! 那是在结合了加尔文的部分灵魂,并且挣脱了原有宿命后的,独属于他自己的一点印记! 他不该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 他配,也理应有自己独立的命运! 心血来潮之下的加尔文,开始将自己的力量向着脚下的虚无蔓延。 他要将这个有了全新变数的灵魂,从这片已然凝固的时光中拖出来! 可话说的简单,这种从时光里捞人的本质,却是真真正正、实打实的在违逆虚幻与真实的定律! 想要得偿所愿把他捞出来,加尔文即将付出的代价,恐怕比击败莫塔里安更要难上无数倍! 吱……嘎…… 只能被加尔文听到的声音犹如刺耳的尖啸! 那是他手中的秩序之力在断裂的声音! 将伽罗的灵魂包裹,再向上拔擢的行为,在此刻看似简单的物理性质之外,充满了神学意义上的象征意味! 而第一步所要做的,就是顶着规则的反击与惩罚,去将自己的力量当做触手,抓住那个虚幻中的灵魂! 崩! 崩! 崩! 如钢缆被撕裂的噪音中,加尔文终于摸到了那个灵魂。 可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却是如山峦般岿然不动、远超他预料极限的抗力! 巨量的汗水在短短的数息间就挂满了他的额头,而在灵视的视角下他此刻的行为,就像是一个妄图用一己之力,去拖拽风暴中沉默的游轮的人! 不够! 不够! 不够! 灵魂中的秩序之焰在疯狂的燃烧,黝黑而冰冷的冠冕上,此刻更是被权柄的熊熊烈焰填满! 钢铁圣殿的内外,无数的灵魂已然响应着他的呼唤,在为他此刻的狂悖之行助力! 可纵使他已经付出了全部的全部,那树立在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壁垒,依旧是死死地将那个灵魂钉在原地! 我还有什么? 加尔文的意识已经无暇思考,本能却在这个时候替他在做出选择。 自摩洛之战以后,那个被他所撕裂的八芒星的碎片,在被吞噬之后,第一次被他的灵魂从精神的以太海洋中再次托起! 而随着这个沉重的筹码就位,加尔文仿佛听到了某种无形的天平,在一瞬间开始有洞彻灵魂的齿轮在转动! 轰! 巨大的轰鸣声,让加尔文失去了感知,而在不知多久以后,顶着残余的耳鸣的加尔文,则终于看到了自己手掌中出现的光焰! “他不是伽罗!”加尔文抬起头,在经历了对方无法察觉的磨难后,对着咫尺天涯的莫塔里安说道。 其简单的话语中所蕴含的坚定,和那历尽艰险后的从容与淡定,则让愤怒中的恶魔原体为之愕然,然后再次失声。 而顺着他的目光,莫塔里安再次将目光看向加尔文的手中时,因为自身的神性而掌握了一些灵魂之密的灰骑士原体,也仿佛终于活了过来。 他再一次的看着莫塔里安,仿佛是许下誓言一样,重复着某种既定的事实: “至少,他现在已经不是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二十一)内忧隐现,莫塔里安的后手 “没那么容易!” 无法言喻的时空扭曲里,加尔文在现实世界中睁开了双眼,哥特星系内战舰之间的战火还在燃烧,而莫塔里安最后的不甘也还历历在目。 诚如其所言,这当然没那么容易。 可同样不能否认,“由死转生,由虚化实”就是所有事中最难的第一步。 加尔文既然能把伽罗的灵魂倒影,从历史中捞出来,那剩下要做的其实反倒是简单,就是为他找一副能够凭依的肉体。 “肉体……”加尔文摩挲着下巴。 单纯的肉体的制作倒不是什么难事,泰拉的技术储备、火星的基因贤者都能做到。 甚至还有第一军团在大远征时代里,从收复的世界中收集到的、属于旧夜的知识设备; 还有最后的最后,后帝皇时代里的审判庭的各个派系里,从异形或是其他更不可言说的地方,弄来的各种奇葩。 总之,单纯从肉体培育的角度而言,帝国拥有的技术虽然分散,但较真起来,其技术路线的丰富,恐怕足以令任何人都瞠目结舌。 阿斯塔特的技术在这个时代里,也就是因为它由帝皇亲自主导、开发,能汇聚泰拉乃至帝国最多的人员和资源。 所以在所有的技术路线里,以其足够的稳定性和大范围制造的普适性而着称。 真要说是绝对的强度和理论上的上限,那这种技术其实并不是最佳选择。 尤其是,加尔文想要的是一个灰骑士版的伽罗!一个拥有着伽罗的意志,并且同时能被军团意志所接受的准灵能者! 一个曾经正面挑战过堕落原体,并且能战而胜之将其驱逐的英雄! 这种战绩,足以让加尔文为他安排审判庭最好的技术!他要这个有过史诗级成就的英雄,在重生之后成为他的军团中的一面旗帜! “那这可就不好选了。”加尔文摩挲着下巴,想起来自己在南极档案馆里看到的一些资料。 月神教? 可惜她们最后的技术底蕴已经被阿尔法毁灭,如今的月神教连自己的来历都不清楚,就更没有沟通和合作的必要。 卡利班? 狮王莱恩的第一军团,倒是的确在大远征的时代里,承担着帝皇对铸造世界的忌惮下,对旧夜技术的转移工作。 他们配套的基因种子技术,是帝国中罕见的不依赖铸造世界的独立体系。但加尔文也有诸多理由,让他不能去主动提出合作。 其一,他们的立场存疑。 莱恩的去向至今不明,而在审判庭的内部,自初代的四位成员被掌印者授权成立开始,其对如今掌握卡利班的第一军团,就有着讳莫如深的忌惮。 甚至在一些无法考据来历的古老文档中,还有一些“如今的卡利班乃是由当初大远征中的叛乱派掌权”的暴论存在。 这些资料尽管不能证明某些事实,但无一例外的,都将失去了狮王以后的第一军团,明确的排除到帝国核心信任圈之外。 而与之对应的,则是这些曾属于狮王的六翼天使们,在后帝皇时代的数千年里,其从未与泰拉正式沟通下极为诡秘的行踪。 他们不值得信任,至少暂时不行——这是加尔文对如今的卡利班做出的结论。 至于第二条。 “额……”莫名的感到某种恶意的加尔文打了个冷战,决定不再就着这个思路继续下去。 而就在他准备另寻他路,为此行最大的战利品能顺利落地时,一则来自哥特星系内部的警报,再一次的让他的眉头紧皱。 “苏拉小队失联,帕迪拉失踪;国教于哥特本土中央巢都的中层,出现大范围的亚空间波动。” 加尔文看着面前的帝国之拳代表,后者在他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则感受到了近乎窒息的压力! 那是只有阿斯塔特的超人感官才能察觉的恐怖,那也是刚刚在“马尔克斯”与莫塔里安做过一场,在返回现实后还处在绷紧状态的原体的气势! 在这以前,多恩之子们尽管出于对原体的身份、对半神本身存在的奇迹,而无一例外的对灰骑士的原体表现出礼仪性质的敬畏; 但当加尔文真正开始发作,这名有幸见证原体之怒的阿斯塔特战士,才能从呼吸、肌肉、乃至更接近于战斗本能的玄学层面,去近距离的目睹一名半神的恐怖! “帝皇与多恩在上!” 帝拳副官如遭重击,在与灰骑士原体不到十米的距离内,几乎是实打实的被前者下意识散发的灵能光环浸透。 他的双眼在某个瞬间,随着加尔文的情绪而变的通红,而大脑内瞬间被挤压的血管和整个肌肉在遇到天敌时本能的紧张,则让他在不堪重负的瞬间,与内心中下意识的发出祈祷! 咯…… 动力甲的应急装置被启动,而激素主动注入的背景下,稍微得到喘息的帝拳副官,则下意识的将关节锁扣启动! “伴君如伴虎!” 他突然在这个瞬间,无比清晰、透彻的理解了这句古泰拉谚语的意义! 因为与无知才能无畏正正相反,拥有着超人感官的他才更明白,基因原体是远比猛兽更恐怖的存在! 而这压力还不是针对他,仅仅是针对他的身旁,那个本地审判庭代表斥责的余波而已。 原体甚至是在下一个瞬间,就察觉到了帝拳的异样,于是加尔文开始有意识的控制身体,大脑中随情绪起伏的灵能光环也被刻意抑制。 帝拳副官的眼里,刚刚几乎让他呻吟出声的压力,就像是幻觉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无论是他还是站在一旁缄默不语的禁军卫士,都知道那种直面生死的恐怖绝非虚假。 “这就是你们的管理成果……”加尔文的视线略过帝国之拳的副官,落在了他身边的审判庭代表。 后者是审判庭于哥特星系的直接负责人,也是当苏拉小队向国教教区发起行动后,在本土情报和任务的对接人。 刚刚的那一瞬,他也因为加尔文的愤怒而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 而面对着原体的诘问,这名资深的审判官也是忙不迭的放下了头上的灵能稳定器,以满是血丝的双眼,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身边同僚。 第一百四十章 哥特星空上的战争(二十二)血肉磨坊 “去指挥大厅!”加尔文对尼古拉斯说道,这已经不是追责的时候了,如果哥特本土出现问题,那首当其中的就是铸造世界的安全。 他倒是不会担心这群万机之神的信徒,对方的武德充沛在整个帝国也是能排的上号。 可在他的指挥下,战区出现如此漏洞,这不单会对整个战区的士气造成打击,更是会让本就有自己小心思的铸造世界,更加趋向保留的态度。 帝拳的副官直接走在队伍前列作为向导,禁军连长尼古拉斯则跟在加尔文的身后,短短十几分钟的路上,战区各处防御不利,关键地带接连失守的消息纷沓而至。 佩斯玛的方向: 外围轨道的前三层防御带,在其标志性的核心星堡被死亡守卫攻破之后,其附属的周边防御体系随即陷入崩溃; 佩卫五上正处在集结状态,准备支援前线的十五个星界军团,连带着塔罗斯的一个完整连队被困。 内环区域: 图拉伯的部队在轨道制宇权在手的有利条件下,处于对战区次核心的战略地位考虑,将净化者的主力用于应对佩斯玛大陆上的威胁; 连带着他本人在内的总计八只小队,在120个小时的极限时间里,以轨道打击和灵能传送的方式,向散落在大陆板块各个位置的混沌污染源,进行了近百次的“手术刀”式打击。 其效果不可谓不明显,基本上完成了他对加尔文和塔罗斯的保证,在短时间内彻底的压制住佩斯玛本土可能发生的灾难。 但……凡事都有代价。 净化者被集中使用的代价,即是同样被死亡守卫先期的自杀性攻击所污染的轨道防御内环,则成为了图拉伯对本土重视下的牺牲品。 瘟疫、亚空间异常、混沌信仰传播、大批量非战斗减员…… 佩斯玛轨道内环贴向本土的防御带上,诸多异常导致的士气不稳已经趋于明显。 而在审判庭和灰骑士部队都全功率运作,根本无暇他顾的背景下,负责守备的塔罗斯和星界军的将军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将成建制的星界军团派出,以弹压各个节点上的秩序。 