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蜜爱，高冷老公捡回家》 第一章为什么这样对我
隐婚蜜爱，高冷老公捡回家 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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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为什么这样对我 乔迁进门的时候，一个巴掌直接就呼在了她的脸上！ 那一瞬间，她惊呆了！ “爸，妈，你们……” 她捂住半边火辣辣的脸颊，还来不及说什么，乔雪雪已经从二楼冲了下来，在得意地瞟她一眼之后，又故作悲情地哽咽：“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我们乔家怎么说也有头有脸，你带个野种进来，岂不是让我们乔家以后都没有颜面见人？” 乔迁指尖颤抖，正欲开口，面前的长辈就大声斥责：“我们本来也对你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你现在还变本加厉，还出去勾搭男人！现在被搞大了肚子回来，你把我们乔家的脸面放在眼里吗？” 乔雪雪倚在楼梯上，眼里的神色更加得意：“我估计姐姐本来就是想瞒着家里的，眼看半年过去，肚子挺出来了瞒不住了，这才回到家里找庇佑！真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有没有染上什么病传给宝宝啊……” 乔迁的半边脸还滚烫：“爸妈，你们误会了，孩子不是什么野男人的，是周哲的。” 周哲，她交往三年，家里默认的男朋友。 “周哲？”面前的人立刻又是一巴掌，顺带啐了一口，“你以为我们没有问过他吗？他早就回得一清二楚！你们在一起三年，他压根就没有碰过你！” 什么？ 乔迁犹如被闪电劈中，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 不可能啊，她只和周哲一个人有过…… 那一晚，在酒店的房间，男人的鼻息依然在她脑海里盘旋……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孩子不是他的？！ “不可能！”乔迁的心都在颤抖着，指向乔雪雪，“你们不要听她乱说，她肯定是，肯定是故意……” “混账东西！”父亲又是一巴掌，“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指责你妹妹？” 乔雪雪更是暗自得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我也是为了姐姐好，才把这件事情告诉家里的，我怎么忍心看到姐姐在歧途上越走越远呢？” 乔迁指尖冰凉：“我不信！我要和周哲当面对峙！” “你还狡辩是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父亲骂着打了一通电话，“周哲已经到楼下了，很快就上来！到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借口！” 门打开后，周哲站在门外。他低着头：“乔迁，之前我承认孩子是你的，是怕你被别人看不起。但现在，我已经无法把这件事情隐瞒下去了，不得已只好对伯父伯母说出了实情……” “什么？”分明是六月的天，乔迁却觉得置身冰雪，“不是你的？” 周哲：“我从来没有碰过你，那天你欣喜告诉我，你怀孕了，当时我……惊呆了。” 回想起那天周哲的反应，乔迁还以为是初为人父的不适应，没想到是…… “那，那为什么……”一时间，她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就承认吧姐姐，”乔雪雪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事情都到这样了，我们也都是为你好嘛。” 乔迁一步步后退，这样的事实她无法接受。 “不，不，不是这样的！” 她冲下了楼，站在烈日的阳光下，却丝毫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乔雪雪也冲了下来，没有家人在场，她的气势拔高了好几度。 “呵呵，乔迁，你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好，”她站在她身后，扬起下巴，“和野男人乱搞，怀了孩子，还想让周哲背这个锅？” 乔迁充满敌意看着她，听到更加恶毒的话从自己妹妹口中说出来：“还有件事情你不知道吧？当时是我给下的药，让你情迷意乱，随便抓个人就想要满足的，哈哈哈哈哈哈……” 烈日下，乔雪雪笑得前仰后合。 “是你？” “是我又怎么样！”她大笑，“本来我想随便找个三五个壮汉满足你，没想到你还闯进了另外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把他当成周哲，怀上了对方的种！现在肚子也大了，连孩子他爸是谁都不知道，啧啧啧。” 乔迁脑海中一片空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声音嘶哑，“为什么要给我下药，毁了我清白？” 乔雪雪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害你又怎么样？你现在孤身一人，满世界都拿你当下贱女人！这样的你，换做任何人不多踩两脚，都有点过意不去呢！”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盖住嘴边，“哎呀，你好像还不知道吧？你那交往了三年心心念念的男朋友，其实早就和我滚过床单了！” 乔迁拳头骤然发紧！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稍微使点手段，他就俯首称臣了！我让他说出实情，他就乖乖跑去爸妈那儿说出来了……”女人得意笑着。 乔迁再也忍耐不住，上前推了她一把！ “你竟然推我？”乔雪雪横眉怒对，但在看到身后下来的周哲的一瞬间，又迅速软下来了，“哎呀，姐姐，别打我呀，哎呀，好疼……” 周哲在后面，看不清两人具体做了什么，就看见乔雪雪忽然一倒地，软绵绵地躺在地上了。 “乔迁你干什么！”他立刻呵斥。 乔迁转过身，手脚冰凉地看着冲过来的周哲。 周哲越过乔迁，把乔雪雪扶起来：“雪雪一心为你好，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我真是看错你了！乔迁！” 他斥责她的语气完全看不出两人有三年的情谊，反倒是对乔雪雪轻声细语：“我们先回家，外面太阳大，会晒伤……” 乔迁冷笑。 他们在一起三年，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推掉工作，放弃梦想，甚至为了愿意他甘于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小女人，满心期待他们的孩子能够出世…… 但现实泼了她一盆又一盆的冷水。 她站着七个月的身孕在烈日下，他何曾关心过自己会不会晒伤？ 她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的回头，一路不管不顾地往前跑，只希望能快点远离这一切…… 这时，刺耳的刹车声在耳旁响起！ “彭！” 她像一块帆布一样被高高抛起！ “来人啊——救人啊——撞上孕妇啦……” 模糊中，有大块大块的血滴在她脸上。她下意识想要去摸小腹，可肚子传来的紧缩感让她的力量一点一点流失…… 昏天黑地…… 第二章萌宝小粽子 第二章萌宝小粽子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可以让人忘却伤痛，但这都只是表面的，五年后，热闹的游乐场门口，等着上花车游行的cosy姑娘，正在一个接着一个等化妆。 “乔姐，你的技术真是了得，我脸上这么多痘，结果你全帮我遮掉了……” “是啊是啊，你眼线这么一勾，我觉得这个人物就好像是活的一样！” 乔迁把刷头放下，笑笑：“你呀回家补点水，以后要随时注意肌肤的水分。面膜也要慎重用，知道了么？” “知道了！” 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姑娘欢快着离开，组成花车游行去和游乐园的小朋友们玩了。 负责人站在一旁，眼里还有遗憾：“你在这儿做的这么好，为什么要辞职？你要走了，我再上哪儿找这么优秀的化妆师去呀……” 乔迁抬头。 “张姐，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不过我留在这儿也不是长久之计。” 张姐叹息：“我听说有个熟人介绍，把你托进剧组去了？你一个新人，会不会不太习惯？” 乔迁感激一笑：“我会慢慢适应的。” 《离城》，新开机的古装剧，早在预告还没出来的时候，她就在上面看到了乔雪雪的名字，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去说的名字，熟悉而陌生的人吧！ 最最重要的就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无论过去了多久，乔雪雪的信息手段比任何人都快，并且立刻打电话给她。 “乔迁，你竟然还有脸来我所在的剧组？哼，你不怕当年的事情被我揭穿？” 她不卑不亢：“你是演员，我是工作人员。我们互不干涉，没什么可比来比去的。” “你！”乔雪雪气势嚣张，“你别真以为我怕你来剧组搞什么幺蛾子的事情！明天不就是试妆吗，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来得了！” 乔迁挂下电话，心里就有了不详预感。抬眼看到不远处有个黑衣男人正在朝着自己张望，心想不是吧，乔雪雪竟然…… 那黑衣男人看到她立刻冲过来，伸手就要夺她的包。 手机证件都在里面，乔迁脑海警铃大作，立刻转身就逃！ 几秒的功夫她就蹿进漆黑一片的地方，躲在角落里屏息。男人的脚步声还在外面，但找不到什么，就离开了。 乔迁松了一口气，抬头才发现自己冲进来的地方，竟然是游乐场的鬼屋！ 这家游乐园是以设置恐怖主题的鬼屋出名的，虽然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乔迁还是忍不住鸡皮疙瘩起来了。 最关键的是这是单向通道，进来了就出不去，出口必须走完全程才会有！ “今天真是祸不单行。”她叹息。 刚走了两步，乔迁听到角落里像是有什么声音在悉悉率率。她定睛一看，角落里竟然有团缩起来的小生物…… 仔细看，是个四五岁大的小朋友。 “小朋友，你在那里干什么呢？”她轻声问。 小朋友没有回答，缩得更进去了，这肉嘟嘟的模样，活像个包起来的小粽子。 鬼屋里面自带音效，什么轰隆隆，什么咿咿呀呀，光听背景音乐就能脑补出各种白骨和骷髅的画面。乔迁知道这小朋友害怕了，伸出一只手：“跟姐姐来，姐姐带你走出去，好不好？” 他抬起头，眼睛里还湿漉漉的，显然刚刚哭鼻子了。看到乔迁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下。 对方抬头的那一瞬间，乔迁的心里悸动了一下。 如果当年自己的孩子还留下来的话，也该是在他这个年纪了吧？ “放心，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她把手停留在半空，坚持要让小粽子握住她的手。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如果家里有这么一个小宝贝，爸妈该乐坏了吧？光是看着他，乔迁的心里就萌生着软绵绵的心动。 这肉嘟嘟的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皮肤简直如同qq糖一样具有可戳性。 有了他在，她反倒不觉得害怕了，更多则是担负了一种使命感。 “快跟着姐姐走哦！” 犹豫了半晌的小粽子终于伸出一只手，握住乔迁。他的手还很小，胖鼓鼓的，整只手闭拢都只能握住她的一根食指。 当他这么握住的时候，就仿佛把自己一切都托付给了眼前的人。 “这样，你如果害怕呢，”乔迁把脖子上的挂坠取下来，挂在小粽子的脖子上，“就时刻想着，你有姐姐当你的护身符，没有什么妖怪能接近你的，明白了吗？” 小粽子攥紧挂坠，点了点头。 乔迁带着他穿过这个鬼屋，必要的时候就捂住他的眼睛和耳朵，不让他被吓到。小粽子自始至终都紧紧揪着乔迁的那一个手指，脸上满是“我是男纸汉我什么都不怕”的慷慨就义的表情。 终于穿出了鬼屋，小粽子对乔迁的依赖，几乎是恨不得可以黏糊在她身上。 但乔迁刚想要松一口气，就听到旁边脚步声传来。 “怎么回事？追一个五岁小孩子都追不到，你们几个吃屎长大的啊？” “老大，他真的是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又小，也不知道藏在哪儿了……” “别废话！快点给我找！今天不找到那孩子，谁也没好下场！” 脚步声更加匆促，还有要往这边来的意思。 “他们是过来找你的么？”乔迁低声问他。 小粽子的眼睛扑闪扑闪，像是默认了。 ……这么多男人费尽心思找一个小朋友，难道这个孩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或者说，这些个不明来历的家伙，可能对这孩子构成了危险！ 没有多想，乔迁立刻就把小粽子往身后藏。 “蝴蝶夹你喜欢吗？”她从包里拿出几个夹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或者樱桃绳？” 小粽子一脸严肃，脸上几个大字：人家是男孩纸！ “抗议无效。” 乔迁轻松无视他的眼神，从化妆包里拿出一堆小工具，三两下就在小粽子身上捣鼓起来。 “喂喂，老大，这里有个孩子！” 有个小弟喊起来，三五个男人立刻就围了过来。 乔迁坐在台阶上休息，旁边放着背包，背包旁边是地图册和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一副典型的游客姿态。 她一派悠闲，正掏出手机给旁边的宝宝拍照：“小甜心，看镜头哦！看妈妈！微微笑哦！乖！” 小粽子扁着嘴，不是很高兴，但还是任由乔迁拍。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几张照片就定格下来了。 三五个男人面面相觑。 “老大，你说这个会不会就是……”其中一个还不死心。 “是你个头啊！”老大立刻拍他脑袋，“我们要找的是男孩子！你连最基本的性别都不会分？” 只见眼前的女孩扎两个可爱的粉红色羊角辫，睫毛很长，嘴唇上还涂着果冻色的粉嫩嫩的唇膏。 怎么看，都是个玲珑剔透又可爱的姑娘家啊！ “走走走！”三五个男人又离开了，去别的地方找。 “走吧。”乔迁确认脚步声离开了，这才带着小粽子离开。 她刚走出游乐园，就听见有人喊：“你跑到哪里去了？” 第三章高冷对对碰 第三章高冷对对碰 乔迁抬头，对面是一众保镖黑衣人。 其中在最前面的男人一身白衬衫，目光在乔迁和肉团之间来回移动。 “你……”他对自家少爷的新造型还有点不敢置信，“你怎么变成这副这样了？” 他震惊的并不是这个新造型，而是这个向来生人勿近的小太子，竟然任由一个陌生女人抱他！ 抱他也就算了，这头上明花花的蝴蝶夹，显然就是出自旁边姑娘的杰作！ 今天的小太子到底怎么了？转性了吗？！ “这是你的孩子吧？”乔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包括怎么遇到的小粽子，怎么躲避黑衣人，都说了一通。 白衬衫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他伸出手：“这是南总的孩子，我是他的助理。” 他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的人就掏出一个箱子，当着乔迁的面把箱子九十度打开。 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毛爷爷吓了乔迁一跳。 “这是什么意思？”她问。 “小姐，如果没有你，我们肯定找不回小少爷了。这些小心意，不成谢意。”对方态度倒是很恭敬。 这下乔迁多半能确定小粽子的身份了。他肯定是哪家的富二代，他们家家财万贯，一言不合就随便撒钱，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为了多敲诈点钱就设计来绑架小粽子。 这样回想起来，那刚才一幕真是惊险啊。 “不用了。”乔迁摆手，婉拒了这份“谢意”，“我也并没有做什么，都是举手之劳。无功不受禄，你们赶紧带小粽子回去吧。”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呼南氏集团小少爷南星乐为“小粽子”的，后面的人惊呆了。 “小姐……你刚刚叫他什么？”白彬风不敢相信。 “小粽子啊。”说完乔迁还摸了摸小粽子的头，“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白彬风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小太子什么时候任由别人摸他头了？ 这次不光摸了，他还一副很顺从的样子。简直像只被驯服的猫！ “小姐……”白衬衫还想要说什么，乔迁却打断他的话。 “如果我真的要提什么要求的话，”她说，“我的要求就是不想提要求。你们能做到吗？” 白衬衫说不出什么话来，乔迁转身就离开了。 这件事情只被她当做一个插曲，转眼就忘记。如果说还有什么仅有的留恋的话，那就是怀念小粽子的q弹q弹的脸啊！好想再戳个几百回合！ 另外一边，离开的黑衣保镖早就在商量了：“白老大，我们能不能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南总啊。要是他知道我们差点就搞丢了小太子，会不会……” 白彬风：“如果他问，我只能实话实说。” 大理石的地面，几乎能映衬出鞋面的反光。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别墅。刚进来，就能感觉到冷冽的气息。 “找回来了？” 男人坐在靠窗的沙发，双腿微微叠起，锃亮的皮鞋反射着天花板的灯光。 白彬风心惊：从游乐场回来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这么快南总就掌握了事情的经过？ “是的，多亏了一位姑娘，小少爷这才安然无恙。”白彬风低头，实话实说。 南弘点头，冰雕一般的脸上却没多余的表情。 白彬风有时候觉得，自己跟从了这么多年的这个男人，有时候并不是刻意的决然或冷漠，反倒是真的对一件事无动于衷。这种骨子里的漠然，透出来的时候恐怕连他本人也无知无觉。 “小少爷，以后不要再乱跑了。要是再出了事，可怎么办啊？”白彬风低低望着小粽子，期待能通过他的开口挽回一下屋子里如同陷入冰窖一般的气氛。 但他料错了，小少爷从不跟这一屋子的人开口说话。 他低头在自己的世界里，屋子里就算杀人放火杀伤强掠也和他无关。 白彬风无奈。 小少爷自从回来，也不看屋子里的人一眼，自顾自就把玩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这个挂坠引起了南弘的注意。 自打看到它的第一眼，他就觉得似曾相识。挂坠上的清香如同幽谷里开出来的花，带着故事，却又毫不世故，反倒透着几分沁人的气质。他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他问：“哪来的？” 小粽子不回答他。 南弘眉心一跳：“随随便便捡来的东西，也带到脖子上，信不信我把它扔掉？” 在这个男人的眼里，他容不下许多突然冒出来的东西。 小粽子气鼓鼓地盯着面前的人，手里紧紧攥着挂坠，充满敌意。 身旁的人皆是出了一身汗。 南弘愠怒的时候，整个屋子的温度都无声变得冷冽，压迫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这个屋子里，唯一敢单挑南弘的权威的，也只有这个五岁大的小少爷了。 明明是父子，但自打周围人有印象以来，他们的关系就保持着“不是你干掉我”、“就是我干掉你”的对峙中。 南弘站起来，像是耐心用尽，从小粽子手里拎过挂坠就直接丢下窗外。 屋子寂静了三秒。 三秒后，不可置信的小粽子终于“哇啦”一声哭出来，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他一边哭一边用手指颤抖地指着窗外，仿佛在控诉着一件多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哎呀，小少爷，别哭，别哭……” 白彬风安抚着嚎啕大哭的孩子，心里这个操心啊。 一屋子的人都手忙脚乱，安抚的安抚，无措的无措，管家阿姨老远就开始泡温毛巾，想过来擦擦小少爷的眼泪。 “小少爷，别哭了，哟哟，哭肿了都，来，擦擦……” 屋子里唯一镇定的人是南弘。 阿姨正想要用毛巾帮小粽子擦眼泪。 南弘：“正好，堵住他的嘴。” 作为始作俑者，他置身之外，连一丝半点愧疚的神情都没有。 小粽子气得噎了一半，觉得自己的哭泣是多余的，立刻就停下哭泣，用手擦掉眼泪，紧接着就用敌视的眼神瞪着面前这个高冷的男人。 “南总，这个挂坠应该不是捡来的，可能是那位姑娘送给小少爷的，”白彬风看不下去了，决定说句公道话，“小少爷这么多年都生人勿近，唯独对那个姑娘全心信赖。就我的观察，两人的关系好像很融洽，你这么突然扔掉挂坠，肯定会引起小少爷的反抗……” “我让你说话了吗。” 南弘的星目一冷，白彬风立刻闭起了嘴巴，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根本就没有抗议的余地的。 一个小时后，屋子里照样是该乱的乱，该慌的慌，一点进展都没有。 小粽子尽管已经不哭，但是那扔东西的架势没有停下来的架势。 南弘出书房出来，揉了揉眉心：“东西找到了么？” 下人：“天太黑了，而且院子里的花园面积太大，我们已经打着手电筒找了好几圈了……” 南弘：“那个是什么小玩意儿，再给他买一块。” 白彬风抚额：“南总，最关键的不是东西，而是送东西的人。小少爷这么重视那姑娘给的礼物，相信如果她在这里，不管再送什么，小少爷估计也会破涕为笑的。” 南弘沉默。 楼下的小粽子抗议的很强烈，在这种对峙中，终于这个男人还是输了下来啊。 “找到那个人的联系方式！让她过来一趟。” 南弘开口，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话。 第四章特许你做南太太 第四章特许你做南太太 晚上十点，乔迁正要睡觉，手机一阵震动。 接起来，电话那边似乎有东西哐啷的砸碎声，还伴随着小朋友不定时的几声嚎啕。 “哪位？”她忍不住问。 “乔小姐吗？” 乔迁辨认出来，是白天的白彬风。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间。 这边的白彬风简直手忙脚乱。 客厅里一片凌乱，餐具、瓷瓶、装饰品都被砸得稀里哗啦，肇事者小少爷坐在客厅中间死活不肯起来，这抗议的满世界皆知。 手机是免提的，白彬风一边观察着四面八方有没有飞过来的攻击物，一边说出自己的诉求。 “乔小姐，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趟？” 说完这句那边没有反应，白彬风以为是屋子里太吵，又重复了一句。 “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此刻要是不平了小少爷的民怨，他发起火来把屋子拆了都有可能。 别看他个小，倔性和当爹的如出一辙。上一次他无非是从他盘子里夹走了一根生菜，这个“从来不和别人分享盘子里食物”的小太子就爆发十万伏特，造成了大面积的破坏范围。 眼前的乔小姐恐怕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在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他终于松口气了。 却没想到…… “我为什么要过来？”那边的反应从容镇定，却让白彬风一愣。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拒绝南家的。 “因为……这个……”白彬风小心翼翼瞟了一眼旁边的南弘。此刻散发着冰雕气质的男人什么都没说，但空气却冷得让人连呼吸都打哆嗦。 乔迁的话，他肯定是听到了。 “因为……这是我们南总的要求，只有乔小姐你……” 那边的女孩打断了他。 “这不是你们的家事么？”她的逻辑清晰，丝毫没被这边的情况扰乱，“再说，现在已经很晚了。” 在白彬风快要掉下来的下巴里，电话就这么挂下了。 嘟嘟嘟声响起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整个屋子都寂静了。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电话那端的人就这么拒绝了？ 南弘在帝都可是无冕之王一样的存在啊！ 白彬风根本就不敢看身旁的人的脸色，只觉得脊背一阵冰凉，冷汗已经冒出来了。 好半天，传来男人的声音。 “备车。” 一路上，打着方向盘的白彬风连一句都不敢多问。按照男人的脾气，沉默已经是他最温和的表达方式。 他按照资料上查到的乔迁的地址一路赶过去，心里只是感慨：没想到南总也有这么一天啊？ 已经换了睡衣的乔迁正躺在床上，忽然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下床的时候不放心，特意绕到阳台举了一根铁铲，这才犹犹豫豫把门开了一道缝。 门外站着一脸恭恭敬敬、脸上的笑几乎就要变成哭的白彬风。 后面的阴影处还站着一个男人，看不清具体的面容，但能感觉出气场强大，威慑无形。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乔迁一眼就看到了最下方的…… “小粽子！” 她惊喜叫出声，一把把小粽子抱在怀里。 见到了乔迁的小粽子也一改一路上的抽抽搭搭，破涕为笑。 看这两人其乐融融的大团圆的场景，白彬风险些就要怀疑人家才是母子，自己和身后的男人是半路杀出来的。 “乔小姐，小少爷吵嚷着要见你，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找过来的。”有了第一次被拒绝在先，这次白彬风客气多了。 “噢，没事。”见到了小小粽子，乔迁对面前的两男人也不是这么排斥了。说真的，分别不久，她竟然也挺想念这小朋友的，“你们进来吧。” 小粽子整个就挂在乔迁的身上，被她抱进了屋子。白彬风眼看小少爷不哭不闹，也喜笑颜开进屋了。最外面的男人在踏进门槛的时候却还有片刻的犹豫。一屋子人都进来了，他却还停留在外面。 白彬风这才想起来，南总踏进门槛还有诸多的规矩！ 比如要红地毯铺地，用特制的水擦拭鞋表面…… 他迅速环视一圈，这屋子又小又乱，看这情形是要挨骂了！ 但下一秒…… 南弘就踏进来了。他只停留了三分之一秒的犹豫，之后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那样，站在客厅中心。 白彬风只觉得太吓人了！南总什么时候这样过？ 一见到这姑娘，不光连小少爷反常了，大的也一改常态？ 他觉得自家老总站在这儿，像是无形之间把屋子里的空气都旋转着旋涡一般地吸尽了。什么话也没说，气场却逼人。 “两位坐吧。要喝什么冰箱里有，你们自己拿。” 乔迁自从有了小粽子，也不关注剩余的两位了，心思都在怎么逗小粽子玩上。 说来也奇怪，南氏集团的小少爷软硬不吃，生人勿近，却唯独对乔迁特别信赖。此刻这乖乖腻腻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是个一回到豪宅就制造大面积破坏的皮卡丘。 “老大啊，你觉得这个姑娘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呢？”白彬风在厨房拿了一瓶可乐，低声问南弘。 厨房狭小，外面一大一小的欢声笑语还清晰可闻。 南弘眼里的光，意味深长。 几分钟后，白彬风从厨房里面探出一个脑袋：“乔小姐，我们能不能谈谈？” 乔迁抬头：“谈什么？” 白彬风又把头伸了回去，也不知道悉悉率率了什么，又探出来：“你又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们要怎么答谢你啊？” 乔迁：“白天我就说了，我的要求就是不提要求。一点举手之劳。” 气氛冷了几分。 白彬风挤出笑：“但是我们家老大，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乔迁想了想。 “我没什么想要的，大概你们只能……就这么欠着了。” 白彬风的脑袋探了回去，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厨房里面干嘛，几分钟后他探出来，脑袋多了一道伤疤：“乔小姐，不然我们达成一个协议。” “什么协议？” “金钱，实在是太侮辱您了。礼物，又表达不了我们的心意。可是什么都不给，南总不愿意欠人的人情。再加上小少爷离不开你的照顾……” 白彬风绕来绕去，也不知道到底想表达什么。 “所以呢？”她问。 等待她的是一句重磅炸弹。 “所以，我们决定把无数女孩梦寐以求的大礼送给你——” “——特许你成为‘南太太’。” 几秒后，乔迁剧烈咳嗽起来！ 第五章以身相许 第五章以身相许 乔迁好半天没接受过来这个事实！ 什么意思？ 南太太？ 就是嫁给后面那个浑身上下都在一片阴影中的高冷男人吗？ 她用一种像是来到了魔法丛林世界的表情打量着眼前的人。救了他家的孩子就要以身相许，这种像是能发生在快穿情节里的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是没话能形容了。 说回来，看样子对方也是个有身份背景的男人，见过的美女不会少，究竟看上她哪一点了？ “可是……” 她斟酌着说出口。这句“可是”一出来，她明显都感觉整个屋子都冷场了。 此时此刻，还能说什么？ 现在让他们用金钱“侮辱”自己还来得及么？ 说自己其实喜欢的是女人还来得及么？ 眼看白彬风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着她，仿佛此刻她不答应身后的男人就会杀人越货，乔迁只好咳嗽了两声，勉强编织出一个借口：“可我有男朋友了。” 白彬风松了一口气。 这个借口太符合常理了，这下自家老大总不能再挑什么了吧？ 却没想到，当白彬风再次探出头来的时候，脑袋上又多了一道伤痕：“乔小姐，你男朋友叫什么呀？” 乔迁随口瞎掰。 “姓夏。” “叫什么？” “夏烨辰。” 对方还想要再问点什么，就见被忽略已久的小粽子跳下来，在白彬风的小腿上拿自己的小锤子连敲了好几下。 “呃，”白彬风，“我这是被他暴揍了么？” 乔迁：“看样子是的。” 小粽子对其他男人抢占自己的资源感到很不满意。乔迁含着笑打量了小粽子一会儿，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他脖子上挂着的挂坠怎么不见了？” 小粽子像是立刻找到了告状的理由，气鼓鼓盯着南弘看。 南弘很坦然：“他自己玩丢了。” 这下小粽子更加暴躁！ 他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南弘，南弘挑眉，像是在说：有本事你自己说话啊。 但小粽子从不说话，他感觉自己被深深欺负了！ 乔迁不明所以，就见眼前的小粽子不知道从哪里扯过来一张纸，站在桌子上，大笔挥舞，满腔愤恨，似乎想要急切地表达什么。 两分钟后，一张画成型了。 乔迁拿起来，看着上面的一个大怪兽，伸出一只手，手里什么东西，旁边站着一个发怒的小超人。 她扑哧笑了。别的没看懂，但她至少知道在小粽子的世界里，他自己是个小超人了！ 看到她笑了，小粽子也愣住了。 他像是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明媚的笑容一般，竟然看痴了，呆呆地伸出手，想要抚上乔迁的嘴角。 “好咯，别胡闹哦，”乔迁把他抱下去，“让我猜猜，是这个坏叔叔把你的东西扔掉了是吗？” 她指的是白彬风。 白彬风原本还想要辩解什么，一转头对上自家老大的眼神，哭着笑：“没错，就是我……” 小粽子不满意，还嘟着嘴，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他像是很喜欢乔迁的这个屋子，眼里充满了新奇。 “你是不是想问……这是什么啊？” 眼看着小粽子伸出手，指了指墙上的某个东西，乔迁立刻心领神会。 “这是电影海报啊。阿姨喜欢那部电影，就会把哪部的海报贴在上面，”乔迁打量了一眼这个出租屋，“顺便能装饰墙壁啊！” 小粽子很高兴，看这意思，似乎是回到家也想贴几张上去。 “时间不早了。” 一直沉静的男人终于出声。 白彬风的背后衬衫湿了一半，此刻只想把额头上的冷汗也擦擦。 “……既然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啊！小少爷也不哭不闹了，我们回去睡觉刚刚好！”他说。 乔迁：“那我就不送了。” 小粽子还赖在房间里不肯走。他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最后像只小树懒一样挂在乔迁的身上，死活就是不走。 南弘：“……” 白彬风擦汗：“……” 乔迁把小粽子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小粽子，我也舍不得你呀。”她捏捏他的脸，“虽然舍不得你，但是乔阿姨也要睡觉哦。等你回去之后，我们可以打电话，发语音，或者在视频上聊天，好不好？” 小粽子抬头恋恋不舍看了她一眼，还是不肯走。 乔迁就拉下脸：“你不走，下次阿姨就不欢迎你过来了。” 小粽子的脸颊两边挂着肉，有点委屈。他似乎是在心里默默权衡，想了半天终于觉得，如果因为一次表现不好，以后都不能进来，这就亏大了！ 终于他撒了手，不再扯着乔迁的衣角。随即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扯过来一张纸，大笔挥舞，又不知道在写什么。 白彬风想要探过头看一眼，小粽子立刻捂住，用十万伏特回瞪了过去！ 白彬风自讨没趣，只好站在一旁。 写完了，乔迁接过。 “这个就是你的手机号啊？”乔迁笑着把纸耐耐心心叠起来，收好，“放心，阿姨一定会打你的电话的。” 南弘眉心一跳。 手机号？ 这个小家伙哪儿有手机？ 凭借身高优势他过去瞟了一眼，终于发现…… 是他的号码！ 回去的路上，南弘对小粽子出乎意料的温柔。 ……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高冷霸道还有点臭屁的男人，加上一点很倔强还很可爱，并且让乔迁感觉很亲切和熟悉的孩子！ 画面有点梦幻啊，所以在躺下睡觉之前，乔迁甚至一直在想，这一切是否只是自己偶像剧看多了，做的一个梦而已。 不去想了，先睡，毕竟明天还有工作。 第二天，乔迁就早早起床，去赶《离城》的试妆。 剧组是不对外招聘的，加入剧组也只能通过熟人介绍。 乔迁知道这一天的竞争者有三个人。如果能在三个人中脱颖而出，她就能拿到化妆小助理的工作。 原本她已经做好了功课，这天只要静静等待考核就行了。但没料到刚一到那，负责人就焦急把她喊到了旁边干什么活儿。 等她做完了再次回去，发现桌上的化妆包已经不见了！ 化妆包是试妆的重要部分，里面至少有四五十样必不可少的工具。眼下桌子空空荡荡，比起别人，她更像是赤手空拳在上战场。 “这里有临时可以借用的工具吗？” 她找负责人求助。对方的态度凶巴巴。 “自己的东西自己都看不住，以后在穷乡僻壤拍剧你还能就地取材么？” 知道了这个情况，另外两个候选人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 “什么工具都没有，她还能化什么？就算水平再高超，总要有材料可用吧？” “换做我，直接就退出了吧？” 大家私下议论，抱着看好事的态度。 “乔迁，你要不要退出？”负责人眼看时间到了，拿着名单冷冷问。 “为什么要退出？” 乔迁反问，“不是该轮到我上场了么？”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第六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第六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当乔迁这么出口之后，负责人的脸色就微微变了。 毕竟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让她退出，负责人只好让她进去，顺便冷嘲热讽一句：“哼，占用大家的时间。” 面对评委，乔迁倒是很坦然。她的模特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姑娘，她低声问了一句：“你有画底妆么？” 那个姑娘点点头。隔离霜、遮瑕膏、粉底液这种的，都是出门就会上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同应试者的妆容不一样，以防过敏。 乔迁点点头。 “你的化妆包呢？”有评委好奇问了一句。 乔迁如实回答，进来的时候丢了。 “那你打算怎么画？”众人惊叹。 在他们看来，这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乔迁有自己的打算。 她随身带了口红、眉笔和高光液，一共三支。这些是平时很常用的补妆的工具，因此会放在口袋里。 她把三个工具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比起旁边两人准备充分的应试者面前的瓶瓶罐罐，这两三支补妆的工具，几乎连一个完整的日常淡妆都无法完成！ “你就想凭借这点就完成挑战？”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出乎意料的一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要知道一个真正的造型是多么费流程，一层两层三层别说，在细节上更是精工打磨，没有两个小时完不成。 这个姑娘带着这点简陋的工具是想要闹哪样？ 每样东西涂一笔，20秒就她就能出去了！ 但乔迁显然不在乎众人是多么惊讶。她的目光只放在手头即将要完成的妆容上。 倒计时开始了。 乔迁在这个模特的周围转了一圈。对方的皮肤底子很白皙，适合她的是大面积清新之上的，小范围的色彩点缀。雾面出来的朦胧效果会更加贴合对方的气质。 其他几个应试者一边忙着手头的活儿，一边洋洋得意地打量着她。但乔迁不看别人，只关注自己手头的事情。 她把口红抹在手掌心上，两手来回摩擦了几遍，把它摩擦均匀了，在模特的侧脸脸颊上涂抹了一点。过于突兀的边缘被她用手指柔化处理了。 比例恰好到处，这个就成了腮红。 接着眉粉用手指沾一点，抹在模特的鼻梁的两颊。处理完鼻翼的阴影，又打在她的面部轮廓的一圈，尤其在下巴那里加重。 很好，小v脸就处理出来了。 乔迁挤出了一点高光液，打在模特容易出油的三角区域，抹了一些在眼尾和眼头，容易反射灯光的地方。 这些把旁边的造型师看得目瞪口呆：她竟然把唇膏当腮红！眉粉当修容粉！高光液当眼影！ 每样东西不光有一种用处，在她手里，工具和工具之间的结合，变得奇幻莫穷。 终于，一个完整的造型出来了。 众人看到乔迁手里出来的模特妆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比起其他两位的浓妆艳抹，乔迁的模特显然更加清新，但这种清新中有一种特质，能让人从茫茫人海中一眼就抓出来。 这精致的小脸，看上去未施粉黛却实则有小心机的水汪汪大眼睛，稍微眨动一下就折射了头顶的灯光…… 她妆前不过是个五官较为端正，适合用来做化妆模特的小姑娘罢了，但一番妆饰之后，她的脸变得异常夺目。 这种夺目并不是妆感多么重，而是色泽的组合搭配让人移不开视线。 “啪，啪，啪。” 良久，鼓掌声响起。 坐在最前面的一个评委感慨：“今天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竟然能用如此简单的工具，创作出这样的妆容来！” 另外一个也附和。 “是啊，乍一看根本就看不出她化了妆！这种精致感如此用心，又如此隐晦！” “以整张脸的白皙为主调，选择在大面积的白皙之上，增加单品感的点缀！最终果冻色的唇色是整个妆容的点睛之笔！我只觉得这张脸就在我面前亮了！” 大家彼此讨论，纷纷赞赏。 几个应试者的脸黑下去了。远远站在一旁的负责人的脸也黑下去了。 “年轻人，你这么有实力，为什么会选择来剧组从助理做起啊？”甚至有评委觉得大材小用了。 乔迁不卑不亢：“我希望能多向前辈学习，汲取经验。” 这个回答又赢得了众人的一致欢喜。 “现在有实力又有情商的年轻人真不多啊……” 几个评委当场就敲定了乔迁。 出去的时候，还能听到那两个落选的人低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取巧嘛？” 他们只以为乔迁是自己故意设置了这一切。 她没有理会。 这或许就是他们永远都无法更进一阶的原因吧。 …… 此刻，另一边的豪宅里，一大一小正在无声对峙着。 气氛已经接近于冰点。但两个人纹丝不动，活像古代的那种高手对决。不拼别的，拼内力。 南弘：“放下。” 小粽子，不动。 南弘：“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 小粽子揪紧了手里的东西，就是不动。 白彬风正从外面回来，还没有进门就感觉到剑锋嗖嗖，就差没在他的身上戳出几个大洞来。 “怎么回事啊？”他弱弱问了一句。 不看还好，一看真是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 小粽子手里拿着几张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电影海报，上面有几个葫芦娃和几个奥特曼。 就见他端着一把小凳子站在上面，不由分说，拿锤子砸了水晶壁橱就要往墙上挂！ 环视一圈，这种大落地镜的豪华装饰还真的很难和奥特曼海报融合在一起…… 白彬风小心翼翼把地上的玻璃碎收拾掉，哄着小少爷：“咱们要不挂到其他地方？” 比如床底下？ 但小粽子压根不听他哄，一对挂着肉的脸颊气鼓鼓。 白彬风没有办法：“老大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然再找找乔小姐？” 小粽子听到乔迁的名字，揪得不这么紧了。 白彬风再接再厉：“小少爷，你想不想知道乔阿姨希望你挂怎么样的海报？不然我们去问问她？” 第七章为什么不给小粽子找个妈妈 第七章为什么不给小粽子找个妈妈 乔迁刚刚参加试妆回来，累得瘫在沙发上。 还没休息多久，门铃就响了。 这么晚，还有谁会过来拜访？ 她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高冷臭屁的男人，她目光一眼掠过，直接看到了…… “小粽子！”她惊喜出声，立刻把最下面那一团抱起来。 小粽子见到了乔迁似乎很满足，一改在家里的酷少爷脾气，竟然嘟起嘴，水汪汪地撒娇了。 “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和小粽子几次交集下来，乔迁已经能明白他各种表情的含义了。 “你欺负他了？”她问站在门口的高冷男。 高冷男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三个人进了屋，自从昨天小粽子来过，乔迁就把家里稍微收拾了一下。小粽子一进门就关注到了茶几上的电路板，这种电路板可以让任何物体充当计算机输入设备的作用。乔迁有点惊讶，发现小粽子竟然兴致勃勃研究起来了。 她拖着腮帮子研究了他一会儿，感慨：“下次我可以准备点玩具赛车或者积木在家里。” 南弘：“他从来不玩这些。” 乔迁：“啊？” 南弘：“他嫌幼稚。” 乔迁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小粽子。看不出来小小一团，脾气挺大，眼光也挺高。 眼看小粽子在茶几上自己和自己玩得开心，乔迁起身给南弘倒了一杯水，忍不住好奇问：“为什么从来不见小粽子说话？” 看样子小粽子也四五岁了，这个年龄段怎么说都该能流畅表达了吧？ 空气静静沉默了数十秒。 “不是不会。他不想说。”南弘回答。 不想说？ “难道是心情抑郁？或者类似自闭症这种的症状？” 当用到“自闭症”这个词的时候，乔迁心里忍不住替小粽子惋惜：这么好的孩子，却无法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空气再次静静沉默数十秒。 南弘点头。 这一下乔迁心里不知怎么，堵得难受，仿佛这个孩子已和自己有了重要的联结，她不愿看到他缺失生命中这么重要的一部分。 正这么想着，一旁的小粽子“哗啦”一下，一个没站稳，把桌上的牛奶瓶倒翻了！ 乔迁箭步冲出去，赶紧把小粽子抱下来，免得他被玻璃渣给伤到。 小粽子知道自己犯错了，在乔迁的怀里抬起头，眼神湿漉漉的，像是在说：我不小心的…… 南弘眉心直跳。 他在家里摔坏了那么多名贵瓷器，从来不见他流露过丝毫愧疚！ “没关系，没关系，”乔迁上上下下检查他，好言好语地哄着，“不就是牛奶瓶吗，碎了就碎了，没伤到就好……” 她把小粽子放在安全的地方，用抹布把桌上流出来的牛奶都擦掉。 “地上也有好多水，我去阳台拿一下拖把。” 说着乔迁转身，去阳台拿拖把去了。 屋子里剩下一大一小继续对峙。 南弘抱着手臂，无声地用眼神威慑。而小粽子也不甘示弱，学着南弘同样抱好手臂，气鼓鼓地回瞪他。 屋子里的剑气再度开始四射，就差没配上“chua”、“chua”的音效。 “哎呀！”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乔迁的惊叫。 屋子里的大男人和小男人立刻结束战斗。 “怎么了？”南弘出去。 阳台里，乔迁正捂着手掌。细微的血流从他的指尖流淌下来。 她原本正想要拿拖把，但拖把的手柄掉下来，生锈的铁划伤了她的手掌。创伤面积有点大。 南弘的眼神暗了暗：“去医院。” 乔迁：“不用了，就是被划开了而已，我自己会处理的。” 南弘没动，看样子似乎还打算拎她上医院。 乔迁笑：“真没事，这样的事我处理惯了。你能帮我拿下隔壁房间的酒精棉花吗，还有创可贴？” 几分钟后，南弘把一个药箱递给她。 乔迁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小心给自己包扎伤口。南弘坐在她对面，观察了一会儿，拉过她的手掌，替她上药。 男人的掌心很热，这细微的碰触让乔迁心头一颤。 她没有再抗拒，任由男人细心地消毒。对方手掌上微微的粗茧摩擦着她的指腹，再加上夜晚的风太凉爽太温柔，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有点……心猿意马了。 小粽子自始至终很乖，就抬头看着。 当乔迁脸上露出皱眉的表情时，小粽子的神情也像是跟着一紧张，眼睛睁大大。 为了缓解目前气氛的尴尬，乔迁决定找点话题聊。 “南……南先生，我能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吗？” 南弘没抬头，依然全神贯注擦药棉。 “嗯。” “我能问一下，”乔迁小心翼翼斟酌着用词，毕竟这个问题盘旋在她心里很久了，“小粽子的妈妈在哪里吗？” 话题末，空气又是一片沉寂。 乔迁心里打着退堂鼓。 这个问题是不是太八卦了，会惹怒对方？ 但她真的很好奇…… 看南弘对小粽子的教育，似乎非常强硬理性。如果小粽子有个妈妈，或许这个孩子会更愿意露出笑脸，与人沟通呢？ 最终南弘开口。 “我从没见过。” 从没见过？ 如此信息量巨大的回答，让乔迁再一次地……浮想联翩了。 果然，豪门深不可测。 其中或许有什么无法摆到台面上来的隐情？ “那你有想过再给小粽子找个妈妈吗？” 不是她多管闲事。是此刻的气氛太微妙，她要不断维持话题。 再有，一个母亲的存在，或许是对小粽子童年最好的补偿。 南弘：“嗯。有。” 下一秒，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是错觉么？ 为什么她觉得这样的眼神竟然伴随着此刻的月光，在微风中影影绰绰，像是要搅乱她的心？ “你。” 男人的直接让她再一次呛到了。 她剧烈咳嗽着，脸上却红了，一路红到耳根。 这男人顶着一张无波无澜的脸，为什么偏偏能说出这么让人小鹿乱撞的话？ “南先生，我的伤口已经好了，谢谢你。”她站起来，开口告辞。 此地不宜久留，她决定开门就撤退。 但阳台的门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样，她唰唰推了两次，一点动静也没有。 好半天她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转过身。 “阳台锁住了……” 第八章为什么拒绝嫁给我 第八章为什么拒绝嫁给我 乔迁有片刻的尴尬。 阳台的钥匙在里屋，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第二天找房东过来。现在夜深人静，大家都睡了。 “南先生，不好意思，把你给连累了。” 乔迁把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 “阳台的钥匙在屋里，我们被锁在这里了。” 男人的眼神暗了暗，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乔迁心里一百个歉意。 “真的抱歉，还得让你在阳台将就一晚。” 她原本以为按照男人的脾气，肯定会表现出许多不满，却没料到对方只给了她一个简单的答复。 “好。” 好？ 乔迁没料到南弘竟然这么干脆，一时她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只好重新回到藤椅上。 等她再度坐下来，是感觉气氛比之前的更加尴尬。 和南弘短暂相处十分钟已让她觉得面红耳赤了，现在还要和他……在这里度过一夜？ 好在有小粽子给她撑场，否则她真觉得熬不过去。 南弘：“我们回到之前的话题吧。” 乔迁：“啊，好。” 之前的话题还能是什么话题？ 乔迁只恨自己为什么多嘴，偏偏就要问人家妈妈的事情？ 现在，引火上身了吧？ “乔小姐，你为什么拒绝嫁给我？” 月光洒在男人清冷的面庞上，她竟觉得对方的眼睛像是宇宙旋涡，漆黑如墨，怎么都没有尽头。 “我……”她开口，“我有男朋友了。” 南弘：“据我调查，并没有。” 乔迁：“……” ……敢情冰雕是做好了功课过来的。 “为什么要编借口？” 这种目光逼得乔迁无处遁形。 上次小粽子回去之后，她也上网做了一些功课，知道这个男人是帝都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黑白两道通吃，政界金融都有涉及，势力已经蔓延到国外。 这个传闻中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竟在月光下问：为什么拒绝嫁给我？ 夜黑风高，她真怕自己说错了点什么，直接就从十一楼被抛尸了。 “南先生，”斟酌片刻，她决定把道理摆上来，“我们并不熟，只见过几次面。对于一个只见了几次面的人就谈婚论嫁，这样不会……太突然了一点吗？” 她不敢直视南弘的目光，只是低头，看着百无聊赖在花盆旁边浇水的小粽子。 “如果是因为小粽子和我相处的很好，我们大可以有其他的方式。他现在情绪不稳定，也不愿意沟通，但都只是暂时的。如果因为他对我的依赖，您就选择这样一个方式委屈自己……” 说着说着她不经意抬头撞到了他的目光，立刻如同触电一样收回来。 男人的瞳孔很黑。她竟发觉心跳加快了。 “况且，况且……”她结巴着找着接下来的措辞，“况且您身边肯定不缺少漂亮女人。而我，没家世，没背景，跟您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圈子的……” 她断断续续说着，男人没有回应。 她干脆豁出去了。 “反正我就是个不婚主义者！我不打算结婚，恐怕只能辜负南先生的好意了。” 南弘的眼神动了动。 “所以，你只愿和我谈恋爱，不愿对我负责？” “咳咳，”乔迁再度被呛到了，“南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究竟是什么鬼逻辑啊！ “抱歉，我不能接受。”南弘只是静静开口，“我只接受以婚姻形式为前提的感情付出。” 乔迁内心十万头草泥马在狂奔。 不是啊！我们真没有到这个地步啊！ “南先生，你误会了，”乔迁越解释越乱，最终只好快刀斩乱麻，“我不能嫁给你，我们也不会发生任何形式的交往。这一切都太荒唐了，有点毫无来由，我希望……我们双方都能忘记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原本以为这么一通拒绝会引发对方勃然大怒。 但南弘没说什么。 “好。” 之后，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再继续开口。 乔迁怕小粽子冷，想给他找件外套。但转了半天没找到，南弘脱下身上的西装，默不作声递过来。 她接过，把西装盖在已经渐渐犯困的小粽子的身上，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睡觉。 小粽子呀小粽子，你爸爸虽然看上去凶凶的，但心里还是很重视你呢…… 但他还是太吓人了，咱们不理他，今晚就我俩相依为命吧…… 南星乐乖乖蹭在乔迁的怀里，闭上眼睡着了。 南弘坐在另外一边，也不看别的，视线就落在乔迁的身上。 乔迁刻意低头，躲避对面男人的目光，一只手抱着小粽子，另外一只手帮他盖上外套。晚上的夜风会偏冷，但愿小粽子别着凉了。 迷迷糊糊眯了十来分钟，乔迁感觉到对面依然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 “南先生，还没睡？” 沉默一会儿后。 “如果我收回之前那句话呢？” 乔迁一愣：“哪句话？” “我只接受以婚姻形式为前提的感情付出。” 什么鬼？ “南先生……” “考虑到乔小姐情况特殊，我愿意单方面妥协。” “……” “我们可以不谈婚姻，配合乔小姐，只从建立‘恋爱关系’起步。” 乔迁几乎就要崩溃。 “不行！” 吼完这句，她立刻闭眼装睡。 这个夜晚，不论男人再开口说什么，她都绝对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 一夜过去，第二天接到电话的房东赶过来，把阳台的门打开。 乔迁揉着酸痛的肩膀去浴室洗了一把脸，顺便捏捏小粽子的脸：“昨天晚上有没有感冒啊？” 小粽子摇头。 “有没有睡相不好？” 摇头。 “有没有半夜醒过来？” 摇头。 她戳了戳小粽子q弹q弹的晶莹剔透的脸，只觉得这个孩子乖惨了！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粽子！ 殊不知这些举动在南弘的眼里，已经激起额头的青筋跳动了。 南星乐从来不允许别人戳他的脸。 这在他的世界里理解起来，是一种“极度蔑视人格”的行为。 一旦他觉得不高兴了，就回房间把门一关。关上之后，他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至少待个几天才能出来。经常管家、佣人、黑衣保镖、心理医生集体出动，轮番劝说，就为了能劝他吃一口饭。 但哪怕把门拆了，也没法儿动摇他一星半点。 第九章老大，你自生自灭吧 第九章老大，你自生自灭吧 临走之前，小粽子黏糊着乔迁不肯走。 南弘：“你不走，下次别想再过来。” 小粽子气鼓鼓盯着自己爹，脸上的表情仿佛再给他一把刀他就上战场奋勇杀敌了。 “小粽子乖哈，今天阿姨有点事要出门，你可以往后经常来阿姨家玩呀，”乔迁揉着小粽子的脑袋安慰他，“你想来就来。要是爸爸不让你来，你就打电话给我告状……” 小粽子点点头，可是眼里还是氤氲成团的。 说到打电话，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一张画潦草成型了，乔迁一看，上面画了一个电话，一个叉叉，还有一个小超人伤心的表情。 这下乔迁明白了。 “你是不是觉得上次阿姨没有打电话给你，食言了？” 小粽子点头。 乔迁想想也是。自从上一次小粽子给她留了电话，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打电话给他，也难怪他不高兴了。 “阿姨答应你，今天晚上就打，好不好？” 这下小粽子的心情才有点好转。 临出门前，他还伸出一只手指，要和乔迁拉拉勾。 “好。”乔迁和他拉勾，“等我电话哦。” 费了半天的力气，小粽子终于被他爹拎走了。 乔迁从窗口一路看着小粽子被拎上车，像丢东西一样被丢进后座，车子疾驰而去。 这下她终于发现：只剩20分钟了！她要迟到了！ …… 剧组里，乔雪雪正在发脾气。 “到底怎么回事？一点点事情你都办不好，还指望什么啊？” 在她面前毕恭毕敬的人正是当时试妆的负责人。 “我也没料到这个乔迁这么有法子啊，所有评委都对她赞不绝口，我总不能单独挑她的刺吧？这样大家都看出来了……” “得了得了，”乔雪雪点了一根烟抽上，“你就这么点胆子？有我给你撑腰你还怕什么？” “可是她……” 剩下的话负责人没敢说。 那乔迁确实是有实力的主，已经很多年没见到评委同时夸奖一个人的了。 要是按这个方向发展下去，恐怕早晚有一天她会大展拳脚的。 “这样，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乔雪雪吞云吐雾，慢悠悠说，“既然她进来了就让她进来吧，再推三阻四反而让别人起疑惑了。但是别怪我丑话没说前头，她就算进来了，我也不会给她好果子吃。我要让她扛不住，自己退出去！” 说话时候正好有人进来，乔雪雪连忙掐掉自己手头的烟，装作一本正经：“这个造型啊，我觉得应该要更加贴合原作剧本里对角色的要求……” 负责人在旁边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 乔迁赶到剧组，一看时间，还好还好，迟到了五分钟。 但化妆助理却在旁边哼了一声：“新人第一天来，居然还迟到。” 不能怪一个化妆助理也能凶她。 在剧组里，化妆师分别四个级别。化妆小助理，化妆大助理，化妆师和造型设计。 像她这样第一次进剧组只能从小助理开始做起，接触的也是群众演员。而要做到大助理，像眼前这位一样，至少要跟过三四部剧。 只有化妆师能接触主要演员，但也多半是“男主他爸”、“女主她妈”这类配角；像男1男2，女1女2的角色，只由造型设计亲自打理。 刚开始大家进剧组，还怀抱着“会不会被哪个金主看上从此鲤鱼跃龙门”的心态。到最后发现这纯属空谈。 其实整天接触到的也只有太监甲和丫鬟乙。每三分钟就要搞定一个受伤的“士兵”。 “以后你就叫我大助理老师。” 但偏偏，纵然现实已如此残酷了，底层人物之间还各自分了三六九等，规矩很多，不能逾越。 “赶紧开工！” 第一天乔迁就很忙。她背着演员要换的装来回跑，古装很沉，场子又大，一整天下来腿都发酸。 她同时担任小助理，场务，服装的活儿，回到家累成一瘫，再也没有半点动静了。 “要是热水能自己远程就烧开就好了。” 她在心里想。 就这么模模糊糊快要睡过去，天都要黑了，乔迁忽然一拍脑门，想到了什么事情！ 她忘记给小粽子打电话了！ …… 半山c区。 一家四口正在吃饭。 南星乐的爷爷和奶奶今天有了兴致，过来聚餐。 原本很安静的餐桌，今天像是有了滔滔不绝的话题，但多半都是南老爷子和南老夫人说话。 老爷子：“听说最近公司又谈下了一笔国外的生意，很不错嘛！可喜可贺！” 老夫人：“事业成功有什么用？没听过那句话？男人三十而立，要成家立业啦！” 老爷子：“也是啊，‘业’是立啦，但‘家’还没成，也不知道我们时候才能盼到儿媳妇。” 老夫人：“南弘，你也要留心啦，有合适的就带过来给妈妈看看。要是没合适的，这里有几个条件不错的名媛……” 白彬风站在一旁，默默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就知道，二老忽然说什么“心情很好”、“很有兴致”、“想过来吃吃饭”，其实归根到底，就是变相催婚。 谁能看出来，如此餐桌上一派和气、还有点唠叨有点琐碎的二老，其实背地里也是手握实权，一句话能炸掉半个城市的主？ 这个家族里各个都掌有权利，换做外人，难免揣测这是个什么样人心似海的地方。 只有他，眼睁睁地看着从二老的口中说出…… “你看看你，就是因为你不找媳妇儿，才把小宝憋屈成了这样，哎哟哟，我的乖孙孙呀……” “吃饭都黏糊到袖子上了，管家，过来给小少爷带个围兜，海绵宝宝的那个！” 二老逗着小少爷玩，那神情简直就跟得了宝一样。 五年来，就见老爷子和老夫人把小少爷捧在手掌心，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怀里怕摔了，这世界谁家孩子都长得丑，唯有他们的乖孙最俊俏！ 白彬风给了南弘一个眼神，里面的意思再明确不过：老大，我帮不了你了，你自生自灭吧…… 第十章被拒绝的人是你们引以为傲的儿子 第十章被拒绝的人是你们引以为傲的儿子 一家人还在这么聊着，二老忽然发现一件事情。 “为什么小宝一直捧着手机？” “是啊，他除了盯手机，别的什么都不管。” 此刻的小粽子，面前围着一个鹅黄色的海绵宝宝围兜，吃的饭都是别人塞给他的。 别人塞一口，他吃一口，但目光沉着，只关注着手里的屏幕，别的都闻声不入耳，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态。 “小少爷在等电话。”白彬风解释。 “等电话？等什么电话？” 大家都震惊了。 现在还有小太子要等电话的人？ 他要是想搭理人家，哪有人敢不回应的？ 二老疑惑的目光落在小宝身上，看小宝淡定从容，压根不理会外界的事情，又转移到了南弘的身上。 南弘自顾自夹菜吃饭，举手投足都无可挑剔，二老怎么看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最终，目光又转向了白彬风的身上。 白彬风摊开手：“真不关我的事儿啊！” 为什么总欺负他这么个弱势群体啊！ 但二老不信：“你肯定知道点什么，赶紧说！” 白彬风哪有这个胆子。老大都没吱声，他就算知道什么也不敢交代啊！ “我真什么都不知道！” 天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他给南弘垫背！分明泡妞的是他，爽的也是他！ 这时，一声清脆的铃声在室内响了起来，简直就是救了白彬风于水火之中。 这一刻，他的内心无比感激这个乔姑娘！ “小少爷，电话来了！”他欢天喜地。 但小粽子压根就不用他提醒。在电话过来的第一声，他就立马接起来，小脸上忽然就有了生气。 二老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话筒那边的动静。 今天小宝做的一切都太过反常了。先是捧着手机等别人的电话，再是在接电话的那一刻，眼里竟然有了期待的欣喜。 ……有多少年，没从这个孩子眼里看到过笑意了？ “小粽子，今天过得怎么样？我今天好累呀，哎呀，简直累死了。” 那边的乔迁自然不知道全家人都眼巴巴等着她这通电话，她随口就和小粽子聊起了家常。 知道了小粽子不会说话，那么在电话里，只好乔迁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 她就把小粽子当成了自己倾诉的树洞，把今天发生的都和他罗列了一遍。 “晚上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夕阳很美，你有没有看到？你想不想把它画下来？” 二老竖起耳朵认真听，就见小宝忽然放下了话筒，看向了落地窗。 落地窗外一盘落日，已经快要沉到地平线下面去了。 小宝跳下椅子，不知从哪里拉扯出了一张纸，拿笔在上面唰唰唰地画着。 二老凑过去，发现是一张落日图。 “好！好！好！”老爷子竖起大拇指，“用笔铿锵有力，真有我的风范！” 老夫人：“确实！有一种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的意境！” 白彬风擦汗。 这群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装得如此耿直，会不会造成小少爷对自己认知的偏差…… “你画下来啦？” 那边的乔迁也很快明白了小粽子的动静，只觉得所有阴霾都一扫而空。 “别光顾着画画啦，你是不是在吃饭，赶紧把饭给吃了！记得多吃点蔬菜，知道了没？” 小粽子在这里默不作声地点头。 电话完了，乔迁忽然想到了南弘。 自己要不要做点什么，改善一下这对父子的关系？ 她说：“待会儿吃完饭，记得出去散步，饭后要多走走。但不许一个人去！虽然小粽子是个男子汉，什么都不怕，但是想想爸爸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那么可怜，我们就勉为其难地，把爸爸也带出去散步好不好？” 小粽子又默不作声地点头。 电话挂下了，二老的下巴也快要掉下来了。 “南弘，这究竟是哪家的姑娘啊？” “是啊，从来不见小宝这么上心啊？” 但南弘只是自顾自夹菜。 得不到讯息的二老又转过来轰炸白彬风。 “你赶紧说说怎么回事？那家姑娘人怎么样，漂不漂亮？” “你倒是赶紧说呀，半天放不出一个屁！” 白彬风冷汗再度滴下来。 还是那句话，自家老大半点口风都没透露，他更加不敢多说点什么了。 二老很可怕，南弘更加可怕！ 什么都没得到的二老只好在桌子旁郁郁寡欢，两双眼睛在小宝和南弘之间转来转去。 小粽子吃完饭，从房间里拿出一块白板，找了支马克笔，一本正经在上面画画。 他画上画了两个脚印，一条小路。 南弘：“她让我带你去散步？” 小宝在两个脚印里哗啦两下，做了个先后关系。 “你带我散步？”南弘的脸黑下来。 小粽子点头，把白板放下就回屋子开始换衣服。 等他出来的时候，穿了一件很帅的儿童小西装。 二老震惊了！ 白彬风也震惊了！ 老大一把年纪泡妞也就算了！小少爷自从遇到乔姑娘之后，居然开始注重自己的穿衣打扮了！ 此刻客厅里，一个大西装，一个小西装，连面料和材质都是如出一辙，在灯光下泛着光。 父子俩陷入了无声的对峙。 硝烟味就这么不动声色地起来了。 “那个，我们先去旁边休息一下……” 二老一看架势不对，连忙先撤了，顺便把白彬风也叫过来，躲在小黑屋里盘问。 “白彬风，小宝今天怎么了，太异常了啊！” “是啊，你注意到没？今天小宝居然吃了他最讨厌吃的青菜，为什么？” 白彬风擦汗：“可能是因为在电话里，乔姑娘交代小少爷要多吃蔬菜吧。” “就这样？”二老震惊，“这么多年，各种幼儿园老师、心理专家都没有办法解决他的挑食，那个姑娘只是随口说一句，小宝就这么听话？” 二老面面相觑，赞口不绝：“这个姑娘真是太有魔法了，要是娶进门，还能待在家里照顾小宝……” “是啊是啊……”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已经盘算好了该出多少彩礼。 白彬风：“夫人老爷，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 老夫人：“主要还是看南弘的意思！就怕他不肯娶人家！他要是同意了，我们南家家大业大，哪儿有不肯嫁进来的啊？” 剩下的话白彬风没说。 你们引以为傲的儿子……其实已经被拒绝过一次了…… 第十一章站得高抗议得远 第十一章站得高抗议得远 小粽子穿上儿童西装，打完领带之后就要带着南弘出去散步。 半路上，小粽子走着走着就要往乔迁的公寓去。 南弘一把把他拉回来：“昨天已经去过了。” 小粽子的眼里满是愤愤不平，又盯着南弘的手机看。 这个意思再明白不过。 南弘：“晚饭的时候你已经打过了。” 小粽子更气愤！ 他攥着小拳头就想要往南弘的小腿上砸，但是碍于对方冰冷的眼神，又有片刻的犹豫。 白彬风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老大，小少爷肯定是想乔姑娘了，你为什么不让他去见见呢？” 现在小太子对于乔姑娘的依赖越来越严重起来了，这才一天没见，他又想对方了。 南弘半天没说话，就在白彬风已经放弃的时候，他开口。 “打扰她。” 这时白彬风才反应过来，老大是因为被人家拒绝过，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感觉不好意思吧？ 小粽子纵然再不甘心，还是被强行拎回了半山公寓。这个散步，散得很不愉快。 一回到家，小粽子就开始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二老已经回去了，客厅里还剩下在打扫卫生和收拾餐桌的佣人们。小粽子坐在餐桌中心，一副要和南弘杠到底的姿态。 “小少爷……我们……我们要擦桌子了……” 几个佣人面色为难。 她们想要收拾餐桌，但小粽子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高高的餐桌上。 先不说玻璃反光的桌面看着很不稳定，被凳子这么一架不知道牢不牢靠。就算小少爷没事，他这么一直霸占着半张餐桌，不让任何人收拾的态度，也让人觉得……非常为难啊。 “怎么办呀？”大家把求助的目光投在了南弘的身上。 南弘冷着脸，没半点表情。 大家又投在了白彬风的身上。 白彬风浑身上下一个激灵，连忙摆摆手像是甩口香糖一样把破事儿甩掉：“不关我的事儿啊，你们以为我能惹得起小少爷？” 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不是吹的！ 偏偏做这些事的时候，他那张脸还萌得无知无觉，让人怎么都不忍心下重手！ 空气里“滋滋滋”地散发出丝丝的冷意，好像是冰块感觉到了怒气，正在慢慢融化的危险。 白彬风看向小少爷的眼神简直是在看祖宗：“小少爷啊！别闹了！上面危险，先下来再说！” 小粽子压根不理他，脸上的两坨肉挂下来，表情却还非常严肃。 看到白彬风似乎是想要上前把他抱下去了，小粽子干脆就站起来，整个人立在餐桌上！ 佣人都震惊了！ 玻璃餐桌上除了残羹、瓷盘、餐具，还有一个被小粽子搬上去的凳子！而凳子上面，又站了小粽子本尊！ 他这么一站，刚刚好和自家的爹视线交汇成一片，用一种“是男人就平等对视”的目光严肃地继续和南弘对峙！ 南弘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气场，几乎让白彬风脚底发软。 “南星乐，下来。” 南弘只有在发怒的时候才会喊他的全名。 但小粽子压根就不理，反而垫了垫脚，显示出要“高人一头”的架势。 白彬风：“老大，你的教育方法可能太强硬了，这样会激起小少爷的逆反心理啊……” 南弘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白彬风默默闭了嘴。 “需要你来教我？” “不不，不敢不敢。” 白彬风默默退出去。 但小粽子的举动愈演愈烈，不光站在凳子上，还示威一般地跳了两下！ 白彬风的心头都在颤抖：哎哟喂，小太子啊，你赶紧下来吧！你再往上面多站两秒，屋子里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谁能过来救救这个局面啊…… 这时，白彬风的脑海里忽然映出了一个名字。 这种紧急关头要是还不找她，难道等地球末日了再和她联系吗？ “乔姑娘啊，麻烦你过来一趟！人命关天！” 他趁着屋子里慌乱，默默地走到外面打了这通电话，声音压低，确定没有人能听得到。 乔迁正在试用不同的化妆品，把它们涂在手上琢磨出来的效果。 有人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一条讯息。 是一个昵称为“神秘先生”的人。两人的上一次聊天记录还是半年前。 神秘先生：你怎么还是这么非主流？ ok绷遮不住我颓废的伤あ：……有事快说，别污染我心情。 神秘先生：我下月回国，点名你来接驾。 ok绷遮不住我颓废的伤あ：接谁？接你？ 神秘先生：是我回国，你还想接谁？ ok绷遮不住我颓废的伤あ：接你就算了！有带过来的小鲜肉另谈[微笑] 神秘先生：扎心了，老铁 ok绷遮不住我颓废的伤あ：对方向你丢了一只旋转狗 神秘先生：对方不想跟你说话，并把你的狗丢了回去 ok绷遮不住我颓废的伤あ：对方接住你的狗，并把它十倍返还给你 神秘先生：对方稳稳接住了你的狗，并干了个爽 ok绷遮不住我颓废的伤あ：…… 恰巧这时白彬风的电话火急火燎地进来。 乔迁结束了和神秘先生的聊天，接起来：“怎么了？” 白彬风在电话那边大气不敢出，把事情说了一遍。 乔迁皱眉：“我现在过去？” “越快越好！”白彬风压低声音，“你再晚过来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 乔迁的心里还是很牵挂小粽子的，不知道他又怎么了。 挂下电话她就出门，在公寓楼下打了个车一路直奔半山区。 等到了地方，保安和系统监控早就在白彬风的安排下自动默认了让乔迁通过。她一路进去畅通无阻，见到了在客厅里嚎啕大哭的小粽子。 小粽子子早就被南弘腾出一只手，强行从餐桌上拉扯了下来。 刚刚站上“巨人的肩膀”没多久，还没足够俯瞰天下，立刻又从神坛上被拉下来。 他手脚并用，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但偏偏，怎么都不能挣脱面前这个男人如铁一样硬的手臂。 落到了地面的小粽子开始砸东西。砸瓷器，砸餐具，砸落地镜…… 第十二章搬过来一起住 第十二章搬过来一起住 家里立刻又是乱成了一团…… 南弘动了怒，伸手就要把南星乐的衣领拉起来。 南星乐迅速逃，在屋子里上演了一追一赶的闹剧。 眼看着南弘的怒气越来越重，几乎要出手了，乔迁立刻大喊。 “南弘！” 子里一大一小都像是断电一样，愣在了原地。 小粽子最先反应过来，像一只小兔子般直接扑进乔迁的怀抱。 “好了好了，没事了。”乔迁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 小粽子从乔迁的怀里抬起头，眼神里氤氲成团，分外委屈。 看这个样子，确实是被南弘给欺负惨了。 “南先生，”乔迁站起来，连带着语气也有些犀利，“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你的教育方式有点问题？小粽子本来就是不善于沟通的孩子，从小又缺少母亲的陪伴。你这样过于严厉的方法，会激发他的逆反心理，让他更加容易陷入情绪暴躁的处境……” 南弘：“是我的错。” 白彬风：“……” 白彬风一脸的呵呵哒。 同样的话，我说你你就直接喷我一脸？ 乔迁蹲下来，检查小粽子身上有没有擦伤，确认情况不严重，又带着他去换了一套衣服。 “有没有面料舒服的睡衣，让他在家里的时候就穿这个，适合放松心情。” 南弘：“不知道。” 白彬风：“不知道。” 佣人刚刚收拾完餐桌，正好听到了乔迁的说话，赶紧过来：“小姐，睡衣有，但是小少爷不肯穿。我带你去看看小少爷的衣柜，你挑挑……” 这样，乔迁就进了小粽子的屋子。 一大一小再加个佣人在里面悉悉率率，也不知道究竟干嘛。 外面两个大男人干等着非常无聊。 白彬风忍不住想要跟人闲聊：“哎，我有时候想想，如果乔小姐能住的近一点，比如在我们隔壁，这样照顾小少爷就更方便了……” 这样以后出事，就可以一个传呼就把乔姑娘搬出来当救命稻草。 南弘：“是你打电话叫她过来的？” 白彬风：“……” 话题就这么被他聊死了。 屋子里传出了一点动静，似乎是小粽子正在和佣人闹别扭。 佣人很恳切：“小少爷啊，这件睡衣好几万呢，你一次都没有穿过，不然今晚试试？” 看小粽子的意思，似乎是不愿意穿。 白彬风很懂。 “我们小太子才不管这是几万几个亿呢，反正他不高兴，就不穿。而且儿童睡衣在他看来，设计得都很幼稚。” 又传来佣人的声音。 “小少爷，那我们换一件，这件很简洁，你喜欢吗？这件可以吗？” 小粽子似乎又不愿意穿。 白彬风又一次很懂。 “他今晚是为了乔姑娘特意穿了小西装的。难得耍个酷，不会轻易脱下来。脱了就不帅了。” 白彬风确实很有做解说员的潜质。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小粽子，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穿上去不帅呢？”屋子里传来了乔迁的声音。 也不知道她究竟软言软语地说了什么，十分钟过去，等再次见到小粽子的时候，竟发现他穿了一身奶牛色连体睡衣，站在房间门口。 白彬风：“不是吧……” 不可思议。 绝对不可思议。 眼前的小少爷是绝对不肯穿成这样的…… 震惊还没有散去，就见小粽子郑重其事地牵着乔迁的手，又带着她去看了自己的另外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是小粽子平时收藏的高科技，从赛道跑车到遥控飞机，应有尽有，平常连佣人都不被允许可以进去。 白彬风像是活吞了一个鸡蛋。 自己上次在门口稍微往自己张望了一会儿，就被小少爷拿着水枪从二楼追到三楼。 今天他竟然…… 白彬风立刻也跟了上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想沾着乔姑娘的福，看看小少爷平时究竟收藏了一些什么古灵精怪的东西。 结果人才刚到门口，小粽子就愤愤回过头，脸上几个大字：不许进来！ “乔姑娘……” 他讪笑着，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乔迁。 结果没想到乔迁和小粽子是同仇敌忾，竟也回过头交代：“没看到小粽子的表情吗？你不在邀请名单里。” 白彬风恨得牙痒痒。 想自己出了门怎么说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可一旦在南弘和小少爷的身边，立刻变成可悲的跑腿仔，一点型男的气质都没有了。 小粽子带着乔迁在里面转了一通，两人也不知沟通了什么，在屋子里一停留就是大半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小粽子的脸上明显是满足的表情，拉着乔迁的手不肯松。 看着这满地的碎片，乔迁蹲下来：“小粽子，这些是不是都是你砸的？” 小粽子乖巧点头。 “你知不知道砸东西是错的？” 他摇头。 乔迁叹息一口气。 这个孩子可能从小在家里被惯坏了，刚开始一次两次砸东西，佣人就顺着他，以至于让他慢慢觉得这个是自己的一种权利。 “那阿姨告诉你，你摔东西都是错的，”她指了指那些在清扫碎片的阿姨，“你看看，当你用这种方式发泄完你的怒气之中，别人就要帮你收拾残局。你一个人的举动，给多少人都造成了麻烦？” 小粽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你以后答应我，再也不用这种方法了，行吗？”她问。 小粽子犹豫了一会儿，点头。 一旁的南弘眼神复杂。 南星乐是个有自己原则的孩子。当他肯承诺不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他就绝对不会再做。 虽然他只是点了一个轻微的头，但这意味着，以后他再也不会在这个家里靠砸东西胡作非为了。 多少心理医生对此无能为力，偏偏她一句话做到了！ “南先生，既然小粽子没事了，那我也离开了，时间不早了。” 南弘点头。 但是等乔迁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的声音却追了过来。 “乔小姐。” “啊？”她转身。 灯光下，男人的侧脸轮廓棱角分明，无可挑剔。 “明天开始，你搬过来。” 第十三章算不算同居 第十三章算不算同居 哈？ 搬进来？ 乔迁只觉得彗星撞地球，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让自己碰到了。 “为什么？”她下意识就脱口问，“就因为小粽子很依赖我？” 就像第一次见到南弘的时候，他就提出要结婚；这一次见面，他竟然提出要她搬过来！ 不论多么荒唐的理由，一碰到他那张冰山不动的脸，似乎都显得很具有合理性。 “南先生，如果是因为小粽子很依赖我的话，以后如果有什么事，你们打电话给我就行。我一定会尽力赶过来的……毕竟住在这里，实在有太多不方便了……” 汗死，要和这么一座冰雕同在屋檐下，肯定哪哪都不方便。 “我不介意。”南弘开口。 一句话，把乔迁的所有退路都堵死了。 这一刻白彬风也在一旁默默地惊叹。 他一直以为自家的老大是情商低，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子。 现在才发现，这哪儿是情商低啊！简直就是高段数而不自知啊！ 分明是第一眼就看上了人家姑娘，还要借口是因为“想要报答”才提出婚约。 现在也是！ 分明就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还要把小少爷放在前面当挡箭牌！ 这种爹，换做他他也唾弃！ 可纵然在思想上他鄙视自家老大，可行动上，却立刻就跟在后面附和了起来。 “是啊乔姑娘！你每次过来都太不方便了，而且小少爷只要半天不见到你就开始闹脾气。如果你能住过来，对大家都好啊！” 乔迁：“……” 白彬风再接再厉：“而且这里上上下下，排除老大脾气太臭，其他人都很nice！你住过来，就可以全天24小时照顾小少爷！乔姑娘，你肯定会以大局为重的，对不对？” 当提到‘脾气太臭’的时候，白彬风自动忽略了南弘递过来的眼刀。 乔迁：“我……” 实在是好纠结！ “可以吗？”南弘低声问。 乔迁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 面前这个男人的实力她自然清楚，他想办到的事就没有办不到的。 如果今天他是动用自己的权利逼着她留下来，她或许会反抗。可恰恰相反，他在低声挽留她。 这种语气虽然依旧听不出什么波澜，但末尾不小心低下来的颤音，竟然让她的心莫名一动。 “好吧。我答应。” 她妥协了。 “yes！”白彬风很亢奋，“小少爷，以后乔阿姨就住进来了，你高兴吗？” 小粽子站在一旁，眼里的神情同样兴致勃勃。 乔迁叹息一口气。 没料到，自己只是过来帮小粽子收拾了一下烂摊子，就莫名其妙换了一个住址…… “那我先回去了，天色也不早了，我明天把东西收拾一下过来？”她说。 南弘：“今晚就留下。” 什么？ 乔迁心里真是恨。 刚刚才答应了搬过来，转眼就让她今晚就留下，这不是得寸进尺是什么？ 偏偏这个男人在提出进一步的要求的时候，脸上一本正经。 乔迁：“可能不太方便。我的个人用品都在公寓里……” 南弘：“这里有。” 乔迁：“那，那我的衣服，还有明天早上去剧组的时候带的工具……” 南弘：“白彬风，现在出门，2小时内把乔小姐要的东西都送过来。” 白彬风：“好嘞！” 白彬风屁颠屁颠就离开。 确实没看出来，老大撩妹子这么有一手！ 原来过去的这么多年，他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而是没有被挖掘出内在巨大的潜力！ 直到遇到乔姑娘，他终于被唤醒了！ 眼看所有的东西都到齐了，乔迁竟然再找不出别的借口。 “可是……” 她挤破脑袋，还想再继续想点什么东西出来。 这时候小粽子跑过来，抱住乔迁的一条腿，大眼睛里氤氲成团，似乎是不肯让她再走。 看到小粽子这个可怜的模样，乔迁心里也软了下来。 “好好好，阿姨不走了。阿姨晚上陪你一起睡好不好？” 小粽子喜笑颜开。 南弘的眼里也有光芒在涌动。 “他是个很信守承诺的孩子。不骗人，但别人也不能骗他。” 乔迁挑眉：“我什么时候说我要骗他了？我答应他的事情才不会反悔好不好？今天晚上我就住在这儿。谁也别赶我走。” 南弘眼里竟然有了轻微的笑意。 “走吧，小粽子，来，带我看看你的房间。” 小粽子牵着乔迁的一根手指，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哇塞，这么大！” 乔迁从来不知道一个五岁的孩子已经能自己拥有一个这么大的房间了！ 他还有一个专门放衣柜的房间，一个专门放收藏玩具的房间…… 光是小粽子这么小一团生物，就在这里霸占三个大房间……天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大。 “住在这么大的屋子里，会不会感到有点孤单啊，半夜醒过来的时候？”乔迁自言自语。 小粽子像是特别有共鸣，揪着乔迁的衣角，把脑袋埋进去，像一只撒娇的小鸵鸟。 这时候南弘进来。 “今晚你先和他在一起屋子将就一下，明天开始我让人给你腾出一个房间，按你的喜好布置装修。” 布置装修？ “不用不用。”她摆手，“我只是临时住过来的，房间随意。其实和小粽子一起睡我也觉得挺好，不用换房间了。” 南弘：“等你想换的时候，就交代下人一声。” “好。” 这是临时住过来的待遇吗？她怎么觉得自己快要成为这个豪宅的少奶奶了呢？ “这是房间钥匙。” 乔迁接过。 “这是大门钥匙。” 乔迁接过。 “这是书房钥匙。” 乔迁接过。 “这是后花园的院子钥匙。” 乔迁接过。 “这是保险柜钥匙。” 乔迁正要接过，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保险柜钥匙？” 保险柜钥匙你给我干什么！ “里面有南星乐的画册。”南弘说。 乔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那也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啊！你就不怕我把你家搬空啊？” “你看上什么了，我叫人帮你搬。”南弘很认真地开口问。 第十四章高冷男也偷听 第十四章高冷男也偷听 乔迁被呛到了，只好咳嗽了两声。 “没事没事，我开玩笑的。” 她把南弘支走，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和小粽子聊天。 “小粽子啊小粽子，你说你爸爸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小粽子眨着眼睛：“……” “不光奇怪，而且他提出来的要求都好匪夷所思啊！他是不是一个特别自来熟的人？进度特别快？” “……” “看样子不像啊！脸上分明写着生人勿近啊！” 琢磨了南弘一会儿，眼看也琢磨不出别的什么来了，乔迁起身去外面洗漱。 回来的白彬风把几件带回来的女装放在门口，乔迁随后拿起一件，就被上面的标价牌震惊得手抖三抖。 不管了。 她把衣服换了，洗漱完回来，小粽子已经很乖地在床上躺好等她了。 这孩子在乔迁的面前特别省心，不用催着刷牙，也不用催着换睡衣，他自己默不作声洗漱好，就打着哈欠在床上规规矩矩躺好了。一身白底黑斑点的奶牛连体装穿在他身上，手短脚也短，怎么看都怎么萌萌哒。 “晚安，睡觉咯。”她对小奶牛说。 小奶牛乖巧点点头。 “睡前想不想听歌呀？”乔迁问。 小奶牛点头。 既然是唱歌，给这个孩子唱一首什么比较好呢？ 乔迁想了想，决定来首缅怀青春的歌。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地粉笔，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 等待游戏的童年 福利社里面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 诸葛四郎和魔鬼党，到底谁抢到那只宝剑……” 唱着唱着，在唱到下一句的“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的时候，乔迁停顿了下来。 小粽子现在才五岁。 话说五岁的男孩子，知道什么是早恋么？ 乔迁默默把后面的歌词吞回去了。 “今天就唱到这里，我们赶紧睡觉吧！”她哄着小粽子。 小粽子也确实乖惨了，点点头，就开始睡觉。 门外站着南弘。隔着一道门，他能清晰听到里面的人的歌声。 男人如同雕塑一般的面庞上，有了一丝柔软的弧度。 站在楼下的白彬风惊呆了，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什么情况？” 自家老大偷偷站在别人房门口做“窃听”的活儿，而且脸上还流露出了这种俗称“花痴式幸福”的笑容？ 今天真是逆了天了！ …… 第二天早上乔迁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照了。 她起身，站在落地窗外欣赏外面的景色，心里的感觉只能用“惊艳”来形容。 比起她自己那个位置偏辟的公寓，这里的周边绿化很好，从窗外看出去，能发现阳光从斑驳的碎影中透出来，鸟儿争相鸣叫。 “小粽子，起床了。”她捅了捅那个缩在被子里圆咕咕一团的生物。 小生物动了动，最后极其不情愿地起来了。一头头发乱得和鸡窝一样。 外面有佣人敲门。 “进来吧。” 进门后的佣人把早餐放在桌子上，主食是培根、鸡蛋吐司、茄汁黄豆、烤番茄，副食是一杯燕麦粥。 典型的英式早餐的搭配。 乔迁带着小粽子洗漱，洗漱完了两个人动刀叉蜗在房间里吃早餐。 “哈哈哈哈，你都沾到下巴啦！” 她把小粽子下巴上的茄汁给擦掉。 小粽子也不甘示弱，伸出一根食指，把乔迁嘴边的吐司碎片擦掉。 两个人对视一会儿，带着点“继续在对方脸上找点什么扳回一成”的气势。 到最后谁也没赢，反而是早餐被吃得干干净净。 那一瞬间乔迁其实还有点心动。 早上起来，和一个小粽子子一起吃早饭，一起享受清晨沐浴阳光，一起比谁的刀子和叉子动得更快…… 这样类似家庭的氛围，太过温馨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家人的感觉。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回忆都不肯再放出来。 小粽子的出现，让她长久闭塞的，黑暗潮湿的框架，像是破了口，有阳光穿透进来。 谁说她在这里是来治愈小粽子的？ 其实小粽子也在反过来治愈她。 …… 吃完早餐下了楼，乔迁打量了客厅一会儿。 客厅明晃晃的，在佣人的打理下一尘不染。 “怎么不见南弘？他应该是去公司了吧。”乔迁想着，就在沙发上坐下来，开始看一本书。 小粽子被安排在她对面画画。 乔迁已经慢慢挖掘出了这个孩子的潜力，发现他画的画有一种别样的气质。虽然这孩子现在不言不语，但是难保这也是他艺术家气质的一部分呢？ 因此，乔迁一大清早就给小粽子准备了好几本画册和素材，让他从中找灵感，根据自己的想法画点东西出来。 有了乔迁的陪伴，小粽子一个早上也不闹腾，就乖乖坐在茶几前画画。 好几次佣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过来。 换做平常这个时间点，小少爷早就已经……闹过三五次小别扭了吧？ “你说，这个是不是我们未来的夫人啊？”有人悄悄议论。 “看样子大小少爷都对她服服帖帖的，我看很有希望啊……” “但是也说不准，以前不是也有女人想要削尖脑袋嫁进来，想着各种法子讨好小少爷，结果出了那事儿么？” “是啊……人心难测……” “但我看这个姑娘挺好啊。换做别人有这个机会，早就处心积虑想讨好小少爷。结果她呢，只是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上午的书。很恬静呢！” 大家对乔迁好奇得要死，私下也免不了议论。 但乔迁显然不关注大家都好奇什么，只是把看了一半的书合上，问小粽子：“画得怎么样？” 小粽子把画递过来。 “真不错诶！” 乔迁心里惊呼。 这个孩子很有表达的天赋，虽然线条乱糟糟看不出画什么，但画底下的气质却跃然纸上。 “真的很厉害！作为奖励，中午阿姨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 乔迁想要好好嘉奖一下小粽子，但话刚落，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第十五章跟随去剧组 第十五章跟随去剧组 乔迁接起电话，话筒那端的人气势汹汹。 “乔迁，还有四十分钟定妆海报的拍摄就要开始了，你赶紧过来。” 乔迁一愣。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至少前一天晚上通知啊。” “我现在不是‘提前’通知了吗？” 提前四十分钟？ 定妆海报决定了之后每一次人物造型的主要方向，像她这样的小助理更加不能缺席。 一般情况下几周之前就会有人通知，但这一次，竟然是临时开场前四十分钟才打电话给她？ “我现在赶到剧组也要一个半小时，更何况，我还没有带工具……” 那边的负责人压根不听：“这我不管。” 末尾，在撂下电话之前，负责人说：“该交代的我已经交代给你了，赶不赶的到是你的事情。如果你今天不能过来，以后也别来了。” 接着，嘟嘟嘟嘟。 靠之！ 听着电话那边挂线的忙音，乔迁的心情极度不爽。 这种针对也太明显了！哪怕是想要排挤她，连包装一下方式也直接省略了！ 旁边的小粽子像是感受到了乔迁的情绪，竟然也皱眉，一副深沉的模样。 乔迁：“小粽子，你一个五岁的小团子，干嘛装出一副这么老成的模样？” 简直和他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时白彬风正好从外面走进来，一进来就发现一大一小正在客厅里，脸上的愁容出乎意料的一致，原模原样的复制黏贴。 “怎么了？”他忍不住问。 乔迁就把刚才在剧组遇到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通。 “今天的首次定妆还有四十分钟开始了，我刚接到电话。但是从这儿到剧组至少也要一个半小时，而且不排除路上堵车的情况。” 白彬风不明所以：“那去呀。” 乔迁一脸“你懂什么”的表情：“就算去了，我也没有工具，而且事先也没有准备任何素材……” 说着说着，发现问题越来越多，她只好仰天长叹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好烦啊！” 小粽子有模有样，也学着乔迁的样子，抱着手臂四十五度角深沉地仰望天花板。 眼看一大一小正做着各种纠结的表情，白彬风连忙躲到了旁边的小黑屋。 “喂喂？老大，你不是说有任何乔小姐的情况都要跟你汇报吗？我这儿有了一个新出炉的消息，你想不想听？” 接通了南弘的电话，白彬风一脸的居功至伟的表情。 南弘：“说。” 白彬风：“那我有没有赏啊？能不能邀功啊？” 南弘：“……” 眼看话筒那边的人的气势慢慢压下来了，白彬风连忙开口。 “我说我说，就是这么个情况……” 白彬风把刚才乔迁对他说的还全部转达了一遍。 “老大，你觉得事情应该怎么办啊？”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纯黑色幻影停在门口。当那双黑色锃亮的鞋落到地面的时候，白彬风的下巴都要掉在地板上了！ “什么情况！老大，你不是去公司了吗？” 他追上去，在南弘的背后一脸不肯相信的表情。 “从公司到这里，怎么说都不可能这么快就到啊！” 南弘的反应很淡：“刚接通你电话，我就让司机调头了。” 白彬风：“……” 乔迁正来来回回在客厅里很烦躁，忽然听到了脚步声。等抬头的时候，南弘已经在自己的面前了。 今天的男人一身西装，领口处别了一个胸针。 当胸针折射着阳光的光芒一闪一闪的时候，竟然和南弘那张自带发光体一般的脸耀眼得不相上下。 她只觉得沐浴在上午阳光里的男人，浑身向下都是带着光芒的。 “南先生，早上你不是……去公司里吗？”她问。 南弘直截了当：“要不要帮你教训她？” 啊？ 谁？ 很快乔迁就反应过来，南弘指的是自己在剧组的那个负责人。 她并没有和白彬风透露半点口风，但南弘早就从这些叙述中推断出来自己被排挤了！ “不用不用。”她摆手。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有南弘的撑腰。 “既然来不及了，我就不过去了。”她看了一样墙上的钟，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虽然理论上知道自己肯定会错过，但说出来的语气却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南弘皱了皱眉。 “走吧。” “去哪里？” “去剧组。” 男人已经拎起她丢在沙发上的外套，径直向外面走了。 走了几步，他回过头，发现乔迁依然愣在原地，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张素净的脸上有诧异，还带着点无辜。 他的语气有了几分柔软。 “车在门口，路上可以准备造型。时间来得及。你还想去剧组吗？这取决于你。” 乔迁犹豫了一会儿。 她其实是想去，但是知道实现不了。如果要说出真实的想法的话…… “去！” 她迅速跟上了南弘的脚步。 但是等发现南弘也上了车的时候，她有点诧异。 “你也去？” 他为什么要去？他不是日理万机吗？ “南星乐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南弘说的很平静。 他怀里的小粽子立刻点头，眼神很真挚。 “噢。”乔迁觉得也很符合常理。 白彬风开车，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瘪嘴。 ……什么叫小少爷想和乔姑娘多待一会儿？ 分明是他自己想和乔姑娘多待会儿好吗？ “我们去哪里，直接去剧组吗？”乔迁问。 “先去一个地方。” 十分钟后，车子到了一个地儿，上来了一个人。 他那一头造型别致的短发，让乔迁不敢相信：“这位是……” 南弘：“你不认识么？” 认识啊！但是不敢认啊！ 乔迁：“环洲旗下的首席造型师jeffrey？” 对方的地位，是和众多一线的影帝影后有合作的神级大咖！ 跟她这样的小助理新人，中间隔了千山万岁重峰叠峦。 “你……你……你……” 她憋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样的大神，她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却没想到，对方只是恭恭敬敬抛给了她一个包：“乔小姐，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第十六章自不量力 第十六章自不量力 乔迁好不容易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这才故作沉着地接过了对方的工具包。 除此之外，一路上jeffrey都在和自己辅导首次定妆的经验心得。 有了这样一枚神助攻，她觉得自己能完全胜任接下来的所有事情了！ 等到了地方，乔迁心情激动地下车。 南弘：“结束我接你。” 乔迁点了点头，走了好半天这才突然回忆起来。 刚才南弘说了什么？ 结束过来接我！ 她诧异转过身，发现车子已经疾驰而去。临启动之前，白彬风还透过车窗给了乔迁一个八卦的眼神，仿佛在说：乔小姐你完了，你已经被我们老大彻底缠上了。 …… 剧组的另外一边，几个造型师正在摄影棚里忙碌。 《离城》的剧组主打与原著无缝隙的造型扮相，每个主角的妆容、发色、替换的服装，都下了一番大心思。 确实，不认真也不行，不知道外界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 摄影棚外几个记者正在等待着亮相的镜头，采访一些日常和花絮做一组稿子。 “几位造型老师，可以采访一下你们吗？” 有几个记者走过来，化妆师立刻摆出得体的模样。 “可以啊。” “据说这一次《离城》的拍摄，对外放话说能在人物的扮相上，与原著达到百分之九十的契合度。