可任谁都知道,在混乱和腐化的源头没有被查清楚之前,这种看似有效的措施,也只是在为日后更大的叛乱提供酝酿的温床…… 对此,无论是做出决策的佩斯玛决策层,还是远在星系另一侧的加尔文都一清二楚。 甚至在哥特星系的军令部内,一些常驻的审判庭成员,已经在军方的主动配合下介入军令体系,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记载每一条将那些军团派向前方的命令。 而这种命令,就是这些军团在日后如果真的遭受污染,并且叛变时,以审判庭为首的帝国官方对其进行净化时,网开一面的理由和依据…… 他们已经遇见了这些生命的命运,他们甚至早在最开始就为这些人准备好了结局…… 他们都知道这样做的风险,但也都在当下的情景中别无他选。 他们都在赌,赌在这场残酷的游戏中,敌我两架无可阻挡的战争机器在全力运转、并且殊死对抗时,先一步崩溃的不是自己这一方…… 尤其是加尔文自己,在真正踏足到如此规模的战场之后,他也终于明白了那些能在历史中留下姓名的一世人杰们,又是因着什么样的理由或是思虑,去做出那些在后世人眼中充满了争议的决定。 这就是战争…… 这也是庞大的战争机器轰然开启后,其所涉及到的、无可计量的人与事的互相影响下,所必然出现的迟滞和低效。 而加尔文知道,这是他之前所主导的焦土策略,在透支性的发挥出守御部队的战争潜力后,所不可避免的疲弱期。 整个战局的防御态势,此刻就像是一张久疏战阵却又被绷紧到极致的弓弦,而此时此刻顶在一线承受混沌阿斯塔特军团攻击的,则是那随着弓弦的“崩、崩”声在掉落的漆层,还有正在努力支撑着的弓臂。 没有绝对的防御,焦土策略想要实现预期的效果,就必须要在关键的地点打出有效的反击,对敌人造成重创! 没有绝对的忠诚,即使是再坚定的士兵,也需要在牺牲之前,知道自己奉献的生命不会被浪费…… 要反击,并且一定要一击得手! 而这场反击,甚至是加尔文早在战争开始,在定下焦土策略之初就已经开始准备。 对死亡守卫军团的概念层面的攻击,就是这场巨大反击的先导!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知道这场反击在酝酿,他也知道当下的坚守和牺牲的必要性。 但中下层的基层军官和士兵们知道么? 焦土策略造成的信息隔绝,会不会让这些人误以为帝国已经放弃了他们; 那些已经在阵线上已经坚守了足够久的士兵,会不会崩溃在黎明到来前最后的黑暗里…… “大人!” 人潮向两侧分开,向加尔文致意的人此起彼伏。 感受着他们身上散发的灵光,尤其是其中对自己的期待,加尔文在焦躁之中又被再次提醒,他是所有人中唯一不能浮躁的那个。 “起来!”加尔文提起嘴角,扬起手向两侧的众人示意。 人群的欢呼声中,他伸手将前来迎接他的审判庭代表扶起,然后在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一道细微的声音已经在对方的耳中响起。 “我要哥特本土的全息沙盘,有没有?没有就给我临时建一个! 还有,建立远程通讯,然后接通廷达罗斯和星界军代表的指挥部。记住!别弄出太大的动静!” “如您所愿。”这名审判官先是一愣,旋即反映了过来。 他交叉的双手从肩上放下,然后一边躬身后退,一边向加尔文回答。 “沙盘在您的左前方,临近舷窗的那个。” 交代完信息的审判官随即告退,而与此同时,跟随这黑石要塞一起,已经到达了哥特中心防御枢纽的星界军指挥部里,一个正在待命的审判官,突然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从处于待命的冥想中睁开双眼。 大厅中央的人群熙熙攘攘,每时每刻都有成百上千条信息进出,参谋部的低阶军官们一手数据版,一手不时扶着耳机确认收到的消息; 而在他们的命令下,那些背着沉重信标的机仆,则在巨大的沙盘上实时的将代表无数士兵生死的标识一一更新。 边角的一座小型星堡的沙盘前,11-25正和他的临时搭档——星界军中将摩尔在激烈的辩论。 “我不管!我只要这个星堡!” 11-25扯了扯自己的军礼服衬衫上的领带,裂开的嘴角与加尔文如出一辙。 “可那个团的战损已经超过6成!根本不可能撑到支援部队抵达!” “那就别支援,直接命令他们再反攻回来!” “可那已经是一座孤岛了!没有拯救价值了!” “有没有价值……不是你我说了算!” “是!我说了不算!可五个团!就为了这个星堡,我们已经投进去五个团了!” “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但它不值!” 摩尔还在争辩,试图改变对方的意志,可对面的11-25丝毫不为所动,哪怕摩尔的口水喷溅在脸上。 这已经是开战之后的不知多少次争吵了,两个人完全相反用兵风格,让摩尔作为副手简直痛苦不堪。 一个星堡和配属的十个武器平台,几已经废掉了摩尔手里的六个整编星界军团。 虽说星界军作为帝皇的钱袋子家大业大,但这种不计成本、不要命的打发,也还是让摩尔感到心痛。 他也是从基层军官爬起来的人,尽管贵族出身让他的晋升比别人顺利,但在下级单位的服役履历里,他自认不比任何人差。 而对所有的部下的一视同仁,也正是他能走到如今位置的最大理由。 仗不能这么打!人可以死,但必须有价值! 摩尔因愤怒而瞪圆的眼睛,在看到对方胸口的玫瑰结时,有一瞬间的瑟缩,但一想到整个星系内的无数将士,他又在下一个瞬间把自己豁出去。 “我不同意!” “可以!那就保留意见执行命令!” “我要到原体那里上诉!” “可以!当然可以!”11-25脸上还有笑意,但摸向腰间的动作却杀气十足。 两人间的气氛几乎逼近燃点,只差摩尔的再一次反驳。 身旁观战的副官们毫不怀疑,若是摩尔继续抗命,那这个廷达罗斯军团的将军,也将毫不犹豫的掏出枪来! 然而……“将军。” 带着原体命令的审判官出现在人群边缘,然后不等他们反应,直接挤开人群走到了11-25的背后。 被从身后扯住袖口的11-25略微的愣了一下,旋即听到了来自审判官的提示: “原体要见你。” “见我?” 他放弃了与摩尔的对峙,下意识的将目光扫过沙盘,能在这个阶段用上廷达罗斯的,势必是极为关键的战场。 可两人之前争论的焦点——佩斯玛外围的轨道防御虽说重要,却仍旧不符合这个要求。 那就只有,也只能是哥特的本土出事了! 面色瞬间严肃的11-25抿起嘴,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上的玫瑰结。 那是他曾经的第四任团长,在经历了整团建制全灭之后,于牺牲前给他最后的礼物; 也是凭着这件信物,他才能从打碎重建的军团中脱颖而出,在泰坦二号要塞群中经过培训,走上了如今的岗位。 这件东西所属的审判官,早就和他的兄弟们一起死在那个战场上了。 而他知道也不止一次的,从摩尔对它眼神里看到忌惮,但他从未有过以此去要挟的想法,却也更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愿。 而这一次,他是否有机会,把它再送出去呢? “将军。”审判官在催促,而11-25则看了对面的摩尔一眼,抬手整了整仪容后转身离开。 而眼看着这个不近人情的家伙走远,刚刚放松下来的摩尔还未来得及喘息,就看到那名审判官在目送11-25的脚步离开后,又将目光向自己看来。 “帝皇庇佑!”摩尔还心存侥幸,试图再次从对方的眼神里得到确认。 然而当那名审判官再次向他点头,他终于忍不住向帝皇祈祷。 能在这个时候把11-25调走,毋庸置疑,只有极端重要的情况发生; 而他如果也在原体的会见名单里,那就只能说明——在外围已经足够惨烈的地面战场之外,星界军的四等马润们,又将多了一个流血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出预料的意外 “我听说你们相处的不错。” 离开大厅,转过回廊,钢铁铸造的门扉正中央被鎏金的帝国鹰徽占据。 朝着两侧的帝皇天使们行礼,11-25看着那枚硕大的天鹰在私服的操作下一分为二,然后带动着整个门向两侧分开。 原体的投影在房间的中央,一照面下的寒暄和背后响起的脚步让11-25微微一愣。 而未等到他开口,背后赶来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控诉: “并不!大人!” “我也这么觉得。”11-25斜眼看着急匆匆走进的摩尔,嘴角不可抑制的抬起了一条弧度。 “我再没见过比这个星系更原始的指挥系统,更别说使用这些系统和落后军事原理的人!” “我也没见过如此野蛮的军事作风,并且绝对会在战后对审判庭发起控诉!” “肃静!”投影旁的禁军代表上前一步,战戟粗壮的配重锥重重地砸进地板。 他们不知道这个佩戴头盔的禁军的身份,但又都被提醒他们所处的场景。 “请恕罪。” 两人收敛了不满,对着原体的投影道歉,而加尔文则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显然对两人的相处有所了解。 “说正事!” 加尔文说着,屏幕两侧的禁军则几乎同步,将战场态势的沙盘开启。 一连串正处在高热度战争的红点被一一标注,而原体则将其中代表星系内环的几处特别放大。 “他们的办法不多了,而时间站在我们这边。”加尔文以肯定的语气,为当下艰难的战争做出判定。 两个将军则继续等待原体的解释,以便与他们因职能而获取到的全局信息对照。 “审判庭和我们,已经在超自然的领域取得了优势,死亡守卫依赖于恶魔的力量已被削弱,只剩下老老实实的进攻一条路可选。” “神皇在上!”两人同时赞叹,又同时嫌弃的互相注视。 “嗯……”加尔文的眉头一挑,但还是略过了两人的小动作。 “我知道前线的伤亡严重,也知道你们因为战术价值的评估差异,而对具体部队的部署持有异议。 “但这都不重要!”加尔文挥了挥手,以加强他的说服力。 “这恰恰说明他们没有好的办法,而这只……叛变的军团。” 加尔文的投影原地转了一圈,在稍微组织并考虑了一下措辞后,还是将那个名字说了出来。 反正在他的眼里,本地的星界军在这场战役过后,其中的大多数都要因为与混沌的接触,而被划归到审判庭的序列。 对此,11-25显然已经有所了解,而一旁的摩尔则显然没有经历过这些,正懵懂的听着加尔文的讲述。 “还有……莫塔里安”加尔文说到: “他和他的军团,如今所采用的策略正是他们最擅长的消耗式打法!而这恰恰是他们在借助其他手段失败之后,将战场逻辑重新归到他们熟悉的领域的体现!” “而你们……” 他看着两个将军,尤其是11-25的身上,其凌厉的目光几乎要穿透他的身体。 