不知道这么高的仿真形式，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站在最前面的曹芬立刻接口：“最大的困难是原著拥有一定的受众群，我们在完成扮相的同时要兼顾粉丝们的期待值。期间我们开了大大小小数十个会议，力求能够配合主演们将造型做到极致。” 这个台词在之前已经背过几次了，自然不会在媒体面前出现纰漏。 “听说在试妆的时候，有一个新人从中脱颖而出，几位评委老师在各自的微博上也提到了这位表现优异的新人。采用新人助理对新妆容的灵感与风格会不会有更好的帮助？” 曹芬心里冷哼了一声。 脱颖而出？ 在她看来，不过是众多泛泛之辈中的一个。 这个圈子这么复杂，不是光凭实力就能解决问题的。她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经历的人情世故比那些初来乍到的空有一腔热血的丫头们多了不知哪儿去了。 不远处站着的乔雪雪给了曹芬一个眼神，曹芬立刻心领神会。 “是啊，这个新人叫乔迁，非常优秀，她的表现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对于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我觉得独挑大梁也不为过！只可惜，她今天好像缺席啊……” 一边说，曹芬的心里一边露出了冷笑。 并不是真心想要帮乔迁，而是想要更进一步落井下石。 乔雪雪早就和她确定好了方案，因此曹芬早就准备。今天她就在媒体面前大肆夸她，把她夸得怎么好怎么好。 这种方式，叫做“捧杀”。 纵然乔迁再有实力，也不过是一个第一次进剧组的新人。被捧得越高，掉下去也是越惨。 到时候，且看她怎么应付好了。 就在这时，记者们似乎发现了什么。 “诶？那个是不是就是乔迁？” “好像是！” 众人的话筒立刻一转，跑到了乔迁的方位。 她竟然来了？ 曹芬面前一空，心中泛起了丝丝的不悦。但是转念一想待会儿的乔迁就要出丑，自然也就不计较了。 “哼，连工具都没有吧？这么点‘职业素养’都不具备，还怎么‘独挑大梁’啊？” 她轻飘飘地就走过去。 当话筒对着乔迁的时候，她自己还有点诧异。 不过是个化妆小助理，闪光灯怎么说也轮不到她啊？ “听说您作为一个新人，是造型团队中最大的期待点？” “一向对新人严格苛刻的曹芬老师也表示非常看好你的前景，认为你能独挑大梁带给大家很多惊喜，你是否觉得有压力？” 乔迁的目光一落到曹芬的身上，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 “我只是个第一次进剧组的新人。很多不懂的地方还需要前辈们指教。” 在镜头里，乔迁的神色平静，眼神流转之前有独特的气质。拍她的摄影师都忍不住把镜头多定格了几秒。 三两句回答下来，乔迁的回答都滴水不漏，那边的曹芬就忍耐不住了。 “小乔，不然你就露两手，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吧！”曹芬微微提高音量，眼里有幸灾乐祸，“毕竟我看好的人怎么说都不会差！我们纠结这组造型很久了，说不定你一出手，还能给大家一个惊喜呢！” 摄影师们迅速把镜头拉近，一副随时准备拍的样子。 乔迁被推到了摄影棚的中心。 在那里有几个待定的演员需要造型。 曹芬远远地看着，眼里有点得意。她料定乔迁肯定不敢接。 这么多造型老师围在这里都没解决这个问题，她能搞定？ 可乔迁深呼吸一口气：“好。” 曹芬就扑哧笑了。 “真是不自量力。”她低声议论。 乔迁打量着面前的演员。她在里面出演一个女四的角色，和男三男四有众多的对手戏。原本这个造型已经定下来了，但是因为女演员本身的肤质问题，妆容很不服帖，动用了很多办法还是糊妆。几个化妆师已经忙一早上了，通常是这一层正要上，上一层可以卡粉了，前前后后，几乎要推倒重来。 剧组里对主演的妆容要求很高，稍微有瑕疵，就容易被镜头捕捉到。 “昨天晚上是不是熬夜了？”她问。 女演员点头：“是啊，赶戏通宵，没睡多久。” 乔迁集中注意力，观察着她的肤质。不同的皮肤底子对化妆品的接受程度不同。同样一瓶粉底液，在这人的脸上和在那人的脸上，出来的就是不同效果。 “给她那一瓶清凉的眼药水。” 什么？ 众人有点愣。 时间这么紧张，不赶紧扑粉还等着干嘛？ 只有乔迁心里清楚，喝酒或缺乏睡眠会使双眼看起来布满血丝。一个妆可以画得认不出你是谁，但是眼神是没法儿被蒙蔽的。 眼药水拿过来了，女演员滴了几滴。 乔迁：“再来一条冷毛巾和热毛巾。” 第十七章自作多情的女人 第十七章自作多情的女人 冷毛巾和热毛巾交替敷在双眼上10多分钟，鼓鼓的眼袋就消肿下去了。 乔迁有条不紊。 先是给女演员敷了一个三分钟的面膜，再是喷滋润喷雾。在她的经验中，皮肤偏红或有痘痘的皮肤会选用绿色的隔离，两种颜色能补衬；而偏黄或暗沉的皮肤会选紫色的隔离。 “不选这个吗？”身边一个同样是小助理的姑娘诧异地点了点那瓶绿色的隔离霜。 她再不识货，也知道这瓶100毫升的小乳液的标价很贵，还是国内买不到的尖货。既然是剧组的东西，不用白不用，而且用高档货出来的效果肯定好嘛。 乔迁并不回头，只是忙着手头上自己的事。 “你知道色轮吗？” 对方一头雾水：“知道啊。” 色轮是一个圆盘，上面一圈有很多颜色，能用来做配色。 乔迁：“三原色是黄色，红色，蓝色。二次色是混合在之间的橙色，绿色和紫色。每个原色的对面是一个反差最大的互补色。” 姑娘更加一头雾水：“啊？” 乔迁看她一眼：“在色轮上，你会看到，黄色的互补色为紫色。互补色增进彼此。而这个小姐的皮肤因为经常熬夜很暗沉，整体泛黄，当然需要选紫色的隔离霜。” 一席话赢得众人暗暗的欣赏。 那个姑娘一时语塞，也默默退出去了。 接下来乔迁就正式上手了，在打理好肌肤底子之后，她按照原本的造型扮相来了一遍。先是底妆，再用粉饼和散粉定妆，接着修饰眼形，尤其注意在面颊的地方用较亮的粉底液，在靠近耳根的地方用比较深的，以此显得脸小。 这些基本功对乔迁来说，本身已经很扎实，在车上更加受到了jeffrey的指点。几乎没用太长时间，一个造型就出来了。 当女演员完美地驾驭了这套扮相之后，众人都忍不住惊叹。 “实在是太赞了……” “很不错啊，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就把一套妆打造得如此服帖……” “不愧是曹芬老师也夸奖不止的优秀新人……” 一时间，赞美之词不断。而面对不断咔嚓闪光的摄像头，乔迁却非常低调。 不远处的曹芬早就气得五官发抖。 原本捧高她只是为了能让她出丑，却没想到反而给她制造了机会，让她大秀了一把自己的技能！ “有什么了不起？”她暗暗咬牙切齿，脸色已经难看到在这样的场合挂不住了。 定妆结束之后，造型团队回到了后台。 化妆师和小助理不同。小助理需要盯现场，大烈日下哪个群演糊了就扑上去补妆。而化妆师只需要在酒店给主演们弄造型，工作环境更惬意些。 大家开了小会，会开完了就是闲聊。有人在后台瞟了乔迁一样，用她听不到的音量冷嘲热讽：“真是会装。” “……就是，知道今天媒体会过来，估计是提前做了许多功课，就等着显摆吧……” 这些人都是平常巴结曹芬的大助理。有机会能表明自己的站派，她们自然乐得大献殷勤。 “哪像我们曹姐啊，大人不计小人过，还对新人特别提携。看，就算是那个惹人厌的姓乔的，曹姐也没说过一句亏待她的话，从头到尾都说很看好她，是不是？” “就是啊！曹姐在剧里照顾新人，剧外帮大家解决麻烦，而且听说，威际老总的儿子最近也在追曹姐，富二代啊……” “是吗？曹姐这么有能耐？” 圈子里的多少听说过威际集团，此时都围上来，羡慕把曹芬包围在中间。 “曹姐以后嫁入豪门了，可不要忘记我们啊！” 曹芬笑得前仰后合，嘴上却说：“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你们就别八卦了！” “什么叫八字没一撇，曹姐出手，这件事情肯定能成！到时候我们就等着收喜帖了……” 一群人有说有笑，曹芬在最中间神色美滋滋的。 这时，忽然有人发现了什么：“你们看你们看！楼下停了一辆车，而且是豪车诶！不会是来接曹姐了吧？” 更多人探出脑袋张望：“还真是！哇塞好羡慕，曹姐现在还能车接车送了呢……” 曹芬也有些诧异，探头往下看了一看，模模糊糊感觉还真是来接自己的。 以前富二代倒是从来都不送她下班，说什么要“保持两人隐秘的关系”，不想公开。 怎么，今天突然转性了？ 曹芬喜笑颜开，立马就开始在镜子前补妆：“啊呀，我不和你们继续闹了，我要收工回去了。” “曹姐这么迫不及待约会啊？”大家语气里满满都是羡慕。 曹芬在镜子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着装得体，漂漂亮亮的。有豪车接送，让她脸上觉得倍儿有面子。 “没办法啊，”她有些炫耀一般地笑起来，“我们家亲爱的，最近可黏我了，一刻钟没见就手机短信轰炸。这不，我都让他别过来了，他却非要过来接我下班……” 她越说越洋洋得意，在镜子前轻飘飘转个身，就下去了。大家都不放过可以见帅哥的机会，也一拥而上，一起出去。 曹芬几乎是被围在人群中间，众星拱月一般地下楼的。 路人也发现了这辆停在路边的车。 “天哪！这车主人好像已经等了很久了，似乎是接人！你说接的是谁？” “不管是谁，如果我是那个女生，我肯定幸福得尖叫出来啊！” 身后一拨路过的女生你一言我一语，得出一个结论： “算了，那种人都是上流社会的，跟咱们是两个世界，可望不可即……” 曹芬的神色就更是得意了。围在她旁边的人也跟着觉得趾高气扬：“别看了，人家帅哥已经名花有主了！看看我们曹姐这相貌身段，哪里轮得到你们啊？” 那些被骂的路过女生后退了两步，在对方的气势下也不敢作声。 曹芬一派大姐的沉稳模样：“好了，低调点。” 说着她慢慢上前，靠近车窗，随手撩拨了一下头发，一副“亲爱的你久等了”的表情。 第十八章恨铁不成钢啊，老大你没用啊 第十八章恨铁不成钢啊，老大你没用啊 车窗漆黑如墨，她看不清里面人的模样，但是等要打开车门的那刻，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来。 “咳咳。”她低声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她敲了敲车窗门，想提醒里面的车主。可车子纹丝不动。接二连三车门都是锁住的，让曹芬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什么情况啊？” “怎么不进去？” 刚才那些被怼回去的路人女生现在也回来，用一种蔑视的语气谈论。 “究竟行不行啊，隔着车门也不能谈情说爱啊？” “刚才还那么拽呢，谁知道这车主到底和你们有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另外一边就气愤了。 “我们曹姐可是人家的正牌女友，车接车送！威际，威际听说过没？” “你和她们谈这些干嘛，对牛弹琴，她们怎么会听说过啊？这些小姑娘，一辈子都没碰到几个有钱男人吧？” 身后的议论声让曹芬脸上有点挂不住。 她接连敲了几次车窗，这辆车都没有丝毫想要对她敞开怀抱的意思。她开始怀疑这车是不是富二代的车，有可能自己根本…… 但事情到了这地步，她没有任何退路了。 里面的男人虽然什么都没做，外面的两派人马却因为他已经快要掐起来了。 曹芬心里打退堂鼓，心想：帅哥，不管你是谁，今天能不能让我先坐进去？意思意思就行？ 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曹姐，怎么回事啊？” 后面的队伍因为在掐架中处于弱势，不得已向曹芬请求援助，为了证明她们刚才的趾高气扬都是有资本的。 曹芬回过头，笑笑：“我家亲爱的喜欢和我开玩笑，他在逗我玩呢。” 天知道，她心里简直是要哭出来了！ 她能确定里面的人能看得清她。既然这样，别怪她用自己的“美人计”了。 只见曹芬用一种非常撩人的姿势站在车旁，臀部微微向后靠，靠在了车身上，并且确保从车里驾驶座上的视角看过来，这个是一个非常性感的曲线姿势。 接着，她微微撩动自己的长发，摆出一个即将要做飘柔广告的镜头姿势，微微勾腿，从小腿勾到大腿。 做到这个姿势，她猜测她的魅力应该已经无人能挡了。正常男人看到这样的画面，至少会摇下车窗，假意借着说上两句话。 她用一种真诚的眼神看着车窗里的人。尽管那里是一片漆黑，只能看到个车窗。 五秒过去了，十秒过去了，半分钟过去了…… 一点动静也没有。 曹芬的脸渐渐黑下来了。 场面变成了对峙。 车里的男人根本不动声色，完全揣摩不出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曹芬知道，这里围了这么多人，她今天要是搞不定，以后还怎么做人？ 碰巧这时候乔迁收拾好东西想从里面出来。 刚一出来的时候，就撞到外面许多人围得水泄不通。 有什么热闹可看吗？ 她只着急回去，也没往人群里多看一眼，自顾自出门右拐，沿着人行横道走。 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车发动了喇叭！ 与此同时车子慢慢启动！ 还在掐架的人群顿住，扭过头眼睁睁看着车启动，像是一尊古老的雕塑忽然解除封印激活了一样！ 乔迁走着走着，感觉身后鸣喇叭的声音很刺耳。 难道挡住人家的道了？ 她留出了一些路，可车还是在身后，既不开上来，也不偃旗息鼓。 乔迁扭头一看，不得了。 这辆车始终跟在自己的后面，自己走一段路，它就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跟上来一段路。就这么一段路一段路的，它竟然跟出自己好远！ 而身后的一众人，连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乔迁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里面的车主，不会就是南弘本尊吧？ 顿时一股子寒意侵袭过来，乔迁忍不住一个激灵。 她急急忙忙就找了一个转角转过身，让自己的身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直到确定后面的人已经看不到发生什么事情了，她这才松口气，给南弘打了一个电话。 “我自己回去就行。”她急忙说，“你不用来接我了。” 南弘的声音很平静：“南星乐想你了。” 小粽子？ 乔迁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大半天没见到小粽子了。平时只要稍微离开一会儿，他就在家里闹别扭。 这么一说，她竟然也想他了。 “那……那行吧，”她压低声音，“但是能不能把车开远一点……” …… 搭了南弘的车回到半山公寓，看着两人双双进屋回来，白彬风的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 趁着乔迁也哄小粽子的功夫，白彬风把南弘拉到一旁，小心翼翼地试探：“老大，你真的打算日久生情？” 南弘看他一眼。 白彬风自觉闭嘴，转移话题：“不是我说你啊老大，既然要日久生情，为什么不把乔小姐挖到我们公司的旗下？我们下面也有经纪公司，也有投资影视剧啊！《离城》是乐胜旗下投资的剧，我们和乐胜水火不容，你也是知道的！隔着这么老远地追，不会显得很麻烦吗？” 南弘：“不能太着急，会吓到她。” 白彬风这一个恨铁不成钢！ “你车接车送才会吓到她好吧！如果挖到自己公司，一个屋檐下，怎么走都顺路……” 眼看南弘已经走远了，白彬风的后半句话只好飘在空中：“……这样搭车也显得……自……然……啊……” 小粽子因为不肯吃饭的缘故，闹了一个下午的脾气。 女佣人见到乔迁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把所有“重任”都托付给她。 乔迁好不容易哄好了小粽子，路过南弘的书房时，忍不住走进去。 南弘正在屋子里批阅文件，灯光落在他卷起的衣袖上，温暖而平静。 “南先生，今天谢谢你帮忙。”她坐在他对面。 男人抬头，眼神微微一动。 “工作怎样？”他问。 乔迁：“很顺利。”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说出口。 “不过，之后的拍摄要驻扎在郊外的影视城。我可能不能经常回来陪小粽子了……” 小粽子正好站在门口，听到乔迁的话，脸上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了。 第十九章以后你另谋生路吧 第十九章以后你另谋生路吧 乔迁立刻安抚他。 “不过，距离开机也还有一段日子呢，阿姨也不会这么快离开的……” 她戳戳他的脸，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之后想要讨好他一下。 “就算短暂离开，你也是我最最心疼的小宝贝呀~” 小粽子破涕为笑。 “怎么，你喜欢‘小宝贝’这个称呼？”她发现了小粽子身上的新大陆。 “小宝贝？小宝贝？”她接二连三地叫。 小粽子脸上的阴霾倒是散去了，带着开心带着委屈地蹭在了她怀里。 “这下不难过了？” 原来小粽子喜欢这种叫法，虽然有点腻，但和他平常酷少爷的形象竟形成了一个萌软的反差…… 灯光下一旁的南弘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顿在纸页上许久不动的钢笔都快要淌出余墨来了。 他竟然在吃自己儿子的醋？ 意识到这一点的南弘，略微皱了皱眉…… …… 第二天上午乔迁没什么事，也不用去剧组，就在家里陪小粽子一起画画。 临到晚上，一个电话把她叫到了庆功会的宴席上。 “听说啊，这个宴会主要就是为了给乔雪雪接风，庆祝她顺利拿到了女一号这个角色！” “真是羡慕，我要是有那么一个爹，肯定不比她少风光……” “我听说这个庆功宴就是乔雪雪她爸授意导演组举办的！导演组当然不敢得罪了，毕竟人家投了五千万呢！” “哇塞，五千万，这么豪，果然大手笔！听说乐胜也就投了三千万左右吧？” 筵席上的人低声议论着八卦，但乔迁握着香槟的手却微微顿住了。 乔宗豪？ 今天他也过来了？ 会场里很快铺开了一条红地毯，一列贴身保镖依次排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主持人立刻上前，恭恭敬敬地招呼。 “没想到乔董日理万机还有空来我们的庆功宴，真是荣幸之至！” “乔董！好久不见啊！”下面几个熟人制片立刻就打招呼，“这边坐这边坐！” 乔宗豪的脸上挂着客套的笑意：“诸位都客气了，这部剧能顺利开机，还免不了诸位的关照啊！” “乔董事客气了，令千金这么优秀，给我们这剧增添了不知多少光彩呢！” “是啊是啊！” 场面上一派和和睦睦的，众人都落座了，敬酒的敬酒，寒暄的寒暄，话题中心都免不了围着乔董转。 “爸，导演和制片人都夸我，怎么不见你夸我啊？” 乔雪雪端着酒杯也去那一桌晃悠，顺便一副乖女儿的姿态和乔宗豪撒娇。 “夸你？你不给我这老人家丢脸就不错了。”乔宗豪虽然嘴上说着嫌弃的话，神情却是宠爱的。 “爸，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肯给我~” “乔董说的哪里话呀，令千金小小年纪，相貌和谈吐都是上乘的！最难得是天生有这么多资源，可乔小姐还分外努力，工作勤奋，已经是年轻人中很罕有的了！照我说啊，虎父无犬女，这才是一家人的风范啊！” “哪里哪里……”乔宗豪的脸上有了笑意。 …… 这个“一家人”的画面，莫名刺痛了乔迁的心。 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她从噩梦中醒过来，满脑子都是当时乔宗豪的声音：“你不配做我女儿！尽给我乔家丢脸！” 这样咆哮如同梦魇，缠绕了她许多个念头。 从国外到国内，这几年她颠沛流离，结识了新的朋友，本来以为可以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 却没想到，在看到乔宗豪的那一刻，所有的努力尽数坍塌。 他们是一家人，和和睦睦。那她呢？ 她又是谁？ 原本以为回国后看到这一幕，她已经能做到无动于衷了。可为什么此刻胸口还是觉得丝丝窒息，让她忍不住就想要抽身离开会场？ “哎呀，小乔，你去哪儿啊？” 同行的人的声音她已经听不到了。她只想去外面透透气。 走到外面，夜色透着凉意。 她依然能记得刚才乔宗豪不经意间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那里面没有任何重逢的亲情感，反而只有深深的嫌弃和厌恶…… 深呼吸一口气，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她转过身，发现身后的人是乔宗豪的助理赵路。 “乔小姐，能否进一步谈谈？” 赵路是跟在乔宗豪身旁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说话的语气不卑不吭，仿佛只是单纯传达乔宗豪的意思。 “呵。现在他连想要和我亲自谈的意向都没有了么？”乔迁嘲笑一声，远远地把目光落在会场里的乔宗豪身上。恰巧乔宗豪也隔着人群，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懂了，赵助理，”她说，“是不是乔董觉得和我站在一起，被别人撞到的话，会降低他的身份？让他特别没有面子？” 赵路不语。 “没关系，”乔迁的声音透着一些凄凉，“反正我也没打算他会认我这个女儿。我自己过得挺好。帮我转达乔宗豪，我认得清自己的地位，不会去找他闹，丢他的人。让他可以省心。” 赵路顿了一顿：“老爷的意思，是希望你退出这个剧组，不要和乔雪雪小姐扯上任何的关系。” “退出？” 她说不上来此刻翻涌的是什么心情。 “我自己争取的机会，我为什么要退出？就因为恰好也有乔雪雪在？” “是。” 夜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她忽然又有想要狠狠抽两口烟的冲动了。 但她忍住。 “乔宗豪的原话是什么？”她问。 赵路脸色平静。 “老爷的原话是，让她赶紧给我滚远点，别让人挖出当年的破事儿，丢我乔家的脸。” 呵。 这倒是很想乔宗豪的说话风格。 “你告诉他，我不会退出。我靠自己能力得到的工作，没碍着他什么事。我没去找他闹他反而还来指手画脚么？他有什么资格？” 赵路：“对不起，乔小姐，事情已经确定了。就算你不主动退出，老爷也已经告知导演组要暗暗开除你了。” “什么？” “今天过后，你恐怕要另谋生路了。” 第二十章这怎么可能啊 第二十章这怎么可能啊 回去的路上，乔迁只觉得脑袋发晕。 等她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好几个小时了。 她蒙过被子，只想一觉睡过去，但偏偏有人不想让她如愿。 “我亲爱的姐姐，今天晚上你是不是彻夜难眠啊？” 手机的震动响起，她接过，里面传出乔雪雪的声音。 “真是遗憾，听说某人为了能进入剧组，大费周章，花了很多心思，结果还是被退了，唉。” 听到乔雪雪在电话的那边假模假样地叹气，她没有理会。 但乔雪雪压根不介意。 “……姐姐，你现在要是软言好语地求我两句，说不定我能和爸去说说，别为难你这个小角色了。毕竟啊，我看你也不容易……” “……要是有我开口，爸肯定也就不计较了，说来也真是，明明是同一个家的孩子，差距就这么大……” “……一个是万众瞩目的明星，不久就将大红大紫；一个只是跑剧场的小助理，灰头土脸，人见人打的……啧啧，我都不好意思承认和你同个姓氏！” 乔雪雪越说越高兴，声音都扬起来了。 “我一个小助理，还劳烦‘大明星’和乔董事联手把我整下去，真是脸上有光。” “你！” 乔迁果断挂下电话。 在黑暗的屋子里待了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什么，从床上起来。 ok绷遮不住我颓废的伤あ：在吗？ 神秘先生：在 神秘先生：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 ok绷遮不住我颓废的伤あ：咱们开门见山吧……你有钱吗，借我点？ 神秘先生：你出事了？ ok绷遮不住我颓废的伤あ：没有，就是想办点事。九百万，行么？ 神秘先生：最近余钱都投进酒庄了……你什么时候要？ ok绷遮不住我颓废的伤あ：两天之内？ 神秘先生：行 乔迁的指尖在屏幕上摩擦了一下。 两人半年没联系，这时候借钱，她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ok绷遮不住我颓废的伤あ：你回国的时候我来接你吧。 神秘先生：这么快就想把人情抖掉？ 确实，她的意图被对方看穿了。 她不想欠他人情，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引发更多的交集。这种一来一往的回馈方式，还真像她的作风。 看着“神秘先生”的屏幕暗下去了，乔迁重新躺回床上。这时门外有轻轻的敲门声，听声音像是南星乐站在外面。 她打开门，一低头果然看到他。 “小宝贝，这么晚还没睡？”见到小粽子她的心情忍不住好转，蹲下来蹭了蹭他的脸。 小粽子的手里端着果盘，里面是刚刚切好的鲜果。他这么专注站在门口想要给她送水果的乖巧样儿，让乔迁的心里划过一阵暖流。 小粽子把果盘放在乔迁手里，又抽出纸唰唰唰画了什么，加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是不是喝过酒了？”乔迁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抚他的头，“阿姨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喝了一点，但你千万不能学哦！” 小粽子的眼里亮晶晶的，也不知想了什么，一转头就噔噔噔下楼了。 楼下，在乔迁看不到的地方，小粽子一把扯掉南弘的报纸。 南弘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出声：“打探出情报了？” 小粽子扯过一张纸，在上面画了点什么。 南弘的目光落在纸面。 对别人来说这就是一大堆奇形怪状的线条，可偏偏南弘看了一会儿，挥手交代白彬风过来。 “今天发生什么了？”他问。 白彬风挠脑袋：“没感觉出哪里有异常啊，乔小姐也是宴会一结束就直接回来了……” 在南弘的目光里，他越说越觉得心里没谱。 “知道了老大，我立刻去查！” 说完他赶紧撤走。 乔迁在屋里睡了一夜，第二天起床手机叮的一声。她一看，竟然是到账了！ 办事竟然如此神速。 她心里有了点底，立刻出门打车去剧组。管家看到，迅速跟过来：“小姐，需不需要御用司机？立刻就能到……” 乔迁摆手：“不用麻烦了。” 她可不想搭着他的车惹是生非。 佣人也跟过来：“路上需不需要备点防晒霜？还有特意调配的蜂蜜水，随时补充水分……” 乔迁：“真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出门就行。” 于是，就发生了接下来有点诡异的一幕。 出租车的司机师傅慢悠悠地把车开到半山区，刚想探头问一句“哎是不是你叫的车啊”，就见一个面容白净的姑娘身后跟着数十人的长长队伍，大家众星拱月地把她围在中间，有人手里捧着各类防晒品，有人给她撑着遮阳伞，有厨师有管家有佣人有司机，和古代皇帝到民间巡视的队伍相差无几！ 司机师傅顿时愣在那里，原本要问的话怎么都问不出口，还是乔迁非常迅速打开车门跳上了车。 “没错没错就是我叫的。”她朝外面挥挥手，“快走吧师傅。” 司机师傅一脸懵逼地驱车走了，还不忘在后视镜里多打量乔迁两眼。 很快到了剧组，她下车深呼吸一口气。今天她是过来找导演组的，是去是留就看这一刻了。 刚一进去，就有人看到了她。 “这不是乔助理吗？”曹芬眼尖地瞥到了她，发出一声冷笑，“你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辞退了吧？” 身旁有不少也是曹芳一派的人，看到她，同样彼此窃窃私语：“她怎么过来了？不是被公开除名了吗，还这么不要脸再倒贴上门？” “就是啊，她以为这里欢迎她吗？” 周围的目光带着打量和不屑，乔迁装作没看到。她只一路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很快，她就被曹芬拦下了。 “你以为你是谁，导演说见就见？”曹芬抱着双臂，冷眼打量她。 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她一直对乔迁怀恨于心。 眼看此刻对方落魄了，她心里像是出了一口恶气，恨不得再往上多踩几脚。 “我有些事需要进去谈。” “就你？”曹芬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你怎么不掂量掂量你自己？” 乔迁看着面前得意的女人，心里反倒升起一股怜悯。 “曹小姐，麻烦让一下。” “让你？”曹芬堵在门口，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她，“凭什么让你？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在剧组如果分三六九等的话，曹芬显然比乔迁高出好几个级别。她嘴角含着轻蔑的笑，像是自己终于在这一刻胜利了。 “你要是想去求导演的话，不妨先求求我吧。”她高傲地垂下眼眸，“不就一个化妆小助理么，我还说的上话。” 围观的人立刻站在曹芬这边。 “真是没眼力劲儿，竟然得罪我们曹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是，助理圈就是曹姐一句话决定的，曹姐想碾死她，就跟伸手碾死一只小蚂蚁一样简单……” 曹芬满意地向前走两步，走到了乔迁的面前：“怎么样，考虑一下？你今天要是好好求我，或许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去帮你说说情……” “不必了。” 乔迁打断她，说着就想往里面进。 “你找死！”曹芬恶狠狠再度拦在面前，“我还好心要帮你，谁知道你这么不识抬举！这里多你一个不多，你就老老实实滚蛋吧！” 身旁的围观者立刻低声附和。 “就是，还想见导演呢，导演是她说见就能见的么？” “像我们这样层次的，也就只能每天见见群演了，做什么美梦呢！” 围观的人里面，有嘲讽，有议论，有不屑。 一时间，乔迁成了众矢之的。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曹芬，平心静气：“我没打算在这儿闹什么麻烦，你只要让一下就行。” “谁挡你的道了？”曹芬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模样，随即恶狠狠补充，“我不过就是恰好站在这儿。怎么，你还敢动我？” 这出场面太精彩，以至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乔迁和曹芬对峙的功夫，外面围着的人增加了三倍，许多人私下传：“快过来看，曹姐又在整新人了……” 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一群人就嗖嗖过去了。 曹芬是管化妆组的大小助理的，因此在这个层级的人里面也颇有些话语权，想巴结她的人不少。 往年她整新人的事例也不在少数，通常看不惯谁，就会当众羞辱一通作为取乐。被针对的新人只好灰头土脸地回去了。时间长了，大家对她三分惧七分怕。 “不是吧，哪个新人这么倒霉，又被她怼上了？” “好像是那个新来的吧，两个人杠在办公室门口好半天了……” “赶紧过去看看热闹，说不定很精彩呢……” 众人聚在一旁，围成一圈数目浩大。而话题中心的曹芬则满意地看着面前的人被自己奚落得一句话都没说。在她眼里，这是被自己击得溃不成军了。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曹芬环视一圈，傲慢地提高了音量，“你这样的年轻姑娘我见得多了。我劝你啊，你赶紧还是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想见导演？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话音刚落，众人也是一阵哄笑。 乔迁心里叹息一声，转身。 曹芬对她没价值，她没必要和她硬碰硬徒增麻烦。不如改天再来。 “就这么想走了？”却没想到，看到她退让一步，曹芬反而更加得寸进尺，“我还当你脸皮多厚呢？我就稍微说了几句，你就顶不住了？” 曹芬蹬着高跟鞋，得意地追到前面，想打量下她颓败的表情。 而这时，里面的导助探出一个头，嘿嘿一笑，而且那态度极好着：“是不是乔小姐啊？导演想请你在隔壁喝杯咖啡……” 空气中一阵沉寂……不是都说是一个快要被赶出剧组的人吗，导演组的人为什么对她那么客气，这完全不像是要辞退的意思啊，这画风有些不对头啊！ 非但是旁人，其实连乔迁自己也感到诧异。 “我？”她不太确定地问。 众人都像是化石一样，愣在原地了。其中石化最明显的就是曹芬。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在乔迁和导助之间来回打量。 导演只和造型老大沟通，平常连正式的化妆师都没什么机会见，更别说一个只能接触群演的小助理了！ 而且，还是喝咖啡？ 她不是已经被辞退了吗？！ 好半天…… “你们会不会搞错了？”她手指都快要戳到乔迁的脸上了，“怎么可能啊，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一个小助……” “我过去。” 乔迁没再给曹芬任何多嘴的机会，径直过去了，留下身后的曹芬还在原地。 “怎么可能！导演还能认识她？”她的声音尖得像是要在屋顶戳破一个洞来。 第二十一章不回来过夜 第二十一章不回来过夜 几分钟后，乔迁见到了导演。 她淡定地坐在这端，还没感觉出什么，站在一旁的导助的手已经紧张地来回搓了好几遍了。 听说昨天是乔氏集团的董事亲自开的口，逼导演组要把一个小助理辞退。 当时导演组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这究竟是谁，还特意去问了问，发现是一个刚进剧组但表现还算不错的新人。 乔董亲自点的人，他们肯定要从。虽然这新人的表现可圈可点，但导演组不傻，投资人的钱最重要。惹怒了乔宗豪，两千万的流水就哗哗没有了。 只是，能和乔宗豪扯上关系，以至于还让对方亲自交代导演，这个小人物……恐怕也有一些来历吧？ 导助在这圈里混了两年，有点看人的能力。直觉告诉他，这个姑娘不简单。 “杨导，我开门见山吧，”乔迁坐在这儿半天了，发现两人也不说话，只用讳莫如深的眼神打量她，她干脆率先开口，“退组的事情我听说了，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让大家的进度都耽搁，我也过意不去，但如果现在有一个折衷的办法可以……” “乔小姐，”导演开口，客客气气的，“你不用退组。我们有了个新的消息。” “我不用走？”乔迁吃了一惊。 自己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呢。 “不久之前，我们又收到了匿名的投资商投给我们的钱，金额比乔董的多了三倍……”导演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助理身上，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心里都在想：真是不简单啊！ “匿名投资商？和我什么关系？”她还没找到重点。 导演：“这个投资商给我们投钱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点名乔小姐要留在剧组。” “什么？” 这是哪门子的事儿？ 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投资商啊。 “不会搞错了吧？”她忍不住问。 “当然不会！”导演说，“虽然这样做会得罪乔董，但考虑到我们有一笔多三倍的投资金……” 当然是更加不愿意得罪那位躲在幕后的更大的款爷了！ 导助心里一清二楚。 本来只是化妆组的一个小助，辞不辞退对整个剧组来说，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但偏偏，前有乔董主动出击，后有款爷砸钱填补，这件事情就变得稍许复杂了…… 做出哪种选择，都意味着导演组要站在哪一个阵营，往后要怎么办事了…… “导演，那乔董就这么撤资了，我们也不理会，他会不会肝火旺盛啊？”导助附在导演的身边，小声询问。 导演低声：“他投的这两千万可是让我们烧尽了脑子，各种满足他的要求，各种改剧情。走了刚好。”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乔董投钱拍电影，就是为了捧红女主。乔雪雪作为一个新出来的艺人，演戏实力也没突出到哪里去，之所以能得到这个机会，全是看在乔宗豪的面子上。 “确实，合同来来回回改了好几次，不停谈判，钱也拿得不容易。” 可接受另外一方更高额的投资金，什么要求都没有，只是留一个工作员工。这在以前，还真是史无前例。 “也不要回报，也不谈比例，就默默砸了六千万过来！别人那是投资，他这是甩钱做公益啊！土豪得没人性！你说究竟谁会这么做？”导助的好奇心又起来了，“有这笔钱，豪宅豪车美女全都能到手了，干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留一个月薪两千块的小助理的职位？” “谁知道呢？”注视着乔迁离开的背影，导演低声说，“反正我就知道一件事情。这个人，肯定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 乔迁从剧组回来，一路上只觉得不可思议。 刚才导演告诉她的什么投资商，什么六千万，全部像是离她很远。她自认也没认识什么圈内的大佬，怎么平白无故就不用被辞了呢？ “算了，不想了。”光这么想，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她回了公寓，时间还早，小粽子还不在。 “他今天上学去了吗？”她问佣人。 佣人：“是呀小姐，再过半小时，小少爷就放学了。” 乔迁在家里转了一圈，也没什么事儿，干脆就做了一个决定：去接小粽子放学！ 一路司机师傅带着她绕了许多个弯弯，终于到了小粽子的幼儿园。 她一下车，立刻傻眼。停在门口一辆辆超酷豪车，这哪儿是幼儿园接孩子现场，更像是个车展好吧！ 其他小朋友各自出来了，被自家的管家和佣人接上车，乔迁左顾右盼，还没看到小粽子在哪儿。 “不然我进去找吧？” 她扭头让司机师傅在门口多等一会儿，自己先进去了。光是摸路就花了好几十分钟，等终于找到了小粽子的班级，发现他正在默默被老师训话。老师说了许多，而他则低头摆弄自己的无人机模型，像是要找出有什么技术故障。 见到她，男老师像是终于见到了亲人，盯着一头金黄的卷毛用不太标准的汉语吐槽，今天小粽子干了什么什么事儿，闹了什么什么乱子，又是怎样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乔迁看过去，发现小粽子也正神采奕奕地看着她。自从发现她出现后，小家伙淡漠的眼睛像是忽然有了光彩，好像两个火炬在其中亮堂堂的。 “那个，外教老师，”她走过去，把小粽子抱在怀里，“虽然我很抱歉你刚才说的，在你课上玩模型的事，但作为一个五岁的孩子，他有蓬勃的创作欲望，这没错，不受规则束缚，也没错。如果你希望他能认真听你的课，或许，可以尝试让自己的课更精彩一点。” 说完她带着小粽子离开。 这种完完全全的“护短”行为，让小朋友的眼睛亮晶晶的，黏着她像是一只考拉在黏一棵树。 临上车之前，小粽子还揪住她的衣角，让她停一停。 “怎么了？”她有点不明所以。 小粽子不知从哪里又抽出一张白纸，唰唰画了几笔。上面画了一个大人和一个小朋友，记录乔迁第一次过来接他放学。 乔迁抬头，看到司机师傅感慨：“南总平常太忙，从来没接过小少爷放学……” 低头对上小粽子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神，乔迁的内心柔软成了一片一片。 “好啦，我们赶紧回家！” 第二天早上闹钟把乔迁叫醒的时候，她一翻身还从床上掉了下来。 回过身看，昨晚信誓旦旦说要和她同一个时间点起床的小朋友，此刻手脚都在被窝里捂得好好的，连脑袋都没有露出一点。 “说好的早起呢！”她戳戳他。 被窝纹丝不动！ “起床！”她再戳戳他！ 哗啦！ 有起床气的小朋友一个翻身，干脆把被子整个盖过脑袋。 此刻，他的整个身体都像是处于一种古老的封印中，不是说解就能解的。 “骗我设这么早的闹钟，坑人啊……” 她心里默默叹息一声，任命地下楼去了。 佣人贴心地做好早饭，她吃了一些，像是想到什么：“昨晚南弘没回来吗？” 佣人：“是的，大少爷有时候住这儿，有时候会在别的地方，常常我们以为他不会回来的时候，他突然就出现了。以防万一，我们的晚餐都会多做一份，如果他没来，就会倒掉。” 原来是这样啊…… 乔迁从不知这些佣人们其实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事。 “不过自从小姐住过来以后，大少爷住在这儿的日子也多了。”佣人又补充。 乔迁默默夹着碗里的东西，心不在焉。 “那他没回来过夜，他是……睡在哪儿？”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她立刻就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南弘名下有无数豪宅，怎么会缺住的地方？ 自己刚才这么敏感，是想到哪里去了！ 第二十二章空降的礼物 第二十二章空降的礼物 吃完早饭，乔迁就准备出门去剧组。 原本以为会被辞退，没想到那个匿名投资商的出现让事情有了转机。既然这样，她就更应该好好珍惜留在那里的机会了。 只是这天刚刚到剧组，就听到大家发出一阵轰动，不知道又出什么热闹的事了。 乔迁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只是继续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今天是她和另外一位化妆小助一起搭档，按照工作量来说，几乎每隔五分钟就要搞定一个“侍卫甲”，隔十分钟就要出手一个“宫女乙”，在十点正式开机之前搞定这些时间很短。她在后台研究着手头的工具，开始准备进入工作状态。 但外面人群发出的声音太大，隔几分钟就是一声“哇”，再隔几分钟就是一阵“哇塞”，旁边的几个小助都被吸引过去了。 “唉唉，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过去看看嘛？”那个和乔迁一起合作的搭档也忍不住想凑个热闹。 “剧组人来人往，每天肯定会发生许多事儿。”乔迁忙着手头的事情，也没抬头。 “哎呀，就去看一眼，看完我们回来，”搭档摇着她，“我要是走了，你一个人也干不成不是么？不如一起过去，一起回来？” 没几下的功夫，她就被搭档拉扯着往人群的位置去。 一到地方，还有点人墙的感觉，怎么都找不到缝隙挤进去。搭档的八卦之心很强烈，硬是从这堵人墙中找到了破口，带着乔迁钻到了中间。 挤到前排后，搭档气喘吁吁，觉得“赚到了”。可乔迁只是扫了一眼，还真想立刻转身就走。 里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还和她杠过一场的曹芬！ 最近的曹芬是剧组里的“热门话题人物”。前段时间传出她和某个富二代有恋爱关系，引发了不少人的惊叹。虽然这件事是曹芬装作不小心说出来的，但因为男方始终未露面，也没法得到正主的任何表态。又因为上次的豪车事件，不少人背地里对她议论纷纷，有点质疑。 但在今天，她总算是被“正名”了。 只见曹芬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旁边环绕着四五束玫瑰花，不远处的红地毯上，还摆放着好几束。 这些花被摆放成了明晃晃的爱心的形状，红艳艳一片，简直是羡煞了旁人。 “曹姐真厉害，这么快就全面拿下了！” “我们曹姐是谁，有人爱慕那不是最正常的……你看看这么多玫瑰……得多少钱啊……” 大家都站在花束旁，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曹芬心里得意，打量了刚挤入人群的乔迁一眼。 别人没看到不要紧，但她一定要让姓乔的看到！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她决意从此以后就和她杠上了。不知为什么，看到乔迁挤入了人群脸上的惊讶表情，她竟然有一种“扬眉吐气”了的感觉。 但乔迁惊讶不是因为玫瑰花，只是联想到了刚刚路过洗手间听到的里面的曹芬的电话声…… 在那里，她分明就听到了曹芬交代那边：“xxx路xx剧组，已经线上支付了，你别送错了啊！” 竟然会有人自己花大笔的价钱，给自己送玫瑰花？ 她只有一个反应：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她转身只想离开人群，可后面的声音像是不肯放过她，遥遥地再度追过来。 “哎哟，乔迁也在？啧啧，我刚正在想你呢……” 乔迁转身：“想我干嘛？” “这不是前两天我们有恩怨么？”曹芬洋洋得意，“我回头想了想，有时候新人不懂事，我也得让着点。这不，这么多花我也抱不动，我还想送你两束呢……” 这副“一笑泯恩仇”的模样倒是让很多围观的人再度找到了话题可以奉承曹芬。 “不愧是曹姐，心胸这么宽广，哪怕是对新人也这么有气度……” 曹芬朝着乔迁招手：“哎，快过来拿两束呗。我家亲爱的，就是这么黏人，我都让他平时低调一点了，可他呀……” 乔迁远远地看着曹芬，只觉得心里有点隐约地怜悯她。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哪里招她惹她了，只是发现曹芬一而再再而三地生起事端，好像非要扳回一成。 急于向外界炫耀自己所拥有的多么多的人，反倒暴露了自己内心有多么匮乏。 “不用了，谢谢曹姐。” 她并没有说出自己无意间听到的她的电话内容，只是客客气气回绝，然后转身离开。 “别走呀。”身后的曹芬还没有过瘾，还想要继续和她周旋上两句。毕竟这些玫瑰花了她那么多钱，她总得体验一把面子上的爽感。 可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再度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发生什么事儿了？”搭档最敏锐，立刻朝着最新的人群的方向跟进。 众人再度齐刷刷围成了一个圈，只是这个圈和曹芬再没有半点关系。从俯视的角度来看，一个圆迅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旋转过去，最后独立成形，只留下了还在原地的一个圆心。 刚才还万众瞩目，现在却变成了空荡荡的远离人群的一个点。 “哇塞，好酷炫啊！”搭档拉着乔迁在人群里穿梭，很快看到了让众人都惊叹的事物。 “不是吧，这么土豪？” “开机的第一天就送这样的礼物过来……” 等乔迁看清了，发现此刻正沿着红地毯缓缓开进剧组的，是一辆宝蓝色的玛莎拉蒂！ 众人都惊呆了，眼睁睁看着它像是红地毯上走秀的明星一样，作为一个礼物，慢慢靠近，在灯光下泛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开机送跑车？究竟是哪个女明星这么有魅力啊？” “不会是女一号乔雪雪吧？” “乔雪雪有可能，那个女二也有可能，这是傍上了怎么样的大佬哦……” 众人低声议论，在车身越来越接近的时候，众人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像是即将揭开一个重大的谜底。 直到车停下来。 “你好，请问哪位是乔迁小姐？”彬彬有礼的西装男士开口问。 乔迁倒吸一口冷气。 第二十三章来了就别想走 第二十三章来了就别想走 “乔迁？这是谁？” “是女几啊？” “不认识，没听说过啊……” 众人议论纷纷，像是听到了一个很新鲜的名字。 只有化妆组的一些人知道乔迁。身旁的搭档更加是忍不住，连忙举着乔迁的手腕一并举高。 “这里这里！就是这里！我旁边这个！”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乔迁的身上。 让众人惊掉下巴的是，她并不是女一，也不是女二，甚至不是这部剧里任何一个重要的角色。 她只是个跑场子的化妆助理。 西装男士走下来，态度恭敬：“小姐，请您签收一下。” 众人的眼睛都盯在那个可以流淌出墨迹的笔尖上，此刻笔尖上任何轻微的变化都有引发众人的倒吸声。 身旁的搭档很兴奋，摇着她的手臂：“签啊！快签啊！可以开回去了！” 乔迁看着手里的钢笔，又打量了旁边的跑车。 最终她开口：“我不签。” 什么？ “她刚才说什么了？” “我没听仔细啊……好像说不签……” “不签？怎么可能？” 搭档的面部石化，连多做一个表情都很吃力。她站在乔迁的身旁，眼睁睁看着从她口中吐出这样的字。 “先生，麻烦你从哪里送过来的就开回哪里。” 连西装男都有点诧异了。 “可是……小姐……这样我怎么回复……” “你就回复说，收件人拒签。” 接着，乔迁转身，拉着搭档穿过人群离开了。 “什么什么？你脑子没有烧坏吧？”直到被按在了后台的椅子上，搭档才反应过来，“你竟然拒签？你怎么就这么……” 她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乔迁看，但偏偏被盯的人还非常自在，只管做着手头的事情。 “再不开始，今天的工作量就完不成了。” “什么？”搭档惊呼，“你刚刚可是拒绝了一辆两百万跑车！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你还有心思给群演化妆？” “怎么不行？”乔迁倒是已经开始招呼起群演进来了，“无功不受禄，再加上我也不知道车主是谁。平白无故的，怎么能收啊？” 乔迁找到洗手间，随便拉了一个隔间进去，打开包里的工具就开始化妆。 几分钟她再次出来。 她在镜子前照了一下自己，想到待会儿江景胜脸上的表情，不由开始期待。 神秘先生：你人呢？ ok绷遮不住我颓废的伤あ：在，马上过来了。 乔迁走出去的时候拿大毡帽挡住自己的脸。人群里的江景胜早就一眼瞥到他，往她的位置走过来。 乔迁一边走一边也在心里叹息：这个男人也确实随性，此刻围着他的粉丝那么多，他却压根不考虑别人是怎么想的。 ok绷遮不住我颓废的伤あ：喂喂，你别这么高调行不行，待会儿你粉丝们误会了。 乔迁藏在口袋里的手机悄悄给他发讯息。 神秘先生：我倒是很乐意公开我们两个的关系。 ok绷遮不住我颓废的伤あ：…… “那个人是谁啊？为什么江景胜这么关注她？” “是啊，好像朝着她走过去了！你们看你们看，真的走过去了！” “不会吧，你说是不是江景胜的女朋友？” “可是经纪人不是公开宣称他是单身的么？” “但看样子，好像确实像是女朋友呢？” 周围各种猜测纷纷，但江景胜像是全然没听到，只朝着乔迁走过来，一伸手就想拉她一起出去…… 却也是在这时，乔迁把脸上盖着的大毡帽摘下来。 一瞬间，全场所有人惊呆了。 乔迁的唇角不动声色地勾起。 只见江景胜面前的姑娘，脸上长满了各种雀斑，嘴巴上涂了油光灿烂的唇膏。最要紧的是，额头两道粗重的眉毛竖起，像是要朝着天空飞扬起来了。 这副模样，简直和“如花”有的一拼。 江景胜愣住了，手臂停留在半空中。身后的粉丝也愣住了，像是没料到居然会有这么丑的女人出现在接机的机场。 只有乔迁神态最自如，开开心心地一把挽住江景胜的手臂，提高音量：“亲爱的，人家好想你啊~” 五秒空气的沉寂。 在江景胜复杂的目光中，身后的粉丝团炸开了锅。 “天啊，什么情况？她就是江景胜的女朋友？” “不是吧，偶像的审美竟然是这样？” “不是吧！太让我失望了！” “偶像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么！” 在大家不可置信的表情里，江景胜迅速拽住乔迁的手腕，一把把她拉出了机场。 出了机场，就是上车。司机师傅训练有素，一脚油门飞出好远。 粉丝们追到门口，目送偶像离开。 “什么情况？”车里，他嘴角略带抽搐地打量着身旁的女人。 乔迁一耸肩：“这不是如你所愿了么？公开咱俩的关系呗！” “我看你是存心想抹黑我！”江景胜一把就把乔迁头上的假头套摘了下来，带点气急败坏，“你就这么报答恩人？” “恩人？你还好意思说？”说到这个，乔迁的内心就蹭蹭蹭升起一把火，“你在剧组送我跑车几个意思，存心想让我被大腕们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弄死？你没看到，大家的眼光像是要把我当场火化了！” “我这不是想捧捧你的人气嘛……” “用你？” 乔迁“啪叽”一个手刀，就劈在江景胜的头上。 车内一声惨叫！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经纪人叹息一声。 “乔迁，你打哪儿都行，别打脸！算哥求你！他这个月还有一部电影一个广告封面……” “知道了李哥！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早就尸骨不存了！” 此刻车里的江景胜哪里还有在机场的半点英俊潇洒？他吹了三个小时的发型被乔迁像是揉鸡窝一样揉成了一簇一簇，活脱脱一副刚刚被蹂躏过的样子。 “我算是长见识了，”江景胜侧过头，盯着窗外的风景，“有些女人就是忘恩负义。有难的时候让我帮，等不需要我了，就一脚踹掉……” 说着说着，竟然有几分冷风里的凄凉感。 “你少给我装。”乔迁又是一记手刀，下手还挺重，“有些事儿我还没计较呢！” 李哥坐在前面，只听到后座又是一阵惨叫！ 在他印象里，江景胜就没少挨乔迁的揍。原本以为回国后情况会有所改变，没想到只是变本加厉了…… “乔迁，你别以为我真不敢对你怎么样。” 江景胜侧过脸，认真地盯了面前的女人一会儿。车窗外的路灯在他的脸上掠过，光线起起落落。 突然，他凑进前，一把就把乔迁压在窗边，高大的身形随即落下。 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俊脸，距离自己的唇只有短短的几厘米…… 结果，在两唇正式快要碰到之前…… “呕……” 江景胜率先放开了乔迁，一个人缩回角落开始干呕了。 “你特么能不能先把这个妆卸掉？” 乔迁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在后视镜里看到自己两道粗重的剑眉像是剪贴画一样飞扬在自己的脸上。 “为什么要卸掉，这样不是挺好？”她嘟起自己涂了金灿灿唇膏的嘴，又指了指涂了厚厚一层白粉的脸，“不是想强吻我吗？亲啊！往这儿亲！赶紧亲！” 江景胜死鱼一样躺在车里，生无可恋。 车子已经渐渐开出了机场区，转而朝着市区方向走。 经纪人适时地打断了两人的掐架。 “那个，粉丝们都已经甩掉了，接下来我们往哪里去？” 江景胜：“回公寓。” 乔迁扫他一眼：“不得了，刚刚回国，就置办好地产了，这是要长期作战啊？” 江景胜笑得很神秘：“是啊，我有部电影，出演男二号。可能怎么也要小半年吧。” “你男二号？”她像是第一次认识他，“在国外就已经红透天了，每部戏都是男主，还不一定能请到你！怎么一回国，你就把格调都降低了？” 江景胜托腮，保持一种正在思考的深沉的姿态。 “红也红过了，我现在想追寻一些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这句话说得文艺，只有乔迁知道，江景胜深沉忧郁的外表下，其实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那你记得半路把我放下来。接机也接过了，我是要早点回家的人。”乔迁没忘记家里还有个小粽子。 江景胜晲她一眼。 “既然来了，就别想再走了。” 第二十四章谁更想的电话 第二十四章谁更想的电话 屋子里，一大一小正在互相对峙着。 客厅很安静，佣人也去睡了。此刻的时针直指十点，连秒钟一分一秒的滴答声都清晰可闻。 南弘挑眉：“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嘛，你以为我知道她在哪里？” 小粽子神情严肃地站在对面，大笔一挥，刷刷刷画了一幅画。 这幅画并不难懂，无非就是表达一下乔迁怎么还不回来睡等等之类的情绪。 南弘：“不然你打电话给她？” 电话就递到了小粽子的身旁。小粽子打量了纯黑的屏幕一眼，并不着道。 他唰唰又是几笔，把白板反过来给他看。 “你问我为什么不自己打？”南弘轻声念出来，微微皱了皱眉。 其中的缘由，恐怕他自己也不愿意多想。 “我可不像某些小朋友，身旁没人就睡不着。”他重新回到沙发，抱起手臂，“如果不是为了陪你，我早就去睡了。” 小粽子扁了扁嘴。显然他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时间还在一分一秒过去。九点五十八分了，乔迁依然没有回来。 南弘的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也不知在思考什么。在秒钟准确无误落在十二点的位置时，他忽然又出声。 “你怎么还不打？” 小粽子不屑地看了一眼自家亲爹。 那个真正耐不住的人，该是他吧？ 唰唰唰，唰唰唰。 他把写好的白板反过来，再给他看。 “乔阿姨有她自己的自由？” 南弘轻声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再抬眸，眼里的神情，像是在思考着该怎么算计自己儿子。 “你就不怕乔阿姨转而喜欢上别的小朋友了？”他说，“被别的小朋友迷得三荤五道的，每天心里想的都是别的人，和别人说早安晚安午安，口中喊着别人‘小宝贝’，可你呢？分明气得要死，嫉妒得要死，偏偏连一句质问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远远地看着，就因为你不是她的谁？” 话落，小粽子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 南弘：“考虑得怎么样，打还是不打？” 小粽子的眼睛湿漉漉的，点了个头。南弘终于把早就默念了无数遍的手机号拨出去，免提。 “嘟嘟嘟嘟……” 没有人接听。 南弘不动声色皱了皱眉。 小粽子不服气，把手机抢过来，继续拨了一次。 这一边，乔迁忽然感觉到包里有震动，打开来一看，随手就接了。 “喂？是小粽子吗？” 当乔迁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在客厅里的时候，小粽子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转而变成了兴奋的期待。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是不是没人抱你你睡不着？” 小粽子默默点头。 乔迁像是能感觉到这边的小粽子的动作，立刻接上：“阿姨很快就能回来啦，晚上我去接一个朋友的机了，耽搁了一会儿，不要生气哦~” 小粽子点了点头。看这样子，哪来的生气，只有幸福好吗。 一旁的南弘什么都没有说，脸色却不太好看。 自己打电话给她她就没有接，小粽子一打，她就立刻接了…… 同一部电话，竟然还要这种歧视待遇？ “小粽子，你现在答应我，赶紧回房间睡觉好吗？等我回来的时候会默默躺到床上抱着你哦……” 南星乐点点头，挂下电话后转身就上楼睡觉了。 挂下电话后的乔迁心里也很安心。小粽子只要答应了一件事，就一定会去做。所以她丝毫不担心他会熬夜。 默默注视着小粽子上楼，南弘的眼神复杂。 听到乔迁一定会回来的南星乐挂着满足的笑意回去睡觉了。可他连乔迁此时此刻人在哪里都没问过一句。 小朋友竟然这么好骗？ 就不问问她接的是什么朋友，为什么要亲自接，此刻和什么人在一起？ 南弘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又兀自盯了一会儿手机屏幕，接着，他竟然做了一件连他自己都觉得可耻的事情！ ……他学着南星乐的语气，在短信里发了一条颜文字！ o(￣ヘ￣o＃)！ 当叮咚的短信提示音响起，他在内心深处鄙视了自己。 果然，不出一分钟，乔迁的短信就回复过来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了，是不是因为乔阿姨回来得太晚了？放心吧，你先回去睡觉，等你睡着了我就会偷偷到你的身后抱着你入睡哦~” 一条短信过来，紧接着第二条也过来了。 “对了，告诉爸爸我可能会晚点回家，不用等我哦。” 南弘反复盯着屏幕上那个“晚点回家”，心里不由猜测起来：究竟是多晚？ 为什么要晚点回家？ 她接的是哪个朋友？ 女人……还是男人？ 这些念头弄得他心烦意乱。终于他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同时驱车出门。 乔迁：“……南先生？我今晚可能会稍微晚点回来，你……” 南弘：“你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乔迁正在车上，左边江景胜，前面经纪人，斜对方是司机。一车都是人，她也不好意思再说更多，只是匆忙就拒绝了：“不用不用，我和朋友叙旧呢。” 南弘：“我就坐在一边，不打扰你们叙旧。” 乔迁汗颜。 一想到这么一座冰雕在自己身旁，哪怕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纯粹是过来接她的，还是免不了……让空气都结成一丝一丝的寒冰吧。 “真的不用了，”乔迁看了一眼窗外，乌漆墨黑也不知道开到哪里，模模糊糊只觉得很远，“而且这里很远，晚上开车你也不太方便……” 南弘不动声色地皱眉。 又是很远的地方，又是半夜，又是和朋友单独在一起…… 这些因素足够让他抓狂了。 南弘：“多远？” 呃？ 乔迁铁了心想要摆脱他，干脆就瞎掰了一个地方：“我在西郊区，挺远的……” 她刻意选了城市的另外一边。 偏偏这时候旁边的江景胜扑哧笑了一声。 他的音量很低，话筒那边的人听不见，可是乔迁却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西郊区啊，我们已经开进半山区了。” 什么？ 半山区？ 乔迁犹如当头一棒！ 竟然开到南弘的家了？！ 也是在同时，迎面开来一辆纯黑色幻影，明晃晃的大灯映出里面人的尊容。 乔迁的手里还握着电话。里面传出南弘的声音。 “西郊区也没关系，我去接你。” 可江景胜好死不死。 “唉唉，那个不是南弘吗？好久没见了！司机，停下车！” 第二十五章狭路相逢怎么办 第二十五章狭路相逢怎么办 这一刻，乔迁的内心深处是惊慌的。 明晃晃的大灯就在眼前，两辆车越来越近。随着灯光角度的变化，南弘的侧脸也逐渐清晰。 乔迁吓得一个缩身，整个人埋得很低。 “你……你认识他？”她不可置信地问。 江景胜有点奇怪地看她一眼。 “南弘啊，我们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他像是想到什么，“哦，对了，你好像还不太认识我在国内的朋友吧。改天我把南弘叫出来，我们三个一起吃顿饭。” “别！”乔迁的内心只有一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前一刻她还说自己“在一个很远的地方”，还瞎掰了自己在西郊区！ 结果，下一秒就正面迎上南弘的车！ 两车对接，姓江的好死不死和南弘是熟人，要停车去打个招呼！ 这让她情何以堪！ 最关键的是，她手里握着的电话还保持着和南弘接通的姿势！ 眼下，她只觉得耳朵旁边像是有一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炸得尸骨无存。要是被南弘知道自己分明就坐在他对面的车里，该会是怎么天雷滚滚的画面…… “司机，对对，就在这儿停车，我下去打个招呼！”江景胜指挥前排的司机停下来。 “不要！” 乔迁脱口而出。 “怎么？” 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乔迁脑海里灵光乍现，迅速掰扯出了一个理由！ “我我，我……身体不舒服，我想赶紧回去……” 说完这句话，为了验证自己的真诚，她还特意捂着肚子“哎哟”“哎哟”了两声。 “撑不住了，赶紧回去吧！我这是……急性……盲肠……阑尾……盲道……胃溃疡……” 想了半天，她也想不出一个正常的病名，干脆一笔带过。 “哎呀反正肚子疼！我们快走吧！你要是想打招呼，改天也可以！” “不是吧？”江景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前一秒这丫头分明生龙活虎，揍他的时候下手不带留情的，“我还打算晚上请你吃小龙虾呢……你这就犯病啦？” “吃什么宵夜，多吃不好！”乔迁缩得更加低，确保从窗户那边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身形，“赶紧走！我想回去！” “好好。”江景胜举手投降，“司机，不用停车了，路过的时候减速开下车窗就行。” 还要开车窗？ 乔迁扒拉着江景胜的膝盖，本想劝说他这个步骤可以直接免了，可两车已经非常接近了，江景胜直接就摇下车窗…… “南弘！”他朝着那边打了一个招呼。 乔迁清晰地感觉到，南弘的目光就朝着这边落过来了…… 千万别认出她！ 千万别！ “江景胜？”南弘沉吟几秒，轻轻开口。 “是我！我回国了！” 江景胜见到老朋友倒是真的很开心：“我现在住的地方在9号！有空过来串门！” 乔迁内心咯噔一下。 什么情况？ 两套房相隔如此之近，几乎就可以用“隔壁”来形容了。 江景胜在国外待了那么久，一回来，居然就成为了南弘的邻居？ 在半山区，南弘住的是最豪华的十号公寓，里面私人泳池、高尔夫球场一应俱全，占地面积广阔。 再对下来就是九号，同样豪华到让人咋舌的地步。 以前她路过的时候每次都看着9号空置着，还以为没人住，也听说有不少有钱人心仪这套豪宅，打听这里想要买下来。却没想到，房子的正主却在国外逍遥，一混好多年，压根忘了自己还有个寸土寸金的地产…… “好。” 更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南弘居然神色如常地答应了！ 这句“好”字出口，乔迁的两个耳朵是同时接受到的。一句是窗外的南弘说出来的，另一句是听筒里面南弘的声音。乔迁的指尖颤抖了一下，手机都差点掉下来。 诡异。 太诡异了。 分明就在和南弘通电话，而南弘的耳边也塞着一只耳机，和她保持着通线的状态。 可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她却还要装作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 这一刻，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咕咚咕咚，像是要跳出胸膛了。 “这么晚了，你还开车去哪儿？”江景胜看了一眼时间，“这都十点半了！” 南弘：“去西郊。” 影影绰绰的灯光下，他的侧脸分明，神色未变。 “西郊？不是吧？”江景胜大惊小怪，“还有三十多公里呢！这么晚，你去干嘛？” 江景胜说着说着，注意到南弘的一只耳朵还塞着白色的耳机线，像是刚刚还在和某人通电话。 “哦~让我猜猜，不会是去接女朋友吧？” 江景胜说这话原本只是为了打趣，却没料到灯光下的南弘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回复。 “基本正确。” 扑通！ 这一下，乔迁的手机是真的掉在地上了！ “真的是女朋友？什么情况啊？”江景胜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新闻，就差点没有半个身体从车窗外掉下来了，“你不是对女人没兴趣吗？你不是ase.xuality吗？你不是认为谈情说爱很没有意义吗？你什么时候转性了？！” 缩在角落里的乔迁颤巍巍地伸出手，默默把手机捡回来。 可手掌还是忍不住在哆嗦。 “等一下！”江景胜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你的女朋友是男人还是女人？” 扑通！ 这一下，手机又再一次掉在地上了！ 南弘不动声色皱了皱眉。刚才听筒里已经传来两次很异样的声音了。 “怎么了？” 他直接忽视江景胜的问题，微微低头，问话筒那边的人。 同时，江景胜这边也回头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这丫头不会是肚子疼疼晕了吧？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乔迁弱弱地抬头，眼里的泪光都差点可以在灯光下闪烁了。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关注我…… 可不可以让我静静在这儿待一会儿…… “你这是疼到没知觉了吗？手机摔了两次？”江景胜打量着乔迁，眼里的担忧倒是真的。 南弘听到了江景胜这边的动静，目光掠了过来。 第二十六章打听打听哪家姑娘 第二十六章打听打听哪家姑娘 南弘的目光掠过来的那一刻，乔迁只觉得两侧的冷风都在耳旁，簌簌的气场随时可能结成寒冰。 这一刻她死死低下头，绝对不正眼往那边瞧一眼。 千万不要认出我…… 千万不要…… 她的内心祈祷了无数次，体内的心跳声清晰入耳。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江景胜还提高音量喊了一句：“你怎么啦？天啊不会真的疼晕过去了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斜对角的司机师傅，前排的经纪人，面前满脸担忧的江景胜，还有不远处正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南弘。 她身上黏着周围一圈人的目光，抖也抖不掉。 这个时候哪怕她出声提醒江景胜一句，都有可能因为声音而被南弘辨认出来。 但要是不提醒他，光这么自顾自埋着头抱胸口，以江景胜的性子，估计真觉得她大病晚期，非要把她拉扯到医院前前后后做个透视才放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最后乔迁还是决定演戏演到底，愣是在额头挤出了几滴冷汗。冷汗顺着脸庞慢慢往下流。 “不是吧，真的这么严重？我还以为你逗我呢！”江景胜慌了手脚，也顾不上旁边还有南弘了，径直对司机下命令，“赶紧去医院！现在就去！” 他扭头对南弘说：“不好意思啊！我朋友她犯病了，我得先走了！” 南弘微微点头。 他的眼里还有些疑惑，总觉得事情的表象之后正在进行着什么。 可江景胜走得很急切，他也没再多说。 昏暗的路灯下，缩在里面的姑娘小小一团，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可与这种透出来的气质极其不符的，却是她脸上夸张的浓妆，还有好几厘米粗的生硬的剑眉。 瞥到了一个侧脸，他心下只觉得对方奇怪，但并没有再想太多。 两车又重新启动，各自朝着不一样的方向开远了。 车内，江景胜紧张地看着乔迁，伸出袖子帮她擦汗。 “没事吧？疼不疼啊？能不能撑住啊？” 乔迁看了眼身后开远的车，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南弘没有起疑心，否则真不知道事情该怎么收场。 “没关系，我没事了。” 那些冷汗哪是因为生病啊，根本是被当时的气氛给吓出来的好么。 “真没事了？”江景胜不放心，那手放在她额头上量温度。 “有没有脑子？”乔迁一把把江景胜的手打掉，“我是肚子疼，又不是发烧。” 江景胜吃痛，神情倒是松下来了。 “还有打人的力气，估计是真没事儿了。不过我们还得去医院做个检查……” “不检查了，我回去了。”她说。 “不行！” 江景胜拽住乔迁的手腕，力道不自觉地就有些重，逼得她差点反击了。 “必须要去医院！不然你下次再发病怎么办……” “我真没事儿了。”她随手打发他，“你看，病人是不是需要早睡早起？但现在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言下之意，她想回去了。 可江景胜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正好，到了。” 车子停住了。 乔迁愣了一下，往窗外一看，发现已经到半山九号了！ “走啊，早睡去！”说着他就把乔迁从车上拉下来。 “你有病！我要回去了！” 三两下，她就被江景胜拉进了家。 没过一会儿，家庭医生也到了。 “陈医生，你看看她的状况，刚才她在车上好像突然犯病……” 乔迁像是死鱼一样躺在沙发上，任由身旁的医生检查她的温度，测量一下心跳，前前后后忙了许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我看这个小姐好像没什么事儿了。” “你看吧，医生都说没事了！”她从沙发上弹起来，“既然这样，那我就走咯！” “回来，”江景胜很不甘心，“我们都半年多没见了，你多留一会儿你会死？” “有什么好留的？”她转过身，“难道你觉得自己这张脸对我很有吸引力？” 江景胜咬牙切齿。 “你觉得你那张脸就不辣眼睛了？” 乔迁在玻璃的反光里看到自己满脸麻子，竟然还有点激动。 “这说明我技艺有所提升好吧！侧面来说，也算是你对我的肯定！” “要不要脸！”江景胜不怒反笑，“当年在剧组的时候，你也是这么……” 后面的话，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再说下去。 两人分手很久了，此时再谈怎么相识，显然不太合适。 “你怎么回去，我送你？”他转了话题。 “不用送，我自己回去。” 乔迁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十号就在隔壁，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了。 但说到这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哎，你为什么会……住在这儿啊？” “这有什么为什么，”江景胜还觉得奇怪，“我让经纪人帮我订的。他随便选选，就选了这么一个地方。” “噢……” 难道这是现在有钱人的一种趋势？ “那你是怎么认识……刚才那个人的啊？” “你说南弘？”江景胜随口回答，“很多年前就认识了，我认识他那会儿啊，他已经是商界开始崭露头角的大人物了……” 说到这里，他想到了今天在车上发生的事情。 “但我们一直都以为他是as.exuality啊！可他现在居然谈女朋友了！天啊，这个世界我真是不懂！” 乔迁汗颜了一下。 “什么是as.exuality啊？” “这个世界上有不同的取向，喜欢男人的，喜欢女人的，而as.exuality就是无性取向，对任何类型都不感兴趣的那一种！” 呃…… “这个是传说中的‘冷淡’么？” “差不多！”江景胜说，“为了这件事儿，老爷子老夫人算是操碎了心，五年前还煽动白彬风去给南弘下药……” 扑哧！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后来呢？” “后来啊，事情就无疾而终了呗！”江景胜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说我要不要去给老爷子老夫人通风报信一下，让他们打探打探究竟是哪家的姑娘能让南弘这么心动……” 第二十七章乔姑娘快救救我们 第二十七章乔姑娘快救救我们 “别” 乔迁赶紧道，因为这一查，啥都揭穿了。 “为什么不行？”江景胜反问。 乔迁算是怕了他了。 “因为……因为……”她憋了半天，“你也不知道人家发展到怎样的进度，这样有可能会破坏事情本来的发展啊！” 她硬着头皮说完这句话，心里简直一千万个不情愿。 天知道话题女主角就是她啊！ “对哦……我发现你说出来的话居然好有道理。”江景胜思索了一下，很快就认同了乔迁的想法，“还是你考虑得比较周全！” 乔迁心里叹气，转身打算离开。 出门之前，她想到了一件事。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她说。 “什么请求？” “这几天别来找我。” 两栋房子挨的这么近，肯定又会引发什么风波…… “不行！”江景胜果断拒绝，“为什么不能过来找你？那我回国的意义在哪里？” “你不是有部电视剧有条广告封面要拍嘛！”她忍无可忍，终于咆哮，“我说别来找我就是别来找我！” 说完，气得转身就走。 …… 回到了南弘的豪宅，乔迁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 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客厅里空无一人。路过小粽子房间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缩在被子里睡得雷打不动了。 “南弘不会还在路上吧？” 她抱着手机心里揣测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打出一个电话。 “南先生？”电话接通后，她小心地保持自己的语气不被听出任何的异常，“我已经到家了，小粽子刚睡着……” 言下之意，就是催他可以回来了。 电话那边沉吟良久，只回了一个字。 “好。” 没有繁琐的问题，没有追究，甚至没有多提一句她是怎么回来的。 这句简明扼要的“好”字背后所隐藏的善意，让她不由地心生感激。 半小时后，南弘到家。 走进客厅的时候，乔迁抱着抱枕在沙发上刚好要睡过去，但听到动静又很快惊醒。 “怎么不去睡觉？” 对上那张挂着睡痕略微迷蒙的脸，他的语气不由柔软下来：“我不是说过，不用等我么？” “啊……”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我本来是想在客厅里看一部电影，所以干脆就……顺便等你回来？” 那个强行加进去的“顺便”，让南弘的唇角勾出一抹轻微到难以察觉的笑意。 “赶紧上去吧。”他说。 “好。” 既然南弘也回来了，乔迁也放下抱枕上楼了。 刚迈上楼梯，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过头。 “那个……南先生。” “嗯？” “以后能不能不要等我回来？” “为什么？” “因为……有时候会到朋友家里过夜，或者有时候……有什么突发情况不回来睡……” 其实这些都是很正常的现象，毕竟她也是个成年人了。可为什么这番话在南弘的面前说出来，她就越说越觉得没有底气？ 她干脆豁出去了。 “毕竟，如果每天都像今晚一样，要等我回来的话，就会很不方便……好像有门禁一样，我们双方都会添很多麻烦……” 看到南弘没有回应，她小心翼翼把要求复述了一遍。 “所以……以后回来睡或者不回来，都是各自自由，可以吗？” 说完这些，她压根就不敢看南弘的眼睛。 此刻屋子里的气氛已经暂停了好久，像是有个什么键让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她大气不敢出一声，只好默默等着南弘的回应。 “好。” 终于，南弘给了一个简短的回复。 好？ 这个意思就是同意了？ “谢谢。” 她道过谢，默默转身上楼了。 …… 第二天早上她照样早早地起床，赶到剧组。 一到剧组，就听到周围有许多人在议论纷纷。 有新的热门话题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乔迁也没理会，继续做手头的事。 可搭档一看到她来，立刻就冲过来。 “我上次说什么了？有一个新的男二即将登陆我们的剧组！你看，我的消息不是盖的吧？” “这么夸张？”乔迁笑，“不就是有个男二么？每天增加的演员人数都不少，天天都有新面孔，你至于这么兴奋？” “当然兴奋了！”搭档一副“你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个男二真的特别帅，他在戏里面，先是引得倾国倾城的女主愿意付出一切跟随他，再是身段妖娆的女二不择手段想和他求得一段姻缘。要说女人是红颜祸水，我觉得他倒是男版的祸国殃民！” 面对这种评价，乔迁倒是萌生了点兴趣。 “真要是这样，还不得抢了男主的风头？” “那可不是！听说他只接男主的角色，什么男二号根本看不上眼！以往想让他接一部戏真是太难了，谁也没料到他竟然会来我们剧组接男二号的角色！这是上苍给我们这些粉丝福利吗？” 搭档满眼都是爱心，滔滔不绝地拉着乔迁的手臂讲。 “我刚才偷偷去服装组看了他的扮相，一身白色的书生装扮，太撩人了啊！”搭档凑到乔迁的跟前，“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一种帅，叫做帅得让人合不拢腿！” 乔迁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终于认真思考了一下搭档的话。 “这么有人气，说不定什么时候真的能去看一眼。” 但说完这句话，她转眼就忘在身后了。一天过去，她都在群演间各种奔波忙碌，临到收工了也没想起来要去看。 晚上回到公寓，佣人早就贴心地做好了晚饭，她带着小粽子一起开开心心地吃完。 但时间也不早了，怎么还不见南弘回来呢？ 乔迁忍不住想要问问，但是转念一想，说不定他在公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呢？ 于是她也没问，晚上和小粽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看书一个画画。画面也非常和谐。 到了晚上八点，一个电话进来了。 她接起来，那边的人的声音听起来快要崩溃了。 “乔姑娘，你快来救救我们啊啊！你再不过来，这边就只剩下一排排的躺尸了……” 乔迁一愣。 白彬风？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第二十八章老大你也傲娇了 第二十八章老大你也傲娇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定下神，“先把事情说清楚，严重么？” “严重！当然严重！”白彬风诉苦，“乔姑娘，我现在可是躲在洗手间里在和你通话……我们已经被老大扣押了整整一天了，麻烦你赶紧打个电话劝劝他吧！” “扣押了一天？什么意思？” “他一大早就开始开会，从早上的九点开到晚上八点，整整十一个小时啊！” 十一个小时？ 她忍不住问：“为什么啊？开会需要开这么久吗？” “当然不需要！”白彬风几乎要抓狂，“我们也不知道老大今天究竟怎么了啊，不断地挑刺，然后重复报告，报告完了继续挑刺，改完之后再重复报告……你是不知道乔姑娘，现在会议室里面简直惨绝人寰！偏偏老大坐在那儿气场太强，谁都不敢动，他不走谁敢走啊……” “可是……”乔迁就是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啊？他没理由这么折磨别人又折磨自己啊？” “鬼知道啊啊！”白彬风快要哭出来了，“乔姑娘，你究竟昨天和南老大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今天一大早坐在这儿就不对劲了啊！” 乔迁想了想。 “我也没和他说什么啊，无非是昨天我回来的比较晚，然后找他谈了谈……” “你们谈了什么？” 谈了什么？ 乔迁努力回忆着昨天的对话。 “我说……希望他以后不用等我回来了，如果要在别人家里过夜或者有突发情况的话，会比较麻烦，也不够自由。” 白彬风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你真的这么和他说了？” 听这个语气，好像乔迁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是啊，怎么了？”她不明所以，“我们谈得很顺利啊。他还回我一句，‘好’。” 白彬风此刻差点没有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你以为他说‘好’就真的是‘好’嘛！”白彬风恨铁不成钢，“你真的以为他坦然并且愉快地接受了这次的谈话结果？” “不是么？”乔迁疑惑，“可是他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常啊，说完‘好’我们就各自回去睡觉了。如果他有不满意的地方，为什么不当面说出来？” “他没有当着你的面发泄，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当着我们的面发泄！”白彬风这次非常确定，自己就是成为老大和乔姑娘怄气的无辜牺牲品了，“乔姑娘，你最好能确定一件事情……我们家老大，他可是从来没有被别人拒绝过啊！” 这种程度就算是拒绝？ 这下乔迁拿着话筒，想到会议室里面一片生无可恋倒在那儿的人，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大家给连累了啊？ “可我只是表达了一下我的正常想法。”她回，“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啊。” 白彬风定定神，深吸一口气，仔细盘问起那天的情况。 问了一大堆，最终他下了一个定论。 “按照我待在老大身边多年的经验来看，他这是生闷气了！” “啊？生闷气？” “对！乔姑娘，南老大这么晚都没回来吃晚饭，你会不会有想要打他电话问问情况的冲动？” “我啊……”她想了想，“刚开始有啊，想打个电话问问。后来转念一想，他可能有忙的事情，我就没问了。” “就是这种感觉！”白彬风在电话那端打了一个响指，“老大就是想让你也体会一下这种等对方回来的感觉！” “不会吧？” 这么小题大做？ “他把全体会议室的人拖了一天，八九点了都不放大家回去，可能就是潜意识想要让乔姑娘你打电话问一问！” “……” “你看，如果他晚回来了几个小时，你就忍不住想问问他的情况；那乔姑娘你昨天晚上险些夜不归宿，老大是不是更有合理的动机得确认一下你在哪里？” 通过白彬风的指点，乔迁终于隐约明白了南弘的意图…… 他的想法简直就如同他本尊一样，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剩下的全靠想象力猜测…… “好吧，我知道了。”乔迁认命地叹息，“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 “好的！”白彬风很兴奋，“乔姑娘，记得稍微温柔一点哈！我们会议室的人就全靠你拯救了！” 挂下白彬风的电话，她拨出南弘的号码。 这短暂的嘟嘟嘟声让她的心里不由地忐忑起来。 此刻的会议室。 没人说话，四面沉寂。 这栋孤独的写字楼就这么拔起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地段。夜晚出来散步的路人抬头看了一眼顶层，仰头仰得脖子都酸了，最终只看着亮成一片的灯光得到这么一个结论：这么晚还加班，真是辛苦啊…… 会议室里，众人的冷汗都从额头上一颗颗冒出来。 方案已经修改过无数次了，没有一次是南总满意的。ppt也重做无数次了，但每一次都被挑出许多茬。 所有人心力交瘁，却又不敢不耐烦。 毕竟，会议桌的最上方坐着一尊浑身上下都冒着丝丝冷气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起了。 南弘只是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里的目光一动，整个人的气场忽然就不同了。 “谁的电话？”大家窃窃私语，“我怎么觉得南总心情好了一点了呢？”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简直是我们的福音啊！” 白彬风坐在一旁，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松了下来。 他甚至还有点洋洋得意：你看看你们这群人，要是没有我出手，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家呢…… 当铃声已经一阵过去了，让白彬风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南老大，居然没接！ 铃声响起的第一声他分明就已经看到了来电显示，但偏偏，第二声过去，第三声过去，四五六七八声…… 南弘纹丝不动！ 白彬风有点不淡定了，南老大究竟是怎么个情况，难道已经生气生到不想理会乔小姐了吗？ 旁边的董事会成员也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眼看铃声已经响了半分钟了，估计南老大也不会接了，白彬风这下彻底绝望！ 可就在这时候，在电话快要过去的最后一声铃声里，南弘竟然掐住时机，迅速抓起手机，沉吟良久，来了一句：“喂？” 白彬风恍然大悟！ 老大啊老大，你是不是太傲娇了一点？ 第二十九章想离开却如此留恋 第二十九章想离开却如此留恋 乔迁在这边听到南弘的一声“喂？”，好不容易稳住了手机。 “那个……南先生，现在在忙吗？” 她特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如白彬风所愿的那样“温柔”又“乖巧”。 南弘的唇角有了不动声色的笑意，但说出来的声音却是没有半点的波澜。 “还好。” 还好？ 这冷冰冰的语气换做谁都会感觉被拒于千里之外啊！ 白彬风的内心简直在咆哮了：老大，你这样会把乔姑娘给吓走的！ 好在乔迁的心理承受能力没那么差，而且也早就料到南弘的语气不会太友好。 “我和小粽子在家里等你你吃饭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她尽量让自己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热情。 果然，会议室的人再度惊呆了，开始窃窃私语。 “听声音，好像是个女人呢？” “南总从来没有在接别人电话的时候流露过这样的神情啊……” “不说这个，光是一个小时前李总的电话，就被他凶神恶煞地挂掉了……” “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魔力啊？竟然能让生着气的南总回心转意？” 所有人盯着那个电话像是捧着一个神明，恨不得能够靠眼神把电话里面的人给揪出来，看看真身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白彬风也在旁边提了一口气，不放过南弘脸上任意一个表情。 乔姑娘，你可千万要撑住，千万不要败下阵来！ 哪怕老大的语气听上去千年寒冰不化，但那些，都是纸老虎的假象啊…… 也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乔迁到底说了什么，终于，他看到了南弘轻轻开口。 “好，我立刻回去。” 虽然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波澜，可眼神里的柔和……竟然是如此真切。 天啊！南老大就这么被搞定了！ 纵然是白彬风自己搬来的救兵，也没料到只是靠说两句话的功夫，就把这个耗时整整十一个小时的拉锯战迅速结束！ 本来以为南老大的段数已经很高了，却没料到，乔姑娘的段位更高！ 他内心惊呼：原来高手真的在民间！ 乔姑娘，你真是我的护身符啊！ 会议结束之后，一圈的人迅速围在白彬风的周围。 “刚才那位美女究竟是哪家的千金啊？” “是啊，白总管，你能不能去打听一下？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啊！” “能够把南总从会议现场支开，实在是太有办法了！能不能透露一下具体的情况啊？” “是啊！真想知道能让南总心仪的，究竟是怎么样的大家闺秀呢……” “传闻中南总是不近女色的，不知道京城里有多少豪董都希望能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南总，借此能够攀上一些关系……可是就算对方是再貌美的千金，也没法儿得到南总的一眼……” 众人都围着白彬风，希望通过他打探到那个姑娘的消息。 白彬风一脸警惕地看着众人。 “干什么干什么？打听她干什么？”他的神情充满了防备，“我未来嫂子的大腿只有我能抱！你们谁也别想和我抢！” 众人无语地看着白彬风。 …… 这一边，乔迁放下电话，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南弘说他立刻就会回来，也意味着会议室的人此刻都应该没事了…… 那她的使命，也应该完成了吧？ 乔迁去厨房叮嘱佣人：“待会儿南先生回来，把饭菜多做几份。” “知道了！” 乔迁又特意挑选了几瓶红酒。既然从白彬风手里接了这个活儿，不如就帮到底，让南弘的心情更加好一点。 却没想到，江景胜的电话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晚上有没有空？” 时间已经快到九点了，这个时候约她出去？ 乔迁随便想想也知道，这个少爷是又想搞事情了。 “我在家准备明天的东西呢，最近剧组很忙。”她随便掰了一个借口。 江景胜笑：“刚开机能有多忙？” 看这副样子，竟然是对她的工作了然于胸。 “你又不跟我一个剧组，你怎么知道我不忙？” 她挂了江景胜的电话，想起厨房的东西快好了。 “阿姨，多加一份汤，晚上的时候口味清淡点。” “好嘞小姐。” 晚上南弘一进门，看到桌上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 他的眼神莫名地柔和下来。 “今天开会是不是特别辛苦啊？”乔迁帮南弘拉开椅子，眼神里还有点讨好的意味。 “还好。” 南弘坐下来，两人相对而坐，桌子上只剩动碗筷的声音。 “南先生，”乔迁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以后我可能……不能经常回来了。” 南弘抬头。灯光打在他的侧颊上，切割出有棱有角的几何形状。 “为什么？”他沉声问。 乔迁低着头，心里不断组织着接下来的词汇。 这些或早或晚都要和他交代清楚，可怎么一到要出口的时候，就变得如此艰难了呢…… “因为昨天的事？”南弘问。 昨天的事？ 关于晚归的谈话么？ 乔迁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南弘难道误以为是他管得太严……以至于把她逼得搬出去了？ “不是不是，”她摆手，“是我最近要住到影视城去，可能一驻扎就要小两个月，等把戏拍完了才能回来。” 良久的沉默流动在空气中。 乔迁紧张地盯着南弘的表情，生怕自己刚才还不小心说错了什么。 足足半分钟过去了。 “好。” 就一个“好”字，也没有更多。 但乔迁着实松了一口气。 “你要是不介意那就好了，”她心里的石头松下来，“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经常和小粽子通个视频，监督他有没有好好做作业……” 南弘差点就想要问出来。 光想着和小粽子通视频，那他呢？ “还有白彬风！我有一大堆的画册想要让他转给小粽子，这样他就能多一个活儿干了……” 南弘神色未动。 “还有家里的阿姨们！要开始过啃盒饭的日子了，我肯定会想她们做的可口的饭菜的……” 乔迁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个家里她留恋的事物实在太多了。 “还有司机……管家……看门的保安叔叔……” 说到最后，她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南弘脸色的表情，真是丰富多彩。 第三十章被人故意为之 第三十章被人故意为之 第二天起床，乔迁脸上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昨晚一顿饭吃得太晚，全程南弘既不说话，也不放人，以至于乔迁坐在他对面，留也不是，走也没这个胆儿。 结果，睡晚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哀嚎一声，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就赶到剧组。 还好没迟到太多。 路过导演组办公室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一阵争执声。原本她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但隐约竟听到里面是曹芬的声音？ “导演，我在这儿工作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觉得我连这点看人的能力也没有？那个乔迁，分明就不是踏踏实实做事的……” “曹芬，我不是不相信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助理，没必要大动肝火吧？” “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助理，但工作极不负责任，给我们造成了很多麻烦，我建议最好赶紧就把她从剧组里除名！” 今天曹芬起一个大早，早早就赶到了导演组办公室，想要劝说导演辞退乔迁，顺便还给出了一大堆莫须有的罪名。 但导演怎么可能把乔迁辞退？这关乎六千万的投资金啊！ 眼看导演已经对曹芬表现出了爱理不理的姿态，导助走上前，轻声开口：“曹芬姐，本来一个化妆小助的事情，根本不用闹到导演组办公室来。你这样，反而让大家觉得你有私心啊……” 曹芬对新人的硝烟味，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我有私心？”曹芬气急，“反正我没办法继续和她共事，不信你就看着吧，今天她肯定得给我捅出许多篓子来！” 说完她就气鼓鼓地走了，一开门，乔迁站在不远处。 她也不躲，也不让，就这么和曹芬来了一个对视。 “都听到了吧？”曹芬丝毫不介意把话说开，“你真是有办法，能让导演都这么护着你！但你别太得意了，我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说完她扭头就走。 乔迁回到后台继续做手头的事，并没把曹芬的话放在心上。 “唉，你就不怕啊？”搭档凑过来，小声地问，“我看那个曹芬，气势汹汹的，好像已经打好了算盘……” 乔迁只是抬头。 “刚才几个妆都画完了？” “呃？”搭档愣了一下，“还没呢……” “那还不加把劲？”她看了一眼时间，“今天的进度很赶哦。” 搭档讪讪地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多回头打量了乔迁几眼。 这个姑娘坐在这里，就总有一种气势。仿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能真正让她动摇。 可是……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曹芬。 那位……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啊…… 一上午乔迁忙着跑场子，把群演的道具服从这个地方搬到那里。古装很重，稍微没弄好就会掉几个零件。 几场跑下来，手臂已经酸麻得不行。 剧组其实是效率最高的地方，不论演员拍不拍戏，一天的流水都会有好几十万。