而后者则领会到原体的意图,不敢在以个人的情绪影响战事的同时,也听到原体交给他们的任务: “你们要做的,就是在前线最难得时候挡住这些叛徒最后的挣扎。 因为他们肯定会反应过来,消耗式的攻击逻辑尽管会带来伤亡,可对整个战役目的的达成并无帮助! 他们一定会在反应过来以后,尝试以最后的手段去腐化、渗透到我们的防线后方。 你们的任务,就是在这个阶段,将可能出现的叛变压制到可以接受的规模!” “您的意志。”两名将军在禁军卫士的注视下行礼,而加尔文还在继续提醒: “别以为这很容易!前线的部队已经就位,都有各自的去处。你们能动用的部队非常少……” 说到这里的加尔文将目光看向哥特,语气也因为某种战斗的预想而变的深沉: “这注定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 烈酒是友谊的催化剂,硝烟也是。 想要两个性格同样刚硬的人在最短的时间里放下隔阂、放下防备、放下立场带来的偏见,甚至让他们那不同际遇造就的人格融为一体。 那除了烈酒之外,战争熔炉的锻打恐怕是唯一的选择。 轰! 轨道打击扬起的气浪灼热而令人窒息,可真正令人恐惧的却是轰鸣之后,脚下剧烈的震荡。 近地轨道轰炸的炮弹来自舰炮,随随便便的小口径都远超星界军的火力极限。 而即使隔着厚重的装甲穹顶,在几十米深的地下隧道里,11-25也能从巨大的耳鸣,和周围正在原地蹦跳的碎石上,想象到此时地面的一地狼藉。 “380mm,驱逐舰,最多十二发,不是自己人……” 趴在地上的11-25在内心念叨,耐心数着炮弹落地的次数。 “自己人?”身后的副官没忍住开口问道。 “十…十一…十二……走了!” 最后一发炮弹终于炸响,就像剩下的那一条靴子落地,11-25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他的将军常服,然后从容的结果副官刚刚从地上摸索到的军帽,拍了拍尘土然后重新戴好。 而这个当口,尽职的副官已经走到了他们此行乘坐的车旁,先一步将门拉开。随行的卫队士兵也各自返回了车队前后的装甲运兵车。 嗯……不是他们质疑铸造世界神甫们的产品质量,而是这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的士兵都知道一条真理: 舰炮之下众生平等,你头顶有没有这一层15mm厚的陶钢没什么区别。 真要是不幸被击中,那紧急下车疏散,起码能在帝皇那偶尔眷顾的目光下,于炮击之后多捡回来几具完整的尸体…… 弯腰,蹬腿,这个年方三十的青年人,在后背和座椅靠实的瞬间,次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腰椎; 常年奔赴各个战场和不规律的作息,已经让他的身体技能退化的极为严重。 青春和健康,对这个世界的军人来说太过奢侈,再也没有二十多岁时扛着战友跑完二十公里的日子了。 这一点不需要别人告知,他抿紧的嘴唇和身上多达二十几个无法取出的弹片,正用日夜不停地折磨向他讲述这个事实。 车门被随后等车的副官关闭,整个车厢光线暗淡的同时,车队也再次亮起车灯前行。 黝黑的隧道里,偶尔经过的哨站上的照明穿过车窗,在身旁年轻副官的脸上划出利落的剪影; 活跃的生命力与青涩,让他在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无可抑制的想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 可这又是他的第几个副官了? 第七个,还是第八个? 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上一个副官才刚刚战死在一周前。 而那个小时在炮火中的年轻人,也有着和眼前一样的单纯和青涩。 “一个冷知识。”他难得的没有直接进入休息状态,而是对身边懵懂的年轻人开始传授一些战场上的知识: “这玩意打自己人的时候可比敌人准多了……” 车内的气氛随着光线的暗淡而再次静谧,只有鼹鼠的发动机在传出有规律的低鸣。 铸造世界对本土的星界军态度到底不同,别的不说,11-25仅从身下的车辆的隔音就能知道,这和他们对外提供的量产货相比,至少在三防方面的性能上有不小的提升。 而类似的装备差异,他已经在到达战场二线之后,在集结点和指挥部附近见到了太多。 这也让他愈发的察觉到,和他们这些中央军相比,本地的星界军在立场方面,对铸造世界的天然倾向与好感。 这甚至不能说是铸造世界刻意为之,而是在数个世纪的时间里,部队所有的训练、作战,其消耗的装备和给养的差异,都在潜移默化的制造这种改变。 而当这种差异积累到数千年以后,从泰拉远道而来的11-25甚至不需要刻意分辨,就能轻易的察觉到两支部队在接触时,对方在热情下隐藏的紧张与戒备。 “他们在担心,担心站在帝国的对立面。” 11-25在将这种差异暗自记下,这也是他身为审判庭直属部队军官的职责之一。 这些名义上隶属与帝国的星界军,已经不再像他们所表现出的那么坚定。 “将军!” “将军!” 抬手敷衍式的回应了卫兵的敬礼,11-25穿过营地外围的岗哨,按照自己对星界军的了解,径直走进了营地某个角落里的地堡。 掀开厚重的防尘帘,在两个卫兵的帮助下,看着面前的气密门被打开,他几乎在这间地堡的内外空气联通的一瞬间,就听到了来自内部密集的通话声。 “呼叫807团!立即报告你们的位置!” “91团!你们在哪里!为什么没有按时间进入预定阵地!” 军团的指挥部里人声嘈杂,而11-25自顾自地越过几名通话中向他行礼的参谋,走向中央的巨大沙盘。 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个以十个团组成的方面军的信息全部掌握。 而如果计划没出意外,那在这里的主官因战事不利而被政委枪决以后,自己和自己的新任副手,应该是差不多同时到达这里,和现在的临时主官(政委)完成指挥权的交接。 哦,还有。 要是他没记错,那个该死的摩尔此刻也该抵达他旁边的战场了。 咔哒。 腰间的人造皮革包被掀开,数据版和配套的笔被他取出放在沙盘的边角。 周围的参谋们显然已经忙昏了头,而这里理论上的主官——政委也不知去向。 11-25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将他所关注的信息一一记录,然后咬着笔尖下意识地进入了长考。 咕噜…… 大脑还在思考,但胃肠已经先一步的发起抗议。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几十个小时没有进食。 而身后的副官显然更了解自己长官的状态,就在他茫然四顾想要找点能吃的东西时,那个年轻人已经熟稔地从办公室地角落里翻出了成套的金属杯具,然后从隔壁的小厨房里顺了一杯雷卡咖啡和几枚土豆。 “嘶……”近乎腐蚀性的液体被一口咽下,11-25的眼睛止不住地微微眯起。 但他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沙盘,空闲的一只手则下意识地从副官那里接过他的午餐。 而直到下意识的将那枚“秀珍”的玩意塞进嘴里,他才后知后觉的将诧异的目光转向身后的年轻人。 “土豆?老子饿了30个小时了!你就给我吃这个?” “后厨只有这个,没找到别的。”年轻人的目光有些委屈,但能找到的的确也只有这些。 11-25没有继续追究,是摆了摆手示意后者找个角落自己休息。 而当那个年轻人的脚步真正远去时,转过头来的11-25已经一边就着咖啡把几个土豆狼吞虎咽的吃完,一边在军服的下襟上擦了擦手,然后皱着眉头看向了战场沙盘的后方。 “师团级的指挥部都只有土豆,那这后勤怕是出问题了呀……” 他在心头念叨着,然后顺着沙盘上显示的行军路线,逆向的一个一个物资节点向上找。 而未等他找到那个出问题的地方,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参谋,又在接通了某个方向的通话后,以下意识的惊呼给他带来的新的消息: “什么?范斯法特将军来不了了?” “为什么?” “死了?” “怎么死的?” “炮击?还是自己人?” 不具名的参谋还在大呼小叫,而听到了噩耗的11-25已经开始牙根发痒。 计划里的副手没了,而且照着这个趋势,新任的副手最快履职,也要等到这场战役以后了。 可本就只有三个人的决策层少了一个人,就意味着下面分管的一系列单位的信息汇总和指导,以及更多繁杂的工作,就这样全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了。 至于那个政委……大概率是指望不上的。 星界军的惯例一向如此,政委们可以鼓舞士气,可以枪决逃兵,但有正规军事教育背景和具有指挥能力的,那是少之又少。 “……真他么!”11-25忍不住低声咒骂,而他下意识抬起的头,则正好与地堡门口正走进的人相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拖延 “将军?”来人的身材极为粗壮,一个人就占满地堡的出口。 11-25眯缝着眼睛微微仰头,逆光之中他在一片国防灰中找到一抹熟悉的红色。 “中校,我该称呼你什么?”11-25开口问道。 来人闻声抬头,在看到陌生的面容后一脸迷茫。 “中校!”11-25再次强调,他肩膀上的将星也让对方清醒。 “将军!”下意识的胸膛顿足,可这却让11-25的脸色更差了。 “807装甲掷弹兵团?”11-25看着对方领章上交叉的手榴弹问到。 “是!帝皇庇佑!807装甲掷弹兵团政委科涅夫向您致敬!”科涅夫大声回答,声音中紧张一览无余。 “科涅夫?还是按照你们的习惯,叫你的全名?”11-25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皱着眉头问道。 “都不用,您可以直接称呼我的职位。”星界军政委科涅夫回答道。 他有些迟疑,因为两个人的距离有些太近了。可身后簌簌的脚步声接连响起,那是科涅夫随行的警卫。 “你才到?” “你所属兵团为什么迟迟没有到达预定阵地?” “你的主官呢,为什么是你来指挥部报到?” 11-25的语气愈发的不耐烦,看向对方的眼神也愈加不善。如果面前的人不能给他满意的答复,那借他的人头整肃一下纪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死了。”科涅夫回答道,而11-25探向腰间的手也为之一顿。 “我们的装甲部队在车站转运时遭遇轨道打击,团指挥部以下包括团长及作战参谋全员阵亡,重装部队只有一个连因为提前卸车保留下来,加上步兵连和团直属部队,现在只有4个连的兵力。我就是现在的最高军衔,也是目前的指挥官。”科涅夫解释道。 “……车站现在怎么样?”11-25咬着槽牙问道,心说这下后勤补给的问题是找到了,但真要说他宁愿不知道这个消息。 星界军之间因为部队的兵源地不同,接受的训练和列装水平也差异巨大。从中世纪的骑兵团,到二战时期的重装兵团都能找到。 同样顶着近卫骑兵团编制的部队,既可能是一支装备数百辆黎曼鲁斯的钢铁洪流,也可能是披着灰皮骑着大马的克里格牲口。 所以军务部在向战区派遣部队时,也会尽量将性质相同的部队集中使用。可这总归是理想的情况,不可能在每一个战场上实现。(事实上多数都不能实现。) 所以考虑到后勤补给的复杂性,依照星界军们总结出的经验,战役指挥部通常会在没有帝国海军空投物资的情况下,在军团集群的后方从数百公里到几十公里的位置上,按照集团军——军团——兵团,去依次设置大小不同的物资转运中心。 而这次出问题的,恰恰就是11-25所在军团群的物资转运中心——也是唯一有铁路运载,能实现装甲部队和重炮大范围转移的地方。 好吧,如果让11-25去选,他此刻宁愿在装甲兵团和克里格牲口之间选择后者。 前者失去了重装备以后就丧失了战力,而后者哪怕死掉大半的战马,在这片广袤的冻土苔原上也还能充当合格填线兵。 嗯,精锐装甲部队很好,但填线的炮灰军团也同样重要。至少在现阶段,原体给他的战役目的是封锁次大陆,以杜绝那里的病疫和混乱扩散。 他暂时不能指望帝皇的天使们有时间来支援,也庆幸对面目前没有对等存在的迹象。 这里的战争暂时还属于凡人,所以他再也还要在帝皇召回他之前尽一切手段去完成使命。他不会拒绝任何新增的兵力,哪怕是一兵一卒。可科涅夫带来的消息,让他只能放弃后方支援的希望。 “一片狼藉,铁轨被炸毁了,车站的物资储存中心也是一片大火。我们等不到指令,只能带着能走的人和装备继续向前。至少在我们离开数十公里后,还能看见那里冲天的烟尘。” 科涅夫脸上的表情说明那绝对是一场灾难,但11-25知道比这更糟糕的是整个军团的后续物资都泡汤了。 他能指望的就只有眼前这支装甲掷弹兵团,可就是这仅剩的部队也刚刚经历长途奔袭,其所属重型装备的状态恐怕也状态堪忧,急需机械神父们的维护——安抚。 不过好在前线之前的坦克本来就不多,不论是神甫们还是军团库存零件都不少。他看过之前的战役记录,也知道这群神甫现在闲的只剩对着冰原堑壕里的老鼠呲牙。 “通知军团的机械神父们,让他们配合工造士们去维修……不,安抚那些黎曼鲁斯的机魂。”11-25回过头吩咐,然后回头看向一脸风尘的科涅夫。 “你有一个昼夜的时间休整。”11-25飞速的回忆,然后在大脑中找到了这支装甲兵团的去向。 “前出驻防在科瑞森的第21摩步兵团,和草原方向的22兵团结合部有一座农场,最近的轨道探测阵列给出的情报,那里很可能是敌人重装部队的攻击方向。” 11-25看向科涅夫,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的任务是要赶在敌人前先一步到那里,并且用你剩下的坦克巩固那里的防御。” “明白!”科涅夫抬手敬礼,而11-25还在叮嘱:“三昼夜,你们至少要顶住三个昼夜,为两个兵团的收缩防御创造时间,无论如何,那个结合部不能被敌人撕开,如果失败……” “那必将是敌人踏着我的尸体通过!”科涅夫回答道,远处数量黎曼鲁斯轰隆隆的驶过,粗壮的炮口指向前方,就像他此刻的意志一样坚定。 “帝皇庇佑!”11-25说道。 “帝皇庇佑!”科涅夫同样回答。 两人都清楚,这是几乎是一项必死的任务。但无论是谁都没有抱怨,更没有普通人之间的多愁善感。 簌簌落下的大雪寂静无声,远处的堑壕里士兵们的笑闹和天空中偶尔呼啸的冷炮声隐约可见。 科涅夫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这位陌生的长官:“您还有事么?我要走了。” “哦,没有。”11-25严肃地回答道,挺拔的身躯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请您返回吧,这里并不安全。”科涅夫说道。 “哦,你先。”11-25回答。 “为什么?”科涅夫疑惑道。 “……,你踩到我脚了。”11-25回答。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决心 视角从地面战场拉回: 加尔文在哥特本土稍作停留,并亲手将廷达罗斯军团安置在几个关键位置后,就只能停下对哥特内部的整顿,在死亡守卫的强力压迫下,不得不再次赶赴星系外围的正面战场。 好消息是最高统帅的出现,让铸造世界的人心稍定。 以铸造总监为首的神甫们向他保证,对前线的增援不会停止,并且会从护教宏枝(军团)中抽调至少一个泰坦军团,以供正面战场使用。 坏消息则是死亡守卫对佩斯玛的进攻正在取得成效: 随着行星防御体系外部节点的失守,轨道和地面防护立场已经开始受到攻击。 审判庭的作战参谋部按照那里最新的情报评估显示——地面成为战场将无可避免,只是时间问题。 天基武器、行星防护立场发生器、城市防空的天穹系统,乃至沿着矿脉而建设的轨道交通体系下,正在被武装的要塞群落。 整个佩斯玛内部被机械神教为了方便开发,而整合成长条状的大陆板块,正在战火逼近本土的威胁下,如一条无比巨大的剑龙一样,以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势头,竖起身上重甲与尖刺。 而也正是这条横亘星球两级的巨龙,在古老的人类帝国的新旧两位基因原体——加尔文与莫塔里安的操纵下,正将成为他们继两次正面交锋无果后,最终决定胜负的终极战场! 轰! 阴暗的光线下,从星港的电梯里走出的加尔文抬了抬头,视野尽头,远方铁锈色的云层里,紫色的雷霆一闪即逝。 酸性的阵雨云在大气层上凝结、积聚,将本就昏暗的大地变得更显压抑。 俄而,亿万污浊的雨滴终于成型,在无声的呐喊中从数万米的高空降下,以一往无前的疯狂撞碎在玄武岩质的大地上。 这是报复么? 又或许在它们的眼中,这也是一种救赎? 但无论如何,事实就是它们正在用它们注定碎裂的躯壳与腐朽的本质,在这片生养它们的土地上留下遍地的创痕。 轰! 又是一声近在咫尺的雷鸣。 闪电的光暗交错中,星港脚下的广场尽头空旷而幽寂。 凡人们早已收到命令,被疏散到地下掩体中躲避这场酸雨。 如平原一样巨大的广场上安静无比,除了暴雨的唰唰声外,只有两排身披斗篷的巨人如雕塑般列队等待。 加尔文抬头,正与为首之人目光相遇。 “辛苦”他习惯性的说道,却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应。 他这才想起来,文明积淀的不同让对方注定难以理解这种委婉的问候。 “天气真糟糕!”他调整了一下语气,然后抬头看去。 果然,这种开场白更容易被塔罗斯所接受。 身披黑甲的巨人瞬间从僵硬中复苏,在沉默中从身旁接过一件斗篷,然后迈步抬手。 而此刻已经回归加尔文身边的小萨瑟兰爵士,则从原体身后的队伍中走出,将塔罗斯的殷勤挡住,然后自顾自地从他手中接过斗篷,转身披在加尔文的肩上。 “额……”加尔文的眼角略微抽搐,旋即看向空手站立的塔罗斯。 但后者仿佛早有预料,在略显尴尬的停顿后,向原体解释这种糟糕天气的由来: “人造大气层已经停摆,现在所有的能量枢纽都在向防护立场倾斜。而且机械神甫们建议,含有复合金属元素的云层隔绝效果很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屏蔽来自轨道上空的窥视……” “明白了!”加尔文等到塔罗斯说完略微点头,以示对他工作的认可。 而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歇,穿过前来迎接的死亡守望们,朝着停机坪上的风暴雕走去。 “帝皇庇佑!”黑甲的巨人们在加尔文经过时向他致意,口中的呼号让他既感意外又有些欣慰。 他微微停步,看向走在身侧的塔罗斯,在后者微不可见的颔首中,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应。 这群离群孤狼们显然重新找到了归属感,战吼就是这种转变的细节体现。 ----------------- 风暴雕呼啸中升空,向位于中央山脉的防御中枢赶去,十几架战机从高空的云层中出现,以风暴雕为中心展开了防护阵型。 加尔文的视线从观察孔中收回:“太浪费了。” “不,涉及您的安全,再谨慎都不过分。”塔罗斯说道。 “他们暂时还威胁不到这里,你该让这些飞行员们有时间休息。” 加尔文没有责怪塔罗斯,而他的言下之意更是清楚——一旦地面战场开启,这些飞行员将很难再有足够的休整时间。 “不,这也是他们的荣耀。” 塔罗斯不认同加尔文的想法,在一众灰骑士的注视下,严肃的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而且您也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地面战场一旦打开,那么我们面对的,就将是一个完整的阿斯塔特军团。 启示录级别的战场上,航空兵在战争初期的伤亡率有多高,想必您未必见过。让这些小伙子在战死前享受应得的荣耀,同样是您作为统帅的义务。” 我还真就见过,不过是没办法向你们解释就是了…… 加尔文想到自己在其他“加尔文”的视角下的记忆,眼角微合,但终究还是保持沉默。 因为塔罗斯的观点没错,启示录级别的战场上,连基因原体都要游走在生死之间,就更别提连阿斯塔特都不是的凡人了。 皆为蝼蚁,皆为尘埃。 他的目光悠远,仿佛又借着那些战死在伊斯塔万、摩洛、乃至泰拉的阿斯塔特战士的眼睛,再次回到那些残酷到令人麻木的战争中。 那是焚尽人世间一切的终结,那是毁灭一切美好事物的末日。 大地在燃烧,高耸如神灵般的战争机械,让远方的建筑都几如玩物; 天空在呼啸,茫茫多的太空战舰围绕着行星世界一边在战斗,而另一边还在向地面洒下如雨点般密集的空投舱。 那是一个连阿斯塔特都只能充当消耗品的惨烈战场,那更是一个将生命当做柴薪燃烧成灰烬的恐怖熔炉。 “不能再这样了!”加尔文打断了塔罗斯的话,其魁伟的身躯前倾,贴近了塔罗斯说道。 