场上各路人马都穿梭着，道具到场务，灯光到音效，各司其职，几乎没有真正停下来的时候。 而为了节省时间，同一时间有好几组在拍摄。替身一组，配演一组，有时候等一部剧拍完了，还有好多主演们之间都各没见过面。 “唉唉，c组已经开拍了，你赶紧过去给群演们补妆！”曹芬直接就甩给乔迁一个化妆包，“还剩二十分钟！” 乔迁刚刚放下背过来的服装道具，一转身接过化妆包又匆忙朝着c区赶过去。 十分钟要补完所有群演的妆非常赶，她一刻也不敢多耽误。 搭档碎碎念：“什么嘛，自己什么都不干，光在这里颐指气使！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可能完成……” “既然来不及，更要抓紧啦。” 乔迁带着搭档风风火火赶路，在路上看到道具组的移动车，立刻招呼他们顺便载一程。 两人比预想中提前来到c区，搭档还有点惊喜：“这么快就到了！你真有办法诶！” 可是乔迁一拉开化妆包，立时有点傻眼。 “怎么了？”搭档看乔迁脸色不太好，也凑过来看，这一凑，她也傻了，“什么嘛！根本不是这个化妆包啊！” 她们要补妆的群演们是宫女，可这个化妆里的工具，有白刷刷的粉扑，惨绿绿的腮红…… “这是上场戏的东西啊！化那些洞穴深处的白骨用的啊！”搭档看了一眼外面的标号，“3号和5号不是分开来的吗？你是不是没看仔细，匆忙之中拿错了啊？” 乔迁没有告诉她，这个化妆包是曹芬给的。 她的眉头微微锁着，似乎正在想解决的办法。 “这些东西应该怎么利用？”她轻声说。 “还能怎么利用！”搭档简直快哭出来了，“我们肯定完了！没人来救我们了！” “别急。我看看有没有能提炼的。” “这要怎么提炼？”搭档把所有东西都哗啦啦地翻出来，掉在地上，“所有色号和色系都是在化妆包里归纳好的。拿这些再怎么画，都画不出宫女的妆啊！现在时间也不够了，回头导演发现镜头糊妆了，肯定又要怪到我们的身上来！” 搭档越说越觉得绝望，干脆坐在地上，想着要承受怎么样的后果了。 “能不能开始画了啊？” “是啊，我们都排队等了好久了呢……” 群演们也有点耐不住气，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再不开始，我们晚上都收工不了……” “就是，只剩下十分钟了……” 众人的议论像是无声的谴责，一下一下都锤击在她的心上。 时间很紧迫，等待补妆的演员们排成了长长的一列。哪怕工具齐全，从现在开始开工也不一定能在时间里完成。 更何况，眼下什么都没有。 如果要回a区去取妆，连来回的时间都不够。 “我还等着这笔钱交房租呢！”搭档坐在台阶上哭了起来，“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别难过了。” 乔迁静静开口，把地上的东西全部捡起来。 “我有办法。” 有办法？ 搭档迷蒙地抬起头。 第三十一章输赢立见分明 第三十一章输赢立见分明 乔迁迅速地收拾起地上的东西。 “这里有些工具是能用的，把它们挑出来。” “可是……”搭档很犹豫，“这些是做特效的，就算挑出来也没什么用啊……” “总比没有好。” 她把能用的工具全部挑出来，比如笔刷，刷头，还有定妆的散粉等等。 “你先把最基本的妆给大家画一套，有能用的东西就往上用，记得抓紧时间。” 交代完这些乔迁转身打算走。 “唉唉，你去干嘛呀？”她一走，搭档就很没安全感，“不会是要丢下我吧？” 但乔迁只是挑眉，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问句：“这里有没有红酒，或者玫瑰红酒？” 红酒？ 搭档愣住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找红酒干什么？ 危机关头，还有心思慢慢品酒吗？ “道具组那边应该有……不过我们现在没时间管别的了啊！” 乔迁不急不迫：“放心吧，我会把你要的都给你找过来。” 几分钟过去。 等搭档把手头上的事情搞定了，第一时间过去找乔迁求救。 “还有眼影，唇彩，腮红……”搭档一口气把所有东西报了一遍，“这些我们怎么解决？要是再不能解决，时间就要……” 几秒钟之后，传来她的一声惊呼。 “不是吧，你还有这个闲情逸致？！” 只见乔迁从道具组那边借来一瓶红酒，起了个锅，此刻正慢悠悠地在煮酒。 “为什么要煮红酒？”这下搭档彻底崩溃。 她是不是组了一个假队友？ “别着急，快好了。”乔迁慢慢加大火候。 一开始的时候，她放了大约100毫升的红酒进去，现在蒸发了许多，大约只剩下15毫升了。 “搞定。” 她把煮过的红酒倒入一个空瓶里。 “等稍微凉一点了，就拿去给大家用。” “这是……”搭档目瞪口呆，“这是在干嘛？” 乔迁自顾自地继续捣鼓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瓶婴儿爽身粉。 “还好这部戏里面有婴儿的镜头，小朋友爱哭，我就顺便问了问有没有照顾它的爽身粉。” 乔迁倒了一点爽身粉，放在碗里面研磨，又加了一点橄榄油。 “这个油不能倒太多，大概四到五滴就够了。”她一路说着搭档压根就没听懂的话，手上的动作也不含糊。先是拿了一个东西搅拌，等把油和固体的粉搅拌得可以融合在一起了，又放了一点药用酒精。 “这个挥发得比较快，不会对皮肤有什么影响。” 到这里，搭档终于晃过神来，极其不确定地开口：“你这是……在做化妆品？” 她的惯性思维就是东西没有了就无法补妆，却没想到，乔迁竟然自己动手开始做化妆品！ “是啊，刚才那个可以做液体腮红和唇膏。”乔迁把手里的粉末倒出来，用一层保鲜膜盖住，再拿了一个硬币轻轻压，“这个呢，压好了可以做眼影。” 搭档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她以前遇过许多牛掰的大师，但却从来见过有人在现场做出彩妆品后拿去上妆的！ 从无到有，这个过程如此之快，又让人如此震惊。 “还愣着干什么？”乔迁收拾了一下剩下的东西，扫一眼时间，“虽然东西有点匆促，但是在镜头前还是很出效果的，说不定会比之前的效果更佳。我们赶紧过去。” “好，好……”搭档此刻除了“好”字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来了，一路就跟着乔迁回去，眼神里的震惊还没有从刚才的场景中回过来。 补妆很快就完成了，群演们也没人提出异议。 “开工开工！” 有人开始喊开工的时候，最后一个妆刚好完成。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做完这一切，终于有了时间休息。 “天啊，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搭档震惊地看着乔迁，仿佛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一样，“师从何处啊？是不是科班出身？以前应该也在剧组做过事吧？天呐，为什么你会来我们剧组当一个小小的助理？简直是太屈才了好不好？” 乔迁松了一口气，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进剧组。从新人做起，没什么不好的。” “唔，那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偶像了！”搭档站起来四十五度鞠躬，“麻烦偶像以后多多照顾我！” “都是同事，这么客气做什么？”乔迁被搭档的举止逗笑了。 直到这时候，她才想起这个搭档和自己共事快有半月了，但一直没有问她的名字。 “你叫什么？” “我叫邵小凝。”搭档自我介绍完，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个，我们也要赶紧回去了，好像曹芬姐那边又有活儿要交代给我们。” “好。” 说到曹芬，乔迁的脸色略微一暗。 一开始确实是她有点大意了。可她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曹芬竟然会因为个人恩怨而置整个剧组的利益于不顾。 她们回到了a区的后台，曹芬正坐在高处神色得意。 “你看着吧，我就料定她今天肯定会给我捅出什么篓子来，到时候别丢了我的脸就好……” 她附在旁边一个人的耳朵上洋洋得意。 但是话音刚落，两人就回来，看模样神态，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怎么回事？”曹芬皱眉。 她无比确定自己就是给了乔迁一个错的化妆包啊……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如同往常…… 不远处还有工作人员匆促跑过来，对乔迁赞不绝口：“导演刚才看了镜头，后面群演的妆都不错！他还特意让我过来和你说一声！” 曹芬的脸就黑下去了。 搭档很兴奋，立刻把刚才的事情都讲了一通：“你们不知道刚才有多惊险啊！我们一到那边，就发现化妆包是错的！紧接着时间快到了，我都绝望了，但乔迁却特别有办法，还自己动手做出了彩妆……整个过程都不到十分钟呢……” 搭档越说越滔滔不绝，把乔迁的事迹都传了一通。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都有些惊讶如此迅速的灵变能力。 同时，曹芬的脸也越来越黑。 大家多少心知肚明，这件事肯定和曹芬脱不了关系，只是没人敢说出来罢了。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罢了。”乔迁说得淡定，更加赢得了众人的赏识。 她的目光不经意和高处的曹芬撞到，虽然一个在高处，一个在低处，可对视的那一瞬间，她不躲不闪，眼神平和却积蓄着力量。 输赢当下分明。 “哼！”曹芬愤愤地转身。 第三十二章吃醋的危机感 第三十二章吃醋的危机感 客厅里的小粽子百无聊赖，拖着腮帮子画画。 坐在他对面的南弘正在看报纸。 光看他冰山不动的模样，仿佛看得很认真。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针都转动小半圈了，也没见报纸翻过一页。 最终，南弘放下报纸，有点探究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小粽子。 “乔阿姨晚上不回来，你不想她？” 小粽子放下画笔，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接着，他唰唰唰放了一幅画。 这种用各种线条表达出来的画的意思，准确无误地被南弘理解了。 “你不想打扰她的工作？” 白彬风在旁边默默插了一嘴：“老大，你看，就算是五岁的小少爷都比你懂事多了……” 话落，他立刻感觉到有什么翻飞的剑气正朝着自己扑面而来，赶紧闭嘴！ “不是，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解释，“我这不是站在乔姑娘的立场上考虑么！你要是动用暴力把她给弄回来，她肯定得生你的气啊……” 早就让老大把乔姑娘弄到自家公司旗下了！这样时时刻刻罩的到，多好啊？ 白彬风：“老大，为什么咱们不把乔姑娘从乐胜那边挖过来啊？这样，你有事没事可以去个现场，偶尔制造点偶遇也方便多了，是不是？现在人家在我们死对头那里，想得到点讯息还要多费几折的周章……” 南弘只是抬头扫他一眼。 “得到什么讯息了？” 白彬风立刻摆正姿态：“我这两天可是查到了很多东西！根据我的可靠情报，在剧组开机的那一天，有人送了乔姑娘一辆限量级跑车！这可是条沸腾的大新闻啊！” 南弘的脸色当场黑下来。 白彬风擦擦额头的汗，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啦，乔姑娘没收，好像拒绝了……不过这依然不妨碍她立刻成了剧组最热议的新人……” 寂静的房间里，自顾自埋头画画的小粽子，一脸冷汗的白彬风，还有表情不可轻易揣测的南弘。 不是吧，光是这一条消息，老大的脸就拉得这么长，那接下来的话岂不是…… “老大，除此之外还有几条新闻，我要不要说？”好半天过去了，他弱弱出声。 “继续。” 继续？ “那我就说下去了啊……”他再度擦擦额头上的汗，“我查到了乔小姐在国外的那段时间，交往过不少男朋友，从名模到富豪，范围很广泛……估计其中……就有送乔姑娘跑车的那一个……” 一屋子很寂静。空气无声地逼人。 这种高压气场让白彬风默默后退两步，甚至错觉窗台的仙人掌都快枯萎了。 “而且……而且，听说其中有一段恋情还在当时引发了一点轰动，话题的男主是个年纪轻轻就身家过亿的富豪，父亲政界精英，母亲商界名流，在当地很有影响力……” “当然，听说他不光出身名门，更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超过同龄人的智商！十五岁就在海丁顿中学gcse考试中拿到全a的优异成绩，之后更是连跳三级，年纪轻轻就取得双学位，成为那所大学自建校以来最年轻的毕业生……” 白彬风说着说着，慢慢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 “名字。” “啊？” 白彬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老大问人家名字，这是有危机感了吗？ “据我查到的资料显示，叫……夏……夏烨辰……” 夏烨辰？ 说完，白彬风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这个不是上次乔姑娘提到的人么？” 当时是他们去乔姑娘公寓的第一个晚上，老大非要说要报答人家，结果逼的人家姑娘说自己有男朋友了。 于是老大就让他问，他叫什么？ 乔姑娘当时的回答就是，夏烨辰。 “我还以为这个只是她随口掰出来的名字呢，没想到真有其人啊？”白彬风感慨，“还是一个看履历如此完美的男人……” 话音一落，他竟然发现小粽子收拾好自己的画册和画笔，默默地噔噔噔上楼去了。 “唉唉，小少爷，你怎么突然上去了？” 等白彬风反应过来回头，发现身后是一双冷到毛孔都在发毛的眼神！ “唉唉唉，我错了，老大，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啊……” 白彬风步步后退，只觉得两侧的剑气都在簌簌地来回。 连小少爷都比自己聪明！他当初就应该抱着小少爷的腿和他一起上楼的！ “老大……我真知道错了……我这不是……” 南星乐默默在自己房间里画画，忽然听到剩下传出了某人被揍的哀嚎声。 这一声哀嚎惊天地泣鬼神。他耸耸肩膀，装作没听到，继续埋头画画了。 …… 乔迁在剧组忙到很晚，终于赶上收工了。 今天晚上她们住在离影视城很近的酒店里。搭档进门拍了拍空调，又吹了吹积满了灰的洗漱台，感慨一声：“不是吧，这里的硬件条件也太差了一点吧！”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第三十三章神秘的盒子礼物 第三十三章神秘的盒子礼物 这么晚了会有谁敲门？ 乔迁正想要去开门，旁边的搭档立刻把她拉了回来。 “怎么了？”她略微不解地问。 “我们在剧组又没什么朋友，住的又是郊外的酒店，”搭档用一副“你胆子真大”的表情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就不怕出什么事了？” 她被逗笑：“能出什么事？” 搭档气急：“当然是剧组里面俗称的‘潜规则’啊！” 乔迁想了一会儿，终于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口：“那个，好像我们只是化妆助理……” 言下之意，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才没想太多，是你把别人都想得太单纯了！”搭档有点恨铁不成钢，“现在世风日下，大明星潜大明星，小明星潜小明星，我听说，就连隔壁的摄影大哥，都有被小女星敲开门的时候……” “呃？”她倒是一愣，“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搭档翻白眼，“和摄影小哥的关系好，人家还能帮衬着点，就算戏穿帮了也能通过镜头弥补下。要是关系恶劣那就糟糕了。你别问为什么许多女明星在戏里面就是无缘无故被拍得丑，摄影师最懂得找角度！” 乔迁托着腮思考了一会儿：“你的八卦还真是多。” “那当然，水深着呢，”搭档小心翼翼听了听外面的敲门动静，朝着外面吼了一句，“你找谁啊？报大名上来！” 乔迁：“你这样会吓到人家的……” 搭档低声开口：“我这不是保护你么？我听说道具组好几个男生都心仪你啊！” “道具组？”她回忆了一下，“我们就开机那天和他们见过面啊……” “我怎么知道人家怎么想的？”搭档压低声音，“总之，这里鱼龙混杂的，楼层里男男女女都有，这还是大半夜，当然不能……” “男二让我来送东西，”外面传来小哥的声音，“让我一定要亲手送给里面的乔小姐。” 搭档还在滔滔不绝地念叨着，忽然语调一转：“……不能……不开！” 乔迁还没反应过来，搭档就嗖嗖两下开锁，热情地倚靠在门框上。 “小哥，男二号还说什么了？有没有让你带个什么话？交代什么事情？或者留个便条什么呀？” 乔迁愣在里面。 “那个……” 她拉了拉搭档的衣角。 结果，搭档一把甩开！ “他让你送的是什么东西？送过来的时候是什么语气？说了什么话？有没有什么留恋的表情？” 这…… 前后的画风是不是差距太大了一点？ 门口的小哥愣了一会儿：“你就是乔姑娘？” “我不是！她是！”搭档一把把乔迁往外面一推，但是在小哥面前亮了一个相之后，就立刻又把乔迁拉扯到后面，用自己遮挡住，“她没什么主意，不重要！我帮她把礼物代收了！请问楼上的男二送的是什么东西过来啊？” 说到后来，邵小凝的声音里几乎就要掐出蜜汁来了。 “需不需要……我们回个礼呀？”她眨巴了几下眼睛。 送东西的小哥把一个盒子递给邵小凝，之后转身离开。 她转过身，怀里抱着盒子，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怎么了？”乔迁问。 “我现在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搭档紧张得深呼吸，“这不是别人，而是男二送的啊！我现在手里竟然捧着男二的礼物？这是不是老天给我的福泽？” “有这么夸张么？” “当然有！”搭档指尖都颤抖了，“你没见过本人有多帅！人家在国外都是拍男一，从来不屑于接男二的角色，出现在我们剧组简直就是逆了天了！” “那他为什么来？” “我也不知道！但对剧组的全体女同胞来说，肯定是好事！”搭档手里抱着一个盒子，激动得语无伦次，“我只敢偷偷地看他，从来不敢和他有任何交集！结果没想到，我竟然收到了从他手里寄给我的礼物！上面说不定还有他的体温呢！” “呃……” 不是寄给我么？ 乔迁很想和她确认一下。 搭档恋恋不舍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又来回摩擦了一下，终于狠狠心想把它给乔迁。 乔迁正在剥一个橘子：“算了，你拿着吧，不用给我。” “什么？”搭档不敢置信，“这可是大男神送的诶！你都不看一眼？” 乔迁把橘子咽下去，口齿模糊：“既然人家是大男神，肯定不是我能高攀的上的。与其这样留着也没用。我看你好像很喜欢。” “真的吗？”搭档快要激动得哭出来了。 “当然是真的。”乔迁开口，“这个盒子留在你那儿，肯定比留在我这儿有意义多了。” “太谢谢你了！”搭档扑到乔迁的面前，狠狠抱了一下。 “快把礼物藏到房间里去吧。”乔迁笑着催她。 “好！”搭档迅速回房。 这件事就这样告了段落。反正到最后，那个神秘的男二究竟送了她什么礼物，她也没去打听。 到第二天搭档还在回味昨晚的事情，趁着早饭的间隙，凑到乔迁这边来问。 “你真的没见过剧组里新来的男二么？” 乔迁摇头。 “我哪有机会见？不是每天都在忙事儿么。” 搭档还是觉得奇怪：“那男二肯定见过你啊，否则为什么会突然送你东西呢？会不会是对你一见钟情啊？” 乔迁的一口牛奶差点要喷出来：“我看上去像是能让那种大咖一见钟情的么？” “可是……” “好了好了，吃完早饭我们就要开工干活了。” 搭档兀自琢磨了一会儿，也没琢磨出所以然，最后还是被乔迁拉着去后台干活了。 不远处的曹芬站在乔雪雪的身边，自助餐盘子里的东西都快要被叉子插得碎碎掰掰的了。 “收收你的怒气，”乔雪雪拿了一杯鲜榨的橙汁，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再这样下去，全剧组的人都能看出来你气得不轻了。”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曹芬愤愤地把食物全部倒在垃圾桶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对了，你听说昨晚的那件事了么？” 乔雪雪转过身，装作在挑食物的样子，也不和曹芬有正面的对接。 “邵小凝嘴巴那么大，我当然是听说了。” 第三十四章专掐软柿子的女人 第三十四章专掐软柿子的女人 人来人往的自助餐厅中，两人表面上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实际低声交流着。 “昨晚头号男神送她礼物了！啧啧，真是了不得。”曹芬狠狠地踹了一脚垃圾桶，心里的怒气简直无处发泄，“你根本不知道那个小妮子多有手段！看着素白无辜的一张面孔，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朵白莲花……” “你以为她好捏的很。”乔雪雪取下寿司，耐心地把它们在自己的餐盘上叠成一个一个，“结果一捏，反而把自己也溅了一身。我真希望我能早点提醒你。” “大家就是被她的表象骗了！”曹芬恨恨，“表面上她什么都不做，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实际上呢？先是勾搭导演，让整个导演组都替她说话！接着又勾搭富二代，豪车接送，花样炫富！我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她有一个就够了，却还又搭上别的追求者！跑车都送到剧组里来了！” 乔雪雪始终低垂着眼眸，摆放盘子的东西，可眼神里却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 “大家都说她工作本分，呵，”曹芬冷笑，“我倒是觉得，她背后的水深的不是一星半点。越是表面上很简单，背后的关系网可能就越错综复杂。这不，连男二都对她心动了不是么？大半夜的托人送礼物，我可不相信只是单纯的关系！” 乔雪雪像是没有听到，走到自助的咖啡机面前，取了一个杯子，哗啦啦接了半杯咖啡。 “怎么？你就不嫉妒？”曹芬奇怪地问。 “我嫉妒她什么？真是笑话，”乔雪雪慢吟吟地开口，“你觉得我还缺什么？有家庭背景，有美貌有身材，男朋友门当户对；爱情事业双丰收，我需要去嫉妒一个小跑场的？” “也是，”曹芬感慨，“你都是个即将红遍大江南北的女明星了，高高在上，当然不需要把她放在眼里！” 只有乔雪雪知道，她说谎了。 她要是不嫉妒她，手里的托盘就不会出现两杯重复的饮料。 “所以，”乔雪雪从容地把咖啡端到自己的餐盘，还抽空对站在旁边的服务生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微笑，说了声“谢谢”，做完这些，她才施施然回过头，“现在的我不会出面。我出面，就是降低了自己的身段。但你也要抓紧了，你不是和我承诺三天就能把她逼出去么？现在都快一个月了。只是对付一个小小的化妆助理，你就花了这么长时间……” “我没料到那小妮子这么厉害！”曹芬跺脚，“一开始我以为她是个软柿子！谁知道城府这么深！” “我不听任何解释。”乔雪雪低声开口，“你要是干不了这个事，我就找别人来看。但你的这个位子，恐怕就不稳了。” “别！”曹芬当然知道自己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肯定不是靠自己的实力，“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给她一个大难堪，到时候，不用任何人出面逼她，她自己就承受不住主动辞职了……” “那就尽快。”乔雪雪转过头，远远地看见乔迁拉着身旁的搭档去后台，两个人笑着闹着穿过喷泉区，喷泉扬起，虚化了周遭的背景。许多人都纷纷回头，忍不住多看了乔迁一眼。她嘴角含着笑，穿了一件最简单不过的白t恤，可身上的气质却静静地散了出来，不喧不闹，却令人回味无穷。 这一幅画面，很是养眼。可乔雪雪却莫名觉得眼中多了一根刺，哪儿都不舒服。 “对了，”曹芬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乔雪雪，“你之前是不是和她……有什么个人恩怨啊？” 乔雪雪倒也没什么可遮掩的，点头。 “没错。”她垂下眼眸，指尖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橙汁，“五年前我曾经使了点小手段，让她出丑。但我要是知道她愈合得这么快，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回我身边……我肯定不会下手这么轻。” 乔雪雪的唇边露出冷笑。 “毕竟五年过去了，我的段数也不会停留在当年那个级别。我不会再像五年前那么草率，竟然给了她翻身的机会。”她扬起高傲的下巴，蹬着高跟鞋离开，“我们的比分有两场。上一场我赢得很漂亮，这一场，自然也不可能输。乔迁，你就等着接招吧。” …… “哎哎呀呀！” “嘶……疼……疼……” “轻轻轻轻……” 这边的后台，乔迁正在轻轻给邵小凝上药。 “你说说你，这才刚刚开工没多久，自己的手就被刀片划伤了……” “我这不是想要换刮眉刀么？那些大助理成天使唤我们做这做那，我自己的活儿都还没来得及做呢……” 乔迁小心地帮她把手臂包扎起来，叹口气：“今天你就不要忙活儿了，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你好好休息一下。” “不好吧？”搭档惊呼，“这样你的工作量就是平常的两倍，你怎么可能忙的过来？不行不行，我一定得在这里。” “但你受伤了啊！” “一点小伤没什么事，我要是留你一个人，你肯定又得挨骂，”搭档小心翼翼凑近乔迁，“最近曹芬一逮到任何机会就骂你，大家都感觉出来了。上次明明是我的错，她却非要怪在你头上，我说什么她都不听……” “各司其职罢了，监督我们就是她的工作。”乔迁把话题轻巧地带过，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赶紧听我的，先去休息一下。” 搭档被赶回酒店休息，这时有人在外面招呼。 “b区收工了，收拾现场！赶紧过去！快快快！” 乔迁迅速收拾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出门：“马上过去。” 搭档：“这些根本不在我们的工作范围内啊！” “或许是场务那边缺人呢，顺手帮一下吧。”乔迁把她赶走，“你快回去休息，不要出来了。” 她赶到b区，那里刚刚拍完一组在地下冰窖的镜头，地上堆了一大堆不要用的杂物。 时间很紧张，她也不敢多耽误。 但就在她把现场都收拾干净了，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发现冰窖的门……竟然已经合得严严实实了？ “有人吗？开门！”她敲了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单薄的叩击声响起。 距离另一拍摄地有三公里。距离酒店还隔着蜿蜒上山的小路。 收了工的剧组空无一人，或许到明天早上才会有人来确认这里的情况。 没有任何回音，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她一个。 第三十五章难以启齿的秘密 第三十五章难以启齿的秘密 在几公里外的露天院子里，有啤酒有烤肉，不断端上来的菜肴在空气中散发着香味。 “哇，今天晚上又是聚餐，什么名头啊？” “不知道啊，曹芬姐组织的，估计是男二刚来剧组没两天，让大家都认识一下吧！” “管它那么多干什么呢，反正在这个圈子，就是三天两头就会聚聚！” “赶紧过来，我看这边很丰盛啊！” 聚餐的场面很是热闹，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杯盏碰撞的间隙，曹芬举着手里的酒提高音量：“最近我们剧组又多了几位新面孔，大家都熟络一下呗！平常工作太忙，没什么交流的机会，这会儿总能放松一下了吧？今天晚上大家都把手机关了，尽情地玩，尽情地嗨！” “好嘞！” 众人喝了几杯酒，都有点亢奋。 “但是我看，男二好像并没有参加啊？”有人在聚会中来回张望，发现并没有见到男二的身影。 “他要是出现了，还轮的到你在这里来回张望？肯定一大堆人簇拥上去啊！” “其他新面孔都来了，男二怎么缺席了？可能是曹芬姐的面子不够大，还请不动他吧？” “我估计是！连导演组都不一定能请的动他呢！” “人家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了咯，听经纪人说是因为去做代言活动了，明早的航班才能飞回来！” “只可惜这么多姑娘都是奔着他才过来的啊……” 众人议论八卦议论得很开心。 唯独角落的邵小凝忧心忡忡，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哎，邵小凝，你愣在旁边干嘛啊？平常这种事情你不是最积极吗，今天一反常态啊！快，过来一起喝酒！” 邵小凝摆摆手：“你们先喝吧。” 她在担心一个人。 本来这个点，乔迁应该回酒店找她，可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出现过。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时，手机有一阵震动。 邵小凝打开包，发现是乔迁的电话，立刻就接起来！ “乔姐，你在哪里啊，我现在都急死了，你怎么……” 乔迁正缩在一个角落里。此刻冰窖中越来越冷，她哆嗦得连手都握不稳了。 如果此刻的画面有个双镜头，那么一边是人声鼎沸的热闹场景，另一边是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的，死一般寂静的黑暗。 一明一暗，一喜一悲，仅仅隔着一根电话线，两个场景的时间重叠。 无止尽的漆黑，无止尽的寂静。 这种只有一个人独面黑暗的恐惧，比所有明枪明剑的敌人更加可怕。 一旦处在这样的黑暗中，内心深处的恐惧就仿佛从潘多拉的魔盒里逃出来，张扬着肆意的爪子。 五年前的记忆纷涌而来…… 那场车祸，那个死胎，那些她永远不愿意启齿的秘密…… 她甚至不知自己还能否坚持下去，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小凝……” 那句虚弱的“救我”就徘徊在嘴边，可电话突然“嘟”的一声被挂断了。 嘟嘟嘟。嘟嘟嘟。 接着，又是漫无止境的黑暗与绝望。 这边的露天会场，邵小凝气鼓鼓地盯着曹芬：“曹姐，你这是干什么？” 曹芬得意地把邵小凝的手机收进了包里，挑眉：“哎呀，大家好不容易聚一聚，喝喝酒，多热闹啊？你一个人躲在角落玩什么手机？有游戏不能改天再玩啊？今夜手机没收，都给我好好放松一下！” “曹姐！”邵小凝气急。她刚才压根就看到自己是在打电话！ 但身边不明所以的群众听到了曹芬的话，也跟着过来一起劝：“曹姐说的对，聚餐的时候就不要玩手机啦，过来一起喝酒嘛！” 邵小凝被半推半就推进了人群，可还是反抗着：“曹姐，能不能先把手机还给我，我真的有重要事……” “我也是为你好，”曹芬笑吟吟的，“等晚上结束了，我自然会还给你。” 邵小凝还想说什么，但人群的力量太强大，很快就把她推进了酒局，消失不见。 曹芬的眼里有了一丝冷笑。 这时包里有响起一阵震动。她打开来，上面的来电是乔迁。 “真是可惜了，平心而论，我觉得你还挺有点才华的。”她故作叹息地叹了一口气，但手上的动作却没任何含糊，一把把电池给拔出来。 被拔了电池的手机顿时偃旗息鼓，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如果说这部手机是通向岛屿的唯一的生路，那么此刻这座岛屿像是切断了所有与之联系的路。被溺在海里的人只能静静地沉下去，再也没有任何看得见的希望了。 “但没办法，你可是得罪了乔雪雪啊。”曹芬耸肩，脸上很快挂上了完美的微笑走向人群。 …… 夜晚的透明玻璃建筑里，是奢华的灯光组成的形状。 司机一到地方，一抬头，倒吸一口冷气。 “挖，这个地方简直太漂亮了吧？” 纵然已经在南总的身边跟了许多年，见了蛮多世面，可在看到这一栋建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叹。 只见这一栋建筑，通体都是透明的有机玻璃组成，从外面能看到里面，从里面能看到外面。 原本这样一个通体透明的建筑，并没多大的稀奇。可偏偏里面的灯光变化莫测，每个夜晚都呈现不同的色调旋律。当光束打出来的时候，在玻璃面上切割、交错、纵横，形成不同的几何方案，有时候竟能在视觉上改变原先的建筑形状！ “这里的设计师真是别具匠心啊！难怪南总原本可以直接回上海，却非要在京都转机了……”司机感慨。 门口出来了两排迎接的队伍，每排足有二十人，形成了浩浩荡荡的长队。最前面一个秃顶小个的男人脸上挂着笑，九十度鞠躬。 “听闻您驾到，有失远迎。” 司机微微转头，轻声提醒：“老大，可以出来了。” 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落地，落在了松软的红地毯上。 “欢迎来到神都婚庆策划中心，”看到眼前的来人，秃顶男人脸上的笑容更加恭敬，“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良久，传来一个沉静的声音。 “我想挑件婚纱。” 第三十六章高冷男挑婚纱 第三十六章高冷男挑婚纱 晶莹剔透的建筑里，一排人西装革履，训练有素，整整齐齐站在一旁。 “这个客户可是我们的大客户，一定要把最好的作品拿出来展现，知道了么？”秃顶男人低声交代旁边的女侍。 “知道了。”众人应。 南弘坐在沙发上，指端握着一杯酒。高脚杯的晶莹剔透，折射着此刻的灯光。 “南先生，这些就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婚纱了。” 秃顶男人把货架上的礼服一排展现出来。 “这种呢，是蓬蓬裙婚纱，我们用的是最好的面料，全手工打造。”男人介绍，“这种传统款式的婚纱的特点是收紧的腰部，以及饱满的裙子。腰线可以恰好在腰部，也可以略低一些，甚至可以放到接近臀部的位置。这种款式的婚纱都配有定型用的衬裙，让人有公主的感觉。我的个人建议，这一款婚纱因为上身比较贴合，非常适合胸型饱满的新娘！收拢的上身搭配蓬松饱满的下裙，可以突显出绝佳的效果！” 适合胸型饱满的姑娘？ 南弘微微蹙眉，像是在思考。 一旁的司机师傅在南弘的身边待了这么久，早就学会察言观色，立刻开口：“那个，这不太适合我们未来的太太。请换一款别的。” 换别的？ 西装男人愣了一下，不由打量了南弘一眼。 这样身份尊贵的男人，能吸引他的女人一定是火辣耀眼的名模，参加维密时装走秀的t台宠儿，或“百位世界最美之人”行列的面孔？ 结果…… 胸不大？ “咳咳，那我们换一套，”西装男人非常恭敬，招一招手，女侍们立刻又换了一组新的礼服。他心里想着，胸不大没关系，很多走t台的都是削瘦高挑的身材。没准这次的新娘就是这一款呢，“这一款层层纱，适合身材高挑的新娘。它是一种比较古典的婚纱款式，用垂直利落的线条进行剪裁，选择了高腰设计，使腿部的线条拉长！大长腿的新娘再适合不过了，它绝对耀眼出众！” 大长腿？ 南弘微微蹙眉，再次陷入思考。 一旁的司机师傅立刻开口：“这款不行，也不适合我们未来太太。有没有其他的？” 西装男人愣住了。 来这里挑礼服的都是世界名流，这里欧美款亚洲款一应俱全，适合各种肤色的身材，没有搞不定的客户。他从业这么多年，向来眼光毒辣，推荐给客户的没有不好的，结果…… 这款也不行？ 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新娘？胸不大……腿也不长？ 他努力挂着脸上的微笑：“好的，那我们看下一款。” 既然身材不行，那肯定是靠性感的魅力取胜。 他给女侍递了一个眼色，下面的人立刻心领神会，推上来一组新的礼服。 “南先生，这一款是贴身型婚纱，”西装男人介绍，“它依身体曲线贴身剪裁的窄摆合身设计，不用衬裙，大多用丝质乔其纱、绉绸等具有极好下垂感的面料制成。窄摆设计，在及膝或略低处放开裙摆的鱼尾式。” 南弘此刻的脸上，分辨不出什么神情。 西装男人再接再厉：“贴身型婚纱可说是所有婚纱款式中，最能凸显体态美而且最具现代感的裁剪式样！它很好地展现迷人的身体曲线，一穿出去，肯定满场的回头率！” 他话说完，空气安静了片刻。 司机师傅擦擦额头上的汗。连他也觉得有点尴尬了。 气氛冷了五分钟。 南弘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好半天才开口：“如果这些就是贵所所能提供的最上乘的作品，那我还真是……有点失望。” 他的音量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西装男人的面上一红：这还是从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被别人说“有点失望”。 来这里的人都不是缺钱的人。可不论多尊贵的身份，照样能从这里满意而归。 ……这位先生的眼光究竟有多高？ “南先生，你别着急，”西装男人咬咬牙，干脆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我们这里还有最后一组礼服。这些是镇店的设计师亲手操刀的作品，一般不拿出来，因为价格同样贵得吓人……” 最后一组礼服送了上来。这次不同于之前的货架，而是直接搬上来了一个衣柜。 衣柜朝两边打开，露出了中间齐刷刷十二套婚纱。每一件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一组，是拖尾型婚纱。它更适合教堂等教传统的场所，正式，神圣，80厘米以上的大拖尾能让新娘成为全场的焦点……” 西装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南弘脸上的表情。 这几件婚纱的做工是顶级的，但每一件都价格不菲。 连站在一旁的司机师傅瞥到标签，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他心里默默开始做算术题，这么一件婚纱，按自己目前的年薪来算……至少要不吃不喝400年，才买得起一件！ 他被价格震撼到了，不自觉就看向自家老大。 灯光下，南弘的目光落在那些婚纱上。 上面手工镶嵌的钻石折射着璀璨的光芒，让他忍不住去猜想，这样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会是怎么样的模样？ 秃顶男人紧张地屏住呼吸。连同一众等候的女侍，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客户实在太难琢磨，喜怒不形于色。 最关键的是，以目前的情形来看，他挑婚纱的眼光和挑新娘的眼光，压根就是一个反比…… 好半天过去了，秃顶男人忍不住问。 “南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终于听到他轻声开口。 “差不多。” 差不多？ 秃顶男人内心狂喜，好不容易忍住：“那请问南先生看中的是哪一件？我立刻帮您取下来！” 南弘的指尖微微一动，指了指其中一件。 “那件？”秃顶男人连忙招呼旁边的女侍，“快快，帮南先生包好！” 他此刻的激动简直难以言喻！这么多年来，这组婚纱还是头一次卖出去，破纪录了啊！ 却没想到…… “那件不要。其他都包起来。” 端着高脚杯的男人连多余的表情也没给一个，就给出一颗重磅炸弹！ “什么？”秃顶男人简直震惊了，“这这这这……这么多？” “嗯。”他像是在讨论天气那般轻松，“先买回去，再让她自己挑。” 一屋子的人都钉在原地，像是活吞了一个鸡蛋。 第三十七章乔迁的危境 第三十七章乔迁的危境 这意味着什么，秃顶男人非常清楚！ 意味着自己镇店十多年的宝贝，到了人家那里，不过算是个备选！最终大部分都是原封不动地浪费的！ “可，可，可以。”但毕竟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秃顶男人很快掩饰住了眼里的惊讶，“我立刻就帮您把这些礼服全部包好！” 一众女侍匆匆忙忙，包衣服去了。 “那个，南先生，”秃顶男人搓着手，讨好地笑着，“请问对于婚礼的细节，您有什么看法？我们这里是一站式服务，可以为你策划整场完美的婚礼！” 既然知道对方是个大客户，他当然想再争取一下别的服务。 “是么？” 南弘轻酌红酒。 “当然！”秃顶男人眼里放光，迅速把店里最豪华的一个套餐搬了出来，“我为您量身打造了一套婚礼方案！为了彰显您尊贵的身份，在婚礼的地点上，我们可以考虑的热门景点是水之教堂、花园教堂、嘉美露德、古罗斯多尼教堂！” “其中，水之教堂由世界著名建筑家安藤忠雄设计，正面由巨大的玻璃组成。如果能在那里举行婚礼仪式，不亚于在北海道的壮观大自然中举行！因为水池的深度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以使水面能微妙地表现出风的存在，甚至一阵小风都能兴起涟漪！听着湖水的潺潺声，感受着水面之涟漪，北海道的蓝天白云都倒映在湖面上，新人互相牵手送出祝福，不要太浪漫……” 南弘没有动。 秃顶男人的脸上闪过片刻的惊讶，很快又继续圆下去：“除了水之教堂，还有一个地方也非常合适，就是以日本西式婚礼的发源地著称的creekgarden！creekgarden院内树木成荫，溪流潺潺，用青苔营造的‘苔庭’美丽而富有韵味，兼具了历史人文和自然两种气息，古朴而清新，非常适合低调系的新人们选择这里作为自己见证终生誓言的场地……” 南弘依然没有动。 秃顶男人越说越不确定，心里也更加虚起来。 不论勾勒出怎么样的画面，似乎都难以入眼前人的眼。 “南先生，您有什么想法么？”他试探地问。 南弘挑眉。 旁边的司机立刻站出来，轻轻咳了两声：“我们家先生原本意思是这样的。他希望能从上海出发，经赫尔辛基转机前往哥本哈根，在那里完成婚礼的预热，之后就近选择前往冰岛，在冰岛雷克雅未克买下一座冰山，把冰山切成爱心的形状，在那里完成婚礼的整个过程。婚礼结束之后，雷克雅未克飞奥斯陆，途径峡湾小镇，在那里度过一个七天的蜜月。” 话落，空气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表情都震惊了。 秃顶男人像是卡带了一样，愣愣地看着这位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优雅抿酒的贵客。 从头到尾，他眼睛都未抬一下。 “这……这……”他好半天憋出一句，“买下一座冰山？” “再把它切成爱心的形状。”司机好心提醒。 “这……”他几乎崩溃，“这要怎么实现？” “我们家先生认为，”司机一本正经，“北极的冰山，多来自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等地，属于山岳冰川。比起南极冰山的冰层巨厚，北极的冰层厚度较薄，更加能配合贵所进行工作。我们不介意您这边动用军方武器。” 长久的沉默。 一屋子人都是多少见过世面的，但此刻却目瞪口呆，感觉像是见到了一个外星人。 “贵所的默认是否代表可以采用这套方案？”司机看了看腕表，“除去登机和路上的时间，我们家少爷还能在这里停留三分钟。” “那，那，那……”秃顶男人咽了咽口水。硬生生地把嘴边的话收回去了。婚庆所开到现在，也从来没有拒绝过任何一位贵客的要求，这次纵然再怎么怯场，也不能表现出来，“那我们可以先尝试研究一下这套方案的可行性！请问，婚礼大概什么时候举行？” 所有低着头的女侍都忍不住偷偷打量南弘。 这究竟得是一个多么倾国绝世的新娘，才能配上这样一个人物啊？ 却没想到，接下来从这个大人物的口中吐出了这样的句子。 “……我还没有求婚，你可以先准备着。” 众人一口老血都快要喷出来！ 这个人，是过来搅场子的么！ 如果不是他确实实打实地买下了数十件礼服，大概此刻所有人都会把他当蛇精病吧！ “没办法，”贵客转身，走进了门外漆黑的车内，一声叹息还是轻轻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毕竟……我还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我。” 背影入了车内，消失不见。 留下满屋子的人，都是一脸的怅然。 …… 另一边的黑暗深处，躲在角落的女孩正意识昏迷。 她哆嗦地举着手机，但不论打剧组里任何一个人的电话，都显示正在关机状态。手机快打到没电了，可没有任何人能救她。 茫茫无边的绝望，还有找不到尽头的孤独…… 她在冰窖中3小时，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 “今天晚上，或许会死在这里吧？”她的唇边露出苦笑，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下意识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按照日程，他今晚在国外出差，肯定不可能赶过来。可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依赖的人却偏偏是他？ 哪怕只是隔着电话，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电话接通了，但是那边只是传来司机师傅的声音：“你好，少爷现在正在忙，有什么需要转达的？” 她的嘴角咧出苦笑。 “没什么，就是麻烦帮我转达一句……”她顿了顿，清泪从脸上划下，却还是轻轻开口，“晚安。” “就一句晚安？”司机回，“好的，等少也忙完了，我会转达他。但是请问……” 剩下的问题，她再也没能听清。断了电的手机像是冰凉的尸体，静静躺在她的手心。 与此同时，她再无意识，沉入了黑暗中…… 第三十八章最毒妇人心 第三十八章最毒妇人心 车内，白彬风的电话就忍不住飙过来。 “什么情况，老大，你居然去婚礼策划店了？”白彬风的声音透着燃烧的八卦之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老爷子和老夫人逼了你这么多年，都没见你动摇一下，怎么突然转性了？” 南弘揉了一下太阳穴，大概是真的嫌他吵了。 “不会吧？”白彬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会是因为前两天我告诉你的那几条新闻吧？” 老爷子和老夫人催了这么多年，各种恩威并施，各种刁钻手段，五年前甚至还煽动他去给老大下药，最后都没见他妥协一下的！ 结果，前两天他只是告诉他有人在开机现场送了乔姑娘跑车，又顺便透露了一下还有个叫做夏烨辰的前男友的存在，结果，老大就不淡定了！ 这是感觉到危机感了么，怕乔姑娘旧情复燃，被别人给抢走了？ “哈哈哈哈，我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爷子和老夫人，他们恐怕要喜极而泣了……” 南弘叹息一声，不想继续和白彬风这厮纠缠。 “有她的消息么？” “她？”白彬风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老大，你怎么每次聊天都只和我聊乔姑娘？难道我们兄弟这么多年，就没点别的共同话题了吗？” “还有什么？” “还有……呃，”白彬风想了想，“一时半会儿我也还没想到我们有什么共同话题……” 最终，他还是认命地把话题回到乔姑娘的身上。 “乔姑娘最近还在剧组，这几天也没有回来。她的剧组比较封闭，不允许拍戏时间外出，手机也全换成了内部虚拟号码，所以一时半会儿，我也没什么最新的消息……” “嗯。” 南弘应了一声，目光投向窗外。 司机师傅不经意在后视镜瞥了一眼，发现自家少爷像是想着什么事情想得入了神。路灯的霓虹在他脸上落成斑驳的碎片，光线起起伏伏，如同他此刻讳莫如深的心思。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少爷，刚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因为你当时在忙，我就先挂了。”他把手机递给后面的少爷，“不确定是谁打过来的，但对方让我转达给你一句话……” “什么话？” “晚安，”司机回忆了一下，“就一句晚安，没别的。” 能留下这么一句话的人，估计是少爷以前的旧情人吧？或者某个暗恋他心系于他，却又不好意思直接表白的富家千金？ 南弘沉默良久。 “是她。” “谁？”司机一头雾水，“乔姑娘？” “嗯。”他再度把目光投向窗外，但这一次，眼里竟然有了轻微的笑意，“李叔，去机场。” “哈？”司机愣住了，“可是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啊……” “不去了。” “可是少爷，咱们是过来谈生意的，好不容易定好了会面时间地点，对方都等着……” “那就改天。” “可是……”司机还想说什么，却从后视镜里瞥到了自家少爷落在窗外的眼神。 窗外的夜景都通过镜面的反射，投进了他的瞳孔里。 霓虹，光影，建筑，几何…… 随着车子的高速行驶，那些东西在他眼中一掠而过。 他的眼里分明承载着全世界，可最后，却都只剩下一泓如水如月，如夜色般的温柔。 ……究竟有多少年没见过少爷这样的眼神了？ 还有什么会议，比他对一个姑娘的思念来得更重要？ “好的。” 司机师傅没有再说什么，打开了航班讯息。 “没有延机的话，两个小时后就能降落在国内机场。” 他一个调头，踏上了去机场的路。 …… 这一个晚上，对另外一些人来说，也是个非常难熬的夜晚。 曹芬小心翼翼躲在了人少的角落，和另一边阴影处的乔雪雪低声对话。 “你说……咱们这么安排，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她小声问乔雪雪。 乔雪雪斜睨一眼：“怎么过分了？事情做都做了，你还害怕了？” “不是，我……”曹芬环顾四周，咬着唇小声说，“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但是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要是出人命怎么办？” 乔雪雪心里冷笑，面上却还是装作无辜的模样。 “应该不会吧？我听说拍戏的时候冰窖的温度调得挺高的呀，纯粹只是为了做做效果？演员都能待在那儿，她稍微待一会儿会怎么样？” 曹芬转念一想。 “也有点道理。” 她当然不会知道，里面的温度早就被乔雪雪做过手脚了。此刻的乔雪雪眼里闪过得意之色，却在黑暗中隐藏得不动声色。 “所以啊，我们只是想要给她点教训，让她吃吃苦，自己撑不下去。”乔雪雪慢慢开口，“我建议啊，这个时间不能短，你得让她多熬一会儿，不然回头出来，照样还是跟你杠。” “也是，”曹芬心里不断在衡量着，虽然乔雪雪的话理论上没错，但总觉得似乎哪里让她不太放心的样子，“可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怎么办？鬼知道那个乔迁体质好不好啊！要是冻成半死不活，或者终身残疾什么的，我不就得负全责了吗？我只是想教训她，不想把事情做的太过了……” “妇人之仁。”乔雪雪的声音变得冷冽，“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只能坐这个位子了。你做事畏手畏脚，空有颗算计的心，却没有算计的胆子。” “我……”曹芬咬咬牙，“我这不是怕事情连累我么！毕竟是我出面让人把她给叫到冰库的……” 虽然是乔雪雪的授意，但总的来说还是她自己出面。因此出事了，也只能她自己担着。万一尺度没有把握好…… 曹芬越想越觉得有点悬。 “不如我现在去把她给放出来？” 乔雪雪立刻拦住她：“你是不是傻？冰窖距离这好几公里，你大晚上去，如果被发现了肯定会有人起疑心！” “那怎么办？” 乔雪雪恨恨骂：“当然是任由事态就这么发展！你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第三十九章睁眼说瞎话 第三十九章睁眼说瞎话 这天晚上，邵小凝躺在酒店的房间里，翻来覆去，心神不宁。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打了好几通电话，却没有一通能接通的。 按说乔迁早就应该回来了，哪怕有事耽搁不能到聚会，那么此刻聚会都结束了，总可以回酒店了吧？ 就这么辗转反侧着，她越想越不对。 “能找谁呢？谁能帮我们啊？”她从床上起来，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走动。 她和乔迁都是剧组里的新人，认识的人本身就不多，熟悉的更别提几个了。 她的脑海里忽然想到那天托人送来礼物的男二！ 她立刻哗啦啦翻出抽屉里的短号通讯录名单，找到号码，但是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是关机状态。 对方的手机号应该有很多个，不在剧组的时候没开虚拟号也是正常的。邵小凝急得团团转，最终死马当活马医，留了一个言。 “江先生，我是乔迁的朋友！她一整个晚上都没回来，我担心她可能出事了，但这里也没人能帮我们，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如果你看到这条留言，请尽快回我！” 挂下电话，她忧心忡忡地走到窗口，心里不断祈祷着“一定要看到”、“一定要看到”…… 如果是男二出面，那么就根本不需要忌惮曹芬了。 心里正这么祈祷着，她的视线却透过窗口，看到了不远处正在起争执的曹芬和乔雪雪。 两人躲在转角，原本不招人注目。如果邵小凝不是从窗口看下去，压根无法捕捉到她们。 “这么晚了，这两个人在干嘛呢？” 她心里疑惑，立刻披件衣服出酒店，想去跟踪两人的对话。 刚到那里，就听到乔雪雪恨铁不成钢地破口大骂：“曹芬，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好几公里的路，你也没有正当理由，被别人撞到鬼鬼祟祟地过去，别人会怎么想你？你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曹芬：“我这是怕出什么事啊！不出事倒好，可是我这眼皮总是跳……” 乔雪雪：“你这是心虚！不就是把她关进冰窖了么？多大点事儿啊？剧组人来人往的，每个环节都保不准会出错，可能就是某个群演‘没注意给锁上了’，怎么查都查不到你身上！” 一旁的邵小凝大惊：什么，她们竟然把乔迁锁在里面了？！ 她刚想要冲出去，不远处忽然开过来一辆车。她心下疑惑：大晚上的，谁会过来这么偏的地方？看样子也不是剧组的车啊。 车灯明晃晃地打出两个光圈，映得曹芬睁不开眼睛。 这辆车的前灯如同主人那般霸气，横排式每侧3个大灯的前灯组合，让曹芬无形之间有一种气场被镇压了的错觉。 车停住后，从车上跳下来一个白衬衫的年轻型男，曹芬只是打量了一眼，就知道眼前的男人绝非池中之物。 他的衣服，腕表，鞋子，虽然没有明晃晃地标着logo，但全是手工精作，价格不菲。 “帅哥，迷路了吗？”曹芬脸上挂了笑，主动迎了上去。 白彬风看到有人主动打招呼，倒是愣了一下：“这么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外面干什么？” 曹芬脸上的笑僵了僵。 “我是和朋友聊天……”她掰出一个借口，可一转过头，发现乔雪雪早已不知去哪里了。 关键时刻，她倒是很注意避讳。 白彬风狐疑的目光落在曹芬身上，曹芬只好笑笑：“我们那边有聚会，太吵了，我待了几分钟就想出来散散步，透个气。帅哥你呢？怎么开到荒郊野岭的地方来了？” 她有意打量了身后那辆车，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噢，我是过来找人的。”白彬风环顾四周，其实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 分明是老大想过来找乔姑娘，为什么偏偏拉扯上他？ 难道是怕他不在，他和乔姑娘单独相处……会冷场么？ 可是，他作为一枚发光发亮的电灯泡，内心也并未好过一点啊…… “对了，你认识你们剧组里面，”白彬风打探，“一个叫乔迁的姑娘吗？” 乔迁？ 曹芬瞪大了眼睛，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这分明就是她此刻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字。 可表面上，她还是努力维持镇定，几乎立刻就接上来：“你说的是小乔啊？她估计刚刚参加完宴会，正回酒店休息去了吧？” “参加宴会？” “是啊。”曹芬装作无辜的样子。 她心里猜测，眼前这个白衬衫型男估计是乔迁搭上的富二代。所以在抹黑这件事上，她压根就是信手拈来。 “听说她今晚似乎玩得挺开心，喝得有点高，还拉着好几个男人的手称兄道弟的。大家也不好意思点破，现在这个时候，可能还没醒酒。” 一番话下来，看似一点破绽都没有。 “噢……”白彬风虽然觉得哪里乖乖的，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你要是找她，不如去剧组那边看看。但我们拍摄区占地大，你可能得多找一会儿。”曹芬指了指剧组的方向。 剧组方向和冰窖区是反方向。一旦进去了，不找个几小时压根就出不来。 邵小凝在后面几乎立刻就想要冲出来：你骗人！你说谎！睁眼说瞎话，乔姐根本就没有回酒店！你这个骗子！ 可在她要冲出来的那瞬，一双手悄无声息捂住她的嘴！ “唔！” 她拼命挣扎，但那双手捂得紧紧的，一点缝隙都不透！ 身后乔雪雪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藤蔓，音量轻轻，却带着让人颤抖的寒意。 “小美女，枪打出头鸟。我奉劝你，这种时候还是乖乖躲在这里，别惹什么麻烦。” 邵小凝眼里都逼出了泪光，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拼命挣扎，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衬衫的男人重新入车，接着车子启动，就朝着剧组的方向过去了…… 车越来越远，邵小凝的力气也渐渐消失…… 没救了……没救了…… 乔姐肯定没救了…… 视线被泪光模糊。 在确定看不到车后，乔雪雪终于放开了邵小凝，冷哼一声，扬长离开。 第四十章王者降临 第四十章王者降临 邵小凝躲在石头后面轻声啜泣，想到乔迁，又想到剧组的人情冷暖，只觉得内心一片凄凉。 “真是吓人。”曹芬轻轻叹出一口气，在确定车子离开后，这才摸索到了自己的车，朝着冰窖的方向开。 现在出发，大约十分钟后，就能到冰窖区。 她打着方向盘，可手心还是颤抖的。刚才的情景真是吓人，要是她反应不够快，或者表情露出了什么破绽，都有可能暴露自己…… 她细细想了想，刚才那个白衬衫的帅哥原本还想多问几句，但车里好像还有别人，只给了一个眼神，他就什么都不说直接上车了…… 这个过程虽然奇怪，但好在最终还是侥幸逃脱了。 曹芬一面开车，一面在心里暗暗庆幸。 只是，她似乎把一切都想象得太简单了。 车开了几分钟，她忽然察觉到后面有车跟着自己！ 那辆车的前灯刻意没开，可她依稀瞥到了前侧横排的3个大灯…… 是刚才那辆车！ 她的心跳突突突地跳。 他们不是朝着剧组的方向开了么？为什么要回来？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心跳太剧烈，曹芬压根没时间再细想太多，一踩油门把车开得更快，想要下意识甩掉对方！ 几乎是在同时，身后的车也全力加速，以同样的速度追上来。 “比车技？”曹芬暗暗咬牙，“你们对这里压根不熟，甩了你们还不容易？” 话落，她再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已更快的速度飙出去。 “追不上了吧？”看着后视镜里的倒影，她松口气。 三两下就甩了，我还以为多牛掰呢…… 可她还没来得及庆幸一下，仅仅只是几秒的功夫，身后的车就和她擦肩而过！ 下一秒，纯黑色的幻影就如同神祗一般出现在前方，打横截住她的所有去路。伴随着月光，它的大灯小灯和顶灯一并开启！ 如果说一开始这辆幻影低调得如同黑夜，把所有的锋芒都刻意隐藏了起来；那么此刻，在所有大灯全开的这一刻，她只觉得地平线上像是有太阳升起，或是某颗星辰突然降在地平面！ 白光骤亮，黑色的流线型车身像是一个王者，在耀眼的光芒中孤立。 头顶的月光，漫天的星辰都成了它的背景。全世界仿佛只剩下这漆黑如墨的车身，从火焰中锤炼而出，刚硬、冰冷、不朽。如同主人本身的气质。 曹芬一个紧急刹车，直到停下来的那刻，她都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遇到了一个怎样的对手啊！ “你……你……” 直到白彬风已经走到她窗边，轻轻叩击窗户让她摇下来，她都还在结巴着。 “你……”她颤抖着手指，又无声指了指车里尚未露面的男人，“他……”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白彬风失去耐心，干脆打开车门把里面的曹芬拽出来，“不过我想让你明白一件事，你可以骗得了我，但骗不了我家老大。你那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早晚有一天会把你自己给害了。” “可是……” 曹芬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借口明明编织得非常完美啊！ “你们……从哪里听出了我在说谎？” 白彬风耸耸肩。 “从头到尾，都不对劲。”他好心提醒她，“至少下次你再说谎的时候，不要前一刻才刚说自己‘没待多久就出来’，下一刻就说看到了别人‘结束酒宴回去’。损伤了人品不算什么，拉低了智商就不划算了。” 曹芬张大嘴巴，久久难以回神。 眼前的究竟是什么人？ 她自认也算在勾心斗角的娱乐圈摸爬滚打过，却从来没有一次，竟有了这种像蚂蚁一样被碾压的感觉！ 她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车里尚未露面的人。那个人始终隐匿在黑暗中，从头到尾，连句话都没说。 “那个，我也是一时犯了糊涂，”曹芬迅速讨好，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其实大家都是自己人，摊开来讲就好了嘛。” 白彬风嗤笑一声：“自己人？” “是啊是啊！”曹芬迅速把脑海里自己家那位富二代的人际关系网梳理了一遍。 威际是本市赫赫有名的集团了，基本圈内的有钱少爷都多少扯点关系，常常沾亲带故的，出来聚会吃饭。 眼前的人身份不俗，说不定也是其中一员呢？ “你认识威康东吗？我是他的女朋友，”曹芬谄笑着，“刚才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平常有空，还可以多出来玩玩呢……” 白彬风抠抠耳朵。 威康东？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苗？ “不认识。”他实话实说。 曹芬的笑容莫名就僵住了。 “就是威际集团老总的儿子啊！”在本市这么有名的企业，对方居然不知道？ 曹芬重复了好几遍：“威际！威际集团啊！做副食品产业的，前段时间搞电商不是弄的风风火火么……” 白彬风的眉头越皱越深。 这究竟是哪儿和哪儿？ “我需要认识么？”他很坦诚地问了一句。 曹芬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这张人情牌打不出去，那么接下来等待自己的…… 就只有逃了！ 她一个转身，就打算火速溜走！ 可白彬风早就聊到，只伸出一只手就拎着后衣领把曹芬拎了回来。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刚才那都是被吓出来的……”曹芬被拎回来后慌乱摊牌，“你们能不能放过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有得罪的地方是我没眼力劲儿……我我我我……” 她胡乱说了一通，白彬风没了耐心。 他瞟了一眼车里的老大，点点头，立刻快刀斩乱麻：“我就问你，乔姑娘到底在哪儿？赶紧说！”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朝着我们的反方向开干什么？”白彬风吓唬她，“还是你想让我把你送进警局？” “可是我……我……真的不知道……” “唉，”白彬风叹气，“这位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的脾气算是好的，如果让我们家老大出面，你恐怕现在这会儿，已经被埋在高速桥下的玉米地里当肥料了。” 曹芬吓得瘫软在地上。 白彬风瞟了一眼车里的人。说起来，老大能忍耐到现在，估计今天心情还不错吧？难道是因为乔姑娘的那句……晚安？ “你到底考虑得怎么样？”白彬风施压。 曹芬吓得站不起来，只能实话实说：“我我说！我说！” “……其实……我们已经到了……” 她伸出一只手，颤颤地指了指身后。 白彬风回过头去。 漆黑的夜色下，郊外的荒野像是一片废弃的区域。 不远处的孤零零的牌子上，只有三个字。 冰窖区。 第四十一章炸车救人 第四十一章炸车救人 刚落地，经纪人立刻迎上来。 “哎呀，听说这次的代言很成功啊……主办方都很满意……” 经纪人脸上堆着笑：“公司那边肯定会好好嘉奖你了！才刚刚到国内发展，就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 这些恭维的话，江景胜实在听得太多了。 他只是转身打听：“上次我的礼物送到了吗？她怎么说？有没有回送什么礼物呀？” 说到“回送什么礼物”，连江景胜都觉得可能性不亚于彗星撞地球。 话到嘴边，他硬生生改了措辞：“有没有说什么话，给什么反应？” 可经纪人一听这事儿，就拉下了脸。 “我说江景胜，你现在才刚刚在国内发展，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这种低档次的女人，就算长得太漂亮，你也不能真做出什么举动！要是走漏了风声，随手就被媒体编排成了一条丑闻怎么办？” 江景胜眯了眯眼睛。 “那怎么样才算高档次？” “当然是现在大红大紫的女明星才算！”经纪人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听说最近公司就打算给你安排一个荧屏cp，炒点花边新闻，让粉丝们去怀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又抓不到实际证据，多抓人挠心啊！现在接的这部戏的乔雪雪就是公司一个很满意的人选，听说家庭背景、外形气质都不错，话题热度也够，而且你们在戏里面还有对手戏！粉丝们估计会很期待你们在一起！” “呵。”江景胜只给出了这么一个单音词，也不知道究竟是几个意思。 刚刚从航班上下来的他，戴着一副大墨镜，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巴。敞开的衣领口挂着金属质感的吊坠。有点锋利。 “至于那个乔迁啊！”经纪人语气一变，变得几分厌恶，“这种想爬上枝头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和圈子！适合你的应该是乔雪雪这种大明星，她一个后台打杂的，差得十万八千里去了！以后还是不要和她来往，就算有，也要保持距离……唉唉唉……” 经纪人话未说完，竟然发现江景胜已经坐上车，彭的关上车门扬长而去了！ “唉唉！我还没上车呢！停一停！停一停！” 他追着车子一路跑，但车子没停，仿佛全然忘记了还有个人没上车！ 经纪人追了一路，气喘吁吁，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接机的车子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什么毛病啊！”他愤愤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头！ …… 在车上，江景胜翻阅了手头的东西，忽然出声：“手机呢？” “手机？”助理说，“不是在您地方吗？”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噢噢，剧组的那一部是吗？我关机了，一直存在这儿，想等你回来了给你。” 江景胜接过手机，一开机，一大段未读的短消息和电话。 “有什么重要的讯息么？”助理问。 江景胜翻了一会儿。 “重要的讯息？如果你指的是一些广告通告，杂志封面，活动嘉宾的邀请单的话……”江景胜简单地下了一个定论，“没有。” 说完，他就轻巧地把手机丢在一旁的沙发上了。 “以后这些通告先经过2号助理的手，2号通过了，再转达给5号确认具体的时间地点。”江景胜懒懒散散地就躺在后排，一副死尸状，“别给我。我懒得看。” “好的。”助理唰唰唰，把这些话用笔记记下来。 车子就在夜色中疾驰而去。 江景胜望着窗外，心里却在想一个人。 “司机，开快一点。” 他有点迫不及待，只想立刻分身回到剧组，去看看她现在在干什么。 “好的。” …… 夜色下，荒凉的郊区。 “什么？冰窖？！”纵然白彬风跟在南弘身边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宠辱不惊，可在看到那块牌子之后，还是连手都控制不住开始颤抖，“你……你……你特么竟然！” 他手里要是举了一把刀，这把刀这瞬间肯定就落下来了！ 连他都有了这份杀意，更何况后面隐匿在黑暗中的老大呢！他此刻甚至觉得身后寒气扑簌，天地都结成了无形的冰！ 幻影在这时猛然启动，径直朝着冰窖区而去。 “唉唉，老大，等等我！”白彬风立马回头，一路追着车子跑，“等等我！我还没上车！” 他敏捷的一个跳跃，终于勉强爬上了车，一路保持着狗扑型进去了。 “老大，门锁着！打不开啊！” 白彬风看了眼面前锁的紧紧的大门：“早知道问问刚才那个女人有没有钥匙了！现在如果立刻通知附近的人，大约两分钟就能开锁！” “太慢。” 太慢？白彬风擦擦额头的汗。 “可是这扇门很紧，而且材质做工比较特殊，估计要费很多力气才能砸开！” 车里面的男人只给出了两个字。 “炸了。” 炸了？ 白彬风再次擦擦额头的汗。 “老大，不要告诉我，你随身都在车里面放了炸弹啊！要真是这样我立刻辞职！太危险了！保不准什么时候开着开着，晃一下就炸了呢！” 车里的男人压根不理会他此刻的大惊小怪。 “用油箱。” “油箱？”白彬风反应过来后，跳出三米远，“别闹了老大！我都快被你弄哭了！理论上来说油箱都是防爆的！油蒸发变成蒸汽后，如果没有和空气充分混合，只会燃烧！引爆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五！” 南弘没有回答，反倒是车里的司机被赶下来了。 白彬风更崩溃：“什么情况！老大你要干什么！有多危险你知道么！你以为是拍电影啊，你自带主角光环？” 但偏偏，里面的男人有条不紊地发动车子，向后退了几米。 这一次，白彬风真的快要哭出来了：“别这样老大，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啊！我虽然天天被你嫌弃，我也从来没有要寻死的念头啊！你要是真的这样去了，江山怎么办，爱慕你的半城美人怎么办？” 南弘摇下车窗，像是真的被弄烦了：“能不能闭嘴？” “不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堕入黑暗的深渊！” 南弘叹息一声。 “你忘了油箱中的油没有分隔，很容易就会烧热。” 他说完，摇上车窗，整个玻璃面一片漆黑。你不知道那个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这种关头毫不慌乱。 “老大！”白彬风一声嚎啕惨叫。 也是在下一秒，车子猛然发动，朝着那扇禁闭的门冲了过去！ 速度如此之快，几乎玉石俱焚！ 第四十二章火光中的男人 第四十二章火光中的男人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住在酒店的人齐齐被惊醒，纷纷问：“发生了什么啊？” “不知道啊？” 越来越多的窗户在同一时间点打开，有抱怨的，有不满的，也有疑惑的，害怕的。 “导演，什么情况？明天还要早早拍戏呢，大晚上让不让人睡了啊？” “晚上好不容易喝了点酒，终于放松了一会儿，突然还搞的像是地震一样！” “就是啊！吓死人了！” “你也醒了啊？我看整栋楼的人都被弄醒了，没人睡得着！” “不会是真的地震了吧？”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有不少人都纷纷下楼，去找酒店方说理。 “你们能不能管管周边的环境？当初选择这里，就是因为你们在宣传上说这里环境宜人，适合休养好吧！” “就是啊，一下子这种巨大的声响，要是年轻人还好，如果是老人呢？心脏病患者呢？你们酒店是不是要赔偿人命啊？” 前台小姐应付不过来：“不好意思，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我们一定会尽快查清楚！” “尽快尽快，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啊！” 众人挤在前台，熙熙攘攘的，像是要讨个说法。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这一天只是一个和往常一样的日子。白天拍了一天的戏，晚上和同事们喝了点酒，接着回来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照常。 却不会知道，在不远处的地方，已经有人在生与死的界限中来回了一趟。 “诶？你们快看，不远处好像有火光啊？” “是啊，还真的有火光！挺大的呢！” 消息传遍了整个楼道，不少人纷纷上楼打开窗户。 从俯视的角度看，正好能看出远处的半边天像是火烧云一样，几乎就要燃透半边天际！ 分明是寂寥的夜色，此刻被火光映衬得如同白昼。 “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 大部分人都只是刚从睡梦中醒来。此刻看到半边天的火光，都傻了。 导演立刻组织人：“不会是什么设施爆了吧？车队呢车队呢？赶紧过去看看！” 这时有个人踉踉跄跄地过来了，似乎连站都站不稳。 “曹芬？”导演很快认出来，“你怎么了？这么晚了，你怎么从那个方向跑过来？” 曹芬脸色惨白，憋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憋出来，只是颤颤地伸出手，指了指火光的方向。 “走走走！跟我过去！顺便叫上一辆救护车，万一有人员伤亡呢！” 一行技术人员踏上车子，导演随之入车，朝着火光的方向冲过去了。 …… 这一边，白彬风的心简直要冲破嗓子眼！ 就在刚才，他目睹了此生最惊心动魄的一个场景！ 自家老大就这么开着车，以飞快的车速直挺挺地撞上了那扇门！ 整个过程连半秒都不到，可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下一秒，他就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了。熊熊烈火燃烧起来，火光冲天！ “老大！老大！”他差点崩溃，嘶哑着嗓子叫喊。 好半天过去了，都没动静。 “老大啊！”白彬风一个腿软，真的就这么跪在地上了。 但就在这时，从废墟的下面爬出一个人影。 “老大你还活着！”白彬风立刻惊叫，和司机两人一起把他拉了出来。 刚刚从鬼门关里过了一遭的男人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波澜，他看了看手腕的表，像是在核对时间是否如同他计划的那样。 “老大，我都告诉你这种危险的事情不要干了！要是没爬出来，岂不是要被活活烧死在里面？”白彬风还没缓过劲，“你知道这种关头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吗？要是有一秒的误差，你，你，你……” 说着说着，白彬风忽然想到了一点别的事情。 “等一下！”他忽然惊叫，“老大，这么好的车你就拿来烧了？！你有没有搞错？限量款啊！限量款啊！你早点说你要这么干，我给你开一辆普通车来也行啊！哪怕是国际飙车片也没下过这种血本吧？而且就为了砸个门！天啊！我的心简直就在滴血！” 但南弘没理会，只是快步走了进去：“赶紧救人。” …… 昏迷中的乔迁觉得热。 很热。热得她像是一只脚刚刚踏进鬼门关，但后面的灼热就逼得她强行清醒起来，振作精神撑下去！ 模糊中，像是有一双温热的手抱起她，把她揽到了自己怀里。 那一瞬间，她倒是有点想问问他，我这么沉，你抱着重不重啊？ 可是她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更加不可能开口问这样的问题。她只是觉得在这个怀抱中异常的安心。 安心得仿佛，哪怕全世界都燃烧起一片熊熊大火，依然有一个怀抱，能抵御住所有的伤害。 那双手的主人，那个把她从危机中解决出来的人，就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没有什么都真正伤到他，也没有什么能让他觉得惧怕。 他抱着她如此从容。这种从容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 如果我还有机会活下去的话，一定会对你说一声……谢谢吧？ …… 此刻，站在不远处的司机看呆了。 不光是他看呆了，旁边的白彬风也跟着眼睛都不眨一下。 面前的老大，一身纯黑色的风衣及到膝盖，身后是熊熊烈火。火光中，他怀里打横抱着一个姑娘，就这么从容不迫地走出来。 如果此刻眼前的场景是一个电影的特写大镜头，那么你会发现，铺天盖地的火光占据了半边天，而从火光里走出来的男人，只是小小的一个黑点。 那些身后耀武扬威着、吞吐着火焰的恶魔，蔓延了半天天空，把黑夜变成白昼。 但男人抱着怀里柔弱的一团生物，就慎重得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即使身处困境，他周身上下的每一个褶皱都一丝不苟。 “老，老大，”白彬风都结巴了，但还是努力维持镇定，“乔姑娘应该没事吧？放到空地上，我们赶紧送到医院……” 也是在这时，呜啦呜啦的救护车过来了。 导演一行人也到了。 第四十三章今天必须给个交代 第四十三章今天必须给个交代 此时的时间是凌晨三点。 邵小凝从没在这个时间点如此精神过。 “医生，不会有事吧？” “护士，点滴是不是要挂完了啊？” “隔壁的，你们能不能声音轻点？”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来来回回走动在走廊里的人。 邵小凝守在病床边，一颗心悬在半空怎么都放不下来。头顶一盏孤零零的白灯，窗外是寂寥的夜色。从上帝的视角俯视，整座城市都陷入漆黑的长眠，唯独在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这栋楼不眠不休，如同白昼。 “乔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我要是当时和你一起过去就不会出事了，你要是醒不过来，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她撑在病床旁，看着此刻躺在素白的床单中，那个不知何时才会苏醒过来的人儿。 …… 另一边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无比。每一个从门口路过的人都感觉到了背后凉飕飕的杀意。 “别看了，别看了，赶紧走啊。”大家用唇形比对着，连声音都没敢发出来。 “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连导演组都这么怕他？” “肯定是大人物啊！你刚没看到他的眼神！” 众人议论纷纷，可纵然没人敢接近那个屋子，里面的动静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屋子里导演颤颤地站着，连声音都因为恐惧而微微变形。 “那个……南先生……我……” “今天的事情……我真是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 他说着愈发心虚，捅了捅旁边的导助。可导助压根就站都站不起来了，坐在地上全身发抖。 比起屋子里两人的手足无措，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深陷入沙发里，却是一言不发。 角落的阴影正好切割成一个几何形状，把他的整个身形都覆盖其中。导演结结巴巴，心脏骤跳，但最终也只是对着一团模糊不清的阴影。他甚至不知对面的那个大人物，脸上挂着怎么样的表情。 “南总……您发句话吧……我……我……” 导演抖着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通常是他紧张的表现。 他自然知道得罪了一个大人物。今天注定是个难熬的夜晚。 空气沉默良久，最终传来角落男人的声音。 “我不为难整个剧组，”他的声音轻轻，“但我的人出了事，今天必须要一个交代。” 导演的声音颤颤：“可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乔姑娘会出现在冰窖里……这是头一次出现这种事……当时我也震惊了……” 男人打断他。 “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可以表现你的诚意。” 导演愣愣地站着，只觉得额头的冷汗一颗一颗。 他压根不了解内情，也不知这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在看到那个从火光中走出来的如同修罗般的男人的时候，他瘫软在地上，瞬间明白了那笔横空飞来的投资金为什么没有署名。 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啊…… 眼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分钟，导演脑子里却还是一团乱麻：“我真的不知道！南先生，真的！我要是了解一点内情，也不至于得罪您啊……” “十。”一个单音从男人的口中吐出。 “啊？什么？什么意思？” “九。” “等等！等等！”导演迅速反应过来，慌不择路，“南先生你给我个时间！三天！就三天！我一定把事情给你查得水落石出！” “八。” “就一天！一天我就把所有的……” “七。” “别啊南总！你这是要逼死我啊！我现在去哪儿弄人啊？” “六。”冰冷的薄唇，再次开始计数。 门外已经围了一些人，许多人透过门缝观察里面的情况。 有不明所以的人还在问：“这个报数是什么意思？如果报到一了会怎么样？后果很严重么？” “我们导演在圈子里也有一定地位，应该不会动他吧？” 门外的曹芬脸色惨白，混在人群中。 “五。” 男人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腕表上。此刻腕表的秒针正在嘀嗒、嘀嗒地一秒秒推进。 他站起来，从阴影中走出来。 这个走出来的过程很缓慢。光影先是切割在肩膀，接着慢慢向上，移动到了材质硬朗的领口。再然后，是棱角分明的下巴。 他的面庞一点点从黑暗中透出来。众人也随着这个过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说一开始大家谈论的是一团漆黑的阴影，那么此刻，当男人渡过了光与影的交接，站在了明晃晃的灯光之下，所有的视线都只能在他身上，别无其他选择。 “南总，我真的无能为力啊，你相信我……”导演还在擦着额头的冷汗。 但男人已经轻巧地给自己套上了白色手套。下面的人恭恭敬敬端上来一个盘子。 盘子是一块白布包裹起来的东西。 他掀开白布，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质地坚硬的黑色东西。 众人仔细一看，不由心脏骤停。 竟然是一把枪！ “四。” 枪口抵在导演的胸膛，死亡的倒计时还在无声继续。 导演只觉得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倒流了。 这不是开玩笑，而是一把实打实的枪！此刻站在自己的面前的男人，像个归来的修罗！ “南……南……” 这一次，他只能发出一个单音字，其他的再也说不下去。 不亲身站在这个男人面前，无法体验这种恐惧。那个女人究竟是他的什么人，竟然能让他周身泛着这样的杀意？ “别，别！”这时从门外跌跌撞撞倒进来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神色狼狈，仔细看竟然是曹芬。 “我坦白，我什么都说，”曹芬崩溃大哭，“都是我做的，是我把她关进了冰窖，想让她在里面冻上一夜……” 导演震惊了：“曹芬，是你？” 门外一圈的人也各自倒吸冷气。没想到曹芬竟然干出这种事？ 但男人眼神不抬：“她当然逃不过。但她背后，还有别人。” “什么？”导演再度震惊，“还有……别人？” “三。” “等一下等一下！”导演赶紧逼问曹芬，“你倒是快说啊！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我……我……”曹芬吞吞吐吐，神情犹豫。 这时白彬风从外面进来，声音中透着惊喜：“老大，乔姑娘……醒了。” 第四十四章尘埃落定 第四十四章尘埃落定 医院里，南弘的脚步飞快。白彬风三步并做两步，才勉强追的上自家老大的步伐。 “她怎么？” “乔姑娘？”白彬风气喘吁吁，“听说她的伤势已经好转，就是局部的皮肤还出现苍白色和蓝紫色的症状，之后的几天还可能会有红肿、感觉异常。但是医生说了，能从鬼门关里过来一趟，已是侥幸了。” “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的！我接到消息立刻就通知了你，”白彬风说，“病情很良性，再过一周左右等症状消失，表皮逐渐脱落，就能出院了。到时候我肯定第一时间给乔姑娘接风！” “嗯。” 南弘停留在窗边。 从透明的窗户里，能看到里面的人刚刚苏醒，面色苍白。 她的手臂上挂着点滴，里面的药水以很慢的速度一滴一滴进入她的身体。白彬风还想说什么，南弘却用一根食指制止。 “怎么了老大？”白彬风不明所以。 “别打扰她。”他轻轻开口。 “噢噢，知道了，”白彬风自觉闭嘴，但是想了想，似乎又觉得把话吞进去很难受，“那那个姓曹的女人我们怎么处理啊？是把她赶出这个城呢还是把她……” 南弘的视线始终追随着里面刚刚苏醒的人。此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留给白彬风。 “你自己看着处理。”他说。 “好。”白彬风应下来，目光落到了玻璃里面的场景。 邵小凝正在给乔姑娘喂粥。她大病初愈，神色憔悴，连喝口粥都有点困难。 要是今天老大没有赶到，恐怕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吧…… 这么想着，白彬风想要转身后退，但南弘叫住了他。 “还有件事。” “怎么了，老大？” “我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事情，做隐秘处理，不要公开。” “这个好办，知情的人本来就不多，我再去导演组那边打个招呼，把炸车的事故掩盖成道具意外……”白彬风说着说着就冒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能让大家知道？是怕众人都明白了你和乔姑娘的关系，对乔姑娘的处境不利么？” 南弘没有回答。 白彬风心里却早就已经有了答案：“知道了老大，这件事就交给我吧。该封口的都会封，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今天不过和往常的每天一样，是个一觉醒来就有阳光的好日子。” 说完他默默离开。 墙上的挂钟指向四点，窗外，月明星稀，即将拂晓。 这一整个晚上，从日本到上海，从机场到郊区，上演飙车片、爆炸片、枪支格斗片；前一刻还在东经140度的婚纱店为新娘挑礼服，后一刻就在漫天火光中如同修罗一般浴火而出。 最终，这个生死交加的夜晚，在这面透明的玻璃面前得到了终结。 在看到乔姑娘醒来的那一刻，似乎尘埃落定，任何搅扰都无法再惊动此时片刻的宁静了。 “走吧，回去。” 南弘轻轻转过身，离开了医院。 里面的乔迁抬起头，只看到玻璃外面空空荡荡，什么都不曾逗留。 …… 两个小时后，阳光灿烂。剧组的人早早就被叫醒，开始一天新的工作。 乔迁透过病房的玻璃，看到远处的人们各司其职，道具组的人清点东西，跑场子的检查人数，吆喝声，催促声，搬道具声。这些声音在清晨的阳光里汇成了独特的风景线，就如同树影上斑驳的碎影一般。 “看什么呢。都看得发呆了。”旁边的邵小凝去楼下打了粥，上来正看到乔迁望着外面的风景，像是入了神。 “看大家拍戏。”她说。 邵小凝：“拍戏有什么好看的呀！咱们不是每天都看吗？我最讨厌的就是每天起床的这个点了，恨不得能多睡一会儿！今天还是托了你的福，导演组才给我放假！虽然我们才在这个影视城住了两三天，但我感觉肩膀酸，脖子痛，一抬眼到处是黑压压的人，跟流水线似的……” 乔迁笑：“以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今天从窗外看过去，发现原来这一切都这么生机勃勃。” “啥？”邵小凝愣了一下。 面前的乔迁在大病初愈，脸色还透着些许苍白，但回眸过来的眼神却明亮温和。 “活着的感觉真好。”她倚在窗户边笑了笑，“其实人生哪有过不过去的坎儿啊。” 邵小凝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愣愣把东西给放下了。 今天的乔姐不知为何特别漂亮。她要是男人，肯定对她心动了。 “乔姐，听说曹芬已经被剧组撵走了，至于去了哪里，现在谁也不清楚。”邵小凝愤愤不平，“她平常小打小闹，大家一般也就忍她了，进来的新人也没少被她欺负，其实私下大家都对她意见挺大。这一次，终于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她离开了？”乔迁问。 “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到这个位置，当然不肯走了，导演组就叹气说，能走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让她赶紧见好就收。”邵小凝看了眼在片场中的人，“今天早上消息已经出来了，也有些人不了解内幕，真以为是曹芬主动辞的职。她一走，这个位置就空缺下来。” “是么？” “大助理中有一个叫彭蕾的，最有可能成为顶替曹芬的人选。而她被提拔后，大助理的位置就空下来，”邵小凝的语气中透着些许兴奋，偷偷凑近乔迁，“乔姐，你赶紧好好养病。我听导演组的意思，好像有意提你做大助理呢。” “我？”乔迁蹙眉，“我第一次跟组。” “但你很有实力啊，”邵小凝立刻接口，“大家现在都在私下议论，你进组后人缘好，又有操刀的能力。之前曹芬的打压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了，你接手，简直是众望所归。” 乔迁没有继续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 “对了，是谁救的我？”她转过身问。 “你还不知道么？”邵小凝惊呼，“当然是男二少爷啊！他可是连夜航班赶回来的！” 第四十五章我要立刻见她 第四十五章我要立刻见她 江景胜的车正朝着剧组的方向开，在转过一个山路的时候，与来车狭路相逢。 前排的助理叮嘱：“这么窄的路，当心……” 司机有意地在会车的时候放缓车速，那对面那辆车压根就不减慢速度，仿佛眼里压根就没任何车似的，径直嗖一声从旁边穿过去了！ “什么人啊？”助理吓了一大跳。 这么窄的弯路，如果车技不好，很容易碰撞出事。那辆目中无人的车简直霸气得不要命！ “真是什么人都有，”助理碎碎念抱怨，“从这个方向过来的，应该是从剧组那里出来吧？剧组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车了？看样子也不像啊……” 江景胜在后排躺成死尸，睡得迷迷糊糊。 太过紧凑的行程让他这两天就没好好合过眼睛。 “你管那么多呢，”他懒洋洋出声，“就管自己到剧组就行。天都快亮了，剧组要开工了。” 这一边，乔迁盯了邵小凝片刻，确定她不是在说谎。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说……是男二？那个我素未相识的男人？”她又确认了一遍。 “对呀！”邵小凝很肯定地点头。 “我给男二留过言，他肯定是听到了才连夜赶过来。否则按照原本的航班，他应该是今早才落在机场的。”说到这里，邵小凝就很兴奋，“知道你被救出来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跑去问导演是不是男二救了你，导演那边说是，还和我讲了好几个细节……” 乔迁想了想。 “他为什么要和你说细节？” 邵小凝被问得一愣：“也不光是讲给我，当时在场还有好几个人，他估计讲给大家吧！” “……什么细节？” 邵小凝就把听来的如数家珍。这个版本的所有细节，都和真实发生的故事对的上，唯独主角被篡改了。 “……就是男二冲进去炸了门，漫天火光，然后把你从生死线上救回来……虽然我没有亲身经历，但光是听着描述，就觉得好霸气啊！”邵小凝满脸爱心。 她以前就是男二的粉丝，经历了这件事情，就更加铁杆了！ 乔迁没有说话，目光投向了窗外。 昨晚冥冥之中，她感觉有人将她从火场中抱起。 那个人的感觉如此熟悉，可她偏偏就是没有记起来对方的脸。 邵小凝说的细节都对，时间点也全部对得上，可她为什么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她收回目光，开口：“如果是这样，我真要找机会……见见这个男二了。” …… 江景胜一回来就找乔迁。但从众人的议论声中，他很快感觉到了有什么异常。 “乔迁昨晚出事了？”他冲进导演组，直截了当地问。 导演犹犹豫豫半天，这才点了头说“是”。 “她在哪儿？” “在附近几公里的医院。”导演临走前指了指方向，“有一些人过去探班了，可以跟着大家的方向走。” 临走之前，导演还抱住他：“如果她们要是问起来那个事儿你就……” 江景胜没空理他，把人推开：“有什么事儿等我回来再和我商量吧。我现在要立刻见到她。” 几分钟后他赶到医院，但下车的那会儿经纪人竟然也从身后追上来了。 “你你你竟然把我丢在机场！”经纪人一追过来就骂骂咧咧，“我在冷风里站了半小时才打上车！要是打不上车我今晚就回不来了！” “恭喜。”江景胜把他丢开，整了整衣领进医院，“这算是给你的一个人生体验吧。” 剧组里此刻围了一小拨人。说是探病，其实更多是为了打探点消息。 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在哪儿啊？是这个病房吗？”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低声说：“是男二！” “他怎么会过来！” “是啊！快快，把镜子给我，我补点妆……” 大家纷纷开始整理造型，小鹿乱跳地期待着男二的出现。 经纪人从后面追过来，一把拦在江景胜的面前：“你不要名声了！过来探望一个化妆助理？你想让别人怎么想你啊？反正有我在，你绝对别想踏进那里，任何的言语交流眼神交流都禁止……” 他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江景胜拎到后面去了。 “哇，是男二！” “真的是男二诶，我还以为听错声音了呢……” 当江景胜真的踏入病房后，在场的人都悄声私语，脸上挂着既期待又紧张的表情。 乔迁顺着众人的目光，也落在了来人身上。 他戴了一副大墨镜，露出削瘦的下巴。虽然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但依然不影响乔迁认出他的真身…… “江景胜？”她有点吃惊。 他就是……男二？ 男二……就是他？ 他回国，就是为了拍这部电影？ 一时间她脸上的表情各种颜色都有，很是精彩。而江景胜也毫不客气，拨开众人坐在她的身侧。 “是啊，就是我！你很惊讶？”他压低声音，小声开口。 “你跟我在一个剧组？”她还没接受这个事实。 “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江景胜也有点吃惊。 自己前段时间空降到剧组，怎么说也算是引发了一阵舆论轰动啊。 敢情这丫头，从始至终没有关注过自己？ “你既然不知道我身份，那你收什么礼物？”江景胜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脸色也不悦了，“当时对你来说我就是个陌生男人！陌生男人的礼物你能随便收吗？收了就代表对别人有意思知不知道？还好这次是我，如果下次换做别人呢？你也这么不矜持？” 这一上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也是没谁了。 “喂喂，我刚大病初愈刚苏醒过来好吧？你想让我听到这番话，重新晕回去？你这么嚣张，以为旁边一群人都是摆设啊？”她轻声提醒。 江景胜环顾四周，收敛了一点。 此刻围在周围的一小圈人，虽然听不清两人具体在聊什么，但从语言、神态和说话间两人的动作来看，怎么看都不像是刚认识没几天的人。 “两人不会真的有什么关系吧？”有人小声议论。 第四十六章霸道总裁 第四十六章霸道总裁 站在人群中的女四卢小轩只是冷哼了一声。 “就她那样，也配？” 她是江景胜的追求者，微博上全是转发的江景胜的最新动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对江景胜有意思。但江景胜也不知刷不刷微博，总之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 “卢小轩，你这是嫉妒，”邵小凝也听到了这番冷嘲热讽，用别人听不到的音量小声开口，“你这是嫉妒江景胜保护了我家乔姐！江公子做的事情可是生死攸关，不是你们那些富二代男友，随便吃吃饭唱唱歌可以比的。” “狗腿！”卢小轩狠狠瞪了一眼，“你不就是个小助么？跟江景胜扯点边，还真以为自己身价被抬高了？就算真有什么，也是人家乔迁的事情，和你有半点关系？你这副得瑟样儿，还真像条啃了根剩骨头的狗。” 卢小轩在剧组里是以“尖牙利齿”出的名，毒舌劲无人能敌，一般很少有人会主动招惹她。就连她在戏里面扮演的女四号，也是个伶牙俐齿的黑店老板娘。 邵小凝被堵得半句都说不出来。 一场病探完了，众人看江景胜也离开了，自然没什么好留恋的，也跟着走了。 清场之后，江景胜却又重新折回来，手里捧着一束花。 “百合放在病床旁边，这样心情也会跟着好。”