而后者也在哑然之后,在原体那蕴含着愤怒与雷霆的银色眼眸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并且听到了这位帝皇之子的后半句话: “不会,让他们再重蹈覆辙!”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战火的开端 “这里的士气怎么样?”加尔文向塔罗斯问道。 尽管战斗简报中有过报道,但他还是想从指挥官口中得到第一手的信息。 “非常好!”塔罗斯挺直身躯回答。 “凡人部队的抵抗意志很强……对帝国非常忠诚!” “嗯。” 忠诚……加尔文看了一眼塔罗斯,了然他最后一句的原因。 这里毕竟是帝国最富裕的战区,抵抗意志很强他倒是相信。至于说忠于帝国……以现在帝国的统治模式和哥特上机械神教的影响力,真要较真的话,恐怕就要有人跟他重新定义一下“帝国”的范围了。 再或者说,这个世界的忠诚和他前世文明并不相同,这里的忠诚更像是一种契约,是有条件且必须被尊重的交易。 真正无条件的忠诚也不是没有,但那多数只存在在帝国国教的教徒里,又或者是他们这群灰骑士。 而塔罗斯的着重解释,恐怕更多是因为加尔文背后审判庭的考虑。 加尔文对此倒是不置可否,毕竟这些影月苍狼的老兵才安定不久,正所谓缺什么就提什么——忠诚两字,想必将会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是他们所急需证明的宝贵品质。 云层中的风暴雕还在前进,而周围护航的战斗机已经到达他们防区的边缘。 透过舷窗,加尔文看到战机向自己乘坐的风暴雕摇摆了几下,旋即脱离战斗位置开始返航; 而在脚下和头顶上的云层中,又有一群喷涂着帝国涂装的战机出现,接替他们刚刚的位置。 “这是哪里的部队?”加尔文心思微动,察觉到身后那些灰骑士们的视线。 新加入的战机正同样轻摆机身,那是他们在向离开的战友致敬。而在场众人都有非人的视力,也都能看到这些新加入护航战机的身上代表击杀记录的荣誉涂装。 这明显是一支更加精锐的部队,而且非常年轻。他们凌厉而矫健的姿态下,是几乎溢出的骄傲与活力。 而这种来自凡人的活力,又恰恰是灰骑士们渴望而不可及……并以生命去守护的东西。 “第三十五战区,也是被预判可能被敌人选为登陆场的核心战区之一。”塔罗斯僵硬的脸也有些缓和,用勉强能被称之为微笑的表情向原体介绍。 “哦,3开头的编码,是农业区么?”加尔文问道。 “是的,殿下。请往下看。”塔罗斯解开身上的固定锁,站在原体身旁,萨瑟兰和其他的灰骑士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穿过脚下的云层,加尔文看到下方广袤的原野,而在大平原与山麓的交界地,正有星星点点的带状建筑群依山而建。 “这里距离星港不远,又濒临海洋。”塔罗斯解释道: “机械神教考虑到这里的位置,在整合大陆板块的时候,特意调整过这里的土质。所以这里既是哥特星区中有名的天然酒类庄园,也依靠着特产和温和的气候,成了整个星系都有名的度假区。” “那可真不错。”加尔文笑着回答。 与那些以优良的原生环境为基础的庄园世界不同,这种临近铸造世界的地方显然有更好的工业基础。再加上本身的环境和气候,这里的繁华让加尔文略微能感受到前世生活的意味。 更发达的基础设施…… 更安定的生活环境…… 更良好的教育体系…… 更优渥的物质来源…… 他几乎能想象到,机群外侧这些护航的战士们的基地之外,必定有和他们相爱的姑娘们在翘首以待。 而将视野再提高一点,整个原野上居住的人们都该生活的富足且幸福。 这是文明的味道,更是人类帝国疆域中不可多得的净土。 加尔文甚至有一点想法,在战争结束后带着灰骑士们到这里休整一段时间。 好让这些放弃了太多自我的孩子们懂得,他们为之奉献、守护的事物究竟是多么的美好。 然而事情总是不让他如愿,帝国的敌人却总是用冷酷的战争去提醒他、告诉他——有些人仅仅是存在,就是一种罪恶。 “紧急通知!” 炮艇后舱的气氛刚刚平静,前方驾驶室内就有人出声。加尔文心底一沉,连落地都等不及么? 可未等他细想,前方的驾驶席上的死亡守望,就已经念出了战斗简报的内容: “十五分钟前,佩卫五主能源反应堆信号消失。数据链上收到的最后信息,是他们遭到定点打击。” “重复一遍……” 驾驶席上的死亡守望还在重复,可后方的舱室里已是一片寂静。 “他们守不住了。”萨瑟兰开口说道,将所有人都不愿听到的事实指出。 佩卫五是永固型要塞,更是整个佩斯玛外围防御的最后支撑点之一,其主反应堆的重要性自不必多提,能被打击本身就说明了他们的状况。 而更严重的,则是以佩卫五为中心的防线一旦失守,那么佩斯玛的轨道防御体系上,就等于是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这指向了一个严峻的事实——即以佩斯玛的行星自转周期为单位,敌人的舰队可以每隔三十个小时就获得一次长达五小时的攻击窗口! 五个小时!在一支阿斯塔特军团的面前! “转向!”加尔文抬起手示意。 “不去前指了?”萨瑟兰问到。 “没时间了!”加尔文一边抬手激活机舱中央的投影仪,一边向他解释: “以莫塔里安的风格,攻击一旦发起,在彻底达成目标以前,配套的组合拳就不会停! 我甚至怀疑,后续用来登陆佩斯玛本土的部队已经完成集结!我们没时间去走程序了,要直接去距离佩卫五最近的防线,越快越好!” “确实!”塔罗斯赞同的点头,他也有与曾经的死亡守卫们并肩作战的经历,对莫塔里安的指挥风格有足够的了解。 这个沉默寡言的半神留给他的印象,正是其在偏执之下隐藏的赌性和疯狂。 一旦被他找到机会,等待他敌人的就绝对会是不计代价的进攻,以及足以令其他基因原体为之侧目的疯狂! 属狗的,咬上就不松口。 ——这是来自太空野狼的某位不具名原体的评价。 而配合着死亡守卫们在阿斯塔特中也尤为坚韧的特性,塔罗斯已经不愿再往下想…… “而以莫塔里安的风格……”加尔文沉吟地看着佩斯玛的三维成像,最终将几个拥有强势防空火力的山脉重点标红。 在塔罗斯和小加尔文惊讶的眼神里,他无比肯定的说道:“他绝对会干一票大的!” ……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人造末日 轰! 青铜色的炮艇从云层钻出,如蝇虫复眼一样的扫描阵列向下探测,旋即顶着防空武器的火力,给地面留下成片的墨绿色火雨。 成千上万架战机被释放,于引力的捕获中调整着方向,然后在进入五万米的大气层后旋转着展开铁翼,向地面展露出它们狰狞的面孔。 视野继续向上——距离地面接近4万公里的高度上,一道横亘近千公里的裂隙在无声的张开。 十几艘大巡以上的太空战舰刚刚从亚空间脱离,就迫不及待的向佩斯玛的方向调整攻击角度。 而就在须臾之后,粗壮的光柱已然穿越四十公里厚的大气层,在阵阵击穿空气的恐怖啸叫中后发先至! 时间倒退五分钟,就在亚空间裂隙刚刚打开之前。 莫塔里安在与帝国舰队主力交战的战场上,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信号——魔潮。 自战争伊始,莫塔里安为这个星系所带来的死亡、恐惧、绝望与扭曲,终于在这一刻以汹涌魔潮的形式突破了某种阈值。 而响应着他的呼唤,纳苟的腐化之力也开始重新在这里占据上风,将被灰骑士们压制的重重邪异,也再度带回到现实之中。 亚空间之力向现实肆无忌惮的涌入,将整支混沌舰队都晕染在黑紫色的迷雾之中。 而就在帝国舰队与黑石要塞的鸟卜仪都失效的瞬间,莫塔里安得偿所愿,带着整支舰队完成了一次早有预谋的死亡跳跃! 本该在黑石要塞前方战场的坚忍号从帝国海军视野中消失,旋即再次从星系彼端出现! 而令帝国之拳与海军将领们心脏骤停的,则是它跃出的位置正是佩卫五被击穿陷入沉默以后,刚刚被撕开的轨道防线! 死亡守卫的旗舰——坚忍号,此刻正如一座硕大无朋的青铜棺椁一样从漆黑的裂隙中心浮现。 有形或是无形的恶魔欢呼着、嘶吼着从坚韧号硕大无朋的躯体旁跃过,亿万携带腐化之力的种子,更是顺着重力向脚下的星球散播。 “毁灭,唯有毁灭!” 近万名军团战士在混沌的舰队中无声的嘶吼,更多被融入这些半生物舰队之中的灵魂在呢喃! 黑机械教神甫如蚰蜒般爬行在回廊中,用它们密集的刀足抚摸着这些勉强被称作太空战舰的生物的肠道。 而这一切的亵渎与扭曲在汇总到一起之后,又都朝着它们的共主凝聚! 堕入混沌的恶魔原体感受着身上的无边伟力,以超然却又冷漠的视线看向脚下的世界。 在魔潮鼓荡着到达巅峰的瞬间,他缓慢的伸出手掌指向佩斯玛的轨道,然后举轻若重的遥遥一握! 嗡! 仿佛是点燃了某个引信的炸弹,又像是聚变反应链中塌缩的第一个原子。 巨大的灵能波动,以莫塔里安为中心呈环状扩散,而以亚空间裂隙为中心的庞大魔潮,和其中亿万正尖啸着扑向行星的恶魔,则在下一个瞬间化为灰烬! 无以计数的恶魔与未生者在即将触摸到现实生命的前一秒被献祭! 足以令整个星系都听到的嚎叫在宣示着它们的不甘! 而正是这股力量,在莫塔里安的操纵下,硬生生地击穿了佩斯玛行星世界的能量护盾,让分布在整个星球上的数百座立场发生器于同一时间宕机! “毁灭!毁灭这里的一切!”莫塔里安低声命令。 将魔潮的力量提前绽放,乃是他对当下局势的妥协。哥特战场上出乎预料的抵抗强度,让整个战局的进度远远落后于他的预期。 必须加快战争的脚步了,莫塔里安隐约的意识到了威胁。 帝国的援军正在从四面八方赶来,而身为友军的黑色军团在莫塔里安的眼中又并不值得信任。 慈父在上,以莫塔里安的眼光看来,阿巴顿对那个勉强算做战帮联合体的控制,仅限于冲出恐惧之眼的封锁以前。 而当他们穿过帝国的封锁之后,他对这些战帮就只存在理论上的控制…… 坚忍号的礼拜大厅里,死亡寿衣与混沌领主们面朝舷窗长跪在地,他们无从知晓莫塔里安的处境,只知道那道身影在这一刻的威严可比神明。 “如您所愿!”铜甲巨人们欣然应命,然后各自朝着自己的战帮走去。 而响应着莫塔里安的诏令,整个舰队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调整角度,将战舰的腹部对准地面。 近万名阿斯塔特战士在混沌领主们的带领下,成群结队的踏入名为死亡爪的空投舱内。 于是在时隔数千年以后,大远征时代最具代表性的战术——军团级别的轨道空降,再次出现在帝国的疆域之中! 轨道上密集的火箭尾焰,一时间让天空都为之失色! “停!不能再走了!”本能的感受到某种威胁,加尔文朝着驾驶舱说道。 