他摘下墨镜和鸭舌帽，耐耐心心在旁边摆花。 乔迁盯了他好半天，竟觉得不可思议。 他昨晚竟然把自己从火光中救了出来，甚至冒着生命危险？ “谢谢。”她轻轻开口。 江景胜却以为是因为这束花的缘故。 “有什么好谢的，”他说，“举手之劳。” 江景胜离开之后，乔迁继续躺在病房里养病。 “导演让我交代你，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要做，就负责好好休息。” 乔迁在病房里待了两天，最终实在耐不住寂寞，提前了几天出院。 出院之后导演组率先安排她回家休息。 “等下周工作调动完了，你再回来也不迟。” 她总觉得导演组的态度过于恭敬，虽然他们极力装得自然，可还是能从一些细节中看出来端倪。 乔迁回了家，临走之前和邵小凝挥手：“明天再见。” “嗯嗯，明天再见。” 但旁边听到了这番话的导演却只是叹了口气：“你们女孩子想的倒是美好。” “怎么了导演？”邵小凝追问。 “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导演转身离开，留下身后的邵小凝还没回味过来。 “什么意思，哎哎，导演！”她追过去，“说清楚嘛！” …… 几小时后到半山区，佣人们都出来迎接。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小少爷都想死你了……” 大家把她簇拥成一团。乔迁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出来，笑：“我这才在影视城驻扎了一个礼拜呢……” 进了公寓，小粽子如同一只半空中飞来的皮卡丘，扑腾一声就入了乔迁的怀里。 “小宝贝，小宝贝，”她笑着蹲下来捏小粽子的脸，“好几天没见了，有没有想乔阿姨？嗯？” 小粽子点头。 几天不见，脸上好像又肉嘟嘟了一点。点头的时候，两颊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晃了一下…… 白彬风：“乔姑娘，你再不回来，小少爷就要抑郁了！你是不知道，这几天他每天画画，画的都是你诶……” “是吗？待会儿让我看一下！” 众人以乔迁为圆心，圈成了一个人头济济的弧状。客厅里一派其乐融融的大团圆的场景，要多温馨有多温馨。 直到楼梯间出现了一个身影，大家才慢慢安静下来，低头做事。 那个身影的气场压得众人都说不出话。 白彬风更是向后退了数十步，默默抱着小少爷离开了。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老大的心情，肯定是不高兴啊！ “南先生，”乔迁注意到了楼梯间上的南弘，清了清嗓子，打了个平静的招呼。 她倒是有点不明白，好几天没见了，自己一回来反而对着一张黑脸？ ……难道南弘不希望见到她吗？ “上来一下。”南弘的神色未动，留下这句话。 乔迁不明所以跟着上去，敲了敲书房的门，门虚掩着，默默开了。 灯光下的南弘还在批阅文件。台灯的暖光打在他卷起的白衬衫袖子上，安静平和。 “怎么了，南先生？”她轻声问。 南弘抬起头，盯了她半晌。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他合上书卷。 “之后的打算？”乔迁倒是被问得愣了一下，“当然是回剧组……继续工作啊。” 她今天算是被导演组强行送上车给赶回来的。 按照她的计划，明天早上就可以重新回去了。 但暖黄色的灯光下，南弘盯着她的目光，让她的内心深处涌动着一种隐隐的不安。 “怎么了……不行么？”她忍不住问。 空气安静了片刻。 最终南弘重新低下头，继续批阅手头的文件。 “不许再去了。” 什么？ “不许再去？”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 南弘简洁明了。 “出于人身安全。” “人身安全……” 乔迁咬住唇。南弘肯定是听说自己在剧组发生的事情了。 “可是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很重要……” 南弘低头，笔尖在纸上唰唰唰，头也不抬。 “如果我现在放弃，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这么强硬地要求我退出剧组，和背后做手脚的乔宗豪有什么区别？” 南弘抬头，灯光下瞳孔漆黑如墨。 “你觉得我和他一样？” 乔迁勉强定住自己的脚步才不至于仓皇逃离。 “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会更加注意自己的安全。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看未必。” 面前的男人恍若一尊雕塑，连语气都没动摇上半分。 未必？这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就这么认定她没法儿照顾自己？他又不在现场！ “不管怎样，最终我还是要去的。”乔迁转身。 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不动摇，就没人能逼着她做出什么决定。 可她没有料到，当她下楼的时候，却发现…… 第四十七章啥时候才能追到手啊 第四十七章啥时候才能追到手啊 一屋子的佣人站在原地，神色担忧。 乔迁咬牙，继续下楼了。 “小粽子，我们去外面走走。” 小粽子立刻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在外面的院子里，乔迁坐在石椅上无声地叹气。月光如水，像徒增了很多心事。 “小粽子，为什么我一回来他就拉着一张黑脸呢？”她忍不住戳了戳小粽子的脸。 小粽子很无辜。 “我这才刚出院，也没见他关心我两句，”乔迁叹气，“他怎么就不问问现场情况怎么样，火光大不大，烧得厉不厉害？他又没亲眼看到，怎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命令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小粽子，听他们说这场火光惊天动地，烧了半边天。我差点以为自己撑不过来，不能回来见到你了呢。” 小粽子眼里立刻聚集了水汪汪的雾气。 “不过好在没事啦。”她笑了笑，捏了他两颊肉嘟嘟的肉，“别难过别难过，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轻松一点，是好事啊……” 小粽子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张纸，唰唰唰挥舞了几笔。 乔迁一眼就看懂了上面的意思。 “你是不是担心乔阿姨以后也会出事？” 小粽子点头。 神情严肃的模样和他亲爹如出一辙。 “这次只是意外，以后不会发生啦~你要对我有信心，好吗？” 小粽子又抽出一张纸，大笔一挥，唰唰唰写了什么。 “以后带着你一起去？”乔迁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还要读幼儿园，还要上学，我怎么带你一起去啊？” 小粽子一脸不服。 “好好好，等你再长大几岁，我就无论去哪里，都带上你好不好？” 小粽子这才高兴了一会儿，像一团小宠物一样黏在乔迁的脚边。 乔迁心里叹了口气。 或许等不了这么久，她就要离开了吧？毕竟她只是小粽子人生中一个极其短暂的过客而已。 回到了公寓，她发现一屋子的气氛都有些异常。 所有的佣人们都在楼下，埋头做事，也不互相交流。 “怎么了？”她忍不住问白彬风。 白彬风探出头来，一脸的愁容：“乔姑娘，你总算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所有下人们都被罚不能吃饭！现在大家的情绪都很低……” “什么？”她惊讶地问，“为什么要罚她们？她们犯了什么错？” “还能为什么啊！”白彬风哀嚎着，指了指楼上南弘的房间。 事情不言而喻了。 乔迁冲进南弘的房间，连敲门都顾不上：“为什么要惩罚佣人？她们尽职本分，哪里做错了？就算真的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 南弘还在灯光下批阅文件，姿势保持着她上次离开时的样子。连手臂的角度都没差上一丝一毫。 听到乔迁进来，他头未抬，根本没有回应她的打算。 “你不打算谈谈么？”乔迁看他不答，干脆把桌上的文件全部抽走，抱在自己的怀里。 这下，南弘面前空空荡荡。 他的笔尖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儿，像是淌出的墨汁忽然没了能落下来的地方。 他盖上笔盖，在灯光下抬头：“她们是我的佣人。” 言下之意，主权分明。 “是你的又怎么样？”她直视他的目光，“哪怕自己心情不好，也不能迁怒到无辜的人身上吧。” 南弘不想再谈：“白彬风。” “在，老大！”白彬风立刻探头进来，有点歉意地看着乔迁，“乔姑娘，不好意思，恐怕得请你出去了……你别让我为难啊……” 乔迁看了一眼南弘，知道自己再不走，他肯定要为难白彬风。 “行，我走。”她把手里的文件随手摊在他桌上，弄出一声大声响。 看着面前潦草凌乱的各种纸页，她也不整理，扭头就走了。 “彭”一声。 门摔得震天响。 白彬风默默擦汗：这乔姑娘生起气来，脾气也不小啊…… “老大，你知道你这是为了乔姑娘好，希望她远离是非之地……但你这……你这……你这表达出来的方式……” 哪怕是稍微包装一下方式，事情都不至于弄到这个局面好吧…… “……老大你看看你这出生入死的，差点搭了命，现在既没讨到好处，反而让乔姑娘看你特别不顺眼……你这又是何苦呢？按照这进度发展，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乔姑娘追到手啊？” 果然老大的情商让人觉得很捉急啊。 这样发展下去，哪怕时间过去十年半载，两人估计也只能勉强成为一对朋友吧…… 下了楼的乔迁还在生闷气，但对上一屋子的人，心又软了下来。 南弘这么为难他们，恐怕也是因为她的原因吧？ “你们不要理会他啊！你们根本没犯错！”她忍不住替佣人们着急。 佣人们：“大少爷的命令我们不能违抗……” “是啊，我们能待在家里，全是大少爷的恩泽啊……” 乔迁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这个大魔王如此不近人情，却在这个家里受到这样的爱戴？ 有佣人小声地求乔迁：“乔姑娘，你能不能去劝劝大少爷啊？帮我们说点好话啊？” “是啊，如果你去说，大少爷肯定会立马同意的……” 在她们的心里，已经把乔迁当成半个女主人了。 乔迁的目光投向白彬风。 白彬风站在一旁耸肩：“乔姑娘，这事儿我可帮不上忙。我要是上去，老大肯定把我打得半死抛下来。” 乔迁不语。 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因她而起。 “不然你真的别去剧组了？”白彬风小声地劝，“乔姑娘，只要你稍微妥协一下，大家肯定都没事了。” “那他是什么意思？拿其他人来压我么？”她开口，“我不答应，他还打算愈演愈烈了？” “你别误会他啊，老大也是第一次这么对下人……” 说起来，平常老大可是一个很理智的人。结果遇上乔姑娘，啥桥段都出来了。 “我一定要拿自己珍惜的东西交换么？我争取这个机会这么久，它对我很重要。”她轻轻说。 第四十八章带男人回家 第四十八章带男人回家 白彬风当然知道乔姑娘对剧组的事情很重视。 可是…… “但话说回来，你剧组实在太有风险了！要是我能做主，我也希望你别去了！别人是正儿八经拍戏，你们剧组根本就是搞爆炸的试验地！这次是千难万险侥幸逃脱了，下次要是把人炸伤了呢？火蔓延到易燃区了呢？不小心把几公里外的剧组酒店也给牵连进去了呢？” 乔迁忽然反问：“你怎么知道剧组在几公里外？” 呃…… 白彬风默默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我这不是听来的消息吗，顺手就说了！” “听来的消息？”乔迁皱眉，“报道出来的消息里，只是简单提到，易燃易爆品引发的燃烧是因为剧组道具的失误。” “那不是还有其他版本么？”白彬风狡辩，“我这么关注这件事情，随便找点资料，再结合独家的高智商与精湛的现场还原能力，肯定就能推断出来啦！” 乔迁没说话。她盯了白彬风一会儿，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 但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哪里不对劲。 “那好吧。”她暂时跳过这个话题了。 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多，楼下的佣人们依然在被处罚。乔迁在自己房间陪小粽子画画，线条刷得心里一团乱麻。 从剖面图的角度看，再移动三两个房间隔板，就能看到南弘在书房默默看书。 书被摊开，整整齐齐，表面上的一切都天衣无缝。 但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半小时过去了，他连一页书都没翻过。 终于乔迁忍不下去了。 “小粽子，你先画着，乔阿姨待会儿再回来哦。” 小粽子乖巧点头。 一出门看，她撞上了在走廊里蹲点的白彬风。 “干嘛？” “乔姑娘，你终于打算妥协了？”白彬风很兴奋，“是不是从此以后就不去剧组了？” “不。”乔迁说得平静，“我还是决定去。” “啊？”白彬风为难地看了看楼下的众人，“可是大家都指望着你呢。” “他拿佣人们压我改变主意，这种做法也太不光明磊落了。”她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我不想连累大家，但也真的不愿意失去在剧组的机会。” 说着她走向了南弘的房间。 白彬风在后面还有点摸不着头脑：既不想连累大家，又想要去剧组。这事要两全其美，乔姑娘究竟得怎么做啊…… 出于好奇，他忍不住悄悄跟上去，想看看事情发展。 就见乔姑娘一推开书房的门，连铺垫都不用，开门见山：“南先生，我们谈谈。” 南弘抬头，目光遥遥地落在乔迁的身上。 “你说。” 乔迁走进去，在旁边坐下来：“这段时间感谢南先生照顾我，给了我能够陪伴在小粽子身边的机会。我在这里感觉到了像家人一样的氛围……” 白彬风二丈摸不着头脑：乔姑娘，你这究竟是要怎样？ 就听乔迁继续开口：“最开始，我留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小粽子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果我能留在这里，可以很方便照顾他。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小粽子的情况已经稳定许多，能正常上幼儿园，甚至回家可以自己做作业，不用任何人催……” 白彬风听着听着，心里就凉下去了。 不是吧乔姑娘，你玩真的？！ “所以……我觉得，或许是时候应该告别了。毕竟我只是小粽子人生中的过客，长留在这里也说不过去。以后我也会有我自己的生活，总是叨扰你们，有点说不过去。” 这下，白彬风的心拔凉拔凉的。 老大逼得这么紧，乔姑娘肯定会反抗啊！ 一开始靠着小少爷成为最大助攻，老大才能顺理成章把乔姑娘留下来。现在小少爷的状况好转，乔姑娘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告别只是早晚的时间问题…… 再加上，现在老大的做法，已经有点干预乔姑娘的人身自由了！ 上次乔姑娘晚归，他就在公司发了一通火。其实从乔姑娘的角度来说，她住回自己公寓，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来，晚不晚归，都不需要向任何人请示。 这种明明想要霸占，但还没有任何理由任何资格去占有，可占有不到又很希望能够参与对方的生活，被拒绝参与之后只能郁郁寡欢生闷气的心情…… 白彬风的心里其实非常理解。 只是乔姑娘说出这样的话，哪怕是他这个旁观的第三人都觉得心里凉飕飕的，更别提自家老大作为当事人该有多难受了。 “南先生，你觉得我的意见怎么样？”乔迁问。 白彬风透过门缝，悄悄瞧了眼自家老大。 南弘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手里的钢笔却无声握紧了。 “南星乐的情况还有可能复发。”他说，“最近的日子只是暂时的，还有待观察。” 这分明就是想留乔姑娘啊！ 乔迁顿了一会儿。 “如果小粽子以后还需要我，我肯定随叫随到。但要是一直住在这个屋檐下，肯定还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不方便的地方？”南弘翻出一本待办事项，轻声问，“哪些？” 他的声音在半空中落下尾音，像是透着轻轻的颤抖。 这本待办事项白彬风很熟。上面密密麻麻挤记着的都是乔姑娘的喜好。 她喜欢什么口味，有什么忌口，有什么生活习惯，喜欢窗户在床的哪个位置，喜欢怎么样的壁纸…… 当初让乔姑娘在这儿住下来的时候，南弘就考虑过她会有诸多不习惯。于是他让人打听乔姑娘的方方面面，连房间的布局、衣柜的设计都是他亲自操刀。窗台上的两盆仙人掌也是他放上去的。 乔姑娘对这些毫不知情，住在这儿的半个月忙着自己的事儿，根本就没表现出对南弘有任何的企图心。 反而是南弘，对乔迁的企图心……真是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乔姑娘，其实老大是个很闷骚的男人，你可千万别再伤他的心了啊……”白彬风小声嘀咕着。 可是那边的乔迁，好像刻意要和白彬风作对似的。 “比如晚上带男人回来，就很不方便，是吧？” 第四十九章处于下风 第四十九章处于下风 话落，空气一阵安静。 白彬风的下巴差点要掉在地上。 带带……带男人回来？ 这么直截了当…… 如果说原本的南弘已经是一簇隐约在燃烧的火焰，那么现在，乔姑娘就是面色平静地在上面浇了一把汽油…… 他几乎就能看到爆炸那一刻自己尸骨无存的样子了…… “带男人回来？”南弘的唇很薄，“带什么男人？” 白彬风几乎能感觉到杀意！ 老大不会此刻已经在心里盘着几个名字了吧…… 什么跑车男……什么夏烨辰…… 光是想想，后脖子就是一阵凉飕飕的…… “我说的是万一，不排除有带回来的可能性，”乔迁适时地退让了一步，“早晚有一天我也会嫁人，也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但一直住在这里，免不了被别人闲言碎语，身份也会很奇怪。” 这么说起来，好像也有点道理！ 白彬风全身戒备，不放过屋内两个人的任何表情。 “不会有人闲言碎语。”南弘低低开口。 “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做到，”乔迁叹息，“但我在内心不能接受这样的方式。我也有自己的人生线需要展开……” 白彬风叹息。 是啊，对乔姑娘来说，她和老大完全是两个不同圈子的人。这样一直留着乔姑娘，不是耽搁人家吗？ 他的心情也瞬间低落下来，只等着老大究竟会怎么回应。 好半天过去了，南弘开口。 “给我一个月。” “什么？” 南弘站起来，在灯光下绕到了书桌前面。他穿着剪裁优良的西装，露出领口棕色复古的商务腕表。 灯光从他的左斜方打过来，不论哪个角度看，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再留一个月的时间。之后你要走……我不会再留。” “……真的？”乔迁没料到南弘居然这么爽快。 “嗯。”南弘开口，“这个月，是小粽子的升学期。他会有新的老师。” 这下乔迁有点明白了。 “好的，小粽子在应对特殊境况的时候可能还会再出现情绪上的波动。我可以再留一段时间，但等期限到了，希望南先生可以遵守我们今天的约定。” “好。” 原本一场充满了硝烟的对话，就这么和和气气地解开了。 看着乔姑娘离开书房，白彬风还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吧老大，你真的答应她了？”他走进房间，前前后后绕着南弘打量一圈，“你不是很喜欢乔姑娘么？怎么就答应让她走了？你现在同意了这个约定，回头又不能反悔，到时候连留下她的理由都没有了！” 南弘没说话。 这副冷静的态度，压根化解不了白彬风的八卦之心。 “说真的，老大你到底怎么想啊？”白彬风追着问，“你本来是不是打算用缓兵之计？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月到了之后怎么办？不会只能看到乔姑娘的离开的背影默默哭了吧？嗷——” 南弘反手就把白彬风丢到门外。 “老大我这不是替你着想吗？我简直为你的人生大事操碎了心啊！” “她不会走的。” “呃……这是什么意思？她不会走？”白彬风眼前一亮，“难道老大已经想好对策了？” “嗯。”南弘点头，“一个月之内，我就会举办和她的婚礼。” 白彬风：“……” 按照目前这进度，你确定是一个月？ 不是十年二十年？ …… 乔迁回到房间，辗转反侧了一会儿，还在想刚才的对话。 想着想着她忽然发现自己漏了一件事。 那些佣人们怎么样了？自己还能不能去剧组？ 原本就是冲着这个才去找的南弘，结果聊着聊着，反而发现两人的话题聊得有点偏…… 她从房间里出来，打算再去一趟书房。 但一出门，撞到了再次在走廊里蹲点的白彬风。 乔迁：“……” 这个家里怎么哪儿都有他啊！ 白彬风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乔姑娘好巧，我们又遇到了哈！” 乔迁路过他，默默到了楼下。 佣人们已经被解除了惩罚，此刻看到她，眼里都很激动。 “乔姑娘，谢谢你替我们去大少爷那里求情……” “是啊要是不是你，我们不知道要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呢……” 大家围着乔迁，都纷纷表达自己的感谢。 “我没做什么，是南先生自己改了主意。”她摆摆手，默默重新回到楼上。 她并没有做什么，承受不起大家的谢意。 白彬风跟在后面：“乔姑娘，你现在简直是大家的恩人啊！” “那还得感谢你们家少爷，”她说得平静，“他唱白脸我唱红脸，莫名其妙就给我加了头衔。” “那还是你的功劳啊！你不是说动我们家少爷了么！”白彬风很笃定，“换做我去劝，肯定就乌青着脸回来了。” “他有没有说我能不能去剧组？”乔迁问。 毕竟这个才是她真正关心的话题。 白彬风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自家老大在商界算是个铁腕人物，做起事情来让人闻风丧胆。可是在遇到面前这个姑娘的时候…… 怎么每次交锋，都处于下风呢？ “老大同意了。就按乔姑娘的意思来。”他最终转达了这个意思。 “yes！”乔迁高兴地差点就要跳起来，“我知道了！” 她蹭蹭蹭上楼，因为心情太好，中途还拍了一下白彬风的肩膀。 白彬风叹息。 闹了半天的脾气，最终还是默默妥协，让乔姑娘回剧组去了。 可怜的还是他，必须按照老大的授意，全天24小时不间断地跟踪保护…… 这年头，做个小弟容易么？ …… 第二天乔迁就回了剧组。 一路上她的心情都不错，等到了剧组，第一个时间就跑去找邵小凝。 邵小凝还在酒店睡懒觉，忽然身上的被子被一扯。 “啊啊啊啊啊干嘛啊！” 她一个激灵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正好看到站在一旁笑吟吟的乔迁。 “乔姐你回来啦？”她错愕片刻后反应过来，飞扑过去，“导演还告诉我说你不会回来了。我难过了一个晚上呢。” “有什么好难过的，”乔迁把这姑娘拉起来，“走，要开工了，再不过去就迟到了。” 一整天忙下来，工作量并不比之前的少，可乔迁的心情却不错。 到了晚上，大家有了休息的时间，开始谈论起八卦来了。 “听说明天是乔雪雪的生日啊？” 第五十章新的得意助手 第五十章新的得意助手 听到生日两个字，乔迁抬了一下头。 旁边的邵小凝还以为她怎么了，戳了两下，乔迁只是笑笑：“没事。” “她的生日啊？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她在别的组发请柬了，估计待会儿也会发到我们这边来吧！” “那可不能缺席啊，她是女一，这个面子肯定要给……”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大家立刻把门打开，就看到乔雪雪站在门外。 “乔雪雪老师，你怎么过来了？” “是呀是呀，赶紧坐。” 大家立刻殷勤地凑了上去。空荡荡的后台房间，忽然只剩下乔迁和邵小凝站在角落。 “我就不过来坐了，只是给大家发一下请柬，”乔雪雪今天的妆化得很精致，微微一笑，站在门口，俨然一个大家闺秀，“每个人都有哦，都在这里，还要麻烦小张帮我分别发一下了。总之，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来哦~” “好的好的。”叫小张的立刻就接上，“我们肯定会来，乔雪雪老师的生日怎么能错过呢！” 乔雪雪很满意，目光打量一圈，落在角落的乔迁身上。 站在门外的乔雪雪一身盛装，精致妆容，高跟鞋十二厘米。 而里面的人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像是被大家给忘记了。她的头发随意扎起，t恤上还有刚才搬道具的时候留下的各色污渍。 乔迁在她眼里，就是个灰溜溜捡煤球的小女佣。 “对了，小陈啊，你看到你在社交软件上晒的那组图了……好漂亮呀，哪里买的？” “就是在xxx买的，你要是想要，咱们下次一起去嘛~” “那我也要跟着一起去！我早就看上那个专柜了，就等着下次路过的时候买……” “那敢情好，大家一起多热闹啊！” 乔雪雪一出现在门口，话题就热闹了。 大家围着她，迫不及待都多扯点关系。远远地看，乔雪雪像个众星捧月的公主，不光漂亮养眼，更是得体大方，有好人缘。 “你看乔雪雪虽然是大明星，但一点都不摆架子呢！和造型组后台打得多火热呀！” “就是啊，我以前一直觉得她漂亮高冷，没想到实际接触起来，还挺有亲和力的呢……人也很好……” 有路过的人纷纷侧耳夸着。这些都入了乔雪雪的耳朵里。 整个过程，她有意无意地瞟了几眼乔迁，最终勾出一抹轻蔑的笑，转身离开。 但一转身，撞到了正想要进来的江景胜。 “江先生？”乔雪雪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在剧组能见到他的机会实在太少了，既然见到了，肯定要留下点什么印象，“明天就是我的生日~我办了一个宴会，不知道江先生能否赏脸参加呢？” 要知道如果江景胜能出席，她在自己的生日宴上该有多大的面子啊！ 她几乎能猜到，如果自己现在告诉闺蜜们明天也有江景胜的出席，大家应该会齐声尖叫，羡慕不已吧？ “不去了。”可江景胜拒绝得很果断，“明天也是我一个朋友的生日。” 乔雪雪的脸上有点挂不住。 身后一群人还是刚刚寒暄完的。她营造了自己完美人设的假象，结果一转头，被江景胜拒绝了？ “可是人家真的很希望你能过来，拜托了啦~”乔雪雪撒着娇。 “不了。”江景胜摆手，没正眼看过一眼乔雪雪，目光朝着里面张望。 他是过来找乔迁的，可是门口一大堆人堵在这里，进都进不去是怎么回事？ 乔雪雪看难以改变对方的注意，话题一转。 “不知道是什么朋友呢，不如把他邀请过来，顺便一起办了吧？我的蛋糕可是很大的哦。” 乔雪雪自以为，凭自己这样的名气，能和她在同一天同一个地方过生日，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可这句话让江景胜眯了眯眼睛。 什么叫“顺便”一起办了？ 她对别人是有多“顺便”？ “不了，”江景胜目不斜视，盯着前方人潮，“我朋友的生日更重要些，所以只能缺席了。” 轻巧的一句话，乔雪雪的脸色已经黑下来了。 好在旁边有人看架势不对，扯了点其他的话题帮她解围。 “雪雪，我看还有好几个组没有发呢，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晚点大家都去睡了……” “嗯，好。”乔雪雪保持着八颗牙齿的假笑，优雅离开了。没人知道她隐藏在袖子下的手指攥得很紧，就差没手撕点什么了。 但这件事，还是在人群中引发了小片的舆论。 邵小凝把请柬拿回来，重新回到角落。 “你说，我们明天要不要去乔雪雪的生日宴会啊？”邵小凝研究着请柬，凑到乔迁身边问。 “当然去。为什么不去？”她低头做着手头的事情。 “我这不是看你稍微有点反常么，”邵小凝嘀咕，“既然你决定去，明天结束之后咱俩一起哈！” 这时路过的卢小轩微微瞟了一眼里面的人。 里面的乔迁低头做事，着装简单，马尾高高扎在后面，看着很干练。 “真是会装。”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低低开口，随即转而离开。 在休息间里，卢小轩和乔雪雪抱怨：“你是没看到，男二究竟对她有多上心！上一次也是，她稍微住个院，也没多大的事，男二就特地去医院探病，两人还表现得很亲昵！” 卢小轩一想到有人抢了她的男神，就气得脸色都不好了。 “今天也是。你说男二和化妆组的人八卦打不着，为什么要去那里找人？无非是找乔迁吧？” 乔雪雪在一旁，把自己的神色掩盖得很好。 “没办法，谁让她有手腕呢。像我们这样的，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我们怎么不是她的对手了？”被乔雪雪一激，卢小轩也不服了，“我一定要把男二抢过来。就算自己得不到，也总不能被这种绿茶婊占了吧？” 乔雪雪看了卢小轩一会儿，发现她正狠狠地摔着面前的小玩意儿。 曹芬走了之后，她失去了一个得意助手。但眼前的卢小轩，倒像是很有潜力。 “我倒是知道一点关于她的事情，说不定能帮到你。” “哦？是吗？”卢小轩很感兴趣，立刻凑过来。 “当然了。晚上的时候，我和你详细说说。” 乔雪雪不动声色，低下头在卢小轩的耳旁交代了一些什么。 第五十一章生日倒计时 第五十一章生日倒计时 热闹的会场上，灯光璀璨，端着香槟的侍从们穿梭而过。 乔雪雪在后台精心打扮了两个小时，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旁边的化妆师开口：“今天的这个造型出去，保证惊艳全场！到时候灯光往你的身上一打，所有人的目光肯定都移不开了！” 乔雪雪勾出一抹笑：“那当然。我的生日宴会，没人能抢我的风头。” 坐在会场中的邵小凝左顾右盼：“乔姐，这个生日宴会搞得好气派啊，比我们上次那个庆功宴弄得还大！乔雪雪果然愿意下血本！” 乔迁只自顾自低头看手里的红酒。 明晃晃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着光。她打量着液体的形状，也不知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哇塞，我还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有好几个重量级别的明星！”邵小凝不知道瞥到了谁，激动地扯了扯乔迁的袖子，“那个是祁依萱，影后级别的人物啊！乔雪雪的面子还真是大，这都能邀请的到！” 乔迁朝那个方向瞟了一眼，有点若有所思：“她的名气很大么？” “你怎么活得像个世外高人一样？”邵小凝一翻白眼，“具体我就不和你解释了，总之一句话，这场宴会搞得真的挺气派的！” 邵小凝又环顾四周，自言自语：“不过，江景胜呢？听说乔雪雪也邀请了江景胜，怎么不见他出现啊？” 乔迁顺着邵小凝的目光也环视场上一圈，确实没看到江景胜的人影。 剧组总共就这么点大，他还会去哪儿？ …… 另一边的空地上，江景胜蹲在草丛里，手里正捧着一本《表白心形冷焰火烟花图文介绍和使用方法》。 助理在一旁满脑子都是问号：“少爷，你要的东西我都已经运过来了，但是……你要这么多烟火干嘛？运了一辆货车才运过来……” 江景胜头也不抬，兀自研究手里的东西：“有用就对了。” “有什么用？”助理弱弱地问了一句，“这么大的架势啊，都可以当火药炸平地了……少爷，你不会是反社会型人格吧？” 江景胜一记暴栗就过来。 “说了有用了，你管这么多干嘛！”他把一堆材料丢过去，“待会儿我指挥，你就把它摆成一个这样的形状。一定要放在规定的位置上，不要偏差太多了。十二点前要把这些事情都弄完，知道吗？” 助理不敢多说，默默干活了。 这个夜晚本来有个颁奖现场要去，可少爷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推掉所有事情竟一个人蹲在草地上捣鼓奇怪的东西。 看着摆在地上一大堆杂物、电线、冷焰火喷泉电线，助理就想不明白了：少爷究竟是想要干嘛呢？ …… 会场上大家酒喝的差不多，寒暄也一并寒暄完了，等了许久，乔雪雪依然没出来。 有人忍不住小声催促：“今天的寿星呢？怎么还不出来？” 一个晚上大家热闹下来，时间已经逼近了十一点。但话题中心的人尚未露面。 化妆师跑进后台，说：“门外的宾客全都仰着脖子等你呢。” 乔雪雪一点都不着急。看着镜子里已经化好的妆，她悠悠闲闲地回：“再让大家等一会儿。” 又过去了十分钟。 化妆师又进来：“现在大家啥事儿都不干了，全都等着你出现。你再不出现，大家耐心可都要耗尽了。” 乔雪雪的唇边勾出满意的笑。 她早就梳妆完毕，之前所做的无非是吊着大家的胃口。 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站起来：“跟大家说，我马上出来。” 报信的人一发话，立刻掀起了一阵小舆论。 “今天的寿星终于要出来了……” “是啊，不知道乔雪雪老师今天的造型怎么样，会不会很别出心裁啊……” 众人像是等着演唱会现场开幕一般，仰着脖子等乔雪雪的亮相。乔雪雪也适时从后台款步走了出来。一身抹胸长裙，身上镶嵌了许多宝石亮片。 灯光师和音效师是早就彩排过的，他们此刻按照计划播放背景音乐，一束银白色的光芒就这么打在乔雪雪的身上。 在光束之下，她端庄大方，妆容精致，像是从天而降的女神。 更别出心裁的是，乔雪雪身上的亮片正好能反射头顶的银白色光束，此刻一闪一闪，耀眼无比，远远地看，像是美人鱼在吟唱时反射着月光的鳞片。 化妆品的遮盖、灯光的调和粉饰，让乔雪雪此刻露出来的肌肤莹白无暇，像是cg特效一样。场面下的众人一阵抽泣声，都彼此讨论：“简直太美了啊……” “就是啊，不愧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工作人员在这时，适时地推上了蛋糕车。九层的蛋糕一亮相就引发了一众惊叹，每一层都是不同主题，不同设计。堆砌在一起，几乎到人的肩膀这么高。 背景音乐转而变成了生日快乐歌。大家这个时候才纷纷反应过来，跟着一起唱祝福歌曲。 一曲下来，会场的灯光转为明亮。众人这才像是刚刚做了一场梦一般回过神来，眼里还有回味的情绪。 “谢谢大家为我过生日，待会儿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我们一起倒计时，好吗？”下台的时候乔雪雪和大家优雅地鞠躬，台下一片“好”声。 她勾出满意的微笑，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提着裙摆慢慢下台。 如果说全场还有一个人对刚才发生的事无动于衷，那么这个人就是乔迁了。 旁边的邵小凝忍不住捅了捅她：“怎么了乔姐？” 自始至终，她面色平静，像是置身事外。 乔迁：“没事，有点困了。” 邵小凝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原来你困了啊？老实说，我也有点困了，明天还要早起开工呢！但乔雪雪一定要在十二点的时候倒计时，没办法，再撑半小时就好了……” 这么说着，乔雪雪已经朝着乔迁这一桌过来了。 “乔姐你看，乔雪雪过来了……”邵小凝低声说。 “是么？” 乔迁有点漫不经心。 乔雪雪会找她的麻烦早就在她意料之中，如果她要过来，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乔迁并不把这个当一回事。但是一抬头，在看到了乔雪雪身旁挽着的那个男人时…… 她的嘴角渐渐凝固了…… 第五十二章出现的白马王子 第五十二章出现的白马王子 此刻灯光之下，乔雪雪就像个精致的公主。 而她身旁挽着的男人，一身儒雅的米白色西装，仪表堂堂，竟也像个白马王子。 一时之间，公主和王子的恩爱画面，让她眼中莫名一刺。 “谢谢大家参加我的生日宴会，来来，这一桌，我敬大家一杯。”乔雪雪落落大方地举起了杯子。 这桌的人都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 她们不过是小小的后台人员，何德何能，让乔雪雪第一个下来敬酒的就是这一桌？ 殊不知，乔雪雪眼里蕴含着丝丝得意，虽然自始至终没有正眼打量一眼乔迁，可全部的余光都在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 她当然不会傻到单独和乔迁面对面地动刀动枪。和一个化妆小助杠上，反而弄低了自己的身份。 可看到此刻乔迁脸上失魂落魄的表情，她竟然觉得相当解恨，恨不得再接再厉，继续踩上两脚过过瘾。 “哎？乔迁你怎么了？”乔雪雪有意地把众人的目光都引到脸色惨白的乔迁身上，“我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对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乔迁，发现她快要连杯子都端不稳了。看到众人的视线扫过来，她勉强垂下眼眸，掩盖眼中的狼狈。 “要是不舒服还是回去休息吧？”乔雪雪好心地劝说，“虽然我很希望大家都能参加完我的生日宴，但是……千万别强撑啊。” 说着，她亲昵地挽住身边男人的手臂，抬头用天真无辜的表情问：“是不是啊，亲爱的？” 身旁的男人有些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像是在照顾一个小朋友。 乔迁低下头，极力保持自己的平静。 可不论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刚才那一幕两人携手款款走过来的场景，还是让她心里如同被针扎了一样。 五年没见了，她没有料到，今天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见到周哲…… “乔雪雪和周先生的感情真是很好呢……” “是啊是啊，两人门当户对，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身旁众人窃窃私语，语气里都是掩盖不住的嫉妒。 周氏企业最近几年发展不错，连带周哲的身价也水涨船高。他在外人眼里形象儒雅，气质不凡，是不少千金暗恋的对象。 此刻金童玉女，般配恩爱，众人都忍不住羡慕嫉妒。 “要是我也有周先生这样的男朋友就好了……” “想什么呢，你配得上人家么？你有乔雪雪十分之一的光芒瞩目么？” “两人在一起也不少年了吧，什么时候好事将近啊？” “是啊，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去参加婚礼了呢……” 周围人的声音全部都清晰入了乔迁的耳朵。慌乱之中她抬起头，正好撞上面前周哲的目光。 周哲的目光同样复杂。 他是在听到乔雪雪喊出乔迁的名字的那一刻，才忽然发现坐在角落里低调的那个女孩，竟然就是自己五年前的人…… “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酒店了。”乔迁低低地对身旁的邵小凝交代，交代完了就想要转身离席。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却没想到在这一刻还是溃不成军。 “这么快就走了？”乔雪雪心里正得意着，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乔迁离开，“哪里不舒服呀？严不严重？回酒店光睡觉也不行，治标不治本嘛！我男朋友拿过医学院的双学位，不然让他帮你看看？” 乔雪雪挽着周哲的手臂，轻轻撒着娇。 她这番举动，无形之中拔高了自己的人设，又顺带炫耀了周哲。 “乔雪雪老师真是热心啊，一点架子都没有，平易近人……” “是啊，你看两人多恩爱，郎才女貌。” 乔迁感觉到周哲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几乎连一刻都待不下去。 “不了，可能是累了，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她自始至终低着头，也不愿意和面前的人有任何眼神接触，只是匆促想要离开。 但是她越是想要离开，乔雪雪就越是不肯放她走。 “酒店还有好几公里呢，你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呀？”乔雪雪表现出一副担心的神色，“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外面漆黑一片，你一个人回去我肯定放心不下，要不这样吧，你有男朋友么？打电话过来让他接你一下？” 空气沉默了三五秒。众人面面相觑。 乔迁平静回：“我没男朋友。” 这句话显然就是乔雪雪想要听到的。她在心里得意的同时，表面一副“说错了话”的模样：“噢，这样啊……” 尾音的后面，意味深长。 “亲爱的，不然你先送乔迁回去吧？”乔雪雪的戏份还没有演完，反而越演越上瘾了，干脆就拉扯着周哲的袖子，微微晃了两下，“人家姑娘一个人走，多不安全啊。” 周哲有点宠溺地捏了捏乔雪雪的脸：“我还要陪你生日倒计时呢。” “不嘛，我又不重要，生日什么时候都可以过……” “今年的生日是独一无二的，以后再过也会失去这种感觉。我想陪着你过全程。” 这幅恩爱的画面，落在乔迁的眼里，滋滋滋地冒着一些连她自己都无法揣摩的酸。 一旁的人都感慨两人“感情恩爱”，集体插科打诨：“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呀？到时候可一定要邀请我们！” 戏都到这个份上了，乔迁自然知道自己是多余的。 “不麻烦周先生了，我自己回去。” “等一下嘛，”乔雪雪笑吟吟的，“我看时间也快到十二点了，不如这样，你多等一会儿，等倒计时结束，周哲就能送你回去啦。” 乔迁没有开口。 “你要是现在走，就是不给我面子了。我知道你一定也很希望能够参加完全程的，对不对？”乔雪雪在语气中暗暗加了力道。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几乎很难拒绝。 乔迁顿了几秒，然后慢慢坐了回去。 乔雪雪扬起笑容，“今天大家都太捧我的场了，以后我绝对不会亏待大家的！” 她转身去了别桌敬酒。 事情纵然已经告了一个段落，但不远处的卢小轩却围成了一个圈子，和她的姐妹群们冷嘲热讽。 第五十三章这就尴尬了 第五十三章这就尴尬了 刚才这桌的对话举动，全部落入了卢小轩的眼里。 “那个乔迁不是很牛掰么？”她冷哼一声，“先是开机有人送跑车，接着又勾搭导演！现在更加变本加厉，还想缠着男二不放！她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能配得上男二么？” “被你这么说起来还真是！一来剧组就绯闻缠身，说不定真是水性杨花呢？” “还用‘说不定’？果断就是好不好！表面上一副样子，背地里又是另一副样子！” “小轩你别气不过了，你看，她就算勾搭了再多个，到头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连个送她回去的人都没有，反观一看乔雪雪那边，感情恩爱，简直就是夫妻楷模啊！” “就是，毕竟勾搭的都上不来台面，谁会真的在公开场合承认她啊？她这辈子也就是小三的命了！你看她今晚怎么收场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恶毒的话尽数涌来。卢小轩这才稍微气消了一点。 “就是。” …… 另外一边的树丛里，悉悉率率的动静依然传出来。 “少爷，这根线和这根线，应该怎么接在一起啊？要是没接好，我真的很怕被电死诶！” 江景胜恨铁不成钢。 “你怎么还没搞定？马上就要十二点了，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可以弄完！” “啊？三分钟？这么赶？”助理差点就要哭出来了，“可是我这边还有一大堆线，我根本就没弄懂啊！少爷，你今晚是要干嘛？” “我要祝一个人生日快乐。”江景胜正低头操控着手里的机器，忙到连抬头的时间都直接省略了，“你最好别坏我的事。按照我的既定计划，十二点的那一刻，满天都是璀璨的烟火，中间有一个心形的文字。我想让所有人都看到。” “啊？”助理愣了片刻。 就为了说句生日快乐，至于在草丛里蹲上大半天？ “少爷，这种事情你让下人来干不就好了么？为什么非要亲自动手？这里蚊子乱飞，我都被咬肿了！” “废什么话，”江景胜一记暴栗又过来，“快点，来不及了！” …… 和光线昏暗的草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刻璀璨的室内灯火，映亮了一屋子的穿着西装或礼服裙的男人女人。 所有人在灯光下看过去都是完美的。 “这是最后的一分钟，过了这一分钟，乔雪雪小姐就要迈向新的纪元了……”舞台上的主持人掐着时间表。 众人激动地一片欢呼，场面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倒计时！倒计时！”大家齐声呼喊。 中间有人出来起哄：“倒计时到一的时候，周先生亲一个好不好啊？” 有更多人跟风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周哲笑着挽着乔雪雪的手。乔雪雪低下头，在人群中故作娇羞。 “好。”周哲答应了大家的要求。 瞬间起哄的人更多，不少人都纷纷拿出手机想要拍到这个画面。 乔迁坐在角落，感觉到乔雪雪的目光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落在她的身上，眼里有得意有炫耀，更多的，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乔迁已经不知道灌了自己几杯了。这一个晚上，她被迫接受着乔雪雪在她面前各种炫耀。 炫耀身家，炫耀地位，炫耀男友…… 这些，全部都是她从她手里抢过去的东西。 “最后十秒，大家一起倒计时！” “十——” 人群一片热烈的呼声。所有人的情绪都到了亢奋的最高点。 大家齐刷刷从座位上站起来，像是在等跨年的钟声响起一样，等着十二点这一刻的降临。 “九——” 漆黑的草丛中，江景胜握着秒表，默默倒计时。 身后的助理弱弱开口：“我什么时候按start启动按钮啊？” 江景胜竖起一根手指：“别着急，等我数到一。到一了就按发送。” “八——” 乔迁默默地给自己灌酒，身旁的邵小凝终于意识到不对：“乔姐别喝了！你已经喝了很多了，再这样下去就该醉了！” 但乔迁恍若未听到。 “七——” 草丛里的江景胜轻轻喊出这个数字，闭息凝神，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秒表上。 “到时候场面一定要壮观啊……”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六——” 人群中，乔雪雪长裙拖地，穿过红地毯，款款走到舞台上，站在周哲的旁边。 两人深情对视，在众人的眼里大秀恩爱，像是下一秒就该亲上了。 “五——” “乔姐你真的别喝了！再喝下去就不省人事了！”邵小凝把乔迁的酒杯全部都夺走。 但酒被夺走了，乔迁却抽出了一个打火机。 她的烟已经戒了几个月，这是第一次，重新有了想要抽一根的欲望。 “我没关系，别担心我，我去外面抽一根。” “四——” 草丛里的助理弱弱地把手指放在启动键上，等待着数到“一”就按下去。 空地上放了两千多支摆好的烟火。助理差点怀疑，这个发射出去是不是就和射颗卫星差不多了？ “三——” 室内，乔迁准备起身。 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场面分外热闹。 “二——” 气氛白热化，所有人都进入了情绪的最高点。 主持人盯着秒表，手上的动作抑扬顿挫，像一个音乐指挥家，随时准备切入那个“一”的发音。 “一！” 终于倒计时到这个数字，人群都有点疯狂了，集体喊着“亲一个”、“亲一个”。 不知情的，险些以为这就是婚礼的现场。 乔迁走到外面透口气，点了根烟，比起里面人的热闹，她只觉得像是与自己隔了一层结界，没有任何代入感。 漆黑的夜空上，什么也没有，凉风在耳边吹佛，所有的声音都来自于身后那场宴会。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扔掉烟回到了会场。 里面的众人还在起哄，似乎是刚才男女主角亲完了大家还嫌不够，嚷着让他们互相喂对方吃蛋糕。 …… 此刻，草丛里的江景胜，只感觉一阵簌簌的凉风从身旁划过，顺带掉下了一两片叶子落在他的头顶。 这个画面，再凄凉不过。 他冷着脸，开口问：“你按了？” 助理立刻澄清：“我按了！” 空地上两千支烟花好整以暇地摆着，安安静静，如果它们有人的神态，此刻的表情应该是“一脸无辜”，好似尴尬。 助理弱弱开口。 “少爷……会不会是线路坏了啊？” 第五十四章抓不到的礼物 第五十四章抓不到的礼物 江景胜等了一分钟，面前的烟火也没有任何动静。 “可能是线路的问题，我过去修一下。”他说着要冲出去。 “别啊少爷！”助理立刻拦住他，“你不知道有多危险！几千支烟花的线路有多么复杂，你要是修着修着，它突然爆炸起来，把你轰飞了呢？依我看啊，我们还是等到明天请专业人士过来……” “我等不了。”江景胜果断推开助理，“今天是她生日。” “可是少爷……” 助理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江景胜全然不理会，已经冲到了前面开始修故障。 “少爷你注意点，别踩到什么啊！” “少爷你千万要当心，不行就退回来！” 自始至终江景胜没有理他。夜色下，他侧脸削瘦，低着头的模样分外认真。 助理心里叹气：这究竟是哪家的姑娘，能弄得自家少爷连命都不要了？ …… 乔雪雪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按着大家的意思切了蛋糕。 “喂蛋糕！喂蛋糕！”众人的呼声很高。 乔雪雪笑了一下，脸上带着点娇羞，把切下来的蛋糕喂给周哲。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清楚啊！你看外面飞了很多无人机啊！” “不会是周先生送给乔小姐的惊喜吧？” “那也太浪漫了！这么多无人机，这要壕到什么地步啊！” 乔雪雪原本正要给周哲喂蛋糕，忽然感觉到了人群的异常。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外面一排盘旋的无人机，眼里露出羡慕嫉妒的神情。 “周先生，你好有心！” “是啊，好浪漫啊！” “你们看你们看，这些无人机排成队形了！好像是英文单词！” 几乎所有人都跑出去到外面看。 只见漆黑的夜空里，数十架四旋翼无人机像是星星一样发着璀璨耀眼的光，一颗一颗，远远地看，以为是繁星坠落。 “太美了！” “真的太美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发光的一系列无人机在空中闪烁旋转，变换形态，像夜空中出没的精灵。在众人的目光里，它们排成了一个整整齐齐的单词。 众人仔细看，竟然是“happybirthday”！ “天呐好浪漫啊！我都说不出话来了！” “我也是！乔雪雪好幸福啊！”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乔雪雪眼中也有点惊喜。 “你还准备了礼物？怎么没提前通知我一下呢？”她很欣喜。 周哲盯着外面的无人机，此刻已经看愣了。他见到乔雪雪这么问，眼神闪躲，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真是对我太好了！”乔雪雪跑到外面，和众人一起看无人机。 “诶？其中一个上面是不是挂了什么盒子啊？”她眼尖地发现了有一架无人机和其他是不同的。 “还真是！肯定是送给乔雪雪老师的礼物了！” “好心细呢！周先生还特意把礼物挂在无人机上送过来！” “就是啊！真是浪漫！” 乔雪雪在大家的起哄声中有点得意。她勾出一抹笑，等着无人机往自己的方向飞。 但是它在上空盘旋了半天，不见飞过来，反而朝着另外一个相反的方向过去了。 “唉唉，唉，我在这儿呢！” 乔雪雪朝那个无人机挥了挥手，心想，这机子怎么这么不先进，她一个大活人在这儿就看不到么？ 可无人机就是朝着相反的方向飞，越飞距离乔雪雪越远。 “什么破导航啊！”乔雪雪在心里开骂，盯着那个来回晃动的小盒子，里面估计装的是贵重的首饰，“千万别给我甩到河里去了！” 她越看越心焦，干脆提起裙摆去追那个模型机，一边追一边挥手示意：“我在这儿！在这儿！” 好几次她都能跳起来挥到无人机了，但它却好像存心想要绕开乔雪雪一般，每次乔雪雪跳起来的时候，它就往上一冲，完美地避开。 “到底是谁在那边遥控指挥啊！”乔雪雪都快气得七窍生烟，心里暗暗发狠，“明明我在这儿，它怎么不直接降下来给我？别让我抓到了，抓到我就砸个稀巴烂！” 在无人机微微降下来的几秒，乔雪雪看准时机，往上一跳想要去勾那个盒子。 但机子再一次完美避开她，乔雪雪反而被自己的长裙和高跟鞋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我靠！”她摔在地上刚想骂一句脏话，忽然觉得场面安静了下来，气氛有点异常。 乔雪雪抬头，赫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乔迁…… 乔迁此刻有点愣愣地看着无人机停在自己面前。 那个在乔雪雪面前耀武扬威的模型机，一到乔迁的面前，就驯服得像只猫一样。它稳稳当当地停在半空中，连高度都刚刚好，恰对上乔迁的视线高度。 “不是吧……会不会搞错了？” “那个在角落里的是谁啊？根本不认识啊？” “好像是造型组的助理吧，叫乔迁……” “没可能啊！难道她今天也生日？” “我还以为是乔雪雪的呢……看她抢得这么较真……” 一时间，场面上猜测纷纷。 如果说一开始乔迁刻意低调地躲在角落，那么此刻，她已经全然曝光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模型机就停在她的面前，似乎在提醒她拿礼物，可乔迁还愣在原地，没有伸出手。 “怎么可能！”乔雪雪恶狠狠地站起来，一到众人面前，又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嘴脸，“应该是无人机的导航坏了吧？是不是啊，亲爱的？” 她回过身问身后的周哲。周哲站在人群之外，神色犹豫。 “雪雪……其实……我刚才就想和你说……”周哲犹豫了一下，“这个无人机不是我送的……” 这句话在人群中引发了轩然大波。 乔雪雪的脸色也黑了下来。 …… 不远处的黑色车厢里，白彬风把手里的遥控机放下，扭头看身边的人。 “老大，你送的到底是什么啊？” 第五十五章庐山真面目 第五十五章庐山真面目 反正到最后，白彬风都不知道南弘送的是什么。 南弘坐在阴影中，脸上的表情很难琢磨。 白彬风差点想要打个电话给乔迁问问情况了！ 老大从来没送过女人礼物，这次可千万别把人给吓到了！ 可不管白彬风怎么担心，乔迁还是被吓到了。 人群里的呼声越来越高，大家都在喊着：“打开来看看！” 连邵小凝都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跑到乔迁的身边看个热闹。 “乔姐，赶紧接下来呀！把盒子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乔迁还没有回过神，邵小凝干脆一伸手，率先帮乔迁取了下来，放在她手里。 灯光之下，这个盒子做工精美，材质透着微微的摩挲感。 “打开来看看吧，乔姐……” 在邵小凝的催促之下，乔迁的手掌微微颤抖着，把手里的盒子打开。 这个神秘的礼物终于得见世人。 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之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是吧？” “天啊！这个……这个……这个竟然是……” 乔雪雪的脸色越来越黑。 在众人的小声抽气声里，邵小凝的声音透着惊喜：“是戒指啊！乔姐！戒指！” 众人都震惊了。 先是用无人机祝福生日快乐，接着又如此高调地求婚？ 乔雪雪再也顾不得自己的端庄形象，冷冷发出一声“哼”，转身离开了现场。 临走的时候，她恶狠狠瞪了一眼周哲。 周哲一看就慌了手脚，也追着乔雪雪的身影过去，想要和她解释什么。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两人的吵架声。 乔迁的手心微微颤抖，看着静静躺在自己手掌上的礼物。 这个不知有几克拉的钻戒在黑暗中格外的亮。亮得仿佛天上的众星齐齐坠落，都镶嵌在其中了。 “乔姐，好漂亮啊……” 乔迁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反而是邵小凝先一步哭了。 “天啊……好感动……不管他是谁……赶紧答应吧……” 乔迁略微无语地看着拿餐巾纸抽抽噎噎的邵小凝。 “那个……” 你是不是代入感太强了一点？ “难道你不感动么？”邵小凝抬头的时候，两个眼眶红红的。 外面一圈的人也纷纷开始议论。 “本来还以为是乔雪雪的礼物呢，没想到是送给我们剧组的化妆小助的啊？” “是啊，今天这一个晚上，剧情跌宕起伏也太夸张了吧。” “你们是没看到刚才乔雪雪的脸色，简直快要气炸了。” “我要是有个送无人机求婚的男友该多好啊，又高调又浪漫，一出手就不俗！” “那个乔迁运气真是好……就是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是啊，我也想知道男人是谁！只可惜，没见到庐山真面目……” 卢小轩冷哼一声。 她其实在一旁已经不爽很久了。 “能是谁啊？自始至终都不出面，肯定是长得丑，不能见人呗！照我看啊，应该是什么一夜暴富的大佬，有点闲钱而已。” 议论了一大圈，也不见话题的主角说什么话，这时大家才想起看看乔迁的反应。 可这时哪有乔迁的身影？ 原本她站着的位置，此刻空无一人。 那些还停在半空的冷嘲热讽、闲言碎语，像是突然失去了针对的对象，冷了场。 …… 乔迁一个人站在桥边，醒了会儿酒。 掌心里的这枚戒指还留着她的体温，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如此真实。 究竟会是谁送的戒指？ 难道是…… 她摇摇头，不敢再多想下去。 随便想想就知道：怎么可能是他？ 她坐在外面吹了会儿凉风，漫无目的地发了会儿呆，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想着先回去和邵小凝打声招呼，告诉她自己先走了。 可是一站起来，脑袋一晕，她险些就给栽到河里去了。 “今晚真是不该喝酒啊。” 而且还是一次喝那么多。 她摇了摇头，勉强把脑海里迷糊的意志给逼回去，然后凭借着原先的记忆回去。 可三两趟拐下来，她竟然发现自己找不回原先的地方了。 她在走廊里四下环顾，发现这里根据会场的大小，分成了a区b区c区d区f区，其中每个区又有不同的回廊。 她几下就迷失了方向，再加上脑袋里很晕，路牌也越来越模糊，干脆一只手撑在墙壁上，想缓一缓。 这时候耳边传来了几人醉醺醺的声音。 “美女在这里干嘛啊？怎么一个人啊？” 这声音明显就是醉得不轻，空气中还飘荡着刺鼻的酒味。 他话音刚落，旁边还有好几个人都发出了哄笑声。 “一个人多无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 这是……耍流氓吗？ 乔迁厌恶地皱了皱眉，一抬头，发现在自己的面前的一群人的面孔，竟然有三分的熟悉…… 她稍微回忆了一下，就想起这些人…… 不就是常常列在本市前十富豪名单榜上的人么？ 被一群富豪和大佬围住，其中每个都是报警喊警察都得罪不起的人物……这种几率也没谁能撞上了吧？ 可是，这些出现在报纸和杂志专访里的道貌岸然的人物，此刻喝醉了酒哪里还有半点形象？ 一群人把她围在中间，其中一个看上去稍微年轻点的走上来，猥琐地笑了两声。 “美女，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说着就想要把手搭上她的肩膀。 乔迁厌恶地别开。 “脾气还挺大，你就不怕得罪我？”男人笑得更加得意，“让我来告诉你。我，威家少东主，威康东。” 威康东？ 刚好经过这里的卢小轩正好听到了名字。 之前乔迁离开了会场，本就让她觉得奇怪的。她只是随便四处走动走动，没想到，正好撞到了乔迁和威康东打情骂俏的画面。 她偷偷朝那边瞥了一眼。发现乔迁低着头站在墙边，而男人的一只手臂压着她，另外一只手还上下其手。怎么看，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啊……”卢小轩像是恍然大悟，慢慢理思绪，“原来乔迁果真搭上了一个富二代，做了威少的小情人。难怪今天晚上有这么多无人机……这些都是威康东送的……” 第五十六章春心萌动 第五十六章春心萌动 她越想越觉得事情理顺了。 “怪不得曹芬姐被撵出了剧组，原来是因为两人成了情敌。本来是曹芬姐的男朋友，却被乔迁不要脸地给抢走了……乔迁手段那么多，当然想办法整曹芬了！” 她像是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在理顺的那一瞬间，心肝也跟着抖了三抖。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个秘密告诉乔雪雪去！” 说着她就偷偷转身，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这一边，乔迁还没有对威康东有任何的印象。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像是在哪儿听到过。 至于在哪儿听到过…… 她完全没印象了。 富二代看着她此刻迷茫的表情，有点不甘心。 “我名号你没听说过？” 她摇头：“没听说过。” “怎么可能？威际！威际你听说过没？我就是威际老总的儿子！” 威际？ “那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只会啃老的富二代？”她轻巧地回应。 “你！” 这下威康东气急了，借着酒精把乔迁压得死死的。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嘴皮子厉害！”他挥了挥手，指了指隔壁一个房间，“兄弟们，这姑娘我看上了。把她拖到房间里面去！” “好！”一群人齐齐动手。 房间属于私人领域。里面一片漆黑。 路过的人们不会去往房间里面张望。如果被拖进去了，恐怕再也出不来了…… 乔迁绝望地深吸一口气。 也是在这时，“咯噔”一声，走廊的灯光晃动了一下。 原本气势汹汹的几个男人忽然抖了一下，互相问对方：“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仅仅是灯光抖动了一下，就让他们大惊失色。 “好像没什么事，就是灯光的问题吧。” 几人琢磨了一下头顶的光，没发现出一个所以然，最终还是拍板。 “不要管那么多！赶紧把她给我拖进去了！” 可这时候，又是“咯噔”一下。 头顶的灯光又明灭了一下。 “啊啊啊怎么回事？”几个胆子小的男人开始畏手畏脚，“这里不会是闹鬼了吧？” “闹什么鬼！”威康东破口大骂，“都说了是灯光器材的问题啊！回头投诉他们不就好了嘛！” “可是……我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啊……” “是啊，我觉得空气里的气氛都不太对了……” “咯噔”一下，这一次，整个走廊的灯光都被正式切断了！ 周遭陷入了一片漆黑！ 乔迁趁着这个时候狠狠咬了一口压制自己的男人的手臂。 “啊！” 对方吃痛松开了手，她趁着这个时候弯腰摸爬着逃离。 也是在同时，空气中响起了拳头和骨血相撞的声音。 “呼”一声，拳头夹杂着空气的流向，狠狠地砸在了什么东西上！ “啊——” 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 接着，“呼”、“呼”两声，更多的拳风砸了过来。 乔迁缩在角落里，简直就是惊呆了！ 长廊上什么都看不清，却能感觉有一个男人在那里站定，从容不迫，带着极其强烈的危险。 黑暗中，扑哧、扑哧，传来一声声空拳，接着又变成了实打实的、拳头砸在骨头上的声音。 伴随着这种拳声的，是那几个男人的惨叫声。 “啊哟！哎哟！啊！啊！” “爷！爷！饶命啊！” 这一架虽然发生在黑暗中，来无影去无踪的，也看不清谁谁，但乔迁还是多少清楚：那几个男人挨揍了！而且被揍得很惨！ 而那个揍人的男人，自始至终动作帅的很，连声多余的声音都没发。 当那几个男人都躺在地上站不起的时候，乔迁感觉身体一空。 她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接着一路，她都被抱在这个男人的怀里。臂膀温暖，手掌有力，甚至隔着胸膛，她还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她被抱进车子的后排座位。 借着路灯，她抬头打量了他一眼。男人笼罩在昏黄的光晕里，成团的阴影罩在他的脸上。纵然是这样，树叶和月光的碎影依然斑斑驳驳。他从阴影中透出来的削瘦的下巴，让人莫名的安心。 “谢谢你，南先生。”她轻声开口。 男人倒是一愣。 “你早就猜到是我？” 乔迁点头。 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还有谁能让她觉得如此依赖，愿意放心地把一切都交托呢？ 两个人在昏暗的路灯下，有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四分之三秒的对视。乔迁能感觉到对方的瞳孔很深，深得像是吸纳了宇宙与星河，怎么看都看不到尽头。 可这时候，某个电灯泡在旁边“咳咳”了两声。 “那个，老大，乔姑娘，你们要不要上车以后再对视？”白彬风有点尴尬地看着自家的车停放的位置，“我们的车好像停在违规区域了啊。” “扑哧”一声，乔迁被逗笑了。 随即她收回自己的目光，静静坐在了座位上。 南弘扫了白彬风一眼。这一眼，让白彬风莫名打了一个怕怕的寒颤。 好在自家老大也没有追究，收回目光，径直坐进后排。 白彬风拍拍胸脯松口气，随即启动车子。 浓郁的夜色里，车就朝着半山公寓的方向去了。 一上车，乔迁的醉意就上来，慢慢睡过去了。 南弘交代白彬风把车开慢点。 窗外掠过无数的事物。路灯，霓虹，桥，路面，还有斑驳摇曳着的树木。 每样东西，都会在乔迁的面庞上留下一些碎影，但又很快一掠而过，不做更多的停留。 乔迁的面庞就从这些光影中浮过。她睡得很沉，睫毛微微眨动。 白彬风从后视镜瞟了一眼，竟发觉自家老大专注地盯着乔姑娘的睡颜，从未有过的认真。 他的注视如此之久，又如此温柔。 就连白彬风这个直男此刻都忍不住用“山无棱天地合”来形容眼前的画面了。 接着，他看到南弘慢慢靠近乔迁，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白彬风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方向盘。 老大是要干嘛？ 看他此刻的趋势，好像是想要在乔迁的脸颊上，叩下一个吻…… 不是吧，老大他？ 竟然是动了春心了？ 第五十七章到底亲没亲上 第五十七章到底亲没亲上 白彬风此刻简直忙不过来，分身无术！ 一方面，他的注意力全部紧紧盯着后视镜，眼角眨也不眨地盯着老大的嘴和乔姑娘的距离，连几毫米的差距都盯的清清楚楚！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另一方面，他用眼角的余光在开车，凭借惯性在握方向盘，勉勉强强才保持车速的平稳。 这种画面如果播出去，他真是想请导演在下面打个字幕：高危动作，切勿模仿！ 白彬风心里嘀咕着：“赶紧亲吧老大！你这磨磨唧唧，到底是在做什么思想斗争啊！有句话想做，人千万不要和人性做斗争！又有句话叫做，此时不亲更待何时！你听说过没？” 他死死地盯着后视镜，几乎就要看到南弘的吻落在乔姑娘的脸上了！ 却也是在这时，前方的天空上突如其来一声“彭”！ 白彬风吓得手抖了一抖，好不容易稳住了方向盘，一抬头，漫天的烟花！ 乔迁也被这个动静惊醒，睫毛眨动了两下，睁开了眼睛。 南弘在半路上急急地改变了路线，变成了帮乔迁披一件衣服。 “别在车上睡着了，会着凉。”他把外套盖在她身上，为了掩饰内心的心虚，还欲盖弥彰地说了句话。 好在乔迁并没有从中察觉出什么异常，只是惊喜地指了指前面的天空。 “好多烟花啊！” 南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确实。满天的烟花。 这些烟花像是齐齐预备好要在此时绽放似的。它们绚烂无比，铺天盖地，一时间璀璨了整片星空。 乔迁眼睛都在发着光：“简直太美了！” 太美了。这个景象几乎美得让人无法用语言形容。 如果说，原本挂在夜空上的是满天的星辰，那么这些星辰像是突然绽放开来了，变成了有流线、有色泽的图案。 它们升到了天空的最高处，又从那里坠落。经历了最好，也经历过最坏。其实比普通人的一生更广阔了许多维度。 “太漂亮了，这得有多少烟火才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啊？几百支？几千支？”乔迁的眼里熠熠发光，烟火的璀璨都倒映在了她的瞳孔里，“就是不知道是送给谁的，那个收到的人肯定幸福的要死吧？” 她思考了一会儿，转念开口：“但谁收到也不重要。毕竟我也看到了这么漂亮的场景，算是沾了人家的光了。” 南弘的视线落在乔迁的面庞上。 她还在为看到一场烟花而兴高采烈，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这一刻，烟火的倒影落在她的脸颊，美得让他心动。 他几乎就想要不顾一切地跪下来，拿着那一枚戒指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满天璀璨的烟火，和烟火下他想要为她戴上戒指的模样。 心跳咚咚咚的在胸膛的位置跳跃。 这个念头在南弘的脑海里徘徊了无数次，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在此时，在此刻，在此刻璀璨的烟火之中。 “南先生，你怎么了？”这时乔迁偏过头，不经意瞥到了南弘的异常。 可纵然再多徘徊…… 最终，偏偏，还是敌不过内心深处的那道坎…… “哦，没什么。”南弘收回了目光。 “你不喜欢烟火吗？”乔迁兴奋地拉扯着他，“快看快看！” 一车内继续恢复了往常。 神色平静的南弘，惊喜地观赏着烟花的乔迁，还有…… 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的白彬风…… 车子静静地朝着半山区开过去。 从高空俯视的角度，一条蜿蜒的小路上一个移动的小小的点，笼罩在天空上蔓延开的璀璨烟火中。 这是个美好的夜。美不胜收。 …… 当然，在草坪上的空地里，也有人正在不甘心地哀嚎着。 “什么情况？”江景胜直挺挺地就这么躺在地上，就差没有“双眼饱含泪水”。 助理愣了片刻。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觉得纳闷呢，为什么和预料中的不太一样，”助理很无辜，“我们辛苦了那么久，为什么上面就没有出现名字呢？” “也没有生日快乐。”江景胜有气无力地补充。 “可能是这个技术要求实在是太高了吧……所以，能勉强放上去就不错了，”助理过来擦了擦江景胜的脸，他的脸上一片乌漆麻黑，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当今偶像的气质，“少爷，你还是擦擦你的脸吧，你也辛苦一个晚上了……” “我很不高兴。”江景胜总结了一下。 “我也觉得委屈啊！可是有什么办法，现在放都放了，难不成我们再找个卡车，搬运个几千支的烟花过来？也不太现实吧？” 江景胜死鱼一样躺在地上。 “说好的爱心形呢？说好的happybirthday呢！” “那个，这不是技术失误嘛，”助理擦擦额头的汗，“不过最后的效果也挺漂亮的啊，不是么？少爷，现在都凌晨一点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不然下次放也成啊……” …… 回到了半山公寓的乔迁有点累，进门就倒头睡下了。 睡觉前，还不忘记催某个小朋友。 “小粽子，别忘记了睡觉前要刷牙！” 小粽子今天穿了一套黄色的皮卡丘装，连体的，动起来好像全身上下都在动。 他乖巧点点头，不用任何人催，自己就跑去把牙刷了。 乔迁在心里感慨：最近小粽子简直就乖惨了啊！ “等你刷完牙回来，我等你一起睡觉哦！”她迷迷糊糊这么说着，脑海里越来越沉。 小粽子刷完牙，进门的时候被自己的连体裤给绊了一跤，不小心在楼梯上一扑。 哐当一个动静！ 小皮卡去再接再厉地爬起来，结果又是一扑！ 哐当又一个动静！ 南弘眉心直跳。在小粽子第三次想要扑起来的时候，他一把拎着他这身皮卡丘的衣服，把他丢进了自己的房间。 皮卡丘被丢到床上，立马弹起来，脸上三个字：我不服！ 南弘压根就不理会他。 皮卡丘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几张纸，唰唰唰潦草作画。 第五十八章送一份大礼 第五十八章送一份大礼 南弘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你想睡到隔壁房间，和乔阿姨一起睡？” 小粽子点头。 “那你想留住乔阿姨吗，让她一直陪着你？” 小粽子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闹出这么大的举动，会把乔阿姨弄醒？” 小粽子迟疑了一下。 “如果你希望乔阿姨可以留下来，就尽量避免任何会让她觉得不舒服的事情。不然她随时会走的，懂？” 眼前从容镇定的男人就像个恶魔，一步一步，循循善诱。 小粽子扁了扁嘴，眼里已经是氤氲的一片。 他扭了扭自己的一身皮卡丘连体裤，趁着南弘不注意，又想偷偷溜出去。 结果下一秒，他就被南弘拎着脖子逮了回来！ 彭一声！ 像丢一只圆咕咕的小宠物一样丢在了床上！ 小粽子立刻又从床上弹起来，脸上的表情都快要哭出来了。 他找出一张纸，唰唰写了一笔。 上面没别的，只有三个大写的英文字母。 “bad！” 南弘揉揉太阳穴：“可以，进步了。至少会用英文表达了。” 他松了松领带。 “今天晚上，你和我睡在这里。谁也不许去打扰她，理解了？” 小粽子脸上的表情很不高兴。 他在纸上画了一个大魔王，接着线条就乱七八糟，唰唰唰，唰唰唰唰，开始在那个魔王表面乱涂乱画…… 远远地看，他简直就是万箭穿心而死…… “小宝。”南弘叹了口气，蹲下来。 南星乐虽然是他最大的助力，同时也有可能成为他最大的阻碍。 “你要明白一点，乔阿姨不是我们的。”他叹着气，承认了这个自己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她是自由的，她随时可能会离开。到时候，不论我和你，都没有一个正大光明的名分可以留她下来。哪怕想要找一个挽留的理由，都……”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 这时候的小粽子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静静地盯着自己的亲爹，像是在这一刻终于能感知他无奈的情绪。 “所以，你一定要乖。”南弘说的很慢，语气也很轻。他的视线落在窗外的一潭夜色中，不知道是在对小粽子说，还是在对自己说，“我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在一个月里，我没有办法娶到她，她就会走。” 小粽子的睫毛眨了两下。 他转身在纸上画了什么东西，然后翻过来给南弘看。 “如果我娶不到，就你来娶？”南弘在懂了小粽子的意思后，差点没有吐血三升，也故不上什么温情的氛围了。 纵然是他儿子，说出这种话也是大逆不道！ 可偏偏，面对着这么一坨明黄明黄的皮卡丘，他有点无可奈何。 “你现在几岁？”他问他。 小粽子考虑了一会儿，然后伸出五指手指。 “按照男方的法定结婚年龄不得小于22周岁，乔阿姨至少还要等你十七年。” 小粽子思考了一下。 “一个女孩子哪有十七年可以等？”他捏了捏小粽子的脸，“所以，我们两个男人之间，我的胜算比较大。” “而我，又代表了我们两个人的集体利益。于情于理，你是不是该在背后帮我？” 小粽子在月光下认真托着腮思考，像是把南弘的话给听进去了。 “现在我们达成共识了，对吧？”他问。 小粽子点头。 南弘终于在心里叹息一口气：终于说通了。 还要和五岁儿子抢老婆，人生确实不易。 “既然达成共识了，那我们就一人睡床的一边。明天早上天亮再去叫醒乔阿姨，怎么样？” 小粽子点头，盖上被子一个人睡了。 从南弘的角度来看，这只皮卡丘睡相极差。头在床的左上角，脚丫在床的右下角。他小小一团，却霸占了整张床的中心位置。方圆一圈，再无其他生物的容身之地。 “唉。” 他在月光下，默默地叹出一口气。 …… 第二天，某集团的办公室内。 有人正在勃然大怒。 “什么？”威际把东西一摔，眼里还是不可置信的表情，“这个方案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怎么还会临时变卦？” 下面的人哆哆嗦嗦：“我们也不知道啊老爷……” 威际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我们和ns的这桩合作从半年前就开始谈，现在细节都确定下来了，人力物力都投进去不少，临时变卦，我们得损失多少啊……” 下面的人擦着汗：“我们接到这个消息也很突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哼！”威际把东西一摔，“你们也是可以的！一问三不知！还有什么用！” 其中有个机灵点的，大着胆子给老总出主意。 “老爷，ns和我们谈了大半年了，之前谈得都很顺，这次合作的取消，肯定不是ns的意思。” “哦？怎么说？” “ns虽然是个大企业，但不过是南总旗下的一家。” “南总？”这下威际明白过来了，“那个大名鼎鼎的南弘？”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他什么时候惹上这样的人物了？ “如果我没猜错，十有八九就是南总那边的人在给我们施压。我们要解决问题，还得从根源找起。” “噢……”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思考了一会儿，“可是我听说他是个冷面阎王，不爱和人套人情，不知道有多少老总在他那里吃过闭门羹。这样一个人，就算我诚心想要巴结，也找不到办法呀？” “老爷，我有办法。” 威际眼前一亮：“什么办法？赶紧说！” “只要是人，就有想要的东西。南弘什么都有，所以大家拿钱、权巴结，他当然不屑一顾。” “你这是打探出什么来了？” “我也是听一个线人提起的，说是南弘最近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兴趣，可却求而不得。还有人看到昨晚他昨晚抱着那个女人上车。” “抱女人上车有什么不正常的？”威际忍不住问。 “老爷，你没看过他的新闻。这个南弘，是从来不和女人发生肢体接触的。不知道有多少千金小姐名门闺秀，天天借酒消愁呢。” “原来是这样，”威际迅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那个女人叫什么？赶紧把她弄过来！我要送一份大礼了！” 刚才冰封的气氛慢慢笑容，众人都恢复了往常的神态。威际满意地拍了拍那个下人的肩膀，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第五十九章流言蜚语太厉害 第五十九章流言蜚语太厉害 早上起床的时候，乔迁意外发现身旁没有睡着小粽子。 “不是说让他刷完牙就赶紧过来睡觉么？”乔迁嘀咕了两声。 等一转头，发现门口一只明黄明黄的皮卡丘早就站定，手里的托盘上端着刚从楼下厨房拿上来的现烘三明治。 “你什么时候醒的？”这下，乔迁是惊呆了。 往常他不该是起床气特别严重，掀了被子还要躺回去耍赖的人么？ 怎么感觉今天的小粽子乖得那么惨？ “不会是隔壁那个大魔王把你叫起来的吧？”她稍微一转念，就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皮卡丘也不说话，迈着两条小短腿进来了。 可迈了两步，一个踩脚，他差点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乔迁赶紧冲过去稳住他！ 这身连体裤萌是很萌，可是…… “你先去换套衣服，再过来吃早饭好吗？”她捏了捏小粽子的脸。 小粽子脸上挂着两坨肉，郑重地点头。 乔迁陪着小粽子在衣柜里翻衣服。别看这个小朋友年纪不大，他的衣柜比他的身形都高出了五倍左右。也不知道这么多衣服他穿的过来么？ “不然……就这个吧？”她拎出了其中一套崭新的套装。 粉红色的t恤配上连体小背带裤，这一身配在小粽子的身上，简直是萌惨了！ 小粽子三两下很利索地把衣服穿上。 等换完衣服，乔迁一看，萌得她差点就想把这个小生物拎包带走，随身携带！ “你等一下哦，乔阿姨也有一件粉红色的t恤！我们一起穿！”她说着就去翻自己的行李箱。 五分钟后，两人下楼，正在用早饭的南弘只是不经意抬头扫了一眼，手下的刀叉就动不了了。 白彬风一看，惊呼：“乔姑娘，你今天穿的是小少爷的亲子装啊！太好看了！” 只见乔迁的身上一件淡粉红的t恤，配上修长的牛仔背带裤。整个人洋溢着年轻的味道，说是某大学的校花也不为过。 而她旁边的小粽子，更是一改往日酷酷少爷的形象，粉t恤配萌萌哒的背带裤，头上还扣了一个白色鸭舌帽。 这一大一小，同样的色系，同样的造型，牵着手笑意吟吟。 阳光从落地窗外打进来，落在楼梯上。 此刻落在南弘眼前的画面，如同一部青春偶像片的剧照一般，整个画面都蒙上了清新的色彩。 “我看到小粽子有这件衣服，顺手也穿了个同样色系的。”乔迁笑着走下来，在白彬风面前晃了一晃，“是不是很般配？” 白彬风张大嘴型，立刻想要回应一个“配！”，可是余光一瞥就注意到了南弘的眼神。 他吓得抖了三抖。 乔姑娘只在自己面前晃了一下，没去老大面前晃…… 老大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要吃醋了？ “我也说不好！这个事要征询一下老大的意见！”他立刻急急地改了路线。 于是乔迁的目光就落在南弘的身上。 南弘低头，继续动手里的刀叉，面色平静得像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表现出波澜。 可是低垂眼眸时，那微微眨动了两下的睫毛，却不经意出卖了他的心事。 “好看。” 最终从他的嘴里吐出这样两个字。 音量不高，可空气随着尾音的频率，轻轻颤动了两下。 乔迁很是高兴，一戳小粽子：“你看，连大魔王都说好看，那么我们肯定很般配啦！” 小粽子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小鸡啄米一样，点了好几下头。 可白彬风胆战心惊地瞥了一眼自家老大。 果然，在听到“大魔王”这个称呼之后，他整个就把脸拉下来了…… “唉。”白彬风在内心深处叹息。 要是用一句话归纳自家老大娶媳妇儿的路…… 也只能用…… 路漫漫其修远兮…… …… 告别了小粽子，乔迁从半山公寓出来，赶往剧组。 出门前小粽子还黏着她不肯放，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个小朋友从腿上扯下来。 “今天你还要去幼儿园哦！”她连哄带劝，“要是不乖，以后就不是乔阿姨的小宝贝了！” 听到“小宝贝”这个称呼，纵然心里还有很多不情愿，小粽子还是乖乖转身回去了。 “乔姑娘，我送你过去吧！”白彬风还扯着嗓子远远喊了一声。 “不用了！”她挥挥手拒绝。 剧组原本的人际关系就已足够复杂，要是还被大家知道她和南弘的关系…… 虽然她心里清楚并没什么关系，可人多口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这次乔迁没料到，真正的正主还没被大家挖掘，但其它子虚乌有的绯闻，却是永远都不会停歇的…… 一路上花了不少时间，她终于赶到了剧组。 没料到一进去，气氛就有点异常。 身旁路过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如果要仔细剖析这种眼神，其中七分冷嘲热讽，三分幸灾乐祸。 “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见到邵小凝的时候，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 虽然一路上大家什么话都没说，可眼神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乔迁就是再傻，也知道这些都是针对自己的。 “乔姐，你终于来了。”邵小凝压低声音。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大清早，卢小轩那一伙儿的人就来这里到处散播你的丑闻。说什么你攀上了曹芬姐的男朋友，这才逼得她离开了剧组。还说……” “还说什么？” 邵小凝面色犹豫了一下：“还说……昨晚有人亲眼撞到了你和曹芬姐男友在一起，而且众目睽睽之下就眉来眼去的，很不检点……” 乔迁顿了一顿。 她知道这番话从邵小凝的口中说出来还是经过修饰的。如果听原版，还不知道有多么不堪入耳。 原来昨天晚上遇到的威康东，就是曹芬之前的男友？ “谁说的？卢小轩说的？” “是啊。”邵小凝压低声音，“乔姐，我知道你绝对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但流言蜚语太厉害了……” 乔迁转过身，继续开始做手头的事情。 “没关系，不用理会。” 第六十章故意搞事 第六十章故意搞事 邵小凝盯着乔迁，发现她面色平静，像是全然不受什么影响。 面对这种流言蜚语，哪里会有人如此淡定？ “乔姐？”她有点不确定地喊了声她的名字。 “嗯，怎么了？”乔迁头也不抬。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就……”她有点担忧地看着乔迁，像是怕她心理承受不过来。 “这种无凭无据的风波，早晚会过去的，只是时间问题。”乔迁晃了晃手里的一瓶药水，“今天要化哪几个演员？” 邵小凝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噢噢，今天追妆的是女四女五，她们的妆容要求很多，服化老大已经交代下来了。” 服化部是服装部和化妆部的总称。在编剧，导演，制片人，演员，美术指导，灯光，拍摄，场务等多部门的组合中，化妆师是属于美术部门下的服化设计部门。 自从乔迁升任了化妆大助理，已经能开始接触一些配角了。 “那我们就开工吧，赶紧干活。”乔迁开始一样一样试用桌上的东西。 “可是乔姐，你如果不澄清，别人会当真的！”邵小凝在后面着急地开口。 乔迁转过身，沉默片刻。 “今天女五的妆容，你记得的要求是什么？” “啊？”邵小凝好半天反应过来，“就是……就是妆容要平和，不要太过抢眼，也不要颜色太多。” “你化的妆太过时尚感了，而时尚感和影视感又是两回事。”乔迁走到邵小凝的身边，用平板放了几组邵小凝最近的化妆作品，“发现没有？你喜欢用眉粉勾勒眉形。” “这个……”邵小凝想了半天，“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乍一看看不出什么问题，而且也很漂亮，”乔迁把平板上的画面放大，放得像素的颗粒感都微微出来，“但是在高清的画面下，它很容易被镜头捕捉出来。一部影视作品，最终呈现的效果可能是在移动端上，pc端上，也可以是大屏高清的影院。一旦有演员的特写，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无数倍，观众要是较真，很容易穿帮。” “啊？”邵小凝还是愣愣，“可是我一直都是这样画的啊……” “在现代剧里面可以。可是在古装剧里，哪里有眉粉这个东西啊？”乔迁叹息一口气，“如果要画眉，一定要用黑色的特种铅笔，顺着眉毛的方向一根一根画。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是‘眉毛’的自然效果，而非眉粉。画眉形的时候有清晰的眉底线，同时眉头轻眉尾实，眉底线实，向上颜色递减。说白了，和画画是一个道理。” “噢……”邵小凝这下终于领悟，“我有点明白了！” 被开阔了视野的邵小凝很激动：“乔姐，我发现你短短一席话，让我收获了好多！简直比在进修课学的还要有用！” 乔迁只是把手里的化妆包递给她，笑着说：“既然这样，就让我看看你今天的进步？” “好！”邵小凝接过东西，情绪高涨，整理了一下就离开了。 当室内只剩下乔迁一个人的时候，她环顾四周，轻轻地叹出一口气。 …… 丑闻的风波非但没有消停，而且还愈演愈烈。 到了下午，已经闹到了沸沸扬扬的地步。 乔迁只做着手头的事情，并不想招惹任何人。可她不招惹别人，却有别人找上了她。 “小乔，女四的妆，已经在准备了！” “好。” 她应了一声，掐着时间迅速奔到后台。 一撩开帷幕，里面的卢小轩已经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等了很久了。 “哟？你终于来了啊？”卢小轩手里打着手机游戏，进度很激烈，见到她来，连个多余的眼光也不肯给，“不过就是变成了大助理，居然就大牌起来了？化个妆，还要我这个明星来等你？” 乔迁眼观鼻鼻观心：“我刚刚接到通知，就过来了。” “刚刚接到通知？”卢小轩的语气也不知怎么的，就是阴阳怪气的别扭，“借口找得还不错啊！随手拈来！当然了，你不找借口我也不敢责怪你，毕竟，你可是人家威少的情人，我怎么动的起哦？我要是动了，下一个被逐出剧组的人不就是我了吗？” 她的这番话，语调很夸张。整个后台的人都忍不住纷纷侧目，回过头打量卢小轩和乔迁两人。 卢小轩乐得享受这种目光瞩目。 “我们开始吧。”乔迁并不和她多做纠缠，只是放下东西，“如果有什么个人恩怨，希望卢小姐事后再提。现在既然是工作场合，我们就先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什么？”卢小轩怒目瞪她，“你的意思就是我不务正业，公报私仇咯？” 卢小轩在剧组就是以嘴皮子厉害出的名。此刻看到她发飙了，不少人都在心里暗笑，等着看好戏。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看你表面上不说，心里把什么恶毒的词汇都想尽了吧？” “卢小姐，”她有点忍无可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当然我也不喜欢你。既然在工作上我们不可避免地要有接触，那么，赶紧把该做的事情做完，然后让我这个‘恶毒’的人从你眼前消失，不就是最好的办法吗？” 这番话不卑不亢，甚至逻辑清晰。 对上卢小轩这个小魔女还能保持头脑清醒，乔迁的表现让在场的不少人都暗自赞叹。 “呵，你想的倒是美。” 可卢小轩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你不是想赶紧干完活儿吗？那你来啊！” 她关掉手机游戏，傲慢地坐在一旁。在化妆刷子快要接触到她的脸的时候，她装作大惊失色地站起来。 “哎哟，怎么回事啊？这个刷子这么脏，就凭这样也想给我上妆？”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在场的人见证了卢小轩有多么会搞事。 “这种眼影太丑，别碰我！” “唇膏不知多少演员用过，我有洁癖，嫌脏！” “这种乳液里的成分很容易让皮肤被晒黑的！干嘛，你是知道我今天要在大太阳下站几个小时，存心整我？” 一屋子别的事儿都不干了，齐刷刷地看着卢小轩的方向。 第六十一章被人绑走 第六十一章被人绑走 有人从外面探进头来，催促：“造型好了没有啊！要开拍了！” 卢小轩的眼中划过一丝得意的表情，软绵绵地撒娇：“二管，你可要替我评评理啊！这个化妆助理好像是刻意跟我作对似的，都过去小半小时了，什么都不帮我画！你看别人都画好了，能直接上场了，可我怎么办呀！” 她说的像是煞有其事似的，活脱脱一个受害人。 来人就开骂：“小乔，你到底在磨蹭什么啊？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让全剧组的人都等你一个？” 卢小轩更加得意。 乔迁放眼一圈，满屋子看好戏的人。人人都知道真相，却没人替她说上句话。 有充满恶意等着她出丑的人，当然也有不怀恶意、却不愿意得罪卢小轩的看客。 总之这个结果，其实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卢小轩瞅准了，立刻打断。 “她肯定要诬赖我不配合她化妆！可我分明很配合了呀！是她自己实力不过关，画的眉不像眉，鼻子不像鼻子。照我看啊，自己没实力，犯了错，还要我跟着她一起承担责任，真是太没天理了！看看时间，都已经过去那么多！难不成还让我的戏份推到最后拍嘛？” 来人骂得更凶：“到底会不会做事啊！赶紧把事情给我弄好了！还有八分钟，超过这个时间点全剧组都得陪着你晚收工！” 说完出去了，屋子里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静。 卢小轩得意洋洋地看着乔迁，叹息：“真是倒霉了，今天竟然和你这种人共事。事情办不好，全体人还要陪着你。你知不知道你每耽误一分钟，大家就要饿着肚子晚吃饭啊？” 这种分明应该套用在她自己身上的话，却被她用“操心国家大事”的一副姿态说了出来。 如果邵小凝在这里，估计就直接把隔夜饭呕出来了。 一屋子人的目光落在乔迁的身上，就等着看她怎么收场。 大家纷纷低声议论。 “上一次的化妆助理也是被卢小轩这么整了啊！当时直接气哭了！” “是啊，我看她也撑得挺久了，估计撑不下去了吧？换做是我，早就气得收拾东西回去了！” “收拾东西回去就肯定要被剧组开除了啊？” “那有什么办法，肯定比在这里受气要好的多！照这个情形看，被卢小轩这么整，你就算想留下来也没办法了……” 一些看客替乔迁捏了一把汗，想看看她究竟会怎么收场。 可没想到，自始至终乔迁都不动声色，脸上连一点多余的波澜都没有。 “卢小姐，你的鼻子是整了吗？”乔迁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 语调平平，像是在讨论天气一样。 前一秒还趾高气扬的卢小轩，下一秒像是活吞了一颗鸡蛋一样，惊呆了！ “你，你，你……你瞎说什么！”卢小轩愤怒斥责，“这种话不要乱讲！根本就是污蔑！” “是么？”乔迁装作很诧异的样子，“可我记得，上次帮你化妆的时候，你的鼻形还不是这样的。” 众人一片哗然。 化妆师是每天和明星的“五官”打交道打得最多的人。哪里微整了哪里微调了，旁人看不出来，但化妆师是最清楚的。 当乔迁说出这样的话，一半人都有点信了！ “你别乱说！”卢小轩被点中了软肋，有点气急。 “今天的妆会更贴角色的本身性格，在妆容塑造上，也会朝着对比度更加高的方向走。”乔迁盯着卢小轩的鼻子，像是有点遗憾，“被这样的妆容一打造，你隆过的位置就更加明显了，肯定会暴露在镜头中的。” 卢小轩脸一片红一片绿。 乔迁轻飘飘开口：“卢小姐，你是为了掩盖自己五官上的瑕疵，所以拒不合作，不肯让我化妆吧？”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整！”卢小轩气得七窍生烟。 “那不如就向大家证明一下？”乔迁的嘴角甚至有了笑意。 “我凭什么要证明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卢小轩死鸭子嘴硬，拒不合作，但是放眼一圈，大家似乎都盯着她的韩式混血鼻。 前段时间，卢小轩还特意打击过一个女明星，说对方整成了一张网红脸。结果现在被当众打脸，她的脸上自然过不去。 如果一直不肯让乔迁碰妆，说不定还真的有人会相信这些…… “反正我问心无愧，谣言肯定会不攻自破的。”卢小轩妥协了一步，脸上的表情依然傲娇，“化就化！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在煽风点火。” 乔迁心里憋着笑，拿着化妆刷的时候刻意问了一句：“现在不觉得脏了？” “你哪儿这么多废话！”卢小轩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乔迁的唇角勾出笑，开始手脚麻利地给卢小轩上妆。凭借她的功底，在五分钟内就把一切搞定。接着开机action，完全没有耽误。 众人收回看好戏的目光，眼里更多的变成了赞赏…… …… 忙碌了一天，乔迁终于收工了。 经历了今天的事，谣言虽然止了一点，却没有完全的平息。 她深知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肯定还要再传一阵。但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助理，不是什么大红大紫的明星。 “再多过个几天，人们就该把这件事情淡忘了吧。”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一阵陌生脚步靠近！ 乔迁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但再也来不及，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巴上就被蒙上了什么东西！ 她拼命挣扎，但是一呼吸，呼吸道里就吸入什么物质，让她的整个脑袋都开始昏昏沉沉…… 模糊中，她听到有男人的声音。 “快快快！赶紧把她给我拖上车！” “还有地上的包呢！” “包不用管了！赶紧把人弄上来！再过一会儿就要被人给看到了！” “快快！上车！” “时间还来得及！赶紧送到尼尔锡酒店！房间订好了！” 她的脑袋很沉，很晕，可内心绝望一片……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第六十二章被当成了礼物 第六十二章被当成了礼物 车子很快驶到一家酒店门口。面包车的门一打开，下来几个男人。 “房间号1203，赶紧把人给我弄上去！” 里面的乔迁安安静静地躺着，已经完全失去意识。 几个男人把她弄进了房间，摆在大床上。 有个小弟忍不住问：“老大，听说我们要弄的浪漫一点？怎么样才算是浪漫啊？” 一个暴栗就过来了。 “浪漫你都不懂！就是在床上撒点玫瑰花瓣啊！” “噢噢！”一行人迅速去弄了点玫瑰花瓣过来。 “这样还不够，我看他们上流人士，都是要在酒店房间里面放香槟的！” “那就赶紧放香槟啊！这次可是大客户，千万不能得罪了！服务一定要满意！” “那我们顺便在空气里洒点什么香水？” “洒！赶紧洒！有的洒为什么不洒？” “不然咱们把房间里的灯光调暗，营造出一种有情调的样子？” “可以！” 一群糙老爷们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绕着柔软的席梦思床走了好几圈，终于觉得“差不多了”。