而接到他的提醒,经验丰富的风暴雕驾驶员们已察觉到天空上的威胁,于是风暴雕们本就赤红的尾焰骤然变蓝,侧翼的火箭喷射孔更是接连开启。 百余吨重的机身开始了剧烈的震动,并且在短距离的高度急降后,在空中划出一道暴力弧线! “你们的任务到此为止,接下来的时间可以自由行动!” 加尔文对着通讯频道对面的护航机群说道,而山谷上方,护航的机群眼看风暴雕们完成降落以后,则在他们头顶盘旋一圈,径直向战场赶去。 “他们回去了。”萨瑟兰看着机群离开的方向,对那些战士的前景并不看好。 塔罗斯只是不做声的略微点头,然后眯起眼看向天空的尽头。 “空降打击的条件已经就绪,他们快来了!”他低声向加尔文提醒,却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塔罗斯看向加尔文,后者此刻也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疯子!” 果不其然,下一秒钟,加尔文暴怒的惊呼道。 因为在他庞大的灵能感知内,比那成千上万个代表阿斯塔特的死亡爪更加靠前的,是一艘长达七公里的巨物在以恐怖的速度陨落! 第一百四十六章 背负山脉的巨人 “那是……战舰?” 加尔文望着头顶倒吸一口凉气,佩斯玛大气层上能量防护失效的原因显然找到了,但从结果上看他宁可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一艘长达七公里的太空战舰,它会有多大的质量,被行星引力捕获后又能对整个大陆板块造成多大的破坏? 加尔文只是想想就觉得恐怖,这是足以毁灭行星原始生态的灾难。 而这又正是莫塔里安带给他的惊喜,也是死亡守卫们以一支阿斯塔特军团的身份,带给此地的帝国人民的第一波正式打击! 滴…滴…滴…滴…… 许伯立翁的庇佑在提醒它的主人,啸叫愈发噪切的节奏预示着灾难前进的脚步。 加尔文低头看向手臂,屏幕上大片大片的红色数值,最终在急速刷过后变成一个巨大的标志——引力系数异常! “计算质量!”加尔文语气干涩的下令,然后继续带队前行。伺服开始疯狂的计算,然后在十几分钟后给了加尔文一个令他难以接受的数字——至少1.7亿吨以上的质量。 地震、海啸、火山爆发……不对!加尔文摇了摇头,这些都是之后的事了,当下最关键的,是战舰的第一次撞击! 他原本想带队支援最核心的战区,但这个数字和它背后代表的意义则告诉他,一切基于地面构筑的防御在这种打击下都毫无意义。 “还要去么?”塔罗斯开口问道,通讯频道中的警报已将眼前的情况向所有人说明,这场临时起意的支援在这名老兵的眼中已无意义。 “去,我要亲眼去看,去记录!” 加尔文一字一顿的下达命令,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天空,无论胜负,莫塔里安的这次攻击都将彻底毁灭佩斯玛的生态——那意味着亿万人的生命。 这笔账,他记下了。 又十五分钟,数十人的队伍已经攀爬到附近的山顶,放眼望去,前方山脉尽头的平原上,大片的建筑群已隐约可见。 刚刚站稳的加尔文还没来得及反应,空气中就已经传来沉闷的异响! 嘣…嘣…嘣…嘣…… 空气被挤压的声音既滑稽又令人惊悚,可隔着近百公里的加尔文却汗毛倒立! 他顺着声音的来源仰头望去,正看见那被大气层灼烧着的黑点,在尖端泛起金红色的同时,还带起一层又一层的气环! 而正是这从远处看来细细的白色气环,在似慢实快的飞速扩张中从35战区的天空上扫过,沿途所有的战机被不分敌我的统统撕碎,上百公里的战场上居然被清理出一片空白! 然而没人在乎,无论是混沌的奴仆还是帝国的战士! 更多的敌人继续从云端降下,围绕着那艘战舰向地面发起攻击。地面上的帝国空军则同样在继续起飞,哪怕明知道他们的战斗于事无补! 盘旋……抵近……射击,然后在气爆湍流中被撕扯成碎片,继而陨落…… 包括附近相邻战区起飞的战机,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内,这场发生在35战区上空的空战,已经将珍贵的战斗机飞行员的损失变成了一行行冰冷的数字。 而在加尔文的眼中,那象征着毁灭的战舰,已经从肉眼难及的黑点,变成了可以被凡人观测到的黑影! 三分钟…… 两分钟…… 一分钟…… 眼看着那道黑影已经下降到一百公里的高度,加尔文的耳膜已经开始出现不适,周围的阿斯塔特战士的脸上则更有血痕流下。 他心底骤然下沉,知道这是压强和次声波的共同作用,他必须要阻止这场灾难,可扪心自问,他能做到吗? 灵能,他前所未有的需要这种能够改变现实的力量! 灰骑士的原体闭上双眼,在周围人期待的眼神中深长地呼吸,灵魂在亚空间中不断地擢升,而其精神却在自己的潜意识海洋中不断地下沉! 这是他和这个世界所有灵能者最大的不同,也是唯有他和那黄金王座上的男人拥有的权柄! 灵能者没有权柄,所依赖的不过是灵魂对心灵力量的原始应用,而作为力量源头的灵魂没有神性的凝聚和保护,就只能裸露在亚空间中被他人窥伺! 而他不同,灰骑士原体的最大依仗,就是他的灵魂天然的拥有神性,而他巨大到难以形容的灵魂本质,更是让这种神性的威慑在亚空间中名副其实! 神威不可直视!神能不可亵渎! 哪怕他的灵魂才在过去的一百年里稍有恢复,哪怕他在神明的道路上才刚刚把那神圣的火焰初步点燃! 但神性就是神性,跨过这一层的生命将不再畏惧无生者的觊觎,更是能在其上拥有驱使权柄的资格! 阻止,阻止它! 灵魂净土中的巨人从云端苏醒,其冠冕上的火焰腾然升起!无以计数的赞颂声在耳边缭绕,亚空间的耳语照理出现,却连半秒钟都不到就被吞噬! 无尽黑暗中一抹银月正缓缓浮现,而周围疯狂逃窜的无生者就是它存在的证明! 灵能!灵能! 冰冷的湍流在骨髓里涌动,彻骨的痛疼后是更沉重的麻木,而这种痛苦与加尔文灵魂中的冰冷相比却不值一提,那银色的秩序权柄在用足以冻结一切的寒冷向他昭示——奇迹之所以宝贵,就在于它的伟大背后同样昂贵的代价。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加尔文睁开已被银光充溢的双眼,脚下银色的光如水银泻地般扩散,他缓慢张开的双手则向天空托举! 数十公里外的天穹上,一双放大了千万倍的巨掌正被塑造成型,而在那从天而降的钢铁山脉,在与这双巨灵之手相遇的一瞬间,以加尔文为中心的光环,也恰好覆盖了他脚下的山峦! 轰! 巨大的烟尘遮蔽了众人的视野,比噪音更尖锐而又无声的轰鸣,已将众人的耳膜洞穿! 数十秒钟的时间里,阿斯塔特们的世界也只剩下无声的静默,而在尘埃落定之后他们更是震撼的看到,那无形的巨力将他们脚下的山丘都凭空按下三分! 塔罗斯发誓,他在刚刚的那个瞬间,清楚的听到了原体痛苦的呻吟,而更令他毛骨悚然的,则是来自脚下山脉与原体的骨骼一同发出的碎裂声! “不够!还是不够!” 加尔文的声音让塔罗斯从呆滞中清醒,他转头看向原体,后者正缓慢的控制着天空中的巨掌,将托举的高度一点点的下放。 可脚下的山丘依旧无法承接这股巨力,连带着山体内的结构都在肉眼可见的崩塌! 他能听见原体的牙齿在嘣嘣作响,而祛除掉那些杂音他还能听见,原体在与那无形巨力对抗的同时,还在与另外的存在对话。 “再大一些!再大一些!”加尔文呻吟着,而脚下的灵能光环还在扩散。 而就在这个关键的当口,一道沙哑而干枯的声音却在他的耳边嘲弄: “你在做什么呢?我的兄弟……是要像那个长了一对羽翼就把自己真的当做天使的蠢货一样,想当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诘问 “莫,塔,里,安!” 加尔文咬着槽牙,意识更是在瞬间本能的膨胀。 三米有余的身躯在轨道上,也许只是无比渺小的一点,可他脚下那瞬间再次加速扩散的银光,却已经在覆盖了周围山脉的同时,成为了足以被在轨飞行器捕捉的人造气象! “强能量反应,威胁程度评估中……”黑机械教神甫在恶魔原体的身后碎碎念,蚰蜒一样密集的足尖刷过满是污垢的地板。 这本是一副足以令人头皮发麻的画面,但此刻的坚忍号上却偏就无人在意它的存在。 死亡寿衣们都在盯着脚下的那缕银光,俯视着行星世界的莫塔里安更不会在意。 不,不需要寻找了! 感受着脊柱上的重压,加尔文在意识的扩张中四处寻觅,而就在某个瞬间,他察觉到一缕来自头顶的恶意! 恶意! 恶毒的意志! 它是如此的赤裸,如此的厚重! 那蕴藏在其中的反人类逻辑,和那种种非人的思想是如此的深沉而不加掩饰! 轻微的呕吐感从腹中升起,又在下一秒中消失,加尔文知道,那是他上一世的灵魂认知在感到不适。 而可悲的是这一世——无论是他身为原体的身躯,还是他已经拥抱神性的灵魂,都已经和人没什么关系了…… 恍惚中的意识里,圣颂声与亚空间呓语同时在他的耳边出现,而未等他分辨其中的内容,二者又同时归于沉寂。 光与暗…… 冰冷与油腻…… 有序与无序…… 理性与疯狂…… 秩序冰冷的铁流在他的血脉中涌动,更在他的思想中暴躁的巡回! 纳苟的余毒在身体、思维乃至更虚无的层面中被秩序找到,继而被灼烧,发出不似人声的恐怖嘶嚎! 而这冰冷火焰在此刻显得是如此酷烈!甚至在毁灭这些存在的同时,也将原本属于他的一部分都一同化为灰烬! 而加尔文却在此刻笑出声来,哪怕灵魂和思维被毁灭是比刮骨疗伤更痛苦的过程。 为什么呢? 因为他忽然想到,彼之蜜糖,我之毒药,秩序对他来说是一剂良药,可对组成莫塔里安的纳苟之力来说,恐怕比毒药更凶烈! 此刻他的对手想必不太好过,因为秩序在某种意义上比纳苟的腐化之力更为顽固! 而事实上,他也猜对了。 同样痛苦的闷哼声,也在数万米的高空上响起, 缄默伫立的银白寿衣正愕然的发现,以坚韧而着名的死亡守卫们的主宰,居然在这一刻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羞辱! 这是莫塔里安睁眼后,心头涌上的第一感觉! 海量的腐化之力从亚空间中涌出,然后投入坚忍号的王座之上。浓厚到令死亡守卫们都为之作呕的力量,几乎将这艘旗舰的指挥大厅染成墨绿色。 腐化之力是如此的活跃,以至于食腐的蝇群、卷曲的藤蔓、异变生长,旋即又崩解重生的花朵都如幻象般在整个大厅浮现; 可就是这样强大的力量,却对那朵悬停在莫塔里安胸口的银炎无可奈何,竟然在激烈的对抗中有了那么一丝抱薪救火的意味…… 这是何等的亵渎!以至于莫塔里安在愤怒之下,几乎要提起寂灭战镰,将那沾染无尽亡魂的锋刃对准自己! 最终还是亚空间深处的某个存在的一声长叹,才在众人的精神被瞬间遏制,连时间都无法感知的空白中,将那一缕银色的火焰强行按灭! 羞辱! 莫大的羞辱! 