他们临走前，拍了个照。 “把照片发给客户！证明我们干完活了！” “是！” 威际正在参加一个酒宴，宴会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大腕。其中出现的自然也有南弘。 叮咚一声。手机来彩信了。 他不动声色环顾一圈，确认没人看到之后，这才小心地走到角落，打开了这条彩信。 彩信上是一个双眼被黑布蒙住的女人。 虽然黑布遮住了脸的二分之一，但依然能感觉出她脸上有惊慌的神色。 房间内灯光昏暗，床上洒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一切都布置到位了。 “好。”他心里非常满意。 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就开始满会场找着南弘的身影。 彼时的南弘，正在一张角落的桌上喝茶。 这个会场的门槛很高，能进来的人都是挖空了心思的。别人到了这种社交场合都各个不闲着，端着高脚杯满会场的开始寒暄。 南弘非但不喝酒，反而弄了一套整齐的茶具。他面前垫手、茶匙、茶荷、公道杯，各类器皿种类繁多。 “南弘！”有人叫他的名字，在他面前坐了下来，“我都搬来这么多天了，怎么都不见你过来串门啊？” 南弘不用抬头，就知道面前的是江景胜。 江景胜随手就把南弘刚泡好的一杯茶给抢过来喝了。 “你说在这样的酒店里，人家都喝酒，你……”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简直是一股清流啊！” 南弘不理他，把他喝过的半杯茶直接反手倒掉。 “过了功夫，就不好喝了。”他开口。 江景胜一翻白眼，懒得和这个男人再计较。 自从他回国，除了在头一晚的时候和南弘的车撞过，剩下的时间，他压根就没见过他！ 枉费他就住在他的隔壁！ “你说你平时都在忙什么？”江景胜忍不住问，“有这么忙么？” 南弘头也不抬：“也没见你空下来啊。” “我当然是忙翻了！”江景胜一聊到自己，就有一大堆苦水想要倒，“我最近真是衰得可以！你要不要听听？” 见南弘不理他，江景胜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最近在追一个女孩子！本来想要在她的生日当天跟她表白的……结果啊……各种毒瘤啊……” 他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心累，干脆不多扯开了。 准备了几千支烟火结果放失败了。世上有比他更衰的人？ “还有能让你这么上心的女孩？”南弘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低垂着眼眸，指尖端着品杯，微微摇动。 “当然！”江景胜叹息一声，神秘兮兮凑近他，“说起来，你是不是也有个上心的女孩啊？上次晚上在路上碰到你的时候，你是要出门接你女朋友吧？你现在居然转性了，还谈起了恋爱？赶紧告诉我，什么时候的事情？” 南弘：“无可奉告。” “你！”江景胜一肚子气，只能默默往里吞。 剩下的时间，南弘也不再理睬他，自顾自泡茶。 江景胜一个人百无聊赖待了一会儿，没什么别的事情，干脆琢磨起面前的人在干嘛。 这一琢磨，他发现南弘泡茶的办法颇为讲究。而且，十指修长，动作也帅的可以！ 他用食指轻压住壶顶，中指和拇指握住把手。斟茶时，每杯只倒半杯，周而复始。 这样的手法可以让每一杯里的茶汤都很均匀，行内话，叫做“关公巡城”。 看着南弘静静地把煮好的茶斟在杯子里，江景胜忍不住凑上去问：“你看到前面那个人了吗？他在会场里绕来绕去找了那么多圈，我估计，十有八九，是在找你！” 南弘：“你又知道了？” “你还不信？”江景胜胸有成竹，“你不信我们就打个赌！那人估计是想要巴结你，提前准备过礼物的。要是我猜对了，他送你什么礼物，我都有一份！这样公平吧？” 南弘抬头扫他一眼。 这人……是专程回国蹭他的油水来了？ “好。”他应下。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威际终于找到了在角落里慢慢斟茶的南弘。 “南总，原来您在这儿。”威际走上前来，悄无声息递了一张房卡，“上次的事颇有点误会。这是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这种房卡一看就知道，是在房间里准备了一个女人，等着他过去。 南弘眉头一挑，正想要拒收，江景胜那家伙却眼尖地抢下来。 “我代南总收下了！” 威际眼看江景胜代收了，也完全不给南弘拒绝的机会，道个别就匆促离开。 “我也有一份的，怎么能让你说拒绝就拒绝呢？”江景胜笑得很贱，“你到底要不要去啊？你如果不去，我就上去了啊！人家专程给你准备的礼物，肯定是什么火辣辣的大美女吧？” 南弘眼也不抬。“那你好好走楼梯，别太激动绊倒自己了。” “我擦！”江景胜完全无语，“既然你拱手让给我，那我就上去了！到时候是个大美女，你别后悔！” 他看了一眼房间号，1203。 “我走了，南大总裁！”江景胜朝他挥挥手，径直上楼。 第六十三章老大，不去你会后悔的 第六十三章老大，不去你会后悔的 江景胜手里掂量着这张卡，顺手进了电梯，按了十二楼。 还没上几楼，中途白彬风就进来了。 白彬风看到江景胜手里的卡，一眼了然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他凑上去，露出了神秘兮兮的笑容。 “传闻中江少爷最近不是有女朋友了嘛？怎么今天这么有雅兴啊？” 江景胜瞪他一眼。 “我哪里有女朋友了？” “绯闻女友啊，”白彬风回忆了一下女方的名字，“是叫乔……” 想了半天，这个名字不知道怎么，就是要想很久。 “乔雪雪是吧？” 江景胜一口老血差点要喷出来！ 他和乔雪雪八竿子打不着，算哪门子的男女朋友！ “这是公司包装的。”想到公司强行要把乔雪雪和他组成一对荧屏cp，江景胜语气也不善了，“不用理这茬。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 “噢……”白彬风摸摸自己的下巴，眼角瞟了一眼房卡，“别告诉我，等在房间里的就是你喜欢的女孩？” 江景胜扶额。 “喂喂，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随手就把卡甩给了白彬风。 房卡在半空中抛出了一个弧度，正好被眼尖的白彬风接住。 “这是威际的老总塞给你家少爷的礼物。” “美女？”白彬风立刻就懂了，眼神更加八卦，“这种‘礼物’可是很常见啊。老大肯定不收吧？” “他当然不收。不光不收，还摆出一副人家欠了他几百万的冰山脸。” 白彬风秒懂。 “还是江少爷有办法。先替他收下来，然后慢慢做思想工作。” 江景胜一副“你终于懂了”的表情。 “既然你来了，不妨我们一起进去帮他‘把把关’。要是真不错，就劝他收了吧……” 白彬风很有共鸣，连连点头。 “我早就想要劝老大收了！这么多年，就见他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很多事吧！憋久了总是不好的！” 两个男人在电梯间里取得了共鸣，都纷纷感慨自己为南弘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 叮咚一声，电梯终于到了。 白彬风率先走了出去，江景胜跟在后面。 “你别说，我现在还有点期待呢……” 白彬风手里拿着房卡，脑海里已经开始猜测对方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郎。 “说不定是个衣着火辣的欧美妞儿？”他问身后的江景胜。 江景胜考虑一下。 “也有可能是走冷艳高贵系的女王。”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视了片刻。 “你说南弘挑女人，究竟喜欢哪种趣味的？”江景胜忍不住问。 白彬风的脑海里浮出了自家老大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别问我。我还真拿捏不准。” “进去看看。” 门卡一刷，1203的房门就自动打开。白彬风深吸一口气，慢慢往里面走进去。 酒店的长廊很幽深，头顶有着淡蓝色转淡紫色的光。 他往前走进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张oversize的席梦思床。 床上撒着红色的玫瑰花瓣，空气里漂浮着隐约的暗香。 被绑在床上的女人，似乎有点意识，但又好像无力挣扎。蒙在她脸上的黑布遮盖了她二分之一的脸，露出轮廓线条美好的下巴…… 等白彬风真正认清了床上人的身份的那一刻…… 嗷！ 他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一样，整个人往后一弹，差点撞坏了身后的液晶电视机！ 哐当！ 房间里发出巨大的声响！ 白彬风脸上惊魂未定！ 这这这这…… 这床上的人……不就是自家未来的嫂子么？ 江景胜被吓了一大跳：“你干嘛呢？看到什么了？” 被白彬风这么一吓，江景胜还真的产生了点好奇，想要仔细探头往里面看个究竟。 但白彬风如同一阵龙卷风，拉扯着江景胜就退出了房间！ 彭的一声，房门重新被关上！ 站在门外好半天，江景胜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干嘛啊，这么反常？”江景胜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到底看到谁了？” 白彬风喘着粗气，还不敢轻易相信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快说快说！”江景胜催着他，看他不回应，干脆抢起了门卡，“既然你不说，那我就直接进去看了！” “别啊！” 白彬风迅速把门卡藏在后面。 “里面的人，看不得啊！”白彬风惊呼。 这下江景胜更加奇怪。 “为什么看不得？难道是有什么特殊身份的人？” 白彬风内心哀嚎。 “反正就是看不得！不能看！”一想到老大冰冷的眼神，白彬风就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看了会长针眼的！绝对没好下场！” 白彬风连拖带拽地把江景胜弄下去，江景胜还不肯走。 “被你这么一弄，我对里面的人更加感兴趣了……哎，就让我看一眼嘛？看一眼我就出来？” “不行！” 最终白彬风还是把江景胜强行拖进了电梯。 好不容易找到了南弘，白彬风迅速附在耳边，压低声音：“老大，那个1203的房间，你赶紧上去看看吧！” 南弘眼睛未抬。 “不是留给江景胜了么？” 一旁无精打采的江景胜立刻站直了身体：“对吧？我就说你家老大已经留给我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白彬风扶额。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老大，你赶紧赶紧赶紧上去看看，十万火急！” 白彬风都快要给自家老大跪下来了！ 他这么言辞恳切，对方怎么就听不懂他的意思呢！ “老大，你不上去会后悔的！你绝对想不到里面的人是谁！” 南弘微微蹙眉，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他的脸色一寸一寸黑下去了。 有什么人能让白彬风这么大惊失色？ “不会是……” 剩下的话，南弘没有继续说下去。等白彬风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南弘已经如一阵旋风般消失了。 “诶？诶？老大，你等等我啊！” 白彬风紧跟上去！ 剩下原地的江景胜还在一头雾水：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有热闹总不能错过我啊！”他迅速迈开脚步，“我也要过去看看！” 第六十四章旖旎之色 第六十四章旖旎之色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南弘大步流星，走到1203号房门的面前。 一路上他的脚步飞快，可等真的站在了房门面前的时候，他的内心又说不出的犹豫。 要推开么？ 这扇门就在他的面前。棕绒的哑光质地，严实的锁孔。它们在顶部灯光的折射下带着神秘、不可琢磨的气质。 从剖面的角度看，如果这扇薄薄的门板处于画面的中心构图，那么右边是站在明亮的灯光下一身西装的男人；左边则是深紫色的暧昧灯光里，躺在床上的玫瑰花瓣中的蒙着眼睛的女人。 明亮的走廊和昏暗的室内，急促赶来的脚步和室内慢慢响起的爵士乐。 光与影，快和缓，强烈的场景对比隔着薄薄的一道门板，在这一刻得到了交融。 门外的脚步是急促赶来，门内的音乐则是等候已久。南弘站在门口，想要推开门的手竟然带着轻微的颤抖。 他不知推开这扇门后，会看到什么样的场景。 “老大，老大……” 后面的白彬风气喘吁吁地跟上来，累得在旁边瘫成一团。 南弘的眼神掠过白彬风，开口：“在外面等着。” 随即，他推门而入。 入内的一瞬间，空气里隐约漂浮的暗香齐齐地袭来，将他包围在其中。 如果香味也是可以用有形状的实物来取代的话，你会看到在南弘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漂浮在半空中的它们齐齐地冲着南弘而去，在他的周身形成一道屏障。 深呼吸一口气，这种香味进入五脏六腑。香味里透着深沉、馥奇，成熟的美感，像一个东方美人。 这种浓郁的味道，竟有点像她的气质。 他有点轻微的晃神。 穿过幽黑的短廊，就看到一张洒满了玫瑰花瓣的大床。 床上的质地似乎很松软，躺在里面的人因为轻微的摆动，身体不自觉地陷入了这潭玫瑰的花瓣丛。 花瓣铺天盖地，从床洒落到深紫色的地毯，几乎遮住了女人的一半身体。她被蒙着一块巨大的黑布，脸颊因为呼吸不畅而微微发红。在灯光下远远地看，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南弘只是看了一眼就怔住了。 整整五分钟，他全身无法动弹。 虽然在来的路上已经猜测会不会是她，但等真正见到了眼前这个场景，他竟分不出自己此刻的内心，是诧异、愤怒、不悦，还是隐秘不可言说的期待更多一点…… “老大，老大，你怎么待了那么久？你倒是看清了没有啊？”白彬风早就急不可待，风风火火闯进来。 可他一闯进来，就发现气氛非常不对！ 此刻室内微微被撩动的暧昧氛围，旋律磁性又沙哑的轻爵士乐，桌上摇晃着的配合着灯光折射的两杯香槟，还有自家老大站在那儿一动一动的神情…… 他简直觉得自己不小心误入了一个电影桥段，电影里的男女主角正马上要进入观众期待的剧情，气氛节奏刚刚好，环境铺垫也正好够，唯独自己的出现像是外星人一样突兀，瞬间把一部唯美的爱情片给搅黄了！ “老大，我，我这就退……”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慢慢后退几步。 不远处的男人还站在灯光下，可眼神却冰凉如一把利刃，直直地扫过来：“你看了？” 这种眼神，像要在一瞬间杀人不见血！ 白彬风脑海里警铃大作！ “我我我我我哪敢看啊！”他不由说话都结巴了，“老大相信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扫一眼发现是嫂子，我就立刻跑下来跟您汇报了！” 南弘收回目光，沉默良久。 “退下。” “遵命！”白彬风如获大赦，立刻拔腿走人！ 走到门口，正好赶上没眼力劲儿的江景胜：“喂喂，堵在门口干什么，我还想要进去看看呢！” “看什么看，赶紧走！”白彬风恨铁不成钢，拉扯着江景胜出去，彭的一声关上门！ 他一走，屋子里重新剩下南弘和床上的人。 南弘走过去，虽然只是短短的几步路，却觉得心跳声如此强烈。 每一下，都仿佛要震击他的神经。 床上的人听到了脚步声，更加慌张起来。她微微扭动着，头上大汗淋漓。 但可能是因为被下了药的关系，哪怕她挣扎得很用力，但实际上也不过移动了几厘米。 她缩在床的一角，身体微微颤栗着。 南弘的视线一寸寸地移动着。 深紫色的地毯，幽暗的灯光。黑色的床单上有烫金的纹路，仿佛是古老的符咒一般，一点点蜿蜒爬上她的脚腕。 她的肌肤很白。纤细的胳膊，透着淡淡粉红色近乎透明的指甲。 莹白的肌肤和身下暗色的床单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在红色玫瑰花瓣的衬托下，几种颜色在房间内交织得鲜明、果断，对比强烈。 她仿佛是一个被供奉上祭台的祭品。满屋子所有的色彩中，唯有她最为强烈、突出。 蒙在她脸上的黑布带着不安、惶恐，未知的迷惑。这种迷惑落在当下的情景里，也如同符咒一样，蜿蜒向上，形成了无数种谜语。 此刻只要给出任何一种解答，这个谜语就会落下。 可他竟然不愿谜底就这么快地揭开。 轻慢的爵士乐恰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桌上的两杯红酒晃荡了两下也停止了动静。 时间停在了这一刻，空气中浮动着暗香。 他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慢慢伸手，触摸她的脸。 凝白的质感，如同笼罩在滤镜的光芒中的细腻触觉。他的指尖很缓慢，像一个可以拍上三小时的电影镜头一样，一点点靠近，却怎么也落不到那张脸上。 暗香越来越浓，薄荷和麝香的味道散落在空气中，浓郁热情，却不轻易吐露心事。 它像一段持久的思念，不可说，却蜿蜒绵长。 终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她的面庞。 他克制不住地颤抖着，甚至感觉血液全部涌到了指端上。 也是在同时—— “嘶——” 他的指腹传来了尖锐的疼痛。 女孩的唇狠狠咬住了他，甚至咬出了一片血！ 第六十五章还好有你在 第六十五章还好有你在 他下意识收回手，食指上渗出的血顺着指头，慢慢流淌到掌心。 这摊血迹，竟然让他晃了神。 空气里的温度还在上升。 手指上传过来的疼痛并未让他真正清醒过来，反而像是野兽首次尝到了腥味一样。当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的时候，嗅觉被拨动了，潜在的野心与欲望也被激发了出来。 如同鲨鱼对血的敏锐一样，如同狮子捕猎时会吸尽猎物的血一样。 只要有血溶在大海里，哪怕是千分之一，也足够鲨鱼进行一场杀戮。 更何况眼前的男人，本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冷面阎王。骨子里跃跃欲试的野心和此刻不顾一切想要捕获猎物的冲动，霸占了他的大脑。 南弘的领口紧得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粗鲁地一把把领带扯开！ 连带着被扯掉的几颗纽扣，也骨碌碌一股脑地滚落在地毯上。 他像是燃烧了一把火，熊熊的火光几乎要把周遭触到的一切都焚得干净。他不顾一切地压下来，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床上的人。 如果说床上的人是缩成一团的小动物，那么他捕获猎物的欲望就被无限放大。 或许是动静太大，上面的人感觉到了即将来临的危险，惊慌地挣扎了几下。 她的唇角还留着刚才南弘的血迹。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滩，却把她的唇漂染得鲜红。 苍白的面庞配上如鲜花一般红的唇，昏暗的灯光和身下烫金的床单。这一切给了南弘莫大的视觉刺激。 那头野兽就在他的内心深处，栓着铁链子，叫嚣着咆哮，几乎要挣断铁链逃出来！ 隐约的，他甚至都能听到那头野兽在耳旁的撕裂声。 什么都没办法再让他清醒。 他险些就想要不顾一切地得到她！ 可是在同一个瞬间，那张被蒙着黑布的脸上透出来的空洞洞的绝望，却如同一场倾盆大雨劈头盖脸地淋下来，让他清醒过来。 一行清泪，隔着黑布，慢慢从脸上滑落下来。 划过面颊，划过下巴，最终滚落在床单上。 整个过程如此缓慢，连带着空气也安静下来。 可南弘一颗浮躁的心，却随着这行清泪的慢慢滚动，沉进了不见光的谷底。 他清醒过来：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分明知道她有多害怕，分明知道她有多慌！ 在黑暗和无知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可他竟然…… 还在做着想要伤害她的事情？ 清醒过来的南弘立刻跪在床边，伸出颤抖的手摘下乔迁脸上的黑布。 黑布被揭下，闭着眼睛睫毛已经润湿的女孩，慢慢睁开眼睛，像是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 她睁开眼睛的过程，像一个缓慢推进的慢镜头。 直到真的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她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片刻，眼里还带着尚未消散的迷茫和恐惧，直到看到了身旁的南弘，她的眼睛里慢慢堆积出了氤氲的水雾。 水雾在她的眼中，像是一潭随时都会倾泻出来的泉水。 “乔迁……”南弘因为女孩眼里的眼泪，彻底慌了手脚，“你怎么了，是不是难受？我带去医院……对不起……我来晚了……” 打在床单上的泪水，让他的心难受揪成了一片。 女孩摇摇头，但眼里的泪水却还是停不下来，啪嗒啪嗒，淌湿了枕头。 “别哭了……别哭了……我在呢……”他低声安慰她，想要伸出手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可是胳膊在半空中变换了无数个角度，就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乔迁的眼眶红了一圈，用力吸了吸鼻子，想要伸出手擦掉脸上狼狈的泪水。 可是手臂抬到半空中，却突如其来落下去了。 药劲还没过去。 “别动。”他动作轻轻地把她抱起，像是哄一个小朋友，“我们去洗把脸。” 他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后背上。 女孩很听话，静静地任由他抱起来，双臂软绵绵地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独属于她身上的味道入了鼻。他的指尖颤抖着，像是呵护着什么易碎的瓷器。 在镜前置物架旁，水流声哗啦啦地响起。 他把水温调到合适的程度，润湿了毛巾，在她的脸上温柔擦拭。 “我还以为……”女孩抽噎着，还在断断续续说什么，“还以为……” “没事了，有我在。” 南弘此刻心如刀绞，轻抚着女孩的背靠近自己怀里。 女孩足足靠在他的肩膀哭了二十来分钟。 为了怕惊扰到她，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连肩膀的位置都不曾移过分毫。 哭完了，她终于收了声。可因为哭得太久，现在反倒打起了嗝，一下一下。连带着身体都轻颤一下。 很久之后，她终于轻轻开口，语调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谢谢……” “谢我做什么？”他轻轻叹息一声。 她打着嗝，睫毛还湿着。眼眶的周围红了一圈。 这副样子让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半晌，她终于揉了揉眼睛，哑着声音开口：“我还以为今天撑不过来了……都不知道有多害怕……结果……还好是你……” 还好是你。 这短短的四个字，重重敲击在他的心上。 回味了片刻，转瞬，又化成了一滩月色下温柔的水光。 她的女孩，在他身上是寄予了多大的信任？ “没事了。没事了。”他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内心的高墙早已在这一刻尽数坍下。 这一个晚上，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变了。 从此他的周身，无法再对她筑起任何的高墙。 他变成了一个弃械的将军，交出盔甲，束戈卷甲，从此不再所向披靡。 “没事了。” 他低声这么安慰她，可内心无比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被改变了。 在她面前，他变得更温和，更谦卑。 他的自我框架原本构筑得如此稳固，几十年来，从未有人能突破过。 但此刻，这道坚硬冰冷的城墙，像是被一个不明前因后果的小生物给挖地道挖进来了。从此城池被破，他再也无力抵御。 从这一刻起，他有了软肋，有了破绽。 ……可他又如此甘之如饴。 第六十六章很快就回来 第六十六章很快就回来 送乔迁回到公寓，已经是傍晚的事情了。 白彬风毕恭毕敬地迎在门口，虽然表面上装作极其平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八卦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偷偷瞥了两眼老大和乔姑娘。 这两人在房间里待了不少时间，到底干了什么了？ 好奇心简直要把他逼死了！ 看到老大走过来，白彬风立刻找借口想要跟他搭上两句话。 “少爷，厨房里已经准备好晚饭了。” “我知道。” 白彬风想了想，又开口。 “小少爷今天在幼儿园的表现还不错，听说画的画还拿奖了。” 南弘眼睛未抬。 白彬风以前什么时候关心过小粽子在学校的事？ “好。” 白彬风看老大很冷淡，又想了想。 “那个，江景胜少爷也过来找过你一趟，好像想问问你什么事。” “不用理他。” 呃…… 白彬风实在不知道怎么把话题往刚才酒店的事情上面带，于是又陷入了找话题的思考中…… 南弘掠他一眼。 “没有正经的事了么？” “呃，正经事？”白彬风立刻站直，“有啊有啊！” 他脑海里迅速想要一个看上去比较正经的话题。 “少爷，那个威际老总弄出了这种事，我们要不要把他……” 南弘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你看着处理。” 虽然只是一句“看着处理”，但迎面而来，冷风簌簌。 白彬风当然明白这个“看着处理”的意思。 “好！我一定照办！” 说完他立刻脚下抹油，逃了出去。 乔迁回房睡觉，躺在床上盖了很厚的被子。 “可能是药剂还没过，我总觉得手脚冰冰凉的……”她盯着天花板，低声嘀咕了几句。 “给我。” 南弘把她的手握进自己的手掌里。 滚烫的温度和她冰凉的指尖形成了一个鲜明的温度差。乔迁的手抖了一抖。但犹豫片刻，她没有挣脱掉。 这种温热让她觉得安心，像是被什么力量包裹着。 这样，她慢慢沉沉入睡。 一整个晚上南弘就守在她的床边，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外面路过的小粽子好几次想要进来守在床边，被南弘支出去了。 “明天你还要上学，去睡觉。”他说。 小粽子摇摇头，不肯这么早就睡。 他脸上的两坨肉微微抖动了一下，似乎是很不满。很快他就唰唰唰画了一张白板，反过来给南弘看。 “你想进来守她？” 南弘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行。” 小粽子更加不满，又是唰唰唰画了一张白板。 “不进来你就不去睡觉？” 南弘沉吟片刻。 “你真这么想守着乔阿姨？”他问。 小粽子点头。因为点的太过用力了，脸上的肉还晃动了两下！ “但你知道么，”南弘走到门口，蹲下来，轻轻抚了下他松软的头发，“有时候，女孩子不希望自己狼狈的模样，被最在乎的人看到。” 最在乎的人…… 小粽子反应了片刻之后，啥话也没说，很乖地迈着小短腿离开了。 等小粽子的身形消失在视线中，后面的白彬风由衷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老大越来越不要脸了，竟然连小孩子都骗！” 南弘压根不理会他，径直走回了屋内。 “那个，江景胜少爷刚才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嚷着非要见见你，好像对什么话题很感兴趣……” “不用理他。” “呃？” 老大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真的好嘛？ 白彬风擦擦额头的汗：“可是，江景胜少爷好像决心比较强烈，而且也不太要脸，他说如果你再接不他的电话，他就要杀过来了……” “嘘。” 南弘忽然把一根食指放在唇边，让白彬风轻声。 白彬风立刻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怎么了啊老大？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哑着声音，打着唇语，顺便环顾四周。 这周围也没什么具有危险性的事物啊？为什么突然轻声？ 等他视线落在乔姑娘枕头旁的手机时，这才明白：刚才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这是有什么要紧事了？ 时间默默地过去了五秒，在原地已经快要僵硬的白彬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去！老大不就是来了一条短信嘛！至于这样子嘛！” 感觉好像被耍了呢！ 可南弘还站在原地没动。 比起白彬风的大惊小怪，南弘倒是真的盯了许久。 这条短信没有署名，对方是一串陌生的号码。虽然不知道短信的具体内容，但开头的几个字还是通过屏幕的简讯传达了出来。 南弘的一根食指还停留在半空。他对着白彬风轻轻摇了摇，示意他不要有大的动作。 接着，他的另一只手轻轻点开了短信的具体内容。 “我去！老大！这样乱翻别人的信息是不是不太好？！”白彬风压低声音，小声叫嚷着。 南弘压根不理他。 他的指尖轻轻一点，面前的短信详情就被打开。 ——迁儿，我快回来了。 里面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但字里行间透出的亲昵感，还是无端端刺激了南弘的眼睛。 “老大，怎么了啊？”旁边的白彬风小心地察言观色，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老大的脸色突如其来就黑下来了。 难道短信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容？ “老大，里面说什么了啊？” 就在白彬风急于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的时候，南弘已经转手按了一个键。电话就这么拨出去了。 白彬风一愣。 不是吧？硝烟味这么重？ 直接就电话单挑？ 老大他是有多么强烈的占有欲才会做出这种举动来啊…… 与此同时，听筒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迁儿？” 男人的声音很优质，透着丝丝的磁性感。 而且一开口，还是这么亲昵的如同老朋友一般的腔调…… 白彬风发现自家老大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一寸地变黑。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白彬风的脑海里飞速地旋转着。 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夏烨辰吧？ 空气静静沉默了数十秒。 南弘没有开口。对方也没有开口。 两个人隔着一根电话线，进行了沉默的对峙。 “呵，”那边的声音没有丝毫慌乱，“原来你不是啊。” 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 嘟嘟声响起在房间里。 第六十七章三人亲子游 第六十七章三人亲子游 白彬风一抹脸上的汗水。实在觉得……眼下的气氛太吓人了。 从老大身上泛出来的一丝一丝的寒气，几乎是肉眼可见，都能在空气中袅袅上升了。 “那个，老大，你说会不会是……” 南弘头也不抬，把手机屏幕在白彬风的面前放了三秒。 一二三，三秒之后，他迅速把手机收回。关上屏幕，放在乔迁的枕头旁边，如同最开始的那样。 只是那条暧昧的短信消息，被他神速删除掉了，顺便还清空了“已删除”。 从头到尾，一丝痕迹都没留。 “看清楚了？” “啊？” 白彬风愣了片刻，这才想起老大把屏幕在自己面前晾了好几秒，是为了让自己记住那个号码吗？ “看清楚了就去查。” “啊？” 白彬风脑海里迅速反应了一下。刚才那串长长的号码好像是189开头，然后3433结尾…… “我我我我我应该记住了！”他慢慢往门外移动过去，“我现在就去查他的身份，一旦有结果了立刻汇报过来！” 说完这句话，白彬风迅速溜走。 再在这个房间里多待一刻，他都觉得自己要被冻成冰块了！ 只是这种事情不是个好差事啊。不查出来，老大满心思揣测着对方的身份；如果查出来了真是夏烨辰，估计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终，苦的还是他这样的小弟啊！ 心疼自己三秒钟！ …… 第二天起床，乔迁从被窝里睁开眼睛，一看旁边的闹钟。 竟然没在七点的时候叫她起床！ 她立刻急急忙忙地起来。 “糟糕糟糕要迟到了……” 她赶紧下床，随手套了几件衣服。 南弘正在楼下的餐厅里用餐，阳光从落地窗外打进来，落在他握着刀叉的指节上。 楼梯间传来一阵匆匆促促的脚步声，他抬头，就撞到了蹭蹭蹭蹭要下楼出门的乔迁。 “怎么这么着急呀，小姐？”一旁的佣人开口，“已经准备好您的早餐了，用了早餐再出门吧？” “来不及了！”乔迁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内心深处简直一阵哀嚎！ 这也迟到太多了吧？她就算怎么赶也赶不到那里去啊！ 为什么今天闹钟偏偏没响呢！ “我还要去剧组呢！”她说着就准备出门。 “乔姑娘！”身后的白彬风叫住了她，“今天不用去剧组了！” “啊？为什么？”她转过头。 “刚才导演组打电话过来了，说今天服化部有另外一组在开工，你们可以休息一天。”白彬风说的大言不惭，好像煞有其事似的，“所以今天你就不用去剧组了，好好在家休息就行！” “真的？”她还有点诧异。 怎么觉得眼前的人像是在说书一样，突如其来就抛给她一个惊喜的情节？ “真的不用去？” “当然啦。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打电话给导演组那边问问啊。”白彬风耸肩。 就算乔姑娘打电话过去问，得到的答案也只可能是一样的…… 分明是老大看乔姑娘太累了，手动关了她的闹钟，还指使他给导演组打电话，“强行”给乔姑娘放了一天假。 导演碍于自家老大的“淫威”，哪有拒绝的道理？ “喂喂，是导演组吗？你们今天早上是不是打了电话过来说……” 看乔迁不放心，白彬风干脆就打电话过去问。 “不用不用，我知道了！”乔迁立刻阻止，“不用麻烦他们了！好不容易有了一天假，要是打电话多刷存在感，没准儿把我给叫回去了呢？” 面对如此朴实无华的回应，白彬风的心里憋着笑。 “既然这样，乔姑娘就慢慢吃顿早餐，然后在家里休息一天，怎么样？”白彬风看了看手里的备忘录，“今天小少爷也正好放假，乔姑娘还可以带小少爷出去玩！” “好啊！”乔迁有点激动。 怎么感觉什么好事儿都凑到一起了呢？ “小粽子，我们下午去外面逛逛好不好？”她捏了捏小粽子的脸。 小粽子刚刚吃完早餐，正在角落里玩小模型。看到乔迁过来，模型不玩了，机子也丢在一旁，竟然伸出手，给了她一个“举高高”的表情。 这q弹q弹的萌样，简直是要把乔迁的心理防御一并击溃啊！ 白彬风看着这两人亲昵的模样，一方面还真觉得画面很养眼，但是另一方面…… “老大啊，今天的五场会议怎么办？全都是重要的日程……” 面对齐刷刷的日程表，他的心简直要操碎了。 南弘看都不看一眼，自顾自切着盘子里的东西。 “全推掉。” “推不掉啊，一定需要我们这边的立场……” “那你代我去。” “呃？” 白彬风擦擦额头的汗。 “老大，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啊！尤其是董事会的会议，个个都是不好惹的冷面主！我光是坐在那里，就怕被大家的眼神秒杀！” 见南弘的姿势未变，白彬风低低地劝：“不然……今天您就稍微去个一两次会议？” “拒绝。”南弘很从容，“今天陪南星乐。” 陪小少爷？ 白彬风一眼就能把自家老大洞穿。 你确定你是为了陪小少爷？小少爷都长到五岁了，过去的几年怎么不见你这么殷勤？ “那我……我把这些会议都排到以后？”做出这个决策的白彬风心都在滴血！ “好。” 南弘轻飘飘一笔带过，接着就站起来，回房间换衣服了。 乔迁玩了一会儿小粽子，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我们出去逛街吧？给你买点新衣服？” 小粽子立刻点头。 乔迁去房间换了衣服就出来，打算领着小粽子出门。结果一转头，发现南弘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他换了一身银色的西装。衬得整个人神秘而不可接近。 可偏偏，在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时候，眼里又化成了一潭温柔。 “你……你也去？”乔迁有点紧张地问。 “嗯。”南弘点头，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不然谁给你们开车？” 呃…… 平常也不见你开车啊？ 注视着南弘的背影，乔迁竟发觉心跳慢慢变快了。 屋子里只剩下白彬风一脸愁容。 “你们三倒是出门去亲子游了，留下我……” 还有一大堆事焦头烂额…… 再心疼自己三秒钟！ 第六十八章既像爸爸又像妈妈 第六十八章既像爸爸又像妈妈 乔迁出门前特意搭了上次那件粉红色t恤和牛仔背带。 结果一上车，发现小肉粽也穿上了这件亲子装，肉嘟嘟的脸搭配粉色的小短袖，头上扣了一个白色鸭舌帽。 既萌软又青春洋溢，简直让乔迁有一种想冲上去狠狠亲一口的冲动！ “我们今天去哪儿？”她忍不住。 “你想去哪儿？”南弘反问。 乔迁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下。地点是个很重要的问题，而且还带着小粽子…… “我们去吃火锅吧！”她提议。 小粽子从副驾驶座上伸出了一个脑袋，小鹿一般萌软的神情像是在问：什么是火锅？ 乔迁：“你到了就知道啦！” 几分钟后，车子就到了附近的商圈。 热气腾腾的火锅端上来的时候，小粽子的眼睛都亮了！ 乔迁把餐巾小心地围在他的脖子上，怕他被滋出来的热气给烫到了。接着，勺子、筷子，调料都小心地摆放在他面前，像一个在照顾小朋友的温柔妈妈。 南弘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没有任何人发现，此刻他的神情竟是如此柔和。 不远处的几桌有人在低声议论。 “哎，你看，那边穿的亲子装好可爱啊！” “是啊，快看那个小男孩，我光是看一眼就走不动路了！萌得不要不要的，眼睛大大的，还扣个迷你版的小鸭舌帽！” “简直太萌了，有这么一个孩子，爸妈得多高兴啊？” “我看他的爸妈也是不俗的人物呢！看那个爸爸，虽然只是坐在那儿也不开口说话，但一眼看过去绝不是普通人……” “妈妈也漂亮，仔细一看，眉宇间和小男孩如出一辙呢！” “男孩子本来就随妈妈嘛，长得像也不足为奇啊！” 远处的议论断断续续传进了南弘的耳朵。 乔迁还在低头照顾着小粽子，亲昵的画面落入任何人的眼中都很是养眼。 乔迁一抬头，发现对面的人正盯着他。 “你看着我干嘛？”她竟然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南弘未动，只是眼神柔和。 火锅的热气在半空中袅袅上升。隔着层层叠叠的雾气，他竟然发现小粽子此刻的模样，竟然还真的和乔迁有三分的相似。 难道是因为相处的时间久了，连神韵都会互相传染么？ “你再这么盯着我，我就吃不下东西了。”乔迁回到座位上，发现在南弘的目光注视下，自己的双颊竟然有点红了。 “好。”男人微微开口，“我不看。” 他的语调透着轻轻的磁，像是能撩动心弦一样。尾音带着莫名的颗粒感。 乔迁低着头，开始装作吃东西，也不敢再看他了。 此刻南弘坐在这里，气场不容忽视，简直就像是过来镇店的门神一样。 再这样下去，得把其他的顾客给吓坏了吧？ “你别光顾着坐在这里，”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乔迁把烫好的东西递到他的碗里，“赶紧吃呀！” 南弘低头看着碗里的东西，有了片刻的犹豫。 但是犹豫的时间并不长。 他提起筷子，默默吃下。 …… 一场饭结束，小粽子吃的倒是很满足，而且大有一种“老板再上一盘”的气势！ “不行不行，”乔迁连忙把他抱出来，“你已经吃很多了！” 小粽子的脸上有恋恋不舍的渴望感，连带着眼神都带着湿漉漉的乞求。他就用这样的眼神盯了片刻，乔迁觉得自己内心像是被什么精神力给撞击了，险些就要控制不住理智！ 这年头，连五岁的小粽子都已经呈现出了一种谜之撩妹魅力…… 实在很难想象长大以后该是怎么样的祸患啊！ “可是我们还要去逛衣服啊？”乔迁装作为难的样子，蹲下来和这个小朋友讨价还价，“时间有限，在继续吃火锅和买衣服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你选？” 小粽子考虑了一会儿，伸出两根手指。 “第二个？” 乔迁的唇边勾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逛衣服去吧？” 总算把小粽子骗走了。 乔迁带他去了楼下的服饰区。先是给小粽子一连买了好几套童装，每次问他好不好看，想不想要的时候、都得到肯定的点头。敢情这家伙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但路过男装区，看到里面好几款设计感不错的衬衫时，乔迁还是忍不住想要替南弘出谋划策一下：“我觉得那几件不错诶？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南弘的目光甚至都没有往里面多扫两眼，就应了一声：“好。”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衣架先生”任由面前的女孩捣鼓各种类型的衣服，接着神色从容地带着衣服去试穿。 每一次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她都不由惊叹南弘的身材简直绝佳，几乎就是为这些衣服量身定做的。 “这件可以！” “这件好像也不错，要不要一起带上？” “这件很衬气质，颜色也好看……” 一圈挑下来，拎在手里的购物袋已经很多了。 南弘自始至终都任由女孩拿着衣服在他身上比划。那些衣服，其实他从未多看一眼。 但女孩垂下的眼眸和认真比较的神情，却让他的心里像是荡漾着什么东西。温温热热，细腻无声。 等拎着一大袋购物袋离开，小粽子的脸上挂着“我很不高兴”的表情。 “怎么了？” 乔迁把那几件童装在他面前晃了晃。 “买了这么多东西，有什么不高兴？” 小粽子转身，唰唰唰在白纸上画了什么。好半天，乔迁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也想要穿西装？”她有点为难，“可是那是只有大人才能穿的啊。” 只见小粽子伸手指着的非要下来的西装，正是南弘买下来的那一件。纯黑色钻石一般的质地，刚才乔迁还爱不释手，连连夸“穿上一定很帅气”。 乔迁被逗笑。 小粽子……这是在吃他亲爹的醋吗？ “不行哦，你现在还太小，穿不下这么大……”她好言好语地哄着小粽子。 可刚才主意还挺大的小朋友，这时却忽然捂着肚子，脸上的表情也耷拉了下来。 第六十九章好像生病了 第六十九章好像生病了 这时乔迁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太对劲。 “怎么了啊小粽子？”她蹲下来，语气有点焦急，“哪里不舒服了？” 小粽子的表情像一只生了病的小熊。 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吃坏什么了？”乔迁赶紧把小粽子抱起来，顺便招呼旁边的南弘，“我们赶紧送小粽子去医院！” 可是她不招呼还好，一招呼，又发现有什么异常…… 站在旁边的南弘微微蹙眉，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对劲…… “怎么了啊？”这才乔迁更加有点慌，“你不会也……也……觉得不舒服吧？” 得了。 这一大一小，连在关键的时刻生起病来都如此默契。 乔迁忽然觉得自己光荣地升任成了两个人的看护人，担当起了领头羊的重任。 接下来的半小时，她找医院、拦出租车，在路上给白彬风打电话让他派保镖过来。所有的事情一气呵成，顺便多打探了一句：“你们家大少爷和小少爷是不是有什么共同的隐疾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南弘微微抬头。 目光虽然只是在乔迁的脸上掠了半秒，但却让她觉得自己的措辞是不是不太妥当…… “我的意思是……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或者过敏源？” 白彬风在电话那端思考了半天。 “没有啊！”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小少爷不是活蹦乱跳活了五年了么！觉得他过的也挺好的啊！” 乔迁挂了电话，觉得这个队友实在是不可靠。 还是待会儿到了医院等医生诊断一下再说吧。 快到医院的那段路比较堵。只听前排的司机一声“shit”，乔迁问怎么了，对方一拍方向盘。 “竟然抢车道！就这么直直过来，我要是当时没让，就直接撞过去了！”司机师傅骂骂咧咧，“开保时捷了不起啊！狗眼看人低！” 乔迁扫了一眼，只觉得前面那辆宝蓝色的车有点眼熟。但此刻身边有两个病号，她着急把他们送到医院，也没过分地留意。 乔雪雪此刻正在车子里抹口红。 “我们今天要见的黎医生，可是本市大名鼎鼎的名医。请他看病的都是商界名贾，我也是约了半年才排到他的号的。”她抿着嘴上的唇膏，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所以还麻烦你送我过来，真是辛苦你了~亲爱的~” 这声音甜甜腻腻，但是对于周哲来说，却非常受用。 “陪你去医院，怎么会麻烦？” 几分钟后，周哲把车停在医院附近的停车场。宝蓝的panamera非常抢眼，不注意到也难。里面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下车，已经有一众目光都紧紧盯着那边了。 下车后，乔雪雪理所当然注意到了四面八方的目光。她的眼中划过一丝得意，倚靠在车门旁，多停留了几分钟，装作在拨弄头发。 远远地看，简直是一幅美女香车图。再高调一点，引来媒体都不是什么难事。 这时候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开进来的一辆出租车上。 乔雪雪很快就认出来。 “这不是刚才跟我们抢车道的那辆的士么？”她的眉宇间露出不屑的神色。 下一刻，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年轻女孩。 “这个不是……”乔雪雪盯了片刻，终于准确无误地认出来了，“乔迁？” 她居然也在？ 居然这么凑巧，和她出现在了同一个医院？ 听到乔迁的名字，周哲有片刻的愣神。 “走吧，亲爱的，”乔雪雪挽着周哲的手臂，“我们去打声招呼吧。看她的样子，估计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医院看病。不然我们带上她一起？” 她的话语里透着浓浓的关心，仿佛真拿乔迁当自家姐妹一样。 实际上，不过是变相想要再去炫耀点什么罢了。 但周哲面上却有了几分的犹豫。 “还是不必了吧，”他说，“我们还是先去找医生吧。” 乔雪雪的心里有点不满，但还是耐不过周哲，先上楼了。临走的间隙，她还转头扫了一眼乔迁。 女孩今天穿得很朴素。 一身粉色的t恤加牛仔裤，远远地看像个大学的清新女学生。 光是这么看，丝毫看不出她的身上曾经经历过多少事。更看不出，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乔雪雪二十几年都睡不好觉。每天都恨不得可以铲除她。 岁月和伤害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让她有了更温婉恬静的气质。 凭什么可以这样？ 乔雪雪在反光镜里看到自己的模样。脸上虽然化了精致的妆，但没人知道妆下面是一张怎样憔悴的面庞。她睡不好觉，精心算计，伤脑伤心更是伤身体。 简直不公平！ 乔雪雪愤愤回过头，更紧地挽住了周哲的手臂。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之后，远处的乔迁，还在把大包小包的购物袋从后备箱里拎出来。 “早知道要送你们两个来医院，我就不买这么多大包小包的了。” 她无奈地叹息一声，先是抱出了小粽子。接着，大粽子也出来了。 来之前小粽子喊冷，乔迁就给他买了件厚厚的外套，裹在身上。 抬眼一看，大的就静静站在一旁，估计症状也一样，就是不肯主动开口说句话。 乔迁叹息一声，把大的外套裹在南弘的身上。 两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病人，就这么默不作声下了车。乔迁盯着这个场景片刻，居然觉得莫名萌萌哒。 一只小北极熊，一只大北极熊。 两个人皱着眉严肃的表情，居然这么如出一辙！ “扑哧！” 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下一秒，两个人都向她投过来询问的目光，像是在问：笑点在哪儿？ “说了你们也不会懂！” 乔迁努力憋着笑：“走吧，我们上楼。” 路上白彬风早就为两人安排好了医生，还嘱咐乔迁：“乔姑娘，病情出来了一定要告诉我啊！” “知道了。” 乔迁在走廊外等了一会儿，原本心还是有点揪着的，生怕这一大一小的症状很严重。 却没想到，等检测单落在她手里的时候，她一口老血就想要喷出来！ 第七十章践踏她的青春 第七十章践踏她的青春 乔迁乍一看还有点不相信。 她冲进去：“医生，他俩真的没病？” 里面的医生从容淡定：“确实没有。” “那为什么……看上去症状这么严重呢？” 医生：“因为吃了辛辣的东西。” 这下乔迁石化在原地。 她知道有人不能吃辣，还不知道有人吃辣吃着吃着，就能把自己弄到医院去。 “小姐，你丈夫和孩子的体质比较特殊，所以格外要注意戒烟戒酒，戒任何辛辣的事物。一次性的刺激太多，胃会受不了的。” 乔迁愣了片刻，刚想纠正：医生，他们不是我的那谁啊！ 但下一秒，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把目光投向南弘。 ……不能吃辣，你倒是早点说啊？ 一声不吭夹到碗里的全部吃进去是几个意思？ “现在他们需要配点药，然后在这里休息一个上午即可。如果没有出现其他更严重的症状，下午就能离开了。” 乔迁的眼神扫向小粽子！ 小粽子很无辜，带点水汪汪的很委屈的意思。 她又扫向南弘！ 此刻南弘把目光投向窗外，像是认真地欣赏外面的某棵树。 这亲爹俩！ 虽然她心里各种怨念和吐槽铺天盖地…… 但行动上，还是乖乖拿了药单出门去配了。 乔雪雪正在顶层的走廊长椅上等。她拿一个梳妆的小扇子不停地给自己扇风，嘴上已经不知抱怨多少次了。 “到底还要等多久啊？” “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 “到底有多大牌？我也很大牌呢！我还是即将红遍大江南北的女明星呢！” 乔雪雪的脸上戴了一副墨镜，化的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点了。虽然是vip层，但对她而言环境设施并没有更好一点。她明明就拿到了号，可却被晾在这里半小时，以她的脾气，要是不求于人，早就把这医院给拆了！ 周哲坐在她旁边，脸上也是不悦。 “那个医生也太不识抬举了！看来得过去施施压！” 周哲还没有来得及起来，乔雪雪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一般。 “哎，你看，那个不是乔迁么？” 乔迁原本正拿着药单出来配药，但兜兜转转一圈，她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 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该走到哪儿，她停下来，琢磨旁边墙上的一块路标。 这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乔迁？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儿？” 乔迁转过头，发现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乔雪雪和被乔雪雪挽着的周哲！ 她当场就有了想要离开这里的冲动。 简直就是冤家路窄！ “刚才我还在和我家亲爱的说你呢！说你好像请了假，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太好，”乔雪雪的表情简直无懈可击，“结果下一秒就在这看到你了。你说是不是一种缘分啊？” 乔迁无意和她过多做纠缠，只是冷声回应：“借过。” 说着她就想要绕道过去。 但乔雪雪很快又一把拦在了她的面前。 “平常也没什么机会可以见到你，好不容易偶遇，更应该多聊几句呀。”乔雪雪的手臂重新挽住周哲，露出得意的笑。 乔迁的目光移向别处。 在她面前，这就是一幅再恩爱不过的画面。郎情妾意，甜蜜盈盈。 “我赶时间。”乔迁攥了手里的药单。 “赶时间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吧。”乔雪雪的声音像是刻意放慢，“我还没来得及关心关心你究竟得了什么病了呢？” 说着乔雪雪像是有意无意扫了一眼乔雪雪身旁的门诊室。 “哎呀，妇产科？”乔雪雪的声音里透出七分的诧异，剩下的三分如果仔细听，便不难察觉是幸灾乐祸，“不会吧？你……你……你真的……有了？” 旁边的周哲身形一震！ 乔雪雪用十根涂了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细指掩住嘴，像是为了要遮掩失态一样。 可在乔迁的眼里，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是一部大电影，那么此刻的乔雪雪，无疑是想要在镜头里多露点镜，顺便和屏幕外的观众朋友们炫耀一下自己新做的指甲。 “乔迁……不会吧？”乔雪雪的演技很好，五分钟过去了，脸上还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难道剧组里的传闻都是真的？” 周哲在一旁有点不淡定。 “剧组什么传闻？” “都是些流言蜚语啦。”乔雪雪故意卖关子。 “到底是什么？”周哲非要问清楚。 “就是传……乔迁搭上了曹芬姐的前男友威康东，做了人家的小三，”乔雪雪装作吞吐，“不过哪怕挤掉了曹芬姐，乔迁好像也没有正式上位……有人看到威康东又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到头来，她还是第三者插足。” 周哲皱了皱眉。威康东是圈内有名的纨绔子弟，喜欢玩女人是出了名的。这种人，平常他根本就看不上眼，却没想到乔迁居然…… “我也没想到啊，你为什么非要和那种货色缠上关系呢？”乔雪雪装作惋惜。 乔迁冷静地看着乔雪雪的表演。 “而且剧组还传，”乔雪雪看了一眼周哲的脸色，“乔迁为了能留住威康东，主动使手段怀孕……结果那个威少爷好像还是照样花前月下，没有任何改变。” 乔迁深吸一口气。 这究竟是哪门子的版本？ 她只是一天没有去，流言就传到了这样的地步么？ “乔迁，我本来以为这些是别人恶意中伤你，直到……”乔雪雪看了一眼旁边的门诊房，“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些坊间传的……竟然是真的……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这种言语间露出来的巨大失望，被乔雪雪演绎得像是真的一样。 连旁边的周哲都忍不住皱眉。 “乔迁，我没想到你居然变成了这种人！” 他穿了一身西装，像一个站在道德审判制高点的法官。 之前乔雪雪怎么落井下石，乔迁都没有回应。但这次，周哲一出口，她却笑了。 “那在你的印象中，我该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周哲愣了片刻，眉毛拧得很紧。 “以前的你还不是这样！当时你虽然有些缺点，犯了点错，却还是个好女孩！我没想到五年后，你……变得这么不知廉耻，不守妇道……” 第七十一章被人刁难 第七十一章被人刁难 这句“不知廉耻”就这么直直地击在了她的心上。 乔迁抬头，在灯光下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她实在怎么都不能相信，在她人生最好的年纪，究竟为什么会任由这样一个男人…… 践踏她的青春？ 良久，乔迁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温度。 她站了许久，室内的走廊分明是带着闷热的，可她却觉得指尖冰凉。 终于，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声音隔着胸腔传到空气里，她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另外一个人在说话。 “我们之间，到底是谁……不知廉耻？” 颤抖的尾音落在空气里。 “是可以和女朋友的闺蜜随便上床，劈腿、背叛、翻脸不认的渣男？”她转向了周哲。 周哲默默后退了几步，像是说不出话来。 “还是肆无忌惮地勾引姐姐的男朋友，之后栽赃嫁祸设局，眼睁睁看着姐姐被车撞的渣女？”她转向了乔雪雪。 乔雪雪的脸色一僵，表情有点挂不住了。 五年了。这些事情终于被她提起了。 沉默良久，没有人能够接的上来。 空气陷入了一片死寂。 乔迁自嘲地笑了一声：“先不论我有没有做过那些事，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真的做了，恐怕指责的权利，也轮不到我面前的这两位吧？” “难道你们以为自己的身家都很干净，无可指责？我不过是不想惹是生非，否则随便掰出二位的某些往事，也足够剧组炒上一年的话题了。” 乔雪雪：“你！” 她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此刻走廊上还有路过的人，她的脸更加是拉不下来。 “你胡说！” “这么快就露出嘴脸了？”奈何乔迁压根就没有正眼瞧她一眼，“刚才不是还以妹妹的身份‘关心’我，‘为我好’么？你这么气急败坏，就不怕在你周哲哥哥的面前人设坍塌？” 乔雪雪自认算是演戏界的杠把子，可此刻竟觉得自己要破功了。 “哲哥哥！”她目光一转，投向了周哲的怀抱。 “乔迁，快道歉！”周哲眉头紧锁，“你太过分了！” “是，我过分。”乔迁没有多余的话，“当初你做了这样的事，还没有和我说过一声道歉吧？下次你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我‘有没有廉耻’的时候，麻烦先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既然不是我的谁，就别站在这儿指手画脚。我知不知廉耻，你没资格管。” “你……”周哲憋了半天，最终只能说出一句，“你真的变了。” 站在他面前的人，不知何时已和他记忆中的判若两人了。 她的语调轻飘飘，“不像以前那么听话，那么好控制，那么容易随便忽悠了，你是不是很失望？你想要的那个乖巧的‘小女友’被你亲手扼杀了，可偏偏，你一方面还抱得美人在怀，谈了一场门当户对的恋爱，另一方面，却还希望那个‘小女友’可以为你保留质朴，痴心不变。” “周哲少爷，你想的是不是太美好了一点？” 乔迁直视他的目光。 室内的灯光，也随之慢慢地暗下来。 周哲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内心的心跳早就一声一声，跳得很剧烈。 他从不知，和乔迁对视时，竟然会被她眼神里的气场慑住。他连大力的呼吸都做不到。 ……这消失的五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乔小姐？” 身后的一扇门诊室的房门打开，一个医生的脑袋探了出来。 乔迁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转头说：“我马上过来，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医生探完头马上就回去了，乔雪雪只是随意一扫，表情就僵住了。 “黎医生？”她的话都说不稳当了，“刚才是黎医生在帮你看病？” “姓黎么？”乔迁这才响起看一眼门牌上医生的姓氏，“应该是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乔雪雪的脸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自己辛辛苦苦等了半年才终于约到了这位医生的号，结果眼前这个人，甚至都不知道给她看病的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 难怪她要在走廊里等这么久，等来等去，竟然是等乔迁结束！ “你别给我装！”她再也忍不了，爆出了粗鲁的语气，“你分明就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你专门挑和我同一天来医院对不对？”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事儿？ 乔迁只是皱了皱眉，根本不愿多纠缠。 “你爱这么想就这么想吧。” “周哲哥哥你要替我做主，”乔雪雪更紧地挽住了周哲的手臂，“她就是存心欺负我！故意要来给我找茬！” 这次的理由牵强得，连周哲都听出了其中的火药味大过于事情实际的程度。 “我们先回去吧，雪雪。” 对于周哲而言，他已经知道自己在这一回合输了。 在和乔迁对视的那一刻，他就觉得没必要继续站在这里了。 但乔雪雪并不这么认为。 “我们怎么就能这么走了啊，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她恶狠狠地瞪着乔迁，“周哲哥哥，你就任由她这么欺负我？” “雪雪……” 周哲已经不想在这里多留了。这是他第一次，竟发觉乔雪雪如此无理取闹。 这时候医生又探出头来。 “乔小姐，先生等你很久了……” 乔迁回应：“知道了，我马上到。” 说着她转身回病房。 乔雪雪拦住她。 “原来还是带着你的金主一起过来的？”乔雪雪眼中露出不屑，扳过乔迁的肩膀就往前，“难怪今天和我说话底气那么硬，是仗着自己有后台？我倒是要看看里面的人究竟是谁！是不是传闻里的那个威康东！” 说着乔雪雪就往病房那边冲，拦也拦不住。 乔迁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见怒气冲冲的女人已经冲到了病房门口。她一副打死狗男狗女的霸道横行的姿态，却在看到里面的人的那一刻，愣住了。 长达五秒的间隙。 一片沉默。 阳光从走廊的尽头打过来，在地上落下了一地的斑驳碎片。从周哲的角度，只能看到乔雪雪站在房门口，既没进去，也没回来。 谁也不知房间里究竟有什么人物，竟然让乔雪雪像是活吞了一个鸡蛋那般惊讶。 第七十二章轻易碾压 第七十二章轻易碾压 周哲有些担忧。 乔雪雪已经站在门外很久了。 “雪雪，你怎么了？”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边的乔雪雪却不出声。她睁大眼睛盯着里面，一动不动。 门敞开了一半。能看到里面正在擦拭酒精棉的医生，还有一旁静静坐着的男人。 男人侧对着她，头上扣了一个鸭舌帽。 帽子很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听到乔雪雪的脚步声，他的脸侧过一个很小的弧度。 虽然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可仅仅是这么微小的一个弧度，掠过来的冰凉的眼神，还是忍不住让乔雪雪钉在原地！ 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 仅仅坐在那里，周身就翻腾着强烈的气场？ 仅仅是扫过来一个眼神，就让她感觉到寒气扑面而来，仿佛刚刚有死亡之神与自己擦肩而过！ 而且，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眼神如此熟悉？ 熟悉得仿佛在哪里看到过…… “乔雪雪！”这时乔迁也从后面追了上来，往屋子里面瞥了一眼。 里面一大一小倒是好！各自做各自的，丝毫不在乎会不会被别人看到！ 他们倒是不在乎，可她在乎啊！ “先生让您久等了，”乔迁转过身，装作恭恭敬敬地开口，“我马上配完药单就过来！” 然后她一把就把乔雪雪拉扯走。 “你……”乔雪雪恍恍惚惚，“你和里面那个男人什么关系？” 隐约中，她总感觉这个眼神在哪个杂志的封面上见过，总觉得很熟悉，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反正是大人物就对了。”乔迁知道她虽然现在没认出来，以后也保不准可能会想起，扬了扬手里的单子立刻就和自己撇清关系，“那位先生看我可怜，就把我安排到黎医生的诊所里先看病。这年头好人不多了。” “哼，我就知道。”乔雪雪冷哼了一声，“你这种姿色，也攀不上这种人物。” 里面的男人绝不是普通人。威康东和他压根就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雪雪，怎么了？”眼见两人走过来了，周哲立刻把乔雪雪拥入怀里。 “我没事，周哲哥哥。”乔雪雪用蕴含着丝丝恨意的眼神看着乔迁，“我有点累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本来以为可以让她出丑，却没想到一点好处没占到。 乔雪雪越想越觉得，自己一定见过里面那个男人。至于在哪里总是想不起来。 凭什么乔迁就可以遇到这样的人物，而自己却总是遇不到？ 等她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个男人的身份！ 乔雪雪：“我想休息了，我们快走吧，哲哥哥。” 周哲：“好。” 周哲抬头看了乔迁一眼。 最终两人离开，乔迁在走廊上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今天有惊无险。 她去楼下配了药，上来的时候发现小粽子已经睡着了。 他熟睡的样子很安静。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带着点涩涩的无辜。 乔迁一抬头，对上南弘漆黑的眼神。 “咳咳，”她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别过视线，“药已经配好了，我们抱着小粽子回去吧。” 南弘点头，并不说别的话。 这时候白彬风也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众黑衣保镖。 他一进来就抱着南弘的大腿。 “老大，你有没有事啊！你知不知道担心死我了！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啊？” 这一副哀嚎的姿态，不知情的以为是死了亲爹呢。 南弘很从容。 “你从哪儿来的？” 白彬风愣了一下：“我，我会议室啊。” “回去。” “啊？” 白彬风脸上挂着大大的不甘心。 “老大，我担心你担心得吃不好睡不好！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么忠心耿耿，你就让我多陪你一会儿吧！” 南弘一眼看穿了他。 “你是不想开会吧？” 白彬风的表情僵了三秒，随即挂出一个大大的讨好的笑容：“今天的会议实在太多了，一连五场从头到尾啊……” 南弘挑眉，对身后的黑衣保镖开口：“把他带回去。” 黑衣保镖迅速上来，抱着白彬风就外面拉。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白彬风徒劳挣扎，抱着南弘的大腿像是一块口香糖，“老大我这些都是为了谁啊？这些本来是谁的会议啊？我当个小弟我容易么我……” 话没有说完，他就被拖出去了。 重新安静下来的屋子里，乔迁不太自然地别过了视线。 南弘今天本来有五场会议？怎么都不见他提呢？ “其实如果你有事情忙的话……可以先去忙的。”她小声说。 “没关系，陪小粽子。”南弘说得风轻云淡。 睡梦中的小粽子揉了揉鼻子，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想了半天，还是沉入沉沉的睡眠中了…… 三人回到了半山公寓。 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乔迁盯着窗外的风景，南弘的目光偶然会落在她的身上。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感觉身上的肌肤像是有了温度一般。 回到家后一切往常。佣人忙前忙后，南弘在书房里看书。 她陪着小粽子玩了一会儿。时间不早了，小粽子困倦的表情就上来了。 这天晚上，乔迁抱着小粽子睡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粽子，为什么厨房里有固定的食谱？是不是因为除了这些，其他的大魔王都不吃？他是不是一个挑食的人？” 小粽子窝在被窝里，认真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乔迁还是有很多问题，“那为什么大魔王今天吃的那么爽快，连火锅底料都快啃干净了？” 小粽子思考了片刻，唰唰唰在纸上写了一笔。 这一次不是图画，而是英文。 ——men’sproblems。 乔迁目瞪口呆！ 抬头，小粽子给了她名侦探柯南一般的了然于胸的眼神！ “这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 小粽子摇摇头，闭眼睡觉，缩进了被窝里变成小小的一团。 几秒后，他还就真的睡着了！ 乔迁擦擦额头的汗。 她怎么感觉自己的智商，就这么被小粽子碾压了呢？ 第七十三章身怀绝技 第七十三章身怀绝技 原本以为第二天醒来要去剧组，但出乎意料的是，再一次“接到了”导演组的电话。 “今天又可以休息一天？”乔迁上上下下打量着白彬风，眼里还有点不相信。 “是真的啊，”白彬风睁眼说瞎话，“导演组说你最近太累了，多放你两天假！” “不可能吧！”她想了想，“剧组可是一个效率最高的地方，一天就算不开工也会流水掉好几十万……没理由一下子让我休息这么多天啊！”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估计是他们看你平常太辛苦了吧？”白彬风有点编不下去了，“总之，你就是不用去。” “可我手头还有很多工作没有结束啊，他们真的放我假？” 眼看着乔迁的眼神越来越狐疑，白彬风立刻补充：“但是导演组也说了，这些假要从你之后的休假期里扣的！” 乔迁想了想。 “这还差不多。” 白彬风松了一口气。 未来嫂子，还真是不好忽悠啊…… 这一天南弘并不在家。乔迁让佣人先离开厨房，去忙活别的事情。 女佣很诧异：“小姐，你要自己做饭？” 乔迁：“是啊。” 怎么了？很奇怪？ 女佣赶紧在围裙上擦擦手：“这可千万不行，小姐，要是让南先生知道我们让你亲自动手……” 乔迁笑着把她们都推出去：“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他知道的。有什么事我担着，不会怪到你们头上。” 其实，正是因为南弘不在家，她才敢捣鼓这个呀。 要是发挥得不好，自己吃也就算了，可如果被南弘给发现…… 她一激灵。后果不堪设想。 接下来的时间，小粽子站在门外，仰着脖子看里面。 他的人小小的一团，和高大的厨房门一比，简直有一种小猫小狗失物招领的既视感。 女佣站在不远处，围成了一个小圈，各个神情严肃，心里那个操心啊…… “要是小姐切菜的时候切到手了怎么办？” 有人低声议论。 “是啊，要是打碎了碗，瓷片割到手了呢？” “碗碎了倒是不要紧，可是割到手了就不好了……” 在她们的观念中，能和自家少爷扯上关系的女孩，应该都是出身良好的千金小姐。 像如今这些出身名门贵族的大小姐，哪个不是手提爱马仕，出入lv，十指不沾阳春水？ 像乔迁这样不带脾气的已经是很罕见了，她们简直要感谢上天！ 可如今，她还要自己动手进厨房？ “不然派个人过去盯一盯吧？就算被骂，也总比最后真出了事情要好吧？” “是啊，如果真的出了事情，我们该怎么和大少爷交代啊？” 大家选举出了一个代表，那个代表就颤颤地一步一步靠近厨房。 众人都在身后屏住呼吸，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可下一秒，厨房里就传出哗啦啦的洗菜声，唰唰的洗盘子声，有条不紊。 紧接着，就是磕鸡蛋的声音，入油锅的声音。 厨房里传出的各种声音，组成了美妙的交响乐。小粽子仰着脖子站在门外，稍微闭眼一呼吸，葱蒜的香味就入了鼻子。 “好香啊……” 众人忍不住惊叹。 小粽子是最先忍不住的那一个。他迈着小短腿，就哼哧哼哧跑进去了。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跑进了厨房。 五秒之后。 小粽子被强行抱了出来。 “这里不能随便进来，知道么？”乔迁把小粽子放下，轻轻一刮他的鼻子，“在外面等着，做好了给你吃！” 小粽子的脸上挂了几分的委屈，却还是乖乖听话。 没出几分钟，一碗香喷喷的菜肴就出来了。 等看到的那一刻，女佣们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清清淡淡的冬笋高汤蔬菜，非常素净，口味清淡，但散发着冬笋和黄瓜的清新。 这这这……这真的是自家小姐做出来的么？ “尝一下，好不好吃？”她放在小粽子的面前。 小粽子早就把筷子准备好了，迫不及待吸溜了一口，然后给了一个满意的表情。 这下乔迁心里稍微放心了一点。 看来……许久不做饭，成果还是拿得出手的嘛！ “大家都尝尝，给我点建议。” 乔迁放到桌上。 大家围成一圈，小心翼翼地试了几口，最后齐齐给出了赞叹的眼神。 “没想到小姐的手艺这么棒啊……” “就是啊，看来大少爷真是有眼光……” 大家低低地议论着。 白彬风这时正好从门外进来，一进来就闻到食物的味道。 “什么东西这么香啊？”他循着香味过来，看到面前的冬笋汤眼前一亮，“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啊！” 女佣：“这是小姐刚才做的……” “乔姑娘？”白彬风大吃一惊，转而看乔迁，“不是吧，原来你还身怀绝技！不早点说！” 白彬风一个人拦住整张桌子。 “谁也别和我抢啊！我现在很饿，这碗就是我的了！” 这时有一团小生物不服气了。 只见小粽子站在桌子上，叉着腰，脸上一副“不服单挑”的表情。 “瞪什么瞪？你还抢的过我？”白彬风一点都不怕他。 眼看战况越来越乱，大家都集体起哄了，乔迁笑着退出来，远离“战火区”。 这时手机响了。 乔迁盯了一眼上门的来电显示，皱了皱眉。 这个时候，他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她接起来，退到只有一个人的地方：“喂？” 电话那边传来江景胜的声音。 “上次你让我打听的几位导演制片人，我都联系到了！今天好不容易组了个局，都是大人物，要不要一起过来喝杯咖啡？” 乔迁回忆了一下。 自己确实是委托江景胜打听这些事儿。 没料到他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好啊。”她应下，“地点在哪里？” “在……”江景胜顿了一下，“等一下！我看一下招牌哈！” 江景胜电话的背景声音很嘈杂。过了好半天，才得到他的回复。 “在武康路的marienbadcafe，赶紧过来吧！” “好。” 乔迁正打算挂电话。 但下一秒，她想要挂电话的手却顿住了。 “江大少爷快过来，你晃悠那么远干嘛呢？” 江景胜那边的背景熙熙攘攘。 “我过来了！”江景胜回。 “赶紧过来，大家都等着你呢。我们等着你是不要紧，这里还有南弘南大总裁在呢，怠慢了总不好了！” 大家哄笑，场面和气。 只有乔迁握着电话的指尖凉了下去。 ……南弘……也在？ 第七十四章灵光乍现的机智 第七十四章灵光乍现的机智 乔迁在屋里，来回踱步。 虽然刚才电话那端的声音很嘈杂，但她还是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南弘的名字。 南弘也在？ 他为什么会在那里？ 乔迁越想越心烦意乱，给江景胜发了一条短信：你没告诉我南弘也在！ 江景胜叮咚一声，信息很快回过来了。 ——是啊，算是买一送一了，你对我的服务还满意么？ 满意个大头鬼！ 乔迁还想说什么，江景胜的短信又过来了。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让我打听这些导演和制片人呢？ 乔迁回复：“我有我的计划。” 江景胜不愧和她有很多年的默契了，竟然也没有再多问下去。 ——那好吧。 只是几个字，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乔迁叹息一声，还在想着眼前的场面该怎么化解，叮咚一声，江景胜又过来了一条信息。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打听那些人，但南弘的名号绝对不是虚的，比那些导演制片人不知有背景多少去了。你不如直接找他。对了，他还是我老朋友呢。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这条短信翻到后来，江景胜还配上了一个o(n_n)o的颜文字表情！ 要不要脸！ 乔迁深吸一口气，回房间把手机丢在床上，开始琢磨事情该怎么办。 赴约，绝对不行。 不赴约，江景胜那小子会不会察觉出什么异常，进而发现她和南弘之间的关系？ 虽然……她和南弘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但落在别人眼里，就是不一样的画风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保密到底比较好。 叮咚一声。 江景胜的短信又锲而不舍地进来了。简直比她亲妈还要操心。 ——你过来了么？ 她扶额！ 要不要这么着急！ 一番决定之后，她还是决定放弃赴约。否则被大魔王逮住，她可是会尸骨不存的！ ——我不过来了。你玩得开心。 这条短信才发出去两分钟，江景胜的电话就飙过来了。 “为什么不过来？”他压低声音，像是躲在一个人少的角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没什么事情，就是……” 她总不能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他吧？ “那个，我问你啊江景胜，”她说，“你今天有没有在场上提到我的名字？” “没有啊。我还等着等你到了，再给大家做介绍呢。” 乔迁松了一口气。 “拜托你一件事，就是……你今天，不要在场上，以任何形式、任何话题，提到我的名字。就装作不认识我这个人，行么？” 否则要是被大魔王知道了…… 乔迁又是一个激灵。 “为什么啊？”江景胜很好奇，“你今天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不让我提你名字？被大家知道我认识你，很不合理么？” “你到底答不答应我？”她简洁明了。 那边沉默了几分钟。 最近江景胜还是妥协了：“行吧，我答应你。不过等事后你一定要和我解释。” “好好。” 只要不是让她现在就解释，其他一切好说。 “那你真的不过来了？”江景胜又追问，语气里带着惋惜，“这可是好不容易凑的局，要让这些人都到场，得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产物啊……” 乔迁知道此刻不找点借口，肯定蒙混不过去。江景胜是会追根究底的。 究竟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她顺理成章地不出门？ 尤其还是在自己十分钟前还非常笃定地答应了他的前提之下？ 她脑海中灵光一现，脱口而出：“我崴脚了！” 这句话一出口，她的心里除了带着对江景胜的深深愧疚，更多的…… 则是佩服自己灵光乍现的机智！ 你看，崴脚可以是分分钟崴的，可以是上一秒还想去，下一秒就迫于伤势去不了的。 而且这玩意儿看不出伤势，不留疤痕，不留任何后遗症，日后好相见。 乔迁快要被自己的聪明才智给折服了！ “我崴脚了，实在去不了，就算去了也挺狼狈的不是么？”乔迁的声音装作从容，可实际上，脸上都快要笑出一朵花来了，“不然改天再约你吧？” “啊？你崴脚了？”这一次，江景胜不再提那些“天时地利人和”的话了，反而急切地问，“严不严重？还伤到哪里了？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被江景胜这么一弄，她反而有点愧疚了，“不好意思，让你白忙活一场。” “这有什么麻烦的！”江景胜语气里透着担忧，“用冰敷一下，记住了没？要是严重，赶紧去医院！” “知道了。” 乔迁在电话里连哄带劝了好几句，这才把江景胜给劝回去了。 她叹息一声，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下午的时候她继续陪着小粽子在客厅画画。原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却没想到，等傍晚的时候，江景胜的电话又进来了。 乔迁回到自己房间接电话。 “怎么了？” 江景胜：“你的脚好点了么？” 乔迁想了想：“嗯，好点了。你别担心了。” 敢情一个下午过去了，这家伙还在担心这件事。 “什么叫好点了？是好了还是没好？”江景胜却非要追根究底，“如果有肿块的话不能拖，拖了也不会见效果。” “知道了。”乔迁扶额，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干脆转移一下话题，“你今天下午过得怎么样？大家散了么？” “嗯，刚散。”江景胜应付了两句，话题又回到了乔迁的病情，“刚才我查了，刚崴的时候拿冰敷，48小时过后就要改用热毛巾或热水袋敷脚，因为急性期已经过去，现在要活血化瘀，让血液循环顺畅……” “知道了，”她再度扶额，“我会处理的。” 但江景胜显然不肯就这么轻易挂电话。 “我就知道我的话你肯定当耳旁风，”他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你现在在家么？” “嗯。” “我已经往你那边去了。” 乔迁愣了半秒。 接着，脑海里警铃大作！ 什么情况？ “你去——” 不对，她立刻改口。 “你来我公寓找我了？” 第七十五章制造伤病假象 第七十五章制造伤病假象 乔迁只感觉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在颤抖。 江景胜是不知道自己搬到南弘的公寓来的，更不知道其实她一直和他只有一栋楼之隔。 要是被他知道了…… 乔迁手抖了一抖，很快稳住：“你不用过来，一点小伤，我自己会处理……” 江景胜显然已经在车上了，车子启动的声音清晰入耳。 “那不行，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当然得过来探望你一下。” 乔迁扶额。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她看了一眼窗外，“天也黑下来了，我还打算早点睡呢。” “才六点多，睡什么觉？”江景胜用一副看神经病的语气，“你不会是崴了脚，连脑子都蠢了吧？” 她此刻打死江景胜的心思都有了！ “你不是让我从冰箱了拿冰么？我已经拿了冰块在敷了，”乔迁极力劝说他，“情况也不严重，估计再过一会儿就没事了。你那么忙，就别来来回回折腾了。” 她知道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劝说他，否则等他真的到了她以前的公寓，就来不及了！ 果然人啊，说了一个谎，之后就要填充更多的谎进去。 乔迁的手掌紧张得有点微微出汗。 能不能成功劝阻住江景胜，就看这一刻了。 但江景胜的声音没有一丝半点的犹豫。 “肯定不行！按照以往你对我的不重视程度而言，我说的话，你肯定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江景胜按了两下喇叭，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我这是为你操碎了心啊！今天不过来看你一眼我肯定睡不着觉！” 乔迁光是听这个声音就听出来了。 “江景胜，你刚才是不是闯红灯了？” “啊？”男人的声音略带无辜，“这你都知道？” 接下来的几分钟，江景胜开始和她炫耀“哥的车技有多好”，“十里红灯拦不住”…… 结果没多久，话筒那边就传来了警察“呜啦呜啦”的鸣叫声，简直是一秒打脸！ 乔迁几乎就能脑补出警察叔叔把江景胜拦下来，让他出示驾驶证的画面了。 “我这边有点事儿要处理，晚点给你打电话哈。”江景胜说，“估计要稍微晚点到你那儿，不过最迟不会超过七点，你稍微等我会儿！” 电话就这么挂下了。 乔迁握着电话，听着里面嘟嘟嘟的声音，心情很是复杂。 知道江景胜那个家伙被交警拦下来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幸灾乐祸的，还带着一点解气…… 如果能直接把他给拖到警察局里面关一个晚上就更好了。 但她内心也同样清楚。这件事不会难住他太久，无非就是起到了拖延的作用。 他最终还是会赶到公寓。 乔迁收起电话，一秒就换外套出门。 “小姐，都晚上了你去哪儿啊？”楼下的女佣看着乔迁打算出门，忍不住问了一句。 “去见个朋友。” 她开门，背影匆匆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此刻的时间，六点十五分。 她在路上打了一辆车，一上车就火急火燎地问：“师傅，新松江路紫东新苑！能不能在七点之前赶到？” 师傅叩了一下方向盘：“这个……有点悬啊……” “那就赶紧过去！” 一踩油门，车子启程。一路上乔迁盯着手机上的秒表，心始终紧紧揪着。 但愿江景胜没这么快。但愿警察叔叔可以多留他一会儿。 窗外的景色迅速地倒退，霓虹交织着夜色，开始浮在城市的半空。 她不放心，发了一条讯息过去。 “到哪儿了？” 江景胜很快回过来：“刚才出了点事，不过我很快搞定了。现在还差几个路口就到了。” 这么快？ “对了，话说你不是一直不想让我过来的么？怎么现在这么迫不及待啊？” 江景胜的信息一条一条，叮咚叮咚的。 乔迁可以脑补出来，此刻那边打着方向盘的江景胜心情不错，一边开车一边转语音文字，顺便和她炫耀一下车技。 她从屏幕前抬头，心情沉重。 “师傅，麻烦再开快一点。” “好嘞！” 几分钟后，车子成功驶进了小区。乔迁匆促下车，确保赶在江景胜之前回到了公寓。 公寓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一进门，墙壁上的灰尘就簌簌落下来。 这样的一个屋子，肯定会被看出来有什么破绽。 乔迁迅速做好步骤攻略：第一步先打扫一下屋子！第二步再摆放一些个人物品在沙发上！第三步打开电视机，换一部好看的国产dvd，营造看电视看了一半的假象！ 只可惜，楼下传来一阵刹车的声音。乔迁跑到窗口那边去看，发现江景胜的那辆车要死不死地正好停在楼下！ 竟然这么快？ 她慌慌张张环视一圈。要打扫屋子显然已经来不及，摆放东西的时间也非常急促！ 她改变策略，直接进行到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就是制造“伤亡假象”，让自己看上去脚确实崴了！ 她打开冰箱的冰柜。 “冰块呢？冰块呢？”她翻了半天，除了翻到一些过期的牛奶和包装食品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她这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冻冰块的习惯。而现在再冻，显然已经来不及！ 门外已经传出一声叮咚的声音。这是电梯门打开的提示音。 她必须抓紧了，从电梯出来只要几秒钟的时间就能到门口。 乔迁环顾四周，寻找新的办法，可脑子里还没有拎出什么思路，门外就已经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家伙简直就是神速。他是多迫不及待想过来拜访？ “我到啦！快开门！” 乔迁内心一声哀嚎，简直是心急如焚，但表面上还是装作淡定地回应。 “知道啦，我马上过来。” 她如一阵旋风一般从客厅卷到了厨房，厨房卷到了卧室，卧室卷到了阳台，四处找有没有可用的工具。 终于在扫到柜子上的医药箱的时候，她眼睛放光！ 就你了！ “到底好了没有啊？我都站了老半天了！”门外江景胜嚎了一声。 “快了快了，”乔迁敷衍，“我这不是脚伤了么！不好走路！得慢慢来！” 第七十六章毕竟我机智 第七十六章毕竟我机智 关键时刻，机智感竟然如排山倒海一般地过来！ 她从未发现，自己竟然在编织情节感的时候如此具有天赋！ “噢噢噢，”江景胜的语气立刻柔了下来，“那你慢慢来啊，别着急，我多站会儿没事的。” 于是，江景胜就真的乖乖站在门口了。 他挂着耳机，调了一首巴赫的小步舞曲，竟然能沉浸在舒缓而古典的旋律中了！ 而隔着一扇门板，里面的人则忙的团团转，如一阵陀螺一般不断地从这里旋转到那里。 如果门外的画风是古典巴洛克，那么门里的背景音乐则是平成昭和奥特曼战斗小怪兽的bgm。 乔迁从医药箱里抽出了一卷绷带，哼哧哼哧地往脚上卷。 终于在卷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冲过去开了门。 门一开，她迅速平复了自己起伏的胸膛，变成了一副刚走过来的带着迷蒙的表情。 “你的脚怎么样了？”江景胜摘下耳机，视线落在她的脚腕上，“严不严重？” 乔迁把门开着。 “进来吧，”她正想走回沙发上，忽然意识到了，变成了一拐一拐地走，“不严重，过会儿就好了。” “你都这样了还不严重？”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演戏太逼真，还是因为这卷绷带缠得有点过了，江景胜一副“打死我都不相信”的眼神。 “赶紧跟我走！”他说，“我们去医院。” “不用了，”乔迁在沙发上坐下来，“真不用，而且我……我今天很累。” “很累？”江景胜狐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今天做什么了？最近你在剧组请了两天的假，是出了什么事么？” 什么？ “我请了两天的假？”乔迁不自觉提高音量，愣了两秒发现不合时宜之后，就变回了细声细气的病号的模样，但语气里的诧异是真的，“我……我自己请的假？” “难道不是么？”江景胜疑惑地反问，“听说服化部的最近忙晕了啊，你不在，人手更是缺得厉害。” “可是……导演组不是说……” 乔迁还想反问什么，最终默默地闭嘴。 她心里把白彬风撕了一千多遍！ 还骗她说是导演组集体放假！骗她说不用去剧组！骗她说导演良心发现！ 全是扯淡！ “你的脚怎么了？”江景胜又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她的脚腕上，“你到底是怎么崴的啊？不是叮嘱你平时不要穿高跟鞋了么？” “不小心就崴的。”她实在不想继续把话题放在这件事情上了，“对了，你要不要喝点什么？冰箱里有啤酒咖啡和碳酸饮料。” “我喝可乐就行了。” 江景胜起身去厨房，走进去发现锅碗瓢盆很整齐。 “你饿不饿？我给你煮点粥？”他忽然探出脑袋来问。 乔迁随口：“好啊。” 厨房里传来了悉悉率率的声音。几分钟后，他又探出脑袋问了一句：“定时20分钟可以么？” 乔迁回：“差不多。” 江景胜设置好定时，折回来到冰箱取可乐。 结果一开冰箱，用力过猛…… 把其中一瓶酒给震下来了！ 哐当！ 酒瓶碎在了地上！ 乔迁的内心简直在滴血！ 她下意识冲出去，结果冲了一半，猛然反应过来，变成了一步一步小步子地往前挪。 “哎呀不好意思，我有点……”江景胜正低头收拾着碎片，抬头忽然愣了一下，“你怎么一下子……就到我面前了？” 乔迁只能保持微笑。 怪她咯？ 要怪只能怪客厅到厨房的距离实在太小，她一冲过去就在厨房门口了，之后怎么小步小步挪都挽回不了现状了…… “你刚到厨房的时候我就慢慢走过来了。”她脸上挂着假笑，“所以你没看到我。” “噢……”江景胜思考了一下，“可是你崴的不是左脚吗？” 乔迁低头一看，脸上有点挂不住，迅速改变姿势。 “有时候吧……顺势借一下另一只脚的力道，走路更方便点。” 这种鬼话，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噢，好吧。”好在江景胜的脑子比较简单，竟然没有过多追究，只是把重心放在了砸坏了她家一瓶酒的事情上，“下次我再过来的时候给你带一箱好酒。全都是珍藏品……” 乔迁摆手。 “不用了。” 下次你别再来就行了。 此刻墙上的时钟已经到七点二十分了。 乔迁忽然想起，自己答应了小粽子和南弘晚上一起吃饭。 眼下已经过饭点了，南弘肯定发现自己还没回来。 一大一小两个惹不起的少爷，不会就等在餐桌上用精神意念诅咒她吧？ 自己如果再不回去，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不用了，这些我来收拾吧。”她抢在江景胜动手之前开口。 但江景胜不听。 他蹲在地上，认认真真把玻璃碎片都捡进垃圾桶。 “你都受伤了，怎么还能让你来？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灯光下，亚麻色碎发的年轻男人有着削瘦好看的面庞。低着头的时候，颈间的锁骨链也垂了下来。 乔迁盯了片刻，忽然觉得，抛开这个家伙的本质不谈，光从外表来看，确实能担当的起“万千少女偶像”的名号。 她忽然开口：“你是不是从来没做过家务啊？” 江景胜抬头。 “怎么了，我捡个玻璃你还能识破这些？” 乔迁笑着摇头。 倒不是嫌弃他。而是感慨这样一个从小到大生活在有佣人的环境中的少爷，竟然有一天会在她的小公寓里低着头捡玻璃渣滓。估计连他爸妈都没得到过这样的殊荣。 毕竟，谁能想到此刻这个略微有点笨手笨脚的年轻男人，就是当今风靡亚洲，堪比天王的偶像呢？ “玻璃都捡进垃圾桶里，你走进厨房的时候记得当心一点，说不定还有些残渣。”江景胜交代，“千万不能光着脚进来！千万不行！可能会被扎到，知道了么？” 乔迁瞪他。 “你才喜欢光着脚进厨房吧？正常人会光着脚进厨房么！” “也是，”江景胜打量一圈，“你厨房太脏了，全是灰。” 第七十七章拔呀拔萝卜 第七十七章拔呀拔萝卜 他竟然去角落里找扫把：“我帮你打扫一下这吧。” 乔迁脑海里警铃大作！ 终于还是被他发现地上积了一地的灰了。如果他打扫完厨房发现客厅也是一地的灰，打扫完客厅发现卧室也是一地的灰，打扫完卧室发现阳台也是…… 最终满满一垃圾桶的灰…… 就算是傻子，也能推测出来这儿常年不住人吧？ “不用不用。”她立刻阻止，“这种家务事还是我来吧。” “我帮你干点事怎么了？”江景胜完全不听劝，“你的脚还伤着呢。” “没事，我慢慢做，反正也没什么事。你就不一样了，你日理万机。” 江景胜眼睛也不抬一下。 “正好今天我很闲。” 眼看江大少爷的脾气就上来了，非要上上下下帮她打扫一遍屋子才肯走，乔迁的内心几乎快要抓狂。 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家伙？ “真不用你来。明天起床估计就能好的差不多了，扫地不差这一会儿。” 江景胜拒绝。 “不行。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我今天也在。” 乔迁几乎就想拿棍子敲他的脑袋！ “你人是在！可你完全没做过家务啊！你逞什么强啊！”她很抓狂！ “你还瞧不起人了？”江景胜绝对是个行动派，已经开始抡扫帚了。 乔迁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内心如同一片荒原一般，凄凄凉凉…… “说起来，你家里还真不是一般的脏。”江景胜一边干活，一边不忘了想要吐槽她，“在我认识的女孩子里面，属你住的地方最邋遢。” “这么说起来，你去过很多女孩的家里咯？” 反应过来后的江景胜脸立刻通红。 “都是工作关系，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哪里都没想。我想的就是工作关系啊。”乔迁耸肩。 别看江景胜的外表像个纨绔子弟，让你时时刻刻都有想要揍他的冲动；实际上脸皮还挺薄，分分钟红到耳根。 这种前后反差，居然还有点萌萌哒。 “像你这样的人气天王，有一些工作关系比较‘密切’的女明星朋友，也很正常啊。”她风轻云淡。 “你……” 江景胜想到了自己在她生日那天放失败的烟花。 烟花失败了，表白自然也就搁置了。 那几千根孤零零的废弃烟火躺在空地上的画面很壮观。一如他那天的心情。 他待到天亮，一夜无眠。偏偏这些她什么都不知道，开起他的玩笑来还技巧娴熟，没心没肺。 眼前的这个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啊？ 他有点闷闷不乐，转而不看她。 这时他忽然发现墙壁上有什么地方有点异常。 “你家的挂历，怎么还是上个月的啊？”他问。 乔迁神情一滞。 糟糕，忘记扯日历了！ 她编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只能在心里不停地嘀咕：自己当初挂什么日历啊……这年头哪儿不能看日期…… 就这么想着，江景胜把日历一张张扯下来，抱怨：“你这也太懒了吧？！” 乔迁惊呆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江景胜，非常有耐心地一张一张地扯下来。 好像自己一个月没撕，真的是因为“懒”似的…… “你……” 她目瞪口呆扫了一眼江景胜，发现江景胜的表情很认真，做着手头的事情神情专注，毫无起任何的疑心。 看来从今往后……自己要重新估量一下这个队友的智商了…… “扯完了！” 江景胜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竟然还有邀功的打算。 “我算不算是居功至伟？”他不要脸地问了一句。 居什么功，至什么伟。乔迁在心里暗骂。 “扯完了，那你总可以出去了吧？” 她一心想要把江景胜那个家伙赶出去，谁知道用力过猛—— 撕拉一声—— 她还就真的崴脚了！ 崴的还是右脚！ 这一刻，她懂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什么叫做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此刻乔迁脸上表情这叫一个精彩，搭着江景胜的肩膀好半天都不敢动。 “怎么了啊？”江景胜一动。 “疼疼疼疼疼……”她龇牙咧嘴。 “真的很严重？” 废话！真的崴到了还能不严重？ “你坐会儿。”江景胜把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哎？你现在左脚右脚都崴了，你怎么走路啊？” 好问题！ 她一个爆栗就下去了！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疼——”江景胜连忙闭嘴，“我这不是关心一下你嘛？我去拿冰块。” 他迅速折到厨房拿冰块，打开冰箱找了一会儿，忽然探头：“你冰箱里没有冰块啊！” 乔迁：“确实没有！” 江景胜：“那你说你敷了左脚，你是拿什么敷的啊？” 乔迁一顿。 这个家伙，智商不该高的时候偏偏就上线了！ “我拿的热毛巾。”她随口敷衍。 “热毛巾？”江景胜跳了起来，“刚崴的时候必须用冰块，24小时以后热敷，我说了这么多话你一句都没听到？” 他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蹲下握住她的脚腕：“让我看看怎么样了。” 乔迁当然不肯。 “已经没事了！我自己知道……” “让我看看。”江景胜的眼神很坚定，抬头看她的时候毫不退让。 “……” 乔迁默不作声。 一旦拆了绷带，肯定就能看出来自己的伤情是假的。 “一定要这样么……”她做着最后的挣扎，“这个要缠很久的，摘下再缠上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江景胜握住她的脚腕：“让我看看。” 这个少年固执起来，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眼下的场面变成了僵持。 江景胜蹲下来，握着她的一只脚腕，想要把它从拖鞋里“拔”出来。 但乔迁暗暗用力，就是不肯让他“拔”出来。 如果她的小短腿是条萝卜，那么此刻拔不拔，怎么拔，都是个斗智斗勇的问题。 江景胜明显力气比较大。但脚长在人家姑娘的身上，硬是不让他拔他也无可奈何。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厨房“滋滋”几声，接着“叮”了一下。 乔迁转过头去看，只见那里已经滋滋滋冒出了一大堆白色的热气。 她惊呼一声。 “那个粥！要溢出来了！” 第七十八章淋成落汤狗 第七十八章淋成落汤狗 在同一瞬间，江景胜也看到了身后厨房的状况。 他放开了乔迁，奔进厨房，关火。 看着这满屋子的白烟，真有火灾既视感。 “关火了没？”她在外面焦急催促，“打开油烟机，再开窗户！” 江景胜在里面咳嗽了好几声，也不出来，不知道到底在里面干嘛。 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盆黑漆漆的东西，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样子了！ “这个是……”她有点震惊。 江景胜想了一会儿，开口：“应该是之前放在锅里的粥吧？” 空气又是一片沉默。 好久，江景胜开口：“我把它倒了吧。” 两个人沉默无言地看着倒在垃圾桶的一锅黑漆漆的粥，又沉默无言地看了看厨房的一屋子白烟。最终视线落回到在玻璃瓶的一地碎渣，还有那瓶几分钟之前还形状完好的酒。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有了短暂的碰触。 江景胜进屋子短短片刻，这里像是被什么联军给集体侵略了。 “不关我的事儿啊，”江景胜立刻摊手，做出无辜状，“我也不是存心让它这样的。” “你确实不是存心的。”乔迁点头，“你就是克这个屋子。” 两人默默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 江景胜开口：“……不然，我帮你打扫下厨房？” “我自己来！”乔迁保持着对江景胜的高度警惕，默默绕了一圈，决定自己去厨房打扫。 结果没走几步，脚腕处就传来一阵阵的剧痛。 “嘶——”她疼得脸色惨白。 “没事吧？”江景胜立刻蹿过去，脸上满是担忧，“你两只脚都废了，你还逞强什么？赶紧坐下来，我去外面买点药过来。” 他把乔迁安置在沙发上，转身就套上外套出门了。 “哎，真的不用，”她勉强挣扎了几句，看了看外面的天，“好像都下雨了。” “雨又不大。” “现在是不大，待会儿就要大起来了。” “那也没关系。等我回来，”江景胜开口，“买点药敷一下，脚就不这么疼了。” 说完他就出了门。 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乔迁心里还有点淡淡的怅然。 本来崴脚也不是什么重大的事，可被他弄的，却好像稍微治不好就会残废终身一样。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路灯一盏一盏，孤零零的。靠近路灯光晕的地方，雨水像是被照亮了。 她静静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手机忽然响起了。 一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了白彬风的声音：“乔姑娘，你到底去哪里了啊？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小太子急坏了……” 小粽子？ 乔迁的心立刻就揪了起来。 “小粽子怎么了？”她出门的时候没有和小粽子交代去哪里，估计他真的急坏了吧？ “小少爷的情绪很不稳定，他还以为你走了，再也不回去了呢！”白彬风说，“现在他饭也不吃，闹绝食呢，一屋子女佣都劝过了，没人能劝住他……你要是再不回来，他估计就饿死在餐桌上了。” “这么严重？” 乔迁的心更是揪得厉害。 “你稍微稳住他，我马上就回来了！” 乔迁急急地挂下电话，出门就走了。 这边的半山豪宅，白彬风把电话放下，确保那边的人已经挂了，这才把目光投向南弘。 南弘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神色中显然不太满意。 “你别摆出这副脸啊，老大，”白彬风开口，“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你要是不拿小少爷当盾牌，鬼知道乔姑娘什么时候会回来！难道你以为你自己的吸引力会比小少爷更大么？要是没有小少爷的坐镇，乔姑娘分分钟就搬走了，你就算一张脸黑到底也没用！” 这番话虽然说的是事实，却让南弘颜面扫地。 偏偏他不喜欢白彬风所说的每一个字，却无从反驳。 “她离开前说她去见朋友？”南弘的眼神落在了旁边的女佣身上。 被这样冰凉淡漠的眼神掠过，女佣一个激灵，全身忍不住微微战栗起来。 “是的，大少爷，乔小姐走的时候没说别的，就回了四个字，去见朋友。” 南弘一扫白彬风：“见的是什么朋友，查完了回复给我。” “呃，是！” 老大你也太有占有欲了吧？就不允许乔姑娘有除你之外的朋友？ “还有关于南星乐的事，”南弘抬头，瞟了一眼楼上小粽子的房间，那个小朋友很早就被哄着睡觉了，此刻大概正在被窝里鼾声香甜，“等她回来了，你自己和她解释。” “呃，老大我这不是为了你着想……” 白彬风一肚子想要吐槽的话，最终还是默默吞回去了。 乔迁一出门就淋到了雨。她折回来，匆匆忙忙拎着一把伞出门。 伞架很单薄。 雨下得很大，伞一撑开就在风里弯成了一个反方向的喇叭状。 她兜兜转转一圈，终于找到风的方向，顶着风出门。 刚迈出两步，右脚就崴了，整个人重心一倒，险些就要栽在水坑里！ 就这么到了半山区，一进门女佣们都惊呆了，迅速围上去。 “小姐，你怎么淋湿了啊？” “是啊，怎么淋成这样了……” 乔迁的一只脚崴了，一拐一拐慢慢移进了客厅，手上的一把伞湿漉漉地向下滴着水，而身上更是已经湿透。 头发上的水滴顺着发尾的末梢，落进衣领的深处。 “我没事，”她摆摆手，“小粽子呢？” 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南弘抬头，目光穿过外面一群包围的人群，准确无误落在了里面那个浑身湿漉漉的人身上。 与其说是“淋湿”了，不如说是淋成了一只落汤狗。 从里到外绞一绞，说不定还能挤出一盆子的水。 “怎么回事？” 他的眼神一暗。 白彬风还在愣神，结果下一秒就发现自家老大已经拨开人群，站在了乔姑娘面前，上上下下打量她。 “我真没事，我是回来见小粽子的，”乔迁摆手，“就是外面雨下的大，有点不方便。” 南弘的目光落在她的右脚上。 岂止不方便，这种情况就不应该走路！ 第七十九章转性的大魔王 第七十九章转性的大魔王 白彬风一个哆嗦。 只感觉老大的目光遥遥地扫过来一眼，寒意扑面而来！ 他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冰冻在原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白彬风的脸上强行扯出一个微笑，把乔迁迎进来，“乔姑娘辛苦了吧？累了吧？饿了吧？吃过饭没啊？要不要让佣人们再多做点？” 这副狗腿样，唯恐别人看不出他内心的心虚。 “小粽子呢？”可乔迁的重点一心放在小粽子的身上，“不是说他在家里闹绝食么？现在人在哪儿啊？” 白彬风脸上的笑容一僵，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这不是！刚才电话里听到你要来了，小少爷心情又回转了！结果蹭蹭蹭吃了几碗饭，上去睡觉去了！” 这种应变能力也是没谁了，他打心里佩服自己！ “这样？”乔迁没有多想，看了一眼楼上，“既然睡着了，那就没事了。” 她松了一口气。 南弘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眼神很暗。 “给小姐准备热水。”他低声交代。 “是！”旁边的佣人就准备热水了。 眼见小粽子也没事了，屋子里也太平，乔迁打算回房。 但手腕上一股力道。她转过头，发现南弘扣住了她的手腕。 “去医院。”他说。 呃…… 乔迁摆手。“真的不用。” 这年头，怎么谁都想带着她去医院？ “用冰敷一下很快就好了。没有闹到要去医院的程度。”她说着，目光落在了茶几上一叠厚厚的报纸上。 大众科技报，法制日报，人民公安报，工人日报，公益时报，国际金融报，消费日报，国际商报，华夏时报，环球时报，计算机世界，作家文摘，检查日报，健康报…… 甚至，她还在里面看到了一本《讽刺与幽默》…… 眼前这个人究竟是在沙发上坐着看报纸看了多久？ 乔迁脑海里浮现一个念头：不会是……就专程坐在沙发上等她回来吧？ 她心里莫名有点虚，开口：“那个，我……刚才是出去见朋友了。回来得有点晚。” 按照这个大魔王本来的脾性，这个时候她应该没有好果子吃吧？ 没想到南弘开口：“没关系，安全回来就好。” 旁边的白彬风惊呆了。 老大，之前乔姑娘还没回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敢情看报纸时那周身升腾着的戾气，全是给我一个人看的呗？ 女佣已经放好了热水，这时正好探出头来：“小姐，都已经准备好了。” 乔迁：“好。” 她这身湿漉漉的样子，确实应该换身衣服泡个热水澡。 她抱着衣服进去，南弘低声吩咐其他的女佣：“等小姐出来了准备姜汤。” 乔迁耳尖地捕捉到，立刻抗议：“我不喜欢姜汤……” 南弘漆黑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良久，他开口：“你淋过雨，小心感冒。” 单就这么一句，让她再也无法反驳。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她在缭绕升起的热气里忽然叹息：最近大魔王好像有点转性了？ 可是这种转性，为什么总是让她觉得哪里怪怪的？ 甚至……有一种莫名而来的危机感呢？ 她想了半天，实在琢磨不出有用的信息，干脆什么都不想了。 “反正，我早晚也是要离开的吧。”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距离上次和大魔王约定的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一周。只要再平安无事熬过剩下三周，从此以后，就能回到原先的生活轨迹，和他再没有关系了吧？” 她叹息一声。面庞隐没在雾气中。 …… 白彬风坐在沙发的另外一边，用充满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家的老大。 南弘正在喝一杯茶，从头到尾没有正眼打量过一眼白彬风。 但唇边细微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弧度能看出，乔迁回来之后，他的心情是不错的。 “老大，你真打算这样下去啊？”白彬风开口，“眼看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你跟乔姑娘之间一点进展都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可是很快的，到时候你别哭啊……” 南弘终于抬起了眼眸。 茶的热气袅袅上升，让他的神色难辨清晰。 “我不想太快，会吓到她。”他开口。 “但是再不加快一点，人家乔姑娘就要搬走了。到时候小少爷这张牌也不管用了，你可是再也没任何能留住她的办法了啊。”白彬风简直恨铁不成钢，“你看看别人家，结婚之前总要先谈恋爱谈个两三年，你倒好，只剩半个月的时间了，连个正经的恋爱关系还没确定！确定恋爱关系之后，别人还要多磨合一段时间，彼此确定一下适不适合结婚！适合结婚了之后，总要定一下婚事，婚房，酒席，光是发发请柬就要小半个月！以南氏的地位，婚礼必然是很轰动的，到时候邀请了谁不邀请谁，谁排上座谁排下座，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都可能引起外界一阵轩然大波！” 白彬风说着说着，又想到了一点：“对了，还有会见乔姑娘的父母呢！拜访丈母娘这种事儿，不是去一次两次就可以搞定的，要经常往来，打成一片，变成一家人……” 白彬风越说越觉得任重而道远。 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换做在任何一个普通人的身上，从恋爱到结婚到领证和婚礼细节，总要花个两三年吧。偏偏自家老大的恋爱情商比“普通人”还要低上那么一点，却还面临着乔姑娘这样高难度的通关等级。 而且时间，零零总总加起来，只有一个月不到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他简直要为自家老大操碎心了！ 但南弘的目光在袅袅上升的雾气中停顿片刻，像是暗了一暗。 “她的父母？乔家？”他的语气很低，目光随即掠过白彬风，“你觉得，她会愿意乔宗豪出现在婚礼现场么？” 白彬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老大，原来你私下查过乔姑娘的资料！”白彬风大惊小怪，意识过来后瞟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压低声音，“难道你和我一样，也觉得乔姑娘的行事做派很神秘么？” 第八十章帮我查一个人 第八十章帮我查一个人 卢小轩正在包厢里和一群小姐妹淘喝酒，嘈杂的背景声音里，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 她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立刻拿着手机出门。 “喂？”她压低声音，环顾四周，确保没人盯着自己，“查得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电话那端究竟说了什么，卢小轩听得很认真。 她脸上的表情随着接电话的时间，慢慢有了微妙的变化。到最后，她的唇边甚至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 “漂亮。”她挂下了电话。 嘈杂的ktv里，来来往往许多染着发的俊男靓女。卢小轩倚靠在角落，拨出了一个电话。 “雪雪？”她的声音微微压低，“告诉你一件事。我今天刚刚查到，那个乔迁的身份有点可疑。” 乔雪雪满脑子还在想着那天在医院里，惊鸿一瞥见到的男人。 “哪里可疑了？是不是和那个男人有关？”她立刻追问。 “那个男人？哪个男人啊？”卢小轩反而有点诧异，“你说的是威康东？” 乔雪雪有点失望。 “算了，你就告诉我你查到了什么吧。” “噢，”卢小轩顿了一顿，随即再度环顾四周，像是刻意想要卖一个关子，“你知道么，其实过去的五年，那个乔迁一直都住在国外！” 乔雪雪皱了皱眉。 这就算是情报了？ 电话里传来她有点冷下来的声音：“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么？” “你别着急啊，”卢小轩补充，“她在国外的这几年是最可疑的，似乎有人帮她销声匿迹了，公开披露的信息非常少。我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不管是邮寄了报纸、订了航班还是在酒吧喝多了撒泼，都会留下蛛丝马迹。可她怎么就这么干净，不觉得背后有什么疑点么？” 乔雪雪暗暗思索：没错，当年车祸之后乔家也一直都在找她，可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始终找不到。 乔雪雪本就想要把乔迁赶出这个家门，“找不到”是她最乐意看到的结局。在她的暗中插手之下，下面的人也不再继续找了。 这消失的五年，她究竟做了什么？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 “不过，虽然从乔迁的身上入手找不到什么，但我换了一个切入点，”卢小轩的声音有丝丝的得意，“她总不可能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五年，总有接触的人对吧？她就算把自己的痕迹清理得再干净，也不能确保别人的身上不会透露她的信息。我找到些博客、社交照片的评论……” “直接进入正题。”乔雪雪有点不耐烦了，“快点说！” “这么着急干嘛，”卢小轩清了清嗓子，“我查到，她在国外交往过两个男朋友。这两段绯闻都引发了当时的轩然大波。” “是谁？” 乔雪雪忍不住猜测：其中会不会有那个在医院见过的男人？ 哪怕只是一个匆匆的侧面，可不知为什么，这两天乔雪雪的脑子里始终对那个男人挥之不去。是对方太有气场了么？ “其中一个是亚裔男星，具体名字不清楚，总之在那边红的一塌糊涂，但不知为什么却选择在事业巅峰期回国发展……” 乔雪雪排除了一下：演员？应该不是那个男人。 “另外一个呢？” “听说是年纪轻轻就身家过亿的富豪，一直处于神坛高位的话题人物！从小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智商……” “名字呢？” “中文名没打听到，英文名叫shemar，随随便便在国外的网站上搜他，都能找到一大堆热议话题！” 乔雪雪想了想。 凭直觉，她觉得都不是那天在医院见到的男人。 “其中一个不是回国了么，打听出他的名字，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乔雪雪开口。 “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乔雪雪想了想，开口，“你去查一个男人。” “叫什么？住在哪里？” 乔雪雪想了一下。 “他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类型。” 卢小轩愣了一下。 “只有这么点线索？别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我怎么查？”她不自觉就提高了音量。 “他昨天在一家医院出现过，我告诉你地址，你去想想办法。” 说完，乔雪雪就挂下了电话。 卢小轩听着“嘟嘟嘟”的声音，一头雾水。 现在她不光要查出那个当红的男明星是谁，还莫名其妙要多查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男人？ 这究竟都是些什么事啊？ 同样的雨夜。半山豪宅。 窗户外面传来淅沥沥的雨声。树叶影影绰绰，在风里慢慢地卷了过去。 乔迁洗完澡，换了身宽松的衣服。出来时桌上已经摆了一桌的菜，还有一碗刚刚煮好的热腾腾的姜汤。 南弘正坐在落地窗旁看书。 室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室内则是一盏晕黄的灯光下，平静的书页。 隔着一扇窗，一静一动，构成一幅入镜的画面。 他的指尖翻页的时候，像是在端详一个艺术品。 “铃铃铃铃铃……” 这时突兀的座机铃声响起在空气中。画面中的唯美感似乎一下就被破坏了。 南弘接起电话，也没听个几分钟，只回了一句：“现在没时间。” 说完就挂了。 旁边的白彬风内心默默地叹息。 只要有乔姑娘在，甭管是地震洪水泥石流，老大永远“没时间”。 在南弘上楼的间隙，这个电话又打进来了。 一连响了好几声，没有人回应。 最终还是乔迁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按了一个免提。 结果下一秒，里面竟然传出了江景胜的声音！ “别这么着急挂我电话啊！”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很焦灼，有点语无伦次，还伴随着淅沥沥的雨声和雨水敲打玻璃面的声音。 “你帮我查一个人，她对我真的很重要！我现在开车腾不开手，你帮我查查附近街面的监控……她是病号不会跑太远……三条街内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大雨夜的一个姑娘在外面也挺危险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不行？” 第八十一章江景胜被车撞 第八十一章江景胜被车撞 听到江景胜的声音，乔迁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回来照顾小粽子，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说出去买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回来看到她不在了…… “……沙沙沙……沙沙沙……” 估计是雨天信号不好，那边传来了断断续续的风声，还有喇叭与喇叭的交织，鸣成了一团的杂乱刺耳的声音。 江景胜这边简直是火急火燎。 雨下得越来越大，夜色也越来越深。 他开着车已经兜转了市区三圈，一圈一圈重复着路线，回想着平时乔迁可能会去的地方，视线不放过任何一个在路边的路人。 “这丫头瘸着脚，还能去哪儿啊……”他在心里默默地嘀咕。 路灯在雨夜中泛着一圈一圈的晕黄。夜色太黑，很难看清每一个过路人的脸。 刮雨器在周而复始地工作，但流淌下来的水流很快重新堆聚起来。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他的内心几乎就要绝望。 偏偏说了半天，电话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南弘那尊冰山，该不会是装失聪吧？ 南弘正从楼梯上走下来，只是扫了一眼。 白彬风有点拿捏不定，抬头看了一眼自家老大的眼神：“那个，我们要不要帮帮江少爷啊？听上去，他好像比较着急……” 一直都传闻江景胜有女朋友，但一直落不实，直到今天白彬风终于确定，江少爷肯定是谈恋爱了。 否则语气怎么会这么焦灼，好像找不到人就要死要活似的？ 半晌。 南弘开口：“我还没闲到帮他找人。” 站在一旁的乔迁，终于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看江少爷也挺不容易啊，这么大晚上的还兜着车找，”白彬风叹息，“果然江少爷表面看着玩世不恭，实际上也是个情种啊。” 白彬风努力思考了一下。 能让江景胜看上的人究竟是谁？ 是那个最近传闻的荧屏cp乔雪雪，还是上次参加活动时合影的那个女模特……究竟哪个更加有可能？ “但不管是哪个，那姑娘也太不懂事了，大晚上的到处瞎跑，尽会惹麻烦……”白彬风感叹，“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要是此刻白彬风观察一下乔迁的表情，就会发现四面肃杀，到处都是翻飞的剑气。 乔迁气得不是一星半点！ 要不是你打电话慌慌忙忙把我叫过来，我至于落得这样两面不是人的地步么？！ “老大，到底帮不帮，我觉得还是帮下吧？”白彬风说，“我让手下的人去操办，不会花太多的时间。” 江景胜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传过来，穿透了整个客厅。 “……沙沙沙……喂喂南弘……沙沙沙……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只拜托了你这么一件事情……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我现在都快急死了……你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你知道这种担心对方的感觉的，对不对？” 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句话打动了南弘，只见他沉吟了一会儿，最终给白彬风做了一个手势。 白彬风显然很高兴。 南弘已经走开了，可他却在电话旁边兴奋回答：“江少爷，我们家老大已经同意了！你现在把那位姑娘离家出走时的地点发给我，我去查附近几条街的监控！” 离家出走…… 乔迁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嘴角抽搐了两下。 你丫才离家出走好吗？能不能别这么搞事？ 但吐槽归吐槽，她的内心还是怦怦直跳。 在这个家里待了这么久，她自然知道白彬风做事效率有多快。恐怕用不了半小时，她就要被迫摊牌了。 怎么办？ 究竟是让江景胜找到她，还是让白彬风找到她？ 她走到角落，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 这个时候只能抢时间了。先迅速联系到江景胜，这样他就不会继续无头苍蝇一般地找她。白彬风也没有了追查下去的必要。 她拨出了江景胜的电话，但那边传来了客气的官方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她探出头去，瞄了一眼在客厅的白彬风。 白彬风正在认真严肃地做笔记。 不得不承诺，虽然他平时逗比，但是真正做起事情来的事情，确实无愧是“南弘的贴身助理”。 “……嗯……傍晚的时候……新松江路……紫东新苑……” 笔尖在纸上唰唰地作响。记着记着白彬风突然抬起头来。 怎么感觉这个地址这么熟悉呢？好像自己什么时候去过？ 躲在阴影里的乔迁一口气憋住不敢出气！ “……紫东新苑……”白彬风默默重复着这个地址，但想了片刻，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江少爷你接着说，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么？” 也不知道那边又陆陆续续说了什么，总之乔迁听得心惊胆战，手都快要握不稳手机了。 好半天终于挂下了，白彬风也不耽误，交代手下的人去办事情去了。 乔迁缩在阴影中，终于打通了江景胜的电话。 “喂？” 她鼓足勇气发了一个音。 实在是不敢揣测，对方到底会怎么回应？ 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还是气到极致的无言冷漠？自己把他害得那么惨巴巴的，认打认罚也是应该的。 却没想到，接通了电话的江景胜欢呼雀跃，好像差点就要从驾驶座上跳出来了！ “你终于开机了！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在家里等我买药回来么？”江景胜语速很快，掩盖不住声音里的兴奋，像是失而复得了什么宝贝，“带伞了没有啊？淋到了没有啊？有什么事情要出去办就不能交代给我去做吗？我把家里的粥煮烂了，知道你没吃晚饭，给你带了一点你最爱吃的蟹粉炖蛋！” 乔迁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如此愧疚。 “不用了，我一切都好，我——”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电话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刺耳尖锐的刹车声。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坚硬的金属外壳相碰的声音，人群的惊呼声…… 短短几秒，她脸色骤变！ “江景胜！江景胜！江景胜！你回话！” 听筒里一片沙沙声，再也没有任何人的回话。没多久，呜啦呜啦的警车声音就响起来。 “快救人啊……撞车啦……”人群惊叫。 手机从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滑落，掉到了地上…… 第八十二章突如其来的车祸 第八十二章突如其来的车祸 几分钟后，白彬风接到了江景胜出车祸的消息。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 没过一会儿，一行黑衣人训练有素地出动，齐刷刷上了一辆黑色的车疾驰而去。 片刻后，南弘现身，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我来开车！”白彬风快步冲到了前面。 坐在南弘的车后座的时候，她紧紧握着手机，因为太紧张，指尖泛着白。 白彬风从前面回过头看了一眼：“乔姑娘，你也一起过去？这大晚上的下着雨，你又崴了脚，还是别去了！那家医院也挺远的呢！” 乔迁摇头：“我要去。” 白彬风转过头：“乔姑娘，这可不是小事！到时候医院那边忙起来，记者媒体一过去，场面就很乱了！我怕忙不过来，照顾不到你！” 乔迁摇头：“我不需要照顾。开车吧。” 白彬风虽然有些疑惑，但既然自家老大没有开口，他也不好说什么，一踩油门，车子冲出去了。 南弘的目光在乔迁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也像是浮出了一丝不解。 “怎么回事？”他轻声问，“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乔迁摇头。 “可能是因为外面太冷了。” 他的眼神停留片刻。她今天确实有些反常，可哪里反常，又说不上来。 “那就回去加件衣服。” “不用了，”乔迁摆手，交代白彬风，“快开吧，赶紧到医院！” 白彬风一路车子很快，闯了好几个红灯，但经过一个必经路段，还是被堵在雨天一动不动的车流里了。 他开始用无线电指挥那边的情况。 “经纪人通知到了吗？” “通知到了，公司派了人去医院了解情况，经纪人也在路上了。” “交警那边怎么说？” “事情发生比较急，还没出现场报告。” “交代那些警察，在没有出正式的结果之前，不要先向媒体记者透露口风。嘴巴严一点，以江景胜公司的官方微博公布的消息为准。” “是！” 白彬风的手头简直忙翻天了。 乔迁默默缩在角落，手脚冰凉，看着窗外的景色快速地掠过。 没人知道她的身体到底有多颤抖。也没人知道在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的时候，她的恐惧几乎就要冲破胸膛。 如果不是她非要编出自己崴脚的谎话，如果她当时意志坚定一点阻止江景胜出门，如果她就静静待在屋子里哪儿也不要去…… 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江景胜担心她的安危，却搭上了自己的命。可对他而言那么慎重的事、那么迫切需要找到的人…… 在她这里，无非是个由多重谎言组成的恶作剧。说白了，闹剧一场。 她跳出来了，却圈住了江景胜。 想到他在雨夜兜兜转转绕着城市找她，想到他打电话过来焦灼的声音。甚至，他不惜去求南弘的帮助…… 她极力地克制自己的表情，不让眼中的氤氲过分地出卖自己。 一路路况不好，一阵红灯接着一阵红灯。刺眼的车尾灯交汇成长长的一条流线，在雨水的雾气中迷蒙不清。 等待的时间最为焦灼。 每一次停下来，她都有想要冲出车门在雨中狂奔到医院的冲动。 但这样的冲动最终还是被克制了。一阵的等该和另一阵等待的间隙，车里没人说话。白彬风在专注开车，而南弘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乔迁的身上。 无人言语。 终于到了医院门口，乔迁第一个冲下车冲进了急救室大楼。 南弘跟在她身后，默默无声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顶着雨和她一起进去。 只剩下后面的白彬风，手里举着一把大伞，飞快地追着：“哎哎，你们等等我……等等我……伞在我这儿呢……” 冲进急救室大楼，两人很快到了江景胜的病房。 隔着透明的玻璃，能看到江景胜静静躺在icu病房里，身旁是仪器，身上插着各种透明的管子。 “医生怎么说？”她转头问白彬风。 白彬风：“医生说……病人还没有正式脱离生命危险，不排除情况可能会恶化的可能。” “就是说……是死是活还不清楚？”她问。 白彬风点头。 乔迁默默站在走廊，一颗在眼眶里滑动了很久的清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滚落整张面庞。 “现在有什么可以为他做的么？”她匆促擦掉泪痕，装作平静问。 “医生说沟通可以缓解他的病况。在旁边说说话，或许对他的恢复有些效果，”白彬风叹息，“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们走进病房。安安静静的白色房间里，面庞苍白的年轻男人静静躺在中间。 为了遮掩自己的失态，乔迁低着头匆匆去了一趟洗手间。 白彬风感慨一声：“老大，这种感觉真是奇怪，前一分钟我还在和江少爷通电话，结果下一刻就收到了他出车祸的消息……前后也才短短几分钟，要是今天他真的出了什么事，这种阴影我估计会留一辈子的。生命啊，还真是脆弱无常，上一秒身旁好端端的人，你不会知道他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要真是出了什么事，仅仅是“那之前”打过电话的人都会留一辈子的阴影，更何况当时就在听筒的旁边，眼睁睁看着他撞车却什么都做不了的人呢？ 乔迁在洗手台抹了一把脸，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整个眼眶都红了。 这副样子，可没法儿走出去见人啊。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终于确保自己脸上的表情调整到位了，这才离开洗手间。 走到外面，远远的，还能听到白彬风的声音。 “老大，有可靠的线报说，江少爷出事时副驾驶座上放了满满两袋子的药。估计他傍晚的时候还去了药店一趟……” 南弘：“他带药干什么？” 白彬风再挠挠头：“不太清楚，他自己也没什么隐疾啊……而且就算去药店也不用带两袋子出来吧？这是药又不是零食！” 带两袋子的药？ 乔迁不敢相信。 那个家伙……是觉得她这辈子可以崴很多次脚，提前帮她备完了终身的用量么？ 第八十三章江景胜的心上人 第八十三章江景胜的心上人 “除了药物，还有其他的东西么？”南弘问得很冷静。 “也没有了吧，都是手机啊，钱包啊，一些必备的用品。”白彬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噢对了，还有蟹粉炖蛋的外卖，包装得很结实。江少爷人倒是出事了，打包盒倒是完好无损，说不定现在还是热的呢。” “蟹粉炖蛋？”南弘微微蹙眉，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徒留身旁的白彬风一个劲儿地感慨。 “你说他买这些的时候，哪里会想到自己会出事啊？可能高高兴兴打包了吃的，还想着回家带给女朋友吃，给她一个惊喜呢。老天爷真是会造化弄人，人躺在这儿了，东西还是热的，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讽刺。他女朋友要是知道这事儿，指不定该怎么崩溃呢。” 乔迁默默躲在角落。 是啊。指不定该怎么崩溃。 可现在，再多的崩溃，再多的后悔，都无济于事了。 那个躺在里面的年轻男人，本该拥有最美好的人生。 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她的厨房里手忙脚乱地和一锅黑漆漆的粥做斗争。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头上烫了三个小时的发型塌了一半。 他笑起来明媚，认真起来又无可挑剔。 这样的他，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成为了全民偶像，享有得天独厚的资源，本该拥有更好的未来。 如果他今天撑不过来，她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日子了。 “找人找得怎么样了？”那边的南弘问。 白彬风：“已经派手下的人在那一带找了，地方就按照江景胜少爷提供的坐标，东南西北各五条街道全方位调监控。不过因为路面的情况比较复杂，又下着大雨，时间可能还要再久一点。我估计还需要再一个小时才能联系到他的女朋友。等联系到了，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她江景胜出事的消息，再告诉她医院的地址。” “不用这么费劲。”南弘轻轻点头，“他的手机呢？” “手机？”白彬风立刻奉上，“在这儿呢。他的东西全被放在这个袋子里。” 南弘的目光在手机上停留了几秒。 “找下他的通话记录。” “通话记录？”白彬风像是立刻就领会了，“还是老大有办法，在江少爷的手机里肯定存了那个姑娘的号码，我直接打过去不就好了？还费这么多心思找人干什么？” 说着白彬风就开机手机，翻找起通话记录来了。 不远处的乔迁心跳骤然发紧！ 她知道，一旦找到电话，所有的事情就都无可遮掩了…… “老大，江景胜出事之前，正在和这个号码保持着通话。”白彬风很快就调出了记录，“我们和他的通话，是倒数第二通。前后只差了十秒不到。” 南弘神色未动。 白彬风认真分析着：“说明我刚挂下江景胜少爷的电话，这一通电话就过来了。按照时间上来看，两人通话的中途车祸发生了。而且在车祸发生后的半分钟里，摔在了地上的手机还在继续保持着通话。那么这个人……” 白彬风想到这里，忽然惊呼。 “那么这个人是听到了整个过程啊！” 光是想想，这样的经历就后怕呀！ 自己不过在“那之前”和江景胜通过电话，得到他车祸消息时都觉得心有余悸。更别提亲身经历了…… 白彬风握着手机，此刻反倒有点犹犹豫豫：“这要真是江景胜的女朋友，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的车祸了……哎，真是可怜，换做我，应该直接崩溃了吧？” 南弘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打一个过去。” “现在？”白彬风犹豫了一下，“好的。” 他把电话拨出去。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 乔迁的手心颤抖着，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就听到自己包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铃声原本有一个欢快的旋律。 可响起在这条沉闷的走廊的时候，这首旋律仿佛被剥去了粉饰的外壳，只剩下单单调调的音符，凄凄哑哑的走势，宛如在唱一首哀悼的葬歌。 她能感觉的到，南弘和白彬风的目光，穿过了冰冷质感的玻璃，穿过了层层叠叠的人群，穿过了昏暗漫长的走廊…… 最终，投到了她的身上。 好半天，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声。 直到半晌的沉默过后，终于响起南弘细微到几乎无声的问话：“……是你？” 空气沉默了数十秒。 白彬风始终睁大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还不相信似的拿出自己的通讯录核对上面的号码。 难怪这串号码有些眼熟。 ……就是乔迁的。 “乔姑娘和江景胜？”白彬风眼里的震惊始终未曾散去，“怎么会呢？乔姑娘和江景胜？两人……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啊！” 他的目光在乔迁和江景胜之间来回，嘴里还在喃喃着：“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啊……” 乔迁从阴影中走出来，和南弘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她承认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倒流了。 但她不能再继续怯场了。 她鼓足勇气走上去，走到南弘的面前。 白彬风盯了沉睡中的男人片刻，忽然联想到了前因后果。 “难怪……难怪江景胜要买这么多药，原来是乔姑娘崴脚了……他打包蟹粉炖蛋，这是乔姑娘平时在家里最爱吃的……难怪地址在紫东新苑，原来之前两人是在乔姑娘的公寓里……” 这么一想，与之有关的细节越来越多。 “怪不得我上次开他和乔雪雪的绯闻玩笑的时候，他的反应那么大，还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原来喜欢的是乔姑娘……” “……以他的资历原本可以大展拳脚，但却回国接一个男二的角色……他是为了可以和乔姑娘在一个剧组……” “……好几次大家深夜去唱k，他都是提前离席……说是答应了一个人，以后不熬夜……” “……还有上次，我听说江景胜在空地上放了几千支烟花，为了祝一个女孩生日快乐……当时没细想，现在一想，那天刚好就是乔姑娘的生日……” 第八十四章原来他喜欢的也是你 第八十四章原来他喜欢的也是你 越来越多的细节交织在一起。 所有被隐匿的真相都浮出了水面。 它们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具体。却也因为这样，越来越伤人。 那些乔迁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部都在这一刻，从第三人的口中听到。 她从来不知道，这一簇怎么看都怎么不太顺眼的黄毛，竟然在背后做这么多事…… “乔姑娘，江少爷要找的人真是你啊？”白彬风的眼神很复杂，最终还是问出口，“那在剧组开机的那一天，送跑车的人是不是就是江景胜少爷？” 弄了半天，查了这么久，原来一直想弄清楚的“跑车男”，实际上就在他们的身边…… 还是他们都认识的人…… “如果江少爷要找的人是你，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场面再度陷入一片沉默。 乔迁把目光移开，甚至不敢在此时对视南弘的目光。 走廊上来来往往许多嘈杂的人。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拿着各种单子的病人家属。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前进。 时间是动态的。它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唯独在这个病房里，一切都像是停止了。 有黑衣保镖用无线电联系白彬风：“外面的记者已经围成一团了，想要采访江景胜少爷的车祸真相。我们拦不住。” “有什么真相？”白彬风脾气不好，直接开骂，“大下雨天的路况不好，撞个车怎么了？每天那么多起车祸，怎么不见他们去采访？拦不住也得给我拦着！” 黑衣保镖应了一声，电话就挂下了。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 乔迁能感觉到南弘的目光就落在自己的脸上。这种目光带着温度，让她一时之间不敢面对。 南弘到底会怎么想她？ 会不会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沉默良久，白彬风觉得自己有必要打破一下沉默了。 此刻自家老大就这么静静站着，也不开口，但白彬风的心里知道，他肯定不好受。 当事实在这样一个生死交加的节骨眼上被捅出来，白彬风除了错愕，更多的则是不知所措。 原来一直以来，自家老大和江景胜少爷喜欢的……是同一个女人。 抛开已经发生的种种无可改变的事，眼下有一个问题：在弄清了乔姑娘确实是江景胜少爷喜欢的人这件事之后，剩下的，该怎么收场？ 乔姑娘到底知不知道老大一直以来对她的心意？ 她和江景胜的关系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单从江景胜的态度看，两人该不会是已经确定关系了吧？ 他的疑惑一大堆，思虑一大堆，除了担心病床上的人能不能醒过来，也担心他醒过来之后剩下的事情该怎么收场。 沉默良久，他终于决定开口。 “乔姑娘，你和江景胜少爷……是男女朋友关系？” 话落，南弘的眼神一暗。 白彬风甚至能感觉到后面袭卷而来的寒意。 老大，你也不能怪我啊…… 他脊骨挺得笔直，愣是不往后面看。 毕竟老大一直琢磨着怎么把乔姑娘娶进家门，却忘记乔姑娘也有可能在这段时间交往其他男人啊…… “如果你和江景胜少爷是男女朋友关系，那么……” 那么后面的事情，白彬风实在是没想好。如果真是那样，那不就得世界末日了？ “不是。”乔迁回答。 这个回答让白彬风松了一口气。身后的寒意也随即收了一点。 乔迁看了一眼在病床上的苍白的面孔。 “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至于他为我做的这么多事……在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她的心情有点复杂，“我想等他醒过来之后，和他好好地谈谈。” 白彬风看着乔迁，心情比他更加复杂：“可是你没有告诉他你住在半山公寓不是么？否则以江景胜少爷的脾气，住得那么近，肯定会三天两头地过来吧？” “因为我怕其他人知道后会误会……到时候可能解释不清楚。”乔迁低低地回答。 白彬风简直要急坏了！ 他真想赶紧点拨一下面前的人！ “乔姑娘，你真的觉得你没有说出来，只是因为怕被别人误会么？”白彬风一着急，语速也加快了，“不是因为你心里觉得这是‘有什么’么？” 乔迁抬头，有点愣愣地看着白彬风，像是惊到了。 白彬风心里虽然火急火燎，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语速的镇定：“乔姑娘你仔细想想吧。如果你这么多天以来，真的完完全全没有感受出我家老大的心思……那么，这些话就当我白说。” 乔迁只感觉胸口一窒，目光紧接着落在了南弘的身上。 在这种时刻，南弘并没有回避她的目光，而是笔直和她对视。男人的瞳孔很深，漆黑得好像所有的黑夜都汇聚在其中了。 半秒的对视之后，还是乔迁仓皇地败下了阵来。 她别开视线。 这时走廊上已经传来了记者的声音。 “请问江景胜的病房在哪里啊？” “你是医生吗？他的病情现在怎么样？车祸现场有什么异常？” 熙熙攘攘的人群让走廊瞬间变得喧哗。脚步声、闪光灯声、议论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白彬风还想说什么：“乔姑娘，你真的觉得这些仅仅是因为小少爷的缘故么？有没有想过可能是——” “够了。” 南弘终于出声。 ……说的太多了。 “是，老大。”白彬风乖乖地闭嘴，虽然肚子里还有一大堆话，却还是忍耐了下来。 乔迁站在一旁，说不出话。 这是她第一次正视和南弘的关系。 如果说之前永远都有正在进展的事、忙不开的工作和需要对付的紧急情况，那么眼下，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和南弘的关系并不是敷衍了事顺其自然就可以。 它是一个无法避开的话题，强迫她直视自己的内心。 也是在同时，仪器开始滴滴滴滴作响，不同的数值在不断翻升。病床上的人像是极其不稳定，正在挣扎着什么。 “怎么回事？”医生推门而入，“病人病情恶化了！快快！急救！” “快！推出去！有生命危险！” …… 第八十五章是人为还是意外 第八十五章是人为还是意外 凌晨三点，办公室内。 巨大的红棕色圆桌上围了一圈的西装革履的高层。 “这件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汇报完工作，退到了下面。 “我们应该怎么对外发声明？” “还怎么对外发？不就是一场车祸嘛！”坐在最上方的孙华灿勃然大怒，“告诉媒体，这就是一场‘意外’，不要让大家随意揣测什么人为因素了。我们旗下的艺人没有喝酒，没有酒驾，没有卷入什么身份莫名的‘追杀’。两车相撞是因为雨天路滑，视线不好！” “可是媒体不一定会相信这么简单的理由，可能会往深了的方向猜……” “那就让他们收收脑洞！现在的娱乐媒体真的是被惯坏了，出点事情就想要炒作成头条！” “但那帮记者也很刁钻，他们把重点放在江景胜的车祸现场，提出为什么江景胜会开车到这里，毕竟距离他的公寓很远，和公司也是反方向……还有，监控显示江景胜已经在附近的街道兜圈子兜了好几趟了，平白无故，为什么雨天要兜圈子？以及现场的目击者还看到有两袋药，他们可能会根据上面的logo查到药店店主，调出店内的监控……” “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是私家侦探啊？”孙华灿失去耐心，“买点东西怎么了？心血来潮开车兜兜风怎么了？明星就不允许有自己的隐私，做出来的所有事情都必须在合理的范围内？让那帮人去查，反正也查不出什么来！我们在官方的回应上，还是以统一的说辞为标准。” “好的。” 犹豫了一会儿，下面的人又凑上来：“但据说，江景胜在出车祸的时候，正和一个号码保持通话……” “你又多事了！”孙华灿一拍桌子，“这件事情就到底为止，该怎么做，想必各位都很清楚了吧？” “是。”众人齐声回应。 会议就这么散了。 门外的卢小轩已经听了很久，在听到大家散场的时候赶紧抽身离开，躲在无人的角落里。 她给乔雪雪打了电话。 “雪雪……” 才刚说两句，那边的声音就像是已经猜到要说什么了。 “江景胜现在躺在医院里了，这几天你恐怕不好受吧？” 乔雪雪知道卢小轩是江景胜的粉丝，微博上有事没事都会艾特他两下，就差没有公开表白了。此刻江景胜进医院生死不明了，她该不知有多焦急。 “我刚打听到消息就冲到公司，想想问问情况，”卢小轩压低了声音，“但你知道么，我听到他们的会议内容，好像这件事情的背后，另外还有情况！” “情况？”乔雪雪问，“撞个车，还能有什么情况？” 卢小轩就把刚才听到的一些消息全部说了一遍。 乔雪雪皱眉。 “这些无非是细节而已，并不能认定江景胜的车祸就是人为的。万一只是巧合呢？” “是。这件事情发生在普通人身上也就这么一回事了。但是江景胜是谁？”卢小轩压低声音，“他这么当红，圈子里嫉妒他的人当然不在少数！这个圈子人心复杂，你怎么知道不是有人刻意在制造什么？正巧这个事故也还有很多的‘疑点’，说明它也不是清清白白的。我一定要想办法查清楚，给江少爷一个交代！” 乔雪雪想了一会儿。 卢小轩对江景胜这么狂热，恐怕此刻说什么，都没法儿把她给拉回来。 “那好，那你就查查，看看能找出什么线索来。”乔雪雪顿了一顿，又开口，“但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什么事？”卢小轩问。 乔雪雪故意卖个关子。 “现在江景胜还躺在医院里呢，我在这里说他的八卦，恐怕不太好吧？”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卢小轩急了，“你赶紧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对外说出去是你透露的。” “好。”乔雪雪放慢了语气，缓慢开口，“上次你不是告诉我，她在国外曾经交往过一个亚裔男星么？后来那个男星选择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回国发展了？” “是啊。” “你猜是谁？” “这我哪儿猜得到？我找人查过，但没有查到……” “是么？”乔雪雪的唇边露出满意的笑，却表现得不动声色，语气中似乎还是带着惋惜的味道，“关于这个人，我查到了。但你不会想到，他就在我们的身边。” “谁？”卢小轩的心里一沉，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结合之前乔雪雪扭扭捏捏的态度，顿时有了答案，“不会是……江景胜吧？” “没错，就是江景胜。”乔雪雪说。 “怎么可能！”卢小轩几乎就要跳起来了，“就她这种姿色？她还能和江景胜在一起过？” 在卢小轩的观念里，乔迁这种等级的，首先和自己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自己差江景胜，也是十万八千里。 这么算起来，乔迁和江景胜，已经差两个天两个地了，几乎要变成地球和外星球的距离了。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刚刚知道消息的时候，我也很难接受。”乔雪雪开口，“但是你有没有仔细想过，当初江景胜分明有很多机会，为什么选择要来我们剧组？而且还是选择一个小小的男二？” “他……他是为了能和乔迁在一个剧组？”说完卢小轩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错。这下你能明白他为什么会托人去乔迁的房间送礼物了吧？为什么乔迁一出事情，他就第一时间过去探病房了吧？” 这么前因后果一分析，卢小轩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她真是江景胜的前女友？”她焦急地问，“可是怎么从来都不见她说呢！” 自己要是江景胜的前女友，肯定会和认识的人都说一遍！让这件事情分分钟传遍整个剧组！ 毕竟，不管是交往过几个月、几天甚至几个小时，能够和江景胜扯上关系，这都是至高的荣誉啊！ “你觉得她为什么没有说这件事情呢？”乔雪雪反问。 “为什么？” 第八十六章乔雪雪的手段 第八十六章乔雪雪的手段 “当然里面有点‘隐情’了。”乔雪雪慢慢开口，说出来的话像是淬过毒，“你不是也查过，她在国外还有另外一个前男友么？” 卢小轩反应过来，惊呼：“对啊！另外一个是个年纪轻轻的富豪！” “那就对了。”乔雪雪低低开口，“能和江景胜在一起，她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为什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内有两段恋情？” “你的意思是说……” “十有八成是她劈腿，勾搭了别的男人，结果被江景胜发现了，于是两人分手。”乔雪雪平静地开口。 这个版本迅速被卢小轩接受了！ “没错！肯定是这样！” 卢小轩的脑子一转，迅速想到：“你看她回国以后，不是还勾搭上了曹芬姐的男朋友威康东么？可见她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居然还曾经和江少爷在一起过，我真是想想都要吐出来！” 眼看卢小轩的情绪已经剧烈波动起来，乔雪雪趁热往里面添了一把火。 “不光如此，我怀疑她勾搭的男人不止威康东。” “什么意思？” “你看看江景胜回国之后的迹象。明显能看出来，他对那女人还带着点余情。”乔雪雪叹息一声，“江景胜身边这么多女人，比她好的多了去了，他为什么还这样？肯定是因为她还在偷偷给他‘希望’，眉目传情什么的，刻意让两人的关系‘藕断丝连’。情侣的关系都是相互的，否则你想啊，一方要是真的完全绝情，另外一方也不会没有感觉。” “说的太对了！” 卢小轩现在满心想着的都是江景胜，对乔迁简直恨到了极致：“她一方面霸着威康东这棵大树，另一方面还对江景胜余情未了。真是有手段……” “而且，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我越想越不对劲，”乔雪雪回忆着，“我怀疑那天我见到的那个男人，也是她的新目标之一。有可能威康东和江景胜都满足不了她，她正在物色新的人选呢。” “太过分了！”卢小轩惊呼，“这种恶毒的面孔，一定要揭穿她！她以为她自己凭什么！也不回家照照镜子！” “可是怎么办呢，我们两个人也不是她的对手啊。”乔雪雪刻意叹息一声，装作很无可奈何的样子，“就算我们都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也无凭无据的。没有证据，谁会信你啊？” 卢小轩：“谁说我们不是她的对手？难道我们就任凭她这么肆无忌惮？” “没有拿得出手的物证，还能有什么办法？除非……有人出面去揭穿。” “我去！”卢小轩想都没想，“我倒是不信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这女人这么肆无忌惮，我们居然还奈何不了她了？” 乔雪雪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平静了一下内心的得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还有几分的担忧。 “这样不好吧？她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那我就和她斗斗呗，”卢小轩冷哼一声，压根就不把自己的对手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助理，回到剧组不还是要对我点头哈腰的？放心，我心里有数！” 乔雪雪：“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拦着你了，不过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把所有现有的证据都整合一下，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好！” 乔雪雪挂了电话，唇角微微上扬。 …… 天已经微微亮了。 手术还没有结束。 急救室的大门还在一闪一闪地闪烁着红标。 乔迁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抬头，发现时针已经指向了五点。 这一整个晚上她都没有睡，眼睁睁看着窗外从漆黑一片的夜色，到微微泛着鱼肚白的破晓。 白彬风已经出去处理剩下的事情了。 肩膀上落下了一件外套。乔迁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漆黑的瞳孔。 “你也没有睡？”她有些吃惊。 南弘：“嗯。” “你……”她的目光兜转一圈，最终又落回到了身上的这件外套，“你是不是有点怪我？” 在她的想法里，南弘应该已经把她责备无数次了吧？ 可对方盯了她片刻，反而轻声开口：“为什么要怪你？” “你不怪我？”她诧异了。 “江景胜喜欢你，并不是你的错。” ……甚至，他有点理解他。 “可我害得他出车祸了。”她低低开口。 “这只是意外。”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波澜，只是把外套在她身上裹紧，“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堆。” 乔迁转头看他。 这个男人，竟然在任何时候都无理由无条件地相信她？ “你就不怕我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不让你知道？”她问。 南弘的回答很平静。 “如果你没说，说明还不到时候。我会耐心等。” 这一下，她彻底无言。 门外的记者们还在跃跃欲试，虽然被拦在了走廊外，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声音传过来。 “请问江景胜先生的病情怎么样了？” “听说好像又恶化了，是真的吗？” “是否会有生命危险？” 黑衣保镖尽职尽责地把他们拦住。记者中有些已经在门外等了一个晚上，面色还带点疲惫，但对于八卦还是怀着巨大的热情。 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 “那个不是乔雪雪吗？” “是啊，现在刚刚红起来的女星，借着这次和江景胜的绯闻炒作，有望跻身一线……她怎么过来了？” 乔雪雪是江景胜的荧屏cp，这次竟然公开露面，在江景胜出事后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她这样，是不是侧面证实了自己和江景胜的关系？ 记者齐刷刷朝着她的方向过去。 “乔雪雪小姐，作为江景胜的绯闻女友，对于他的这次意外，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人群包围着乔雪雪，闪光灯都集中在她的脸上。 乔雪雪一大清早起床实在是太困了。但为了能蹭上江景胜的这个热度，她还是抢在第一时间过来了。 在车上她一边抱怨一边任由化妆师化妆。此刻她脸上挂着精致的妆容，已经看不出前一刻在车上的不耐烦，只是装作惋惜遗憾的模样。 “我和大家一样，希望江景胜能尽快挺过来，”乔雪雪说。 “对于这次事件的细节，你有什么能透露的么？”记者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挖到消息的机会。 乔雪雪卖了一个关子，“我‘听说’，这好像不仅仅是一场纯意外吧？” 记者们更加激动：“难道幕后还有什么隐情？能不能和我们透露一下？” 第八十七章安慰 第八十七章安慰 镁光灯下，乔雪雪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只是她不会这么快就把话说破。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毕竟不是事情的当事人，希望在这件事情上，大家还是静观其变吧。” 媒体们更加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能不能多透露一点？” “乔雪雪小姐是从哪里‘道听途说’的呢？有没有可靠的知情人？” 一种保镖围在她的身边，不让更多的人靠近她。乔雪雪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不再多回答媒体的问题，径直走进去了。 “你们帮我问问，哪个是江景胜的病房？”她压低声音对旁边的保镖开口。 “是。” 几分钟后，有人为她指了一个方向。 乔雪雪整理了一下脸上的妆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 从外面的透明玻璃，能看到里面的病人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身上插了透明的管子。 “乔迁呢？” 她忍不住问身边的人，毕竟这么大老远过来，她并不是只为了来探望病情的。 “医院有没有访客记录？看看乔迁有没有出现过在这里。” “是。” 手下立刻去前台找了一大堆记录，很快折回来。 “经纪人和公司的人来过。” “就这些？” 乔雪雪有些不甘心。 如果线报是真的，那么乔迁就是江景胜的前女友。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不出面？ “知道了。”她恨恨咬住嘴唇，眼里有一些不甘心。 “再停留半个小时。让外面的那些媒体记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走。” “是。” 上午“绯闻女友乔雪雪探望江景胜”消息就成了一条小小的热搜，内容不大不小，但恰好契合了“江景胜出车祸”的热点，一时间也引起了小范围的讨论。 网友讨论的基本都是对两人关系的猜测，猜乔雪雪是否真是江景胜的女朋友，两人的关系有没有落实等等。 这时乔迁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窗外的景色迅速倒退。前排的白彬风好几次都想要转过头来说什么，但那些话在肚子里徘徊了好几次，出口时就变成了：“乔姑娘，你别担心了。医生说江景胜少爷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醒过来是早晚的事情，而且他醒过来医院方一时间会通知我们的。医院门口媒体那么多，没日没夜地守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乔迁点头。 她知道白彬风说的都对。 但在内心深处，她却无法停止担忧。 南弘坐在她的身旁，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 一行人就这么回到了半山公寓。佣人们冲出来，脸上挂着担忧的表情。 “先生，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 乔迁问：“怎么了？” 女佣们个个面露忧色，指了指客厅里面。 “你们昨晚一夜未归，小少爷一个人在家里，情绪很暴躁。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他现在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呢……” 小粽子的病情又不稳定了？ 乔迁立刻冲进客厅。 一个晚上没回来，客厅里一片狼藉。映入眼前的有被打碎的玻璃杯，瓷碗，还有许多被撕烂的书册。 一大堆乱糟糟的东西堆在客厅中间，几乎分辨不清这个房间的原样了。 “小粽子呢？” 环视一圈都没找到小粽子，她扭头问身旁的佣人。 “小少爷在小阁楼里……上去的时候抱了一大堆玩具模型……但是黑漆漆的，也没有灯，他已经待了很久了……” 乔迁立刻冲到阁楼。南弘紧接着跟在她的身后。 “你们这拨！把沙发扛到原位！这边！把碎玻璃给收拾了！” 白彬风留在原地收拾残局，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 “这里楼梯上去就是阁楼？”乔迁问身旁的人。 南弘点头。 “这么高，他自己是怎么爬上去的？”乔迁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通往阁楼的只有这截楼梯。 楼梯是木质的，相当长，因为常年不用泛着微微的潮湿，踩上去还有点吱嘎吱嘎的声响。 她忍不住猜测：小粽子手短脚短，如果在爬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乔迁一着急，也顾不上别的，伸手就要爬上去。 “等一下。”南弘制止住她，“木梯上有小钉子。” 他不知从哪里弄出了一副手套，强行就戴在了她的手上。手套有特殊的材料做工，包裹住她的手指，让她莫名觉得心安。 “我先上去，你拉着我的手上来。尽量不要自己碰触木梯。”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有条不紊地交代这一切，神色平常。临走之前还刻意再检查了一下她的手套，确认没什么问题。 可偏偏是他这副惯常的模样，却让她的心波动得像是一潭水。 她匆促别开自己的视线，不想去直面他的目光。可他温热的呼吸，他衬衫上如同深海般的气味，他说话不疾不徐的语速，这些都像是她难以避开的藤蔓，一点点缠绕住她。 两个人之间……太近了。 而此时的光线，又太昏暗。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跳得剧烈，却只能强行克制。在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被南弘拉到了阁楼上。 上面一片漆黑，又透着潮湿感。 乔迁一步步往深处走去，低声喊：“小粽子？你在哪里？” 没有回应。 这个阁楼比她想象中的大。她猫着腰，慢慢往深处走去，脚下时不时踩到什么吱吱嘎嘎的东西。 “小粽子？”她低声喊着他，终于注意到了在一个小角落里，有一团团起来的小生物。 那团小生物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此刻正微微发着抖。 “小粽子，是我，我回来了，”她伸出一只手，“我们一起下去好不好？” 小生物终于动了一动。 他微微抬起头，能看到乔迁正站在不远处，伸着手，像是等着把什么东西拥入怀抱。 “对不起，我来晚了。”乔迁诚心诚意地道歉。 下一秒，这团小生物就冲进了乔迁的怀里，一秒缩成一团！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们下去好不好？”乔迁安抚着怀里的小粽子，伸手一摸，居然还摸到他的脸上黏乎乎的…… 第八十八章永远 第八十八章永远 ……刚才这是……在哭？ “别哭了，是我来晚了，我道歉，好不好？”看着揪成一团的小粽子，乔迁的心里确实不好受。 昏暗的光线下，低矮的阁楼，一大一小互相拥着，场面竟然像是滤过镜一样的温暖。南弘站在身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场景，眼神里有了难得的柔和。 客厅里的佣人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但是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到乔迁下来。 “小少爷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应该不会，有乔姑娘在，肯定有办法能劝小少爷回心转意……” “是啊是啊。乔姑娘最有办法了。” 白彬风在旁边听了片刻，竟然发现不知不觉当中，大家都已经把乔姑娘当成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几分钟后，人群产生了一阵骚动。 “小少爷下来了……” “还真的是，平平安安的，谢天谢地！” 只见从楼梯上下来的三人，像是一家三口一样，站在那儿分外养眼。小粽子挂在乔迁的脖子上，死死黏着她，就是不肯下地。 哄了好半天，乔迁终于把小粽子给弄下来了。小粽子从身后拿出一张白纸，唰唰唰画了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乔迁问。 南弘：“他还以为你把他抛弃了，留他一个人睡觉。” 乔迁的心里顿时泛起一股子心疼。 “怎么会呢？”乔迁蹲下来，捏捏小粽子的脸，“乔阿姨怎么会抛弃你呢？这一次只是因为临时有事，这样的情况以后不会发生了，好吗？” 小粽子的脸上挂着水花，雾蒙蒙的，抽出一张白纸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 “真的吗？” 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不光是乔迁，一屋子的人都震惊了！ “什么情况，小少爷居然自己写字了……” “是啊是啊，这还是小少爷第一次写字……” “虽然笔画的顺序不对，但是还是很值得纪念啊！赶紧把它给拍下来！” 一屋子的人忙坏了，找相机的找相机，找塑封的找塑封，就差点没有把这张纸装裱起来，挂在客厅沙发的中央作为纪念收藏品。 连南弘的脸上，此刻也表情复杂。 白彬风的视线在小粽子和白纸之间来回移动：“老大，这算不算是一个进步啊？以前小少爷要么画画，要么就是用英文字母表达。这还是他第一次写中文！” 南弘点头。确实。 乔迁握着那张纸，指尖都有点颤抖了。 她看了小粽子片刻，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极其认真。虽然脸上那两坨挂下来的肉嘟嘟的肉出卖了他的严肃感，但这些毕竟属于不可抗力。单看他的眼神，会发现如果乔迁此刻不答应他，他就要嚎啕大哭出来了。 “好，我答应你。” 她再度捏了捏他的脸，微微一笑。 小粽子这才收回了眼里的氤氲。 但这些还没完，他居然还伸出一根小指头，要跟乔迁拉勾。 “好，拉勾就拉勾。” 乔迁伸出小指和他拉勾：“我答应，阿姨绝对不会抛弃你，这样的情况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好不好？” 小粽子拉完勾，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严肃的问题，唰唰唰在白纸上加了一条期限。 ——forever。 永远。 乔迁愣愣地站着，看着小粽子很认真地在期限下画了两笔重点的划线。 这孩子还真是随他爸，从小就意识到合同完整的重要性，绝不做亏本的生意…… 才五岁就已经摆出了这么一副不好忽悠的面孔，长大以后该怎么办？ “好，我答应，”她摸摸他的头，“这下高兴了？” 终于，在得到了乔迁这样的承诺之后，小粽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他猛的一吸，就把鼻涕给吸了回去，顺便很有男子汉气概地用袖子一抹，表示自己不哭了！ “高兴了就好，”乔迁松口气，心里却化成暖暖的一片，“为了表示诚意，今天阿姨亲自做饭给你好不好？” 小粽子眼睛一亮，立刻点头！ 白彬风也眼睛一亮，立刻点头！ 虽然年龄上差距了好几轮，但他们在这一刻露出了神同步的表情！ 如果说屋子里此刻只有一个人脸上有担忧的神色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南弘了。 “你做饭？”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是啊。”乔迁已经走进了厨房，“我答应了小粽子的，你可别拦着我。” 南弘虽然没有说任何强制性的“不允许”的话，却紧跟着也走进厨房。 在乔迁拧开水龙头要哗啦啦洗碗的时候，他从她手里抢过碗。 “我来。” 在乔迁准备握着菜刀切菜的时候，他从她手里抢过菜刀。 “给我。” 在乔迁准备提着一壶油往锅里面倒的时候，他从她手中抢过油…… …… 外面的佣人们待在客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一分钟前，南弘进去了。 一分钟后，南弘被赶出来。 看着南弘站在厨房前，脸上略微有点搁不下面子的神情，白彬风就乐了。 小粽子也挺乐。 虽然年龄上差距了好几轮，但两人在这一刻露出了同步的看热闹的神情。 “老大你就别瞎操心了。”白彬风走过去拍拍南弘的肩膀，“乔姑娘可是身怀绝技深藏不露的。你就等着她拿着成果出来吧。” “什么意思？”南弘挑眉。 “意思就是，乔姑娘肯定会给你一个惊喜啊，”白彬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上次乔姑娘展示厨艺的时候，你好像不在吧？啧啧啧，没有吃到她做的饭真是一种遗憾。” 与此同时，厨房里正传出有条不紊的洗刷声。 白肉切片的声音，青椒剁碎的声音，蒜头拍成泥的声音…… 这些声音形成了美妙的旋律，光是听听就十分悦耳，更别谈此刻还有一个系着围裙的纤细身影正在屋子里前前后后地忙碌。 南弘闭上眼睛，只感觉香味萦绕。 “好了。”几分钟后，乔迁端着一盘菜出来，笑着，“大家尝尝，给我点意见？” “田园杂蔬禽蛋拌白肉？”白彬风眼前一亮，光是看看就觉得开胃，“嫂子真是好厨艺！” 但话音一落，空气就寂静了…… 第八十九章流言蜚语 第八十九章流言蜚语 空气静静沉默了五秒。 白彬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只想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扇两巴掌。 虽然一直以来他都在内心深处把乔姑娘当成自家嫂子了，但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还是头一回…… 老大一直说要再“等等”，要有“耐心”，不能吓到乔姑娘了……可结果，自己这么一张嘴，是不是把老大一直以来的伪饰都给击碎了…… 场面此刻不要太尴尬。 在听到那句“嫂子”之后，乔迁顿在原地，南弘顿在原地。一众的佣人们也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双方的神色，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最后还是小粽子率先往菜里戳了一下筷子，脸上的表情只有三个字：我想吃！ 他这副踮起脚努力想要够到桌面上的菜的表情，一时间让对峙的气氛冰雪消融。 “哎呀，快看，小少爷都饿坏了……” “是啊，他一直把自己关上楼上，都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一听到“一天没吃东西”，乔迁有点慌，立刻就把盘子拿下来放在小粽子的面前。 “有点烫，慢慢吃，要吹一下，知道了么？” 小粽子乖巧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蹲在地上，看着小粽子的筷子在盘子里戳戳戳，脸上的肉也随着这个动作而抖抖抖。 她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到眼前的这幅画面，白彬风的内心默默松了口气。 同时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南弘。 两个男人在半空中交换了一下目光，像是做了什么暗搓搓的猥琐的事情终于藏住了一样。 剩下的时间，乔迁在楼下的客厅陪小粽子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电视，南弘回房间处理剩下的事务。 “老大，刚才我真是不小心给说漏嘴了。”白彬风站在他面前，默默道歉。 南弘低头在翻着手头的文件：“没关系。” “没关系？”白彬风夸张地挥了一下手，“真的没关系？你不是下令让所有人都不允许在乔姑娘那儿说这种话嘛……” 以至于虽然全屋子的佣人都把乔迁当做未来的女主人了，却还是没有人敢真的上前和乔迁说破。 他到现在都严重怀疑：乔姑娘究竟知不知道自家老大的心思？ “或许已经是时候了。”南弘停下手头的笔，叹息一声，“虽然对我来说时间还是很紧迫。我完全没有做好准备。但外界的时间已经不允许再拖下去了。” 白彬风诧异盯着南弘。 该不会是江景胜少爷也喜欢乔姑娘的这件事，让向来做事有条不紊、按计划而行的老大忽然有了紧迫感？ “也是，最近横生的枝节太多了。”白彬风感慨，“你说要是乔姑娘真的被江景胜少爷拐走了怎么办？因为感动而萌生了爱意，最后发现两人其实还蛮合适……” 白彬风话音未落，一阵北冰洋的寒风扑面而来。 他瞬间倒退了数十步！ “是江景胜拐走乔姑娘，又不是我拐走的！”他争辩两句，“再说了，人家以前就是情侣，旧情复燃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这句话再落下，气氛就更加如同死神一般肃杀！ 白彬风脚不沾地迅速逃离这个屋子，走的时候把门彭的一声甩上，背靠在门口还觉得心有余悸！ 太可怕了…… 还好逃得快啊…… 白彬风拍拍胸脯，默默往楼梯下面走。 一边走，他的脑子里一边还在操心着自家老大的终生大事。 本来一个月的时间就短了，现在又横生枝节，出现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这下事情该怎么收场啊？ 白彬风的脑子里盘算着各种可能性的概率，与此同时手机响起来了。 他接起来，是医院的电话。 他听了几分钟，脸上的表情终于有点舒缓了。 “乔姑娘，医院打来电话了，说病情已经好转很多了。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耐心等等就行。”他远远地嗷了一嗓子。 在客厅的乔迁终于松了一口气。 “知道了，我现在开电脑发封邮件给他的经纪人，交代一下这个情况。” “行行。” 白彬风这边电话刚刚挂下，又有一通电话进来了。 “又是医院？” 他本来以为也是住院部打过来的，没想到接起来，那边火急火燎。 “白总管，出事了！乐胜娱乐旗下的一个女演员现在在网上到处中伤乔小姐，说是掌握很多关于她的内情内幕……” “什么？”白彬风一惊，“乐胜旗下的？哪个艺人？” “好像叫卢小轩！” “卢小轩？”白彬风迅速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压根回忆不起来有这么一个名号，“没听说过！反正你赶紧处理一下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但是现在网络上都传得满天飞了啊，一下子恐怕遏制不下去……” “该死！” 白彬风迅速挂掉电话，忽然想到什么，立刻往客厅冲过去，一边冲一边嗷嗓子：“乔姑娘，你先别打开电脑！” 结果一冲到那里，发现乔迁早就已经开了笔记本，此刻鼠标一点点往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这肯定就是……看到了啊。 “那个，乔姑娘，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你先别着急，这种事儿吧在娱乐圈也是很……” “我不着急。”乔迁静静开口。 此刻她正在浏览一个弹跳出来的新闻上。上面赫然有她的大名。 接着她又去其他网页、论坛、微博上搜。因为打了“江景胜”的名号，事情在短期之内铺天盖地，占据了各大头条。 “呃……”白彬风站在一旁，原本还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发现面前的姑娘在面对危机时淡定的很。可就算再淡定，上面的也是丑闻啊，底下部分网友的评论连他都看不下去了，“乔姑娘，不然别看了，越看越难受……” 但乔迁的鼠标还是有条不紊地继续往下点击。 “我就是想看看卢小轩究竟是怎么造谣的。她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 此刻的网页上，乔迁的名号已经上了热搜。 那些“某某演员拿了金马奖”的标题，都不及她的一半热度。 第九十章我自己解决 第九十章我自己解决 虽然这并不是乔迁第一次被人恶意中伤，但之前仅仅局限于在剧组里流传流言蜚语。 和此刻这声势浩大的网络舆论比起来，之前的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了。 乔迁点开卢小轩的微博，看到她在自己首页置顶的一条微博上发了一条长微博。 里面揭露乔迁平常种种在剧组里的“不良作风”，包括和男工作人员眉目传情，勾搭同剧组的女同事的男友，其中就有抢走曹芬的男友这一条。 细节里又讲了她喜欢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的项链手链，暗示自己的身价等等。这些事当然没有明刀明枪的证据，但是放在舆论上，自然引起了网友们的厌恶。 一旦刷下了厌恶值，逻辑上的东西也就不用多计较了。卢小轩紧接着曝出乔迁是江景胜的前女友，因为劈腿其他男人而分手。但江景胜对她余情未了，从国外追到了国内就为了可以和她在一个剧组，却反遭乔迁新一轮勾搭其他男人。 这个消息一出来，江景胜的粉丝们都沸腾了。 “这样的绿茶婊怎么能和我们的爱豆在一起？” “滚出娱乐圈吧！看着都恶心！” “你对景胜哥哥做了这么过分的事，还以为自己可以继续安安稳稳地做人么？” 长微博里面罗列了种种“知情人a”，“知情人b”，“据知情人透露”，把一切都伪饰得可信度很高。 事情关乎江景胜，粉丝们都要爆炸了。 有不少粉丝纷纷写了长信发出来，其中基本上都是心疼江景胜，攻击绿茶婊，想要让乔迁滚出娱乐圈。 江景胜的人气有多高，此刻骂乔迁的就有多狠。 估计乔雪雪此刻正在喝咖啡，看着网上每秒钟就不断刷新的舆论消息，感慨自己这招“借刀杀人”用的好吧。 “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白彬风也怒了，越往下看越觉得气人。 “我倒是看到其中不少也蛮深情的啊。”乔迁此刻倒还有心思聊别的，指着其中的一条给白彬风看。 里面维护自己爱豆的粉丝们都抱成团，写了长长的心声，都是给江景胜看的。 “景胜哥哥，追了你六年，你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定要醒过来！希望你平安无事！继续当我们的爱豆！” 豪放派。 “从来没有一个艺人可以像你一样，可以陪伴我们这么重要的一段生命时光，如果没有你，当初我可能不会选择来这个城市读大学，每次四十五度角抬头看天空，都能感觉你和我在呼吸同一片空气，其实我一直都在默默追随你的身影，虽然距离你依然很遥远……希望你一切安好。我们都不允许有任何伤害你的人！如果有任何人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们愿意为了你对抗全世界！” 婉约派。 乔迁滑动着鼠标一路看下去，心想江景胜真的是有偶像魅力啊。许多优点压根就和他八竿子打不着，被粉丝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振振有词充满了说服力。 什么“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站在演唱会的舞台上眼睛里像是装满了星辰”，什么“虽然许多人只看到你的风光，但他们都不知道你背后的努力”…… 乔迁默默感叹：她要是从来不认识江景胜，看到这些还真是想路转粉…… 但粉丝有多维护偶像，就有多厌恶乔迁。此时更多充斥在舆论上的，依然是对乔迁的人身攻击。 粉丝们形成了集体认同，认定了要保护自己的偶像，让“单纯善良”的景胜哥哥从此不再被这个绿茶婊玩弄于手掌心。 这一刻，乔迁站在了数量庞大的江景胜的粉丝团的对立面，成为了众矢之的。顺便再拉来几个不明前因后果的路人网友们的仇恨值。 邵小凝在这时打来了电话。 “乔姐，我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卢小轩平时就对我们吆五喝六的，没想到居然还去微博上散布谣言！什么‘和男同事眉目传情’，她举的那几个例子，分明就是道具组的两个男生暗恋你的那件事！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比起邵小凝的激动，乔迁反而显得从容。 “谣言肯定会不攻自破的。现在先让卢小轩得意一会儿，不出多久，她肯定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邵小凝眼前一亮。 “难道你有对付她的对策了？”她很激动，“我就知道你最有办法了！” 乔迁叹口气。这个小师妹，也把自己想得太强大了一点吧？ 这件事情刚刚出，她脑子里还乱着呢，哪有时间想什么对策？ 她在电话里安抚了她两句，大概意思是事情肯定会有办法的。邵小凝听乔迁的语气不像是焦头烂额，这才肯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反而是白彬风满脸愁容。 “我现在就让人去给这个卢小轩发律师函，告她诽谤！” “别别！”乔迁立刻把他给拦下来，“这是我的事情，如果由你和公司出面，岂不是让外界有了更多的猜测？卢小轩的这些话不过是她自己的一面之词，终究站不住脚。她正好在愁没有什么实际证据。你这样的‘神秘势力’一出面，不正好侧面坐实了她说的话？” 白彬风一愣。确实啊！ 现在乔姑娘正在风口浪尖，自己还是不要再给她添乱了！ “那……乔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乔迁平静了一些思绪。 “先让舆论自己散一会儿，不要自乱阵脚。” “嗯。” “然后……这件事情，你能不能暂时别告诉南先生？”她小声问。 “不告诉老大？”白彬风立刻反问，“这是为什么？由老大来解决，肯定比你单干强啊！” “你答应我就行。” 最近和南弘的关系已经有些略微微妙了……她不希望自己的事情牵涉到他。 “好吧，我答应。”白彬风立刻焉了，“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有什么计划。” “既然事情是由卢小轩挑起的，”乔迁沉吟了一会儿，“我决定明天去剧组找她一趟。” “你去找她？”白彬风又惊呆了，“她跟你的关系这么剑拔弩张，见了面不想掐你才怪吧？你还主动把自己送到刀口？” 乔迁合上笔记本电脑。 “真要掐起来，这才好玩呢。” 第九十一章录音笔 第九十一章录音笔 深夜。 卢小轩刚刚和乔雪雪通了电话。 “事情都按照进度在进行，现在她算是在圈子里臭名远扬了。” 乔雪雪满意地一笑：“那当然。等这件事情结束的时候，她也身败名裂了。” 卢小轩仍然有疑惑。 “但是我们拿不出实际的证据。就算网站热议了一阵，最后可能……” “谁说我们拿不出实际的证据？”乔雪雪早有准备，“上次你不是在会议上听到了点什么么？江景胜的车祸，里面是有疑点的。找到这个疑点，尤其是他出事之前究竟在给谁打电话。查到那通电话记录，看看能找到什么线索。” “好。” 一夜过去。 卢小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让人开始着手安排查电话记录的事情。 但不管从医院和警察局入手都没什么收获。公司里也对这件事闭口不谈。 一直到剧组，卢小轩还在琢磨：究竟怎么样才能查到那通最后的电话记录呢？ “诶？这不是乔迁吗？她怎么回来了？” “是啊，曝出了这么大的丑闻，我还以为她要请假到底了呢……” “要是我，早就退出剧组，不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卢小轩抬起头，赫然发现乔迁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的脸上云淡风轻，甚至还拿着桌上的工具开始试用。 “你？”卢小轩发出轻蔑的一声笑，“你来干什么？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彻底？” 她原本以为网上的丑闻传得满天飞，乔迁一定是躲着不敢见人，却没料到她竟然就这么直直地过来找她，丝毫没有被击溃的感觉。 “我是你的化妆师，现在剧组的工作进度这么赶，我怎么不能过来？”说着乔迁已经低头开始调颜色，拿刷子一蘸，就要往卢小轩的脸上抹。 卢小轩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她把乔迁整得这么惨，这会儿她真怀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剧毒物质，可以让自己毁容什么的…… “你别过来。”卢小轩保持着警惕，同时也不失高傲，“你别以为我怕你了。俗话说得好，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那些丑闻又不是空穴来风的，你敢说你真的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 “就算我自己说我是清白的，恐怕也没有什么用了吧？”乔迁很平静，“现在后台就我们两个人。我不妨就把话说开了吧。你的这招，确实很好用。我可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哼，你知道就好。”卢小轩别过头，抬起下巴，有些得意。 “我只想问问你，为什么你要这么针对我？”乔迁缓缓开口，“我们之间就算有点小过节，也不至于闹到这么大的地步吧？” 乔迁说得很诚心，甚至带了一些无可奈何。 卢小轩要的就是她这副低眉顺眼的表情。 她策划了这么久，就为了看她这副被打垮的样子。 “小过节？你以为我们之间只有小过节么？”卢小轩语气咄咄逼人，“你在装糊涂吗？” “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了么？”乔迁反问。 这么一问，卢小轩倒是噎了一下。 “这倒是没有。”她冷哼，“我看你就浑身上下不舒服！只要你好端端的，我就觉得如坐针毡！像你这样要什么没什么的小人物，凭什么能得到江景胜的青睐？你是觉得你有姿色么？有身材么？” 卢小轩毒辣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乔迁。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还真是什么都没有。 乔迁：“所以……你是嫉妒我咯？出于嫉妒，然后中伤我？” “我嫉妒你？”卢小轩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了起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那一刻的心虚，像是被人戳中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事。 “我为什么要嫉妒你？你有什么需要我嫉妒的？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卢小轩提高了音量。 这种过于急切的否认，反倒暴露了她的内心。 “我倒是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毕竟江景胜这样的男人，以我的资历，确实配不上他，”乔迁退了一步，“但那条长微博里有许多子虚乌有的事情。为了江景胜的事，你甚至把别人也牵扯进来了。这种造谣，算不算是对你自己粉丝的伤害？” “伤害？我伤害她们了？”卢小轩一副惊讶的表情。 “她们拥护你说的每一个字。在你的微博刚发出来的时候，你的粉丝第一时间转发了。”乔迁开口，“你这么欺骗她们，不觉得良心过意不去么？” “我为什么要过意不去？”卢小轩一副“idon’tcare”的表情，“粉丝不就是用来利用的么？随便煽动一下，说什么他们都信！” “你这么做就为了可以报复我？” “对！”卢小轩干脆承认了，“看到现在网络上铺天盖地有人攻击你，我就觉得高兴！我倒希望他们骂得越狠越好。毕竟那些词，还真是符合你的本质！” 乔迁盯了卢小轩片刻。 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后面的卢小轩还以为是她害怕了，冷哼一声更加得意。 她的声音遥遥地追过来。 “你别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地过去了！之后可能还会有更大的‘惊喜’，你就等着慢慢接招吧！” “我期待你身败名裂地滚出这个圈子，从此以后不要再出来混了！” 不远处的人也都听到了卢小轩的声音，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旁观事态的。 “真可怜，还过来找骂……” “就是啊，她哪儿是卢小轩的对手啊，你看，这不被骂出来了么？” “要是我得罪了卢小轩，我干脆直接退圈算了……” 身后恶毒的字眼交汇成一团。 可乔迁走出剧组，唇边反倒带着微笑。 走到角落里，她拿出手里的录音笔，按了一个按钮。 里面开始播放卢小轩的声音。因为过于得意，这些声音听上去还有点狰狞。 “但我看你就浑身上下不舒服！只要你好端端的，我就觉得如坐针毡！” “像你这样要什么没什么的小人物，凭什么能得到江景胜的青睐？你是觉得你有姿色么？有身材么？” “我为什么要过意不去？粉丝不就是用来利用的么？随便煽动一下，说什么他们都信！” …… 这些话循环播放着。里面的用词原汁原味，几乎就是卢小轩平日里在剧组吆五喝六的样子。 乔迁收起录音笔，离开了剧组。 第九十二章录音笔 第九十二章录音笔 乔迁回到了公寓之后，白彬风立刻追上来。 “乔姑娘，事情怎么样了啊？有没有想到什么对策？要是没想到，不如我去告诉老大吧？” 乔迁没理他。 “千万别帮倒忙，事情原本就已经也很乱了。要是你们再出面，岂不是乱成一锅粥了？” 白彬风默默站在原地，有点拿她没辙。 乔迁回到了屋子里，开始剪辑手头上的音频。 做完这一切，她打开微博登陆小号，找了一个知名的大v博主，用私信的方式把这段音频发了过去。 这个娱乐圈的博主是环宇旗下的人。而卢小轩是乐胜旗下的艺人。 环宇和乐胜水火不容，两边打得火热。剩下的她不用多做，只要静静等待事态发展就可以了。 做完这一切乔迁下楼去找小粽子玩。 路过南弘的房间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人正在书桌上埋头批阅文件。暖光色的灯光从门缝里面透出来，在地板上切割出了一个几何角度。 乔迁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在门口多停留了一会儿。 恰好这时南弘抬头，目光正好落在了门口的女孩身上。 乔迁像是被逮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立刻别开自己的视线。 “有事？”里面的人轻声问。 “没什么事，只是路过一下。” 她承认自己在这一刻心虚了。 里面的人盯了她片刻，忽然柔声问道：“手头的事，处理得还顺利吗？” 乔迁睁大眼睛：“你……你知道发生的事情了？” 南弘点头。 乔迁心里默默把白彬风那个战友大骂三百回合：“是他告诉你的？” “白彬风？”南弘挑眉，“他没有说。” 白彬风没有说的话…… 那就是南弘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咯？ 像他这种从来不关注娱乐圈八卦、不看微博、很少上网的人，居然都知道了她的事情…… 可见话题的波及面之大啊…… 此刻乔迁的内心有些复杂。果然自己这么点小伎俩，还是隐瞒不了他多久。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告诉我。”南弘开口。 “不用不用，”她连忙摆手，心想要是大魔王出手那还了得，“我已经有对策了。不劳烦你操心。” “好。”南弘很干脆，也不过多纠缠这个话题，只是继续翻阅着手头的书，“有琐事就交给白彬风去做，不用自己动手。” “呃，”她满头黑线，“知道了……” 白彬风是谁？环宇娱乐的首席执行官，手底下管了好几百号人呢！ 结果南弘一句话，就把白彬风默默派遣给她一个跑场小助理做“琐事”了…… 她在心里心疼白彬风三秒钟！ 到了晚上，网络的舆论趋势越来越热烈，大有要把这个话题炒翻天的趋势。 乔迁点开来一看，全是骂她的。 卢小轩或许是找了水军煽动，话题量比早上的时候已经翻了一倍。 “这个卢小轩，真是太过分了。”白彬风抱着双臂坐在客厅，脸上全是愤愤不平的表情。 