一缕青色在莫塔里安的面纱后浮现,换做他还没有升华以前,这大概勉强能被称的上是血气翻涌吧…… 这种曾被他鄙视为凡人才有的情绪,在久违的再次出现时,让他感到难以言喻的暴躁! 可也正是这种暴躁,竟然让莫塔里安浑身战栗的同时,有那么一点点不可告人的愉悦? 人性啊…… 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想法一闪而逝,终究还是被非人的意志取代。 邪神的神性再度占据绝对的上风,开始驱使他被扭曲的意志继续为祸人间。 于是秩序灼烧灵魂的痛楚被他强行按下,再一次的、灵魂与意识的撞击于下一秒钟发生! 轰! 天空中的灵能巨掌,还在与那座钢铁铸就的山脉抗争,而背负山脉的巨人却遭到了敌人最恶毒的袭击! 三十五战区上空,本该在数十秒钟后发生的天灾,在无数凡人错愕的眼神中被拖延; 而灵能与钢铁的摩擦,灵魂与灵魂的撞击,却还在他们无法观察,却又决定了他们命运的空间中激烈的对抗! 加尔文发誓,如果是在前世,他的理智可能在与莫塔里安接触的瞬间就支离破碎。 而也正是这种超自然领域的全面对抗,让加尔文更深切的明白——恶魔原体的力量就是它的思想,而这种思想本身的亵渎与扭曲,则是远远超出凡人想象极限,甚至超出“邪恶”这个词汇被人类所定义的范畴本身…… “你,没救了……” 加尔文看向天空,意识中的话语,既是灵魂层面的反击,也是感叹。 他不得不承认那个相隔数十万米外的存在,如今也只剩下一个与往日相同的名字。 那股力量中所代表的思想已经让他明白,如今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个顶着莫塔里安躯壳的恶魔。 “错!我何曾需要你来拯救!”更强大的力量随着恶魔原体的意识再度来袭,亚空间的呓语与扭曲之力再度降临! 莫塔里安口的回答愤怒中带着嘲笑:“他又何曾回应过我的呼唤!” “……” 加尔文沉默了,而意识中的对抗就是寸土必争,一瞬间的沉默就足以令局势偏斜。 无尽的腐化之力在加尔文的意志边缘滋生,然后再度于瞬息中自我瓦解。纳苟那扭曲至极的生命概念,在这瞬息的诠释中正疯狂的扩张! “这是你恨他的理由?”加尔文的身躯有些佝偻,那是作为整个背负亿万吨重荷的灵能结构的中枢的代价。 而他的头颅却微微上扬,其目光中的疑问瞬息便被愤怒取代! “这就是!你恨他的理由?” 意识层面的战争仍在继续,被墨绿色包裹住的银色如水光炸裂! 灵魂的对话之中,加尔文的怒吼带起山呼海啸般的浪潮!而在这浪潮之下,则是加尔文近乎愤怒到极致的诘问! “你理想与信念,就是用来妆点自己那可怜的尊严的装饰物吗? 没有别人的肯定和拯救,你就有理由自甘堕落? 那你的意志是什么? 那你的力量是什么? 那你的坚持是什么? 那——你自己,又算什么!”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回应 “我……?我的理想……和信念?” 意识斗争中的莫塔里安罕见的迟疑,记忆更是走马灯一般的闪烁。 从巴巴鲁斯的孤身战斗,再转到到雄伟的泰拉皇宫下,成百上千的暮色袭击者在帝皇与荷鲁斯见证下向他效忠。人类终于在那个男人的引领下重新拾起荣光向着银河中心进发,再次捡起失落在繁星中的疆域…… 以星球为单位的钢铁,在无数意志的同声赞颂中,被铸就成与奇迹等同的钢铁山脉;而正是这些战舰被积攒,最终云集在火星的星环上,然后以最雄伟壮丽的姿态被纳入他的麾下…… 战争! 可不同于现在!那是光荣的战争! 那是个人类还拥有希望的时代!连最丑陋的战争在那个年代也被赋予了浪漫和理想的弧光! 可……就这点回忆也瞬间消失,不,不是消失! 而是被那来自亚空间无以名状的亿万洪流所摧残,那裹挟了无尽生命的扭曲欲望,那蕴含着古老宇宙对生命最大的恶意! 那无法被命名!无法被定义!无法被理解!甚至无法去用感知去触碰的一切的一切的概念的集合,在莫塔里安的意识中汇聚,然后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扭曲着他的认知,进而从最基础的生命对世界的感官开始,一层一层的剥夺、瓦解、继而篡改他的意志! 那宝贵的记忆!那被视若珍宝的感情!那曾引以为傲的理想和信念!最终都在被腐蚀殆尽的一瞬间,与那亚空间无尽黑暗中的亿兆生灵一同嘶嚎着同一个声音: 纳苟!纳苟!纳苟! 嗤~啦! 莫塔里安的灵魂仍就在至上天中漂浮,可以灵魂为中心的意识波动周围,以他的思维为燃料在剧烈燃烧着的银色火焰,却正在被无尽的扭曲之力泯灭! 肉眼可见,坚韧号最上层的王座上,那个干枯的巨人身上的力量如实质般在现实中波动! 经由现实宇宙规则被定义,呈现出墨绿色的光,从群尸之主的眼中如灯塔般穿透眼前的一切阻碍,在佩斯玛的高天之上垂落! “那……已经不再重要了!” 恶魔原体的呓语响彻在加尔文的耳边,意识中的战争再起波澜! 来自腐败之主那远远超越人类文明定义的思维,如天降洪水般不可阻挡,又无孔不入的向着银色光晕组成的巨人倾泻! 而在人类无法听到的领域中,那无数思维激烈对撞所产生的轰鸣声中,它们的目标极为明确——直指那巨人心脏中央的一缕金色! “善恶……在时间面前有意义么?” 莫塔里安向加尔文诘问,意识对撞中的思维波动将人类那短短的文明史向后者展示: 你们所定义的善恶从一开始就没有固定过,难不成奴隶时代的美德也在工业时代通行? “理想……在命运面前有意义么?”莫塔里安的攻势再度来袭: 灵族从天堂之战后的崛起,再到称霸银河之后的陨落;无数英雄与智者在其种族的命运长河中起起落落,可最终仍旧难以挽回它们的陌路。 人类从黄金时代的短暂巅峰,再到黑暗时代的飞速堕落,自原始时代的一点星火,再到永生者们的脚步踏遍每一寸大地,仍旧找不到摆脱种族轮回的希望…… 海量的信息真假难辨,却又泥沙俱下,腐败与生命之主的力量一反常态,在无时不刻的与秩序之力贴身对撞! 加尔文,又或者是姜文知道,这既是力量的碰撞,更是理念的对决,哪怕是一秒钟的犹疑或是动摇,等待他的都是整个灵魂的崩塌! 辩论…… 对抗…… 背负…… 还有……拯救! 意识领域中令人窒息的无数个瞬间,最终在现实世界中将时间拖过了整整一秒! 而在加尔文睁开双眼,扫过山下仍旧在扩散的银光之后,他终于在这漫长的沉默之后,慨然向着天空回应: “放屁!” 他回应着莫塔里安,更是在承载着万钧重荷的同时,将头颅艰难的向后转动; 灵魂本质在意识的驱动之下,他的意志在这一刻与军团意志再度融合! 所有的灰骑士,在这一刻都收到了来自基因之父的呼唤! 所有的加尔文之子都在海量信息的瞬间灌注后,于刹那中经历了加尔文与莫塔里安的整个辩论,更是明白了他们此刻的使命! 扩散! 将他们基因之父的意志扩散! 团结! 团结这里所有人类的灵魂! 于是在下一秒,成百上千的银色光点撕开亚空间的屏障,在整个三十五战区的凡人的错愕中,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而正是这些银色光点的扩散,在将遍布整个战区之后的瞬间,再次将以加尔文为中心的、本已扩散的极速光环再度呈几何指数扩散! 轰! 轰! 轰! 轰! 钢铁山脉下托举的灵能之手愈发的凝实,亚空间中银色巨灵的身躯愈发的宏大! 倒映在现实中,那银色的光晕从佩斯玛的轨道上观察,已然如一枚光点,在瞬息中变成肉眼可见的光圈。 而那本该将整个佩斯玛的生态毁灭的天灾,也终于在缓慢的减速后发出不甘的呻吟! “嘿……” 莫塔里安品咂着刚刚的战斗,略显兴奋的看向脚下的大地。他那干枯的声线穿过漫长的空间,在加尔文的耳边出现: “你赢了,但……这才刚刚开始!” “冲击……准…备!”加尔文怒吼着,将手中的重担向最终的目标释放,哪怕已经将最大的破坏避免,一艘战舰的质量仍旧足以造成小范围的地震。 他无心去思考莫塔里安的挑衅,因为那遮蔽了整个天空的火雨,已经向所有的人昭示他们接下来面临的,究竟是何种事物! 军团!阿斯塔特军团! 在帝皇亲自主导的大远征之后的万年以后,哥特的土地终于再次迎来了一支完整的阿斯塔特军团! +ka…ci…toi!+ 加尔文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令召唤出护盾,下一秒钟,尘埃、泥沙、砂砾……乃至他们脚下的岩石,都如液体般形变,远处的山脉、大地,也在这一瞬间崩塌、瓦解…… 护盾外的天崩地裂与内部的安静在这一刻近乎永恒,而周遭的阿斯塔特与灰骑士们已陷入昏迷。 万米高空之上,莫塔里安此刻正静静地站在坚韧号最高处的舷窗下。在他背后的大厅里,则是整整27位身披重甲的死亡寿衣。 在这些巨人的背后,狭长的黑影从天花板上划过,碎碎念的异端机械神甫在黑暗中的身体划过,足有五米之长…… “是时候了,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轻抚着脖颈,莫塔里安仔细体味着那里的幻痛,他起身挥动着寂灭长镰,而在他的身后则是漫天的火雨。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升华 火雨,铺天盖地的火雨。 时间来到空袭发起后的第三十分钟,佩斯玛第三十五战区上空的绞杀已趋于结束。 地面航空兵团死伤殆尽的情况下,空战的主要区域已经向周围的其他战区扩散、延伸。 死亡守卫军团的舰队主力仍旧占据同步轨道,于是标志性的登陆作战正式开启。 重型空投舱,死亡爪,风暴雕,乃至黑机械教投送下的泰坦方舟……成千上万的轨道投送物在大气层剧烈的摩擦,不详的绿色填满三十五战区的整个天空。 而亚空间魔潮激涌之下,虚空中自发形成的亚空间节点散发着摧毁人心智的呓语; 地面上的非法灵能者终于无法承受,于是在不似人声的哀嚎中扭曲着与天空共鸣,将通往地狱的亚空间门户打开…… 大大小小的纳垢灵,裹在粘液中从门户中涌出,蹦跳着冲向周围惊恐万状的人类;长满尖刺的巨型蚊蝇抖着尚且湿漉的虫翼,迫不及待的开始盘旋; 比欧格林更魁梧的纳苟兽蹒跚着脚步,挤压着、咒骂着挡在前方的混沌卵,可没等它站稳脚步,从天而降的青铜色的死亡爪又将它和后者一同震倒,又被从死亡爪中走出的青铜巨人践踏…… 尘埃落定,清醒过来的塔罗斯等人将灰骑士之主从泥沙中刨出,苏醒过来的加尔文睁开双眼,看到就是这样的一幕。 “收缩防御……”加尔文松散的意识绷紧,清醒后的大脑开始飞速的运转。 阿斯塔特的标准登陆打击,他在脑中的记忆里可不知经历过多少次! 占据轨道制空权的情况下,这种立体性质的打击最大的特点,就是用三维压制二维,从根本上无视地面防御。 