比起他，乔迁算是淡定很多了。 “放心，现在骂的人多说明关注的人也多，到时候剧情反转，效果反而更好。” 白彬风反而用拿捏不准的表情看着乔迁：“乔姑娘，你怎么就那么笃定事情一定会被平反呢？” 乔迁笑：“我有什么可怕的？要是我自己真搞不定，还可以找大魔王撑腰啊。” 话音一落，她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找大魔王“撑腰”？ 这种话……怎么就不经过大脑思索就出来了？ 白彬风眼神划过片刻惊讶，随即变成了手舞足蹈的喜悦。 这说明什么？说明乔姑娘已经潜意识接受了老大了啊！ 所谓依赖也是感情的一部分，万事俱备，只差戳破最后一层纸的东风了啊！ “咳咳。” 可纵然心里已经要跳起来了，他还是强行板着一张脸，控制自己的表情。 “找谁？”他一本正经，“乔姑娘，刚才我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啊？你是要找……找……” 白彬风一边说着一边眼眸向上抬，望了望南弘房间的方向。 门是半敞开的。老大此刻的内心肯定已经笑成一朵灿烂的太阳花了吧？ “没什么，就是口误。”乔迁赶紧把话题一笔带过，神色里还带点尴尬。 为了尽快转移这个话题，她开口：“对了，南先生说，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你。” 白彬风的神色一秒恢复严肃。 “乔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立刻就去办！” 乔迁想了想。 说到帮忙，她还真的有用得到白彬风的地方。 “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下卢小轩的资料，越详细越好。不是很着急，但最好这两天就能出来。” 白彬风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 “懂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战胜你的敌人，就先要了解她！我现在就去！” 说着白彬风就如同一阵旋风一般，在眼前消失了…… 乔迁原本以为等查出来怎么说都要几天之后吧。却没想到半个小时之后，白彬风把一叠完整的资料放在了她面前，顺便从桌上挖了一个葡萄吃。 “这些就是关于卢小轩的全部资料了。”白彬风开口。 “这么快？”乔迁当场就震惊了！ 效率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带不带这么凶猛的？ “你还需要别的么？”白彬风挖完葡萄认真问。 乔迁：“没有了，就这些。” 乔迁把手头的这些资料整理了一下，开始考虑应该在一个怎么样的合适的时机里把这些资料给放出去。 “我查到这个卢小轩也有很多黑点可以爆。”白彬风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些曝光？” 乔迁：“就看大家的舆论在什么时候处于最高点了。” 晚上乔迁陪了一会儿小粽子，还和他一起练习了好几个英文句式。一切如同往常，她像是丝毫没有被网络上的恶意评论给击倒。 女佣们站在一旁，看着乔迁带着小粽子在沙发上你一个白板我一个白板地玩“你画我猜”，场面其乐融融，竟也忍不住感慨：不知道乔小姐什么时候才能成为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呢？ 希望不要让他们等得太久呀…… 第九十三章戏剧性的转折 第九十三章戏剧性的转折 第二天乔迁醒来的时候，舆论已经有了突如其来的反转。 “乔姑娘，你看到现在的评论了吗？”她一下楼，白彬风就在楼下嗷了一嗓子。 “我待会儿去看看。” 乔迁在餐桌上用完早餐，顺便喂了小粽子好几口他平常不太爱吃的蔬菜，这才洗手上楼，打开笔记本翻看最新的评论。 在大家的讨论处于最热烈的阶段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娱乐圈八卦博主曝出了一段音频。 音频里是一段卢小轩自己的声音。里面粗口不断，语气态度恶劣，甚至还对自己的粉丝进行了人身攻击，大骂“粉丝们”是无脑的脑残。 消息太过劲爆，再加上这个大v博主本身就有不少的关注量，一时之间消息纷纷被转载，立刻点燃了话题的最高热度！ 下面有不少人纷纷留言。 “亏我还真的帮她转过帖评过留言，现在想想真是恶心！” “原来她说的话都是恶意中伤，是怀有目的的！感觉自己成了一个被操控的棋子！” “我现在已经不关注那个小助理和江景胜之间的关系了，我就想问问卢小轩，如果没有我们这些粉丝的支持，你能走到今天吗？你说这话有没有觉的良心有愧？” “简直被刷新了三观！从来不知道有人能说出这些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我已经转黑了！你们随意吧！” “原来卢小轩是这样的人！感觉被欺骗了！” “难道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们对你的信任吗？” …… 诸如此类。 一大半都是原先卢小轩自己的粉丝，现在纷纷粉转黑，表示会取消关注。 如果说之前乔迁的话题把众多的关注都吸引过来了，话题炒到了最巅峰，那么此刻突如其来的反转，又让全部的矛头都对准了卢小轩。场面感不可谓不壮观。 “到目前为止，卢小轩的微博已经被攻陷了。几十万条评论全都是负面的，而且还在每秒刷新。”白彬风用一种看好戏的姿态逛着网页。 十分钟后。 “唉？卢小轩的微博关闭了评论功能，”白彬风叹息一声，“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网友们的愤怒吗？” 果然，事实证明，“关闭微博评论功能”并不是一个理性的回应方式。只能说卢小轩有点自乱阵脚了，做了错的反应。 这反而激起了网友们更大的怒火。 战火从卢小轩的微博蔓延到了其他明星的微博上。其中都是和卢小轩关系比较好的或者有密切合作的艺人。 此刻的房间里，卢小轩正来回走动。 “怎么办呀？怎么办？事情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这次可以像蚂蚁一样碾死乔迁的吗？”她已经方寸大乱，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经纪人，更加破口大骂，“你就没一点办法吗！都是饭桶！关键时刻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经纪人：“可是……事情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卢小轩：“就知道抱怨！就知道找借口！乔迁身边怎么就有出谋划策的人，我身边怎么全是一帮废物！你不会去找水军啊？不会花钱疏通关系啊？不会去找圈子里比较有面子的同行，出面挺一挺？别人家的经纪人碰到这种事情，肯定有一大堆办法！” 经纪人：“……这个事情肯定已经不是水军可以解决的了，况且找人帮忙……现在已经没人愿意帮了。刚才还有不少打电话进来骂人的，说你被你连累了，我装作你不在才糊弄过去了……” 卢小轩恨得在地上摔东西。 “废物废物废物！”她大骂，转而把气全部都撒在经纪人的身上，“我告诉你，我倒台了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公司是看中了要栽培我才会留着你的，当初要不是我给你一口饭吃，你早就失业了！” 卢小轩的经纪人刘潭本来是以好脾气在圈子里出名的，此刻竟然也有一走了之的冲动。但她还是忍耐了下来，没有发作。 整个房间被卢小轩摔得一片狼藉。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人，眼前一亮。 “雪雪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下？”她接通了乔雪雪的电话，“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么个情况，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那边只传来乔雪雪冷冷的声音。 “本来我们计划好好的，全部都被你给毁了！你怎么这么蠢？她过来找你能有什么好事？你竟然口无遮拦把什么话都说了？现在就算是我有心想要救你也无能为力了！你自己亲口说出去的话，你得自己负责！” “雪雪姐，你帮帮我呀！我做这些不都是你授意的吗？当初可是你教我要怎么做的呀……” “我可没教你要逞一时口舌之快。” 说完乔雪雪就挂了电话。卢小轩现在对她来说就是个烫手山芋，她还不想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乔雪雪低低地骂了一声。 仅仅一个上午，故事就一波三折，充满了戏剧感。 卢小轩已经被网友们黑得认不出真身了，偏偏就在舆论依然还很热烈的时候，又爆发出了更加惊人的消息。 有“知情人”爆出了卢小轩的一些内幕。 包括卢小轩怎么雇佣水军，怎么披着小号去煽动粉丝们的情绪等等。 卢小轩当然是第一时间就予以否认，大骂那个“知情人”无中生有，恶意诽谤。 结果网友一扒，才发现爆料的人居然就是卢小轩的经纪人刘潭！ 这下连卢小轩自己也震惊了！ 刘潭干脆用自己的微博大号爆料，也不怕和卢小轩公然对敌。作为常年跟在卢小轩身边的人，她爆料出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而且都有图有真相，其中就有“卢小轩被某富豪包养”的消息。 这下舆论哗然了：卢小轩一直对外自称自己的家族很有背景，摆的谱都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范儿。却料到，那个“爹”不是亲爹而是“干爹”，而且对方有老婆有孩子，她只是个第三者！ 里面有截图、聊天记录。证据确凿，哪怕卢小轩有一百张嘴恐怕也说不清楚了。 第九十四章自作孽不可活 第九十四章自作孽不可活 一整天沸沸扬扬的消息传下来，卢小轩已经快要身败名裂了。 随着刘潭公开敌对卢小轩，其他艺人也纷纷耐不住了。 “刘潭向来是这个圈子里以好脾气出名的，做了卢小轩这么多年的经纪人，她怎么就突然倒戈了呢？” “有可能真是忍不下去了呗！也不看看卢小轩那个嚣张跋扈的态度，还真以为谁欠了她似的！” “听说刘经纪人最近快要生孩子了，结果卢小轩居然连假都不肯放，还为了这件事情百般刁难她，估计是人都忍不下去的！反正也要退圈生孩子了，干脆走前把牌都摊了！” “真是解气！以前我们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她都倒台了，还怕她干嘛？” 到了晚上，已经有很多其他的同行，开始爆卢小轩的黑料。 “我作为新人第一次进剧组拍戏的时候和卢小轩老师有一场对手戏。当时我还不知道进剧组的新人要先送东西讨好她的规矩，只顾着闷头拍戏，结果整整一周，我都被她刁难，有一次拍掌掴的戏的时候，她就实打实甩了我几个耳光，还告诉我这是为了让戏份更加逼真！剧组的其他人都知道这件事。”剧组的一个小演员。 “给卢小轩老师化妆是最难的。”一个化妆师发微博，“别的演员可能一会儿就搞定了，但给卢老师上妆总是会被各种理由刁难，最后拖了全剧组的时间，她就把责任全部归咎到我的身上。我被副导骂了一个下午，当时想要辞职的心也有了。后来是乔迁安慰我，我才撑了下来。她是我们剧组第一个能在短时间内搞定卢小轩的化助，做事的能力和人品都有目共睹，我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 “本来我不想在这里说任何人的坏话的，但是事情发展到这里，我不得不站出来澄清：有些网友质疑剧组工作人员所说的话的真实性。那么我就在这里发一个上次在后台录的小视频吧。视频里是那天卢小轩在后台刁难乔迁的事，冷嘲热讽还带人身攻击，乔迁都好脾气地应付了。当时在场的有很多人，相信不止我一个人留了照片吧？” 摄影老师：“其实乔姑娘人很好！不说别的，背服装、跑场子，有时候忙不过来她就一个人顶好几个人的工作！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每一次下班的时候她都会和所有工作人员说声‘再见’，也不管别人是不是对她冷眼相待！就单单凭这一点，我相信她！” 越来越多的剧组里的人开始爆料，事情也朝着更加白热化的方向发展着。 哪个在剧组有好人缘，哪个则是千夫所指，一时之间高下立见。 “啧啧，这个卢小轩在一夜之间就遭遇众叛亲离，几乎就没有一个站在她那边替她说话的人。”白彬风看着越来越有利的舆论趋势，“目前等待她的估计只有一条路了——雪藏。” 此刻。公司里。 高层的成员盯着屏幕上滚动着的屏幕，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忧心。 卢小轩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披头散发：“公司有没有办法？帮帮我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倒是……” “公司已经决定把你雪藏。短期内不要复出娱乐圈了。” “什么？”卢小轩脸色惨白。 这意味着什么，恐怕她再明白不过。 “可我是公司大有潜力的艺人啊！我只要拍完这部戏，肯定能火，你们相信我！你们——”她慌不择路，看到了坐在上方的一个男人，立刻扑过去，“干爹，帮帮我，我不想退出娱乐圈——” 众人面色有些异常，纷纷移开视线。 这个男人就是刘潭爆料出来的包养卢小轩的“某富豪”。 “滚开！”男人一脚踹开她！ 他没料到卢小轩竟然这么没有理智，竟然在公开场合做出这种举动！这不是侧面坐实了爆料的真实性么！ 他还有老婆孩子，这时候自然只能明哲保身。 “保安，赶紧把这个疯婆子给拉出去！她神志不清！”男人像是甩鞋底的橡皮糖一样把她一把甩掉！ “不不，我不出去，我不出去！干爹！干爹！你帮帮我！” 卢小轩被拖出去的时候连喊了好几声“干爹”，喊得整栋楼都清晰可闻。男人像是被蚊子叮了好几口一样浑身不舒服，没坐多久就以“身体不适”为理由离席了。 其实在座的人心里都非常清楚，之所以无法插手，是因为有“更高势力”的介入。卢小轩怎么说也是公司花了大把的钱栽培出来的，他们还不舍得就这么放弃掉，要不是有更高的势力在施压，他们也不至于全然无动于衷，甚至主动发声明和她撇清关系以保全公司的名誉。 这个卢小轩，也不知道究竟得罪了谁。 总之，不会有好结果。 被赶出来的卢小轩又被围堵在大楼门口的粉丝们一阵砸鸡蛋。她狼狈地挤进接她的车子里，车子疾驰而去。 楼里的人袖手旁观，楼外更是骂声一片。她似乎连条出路都没有了。 “乔迁，你别把我逼急了！”她咬牙切齿，“就算我自己混不下去，我也要把你拖下水！” 卢小轩回去之后，迅速找人弄了一条消息。 她用手头所能调查到的资料，把所有的矛头都针对乔迁。挖出了江景胜出车祸的时候手机里最后一条通话记录，更甚至揣测江景胜的车祸是乔迁一手策划的。 结果她的这个反击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 许多人已经不相信她说的话，反而更加激烈地开始攻击她。 “你们不要被那个女人的外表欺骗了！”卢小轩直接在自己的微博大骂，“江景胜的车祸肯定和她有关系！如果江景胜醒过来，肯定能证实我说的话！到时候你们就看着吧！” 这种平白无故的诬陷没有得到太多的回应。因为卢小轩很快就被打脸了。 当天晚上九点，江景胜从医院醒来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乔迁接到电话的时候，脸上还有些错愕。 “江景胜……醒来了？” 第九十五章花边绯闻 第九十五章花边绯闻 晚上九点，医院。 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男人。 身旁的助理很高兴：“你终于醒过来了！外面都已经闹翻了天了啊！你是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粉丝千呼万唤的！” 病床上的人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盯着药瓶上面的点滴。 点滴一滴一滴落下来。很缓慢。 “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护士进来，”卓东前前后后忙了一圈，还不忘记表达内心的喜悦，“太好了，醒过来真是太好了，医生当时说你的病情有可能恶化的时候大家都急坏了！谁能想到好端端出了这种事情呢！合同还一大堆，戏也一大堆，你要真是出点什么意外该怎么办啊？” 他还在絮絮叨叨，但江景胜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对了，在你出事的这段时间，外面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记者围绕你出事是‘意外’还是‘人为’吵翻天了，公司也找了警方介入，全力调查这件事！那些媒体开始挖掘和你有关的任何八卦，借着你这次出事的热度，任何有你有关的消息只要在标题上加个‘江景胜’都有爆多的点击量，以前的什么绯闻也全部挖了出来……”助理说着说着，连忙摸出平板开始哗啦啦滑动消息，“娱乐圈一个月的变化真是比得上其他行业的好几年，现在最火的就是关于你和乔迁的绯闻了……” 听到“乔迁”的名字，江景胜抬头，眼神里才有了点生机。 “不知道是谁挖掘出了乔迁可能是你前女友的消息，这个消息一出来，舆论都哗然了，”卓东说，“那个叫卢小轩的，一开始就恶意引导话题朝着攻击的方向走，还编造了乔迁的其他黑料，前两天网上骂她的人一大片。结果就在今天话题忽然惊人反转，卢小轩自己反倒被卷入泥潭，又是被扯出黑料又是被经纪人曝光，事情闹得比先前更加沸沸扬扬。” 他感慨一声。这年头，还真是世事无常，花了许多年爬上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夜之间跌下来。 “到目前为止，已经确认那个卢小轩会被雪藏，从此退出娱乐圈。话题到此也告了一个段落，”卓东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但是我听圈内的同行说，这次卢小轩倒台，背后还有神秘的‘大势力’在运作，否则乐胜花了这么多钱栽培她，也不会舍得轻易就扔掉。我猜啊，那个卢小轩可能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了，表面上网友们都以为只是艺人之间的撕x，其实是背后有势力暗暗操作，把一切都做得不动声色……” 卓东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啊！这个圈子的水还真是挺深！ “你怎么看啊？”他分析完，低头问床上的江景胜，见到对方良久都不说话，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哎呀我光顾着分析局面了，你现在刚刚醒过来，应该多休息休息！换做普通人住院了也没这么多风波，反而是明星，要面对着自己出事后还被媒体们各种编排造势的局面……这些娱乐新闻，你现在还是先别管了！养伤要紧！” 药瓶里的点滴依然往下滴落。 沉默了一会儿，江景胜忽然开口。 “卓东，我问你一个问题。”江景胜开口。 “嗯，你说。” “如果你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江景胜慢慢开口，“却发现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你认识的人……”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 “……你会怎么办？” 卓东待了一会儿。 显然上一秒他还在讨论娱乐圈发生的大事，下一秒却被迫面对这样的情感问题…… “还有你搞不定的姑娘？”他诧异了。 “别管。”江景胜闭上眼睛，大病初愈还没缓过来，连带声音都是轻的，“就告诉我，如果换做是你，会怎么办？” “这个啊，这个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啊，”卓东拖着腮帮子，想了会儿，“情况分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你认为能追得到手的。如果你有自信对方喜欢你更多一点，也就不用顾虑这么多前因后果，直接发动猛烈攻击开追，等在一起了就是真爱了。” “如果是另外一种情况，就是你没有自信可以追到手的。那就要认真衡量这份感情的程度，斟酌你在姑娘的心里到底是占着一个怎么样的分量。实在不行，就只能放弃了，否则再多进一步，连朋友都没得做。” 话一说完，卓东忽然觉得自己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抱着强烈的八卦之心，他忍不住问：“你和那个女孩究竟是属于哪一种情况？是前面一种？还是后面一种？” 病房再度沉默良久。 江景胜的声音很低：“……我也不确定。” “你也不确定？”卓东托着下巴，“感觉感觉总能感觉的出来吧？不过……感情的事情嘛，到底是进一步还是退一步，最终只能看你自己的决定。” 江景胜闭上眼睛，似乎是休息了。卓东还在一旁哗啦啦地翻着各种日程，帮江景胜安排接下来几天的行程。 “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因为我们的档期太紧，很多事情已经推到后面了，连多住几天的时间都很奢侈。目前公司这边的安排，是三天之后出院，先通知各路记者，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再跟进之前的几个通告。结束了和导演组安排时间，把耽搁了这几天的戏份给拍了……” 床上的人都没什么反应。 “对了，你住院的头一天乔雪雪还过来探望你了，很多粉丝都力挺你和乔雪雪这对荧屏cp，八卦之心很热烈。除此之外，也有小部分粉丝挺你和乔迁cp。乔迁洗白之后挽回了不少声誉，粉丝们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反对转为了认同，再加上你为了她回国接戏等等的举动感动了粉丝们，不少人希望你们重新在一起……现在关于你的花边八卦，主要就分为这么两派立场……” 第九十六章过河拆桥 第九十六章过河拆桥 卓东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床上的江景胜抬头。 “我和乔迁的cp粉？” “对啊！” “我和她还有cp粉？”他像是有点惊到了。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吧？我也觉得是啊！”卓东开口，“一直以来我们都看好你和乔雪雪！至于乔迁，简直像是从半路杀出来的，没有任何铺垫，之前也不见你俩有什么互动，给我们的感觉就好像是八竿子打不着似的……” 说着说着，卓东的八卦之心又燃烧起来了。 “你俩真的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是你追的她，还是她追的你啊？” 江景胜给了他一个眼神。 卓东默默地闭嘴了。 第二天上午。乔雪雪的公寓。 管家恭恭敬敬上前：“门口有一位卢小姐赖着不走，说不定要见到你……” 乔雪雪冷哼一声。 “别让她进来！这个时候，我不想再和她扯上任何的关系了。把她给轰出去！” “我们轰过了，可那位小姐不肯走，说一定要见到你，否则就在这里待到天黑……” 乔雪雪愤愤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那就放她进来，让她死了那份心。” 卢小轩一进来就直接扑到了乔雪雪的脚边。 “雪雪姐，你帮帮我吧，我真是走投无路了……现在公司不管我，经纪人也背叛我，我手下全是一帮废物，关键时刻就没有能给我出主意的！雪雪姐，看在我做这些你也占了一半的份上，你就……” “谁占了一半？话要讲讲清楚。否则被别人听到了，还误以为我是背后的主谋呢。”乔雪雪立刻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可我全都是按你的吩咐做的啊！” “什么按我的吩咐？”乔雪雪迅速打断，“我吩咐你这么抹黑别的艺人了？我平常怎么教你的，不是让你好好提携新人，给剧组增添优良的风气吗？现在你倒好，做出这种事情来，真是让我大跌眼镜！” “什么？” 卢小轩目瞪口呆地看着乔雪雪。 她没有料到乔雪雪竟然撇得这么干净，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冠冕堂皇，不给任何人留下话柄。 “这不都是按你的吩咐么？你还把你查到的资料都给我……” “卢小轩，你平时在剧组抹黑别的艺人也就算了，现在连我都不放过？自己要倒台了，还打算把我也给拖下水？有谁能证明我给你发过乔迁的资料？有谁能证明我唆使过你？”乔雪雪抬起高傲的下巴，“我要是早知道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就会早点阻止你了，还纵容你这么胡闹？” “你……” 卢小轩的眼里盛满了惊讶。 她连滚带爬扑到了旁边的一台笔记本电脑上。 “你不承认？电脑里还有你给我发过邮件的记录！” 卢小轩立刻打开笔记本，登陆自己的邮箱。她的指尖颤抖着，既是心寒，又是愤怒。 “你看看，你看看！这些就是你唆使我的证据！都是有附件记录的！你还想说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乔雪雪只是瞟了一眼，就露出冷笑。 “卢小轩，你看看仔细了，这是个什么邮箱。” 卢小轩一看，发现这个发件人根本就不是乔雪雪的账户，而是一个据不知名的数字组合的用户名，甚至都查不到对应的ip地址。 一看，就是乔雪雪早就有防备。 “你……你……”卢小轩的指尖都在颤抖，“你在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出事后的打算？反正不管结果怎样，最终都无法牵涉到你？” 说到这里，她像是头一回认清眼前的人。 “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对不对？把我当成你的工具！” “卢小姐，别闹了。”乔雪雪叹息一声，“你刚才说的，我一句话都没听懂。” “你……” “我只知道你刻意抹黑别的艺人，不光被人家成功洗白了，还顺带把自己也拖下了水。现在满大街都在骂你呢，连公司也放弃你了。眼看你的演艺事业到这里就终结了。我真是替你惋惜。” “……” “眼下唯一的路，就是雪藏。但是雪藏意味着什么，你比我再清楚不过了。可能几年，可能几十年，也可以一辈子再无出头之日。” 卢小轩的眼里满是不甘。 她的情绪已经略微有点失控了。 “谁说我的演艺事业就到这里终结了？”她恨恨道，“我不是还有最后的筹码么？” “你说的是，把江景胜的车祸嫁祸到乔迁的头上？” “哼，”卢小轩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恨，“她和江景胜的车祸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我没希望了，我也要把她给拖下水！” 卢小轩在微博上放出了各种证据，把怀疑的矛头都指向乔迁。 “一旦坐实了这件事，别说让她滚出娱乐圈了，就算是在牢里蹲几年也轻而易举！”卢小轩的五官已经有些狰狞。 这个时候，打开的电视机里正哗啦啦播放着娱乐频道的新闻。 里面传出声音。 “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车祸门事件终于告了一个段落，话题的中心人物江景胜昨日从医院醒来，身体状况良好。公司称将在第一时间召开记者发布会……” 江景胜并未出面。画面里的卓东应付着各路记者，西装领带，神色从容。镁光灯不断地闪烁着。 记者争相提问，恨不得把所有细节了解一遍。 “请问江景胜什么时候能完全康复呢？” “这要看江景胜先生的身体状况。一旦到合适的出院时间，我们会立刻为他安排后续的日程。” “乔迁是否真的是江景胜的前女友？两个人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手呢，关于恋情的内幕您是否知晓？” “几天之后我们会召开记者发布会，大家感兴趣的话题都可以在发布会上提问。” “请问车祸的真相是什么呢？可以先行透露一下吗？是不是真的如同网上所传言的那样？” 终于有一个记者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听到这里，卢小轩的喉咙发紧，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 这可能就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第九十七章去面对 第九十七章去面对 “关于大家最关注的车祸真相，在这里，我转达一下江景胜先生的话，”卓东顿了一顿，各路记者纷纷集中精力，屏息等待，镁光灯闪烁，“这起车祸纯属意外，并没有大家猜测中的‘人为’成分。” 说完，卓东拿出了一个平板，在里面点开一个江景胜在病房里录下的视频。 里面的人脸色还有点苍白，但丝毫不影响作为亚洲偶像的气质。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心，我已经没事了，”里面的人穿着病号服，朝大家招了招手打招呼，“我收到大家送的礼物了。” 他的手指往下一指，镜头一移，落在了堆在床上的一大堆礼物上。有鲜花有巧克力。这些都是在江景胜昏迷期间粉丝寄到医院的。 粉丝们的字幕每秒刷新。 “天啊哪怕生了一场大病，颜值居然还是这么高！” “里面也有我送的礼物！” “景胜哥哥赶紧好起来吧！这样的模样我们看着都心疼了！” 画面的里面的江景胜一头亚麻色的碎发，白色的大号衬衫病号服，阳光从背后的窗户打进来。 “我想谢谢我的粉丝们。”他开口，“因为我的疏忽，让大家担心了。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耽搁的戏和通告都会接上，对于这次事件中牵扯到的其他无辜人，我表示深深的歉意。” 短短一句话，既表达了对粉丝的感谢，又把一切都归咎到自己的“疏忽”上，无声地把事情和乔迁划清了关系。 粉丝们的字幕更是刷屏了。 “自己都这样了还在担心其他人，真是心疼景胜哥哥！我们永远爱你！” “我们一定会做理智的粉丝！千万别给景胜哥哥再添乱了！” “一定要好起来呀景胜哥哥！” 半分钟的视频结束之后，屏幕就退回了。卓东把平板收起来，对媒体开口：“出于对江景胜先生病情的考虑，公司没有直接安排他今天来现场。等到他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会通知召开记者发布会，邀请各行各路的媒体询问具体的细节。” 现在说法也得到澄清了，人也看到了，媒体们都觉得回去有很多的料可以写，自然都很满意。 画面里面的记者散了。而屋子里的卢小轩却脸色惨白。 “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手上有筹码么？”乔雪雪露出嘲讽的笑，“挖出多少的蛛丝马迹都没有用。只要江景胜自己开口说一句话，风向立刻就变了。” 卢小轩的脸色很难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里…… 事情发展到这里，卢小轩只有“雪藏”这一条路，演艺事业也基本毁了。 而乔迁反倒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小火”了一把。 自从乔迁被卢小轩挖出是江景胜的前女友之后，网上对她就热议不断，从最开始的排斥，到后来形成了小部分的cp粉。 随着事件的落幕，乔迁微博的关注量已经增了一倍。还有粉丝经常去下面打评论，希望她和江景胜什么时候可以旧情复燃，重新在一起。 对于这些评论，乔迁并没有真的放在心里。现在让她觉得为难的，反而是应该怎么面对江景胜。 “师傅，到xxx医院。” “好嘞！” 去见江景胜的路上她简直心乱如麻。 到时候应该和他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怎么解释自己和南弘之间的事情？ 那一次他病情突然恶化，肯定是因为在昏迷时听到了他们几人的对话…… 一旦这层关系曝光，那么很多细节，想必江景胜都能猜测到了。 她一直不让他过来找她，就是因为她住在南弘的公寓；她去接机的那天晚上，两人在回来的路上碰到的就是南弘的车；其实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步行几分钟的路，她却特意绕回了自己原先住的地方，还编造了崴脚的谎话；她推掉他为她组的局，就是因为里面有南弘在场；他打电话拜托南弘帮他找人，其实乔迁就站在旁边…… 这些细节都一一对应上的时候，她在江景胜的眼里，就该是个谎话连篇十恶不赦的女人吧？ 她把他像是小丑一样耍得团团转，还害了他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 乔迁甚至怀疑，当她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会不会直接有一个巴掌甩过来？ 她不知道。 她到了医院，穿过走廊，在正要开门的时候，手心都在颤抖。 犹豫了五六分钟之久，她知道就算在门口站在天昏地暗，该解决的局面还是要解决。 “……自己犯下的错，总要面对吧？”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进去的那一瞬间对上江景胜的目光，一时间她心里已经准备好了各种答案。 却没料到，沐浴在阳光里的年轻男人只是把手里正在剥的橘子丢给她。 她懵懵地接过，打量手里的橘子。 “很甜，你尝一下。”他低头，剥着手里剩下的橘子。 “江景胜……”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心里五味杂陈。 等在急救室门口的时候，她无数次觉得，如果可以再一次见到这张面庞该是一种多好的感觉啊？ 而如今，这个人就活生生地在她面前。 “你……你恢复得好点了么？”她问。 “差不多了，”江景胜伸了一个懒腰，抬头的时候唇边还带着狡黠的笑，“我怎么听说某人在我出事的时候很没出息地哭鼻子了？” 乔迁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什么啊！谁哭鼻子了？！你是不是听卓东说的啊？他一直都爱夸大其词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着乔迁的反应，江景胜的唇边笑意更暖。 忽然觉得，偶尔出卖一下自己的队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卓东虽然夸大其词，但肯定是有故事原型的。”江景胜开口，“对了，你今天终于想起来要来探望我了？前两天怎么不见你人影？” 乔迁噎了一下。 “前两天，我有点害怕见到你。” 说到这个，她就想到了今天自己的来意。有些事情必须要面对，还不如就在见面的时候通通都说开。 “那个……江景胜，对不起。”她低声道歉。 第九十八章选择 第九十八章选择 静静的屋子里，能听到乔迁的声音。 她说得小心翼翼，巴不得每个词语都能斟酌个好几遍。 “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做的太过分了，”她开口，“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更加不想害你出事。如果可以再重新来一遍，我……” 江景胜打断：“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下雨天开车的时候没注意路况啊！照我这么个开法儿，就算这次没出事，以后也总会出事的！正好这次给我点教训了。” “啊？”乔迁没料到，江景胜居然把这些说的这么风轻云淡。 她顿了一下。 “但当时我害得你病情加重了……如果你真出什么事儿，我恐怕会自责死的。” “我病情加重了？”江景胜像是头一回听说这件事，“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可是……”乔迁越说越觉得什么地方有点奇怪，“当时我们在房间里说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那你应该知道事情其实是——” 乔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面前的年轻男人，面庞白皙，轮廓削瘦，长长的睫毛微微眨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他大病一场后，整个人的气质反而愈发的捉摸不透了。 看到江景胜此刻脸上略微茫然的表情，乔迁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没有听到？” 江景胜思考了一会儿。 好半天，他用一种“我是不是错过了重要信息”的表情盯着她：“难道你趁着我昏迷的时候……背着我偷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乔迁倒吸一口冷气。 不会吧？ 江景胜压根就没听到南弘白彬风的对话？ 也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始末？ 对他而言，难道最后的记忆也就停留在他下雨天找不到她，然后突然收到了她的电话的那个片段？ 乔迁忽然觉得乱了。 很乱。 自己来这里之前分明准备好了要接受种种的质疑。甚至认打认罚，她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有。 但眼下，这个年轻的男人竟然对这些一无所知。 这也就意味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时间，乔迁盯着面前的男人，内心复杂。 “愣着干什么？”江景胜挑眉问，“难不成被我猜到了，真的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啊？”乔迁迅速收回自己的思绪，“没有。” 她的心里很多个念头碰撞着，其中一个念头在说，既然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两个人之间还能和以前一样继续做朋友啊。 另外一个念头在说，如果现在选择继续隐瞒下去，不也是对他的另外一种不负责任么？ 思想斗争了很久，最终乔迁开口。 “有些事，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我不想再瞒着你了。” 江景胜正在削一个苹果，忽然削到了自己的手指。 他很没出息地大惊小怪了起来，“疼疼疼！叫护士？” “叫护士？”乔迁看了看那个微小得几乎辨认不出来的伤口，“这个……需要叫护士吗？” “当然需要啊！我可是刚刚大病初愈的人！”江景胜很笃定，“要是流血过度了呢？要是伤口感染了呢？” 他说的振振有词，乔迁差点就相信了。 “我带了创可贴。”她拿出包里的创可贴，坐在他的床边拉过他的手。 清晨沐浴的阳光中，年轻的男人侧过头，认真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帮他耐心包扎手指。指尖和指尖碰触的间隙，像是有什么东西拂过他的心头。 有许多话在那一刻就想要冲出他的胸膛。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 “这样好点了么？”乔迁问。 “嗯。”江景胜点头，“没想到你还有贤惠的一面，看来之前是白认识你了！” 乔迁瞪了他一眼。护士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帮他换药和例行检查。 “他的伤势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啊？”乔迁忍不住问护士。 护士：“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没有后遗症。三天后就能出院了。” 乔迁松了一口气。 江景胜用一种“大惊小怪”的眼神看着她：“我就说了我没什么事的吧？最近的天气那么好，等我出院了，我们一起去草坪上放风筝吧。” 乔迁顺着江景胜的视线望出去，发现医院外面的空地上有许多正在放风筝的孩子和家长。阳光晴朗，奔跑的身影来回穿梭，欢声笑语回荡在上空。 画面中的美好几乎就要洋溢出来了。 乔迁心里有着许多的犹豫。那些未吐露出来的秘密就在她的唇齿间，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但视线对上江景胜如同小鹿一般亮晶晶的眼神的时候，她竟在那一刻……无法拒绝他的期待神情。 “好。”她答应下来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江景胜很雀跃，“三天之后等我出院，别忘记了！” “嗯。” 剩下的时间留下江景胜一个人在病房休息。乔迁推开门离开，正好撞到了正要走进来的卓东。 “卓助理。”乔迁和他打了一个招呼。 “诶，乔姑娘，你今天也过来了啊？” “嗯，”乔迁笑，“今天时间有点急，我就先走了。” 江景胜的声音从病房里追过来：“别忘了明天再来看我！” 卓东的目光看了一眼里面的江景胜，又看了眼乔迁，眼里闪过一抹了然。 等乔迁离开了，卓东慢悠悠坐在江景胜病床对面的沙发上。 “上次我和你分析了有两种办法，你最终选择了后面一种吧。” 床上的江景胜没有说话。 “选择后面一种也好，你要是没有足够的自信，还是先静观事态，否则多进一步，进得不恰当，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种沉默，屋内的两个人都很熟悉。 卓东叹息一声，没有再继续开口说这个话题。 “对了，公司安排你出院之后的记者发布会的记者，已经整理成一份文档在这里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通告的细节，也一并在这里。” 卓东还在断断续续说着工作上的事情。江景胜只是看着窗外，陷入长久的沉默。 第九十九章秘密的录音 第九十九章秘密的录音 半山公寓。 白彬风冲进书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开口：“老大，你知道今天早上乔姑娘去探望江景胜了么？” 南弘头也未抬。 “知道。” “你知道？”白彬风有点诧异，“你知道你还这么淡定，就不怕乔姑娘被人家抢走？毕竟江景胜可是差点为她搭了性命，是个女孩子都很容易被感动到的，说不定一个冲动就接受了对方，对不对？” 南弘翻阅着手头的书卷，没理他。 “老大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你就不想知道两人会聊点什么？” 屋子里一片沉默。 南弘好半天才来了一句。 “如果她真的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我没有什么能做的。” 白彬风险些吐血！ 自己还鞍前马后替自家老大忙活了这么多，结果他一出口堵住所有去路！ “老大，这可是我让线人偷偷弄到的录音文件，里面是今天乔姑娘在病房里和江景胜的对话，我还没有听呢，你要不要听听？” 南弘抬头，扫了一眼那个u盘。 “拿去销毁。” “什么？”白彬风惊呆了，“这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啊！你连听都不听一下？你就不想知道两人究竟在房间里秘密谈了点什么？要是乔姑娘动摇了呢？心软了呢？正在做一个重要决策呢？你就不怕错过重要的信息？” “这是她的自由。” “可是这事关你的终身幸福啊！”白彬风快要崩溃，“好吧，虽然我觉得你的终身幸福也没有这么重要，但是这事关小宝有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能不能形成一个完善健全的人格！你要是没本事追到人家，全家人一起唾弃你！” 南弘依然头也未抬。 白彬风放弃了：“好吧！你不听，那我就先放你桌上，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可以自己听一下！” 说着白彬风把u盘放在南弘书桌上就转身离开。 他在走廊上默默等了十来分钟，心想，换做任何人有个秘密在自己面前，肯定经不起好奇心的诱惑吧？说不定没过一会儿，老大就改变主意了呢？ 毕竟这么听一下也不吃亏，而且乔姑娘肯定也不会知道！ 他眼看时间过去得差不多了，悄悄探头过去看一眼。 透过微微敞开的门缝，能看到u盘依然放在原地，连位置都没有变过一点点。 不是吧？ 白彬风彻底无奈。 看来自己忙前忙后的，是白忙活了，本来还想着带过来邀功的呢。 离开之前，白彬风实在忍不住探头进房间补充一句：“老大，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的形势真的岌岌可危！等一月之期到了，你还拿什么借口留住乔姑娘啊？照我的看法，要么就赶紧出击，要么就想个办法延长时限，比如……可以把乔姑娘挖到我们公司的旗下，这样就算她搬出去了也可以有点工作上的交集嘛！一来二去的，套近乎也方便！” 说完这些，南弘依然未动。 白彬风离开后心里嘀咕：这两个当事人实在太磨叽了，这进度，连他这个旁观者看了都心里焦灼！ 究竟有什么，可以暗暗地帮老大一把呢？ 白彬风脑海里灵光一现，妙计就出来了！ 乔迁回到公寓，和楼下的女佣打过招呼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之后，她愣愣地看着桌子上的一束玫瑰。 她的桌上怎么会有玫瑰？ 她自己从来没有买过呀？ 乔迁眼前的这束玫瑰，鲜艳欲滴，造型妖娆，甚至给了她一种“妖艳贱货”的错觉。 在这个布局简单、色调清浅的房间里，它像是强行挤进来、要在电影镜头中抢镜的道具。 白彬风站在走廊的外面，心里满满的都是对自己作品的得意。 他甚至现在就有想要冲进书房跟南弘邀个功的冲动。 结果，三秒之后。 乔迁的房门重新开了。 白彬风眼睁睁地看着乔迁捧着这一束玫瑰花出来，跟楼下的女佣们开口。 “以后这种装饰品，就不要放在我的房间了。” 说完，她就把玫瑰留在了女佣们的手里，自己重新蹭蹭蹭蹭上楼了。 女佣们手捧玫瑰，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个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好面面相觑。 乔迁的房门重新“彭”的一声关上了。 白彬风在外面，差点就想要捶胸！ 作为一个姑娘家，这真的是你收到玫瑰花之后的正常反应吗？！ 白彬风还不死心，第二天他早早地起床准备好一切。 “乔姑娘，下楼吃早餐了！今天的早餐可是精心准备过的哟！” 乔迁换好衣服带着小粽子下楼。小粽子在镜子前穿得精神抖擞，扣了一个白色的迷你鸭舌帽。 她刚一下楼，就看到南弘的刀叉停在餐盘的上空，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犹豫。 这种表情很微妙。犹豫之中带点为难，为难的同时又带着点复杂。 好半天过去了，也没见刀叉落下来，大概在纠结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乔迁定睛过去，等把桌上的早餐看清楚了，差点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上面的东西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肯定都是出自于白彬风的创意。乔迁几乎就能想到他大清早地早早起床，吆五喝六地开始指挥着佣人该怎么蒸怎么煮，脸上挂着自我陶醉的满足感。 只见桌上摆着的餐盘上，煎蛋是爱心形状的煎蛋，刀叉是粉红色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刀叉，牛奶的透明杯子上印了一个男生女生相拥的简笔手绘画，就连用牙签串起来固定的三明治都叠了好几层，摆出了一个被丘比特射中的爱心形状…… 一屋子的围在旁边的女佣们，今天被迫围上了粉红色的围裙，手里还举着几个气球，显然，大家的内心都是不情愿的…… 可白彬风丝毫不顾众人脸上的尴尬，正积极地主持着现场的氛围，热情招呼乔迁过来和南弘一起用餐。 整个屋子，无时不刻都在洋溢着一种“今天六年三班毕业啦”的氛围，就差没有挂一个大红色的横幅上去：让我们一起共赴美好明天。 这些，简直分分钟都在亮瞎她的眼…… 第一百章草莓小蛋糕的属性 第一百章草莓小蛋糕的属性 最终乔迁还是没有走上前去。 白彬风：“乔姑娘，你怎么不过来？” 乔迁扯了一下小粽子头上的白色鸭舌帽。 “上午我们去外面的草坪上写生。” 小粽子非常配合地举了一下自己的小工具箱，里面有颜料，调色盘和折叠画板。 “那也要吃了早饭再走啊！”白彬风相当失望。 但话音没落，乔迁已经带着小粽子离开了。小粽子的兴致很高，手里的工具箱子一晃一晃。 白彬风失望地回过头，餐桌上空荡荡的粉红色一片。南弘坐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 “那个，老大，你，你听我解释……我……” …… 其实小粽子能感觉出乔迁的一些异常。 阳光明媚的草地上。 小粽子坐在河边画画，而乔迁坐在他的身旁，翻着手里的书页。 从远处看过来，两人像是一对姐弟。姐姐长发披肩，穿了一件素色坠花的裙子；而弟弟年纪还小，短手短脚，正努力在纸面上勾勒出眼前的风景。两人各自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偶尔抬头对视一眼。这时候乔迁都会摸摸小粽子的头发，像是捋捋一只小狗的毛发。 有时候她书看得比较久，忘记了照顾旁边的小粽子。小粽子就会一动不动地抬头看着她，两个眼睛明亮明亮的，仿佛在说：求摸摸头。 反应过来的乔迁就立刻摸摸他的头。 水粉画快要画完的时候，小粽子忽然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单词：unhappy？ 单词后面还加了一个问号。 最近他的状态越来越稳定，甚至已经可以用英文进行日常生活中必备的交流了。 “不高兴？”乔迁放下手里的书，想了一会儿，“没有啊，乔阿姨心情不错，没什么可不高兴的。” 可是小粽子还是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这种眼神很安静，但却看得乔迁心里各种情绪不断地上下起伏。 在这件事情上，她忽然发现小粽子和他的亲爹很像。 两个人都知道如何用最小的力气，逼一个人最大限度地说出实话。 “好吧，我承认，是有一点不高兴，”乔迁叹了一口气，“但是不高兴也没什么，这是一种很普通的情绪，很快就会过去的。谁说每个人一天24小时都要高高兴兴的？是人就有情绪的，不是么？” 她尽量站在理性和逻辑的角度上安抚小粽子。 但小粽子很快又拿出一张白纸，大笔一挥唰唰唰唰。 ——why？ 乔迁很头疼。还要问为什么？ 因为…… “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呀，”乔迁叹了一口气，摸摸小粽子的脸，“我要是能搞懂究竟是什么让我的情绪这么难平静下来就好了。” 她的目光望向了远处的湖面。 此时的天气虽然算的上是早春，但天气已经异常燥热。湖面上波光涟涟，反射着刺眼入目的白光。一旁的柳树有些焉焉的，在热浪里意思性地拂动了两下。 这些让乔迁忽然想到了昨天桌上的那一束玫瑰花。 不知道那束花到今天的时候是不是也成了焉焉的一团。 花长在枝头上的时候都是生气勃勃的。一旦摘下来，去除了刺和所有防御，或许最终的结局都离不开被丢进垃圾桶吧？ “我只是在想花究竟该不该摘下来。”她摸了摸旁边小粽子的头，问他，“如果你知道摘下来之后总有一天会枯萎，却又很心动，很想要占有它……你会怎么办？” 小粽子认真思考了一下，似懂非懂，最终还是埋头画画了。 早春的热浪更加盛。或许接下来不久的日子，就该是藕断丝连的梅雨季节了。 第二天就是江景胜的记者发布会。 乔迁在后台见到了刚从医院办好出院手续的江景胜。 他坐在化妆间里，手腕上还留着刚拔出点滴时的胶布。 “为什么这么赶，发布会推后几天不行么？”乔迁难得地替江景胜打抱不平了，“毕竟才刚出院，公司就这么着急在你身上赚钱？” 江景胜风轻云淡。 “不然你让我待在医院干嘛？我已经无聊了三天了，就差没单机扫地雷过日子了。” 说到这里，他正好把话题往乔迁的方向带。 “上次说好等我出院的时候陪我去草坪放风筝呢？前几天的天气那么好，也不见你多来医院看望我一下啊？” 乔迁：“鬼知道你好没好啊！要是把你带出来遛着遛着，哪里散架了哪里旧伤复发了手忙脚乱打救护车电话给你呜啦呜啦地送回去，我得承担多大的责任啊！” “分明就是把我忘记了还找借口狡辩，”江景胜游戏也不打了，把平板丢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开始和乔迁历数这么多年的革命友谊，“当初在国外的时候，是谁半夜三点睡不着想找人喝酒，谁一句话都不问，撂下电话就赶过去的？” “你还有脸说！明明是陪我喝酒，是谁酒量不好，几瓶就倒的？！大半夜我还背着一个大老爷们儿走了好几公里的路，累得我腰酸背痛好几天！” “那也是我真情流露啊！”江景胜很不服，“至少你需要人陪的时候，我都无条件赶到吧？几年前你在蒙特雷公路上和philip他们几个飙车的时候，我不是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么？你一个人过单身生日的时候，我还亲手做了一个粉红色的草莓小蛋糕呢！” “草莓小蛋糕？你真的觉得我看的出来它的属性？”乔迁嘴角抽搐一下，“另外，你扮演了重要角色？你是在旁边加油呐喊了一下吧？” “喂！” 两个人还想继续争执，一旁的卓东打断了。 “发布会要开始了，两位赶紧化好妆，对一下台词！待会儿记者可能会问一些刁钻的问题，要做好万全之策！如果期间有一两个问题没有回答上来也不要紧，但切忌不要慌张，要保持微笑和镇定！我们现在是在打一场无形的仗，不是闹着玩的，赶紧认真起来！” 江景胜和乔迁互相远离了几公分。 “知道了！” 第一百零一章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发布会的现场布置得很简洁，座位都按照次序排放。到目前为止，秩序还井井有条，没发生什么意外的波折。 “这一次的主题，主要是为了澄清这场车祸和与之牵连的相关的事宜，顺便也可以和大家透露一下你的新戏、新代言，身体恢复了之后的工作重心等等，如果有记者提问其他问题也可以一并回答，牵涉到敏感话题的可以拒绝。” 卓东拿着一张长长的条子，非常官方地开始讲述一大堆注意事项。 “知道了。”江景胜终于结束了手头的游戏。 他起身去试衣间里换了一身衣服，回来的时候坐在乔迁的身边，乔迁差点就被亮瞎了眼睛。 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江景胜换上一身黑色西装，忽然整个人就正式了起来。虽然脸上的表情还带着点漠不关心和不耐烦，手头还在开一局新的游戏，但黑色衬托着他白皙的皮肤，透着些棱角与成熟气质。 不知为什么，就是增添了一点莫名其妙的魅力。 “难怪有这么多小姑娘都喜欢你，”乔迁感慨，“都是被你这副人模狗样的样子给吸引住了。” 江景胜看她一眼，表示无话可说。 很快发布会开始，几个人作为出席的嘉宾坐在了江景胜的身侧。一同出席的还有江景胜手头接的这部戏的导演副导演、制片人，公司里的几位经纪人、助理。只是媒体的目光全部都在乔迁和江景胜的身上。 闪光灯开始咔嚓咔嚓地亮起来。头顶暖黄色的光线打下来。 乔迁在主持人讲话的间隙偷偷打量了一眼身旁的江景胜，发现在室内灯光和闪光灯镜头的闪耀之下，身旁的人侧脸分明，气质挺拔，俨然就像一个亚洲当红偶像，举手投足都像是自带光环的。 他的一簇乱糟糟的黄毛被打理了一下，烫出很有造型的弧度，衬得他皮肤白皙，有棱有角。 从江景胜的身上可以见得，打扮还是很要紧的。打扮得到位了，足够掩盖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本质。 记者媒体们纷纷问了一些关于江景胜车祸的事情。 官方给了一个完整的版本，用以澄清全部的细节。 记者们都很懂行情，这次的提问温和而系统，并没有提出什么特别刁钻的问题。 车祸话题告了一个段落，江景胜又聊了一些最近拍戏的进度和新戏的状况。同样很顺利。 等工作上的事情问得差不多了，媒体们终于暴露出了自己八卦的本质，把话筒纷纷对准了乔迁。 “请问乔小姐是否真的如网上流传的那样，是江景胜先生的前女友？两人是如何认识的，恋爱经过又是怎么样的呢？” “听说两人在国外就已相恋，并且关系公开，那么为什么反而回到国内之后就隐蔽了两人的关系，甚至同在一个剧组没有传出任何绯闻，也没有交往过密的举止呢？” 聊着聊着，又聊到了乔雪雪。 毕竟三个人同在一个剧组，话题怎么都绕不过去。 “两人现在还在一起吗？” “如果还在交往的话，那么乔雪雪就只是江景胜先生的荧屏cp，两人私底下没什么关系咯？” “对于乔雪雪在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赶过来探望，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乔雪雪小姐单方面对江景胜先生有好感呢？” “三个人又在同一个剧组，所以是关系复杂的三角恋咯？” 媒体的脑洞们越来越大。 江景胜静静地等大家都问完，然后靠近话筒。 “谢谢诸位的关心，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我只回答一次，”江景胜礼貌微笑，与此同时大家都屏息凝视，把镜头都对准了他的脸部特写，“我和乔迁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并没有什么其他方面的进展，可能让大家失望了。” 媒体们发出失望的长叹，有些还不甘心，还想继续追问什么。 江景胜补充：“乔小姐是一位很好的搭档，我们又在同一个剧组，期待以后可以和她有更多工作上的交集。” 这番回答滴水不漏。 这是在出席发布会之前他们定好的策略。 为了避免更多的争端，对于绯闻先一律全盘否认。 卓东私底下交代：“澄清两人的关系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又不能澄清得太过彻底，需要留有一些暧昧的想象空间，比如互相表达对对方的好感，可以做朋友等等的，让cp粉们还能继续活跃一阵子。” 所以当镜头对准乔迁，记者们开始问她问题的时候，她也按照既定的路线来。 先表达两人只是朋友，没什么其他的关系，再开口说江景胜是她非常欣赏的男演员，期待两人有更多的工作上的互动。 媒体们不甘心，开始旁敲侧击。 “江景胜先生，在圈内这么多的女明星艺人，有你喜欢的类型吗？” “您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呢？” 江景胜想了想。 “我喜欢的女孩可能要看缘分……在特定的时间和特殊的场合里遇到，哪怕事先没有做过任何的准备，却惊鸿一瞥，再也难忘。” 他说的声音很低，尾音还带了低低的颤抖。 只是这些旁人都无从察觉，记者们只是纷纷把这些回答都记录下来。 “那么乔小姐呢，您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呢？”记者们纷纷转向她。 “我的择偶标准？” 不知为什么，乔迁的脑海里竟然一瞬间反应过来的，竟是南弘那张万年冰山脸…… 她一个激灵，立刻把这种可怕的念头从心里驱赶掉。 “我的择偶标准……”她顿了一下，“是和我年纪相当、有同样圈子、志同道合的男生。” 记者们立刻就沸腾了。 其中有一个长着青春痘的女记者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年纪相当，有共同的圈子，志同道合！这些我们景胜都非常符合啊！” 乔迁一愣。 现在的cp粉都乔装打扮在记者堆里了吗？ “是啊是啊！年纪相当，两个人肯定是年纪相当啊！” “在共同圈子，志同道合……两个人在同一个剧组，肯定志同道合啊！” 第一百零二章我有喜欢的人了 第一百零二章我有喜欢的人了 “所以说，江景胜符合乔小姐的每一条择偶标准了咯？” 大家的情绪有点沸腾。 乔迁笑了笑，对着话筒补充了一句。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看缘分，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也不是条条框框的规则可是束缚的。” 这句“看缘分”可谓是回绝了所有人的八卦之心。 但记者们的热情依然没有消退。 “景胜的择偶标准也是看缘分！” “是啊两个人都比较注重缘分，这本身是不是就是一种有缘呢？” “能够在同一个剧组，又如此志趣相投，已经是缘分的表现了啊？” “两个人有没有考虑过和对方在一起呢？” …… 发布会结束之后，乔迁累得瘫在了后台的沙发上。 “你的粉丝们真是生猛。”好半天，她感慨了一句。 女记者们连珠炮一般问了许多问题，为了证明两人确实比较般配，几乎就差点要把两个人的人生观世界观都系统地调查一遍了。好不容易把这些问题都给应付过去了，乔迁简直就想回到后台休息个几天几夜。 “我都怀疑如果不是有层层的保安在场，她们会不会直接上来掀开我的天灵盖看看清楚？” 江景胜正坐在旁边，喝了杯水。 “你还好，发布会结束之后就可以撒欢儿地玩了，我还有下一场呢。” 卓东已经走进来。 “休息个半小时，半个小时后我们启程去下一场，那边都已经等着了。” 说完他又离开，指挥别的事情去了。 看着卓东前前后后地忙得像个陀螺，连扫尾的现场清理工作都要插上几句，乔迁忍不住感慨。 “上次那个经纪人是不是被你辞退了？” “你说哪个？”江景胜反问。 “就是在剧组我见到的那一个……” “辞了。”江景胜说得风轻云淡。 乔迁只能在心里感慨：果然大牌。 “对了，你刚才在发布会上说的，怎么和我们提前排练的不太一样啊？” “啊？哪条？” “就是……择偶标准那一条。” 江景胜本来已经喝了一杯水了，结果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不自觉地又端起了杯子，喝了几口。 “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你拿我当择偶标准呢。”他随口说道。 “哦，这个啊。” 乔迁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那张一下子浮上来的面庞究竟是怎么回事。 分明是个大魔王，她还有事没事拿他在脑海里刷存在感干什么？ 她就纯当自己是中邪了。 “我就这么随口一说。”她一笔带过。 “那真实的标准呢？”江景胜再度发问。 这句话一问出来，两个人都有些微微地怔住。 空气里的气氛也一度下沉，有了片刻的尴尬。 “真实标准……” 这句话就在乔迁的嘴边徘徊。花了好半天，她终于鼓足勇气决定说出来。 虽然江景胜已经从病房里平安无事地出来了，但乔迁知道，两人之间不可能再这么平安无事地相处下去。 “江景胜。”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他静静回应。 又是长达好几秒的沉默。 江景胜有点隐约地意识到，乔迁可能会说什么了。 “卓东让我准备下一场的一些细节。”他站起来。 “给我一点点时间就好。”她也同样站起来，拦在他的面前。 这一次乔迁已经想好了。 “在你车祸的时候，我知道了很多事情。”她缓慢开口，“包括我生日时候的烟花，还有我……” “嗯。”江景胜打断她，低头看了看表，“烟花是因为一些原因放失败了，本来想找机会告诉你。” “不光是这个，”乔迁开口，“而且……” 和江景胜做朋友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有些话说出来，莫名其妙就觉得唐突。 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唐突不过是一时的。 熬过这一阵的尴尬，往后或许就会好很多了。 “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来。 空气沉默了三秒。 两人都没有说话。 江景胜的眼睛很黑，像是没有光泽的水。 一时间，乔迁的脑子里思绪乱糟糟。 其实连她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为了和江景胜澄清清楚，她竟然照着言情小说的套路一溜儿说漏嘴，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她喜欢的人是谁？ 乔迁迅速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 三秒之后，江景胜轻笑一声。 “我知道啊！” 乔迁：“你……你……知道？” “你这副少女怀春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的好不好！”江景胜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脸上的表情倒像是真的释怀的样子，“何况我们当时也只是契约关系，说白了就是过家家，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还放不下啊？” 这句话说完，江景胜还上上下下打量了乔迁一眼。 “你说你每天的脑子里究竟在想点什么？” 乔迁呆住。 看他这眼神，这语气，好像真的是她脑子里在想点什么龌龊的东西一样。 “景胜，走了，司机已经等着了，时间很紧。” 外面的卓东已经开始催了。 乔迁眼睁睁看着江景胜迅速收拾东西离开了这里，临走前还用担忧惋惜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 靠之！ “没有最好！” 她暗暗骂了一声，然后也收拾东西。 办公室内，南弘微微转动着笔尖。 白彬风站在一旁，脸上简直写了十万八千个倒霉。 “我这不是为您着想吗？现在想想，我也非常的……悔不当初啊！” 他已经为擅自安排这样的一场早餐从昨天道歉到今天了。太阳都落下来又升起了，南弘还是冷着脸好像谁谁欠了他几个亿一样。 白彬风默默心疼自己几秒钟。 要是当时的乔姑娘真的选择接受了，那么自己此刻简直就是站在邀功台上，捧着金灿灿的奖杯啊！ 偏偏乔姑娘没选择接受，于是他的做法就变成了“擅自主张”、“打草惊蛇”、“目无王法”（可能还有一堆有的没的，反正都是自家老大冠的罪名），人生的差距，有时候就是在这一线之间。 正在他默默心疼自己的时候，一旁的液晶电视开始播放起了娱乐头条。 第一百零三章恰好我也喜欢看 第一百零三章恰好我也喜欢看 “据悉，江景胜今天于xxx酒店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发布会现场秩序良好，能看的出来，刚刚从病房里出来的他身体状况恢复良好，在现场面带微笑回答各路媒体的问题……” 电视里开始哗啦啦报导起了这次发布会上的各种细节。 包括记者提问了什么，江景胜回到了什么，每一个环节都播放得很细致。 一同出席的还有好几个嘉宾，但别人白彬风是没注意，他只是一眼就看到了在江景胜旁边的乔迁！ 乔迁穿了一件很正式的礼服，画着淡妆，在灯光咔嚓咔嚓的闪烁之下，她目光沉静，像是女神一般的存在。 其实当时的乔迁想的也是特别简单。 她只觉得得体的着装可以为江景胜加分。毕竟这是他的发布会现场，来的又是各路的媒体，她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让江景胜被人落下什么话柄吧？ 可这副样子落在白彬风的眼里，他竟然觉得镜头前同框的两个人…… 一个长发披肩，妆容温婉；另外一个棱角分明，竟也在帅气的同时增添了一些成熟的男人气质。 两人颜值相当，服装般配，互动的时候又自然而然，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一样。 在面对一个比较模棱两可的问题的时候，乔迁还有点为难。旁边的江景胜像是看出了她在面对镜头时的紧张，自然而然地接过话筒用几句玩笑把尴尬场面带过。 整个发布会的气氛都是其乐融融的。 尤其是话题的中心人物，乔迁和江景胜，更是互动满满。一个眼神，一句接话，就能体现出两人的默契。 难怪各路记者都希望两个人在一起了！ 光是这么看过去，两人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啊！ 但想到这里，白彬风就感觉冷风嗖嗖。不用多说，后面两道x射线已经快要把他给射穿了！ 他只觉得自己置身于某个北极的冰窟里，全身上下异常地冷，简直能冷到骨髓里面去。 “老大，这个嘛，发布会……都是给外人看的，说白了，跟演戏没什么区别！” 他讨好地笑了几声。 结果笑声刚出来，就像是一盆温水落在几十万米的深层冰窟中，除了滋滋滋泛了几丝蒸发的热气之外，并没有别的实际作用。 白彬风高度紧张，脑子里还在盘算着该怎么和自家老大解释这些事情，就听见里面的记者们开始发问。 “请问您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呢？” 话筒齐刷刷地对准了乔迁。 白彬风脑海里又是一阵警钟！ 天啊，乔姑娘你可要好好说啊！ “我的择偶标准……” 里面的乔迁顿了一顿。 这下，不光是白彬风自己紧张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后面的人停住转动笔尖，竟然也在全神贯注屏息凝视地听。 接着，就听到乔迁开口。 “我喜欢……和我年纪相当、有同样圈子、志同道合的男生。” 三秒过后。 吧唧！ 白彬风甚至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什么叫做年纪相当、有同样圈子、志同道合的男生？ 仔细想想，年纪相当…… 白彬风打了一个哆嗦。 同样圈子？ 他又打了一个哆嗦…… 志同道合？ 这下白彬风觉得，自己是彻头彻尾地完了！别想看到明天早上的日出了！ 眼见身后的冷冽气质更加扑面而来，白彬风脊背挺直，硬生生挤出了一个干笑。 “老大，发布会都是骗人的，都是提前对好了台词的！不用往心里去！” 他一边笑一边朝着外面走出去。 “老大，你要是不放心，等乔姑娘回来的时候我亲自问一下！” 话落，他脚底抹油，赶紧溜走！ 晚上乔迁回到半山公寓之后倒头就睡，累得连半句话都不想说。 偏偏这个时候旁边的白彬风还探头探脑，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地问。 “那个啊……就是……” 白彬风犹豫了半晌，心里那个纠结啊。 如果他真的把乔姑娘的择偶标准问出来了，结果发现依然和自家老大南辕北辙…… 那岂不是更加悲剧！ 白彬风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打悲情牌。 “乔姑娘……老大已经把他自己关在书房里一个晚上了，一直没见他出来。” 在白彬风的闪耀着期盼的星星眼之下，乔迁只是“噢”了一声。 “工作太繁忙了吧。” 呃…… 白彬风的嘴角抽搐两下，看着乔迁这不为所动的样子，竟然有一种想要敲她两锤让她醍醐灌顶的冲动。 “但他晚饭也没吃。” “嗯。” “一回来就把自己关里面了。” “嗯。” “佣人敲门也进不去。” “嗯。” “还把小少爷也带进去一并软禁了。” “什么？” 乔迁就从沙发上腾起。 “小粽子也在里面？” 白彬风在内心深处，为自家老大感觉到悲哀。 “是啊，他进去的时候把小少爷也带进去了，两人还捧着一堆书，也不知道干什么……” 不用白彬风多说，乔迁立刻就敲开了楼上南弘的门。 几秒之后，门自己开了。 乔迁的面前啥也没有，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惊悚一下，低头就看到刚到她膝盖的一团小生物抬着头，用萌萌的大眼睛看着她。 “小粽子！” 她立刻喜笑颜开，把小粽子抱起来在怀里。 白彬风眼看着乔迁走进去了，也偷偷摸摸地上了楼，伏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偷看。 就见乔迁原本是带着兴师问罪的表情进去的，结果，在看到里面桌面上的一叠书的时候，表情有点愣。 此刻的乔迁，低头看着那些熟悉得不要再熟悉的折过角的杂志书刊，抬头又看了看南弘那张万年不动难以琢磨的脸…… “这这，这不是我书架里的书么？” 南弘点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动机，竟然一本正经地告诉乔迁：“恰好我也很喜欢看。” 乔迁惊呆了。 适合南弘的画风不应该是经济周刊、上海投资、应用概率统计、中国金融家么？ “你确定？”她有点犹豫地拿起桌上的一本书，书页在半空哗啦啦地翻过，封面上赫然写着《摩托之友》。 第一百零四章黑暗中走进来的人 第一百零四章黑暗中走进来的人 乔迁此刻站在书桌前，光是从高度的角度来讨论，她应该是居高临下的。 但在和南弘的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莫名就怂了。 不是说好来兴师问罪的么？ 怎么忽然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老板骂得劈头盖脸直不起腰的员工？ “今天刚从南星乐那里知道你的品味，”南弘的表情未动，说话的表情好像真的就煞有其事似的，“恰好我很欣赏。” 恰好我很欣赏？ 乔迁当场就懵了。 她怀疑自己下一句是不是应该直接接上一句“感谢您的欣赏”？ “我这里还有其他的杂志……” 乔迁从书堆底下又抽出了一些其他的杂志，也不管自己有没有看过，都亮在南弘的面前。 “《重庆医学》？” “不错。” “《散文百家》？” “可以。” “《魅力女人》？” 南弘顿了一顿。 “值得研究。” 此刻乔迁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把这些杂志都留在了南弘的书上，自己落荒而逃。 “既然这样，就不用还了……” 半空中飘荡着她苍白的言语。 出门的那一刻，她还撞到了门口的白彬风。 她留给白彬风一个“赶紧扶你们家老大去看看医院”的眼神，带着小粽子火速离开。 白彬风在原地怔了片刻，好不容易缓了缓自己脆弱的小心灵。 “老大啊，你以为这样做，就能强行和乔姑娘保持‘志同道合’吗？” 南弘并不理他，整理了一下领口，优雅地卷起袖子，施施然地翻开了手里的《散文百家》。 这给白彬风的感觉，就仿佛一个日本黑道老大要金盆洗手、洗心革面，从此弘扬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旋律了一般。 他抽搐了两下嘴角，虚弱地扶着墙，离开了。 …… 发布会结束之后，乔迁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又忙起了下一波的事。 被耽误了许久的《离城》的拍摄终于重新拾起来。 前段时间导演实在是焦头烂额。先是卢小轩女四号的退出，再是江景胜男二号出了事。 现在江景胜回归，拍摄的进度也重新提上来。 乔迁在屋子里整理了东西，决定明天重新搬回到影视城附近的酒店。 站在一旁的白彬风大惊小怪：“你又要走了乔姑娘？” 乔迁点头。 “是啊！剧组的进度已经耽误了好久了，现在重新开拍，我自然就要搬回剧组啦。” 白彬风看着乔迁有条不紊收拾着行李箱，心里那个焦灼啊。 现在一月之期已经过去半月了，本来时间就紧张，现在乔姑娘还“飞”得远远的，岂不是让老大追起来更有难度了？ 他本来想开口说“老大会想你的”，话到嘴边，想到了自家老大在人家心目中的地位，临时改了口。 “小少爷会想你的！”他说得一本正经，“现在小少爷的状态刚刚好了点，你又要离他而去，他要是想你了连人都找不到，只能一个人在黑暗的日子里哭啊哭……” 怎么就被他说得那么惨？ 乔迁皱了皱眉，把小粽子从楼下抱上来。 “小粽子，乔阿姨要去剧组住几天，如果你想我了呢，就和我视频通话，好不好？” 说着她往小粽子的手里塞了一个手机，两人同时点开视频通话，两张脸就映在屏幕上，亲昵无比。 乔迁一连在屏幕上做了好几个鬼脸，把小粽子逗得乐不可支。 原本还有点郁郁寡欢的小粽子，此刻脸上阴霾一扫而光。 “等乔阿姨回来了，一定第一时间来找你，不过你也要乖哦，如果被我发现不乖，我就不回来找你了。” 小粽子点头，脸上的两坨肥嘟嘟的肉似乎正在保证：我一定会乖的。 两个人还拉了钩钩，抱了抱，蹭了蹭。这一切让白彬风目瞪口呆。 原本是最大的一张牌……结果一打出来，就这么轻易地被乔姑娘化解了？ 他回过身，看到走廊的另外一边，书房的门半敞开着。 暖黄色灯光从里面透出来，沉静又琢磨不透。 这天晚上，乔迁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天花板一片漆黑，哪怕睁着眼睛盯着它看，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明明搬走才是常态，明明“剧组开工”这个理由再光明正大不过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总有一些隐约的异样感觉，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很过分很不可饶恕的事情。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黑暗中的门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乔迁全身僵硬，神经高度紧张！ 很轻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浮动在半空中的，是男人衬衫上如同海洋一般透着神秘气质的味道。 仅仅是这熟悉的味道，乔迁就能立刻分辨出来，是南弘！ 南弘大半夜不在自己的房间，跑到她这里来干什么？ 她揪紧自己的被子装睡，闭着眼睛不敢动。 男人已经慢慢靠近，高大的身影就在她的床边。 她能感觉自己的身上覆盖了一片巨大的阴影。这种阴影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等待着被捕猎的小动物，不知道下一秒到底会发生什么…… 她又想动又不敢动，只觉得自己的这个睡姿确实别扭，早知道在他进来之前先默默摆成舒服的姿势就好了。 但她不会知道，在南弘的眼里，眼前的女孩就像是一条深海处的美人鱼。 如果此刻床单上的褶皱是夜色下起伏的海浪与波光，如果打进来的路灯光晕与交错的霓虹是浩瀚天际的月亮与星辰，如果她铺开来的自然卷的大波浪头发是浓密的海藻与洋流，那么眼前的人，就是倚靠在礁石上最美的风景，连细微的呼吸声都仿佛是独一无二的礼物。 南弘不由自主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 他伸出手靠近熟睡中的女孩，想要抚摸一下她的脸。 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这个举动的缘由是什么，只知道像是有什么不可抗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作祟，想要挽留她，又想要得到片刻的温柔。 也就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才敢做出这样的举动。 但就在他的手快要落到女孩的头发上时，沉睡中的人忽然睫毛一动，眨了一下…… 接着，睁开了眼睛…… 南弘全身瞬间僵硬！ 第一百零五章装病 第一百零五章装病 此时的白彬风正托着腮，非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小少爷。 两人各自坐在台阶的一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不久以后即将被抛弃的两条流浪狗。 “小少爷，你知不知道你刚才不应该那么快就被乔姑娘搞定？” 小粽子摇头。 “你知不知道你应该表现得强硬一点，嚎啕大哭一场，这样就能把乔姑娘留住了？” 小粽子摇头。 看着面前这张肉嘟嘟的脸，白彬风真是恨铁不成钢。 “你爹怎么教你的，是不是让你帮他追到乔姑娘？要是乔姑娘能成为他媳妇，你自然也可以每天和她在一起了？” 小粽子思考了一下，点头。 不用想，白彬风就能猜到南弘那张专治小儿夜咳的脸放在那儿，是怎么缓缓吐出循循善诱、连哄带骗的话最终强迫小粽子和他站在同一个战营的。 他还想要再多好好开导自家小少爷一下，就听见手机铃声响了。 他掏出手机，上面的备注是三个字：乔姑娘。 说到这一边的情形，乔迁的内心也是相当纠结的。 当这片阴影落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她本来还抱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心思，闭上眼睛沉入深睡中。 但眼看着大魔王一直赖在她的身边不走，这片阴影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她有点慌了。 微微眯起眼睛，能看到一个巴掌好像就快要落到她的脸上…… 她平时确实做了挺多对不起大魔王的事情，但她自认都是小错误，没造成多大的政治偏差，也不用趁着她睡着的时候这么报复啊？ 乔迁慌到了一定的程度，终于决定睁开眼睛。 也是在她睁开的那一瞬间，停留在自己面部上空的手掌顿了一顿，像是如来神掌考虑着要不要碾死孙悟空，从而陷入了漫长而空灵的哲学命题中。 其呆滞的程度，哪怕隔着好几厘米乔迁也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说真的，她睁开眼睛后也没想好自己应该干嘛，只是模模糊糊觉得不能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 但睁开后，面前的男人身形一震，在乔迁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竟然就摆出了一副“我是谁我在哪里”的失忆姿态，然后倒在了她的身旁…… 看样子……还是睡过去了…… 乔迁的内心千言万语，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反应过来后猜想：该不会是突然什么心肌梗塞吧？ 自己睁眼睁得太突然了，把对方给吓了一大跳？ 看着男人平躺在自己身旁的模样，她挥了挥手在上方：“没事吧？南总？听得到么？” 男人躺得很笔直，完全没有听到。 乔迁把了把对方的脉搏，又听了听他的心跳，基本的生理机能都还在维持，唯独就是……没反应？ 她缩到旁边的一个小小角落，给白彬风打了一个电话。 “喂，在吗在吗？”她虽然压低声音，但是听上去十万火急。 “在啊，怎么了啊乔姑娘？” “你家老大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突然晕倒的哪一种？” “啊？没有啊！”白彬风懵了。 “刚才他突然进我的房间，然后又突如其来地晕倒了，怎么都没反应……现在就在我旁边呢……” 乔迁把刚才的情形原封不动描述了一遍。 讲完了之后，她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南总这样……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她没有注意到，一旁躺着的男人，睫毛细不可闻地眨动了一下。 电话里有几秒短暂的空白。 这一秒的功夫，乔迁很紧张，一旁死尸一般的男人似乎也很紧张。 “噢！这样啊！” 短暂的沉默过后，终于传来了白彬风的声音。 “老大确实有隐疾啊，这么多年都没发作了，难道今天晚上又发作了？” 他的语调很严肃，好像真的煞有其事似的，连南弘都险些怀疑自己是否还有本人不知道的病情。 “啊，严重吗？” 乔迁瞄了一眼床上的人，不用多说，肯定很严重啊！ “他现在这样的状态，应该是唤醒疾患梦游，就是病患从深度睡眠期觉醒，但却无法完全清醒过来，表现出一些奇怪的动作或行为，隔天醒来又对昨晚发生的事件一点都不记得……” 乔迁终于明白过来。 “……梦游？” 难怪大魔王会突然半夜来她的房间！ 一切都解释清楚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她问。 白彬风想了一会儿。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动他，等时间合适了他会自己离开的，如果梦游的人中途被打断，可能会导致精神失常……” 乔迁倒吸一口冷气：“这么严重？” “嗯啊。” 她转过身打量了一眼床上的人，心想：自己刚才突然睁开眼睛，应该不算是中途打断他吧？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处理的。”她挂下了白彬风的电话。 白彬风松了一口气，目光望向乔迁的方向。 老大，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你可要把握机会啊…… 这一天晚上，乔迁小心翼翼给南弘盖了被子，怕他在自己房间里着凉，接着又小心翼翼在地上打了一个铺盖，自己睡进去。 肩膀搁在地板上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凉飕飕的，但她一想到南弘的病情可能会导致精神失常…… 又想到小粽子已经年纪轻轻没了妈，不能再没有爸…… 她还是咬咬牙把这个晚上给挺过来了。 第二天上午，阳光洒进窗台。 乔迁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搬上来的。 房间里空无一人，那个梦游患者离开了。 她打开房门，正要下楼，正好撞到同样从房间里出来的南弘。 他打了西装领带，在撞到乔迁之前还在低头扣着手里的腕表。 “南先生……早啊。” 她打了一个招呼，不得不说自己的笑有几分的尴尬。 南弘点头。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有了短暂的交流，乔迁发现对方神色如常，丝毫没有一点发生过什么事情的迹象。 果然白彬风说的对，梦游患者到第二天就忘记发生过什么事了。 这下乔迁算是松了口气，也不觉得尴尬了，路过南弘往楼下走。 第一百零六章平分秋色 第一百零六章平分秋色 这天乔迁是要去剧组的。 行李箱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妥当，她婉拒了司机要送她过去的热情，自己打了车赶到郊外的剧组。 她一露面，众人私下议论纷纷。 “那个不就是乔迁吗？” “是啊，这段时间炒得沸沸扬扬的……” “没想到她又重回剧组了……” 乔迁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全剧组皆知的“红人”，此刻四周的目光夹杂着各种情绪。 但她知道自己是过来工作的，一概抖掉全部的目光，淡定地朝着工作间走去。 “乔姐，你总算回来了！” 邵小凝一见到她就立刻扑过来，扑完了之后还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一个礼拜了吧？”邵小凝很热情，“一个礼拜没见，你漂亮了好多哇！” 乔迁被逗笑了。 “这么简单的白t恤都算漂亮，那你呢，岂不是美成西施了？” “你懂什么？我看的是气质！”邵小凝拉着乔迁的手臂坐下来，滔滔不绝，“这个礼拜真的发生了好多事，先是你和姓威的传各种绯闻，剧组里的人落井下石，个个都踩你，结果一转眼江景胜就出车祸了！导演急得团团转，戏拍了一半还不知怎么处理，接着你被曝出是江景胜的女朋友！” 邵小凝像是憋了很久的话找不到人说，现在见到乔迁，板着自己的手指头一件一件讲。 “好在你和威康东的绯闻被澄清了，但卢小轩却在这种关头曝你各种黑料，话题都被炒作到了最高！那段时间我可担心你了，感觉短短几天就仿佛发生了好多事情！谁也没料到剧情这么反转，之后的几天不光你成功洗白，卢小轩还被迫退出了娱乐圈，现在新的女四号的人选也定了下来，江景胜正好从医院醒来，我真是替导演松了一口气啊！” 乔迁一边忙着手头工具的准备一边听邵小凝的各种吐槽。 如果说上一次在剧组露面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助理，那么眼下经过几轮话题的热炒，她作为一个幕后工作人员的名气恐怕比在场的许多女演员都要高，尤其这几天人气飙升，大有要超过乔雪雪的架势。 这一次她回到剧组，许多人看她的眼神已然有些不一样了。 “你恐怕是圈内第一个以化妆助理的身份得到这么多关注的人了吧？”邵小凝翻着乔迁的微博，忽然惊呼，“你的粉丝快要和乔雪雪持平了啊！” 乔迁还有点诧异。 她很少更新微博，自然也没去管乔雪雪有多少粉丝。 “是吗？” “虽然比她在数量上差了一点，但是，”邵小凝凑近她，压低声音，“谁都知道乔雪雪是自己花钱买的僵尸粉，不信你看你微博下面的点赞和评论，比她的多出一倍呢！” 乔迁看了一眼。 最新的那条还是自己上个月更新的。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啊，”她开口，“我刚参加完发布会，大家一时情绪火热，过不了多久就会平淡下去的。” “怎么能平淡呢！”邵小凝简直恨铁不成钢，“你应该时刻和大家互动，维持关注量呀，说真的，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浪费掉？有可能这就是你新事业的开端呀！” “新事业的开端？” “对啊，”邵小凝很笃定，“我们几个私底下比较过了，论颜值，你一点都不输给乔雪雪，反而比她多一点气质；论实力，乔雪雪那演技，我真是分分钟就出戏了，你再怎么也不会输给她吧？论人品，我更加是站在你这边的，完全力挺你……综上所述，你完全就不比她差，而她还野心勃勃，朝着‘娱乐圈天后’的位置进军，你为什么屈居于这么小一个位置呢？” 说了半天，乔迁是被她给绕晕进去了。 “所以呢？” “所以你可以考虑转型呀！准备大红大紫呀！”邵小凝的眼里满是闪亮亮的期待，“既然有了这么多粉丝，不如就顺势把自己打造成全民偶像！站上高位和乔雪雪平分秋色，一统娱乐圈的江湖！到时候我做你的经纪人，替你鞍前马后任劳任怨，为你抛头颅洒热血……” 邵小凝越说越激动，最后还是乔迁一盆冷水把她给浇灭了。 “我觉得现在挺好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邵小凝立刻被打击得说不出话来。 此刻说这话的乔迁正在低头检查手里的道具，温柔的马尾从脖颈上垂下来，落到胸前，发梢还带着海藻一般的波浪卷，散发着淡淡的香橙般的香味。 她的身上并不是没有锋芒。 但不知为什么，邵小凝觉得这种锋芒像是被刻意收敛了。 她眼前所见到的，像是一块被打磨过了的玉，质地光滑，色泽温婉，沉淀了岁月的质感。 这更像是在一个经历了很多故事的人身上所留下来的气质。 邵小凝也是在这一刻发现，这些让她自己热血沸腾的画面，到了乔迁那里，并无太多的吸引力。 她并不是做不到，只是……似乎并不这么迫切想要。 “好吧，那……就当我没说过。”邵小凝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我开始干活了。” “嗯。” 一个上午，刚开工的剧组分外忙碌。 导演先核对了之前的戏，再确定之后每一场的进度，各个部门准备到位，action，接着“卡”，再action，“卡”。 比起风风火火忙忙碌碌不断穿梭着的工作人员，剧场边上那些搬来凳子晒太阳的旁观的老爷爷们，反倒透出一种摇着蒲扇的京派的惬意。 “乔迁，过来给女一补妆！” 在拍摄间隙休息的二十分钟，有人招呼了一声。 乔迁反应过来。 “我？” 她看了看坐在篷椅下的乔雪雪，乔雪雪并不看她，只是自顾自欣赏自己的美甲。 她没有立刻走上去，只是开口：“我还没有资格给女一补妆。” “让你过来你就来！”那边的人不耐烦了，“化妆师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不用多想，乔迁就知道肯定是乔雪雪指名道姓地让她过去的。 她知道再躲下去只会显得扭捏，干脆拎着工具箱走过去了。 第一百零七章风波未平 第一百零七章风波未平 乔雪雪的妆是造型老师亲自打理的，就算是后期的跟妆补妆，也会由正式化妆师来完成。 乔迁走到乔雪雪的身边时，还能听到从她鼻子里发出的一声冷哼。 她的表情分明就是不屑的，里面包含着的嘲讽、挖苦，像是无形在乔迁的周身绕了一圈。 但偏偏，她当着全剧组的面说出来的话，却又得体得天衣无缝。 “乔助，我一直听别人说你的技艺很精湛哦，正好化妆师也出去了，你别也管那么多条条框框，反正大家都是熟人，我对你的实力还是非常认可的呢~” 要是用一句话形容此刻的乔雪雪，那就是落落大方和蔼可亲，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只有乔迁感觉的到，面前的人似乎已经张大了嘴，露出了里面的獠牙。 她隐约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又说不上来这一次的乔雪雪究竟想要干嘛。 “还愣着干什么？只剩下十几分钟了！赶紧开始开工啊，你想耽误全剧组的人的进度吗？让你过来补妆是看的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好不好？”乔雪雪身旁的人又开始发飙，一副叉着腰别人欠了她好几百万的样子。 “哎呀，怎么说话呢丹丹？”乔雪雪立刻制止，“这也不是人家的分内活儿，人家愿意过来我已经很感激了呢……” 乔雪雪和她的贴身助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倒是也把这出戏唱得异常精彩。 围在一旁的众人纷纷议论。 “乔雪雪真是一点都不耍大牌啊……” “是啊，真难得，对工作人员也这么温柔……” 乔迁处于话题的中间，此时也没有退路，干脆拿出工具箱开始给乔雪雪补妆。 补妆的过程乔雪雪倒没有刻意地为难，反倒是一旁叉着腰的女助理一直喋喋不休。 “你知道这个妆应该怎么补吧？千万别把廖老师的造型给破坏了！” “细节的地方一定要处理好！到时候镜头一拍，拍出点什么瑕疵来就不好了！” “你的动作怎么这么慢？手脚能不能麻利一点？马上就要开拍了！” 乔雪雪在一旁听着助理数落乔迁，表面上不动声色，眼神里倒是透露出几分的得意。 乔迁的动作停了一半，抬头：“你是化妆师么？” 助理被噎住：“我可是乔小姐的助理！” “既然不是，那就闭嘴。” 乔迁没再听对方的絮絮叨叨，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手头的事情上。 助理的脸色青一半红一半，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开拍了！” 开拍之前乔迁顺利结束了手头的事情，收拾好东西起身。 导演一眼看过来。 “哎呀，乔雪雪，这个状态很好！就这样开始！” 众人一看，发现补过妆之后的乔雪雪五官更加精致，肌肤状态饱满。 这个妆容甚至比之前廖老师的妆都更出色一点！ 邵小凝把赞许的眼神投给乔迁，悄悄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乔雪雪在镜子里瞥了一眼自己，不动声色。 “还是我们家雪雪的底子最好了！别的女演员补过妆都没你这样出彩的效果！”助理在一旁夸。 “那当然。”乔雪雪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 “开拍了，各个部门准备到位！”有人嗷了一嗓子。 接着演员们准备到位，镜头一对准，开拍。 邵小凝：“乔姐，你真是越来越厉害！那位廖老师可以算是业界最贵的造型师之一了，别的化妆师都不敢轻易hold她的风格，级别差得太多，一补妆差距就毕现！我感觉这次她们把这件事交给你，明显就是想要看你出丑，要是你没hold住或者搞砸了，就可以借机找机会损你……” 看着此刻投入拍戏中的乔雪雪，乔迁开口：“但愿是这样吧。” 按照她对乔雪雪的了解，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又找不出别的什么蛛丝马迹。 直到拍到一个很重要的感情纠葛戏的时候，乔雪雪只要面带悲戚地说出一段话来就可以了，但这时她却顿住了。 她微微睁大眼睛，像是在感受着什么身体细节。 摄像大哥有点疑惑，此刻盯着显示器的导演也发现了什么异常。 终于…… “乔雪雪脸上的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天啊这一颗颗往外面泛出来的是什么啊？！这还怎么拍？” “太可怕了哦！” 乔雪雪像是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戏也不拍了，直接冲到了一面镜子前。 “啊！”她惊叫出声，“我的脸！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会这样？！” 剧组乱成了一团。 乔雪雪捂着自己的半边脸，看样子像是要崩溃了：“我不会是毁容了吧？怎么会这样！” 只见乔雪雪的脸浮肿了半边，有一颗颗黑色的东西冒了出来。 “快送医院啊！” “先送到医院，打救护车啊，快送医院啊……” 大家乱成了一团。 乔雪雪的助理冲出来，指着乔迁：“肯定是你！你刚刚还给她化过妆，是不是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被她这么一吼，众人也愣了片刻。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最后给乔雪雪补过妆的只有乔迁！其他人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她的脸！” “不会真的是蓄意报复吧？听说两个人一直都关系不合啊！” “亏我们雪雪还对她毫无芥蒂，一心想要提拔她，把这么重要的机会留给她让她尝试！结果反被毒蛇咬了一口！” “不会是真的吧？那也太可怕了……” 面对种种的指责，乔迁站着没动。 在乔雪雪出事之后，她也有些愣住了。 那一颗一颗的东西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乔雪雪竟然能下这么大的血本，不惜把自己的脸搭进去？ 救护车很快就赶到了，呜啦呜啦的灯光不断地闪烁。 众人忙坏了，通知经纪人的通知经纪人，找公司的找公司，好几个女演员还娇呼自己说不定也中枪，特意回去检查妆容…… 乔雪雪在几个助理的护送下进了救护车，场面乱成一团。 站在原地的乔迁抬头。 头顶的日光如此刺眼，她伸出手遮挡，却依然像是要被烈日所灼伤。 第一百零八章诊断的病历单 第一百零八章诊断的病历单 乔迁在医院的长廊上等了半个小时，期间人来人往，从媒体记者到演员经纪人，几乎要把整条走廊都压满。 