传统地面部队的防线对他们没有意义,常规部队的火力对这种大范围空降也没有意义。 以各个关键节点为目标的阿斯塔特小队,会让固守待援的敌人知道什么叫分割包围后的动态精准打击。哪怕是死亡守卫这种出了名的慢节奏军团,其行动效率也远不是星界军能跟得上的! 必须收缩防御!因为他的灰骑士可正好在刚刚的灵能对抗中被散了出去! 数量不占优势,再让这些死亡守卫们分割包围。轨道火力支援在手,死亡守卫会放着优势不用么?尤其是他们如今已经站在帝国的对面,根本不会顾及大范围覆盖打击的误伤! 一个半小时!必须熬过这艰难的一个半小时! 加尔文回头看了一眼众人,与塔罗斯和其他高阶军官的眼神略微碰撞,后者就理解了他的意图。 “收缩防御!就近寻找友军固守待援!” 他习惯性的用灵能下令,想通知其他方向上的灰骑士,可却愕然的发现自己的神性灵魂,进入了诡异的休眠状态。 这个时候? 他心底一沉,意识瞬间在灵魂中巡视。可出乎他的意料,神性灵魂的沉默并非是因为损伤。恰恰相反,那是神性灵魂受到外力刺激之后,终于进入了某种形式上的演变! 这个时候! 加尔文看着云端里沉睡的巨人,心里真的是一团乱麻。 神性道路上的每一步,都是堪比人间奇迹的艰难和宝贵。而加尔文的灵魂自从时间线上的万众归一以后,就再也没能再往前一步。 是单纯的力量不够么?不是。 若是以数学的概念去形容,那每一个拥有神性的灵魂因为规则的关系,都能在理论上拥有近乎无限的力量。 而加尔文那庞大到离谱的亚空间本质,也让他在利用灵能这种“心灵放大器”的时候,有着他人难以想象的基数! 哪怕是残缺的状态,他通过自己本身去驱使亚空间力量的初始力量,也是超过了星炬庭的灵能指数的最高范畴! 一句话阿尔法之上并非没有区别,而人类之所以将阿尔法列为人类灵能的顶端,是因为人类能够观测并承受的范围,就只到阿尔法+! 是认知,也唯有认知。 认知是意识的具现,也是意识中凝聚意志的基础! 而神性道路上的每进一步,其力量的指数级增长背后,都是认知的结构和逻辑的重塑与优化! 其权柄所赋予近乎无限的力量,在这些高低不同的认知驱使下,其利用率或者说是行驶权柄的位格,也自然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加尔文一直以来穷尽了办法,也没能让神性灵魂再进一步拓展的形态,因为现有的神性,就已经是他和时间线上所有意识的认知极限。 再往上的道路并非没有方向,但那近在咫尺的台阶,却意味着整个灵魂认知的升华! 认知,还是认知! 早已明白了这点的加尔文下意识的浑身一僵,然后在意识巡遍全身之后才略微放松。 他并不是不知道道途的方向。恰恰相反,他就是太知道了,才恐惧自己一旦迈出那一步以后,整个灵魂可能发生的变化! 他畏惧自己的灵魂在实现进一步的升华后,会远离自己最初的愿景;他更怕自己的灵魂在神性道路上愈行愈远后,会消磨自己的人性。 而就在刚刚,在与纳苟之力的直接碰撞之后,巨量非人形态的信息注入,终于在阴差阳错之下,让他的神性得到升华过程中最缺少的那部分信息。 可也是这一步,让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终于迈出了自己一直不想,也不愿走出的一步。 万幸,来自纳苟的力量与信息并未占据优势,巨量的信息中泥沙俱下,属于腐败之主那扭曲意志的私货才是其中的主流。 神性意志在秩序权柄的过滤下,得到的信息少之又少,并不能对他的人性主导产生动摇; 而他也在意识的巡游中,找到了那些微观层面的感知变化,并且依照自己的记忆将其重新修整。 “呼……”加尔文长吸了一口气。 仅从当下去看,他还是那个加尔文,也还是那个姜文。 至于未来……加尔文摇了摇头,他不能保证,谁又能保证呢? 灵魂本质的力量暂时陷入休眠,这是他当下面对的事实。而在查清原因以后,加尔文也发现另外的情况: 除以军团为单位的大范围灵能律令不能使用,属于他个人最原始的灵能仍旧可以使用。而其他的灰骑士也相差无几,外放的灵能被证明无法使用,反倒是作用在自身的律令还能使用。 “启动备用通讯频道,命令部队自行防御收缩!”加尔文若有所思,但时间却不允许他再做思考。 分散的兵力必须要就近防御,但长久的固守只会被敌人围剿。所以必须要有一支或者更多的机动力量,能在确保自身的情况下,将所有散落的兵力逐一回收! 纵观整个战区,除了萨瑟兰亲自负责的那支分队,就只有他加尔文自己了。 他要现在就动起来,向最近的那支灰骑士小队靠拢! 第一百五十章 祸根 哈森倒霉透了。 刚从轨道防线的血战中撤离,没等到休整就被排到了地面。 原属的暴风卫队全员战损,只剩下他这个独苗,又正赶上他乘坐的运输艇故障迫降,与老部队失联。 于是他这个暴风兵就被军务部就地整编,扔进了一支同样七拼八凑的星界军团里。 “帝皇庇佑,这都是什么?不如……” 哈森看着周围的歪瓜裂枣,隐晦的呲了呲牙。几个连成年都存疑的瘦弱青年也感受到某种恶意,抱着枪讨好的朝他咧了咧嘴。 “干他娘的军务部!” 哈森气馁的甩手,索性不去看这些糟心的家伙。 装备,没有…… 几把爷爷辈的小口径排枪,就是这群人唯一的武器。军服不知道是怎么凑出来的,反正年代和兵种跨度大到哈森懒得辨识。 训练,更没有……但看这几个人那副营养不良的体型,怕是连尸体淀粉都没吃过一顿饱的。 这打起来他们能挺多久?怕不是一个冲锋就散了吧? 更重要的是勇气! 哈森重重地一跺脚,想要回头,哪想到脚边的青年瞬间手抖,把枪都丢在地上…… 于是哈森临时准备鼓动士气的话也噎在嘴里,只能干瞪着眼和这群人对视; 前者愈发的恼怒,后者就愈发的畏惧,最终还是哈森实在不忍心,只得扭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跟上…… “王座在上,我还能更倒霉么?” 哈森一边向着连部走去,一边想着自己要带着这群人走上战场。 他甚至有些不确定,一旦有战斗,自己是先死在敌人手里,还是死在这群新兵蛋子的流弹上。 但帝皇没有回应他,命运倒是先跟他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他接了个棘手的任务——要把一个麻烦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不能换个人?我宁愿战死在这里……” 他沮丧的看着面前昏迷的女人,对自己的连长问道。 一个女人,一个灵能者。 哈森不需要多想,就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大麻烦。 星界军团的基础常识——灵能者这种“玩意”,在战场上几乎就是“死亡”的同义词; 可哈森比别人还更清楚的是:一旦跟他们扯上关系,某种意义上死的痛快都是一种幸运。 但可惜连长也是这么想的——整个兵团都是临时拼凑,战斗力存疑。 他必须要留下自己直属的部队,以保证阵线的强度。 而在后续补充的兵源里,只有哈森的信息完整,并且还是来自暴风兵。 那连长也就没了选择,只能让他去完成这个任务。 “我说……”哈森还想辩解,而连长已经准备开口驳斥。可下一秒,一发超远距离的爆矢弹就呼啸而至,在哈森的亲眼见证下,将连长的头颅打穿…… 于是哈森呆滞的站在原地,而另一边的政委第一时间发现了连长阵亡,正带着卫兵从战壕里匆匆跑来。 “……”哈森与政委对视,后者只是看了一眼地下的女人,就明白了哈森的任务。 他略微减慢脚步,在与哈森擦肩而过的时候用手枪的握柄敲了敲前者的肩章: “执行命令,士兵,为了你的荣誉,更为了帝皇!” “……” “走吧。” 副手杰里赶在政委翻脸前撞了撞哈森的肩膀,后者正挥舞着手枪维持战线,显然没空顾及他们。 前方的阵地纵深已经被打破,死亡爪落地的爆炸声不断从天而降。 高点上的伐木枪才刚开口,就在几发点射后被精准的打掉,阵地上除了政委的喝令,就只剩下人群被逼到绝境的呐喊。 哈森甚至不需要回头,就能想象那些从空投舱走出来的巨魔,是如何肆意的杀戮,又是如何在人群中散播恐惧。 整个阵地至此已经失去战术秩序,甚至以哈森的战术素养看来,这支连队已经没必要被标注在有效单位的列表上。 没的说,哈森只好扛起那个女人向防线后方走去,而身后的小队士兵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自发的集结在哈森身边向后走去。 “去哪?”杰里提出了灵魂之问,让哈森一时间没有回答。 身后的枪弹不时地打在脚下,任谁都知道防线告破只在眼前。 肩上这个女人一旦落入恶魔的手里,那就又是一道通往人间地狱的门票。 “安全的地方…”哈森低头思考,顺便将废话文学在佩斯玛的传承续上。 杰里翻了翻白眼——这个当口,鬼知道哪里才算安全! 整个战区都陷入混乱的当下,一个灵能者简直就是丧门星的同义词。 这也就是整支小队里除了他出身法务部,其他都是临时组织起来的民兵。 不然让这些士兵知道哈森现在扛着的是什么玩意,队伍能不能维持都在两可之间。 “那就先去后勤连,起码把腿的问题解决了。”杰里显然也看出了哈森的犹豫,索性自作主张。 然而小队才刚刚转向,一连串死亡爪的呼啸声就越过他们的头顶,径直砸向哈森面前数百米的空地上! 爆炸!火焰!还有那隐藏在轰鸣中若隐若现的呓语! “别看!”哈森当机立断,一脚踹翻正打算用目镜观察的杰里。 空着的手更是本能的从腰里掏出手枪,几声急促的点射,将浑身被墨绿火焰笼罩的、哀嚎着向他们冲来的士兵打翻! “走!”哈森低喝,然后单手换上弹夹将枪机复位,带头向另外的方向突围。 不能看!更不能听! 哪怕那呓语穿破枪弹的呼啸,宛如有生命一样向哈森的大脑里钻!他都默念着帝皇的名字,用那从心底滋生的力量去抵抗! 帝皇在这一刻,对他绝不仅仅是个陌生的名字,他更是被哈森具现化,成为一道拦在他灵魂之外的墙! 时间的维度在这一刻被拉长,念诵声和呓语成为他感官内的一切! 当触觉和听觉再次回归的时候,他已然在不知不觉中走出很远。 但,他却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 仿佛感觉到什么,哈森身形一滞,缓慢的转过头来: 视线里的远处,那些身披重甲的恶魔显然发现了什么,正嘶吼着、向哈森举步走来;而近处,杰里安静的站在原地,头颅低垂。 当哈森下意识的掏出手枪,回应他的则是杰里抬头后狰狞的面容,还有其他士兵摇晃着不似生人的身体…… “帝皇……庇佑……” 哈森几乎是呻吟着念出这几个字,然后狠心闭眼…… 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