好不容易众人散去，乔迁静静地倚靠在墙壁上，脑子里有点乱。 眼下出了这样的乱子，应该怎么办？ 最后一个接触到乔雪雪的人就是自己，她哪怕有一百张嘴也难以澄清了。 “医生，我们雪雪的情况怎么样了呀？”乔雪雪身旁的助理问。 “现在情况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初步断定是化妆品里面含有金属成分，比如像铅，会和皮肤中的油脂产生化学反应造成黑色色素沉淀，对人体的伤害比较大。” “果然是化妆品里有毒！那医生你赶紧出一张诊断书出来吧，把病症写出来，免得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又要从中作梗，撇清责任了。” 助理这么说的时候，有意无意朝着门外的乔迁瞟了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乔雪雪经过治疗，脸上的浮肿已经退去了一大半，现在基本恢复了原本的面貌。 她在床上悠悠闲闲地削一只苹果，削下来的皮卷卷的一串。 “雪雪，我刚才已经打电话通知导演和剧组那边了，诊断出来就是化妆品里有问题！这下我看那个小助理还能说出点什么话来！” 乔雪雪抬头。 “不着急，让我先给我的周哲哥哥打个电话。” 乔雪雪施施然地拨出一个电话，一接通，立马换成了哭丧的脸。 “周哲哥哥，你知不知道刚才剧组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毁容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嘤嘤嘤嘤……” 电话里，乔雪雪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顺便示意了一个眼色给旁边的助理。 助理立刻心领神会，用话筒那边可以听到的音量和乔雪雪一唱一和：“什么叫做‘可能是自己用错化妆品了’？雪雪，你不能这么善良好不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希望把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分明就是乔迁在搞鬼！要不是她给你补了一个妆，你怎么可能出事？我还当她今天怎么这么好心呢，原本背后还怀有阴谋！” 乔雪雪低低说：“丹丹，你不能这么说她，说不定，她也有苦衷呢……” “能有什么苦衷？她平常在剧组对你冷言冷语我也就算了，谁知道现在居然明目张胆地来！都怪你平时太包容她了，她就是欺负你心地善良不会和别人计较！女艺人的脸可是大事情，脸毁了以后的事业也毁了，我真没看出来原来她这么蛇蝎心肠，想要把你的人生都给毁掉！” 门外的乔迁不知道站了多久，她并没有听到里面的人的声音，只是在抬头的时候，看到门廊外奔进来一个人。 那个人过来得很急，路过乔迁的时候压根没有正眼看她一眼，直接推门而入。 “周哲哥哥！你终于来了！” 乔雪雪看到周哲，立刻摆出了温柔善良的人设。 “雪雪，你怎么样了？” “嗯，我已经好多了。” “什么好多了？”一旁的助理不爽道，“要是送过来得晚一点，说不定就真的毁容了！好在这家医院的医生经验丰富，而且老天爷眷顾我们雪雪的这副美貌，否则啊，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周哲捏紧拳头，走了出去。 “周哲？” 在看清面前的来人的时候，乔迁的脸上还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雪雪？”周哲冷冷发问，脸上的表情都因为愤怒而有了微微的扭曲。 “我没有，是她——” 乔迁原本想说，是乔雪雪自己在道具上做了什么手脚结果反过来诬陷她的，但周哲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一拳重重打在她旁边的墙壁上。 漫长的空隙里，两个人都沉默了。 乔迁看着面前男人几乎扭曲的面庞，心凉一片。 “你平常就算再怎么任意妄为，我也全部都忍了！但是，这一次事关雪雪，”周哲的眼里满是失望，“我真是没料到，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里面的乔雪雪显然已经听到外面人的对话，不动声色地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雪雪她不像你，她没有什么心机，遇事也很单纯！如果你想针对她，”周哲的拳头一根根收紧，甚至能听到骨头的声音，“我不会放过你的。” 乔迁盯着面前的男人。 自始至终，他选择了相信乔雪雪，甚至连她的一句解释都没有听过。 一如五年前，他选择第一时间站在乔雪雪的那边，而自己出车祸遭遇流产，他一句话都没有关心过。 这几年她努力摆脱过去的阴影，可不论她以为自己变了多少，到头来，还是站在这个位置。 她还是败给了乔雪雪。 乔雪雪永远懂得该用什么样的武器打击她最脆弱的软肋。 最后乔迁是怎么跌跌撞撞地离开医院的，连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她只知道自己很狼狈，狼狈得像一只丧家之犬。 这座城市已过了早春的燥热，连带着空气中都有些潮潮的闷湿。在刺眼的日光和席卷而来的热浪已经霸占了这座城市整整半月之后，梅雨季节，终于不可避免地降临了。 “近日我市天空连日阴沉，并且降水连绵不断，部分华南沿海城市还会受到台风侵袭，天气湿度加大，衣物、家具等更容易受霉、受潮，建议大家做好防潮防霉的工作，谨慎出行……” 天气预报里不断重复着这些话。 乔迁游离在马路的边缘，神情狼狈。 轰隆隆的乌云压在头顶，这座城市的尘埃、尾气、喧嚣，连带着人们精神上的浮躁、倦怠一并被包裹其中，密不透风，遮蔽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如同被恶魔掌管的结界。 从俯视的角度，能看到蓝天白云的蔚蓝地球里，层层的云流之下，这座城市像一颗漆黑的松花蛋悬浮其中。没有人知道她多么想嚎啕大哭一场，为自己，为那个诞下的死胎，也为每天晚上在梦里纠缠着她的梦魇。 这些像是恶魔的锁，正在把她拖往更深处的深渊。 第一百零九章借酒消愁 第一百零九章借酒消愁 此时的客厅里，江景胜来来回回踱步。 “什么？为什么会出这种事？你给我说说清楚，每一个细节都要说！”他像是恨不得把电话线那边的人揪出来，揪到自己的面前盘问清楚，“我才一天没有在剧组，怎么就发生这种大事？那她现在人呢，怎么样了？” 卓东回答得恭恭敬敬。 “乔雪雪现在已经没事了，正住在c院……” “谁问她的情况了？！”江景胜恨铁不成钢，“我问的是乔迁，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的情况啊，”卓东顿了一顿，如实汇报，“她的情况就不太乐观了，听说医生的诊断单也下来了，剧组里的人都认定了是乔迁在化妆品里搞了鬼，现在流言蜚语满天飞，都骂她蛇蝎心肠……” 江景胜的唇线抿成了一条，握着话筒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 “景胜，这件事情不管有没有什么内幕，外面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乔迁，她恐怕是百口莫辩，”卓东分析，“而且这次事件的性质已经和之前的小打小闹不一样了，这可以算的上蓄意伤害了！情况再严重点，乔雪雪再找人疏通疏通手段，坐个几年牢也是随随便便的……” 江景胜握着话筒的手微微收紧，显然有点动怒了。 “景胜，我知道你现在关心乔小姐，但我们也要抛开个人感情就事论事啊！我建议在这种舆论风口，你先不要和她有任何的交集，免得这件事情也扯上了你，给你造成负面的影响……不需要出面的时候，我们暗地里能帮就帮吧，但我觉得框架已定，能扳回来的几率已经有点悬了……” 卓东还想说点什么，电话那边已经变成了“嘟嘟嘟嘟”的忙音。 “诶！诶！景胜！你别挂我电话呀！” …… “黑匣子”是五街区最有名的酒吧。白天清清冷冷如同一座寺庙或观道，一到晚上所有的霓虹尽数散开，人潮涌动，它像是借着月光的力量突然苏醒复活，成了娱乐至上的狂欢之地。 一个长发姑娘捻着手里的高脚杯，显然有点醉意了。 “bartender，再给我来一杯干马提尼。” 她的长发落下来，末梢带了点波浪卷，看不清脸，但此刻出口的话带着微微迷离和喑哑。 在夜晚室内灯光的映衬下，她周身带着神秘的气质。 调酒师什么都没问，连“姑娘你已经喝了很多”的这种必要搭讪都直接省略了。他训练有素，将琴酒和苦艾酒混合冰块后放入摇杯中摇匀，然后倒入鸡尾酒碟中，推到女孩的面前。 推到她面前的同时，最上方用一颗橄榄点缀。鸡尾酒的灯光正好映衬着她发色的弧度，整个人周身如同置身于大海的波浪之上，水光涟漪，轻柔，神秘，拥有着未卜的迷人气质。 早就有人注意到她了。 他们在不远处低声议论：“李总，你觉得那个怎么样？” 被称为李总的并没有说话，反而是旁边的花衬衫男有点迫不及待。 “身材可以，气质也绝佳！我早就一眼瞄到她了！” 坐在腿上的女人不满开口：“前一刻还说你最喜欢的人是我呢，这一刻眼珠子就往别的女人身上转了！你说说你，是不是花心？” 花衬衫好言哄着：“哈尼，别捣乱，去舞池玩！哥儿几个谈事情呢。” “你们能谈什么事情？”女人虽然有诸多抱怨，但是被塞了一把厚厚的钞票之后，脸上就荡漾开了笑，“那好吧，你们聊吧，我晚点再来。” 剩下的几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把目光投向那边。 “你们说，砸多少钱能搞得定她？” 一旁的西装男用毒辣的眼神上下打量一眼。 “我看她气质虽然不俗，但身上也没有像样点的配饰，衣服鞋子也是普通货，不像是有什么背景地位的。” “照你这么说，就是过来‘掐尖’的咯？”花衬衫很兴奋，“而且又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酒，摆明了是吸引点过路的男人！” “今晚她‘掐’到了孟公子，不知道该是多三生有幸呢！”有人打趣。 花衬衫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 孟业，当地几个比较有名的小开之一，家族是本地企业，盘踞一方。 “我也是造福大家呀，有新货可以一起分享，所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嘛，是不是，威少？” 他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威康东。 威康东今天穿了一件豹纹衬衫，骚气得很，本来在喝酒寻乐，但在看到那边那个身影时却收敛起了身上的玩味。 他琢磨着那个背影，总觉得说不上来的怪怪的：“你们别说，我越看越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很熟悉，但是……又感觉说不上来。” “威少阅女无数，难免混淆了呗！”众人又是打趣，一阵哄笑。 有人为了讨好坐在最中间的男人，小心翼翼问：“李总，这样的姿色，入的了您的眼么？” 那个叫李总的没有说话。 他年过四十，很有端架子的派头，遇事也更为沉着。 “还愣着干什么？没说话就是默认了呗！按照我对李总的了解啊，他对女人可是很苛刻的，要是不喜欢，那种厌恶的神情可是很分明的，这一次居然没有排斥，那就说明觉得这小妞‘还可以’！” “原来是这样！”花衬衫恍然大悟，“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去把她弄过来！” 花衬衫整整身上的衣服，径直走过去。 乔迁正在自顾自地喝酒，忽然有一个巨大的阴影落在她身侧。 她抬头，入眼的是一张男人的大脸。 “美女，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喝？”他很有自信地开口邀请。 乔迁看也没看他一眼。 她今天心情不好，只想一个人静静喝酒。 “怎么还高冷上了呢？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哥几个是谁吧？”男人压低声音，凑近她，就好像在说一个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似的，“坐在那边的，都是本地有势力有财力的公子哥儿，今天遇到我们，你撞了大运气了！” 第一百一十章怎么泡妞 第一百一十章怎么泡妞 乔迁端着高脚杯，眼神放在明晃晃的液体上。 她原本不打算理会，但像是被身旁这个男人的自信给挑起了兴趣，她微微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但也仅仅侧过一个三十度的弧度，很快她就转过来，眼神里只有这么几个字：索然无味。 “你！”男人感觉自己被忽视了，刚想要发火，但还是镇定了下来。 毕竟在女人的事情上，他自认为还是很有经验的。 “你是觉得我光说不实际是吧？”男人笑了一下，“放心，该给你的我绝不亏待！见到那个坐在中间的男人了吧？李总，李氏财团的一把手，手里握着大把的权利！你今天要是能他伺候开心了，价钱你随便开。” 说着，男人就从怀里啪的抽出一叠钱，甩在了吧台上。 连一旁的调酒师都被这个架势吓到了，忍不住瞥了一眼：这么大把钱，出手是该有多阔绰啊？ 但让男人觉得很失望的是，自己装的满满的这个逼格，到了对方那里，就像是满身的力气打在了棉花上，没有半点回应。 乔迁不光没去看一眼那把钱，甚至就没好好听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她喝着自己的酒，只觉得余光中有一道光总在搅扰自己的视线，有些不舒服。 她转过头，发现这个男人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在脖子里挂了几条闪闪发光的金项链。 此刻灯光一打，他的项链折射了一圈的光，生生在中间拱出了一圈的光晕，愣是把男人的大脸衬托成了一尊佛光普照的弥勒佛。 “扑哧”一声，她忍不住笑了。 倒不能怪她笑点低，只是眼前的画面太过精彩。 这声笑声让男人尬住了。 他的神情也随之变得凝重，还露出了狰狞的意味：“怎么，你还嘲笑我？我告诉你，在这家酒吧里，还找不到有资格可以嘲笑我的人！” 说着他干脆想要强行扯住对方的手腕，直接把她拖走。 “你今天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我已经在我兄弟那儿夸下海口了！不就是个女人，我还搞不定你了？” 这架势气势汹汹，一旁的几个客人看得心惊肉跳。 结果，下一秒。 “啊啊啊啊！哎哟！”男人立刻喊疼。 花衬衫男的手刚要碰到乔迁的手腕，原本正在喝酒的人眼神一个凌厉，迅速反扭住他的手腕！ 没人能料到这么一个安安静静的姑娘居然会爆发出这样一面。 就连乔迁自己也险些忘了，要不是借着酒劲，她还没想起自己也曾在wtf有过一段风光的日子。 “好好说话，不去就不去，动什么手手手哎哟……”男人的五官因为疼痛而扭在一起。 乔迁松开他，回过身招呼调酒师：“bartender，再帮我调一杯吉普森。” 自始至终，她神色淡定，几乎没有和那个男人说过一句话。 调酒师立刻开始调酒。 而被放开的男人在地上捂着胳膊哎哟了一会儿，重新回到乔迁面前的时候，脸上带了更狠的凶相。 刚才他自认自己是因为没有防备。 要是稍微有点准备，他也不至于被压制得这么惨。 “看不出来，你也是个练家子啊？”男人哼哼，“刚才好言好语哄你你不肯，现在惹了小爷我，你别指望有好日子过了。” 男人说着，面带狰狞地再次出击！ 只是这一次，他的手在半空中就被人扣住，而且这次更惨，只听的一声“咔嚓”骨头粉碎的声音，男人的失声痛叫！ 这下酒吧里其他的人全都停住了，纷纷转头看向这边。 就连乐队也停止了演奏，目瞪口呆看着这边的情形。 “什么情况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好像是这个男人调戏这姑娘！我光是看他这样子也觉得不像是什么善茬！” 男人捂着自己的一条胳膊，在地上原地打滚，脸上滚出来的冷汗不是假的。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远处沙发上的威康东一看不好正要过去救援，就见李总打了一个手势。 “没看到所有人都在关注么？”他声音沉着，“坐在这儿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事情很快就会传出去，你现在过去，丢的是你爸的脸。” 威康东讷讷了一会儿，重新坐下了。 只见乔迁的身旁站了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这个男人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在乔迁出手之前，他已经率先出手。 而且一出手，就是卸了人家的一条胳膊。 “这位大兄弟，有时候追女孩子，光来硬的是不行的，你要是没经验，我教教你，”江景胜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坐在了女孩的身旁，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想着怎么用优雅的方式撩妹，全然忘记自己上一刻刚卸了别人的胳膊，“美女，吉普森的口感太辛辣了，如果是初涉鸡尾酒的女生，还是少碰为妙……毕竟琴酒和苦艾混合的味道，更加适合男人来装酷。” 乔迁看到江景胜有些诧异。 她盯着面前的人，摇了一下手里的高脚杯。 “但我想一个人静静喝会儿，而且我也喜欢苦艾酒的味道，这位先生，你恐怕要失望了。” 江景胜笑。 “女孩子一个人喝酒，肯定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酒伴，我正好有一些珍藏品，美女要不要赏脸喝一杯？” 周围一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眼下有个男人正捂着自己的胳膊疼得原地打滚，但身旁的人既不救他，也丝毫不拿他当回事，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眼下同样一副场景，像是从中间无声隔了一条分割线，左半边是人命关天，右半边是儿女情长。 在乔迁的眼里，江景胜笑得很温和。 这种温和也代表着一种几乎要溢出来的威胁。 她能想象到他心里此刻正在劈头盖脸地骂她：赶紧跟我走！你还想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信不信我分分钟就能捏死你！ 乔迁不会傻到和他明刀明枪地对着干。 “或许这位先生说的对，我没有找到合适的酒伴。”乔迁站起来。 众人再度目瞪口呆。 第一百一十一章英明神武的瞬间 第一百一十一章英明神武的瞬间 众人还没有从刚才的情景中回过神来。 前一分钟还很高冷的姑娘，下一秒居然就这么跟这个男人走了？ 大家的目光又落回到那个在地上打滚的人：嗯，果然还是颜值高的男人比较有赢面啊…… 和江景胜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乔迁是不太情愿的。 外面下了雨。 比起酒吧里的人潮涌动和醉生梦死，外面的世界，就仿佛一下把人从连根拔回了现实世界，顺带还溅起了一点路边的水花。 乔迁今晚喝了不少的酒，但在吹到凉风的这一刻，终于有点清醒了。 梅雨侵袭了这座城市，路边的行人已经数量稀少，除了停泊在门口的连绵不绝的出租车的尾灯交汇成一片摆渡的船舶，其他的地方已然沉沦在了漫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乔迁一出门，就感觉到雨浪扑面而来，打湿了半边的裙子。 站在门口，她甩开江景胜的手。 果然，一到了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江景胜就开始了言语轰炸：“你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弄不好就会出事？这里面的人龙蛇混杂，麻烦得很……” 乔迁打断了他：“那你呢，你过来干什么？” 江景胜语塞一秒钟。 “我还不是为了你！”他气得有点语无伦次，“没得到你的感激也就算了，你现在给我的是什么眼神？就好像我多管闲事一样……” 年轻男人的侧脸很好看，半边融汇在了夜色的霓虹的光晕之中。 纵然雨下得很大，娱乐城的霓虹们也常年耀眼。它们像是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探照灯，穿透雨夜，穿透哗啦啦的水珠，颓败的紫，娇艳的红，摇曳的绿，晃动在年轻男人女人的脸上，组成了这个夜晚的主旋律。 从俯视的角度，能看到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地方都漆黑一片，陷入了漫漫的长眠之中，唯独这一块区域，像是一块不眠不休的不夜城，灯火亮了一整晚，虚荣、躁动混合人们身上不知疲倦的汗水，蒸腾在空气中。 乔迁看着这五颜六色的霓虹，心里说不出来的疲倦。 今天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已经不愿去回想。 “想不想去天台喝酒？”她忽然问了这么一声。 江景胜愣住了：“去天台喝酒？” “对啊！” 今晚大概谁也拦阻不了她想要把自己灌醉的决心。 江景胜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乔迁带到了环球金融中心大厦的顶楼。 风雨呼之欲来，两个人的伞在天台上像是一朵随时会被折断的牵牛花。 “喂喂喂，”江景胜喊，“你今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还嫌不够？” 顶楼的风很大，灌入两边的耳朵有呼呼呼的声响，江景胜被吓得不轻，乔迁反而大呼一声：“爽！” “爽？”江景胜内心深处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哪里爽了？你告诉我？” 他们脚下的建筑有101层，总高度492米，已经超过迪拜塔观景台的高度成为世界最高的观景台。此刻天地苍茫，大雨铺天盖地侵袭而来，河对岸浦东陆家嘴的高楼清晰可见。 江景胜眼睁睁看着女孩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箱啤酒，随手挑出一瓶咬一口开瓶子，接着遥遥地晃了晃，似乎想要和他举杯相碰。 ……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用呆若木鸡来形容。 “愣着干什么？”乔迁隔着大雨喊了一声，“今天把这些喝完了再走！” 江景胜站着没动，像是在考虑她说的话是真是假。隔着雨幕，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悲怆，看不出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在他的记忆中，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每次都用这样的方式逼自己，遇到了让她难以释怀的事，不管不顾买醉三千场。 这种时候，没人能劝得住她。 “噢对了，我忘记你酒量不好，”乔迁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自顾自开口，“酒量不好的人就别喝了！我自己来吧！” 江景胜被一激，直接上去夺过她手里的酒瓶。 “谁说我酒量不好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看着她，“你就这么看不起人？” 说着他仰头咕噜咕噜干掉了一瓶。 他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不难过。这种时候，恐怕就只能继续陪着她疯了。 两人在顶楼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期间好几次乔迁都控制不住冲到了天台边缘，对着满世界的大雨，声嘶力竭地吼着什么东西。 江景胜撑着伞在后面追，心里实在是担心发着酒疯的女孩会不会一个心血来潮或者一个灵光开悟，就这么张开双臂扑通倒下去“飞翔”了。 “别站这么近……远点……远点……” 他像是搬一个画展模特一样把她给搬了回来。 没过多久，女孩再次冲出去了！ “喂喂，那什么，我心脏病不好……你别这么吓我……” 他再一次地，像是搬一个画展模特一样把她给搬了回来。 一个晚上这么忙活了好几次，她也终于消停下来了，但嘴巴里还在鼓鼓囊囊说着什么东西。 至于她说了东西，江景胜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无非是“世上只有我牛掰”或者“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等女孩的状态平复了一点，她忽然一拍他的肩膀，说：“我们去飙车吧！” “什么！” 江景胜受到的惊吓可不小。 “这可不是在国外，你当你还能这么肆无忌惮啊？能不能遵纪守法一点！光飙车就不行，更何况你还喝成这副亲妈都认不出的样子！小心被抓起来啊！” 乔迁不理会他。 “自从回来之后就没飙过车了，我已经压抑本性很久了！”她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你现在技艺进步了没有？可别像当初那样，还要我救你啊……” 江景胜被呛到，咳咳了两声。 “我有那么多英明神勇的瞬间，怎么就没有见你记下来啊？” “不知道诶，可能……”女孩想了想，“我没找到你那些‘英明神勇’的瞬间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掌管生杀大权的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掌管生杀大权的人 两人从楼顶上下来，乔迁有点醉醺醺了。 但她非要吵着霸占江景胜的摩托车，甚至连拖都拖不动。 “川崎h2r？”她眼睛都有点放光了，“传说中可以把车速提到每小时400公里的车，是不是真的？” 江景胜手里的伞一抖，立刻就冲过去。 “那个……别扒拉着了，你已经扒很久了，”他把乔迁的手指一根一根从那里掰下来，“开什么400公里，你开40公里就差不多了！乖，别扒着了，来，我喊放的时候你就放！一，二，三，放！” 乔迁压根不理他。 “放什么放！上车啊！今天晚上正好适合飙车，我倒要看看400km/h的时速是不是名不虚传……” 江景胜的手抖得更厉害。 雨下得越来越大，借着昏黄的灯光他打量了一眼喝得半醉的女孩。她的睫毛被雨水冲刷，贴在脸颊上，分明是一张清清秀秀的脸，究竟是从哪里腾起的这糙老爷儿们的心？ “别做梦了光290就够你晕眩吐一整个晚上了，还400！这要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之下才能达到，要是高速下轮胎高温，爆个胎分分钟炸飞你！我可不想第二天早上帮你收尸！” 江景胜说着就要把人扯走，但乔迁非但扒拉着这辆车不肯走，更有直接要骑上去的行为趋势…… “好不容易心血来潮，你别这么扫兴好不好？” 她甩开江景胜，就这么神志不清地爬上去了。 江景胜看实在劝说不动眼前的人，干脆叹了一口气。 “那这样，我来开，你坐在后面不要动，能不能答应我？” 路灯下她的眼睛像是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点了点头，非常满意这个交易。 “真是见了鬼了，我今天为什么要陪你这么疯！为什么啊！”江景胜仰天嗷了两嗓子，实在是心有不甘，“我一世英名，没想到最后还是要毁在你这种小丫头片子的手里！嗷！” 夹杂着悲愤、不甘，还有种种比较复杂的情绪，江景胜最终不情不愿地驱动车，穿过这个雨夜离开市区。 乔迁就坐在后排，戴着盔帽，脸上的表情介于乖巧和懵逼之间，一时半会儿倒也安安静静，没惹出什么别的事情来。 等到了郊区，夜色更浓郁了，路上只剩下这辆摩托车在夜晚中穿行。 乔迁的盔帽磕在了前排江景胜的后背上，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能不能快点，你开的是多少码？20吗？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坐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她说得模模糊糊，江景胜气得大骂。 “你安分点吧！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再让我多听到一句抱怨，直接把你丢在田野上！第二天变成一朵被雨打透的黄花菜！”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威胁比较有用，后面的人居然没再吭声了。 江景胜透过后视镜望过去，发现乔迁的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这都能睡到！ 江景胜此刻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整个晚上舍命陪君子，从酒吧出来后爬了环球中心的顶楼，从顶楼下来后又开摩托车到了几十公里外的郊外，这忙前忙后，此刻都快要折腾到天亮了吧！ 结果这个始作俑者，居然就这么轻巧地……睡着了？ 江景胜在心里骂乔迁没有良心，这个晚上过得那么疯狂，指不定会不会有谁认出了他和乔迁的身份，他本来就和乔迁传着绯闻，要是被路人认出来随手引发话题，事情估计就更大了。 公司那边他倒是完全没放在心上，江景胜的第一个反应却是，如果南弘也看到了这条消息，脸上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靠，”他骂了一声，“这个时候，我想南弘干嘛？” 他赶紧把脑海里的念头给甩掉。 让他没有料到的是，下一秒，在距离他前方几百米的位置，一辆打横的车就这么直接冲了出来，带着王者一般的气势，融合着黑夜的颜色，像是要生生把他拦截！ 江景胜脑海里警铃大作，立刻一个急刹车！ 突如其来的急刹车，让轮胎在黑夜中发出了刺耳的摩擦的声音。尖锐的声音整整持续了好几秒，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发出的火光都清晰可见。 最后一个关键的时刻，他把方向打转，打横停在了来车的面前。轮胎的表面泛着一丝丝的热气，刺耳的回音声似乎还在夜空中回荡着。 如果要仔细比较，会发现两车的距离不超过十厘米！ “该死！”江景胜在心里骂，“不会又是来了一个酒驾的吧？” 要是当时他的反应慢了1秒钟，恐怕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撞过去了！他脑子里都能想象到两车爆炸产生的蘑菇云！ “到底什么情况啊！会不会开车啊！”江景胜的第一反应是去看后面的乔迁，看看她有没有出事。 好在后面那个姑娘啥事儿没有。 她意识模糊地趴在他的后背，像是压根就没有感觉到刚才发生了一件多么惊险的事情。 江景胜松了一口气，把她伏下来用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头，同时看向对面那辆车的时候眼神中带了几分的冷意。 “赶紧下来解释清楚！”他开口。 辽远的夜空之下，大雨滂沱而来。 曜影ckbadge就这么静静矗立，仿佛隐匿于黑夜，又仿佛等待着天际的第一缕曙光。 意识模模糊糊的乔迁抬头，隔着玻璃盔看了一眼：“哇，好奢华。” 说完她就重新睡过去了，像是压根不用为自己的话负任何的责任。 ……没错，很奢华。 深邃的黑色车漆，让整个车身泛着一种介于哑光和半哑光之间的光泽。这种光泽映衬着滂沱的大雨，想是要在雨幕中突然杀出什么让人猝不及防的暗器。 它就这么停在这里，不管周遭的环境如何，它依然自顾自地庄重而优雅。 江景胜看着车头处用黑色材质打造的欢庆女神，眼角一跳，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这个车，该不会是…… 第一百一十三章你是从天而降的神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你是从天而降的神吗 两边在雨夜中静静地对峙着，谁都没有动，像是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江景胜努力驱掉内心的不详预感。 不会的……他怎么可能来这里呢？ 他和乔迁跑到了这种荒郊野外，应该没有人会知道啊！ 下一刻，车门打开。 那个打开的车门，在静止的时间对峙中，像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进展。 这意味着事情已经离开了单方面的无声试探，转而向着更为实质的方向发展了。 毕竟，其中有一方开始有所动作了。 由黑色皮革包裹的车门后背，像是一只蝙蝠展开了其中一支翅膀，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江景胜原本一只手握着乔迁的肩膀，此刻五根手指不由地收紧。 车门打开后，率先露出来的不是里面的人，反而是一把雨伞。 纯黑色的伞骨在半空中停留片刻，被启动了伞柄处的一个开关之后，“嗖”的清脆一声，整个伞面突然放射开，像是一面深黑的盾牌抵挡住了全部的攻击。 滴滴答答的雨声击打其上，迅速让整个画面有了声感。 黑色的伞面被扬起，上面没有多余的装饰，一如主人的风格。 江景胜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却又不敢轻易确定下来。如果真的是他，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 不知该如何发展了…… 雨越下越大。 江景胜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黑色锃亮的皮鞋从车里探出。 它落地的那一刻，仿佛神祗施舍般地降临在凡间，体恤黎明百姓的疾苦。 终于，纯黑色风衣携裹着一条遮住半张脸的针织围巾，在风里微微荡漾开去。 露出了一双眼睛的男人静静站在纯黑的大伞面之下，风大雨大，夹杂着电闪雷鸣，但他自身仿佛拥有一层与之隔离的结界，连衣服的褶皱都没有乱上一丝半毫。 翻滚的乌云，与偶尔打亮半张脸的光，都成了他此刻的背景。 这个男人就如同他身后的曜影一般，是随着闪电和劈裂开天地的气势而来的。 江景胜张大了嘴巴，像是被眼前的画面怔住了。 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一场会面或早会晚，早晚有一天会发生。 它不可能会避免。 哪怕他在车祸醒来之后刻意和他保持了距离，哪怕他有意识让自己不处于尴尬的局面之中，但与这个男人之间，他仍然需要一场面对面的较量。 “南……弘？” 他声音微微的哑。 看着面前的人，他的心里百般复杂，各种情绪交汇成了一团。 但最终，两人的目光只是在半空中有了一个简短的交接，最后谁都没说话。 南弘伸出手，目光落在此刻脸颊泛着喝醉后的红晕的乔迁身上。 他的手势很平和，却又无可拒绝，像是在说：把她给我，我带走她。 仅仅一秒，江景胜就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地位，也明白了他的胜率微乎其微。 碰巧这时睡梦中的乔迁迷糊着，抬着眸子看了南弘一会儿，不自觉地就朝着那边拱了过去：“哇，你是从天而降的神么？” 她睁着星星眼，下意识就到了南弘的身边，顺便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好帅啊……” 如果此刻乔迁清醒，如果她事后知道自己在这种关键关头究竟说了什么，那她肯定会恨得三天三夜睡不着，吐血三尺暴毙而亡！ 但偏偏，此刻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睫毛很卷，此刻像是一只经不起诱惑的小鹿，在蹭到了温暖的东西之后，嘴角浮现了满足的笑意。 她就这么不经大脑思考地决定好了战营，并且在南弘衣服上散发出来的薄荷味中，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雨夜之下，风愈发肆意。 江景胜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边，嘴角浮上了一抹自嘲的笑。 南弘已经揽过怀里的人，转身，重新钻入车里。 这个夜晚，他们甚至连一句基本的交流或对话也没有。 江景胜一抹脸上的雨水，有些不甘心地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南弘，对于而言，她是什么？” 纯黑色的伞面之下，南弘微微偏过头。 风衣未动，伞柄未动。 唯独南弘的眼眸微微一垂，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对你而言，乔迁是什么样的存在？ 下一秒，江景胜看见了让自己目瞪口呆的一幅画面！ 只见黑色风衣的男人微微偏过头，靠近身旁女孩。 女孩正睡得很香甜，丝毫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一个轻轻柔柔的吻，就这么落在了她的唇边上，像是诗人在找能表达内心的诗句，像是梵高在探索星月夜的幕景，混合着夜色的微凉、雨水的滂沱，他的眼眸垂着，颤抖的睫毛出卖了他的心事。 江景胜怔住了！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钉住，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这个吻来得如此突然，甚至没有任何的铺垫。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见过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南弘收回吻，视线落在女孩的唇上。 “这样……你明白了？” 他低低开口，音量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幕，击中了江景胜的心上。 他睁大着眼睛，无法从刚才的那件事情中回过神来！ 在他愣神的功夫，面前的这辆曜影已经离开了。 它消失在了雨帘中，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天地之间，只剩下江景胜一个人站在那里。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抹了脸上的一把雨水，回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越走，他的衣服湿得也越彻底。 他抬头的时候，发现整个天地之间都是滂沱大雨，没有一丝的星月和亮光。 …… 这一天对乔迁而言，无非是个喝得醉醺醺的一天。 她并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怎样微妙的变化。 当她醒来的时候，只发现自己躺在雪白的医院病床上，抬眼一看窗外，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怎么会在这儿？” 她下意识往床旁边一看，当看清坐在自己身旁的人是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再度推向风口浪尖 第一百一十四章再度推向风口浪尖 在乔迁的印象中，自己前一秒应该还淋着大雨在公路上飙车才对。 怎么下一秒就到了消毒水味道刺鼻的医院里来了？ “南弘……？”她有些不确定地叫了身旁的人的名字。 南弘就坐在旁边，慢条斯理地批阅着手头的文件。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肩头。 男人的钢笔微微转动，笔尖在字面上发出了沙沙沙的声响。 “你醒了？”看到身旁的人醒来，他停下手头的事情。 “我怎么会在这里？”乔迁揉了揉太阳穴，宿醉之后还有点晕，“我不是和那谁……” 那个江景胜在一起吗？ “你淋了雨，发烧了，我就把你送到医院来。”南弘说得很平静。 “噢……”乔迁转过头，看向窗外，努力回忆着，“我发烧了？” 窗外接近暮色，天空暗沉。 结束了昨天的暴雨，今天的天气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梅雨侵袭这座城市连日之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真的放晴。 护士在这时推门而入，帮她做了一个常规检查。 “额头还有点烫，”对方唰唰唰在纸上记录着什么，“恐怕还要再多休息几天。”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呀护士？” 对方在纸上埋头做记录，间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抬头看她一眼：“你平常是不是熬夜睡得晚？” 乔迁想了想剧组不规则的作息时间，点了点头。 “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又是酗酒又是淋雨，你这场烧发得厉害了，”护士做了一个总结，“最快，后天吧。” “后天啊？”乔迁有点失望。 护士已经推车小推车离开，乔迁脸上的表情还像是面临着什么大难题一样。 “为什么这么着急出院？”南弘问。 “因为……”乔迁叹了一口气，“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啊！” 乔雪雪诬陷了她的事情发生在昨天，舆论传播得那么快，到今天肯定已成了各大新闻的头条。 现在指不定各种评论有多沸腾呢…… 虽然昨天她在外面疯了一个晚上，但情绪发泄完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回到现实，直面问题，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乔迁忽然问；“你有笔记本电脑吗？” 南弘把电脑给她。 乔迁迅速登陆了一下页面，看到了昨天乔雪雪的事情已经被推到了话题的前十，标题赫然冠着“小助理毁容大明星”、“娱乐圈人心有多深”、“乔迁疑似和乔雪雪争宠江景胜”等等的标题噱头。 继上次卢小轩的事件之后，她再一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乔迁盯着自己手腕上一颗一颗挂下来的点滴，忍不住在心里叹息：她只是想要平平静静地度过这段日子，为什么总有人不让她安生？ 如果她现在没有办法立刻澄清，那么往后的事态可能就越来越严重了…… “你在想事情应该怎么解决？”南弘一眼就看穿了她。 “嗯，这事儿你也知道了啊。” 她看着身旁的南弘，忽然觉得男人的眼神很深邃，像是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说破。 关于她的事情，他到底还知道多少呢？ “你想怎么做？” 乔迁想了一下。 “我……我其实还没有想好。” “我让白彬风插手？” 白彬风？ 乔迁立刻反应过来，拨浪鼓一般地摇头。 “不用不用，这些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好了，不需要麻烦他！” 白彬风是谁？ 环宇娱乐的首席执行官，多大的腕啊！ 如果让别人发现她的事情背后有白彬风的插手，指不定流言蜚语又传成什么样子！ “虽然现在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应付，但你相信我，”乔迁开口，目光落在窗外的乌云上，“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反击。” “好，我不插手。”南弘点头，“但别忘了，如果——” “如果有琐事，就交给白彬风去做！”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乔迁就立刻接上，“知道了，我的大boss！” 男人的唇边露出不易察觉的弧度。 显然，他很满意“大boss”这个称呼。 “对了，你把我送到医院的时候，有没有见到江景胜啊？”乔迁像是终于想到那个小黄毛的存在，“当时他在不在旁边？” 南弘好不容易暖化的脸，又重回到了冰山般的雷打不动。 “怎么问起他？” 乔迁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因为我忽然想起，我自己有这么多负面新闻缠身，不应该和江景胜有任何的交集的！如果他被人拍到和我在一起，说不定就会和乔雪雪的事情一并扯上关系，被别人浮想联翩了！偏偏我把这么重要的一层关系给忘了，还指使他干这个干那个的……” 现在想起来，乔迁还真的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冲动了。 南弘看了她半晌，开口。 “以他的身份，就算无意牵扯上了也很容易澄清，不需要担心他，”南弘的目光落在女孩略微苍白的面颊上，“反倒是你，应该担心一下自己，这件事就算告了一个段落，往后的形象也很难再挽回了。” “我知道。” 乔迁把这些一笔带过，反而是轻巧地说了一句：“再不济我就跳槽，换个地方重新包装自己。” 南弘静静坐在一旁，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竟然开口。 “你觉得环宇娱乐怎么样？” “什么？” 乔迁差点被吓到，盯了面前的人好半天才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我去环宇娱乐？” “嗯，我和白彬风商量过，觉得你很有潜力。” 乐胜和环宇，是目前叱咤娱乐圈江湖的两家最大的公司，前者以几十年的老招牌著称，旗下签约的基本都是一线资深艺人，像乔雪雪这样的也是托了乔宗豪的面子才得以签约，有好长一段时间，乔雪雪都以自己签约乐胜为荣，四处炫耀。 而后者则以一匹黑马的姿态，迅速打入市场，在短期内就和乐胜并驾齐驱，成为了实力相当的竞争对手。如今环宇旗下也包装出了不少国际路线的艺人，像超模贝吉，影后韦代玉，这些都是可圈可点的话题女王了。 有评论家推断，以环宇现在的发展势力，大约在三到五年内就可以超越老招牌乐胜，成为国内最大的娱乐圈霸主。 第一百一十五章冰山融化 第一百一十五章冰山融化 好半天，乔迁终于反应过来。 “大boss，你不会是要给我开后门吧？” 这可是环宇娱乐，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进不去，而自己刚才这算是什么？ 被环宇娱乐的幕后老大给挖墙脚了？ 想想这待遇，她莫名就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对我来说，你是个很有潜力，可以培养的员工。” 面对着南弘一本正经的眼神，连乔迁都开始产生自我怀疑了。 “我哪里很有潜力了？” 真想知道大boss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我一直都是负面消息缠身啊，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哪家要我都得犹豫上一年半载好吗？” 南弘：“对别人来说是如此，但我的眼光和他们不同。” 呃？ “你自带的话题，本身就是你的影响力的一部分，如果经过团队的合理引导，它可以变成你的人气，让你站在别人想象不到的位置，”末了，大魔王还不忘推荐一下自家的公司，“而环宇，现在就有这样的实力。” 被他说的，怎么就这么心动呢？ “我真的能加入……环宇？” “嗯。” 得到了大魔王一个郑重的点头。 下一秒，面前的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份起草的合同书，竟然就这么放在了她的面前。 这份合同书上面罗列了种种待遇细节，显然拟定的人是相当认真，把所有的情况都给考虑进去了。 “那就这么定了？”乔迁从床头摸过一支钢笔，“我现在是要签字吗？在哪里，在最下面吗？” 她哗啦啦翻到了最下面。 南弘停顿了一下：“你都不看看具体的细节？” “这么多，我也看不过来啊，脑仁都看疼了，”她大笔一挥，就把自己的名字给签上去了，“反正我知道，大boss坑谁也不会坑我的，是吧？” 她原本是开着说着玩玩的，却没料到南弘愣了片刻后，眼里竟有了几分的柔软。 这种柔软反而让乔迁有点不习惯，她小小的心脏里根本装不下南弘如此之大的盛情，稍微来一点就会满得溢出来。 如果要找一个比喻的话，那就是南北极的冰山一并融化，海平线哗啦啦上升，孟加拉、马尔代夫、索罗门群岛被齐齐淹没的惊悚感。 至于合同的细节，她倒是真的没看。 光是能够加入环宇这一条，就已经足够让她心动了，哪里管的上其他的细节啊？ 以她现在这种水深火热的情况，南弘抛出来的橄榄枝几乎给了她人生大半的希望。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了什么后盾，有了底牌，不怕外界能再怎么攻击你刺伤你了，最差的情况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大不了就让大魔王撑腰，从环宇一步步开始做起，还能拿她怎么样呢？ “谢谢你。” 她真心实意地表达了一下感谢，毕竟这给了她最大的支持，让她可以无所畏惧地面对网络上的流言蜚语，不再畏手畏脚了。 “不用谢我，”南弘开口，“这只是作为老板的正确决定。” 就这样，在这个病房里，两人达成了一份协议。 窗外还是黑云压城，颇有要下暴雨的趋势，窗内则是一盏暖黄色的灯光。 乔迁忽然觉得这个环境很应景。外面的世界雷声滚动，她早晚要去面对，不管是别人的中伤还是恶意评论，最终都会有个结局。 但在这个屋子里，她像是被一个强有力的结界保护了，温暖，细腻，空气里散发着薄荷的味道，没有什么伤害能够近她的身。 “那就期待我们合作愉快吧。”她开口。 …… 此刻乔雪雪躺在病床上，抽了根烟，烟雾在脸庞上缭绕了几圈。 她问旁边的助理：“丹丹，词儿都对好了吗？到时候可别穿帮了。” “不会的，雪雪姐！我都已经对好了！记者再过半小时就会来，你就放心吧。” “我说的，可不光光是你的词，还有那道具师的，都一并交代好了吗？” “都交代好了！”助理很自信，“收了这么多钱，就算是头驴也该知道要怎么讲了！” 乔雪雪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 半小时后，记者如约过来，闪光灯和话筒在门外堵成一条长汇流，连过往的医生和护士都差点无法通行了。 “乔雪雪小姐的病情怎么样了？” “对于网上的那些评论，你是那么看的？” 大家争相想要弄到第一手的消息，这时乔雪雪的助理出面，把大家拦在了距离病床几米之外的地方。 “雪雪还没有完全康复，大家给她保留一个个人空间吧！” 记者们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但提问却依然不断。 “是否真的如同网上传言的那样，是乔迁在化妆品里做了手脚才导致你受伤住院呢？” “你觉得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两人之间撕破脸皮是否和江景胜先生有什么关系呢？” “是乔迁争风吃醋吗？” 乔雪雪躺在病床上，脸上的妆容刻意经过化妆品的修饰，弄出了一副苍白的惨央央的样子。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也不清楚，我一直都把乔迁当做我的好朋友，而且还处处想要提携她呢……” 她说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再结合刚刚大病初愈的迹象，一时间大部分人都信了。 “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的？” “……事情的经过，就是那天拍戏的间隙乔迁过来给我补妆，因为当时我的御用化妆师临时出去了，再加上我非常信任她，所以……尽管她的资格还不足够为我化妆，为了能提携她，我还是答应了，谁也没想到十分钟后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当时我很害怕，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毁容了……” 乔雪雪越说越苦情，前排的几个记者也不由地唏嘘：乔雪雪正处于事业的黄金阶段，又是女一号，只要这部戏热播，她能走红简直就是数学公式一样必然的事情，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儿她的容貌被毁了，演艺事业也相当于从此就完了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被抓拍到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被抓拍到了 但就在众人纷纷都为乔雪雪感到惋惜的时候，有一个人的声音倒是显得与众不同。 “如果说出了事情之后大家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就是她，那她为什么就不隐蔽一下自己的手段，非要明目张胆地来？目标这么明显，这不是存心让大家都去怀疑她吗？” 众人反应过来之后回头一看，发现那个说话的人正是旁京。 “这人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这个人是旁记者啊，向来以说真话、嘴皮子尖儿出名……” “连乔雪雪都敢得罪，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乔雪雪算什么啊，上次某个影后也被他爆过料，他背后的工作室就是以‘打假’著名的，软硬不吃，娱乐圈的艺人们都绕着他走……” “所以说啊，不怕那些主流大杂志，就怕这些小道周刊啊！管不了又惹不起！” 面对旁京的质问，乔雪雪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但她很快把事情给圆回来了。 “我只知道，是乔迁给我补过妆之后的几分钟内我才出事的，至于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不知道……”她咬住自己的下唇，回忆起这些，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了，“或许她想和我同归于尽吧，所以也不在意这么多了……要不是我运气好，送过来得快，恐怕早就已经……” 剩下的记者又不免唏嘘：是啊，还好运气好。 那个叫旁京的记者也没再说话了，像是在一旁默默地观察，而乔雪雪又陆陆续续接受了几个问题的采访，被问到“和江景胜先生是什么关系”的问题的时候，她的脸稍微红了一下，像是一个怀春的少女。 这表情，这眼神，几乎让人能够确定乔雪雪和江景胜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了。 但偏偏她说出来的话，又把自己撇得很干净：“我和江景胜前辈只是好朋友而已。” 如果江景胜看到这段直播，或许会大骂一声：卧槽！谁和你是好朋友！ 但此刻，在这群只有记者围着的房间里，自然是任由乔雪雪随意发挥了。 “两人只是好朋友而已？” “嗯，毕竟在一个剧组，关系比较好，我对江前辈也非常欣赏，”乔雪雪说，“但关系也仅仅于此。” 记者们显然从乔雪雪的表情中，解读出了两人的关系肯定不同寻常，所以即便她的话语里没什么表示，但众人还是认定：乔雪雪和乔迁两人关系的不合，其中一个原因估计就是为了江景胜而争风吃醋。某种意义上，这是情敌和情敌之间的较量。 偏偏叫做旁京的记者，又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既然你们两个是好朋友，为什么住院至今，他都没有过来探望你一眼呢？” 这句话出口，乔雪雪的脸上一片尴尬。 她心里已经对这个姓旁的有许多不满了，但表面上只能依然维持着自己的温柔人设。 她给一旁的助理使了一个颜色，助理立刻心领神会。 “可能是江景胜先生的通告比较忙吧！来不来医院探望并不是能说明问题的唯一方式！两个好朋友之间，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产生什么芥蒂的，”助理说，“倒是旁记者，你这么说是想挑拨雪雪和江景胜的关系么？你三番四次出口的都是带有嘲讽性质的问题，我们有权利拒绝你的采访哦！” 叫旁京的记者没有再多开口。其他记者还有许多问题，几个来回之后又把尴尬的局面打消了。 这一天乔迁的烧终于退了一点，本来定在明天出院，但她磨了大魔王一个下午，终于让大魔王无可奈何地去办了出院手续。 “但回家之后，先休息。”他像是想要和她约法三章。 “好好好好好！”乔迁连忙应下。 只要能先出院，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在病房的东西离开，在路过一个病房的时候发现里面挤满了许多的记者。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联想到这是乔雪雪的病房，只是自顾自继续离开了。 有眼尖的记者发现了门外一掠而过的人影。 “哎哎，那个身影好像是……” “好像是乔迁啊！” “我也这么觉得，难道她恰好和乔雪雪在同一家医院吗？” “今天真是运气好，可以同时采访到两个当事人！”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去呀！再不过去，人家就要按电梯了好不好！” 记者一窝蜂地追了出去。 回答回答才说了一半的乔雪雪愣住了，眼睁睁看着刚刚围着自己的一群记者，嘴里喊着“乔迁”、“乔小姐”冲到了外面。 病房里忽然就空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清清冷冷地待在那儿。 对于记者来说，乔雪雪的部分已经采访得差不多了，而且乔雪雪每天都开放自己的病房接受记者的采访，像是要把这件事情昭告天下似的，每一拨人的内容都差不多。 关于她的采访，市面上已经有很多了，但乔迁不一样，作为这起事件最受关注的人物，她自始至终没有露过面。 哪怕能得到她的一两句话，也是很有价值的！ 大家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但电梯门已经在那之前合上了。 里面的乔迁松了一口气。 在大家喊着她的名字冲过来的那一刻，她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认出来了。 电梯门顺利合上，数字开始跳转之后，乔迁以为今天能顺利地躲过这些媒体了。 结果电梯才往下了一层，就停住了。 门一开，外面从楼上下来的刚跑完一层的记者，正歪歪七七、气喘吁吁地堆在门口，嘴里喊着“乔迁小姐”。 乔迁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肯定躲不过了！ 但下一秒，南弘就立刻把她翻转过来，埋在自己的胸前，一只手抚上她的头发，不让镜头拍到她的任何一个角度。 记者刚张开嘴，想要连珠炮弹似地提问，忽然有人像是认出了什么，屏住了呼吸！ “这个……这个不是……” “这个是什么啊？”有不明情况的新手问了一句，“你倒是说啊！急死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神秘的族徽 第一百一十七章神秘的族徽 此刻电梯内的画面，让人忍不住想要拍一张照片定格下来。 长发披肩的女孩静静倚靠在身旁男人的怀里，而身旁的男人戴了一顶棒球帽，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却能感受出气质不俗。 两个人就这么靠在电梯的角落，面对门外的闪光灯，男人微微抬头，露出了一个棱角锋利的下巴。 阴影投射在他的脸上，让他犹如中世纪色彩鲜艳的油画角落里暗沉、漆黑、渗人的古堡一样，周身上下戾气蒸腾，让人不由自主退后了两步。 “这个……这是谁？” “这是哪个男明星吗？” “气场好强烈啊，我都有点不敢靠近了……” 只见眼前的男人，浑身上下只由黑灰两种颜色组成，说不出的沉重和严肃感。 深色亚麻灰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而身上的风衣沿用了军用的特殊细节，细腻的隐藏扣设计、袖口的细节烫金，这种对物料的完美拿捏，让人忍不住猜测眼前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到底是谁，能一出场就让所有人都被震慑？ 有几个在行业内混得比较久的记者，认出了那件风衣上的家族族徽，瞬间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吐着鲜红舌头的蜿蜒的蛇，与背后秩序森严、庄重威武的黑森林。 鲜明的对比色调，直线与曲线的平衡契合。 这个族徽只是小小的一块，甚至不仔细看根本都注意不到它的存在，但却仿佛无声代表了这个男人是多么尊贵的一个存在…… 在这座城市里，肩膀上能有这样的徽章的能有几个人？ “是是……是南氏家族的人……” 有人小声地说出来，像是不小心搅扰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般。 “南氏家族？这个是很有名望的家族么？”有不明所以的新手照样问了一句。 “你想死啊！”那个前辈瞬间给了身旁的人一个暴栗，“比你能想象到的所有家族都更尊贵！” 不少人都纷纷认出了族徽，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有这个族徽，说明他……他……他是和南氏集团的最高幕后者，南弘先生有关系的人咯？” “就是！” 听到南弘的名字，不少人更是吓住了。 众所周知，这是所有的媒体记者都不敢惹怒的人。 “你记得上次国内最大的那家报社，偷偷拍了一张南总的照片，而且只是侧脸，根本看不清……” “知道知道！第二天那家就倒闭了，惨得呀！” 被这么一提醒，大家更是对眼前的人畏惧三分。 如果得罪了他就会得罪那个幕后的人，那么他们简直要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踏进电梯里去，只是在门外观望了两下！ 刚才有几个拍到照片的摄影师，都纷纷开始删照片记录了，免得真的流传了出去，到底是那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乔迁小姐怎么办？”有人问了一句。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呢？”老前辈又是一记暴栗，“这个族徽这么尊贵，怎么可能是娱乐圈里面的人能搭上的？肯定是认错人了啊！” 这么一说，好多人都纷纷赞同。 “没错没错，肯定是认错人了！怎么会这么巧，两个人正好出现在同一家医院？而且正好被我们撞到！” “对啊，肯定是认错了吧！赶紧走赶紧走吧！” 大家纷纷收起了自己的器械，往外面撤了。再加上这个神秘男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太过强大，他们早就有了想要仓皇而逃的心思。 在众人走得七七八八的时候，角落里，那个叫旁京的记者正静静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此时的电梯里。 电梯门再度合上。 这一次，靠在南弘怀里的乔迁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终于走了啊……” “嗯。” 乔迁想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结果南弘的手还扣在她脑袋上，虽然温柔，但是力道很大。 “他们还会再来。” 呃……？ “可是他们不是都被你这张冰山脸给吓着了，都认为是认错人了吗？怎么可能还过来？”她被压在他胸膛上，闷闷地发声。 “但电梯里有监控。” 呃……？ “就算有监控，不也是不外流的吗？而且保安叔叔们不追星，看到我这张脸也联想不出什么来啊！” “电梯门开后还有很多人。” 呃……？ “肯定有很多人，我早就做好功课了！我带了墨镜和口罩，围一个大围脖，肯定没人能认得出来！” 借口都用完了，南弘就是没放手。 好半天过去，他金口玉言，赏赐了一句。 “保持队形。” 呃…… 好吧！ 你是大boss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就这样到了一楼，电梯门开，走到人潮比较多的时候，乔迁就戴上了墨镜和口罩。 手里还剩一条围脖，说到围脖的事情，乔迁忽然想到了什么。 “南总，你夏天穿成这样，不热吗？” 现在虽然还称不上严格的夏天，但等梅雨季节过去，热浪就要席卷这座城市了。 大街上的路人早就已经开始了短袖加短裤的搭配，更有甚者，自带摇蒲扇的。 而南弘似乎总是有这种本领，把一身的黑色穿得毫不燥热，仿佛在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西装之下，永远都有一台鼓风机在那里默不作声地散着热气，吹着冷风…… 哦对，还是薄荷味的冷风…… 南弘没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顺便帮她拉开了车门。 乔迁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多吐槽，默默就坐到了后排。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是啊，我们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这么久没见，小姐好像又白了一点……” 一回到半山公寓，女佣们就围过来，热情地嘘寒问暖。 乔迁笑着和大家打过招呼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医院休息了两天，乔迁恢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梳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一旦每一个环节都在她的眼前，那么，总会找到乔雪雪的破绽。 找到破绽之后，剩下的，就等着她反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眼神里的温柔 第一百一十八章眼神里的温柔 乔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梳理那天的细节。 那天自己在给乔雪雪补完妆之后，她的神态一切如往常，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在意自己的脸的样子。 再加上周围还有许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工作人员，基本可以打消乔雪雪是在补完妆之后自己再涂抹点什么的可能性。 那就说明，化妆包在这之前就已经被动过手脚了。 还有没有其他人靠近过她的东西？ “小凝，你觉得有什么值得怀疑的细节么？”她打电话给邵小凝。 那边想了好半天：“没有诶，乔姐，我感觉那天一切都很正常，后台也只有我们几个平常比较熟的化妆师在一起，没什么其他人进来啊，再说，要真是有其他人进来，工作间里始终都有人在，对方也不好下手啊，要是被戳穿了呢？” 乔迁微微蹙眉，想了想。 “有可能……就在这几个‘始终在工作间里的人’的选项中。” 邵小凝反应过来后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吧！这些都是我们平常比较熟悉的同事啊！” 没错，都是平常比较熟悉的同事。 虽然乔迁很希望不在她们几个人之中，但是逻辑告诉她，她们是最有可能被乔雪雪收买的人。 “小凝，那天在那儿的有几个人？” 邵小凝也不敢耽搁。 “我回忆一下啊……有晓夏，溪溪，正敏，还有新转过来的张露露……” 乔迁把几个人的名字都在纸上唰唰唰地记下来。 “晓夏当时手头很忙，负责b区服化部的全部事情，时间因素上基本就能排除她。” “溪溪好像一直以来看不惯乔雪雪，乔雪雪和她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如果要收买，不太可能从她身上作为切入点。” “正敏已经在圈内混了六年了，积累了一定的行业名声，这种事情一旦曝光，对她事业的破坏是很大的，越是爬到高位的人越不会轻易被眼前的一点小利益所驱动，去做风险这么大的事情。” 这么分析下来，邵小凝竟然觉得乔迁说得头头是道。 “照你这么说，那么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张露露咯？” “嗯。” 乔迁在名字上圈了一个圆圈，问：“你觉得张露露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觉得啊……”邵小凝想了一下，“我对她不太熟悉，她也是刚刚才转到我们部门的。” “嗯，我们不了解她，同样的，她对我们也不会有圈子认同感。” “好像还真的是！”邵小凝立刻补充，“她和我们不太熟，给笔钱收买她让她反过来捅我们一刀，其实难度级别还是很低的！再说了，她一个新人想要站稳脚跟，肯定要和大牌的艺人搞好关系，乔雪雪找上她，恐怕让她觉得自己已经和一流的影星‘混成一片’了，说不定正洋洋得意呢！就算打不成一片，做个背后的靠山，日子也是过得很滋润的！” 说来说去，邵小凝总结。 “我觉得就是张露露了，十有八九错不了！我要去和她当面对质！” 听到邵小凝的话，乔迁有点哭笑不得。 “你去和她对质？跟她说什么？” “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干了这码子事儿！” “她要是不承认呢？” “这……”邵小凝被乔迁一句话堵死了。 乔迁叹了一口气：“我们无凭无据，她大可以死不承认，到头来只会打草惊蛇。” “那应该怎么办？都知道是她了还不能动她，我一肚子的气往哪里撒啊？” 手头的黑色水笔圈着“张露露”的名字，乔迁眸子一垂，开始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秉承着大魔王交代的“有琐事就找白彬风”的原则，乔迁又厚颜无耻地去找了一趟白彬风。 半小时后，对方办事神速，已经把她要的资料全部汇总到了她的邮箱里。 “这么快？” 她忍不住惊叹，这也太有效率了吧？ “那当然！”白彬风洋洋得意。 未来嫂子交代的事儿，能不优先安排吗？ “不过，乔姑娘，你问我要这个叫张露露的资料干什么呀？我看查出来的各种履历，东一拼西一凑的，先是做过收银员，再是做过影楼打杂，换过七八份工作，都没什么定性，社会关系也平平，没什么可看的部分嘛！怎么了，难道她是很关键性的人物？” 乔迁点头：“确实很关键。” “但光是看个人的资料，也确实看不出什么来……” 乔迁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笑了一下：“至少能看出来，她过往的生活状况不太稳定，或许手头比较缺钱。” 白彬风：“好像有点道理，但就算这样，也说明不了啥问题啊……” “我打算下午去找她，在找她之前先做一点功课罢了，”乔迁说着就往外面走，“资源有限的人容易被利益所收买，但也容易为了利益而倒戈背叛，就看怎么操作了。” 路过厨房的时候，她像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忽然转过身来问白彬风。 “这个不是……” 白彬风立刻接上。 “这个是你以前做过的鲜蔬汤！” “啊？” 乔迁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菜谱上新增添的“菜式”。 “自从你上次做过一次这个汤之后，老大就交代要把它放到固定的菜谱上，现在他每天都要喝三次，每次喝眼神里都流露出一种让人鸡皮疙瘩的温柔……” 这句话说完，回忆了一下当时老大的表情，白彬风又是一阵鸡皮疙瘩。 乔迁的脸有点红。 她转移了自己的目光，不去看这张菜谱，只是轻轻咳了两声：“它有四五种蔬菜在里面，很有营养啊，是好事。” 说完，她就迅速遁走了，消失在了白彬风的视线中。 “好事是好事啊，但是，这种眼神也让人太无所适从了吧！”后面的白彬风嗷了两嗓子，“乔姑娘，你什么时候劝劝他啊！” …… 查到了张露露的资料之后，乔迁没有费太多时间。 “师傅，麻烦快一点！” “好嘞！” 她照着资料上的地方报了地址，一小时后，车停在一个郊外的小区门口。 “乔姐，你到了吗？我还要再十分钟才能到，你稍微等等我啊！”电话那边的邵小凝说。 “没事，你慢慢来，”乔迁找到了那栋楼，“我不知道她在不在家，只能碰碰运气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你有什么证据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你有什么证据吗 张露露住在郊外的混居宅子里。 连续下了好几天的梅雨，今天好不容易开出一个稍微晴朗的天。蔚蓝的蓝天上居然出乎意料飘了两朵白云。 常年没有冒过泡的路人们终于纷纷出来，像是在一个大灾难后重新团聚在一起的家人一般。 在张露露的小区外面，居民们来回走动，搬出藤椅，有唠嗑扯家常的，也有晒被子收衣服的。 乔迁站在外面许久，发现这座旧小区就像是这座城市的死角一样。不论是岌岌可危的老房子，还是慢条斯理的生活节奏，都像是被几条街外的世界遗弃了。 邵小凝风风火火地赶到，看到乔迁还站在原地。 “怎么了呀？”她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我在猜张露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乔迁开口，“和她共事了一个月，不过我们还真不太了解她。”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先找她对质，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呀！” 乔迁摇头。 “一个人住的地方或许会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 乔迁忍不住猜测，住在这样一个旧小区里的张露露，究竟有一个怎么样的内心世界呢？ 两个人上楼，到了资料里显示的502室。 邵小凝正打算踹门，乔迁制止了她，变成了礼貌的按门铃。 门打开后，里面的张露露看到了乔迁，脸上一闪而过诧异的表情。 这个表情虽然只有四分之三秒，却被乔迁尽收眼底。 “乔迁……邵小凝？”张露露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出口的声音带着轻轻的颤抖。 她实在不是好的演员。 乔迁在心里已经认定了大半。 “怎么，看到我们两个心慌了？”邵小凝愤愤不平道。 张露露的脸上划过一闪而过的心虚，但却很快掩饰住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点什么。” “哼！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一清二楚，不用再这里装可怜！”邵小凝说着就要开始对张露露动手，还是乔迁好不容易劝住了她。 “你……你不要胡言乱语，你有证据吗？”张露露向后退了几步。 “既然不是你做的，你也不用心虚，”乔迁反倒显得很淡然，“作为同事，我们来你家做客也是非常寻常的事情，别光站在门口聊啊，我们进去聊吧。” 乔迁想要走进一步，却发现张露露用身体堵在门口，根本就没有给任何人进去的机会。 “怎么，不能进去吗？” 乔迁轻飘飘地开口，眼眸一暗，像是在无声地施压。 张露露找不到别的借口，于是就慢慢地后退了几步，让出了一点空隙。 乔迁率先走进去，邵小凝摆着臭脸色对张露露冷哼了一声，也跟在后面。 走进了客厅，乔迁在沙发上坐下，随手就开始翻开了旁边的几本杂志。 她这副悠闲的派头，倒好像真的是过来做客似的。 “没想到你喜欢看这些家居杂志啊。”她哗啦啦翻着手头的杂志，页面上充斥各种居家好物、有设计感的装饰。她抬头，又环顾一圈这个屋子，发现屋子里只有简单的床和柜子，和张露露想要的审美相差甚远。 “你来我们剧组也有小半月了，感觉怎么样？”乔迁问道。 张露露站在客厅的中间，面对着家里突然闯入的两个陌生人，反倒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你们有什么事情过来找我么，也不用卖关子了，”张露露开口，“有什么事情不妨就直说。” “好，有什么事情不妨就直说。”乔迁合上了手里的杂志，“乔雪雪出事的那天，你一直待在后台的工作间吧。” “是啊，”张露露强行维持着自己脸上的镇定，“这有什么不妥么，难道剧组有规定说不能待在后台的化妆间？” “当然不是，”乔迁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你不觉得这中间有什么巧合吗？” “有什么巧合？难道你觉得是我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吗？乔迁，你别忘了，现在整个剧组最有嫌疑的人是你好不好？你已经被认定为是害乔雪雪出事的元凶，怎么，现在还想要把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 邵小凝气得立刻站起来：“看不出你还这么伶牙俐齿！是不是不给你点甜头尝尝你就不会说真话？” 说着邵小凝气不过又要上去了。 张露露被她这副样子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最终，还是乔迁把邵小凝给拉回来了。 “别拦着我！让我好好教训教训她！同在一个部门还这么处心积虑地陷害别人！我真是看错她了！”邵小凝的手在半空中挥舞着，就像野猫锋利的爪子一样，随时都可能在张露露的身上撕扯出一个窟窿来。 张露露的脸色已经苍白了几分，躲到了距离她们最远的一个地方，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你们到底有什么证据？要是没有证据能证明，别怪我报警了，就说你们扰民！” “你！”邵小凝火气更加旺盛。 “谁说我们没有证据？”乔迁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仿佛是在张露露的脸上打了一个巴掌，“你觉得如果没有证据，我们会就这么理直气壮地赶过来吗？” 这句话出口，空气安静了片刻。 张露露愣住了，好半天才勉强维持住自己的镇定：“不……不可能的，你能有什么证据？” 乔迁笑。 “先别着急，坐下来慢慢讲。” 在她的示意之下，三个人慢慢地坐了下来。 “张露露，你刚刚来到我们剧组可能不太了解情况，你知道以前有一次，一个女演员在后台大发脾气，非要说是某个工作人员把她最名贵的耳环给偷了这件事么？” 张露露摇头。 “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联吗？” 乔迁：“剧组毕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那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她的首饰就算被谁顺手‘顺’走了，最后也说不清楚，那个女演员气不过，之后干脆就在工作间里装了一个小型监控。” 小型监控？ 张露露的脸色瞬间苍白！ 第一百二十章找到突破口 第一百二十章找到突破口 “本来这件事情我们都已经淡忘了，毕竟之后就再也没有类似的事情出现过了，但因为出了乔雪雪这件事，我忽然想到可以去调一下监控，结果画面一调出来，我和邵小凝都惊呆了。” 乔迁的语气不疾不徐，像是要把这件事娓娓道来。 但是张露露的脸却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有点失态了。 “你知道当我们看到那个画面上的人是你的时候，有多么不敢相信么？”乔迁问，“你刚刚来剧组，有大好的前途，为什么非要栽在这里？” 张露露说不出话来。 任凭她事先做了多么周全的计划，也没想到工作间里居然有一个小型监控！ 这样事情还有什么辩解的余地？ “不需要用这么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我，我是想要帮你的。” “帮我？”张露露像是有点不敢相信。 “如果我想要害你，恐怕在得到了监控画面之后，就会第一时间把证据交上去了，此刻来敲你家房门的人也不会是我和邵小凝，而是警察了。” 张露露沉默了片刻，她知道乔迁说的话有些道理。 “我们之间是可以达成合作的，”乔迁放缓自己的音量，说出来的话更像是蛊惑，“是乔雪雪雇了你在化妆品上动手脚，背后真正的元凶应该是她，而不是你，你充其量只是一个棋子而已，我和你无冤无仇，就算把证据交上去了让警察把你带走，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在张露露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乔迁已经微微45度靠前，凑近了她，继续开口。 ——多么完美的谈判案例啊。 在对方还没有从上一个回合中反应过来的时候，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旦对方陷入了“失去安全距离”的猝不及防中，从身体到内在逻辑，都会不由自主地跟着自己的对手走。 此刻张露露眼里的动摇，恐怕就是乔迁想要的结果。 她继续开口，更像是老朋友之间在聊天。 “我明白，我真正的对手是乔雪雪，不是你，你只是夹杂在其中的炮灰而已，眼下是一个机会，如果你把握住了，从乔雪雪那里收的钱没人会问你要回来，你在剧组依然可以开展自己的事业，什么都不会变，”她盯着张露露的眼睛，“但是，如果你没有把握住，后半辈子肯定就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 乔迁刻意甩了一个很严重的后果。 恐惧可以让人自乱阵脚。 “你……你什么意思？”张露露处在了下风。 “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你希望你和我联合揭露乔雪雪，这样对你对我都好，毕竟你和她没什么交情，只是钱的交易，”乔迁加重了自己的语气，“但如果你脑子一热，非要忠心耿耿地护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那么我也帮不了你了，这件事情的后果只能你来替乔雪雪承担了。” 看到张露露脸上动摇的表情，她补充了最后一句带有杀伤性质的话：“听说你有一个私生女，你一直默默关注着她？如果坐了牢，以后谁给她在暗处打钱，供她生活费？” “你……”听到有人谈到自己的女儿，张露露像是被人击中了软肋，竟然说不出话来。 “张露露，你就赶紧承认吧！”邵小凝像是在旁边失去了耐心，“乔迁的耐心算是好的了，换做是我，哪管得了三七二十一，赶紧把你供上去自己脱身就完事了！” “不要！不要供出我！”张露露失态地脱口而出，“都是乔雪雪指使我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乔迁暗暗给了邵小凝一个眼神。 事情进展到这里，总算有了一个最初步的进展。 在这里之前，她们几乎是赤手空拳，没有任何可以理直气壮的证据，就连“监控”的事也是现成瞎编的。 乔迁也做好了准备，如果张露露口风很紧，就算死不承认，她确实拿她没有办法。 但偏偏，旁敲侧击，外加恐吓之下，张露露一个失态就把事情捅出来了。 刚才那句话，她怀里的录音笔已经全程录下来，基本可以算是笃定“乔雪雪收买张露露”是一个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既然大前提已经实现了，剩下的事情就会好办很多了。 “如果你想要和我合作，至少要表现出一点诚意，把事情的原委都说出来，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看看应该怎么帮你，在我能力的范畴之内我都可以为你做，你要明白一点，现在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她平静开口。 “可是……”张露露似乎有很多犹豫，“这可是乔雪雪啊！如果她知道了我出卖她……” 乔迁打断。 “她不会知道你出卖她。” “可是……” “如果你不揭露他，你可能要面临牢狱之灾，你觉得哪个后果更严重一点？” 看到张露露还有些犹豫，乔迁把来的时候带来的一个包拎到桌上，打开，里面是一笔明晃晃的现钞。 “如果你还觉得不放心，这笔钱足够你到另外一座城市重新开始人生，你不会有后顾之忧。” 这笔现金数量之大，恐怕比当初乔雪雪收买张露露时候给的都要多。 张露露看着这么多钱，张大了嘴好半天都没说话。 屋子里静静沉默了几分钟，两方都像是在衡量着这笔买卖的可行性。 终于，张露露松了口：“她刚刚找上我的时候，我一口拒绝了，但当时我的女儿生病，需要一笔很大的住院费，乔雪雪的钱就好像是雪中送炭，我没有办法，答应了……但我本来以为放点东西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直到出事之后，我才知道她当初让我在后台做这些手脚是为了什么……” 张露露抬头，看着对面两个人的眼神有微微的乞求：“如果我早知道她是想要害你，我肯定不会答应的！” “好了，这些不重要，我不恨你，”乔迁轻描淡写一笔代过，“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乔雪雪收买你的时候，你保留什么证据了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查清楚那个男人是谁 第一百二十一章查清楚那个男人是谁 从张露露的屋子里出来，邵小凝叹息。 “我当初还是气势汹汹的呢，但是等听她说了这么多之后，我居然也有点可怜她了！你说她是不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啊？” 乔迁叹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之前犯了很多错，现在的人生不过是为之前的做弥补罢了。” 邵小凝听得云里雾里，干脆也不去深究了：“那我们现在有了张露露的录音之后，剩下的应该怎么办？立即把这些东西曝光出去吗？” “还太早，时机不太成熟。” “还不太成熟？” 邵小凝虽然没理解到底怎么样的时机才算是成熟，但既然乔迁觉得还可以再等等，她就再等等吧！ 两人在路口处分别。 “乔姐，如果有什么最新的进度别忘了第一个先通知我啊！我可不想每次都为你担心得要死要活的……” 乔迁笑着：“知道了，赶紧回去吧，到家了给我打一个电话。” “好的。” 看着邵小凝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乔迁也拦下了一辆车。 “师傅，回半山公寓。” “好的。” 一路上乔迁看着窗外的景色迅速地倒退，心里开始盘算起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与此同时，c院的病房里。 乔雪雪抽着烟，病房里烟雾缭绕。 她面前的助理把事情都和她说了一遍，乔雪雪不确定地重复了一句：“你说，那些记者在电梯间里看到的男人，风衣上有南氏家族的族徽？” “是啊，当时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都纷纷觉得肯定是自己认错人了！大家都没有继续追究下去，毕竟这个男人肯定不好惹啊！” “那你查过医院的住院记录了吗？” “我查过了！我托了一点关系，在前台要到了住院病房的名单，发现上面就是有乔迁的名字！她居然还真的有胆子跟你住到同一家医院来！” “哼！” 乔雪雪愤愤地把手里的烟头给掐掉。 “她现在这是跟我示威呢！特意住到和我同一个楼层的病房，特意在记者采访我的时候路过，抢我的风头！而且最可气的是，居然还有意无意炫耀她背后有个金主？有金主了不起吗，南氏集团了不起吗？” 她这么一说，助理连忙纠正。 “雪雪，小声一点！这句话被别人听到就不好了，南氏可是很尊贵的家族啊，恐怕连你爸爸也要给一份薄面……” 说“薄面”压根就已经很客气了，可是乔雪雪从小就骄纵惯了，对自己的定义就是千金小姐，压根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我们乔家才是尊贵的家族好吗，也不看看我爸的事业现在如日中天，多少名门豪流都眼巴巴地想要巴结他呢！”说到这里，乔雪雪又想到了乔迁那张脸，愤愤不平，“她找个金主就想要把我碾下去？也不看看我家周哲哥哥，多少千金都把他当做梦中情人！” 周家最近这两年生意做开了，连带着周哲的身价也水涨船高，成了当地略有小名气的贵公子。 匹配乔雪雪，肯定是门当户对的。 “雪雪，虽然道理肯定是这样，但这个话，我们还是低调点讲吧，免得被什么别有用心的人给听去了。”助理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努力哄着眼前的大小姐。 “丹丹，以我的实力，我还需要怕他们？”乔雪雪冷哼一声，话题一转，“赶紧给我去查出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以及和乔迁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助理把这些一并记下，顺便看了看时间，“雪雪，发布会的时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我给你化个妆……” “不，”乔雪雪拒绝，“我要在镜头面前显示出我的憔悴，妆就直接免了。” 话音一落，她又补充：“但是一些明显的瑕疵和痘痘还是给我遮掩一下，尽量遮掩成素颜的样子，至于脸色，越苍白越好。” “好。” 半小时之后，出席发布会。 当闪光灯都对准着乔雪雪的时候，众人的问题也开始连珠炮弹似地来。 这是乔雪雪出院之后第一次接受正式的采访。 “谢谢大家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关心，我已经好很多了，希望在医院的这几天并没有影响到我的拍戏进度和通告，之后我会尽快调整好的状态，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的。” 她这么落落大方地说完，媒体开始提问关于乔迁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情，下一步你有什么计划？” “听说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最终的调查结果是什么，有哪些可以提前透露的吗？” “请问乔雪雪小姐是否会真的起诉？” 乔雪雪的眼里闪过得意，她最不厌倦回答的，就是关于乔迁的问题。 仿佛每次她多重复一遍，就可以把乔迁抹黑得更加彻底。 “我一定会起诉的，因为这不光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其他的同行、女艺人，有这样一个化妆师在剧组实在太可怕了，我这段以来的可怕经历，恐怕会影响我的一生，我不希望让其他的艺人也重蹈我的覆辙……” 这句话说的楚楚可怜，众人不免又是一阵唏嘘。 “您觉得乔迁小姐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她是嫉妒的美貌或地位？其实，在我心里，大家都是平等的，没有任何的差别，平常在剧组我也经常会找一些工作人员聊天吃饭，谈谈最近的事，和大家都打成一片……我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留给了她这样的误会，毕竟所谓的差距不过是她的心态在作祟，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把乔迁当成好朋友，可她这么对我，让我觉得很心寒……” 这些话说完，乔雪雪无形之中再度把自己的人设给拔高了。 她在心里微微一笑，至少自己很满意。 半山公寓，豪华的大厅里。 电视机的屏幕正在直播着乔雪雪的发布会现场。 白彬风正看得仔细，乔迁走过来，只是扫了一眼，就抢过遥控机百无聊赖地换了一个台。 第一百二十二章千夫所指 第一百二十二章千夫所指 眼看着娱乐频道的画面瞬间被切换成了动物世界，白彬风立刻站起来。 “乔姑娘，你怎么对这些一点都不关注呢！”他略带委屈地嗷了两嗓子，“难道你都不应该关心一下你的对手怎么在抨击你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是不是！” “关心她做什么，”乔迁啃着一个苹果下来，“明天小粽子有生物课，据说老师让他们识卡片认动物，有些还是挺冷僻的南北极生物，我晚上要和小粽子通个视频，做个神助攻，让小粽子脱颖而出！” 白彬风的嘴角抽搐两下。 都到这种水生火热的关头了，她竟然还有心思想别的…… “可是乔雪雪从医院出院后的气势很盛，公然召开发布会说要起诉你，可能过不了多久，律师函就会寄过来了！” “嗯。”乔迁把半个苹果啃完，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题，“如果他们索要赔偿的话，一般在什么样的范围内？” 白彬风托着腮帮子思考了一下：“医药费倒是有明确的数据可以参考，至于精神损失费还有其他奇奇怪怪名目的费用，这个就看乔雪雪想要怎么整你了，听说她请过来的是乐胜最有阵容的律师团队，专门替乐胜娱乐处理艺人间的案件的！所以乔姑娘，你也别掉以轻心啊！” “听上去好像很牛掰？”乔迁半开玩笑，看了白彬风一眼，像是故意激他，“那和你比起来呢？” “和我比起来？”白彬风瞬间露出了自认为可爱而迷人的反派微笑，“那当然和我差得远了！也不看看我背后的老大是谁！” 他流露出来的这种洋洋得意的姿态，大有一种“狗仗人势”的自豪感。 乔迁忍不住被逗笑了。 这天晚上她和小粽子通了一个视频，里面的小粽子像是在学校里面待得委屈了，肉嘟嘟的小脸上就挂了几个字：好想你好想你~ “小粽子，在学校里乖不乖呀？”她知道小粽子不说话，所以为了不冷场，在视频的这头她一个人积极主动地说着新话题，“要好好学习，好好听老师的话，在课上表现认真一点，知道了吗？如果你乖的话，周末就能被接回家啦，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打球去草坪上晒太阳，好不好？” 小粽子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像是许下了一个承诺那样的郑重。 挂下视频电话的时候，那边的小粽子还恋恋不舍，眼睛里氤氲成了雾气朦胧的两团。 “太晚了，可以睡觉了……不要熬夜，你答应过我的哦，我们赶紧睡？” 乔迁好说歹说，终于把小粽子恋恋不舍地劝得挂下了。 挂完了小粽子的电话之后，乔迁又打开了自己的小号邮件。 邵小凝的电话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乔姐，你没看到乔雪雪在发布会上的气焰！得瑟成什么样了！气死我了！心里有鬼怎么还能这么嚣张呢，好像没有人能奈何得了她似的，我真是佩服她的演技！” 就这么吐槽了一大通，邵小凝像是想到了什么。 “乔姐你到底在等什么呢？怎么还不出手呀？我们不是有了证据了吗，你现在把证据一曝光，打她的脸，看看她还能得意忘形到哪里去！” 乔迁心平气和：“不急。” “怎么不急了？我都快急死了！她这么公然污蔑你，你居然还能沉得住气！我们应该赶紧反击呀！” 比起邵小凝如同当事人一般的激动，乔迁基本像是一个旁观事态发展的吃瓜群众了。 “既然有了筹码，看看怎么发挥到最大的效力才对呀。”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乔迁挂下了邵小凝的电话。屏幕上还停留在她自己的邮件小号的界面上。 乔迁思考了一会儿，在键盘上敲打几行字，接着存在草稿箱里，设置了一个定时发送。 之后她倒头就睡，没有再管这件事情。 结束了发布会的乔雪雪洋洋得意，坐在自己的保姆车里耐耐心心地敷面膜。 “雪雪，现在我们已经处于了上风，接下来，就看乔迁怎么应对了。” 乔雪雪刚刚涂好指甲油的红色美甲，一点点精致地撕开面膜的包装，接着捻起三根手指头，小心翼翼像是唯恐上面的精华液漏下来一般地敷在了自己的脸上。 “她还能怎么应对？当然是被我吃的死死的了！”乔雪雪像是惋惜一样叹出一口气，“曹芬和卢小轩都是不成器的家伙，在她们身上花了我大把的精力，最终还是要我自己出马才能解决事情！你看，我一出手，这不是分分钟就搞定了么？不光她在圈内的口碑从此臭了，连周哲哥哥对她心灰意冷……我看她，还能怎么翻身！” 一旁的助理小声问了一句：“雪雪，那接下来，我们的下一步怎么应该走呢？” “下一步？”乔雪雪的眸子一冷，“当然是把她逼到更死角的地方，给她雪上再加一点霜！” “怎么加？” “她不是已经千夫所指了么？接下来就是起诉她了，让她尝尝收到律师函的滋味！” 助理想了一想：“可是这件事情……我们毕竟还是动过点手脚的，如果被人发现就不好了，要不要逼得这么紧？” 毕竟小助理还是觉得心虚的，认为没必要得理不饶人，稍微占点好处就可以收手了。 乔雪雪恨恨瞪了她一眼：“你可以再没出息点么？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我们自己动的手脚！既然风势都在我们这边，当然要尽最大的可能把她整得最惨！” 乔雪雪顿了一顿，像是被这个助理弄得扫兴了。 “丹丹你在我身边混了这么久，做事怎么还是放不开手脚？”她叹口气，“你觉得不要逼得这么紧是吧？也可以啊！私了啊！没带个四五百万来见我，这件事私了不了！有本事她就负债累累，把几辈子都赔个精光！” “是，是，我明天就把你的原话给律师带到！”助理小心翼翼地哄着。 一番话说完了，乔雪雪似乎心情好点了。 “别愣着了，赶紧开车，我们回公寓。” 车子在夜色中启动，疾驰而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匿名的五百万 第一百二十三章匿名的五百万 第二天清晨，当乔迁坐在几个西装革履的律师面前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乐胜的法务阵容确实来势汹汹。 由此可以看出，乔雪雪确实是他们重点栽培的艺人，容不得丝毫的偏差。 乔迁就一个人，但律师一连来了五个，说不定还是个团队team，个个都打着正式的领带，脸上摆着扑克脸。 这种时候，就没有乔迁说话的份儿，对面的一排律师一人说上五分钟，就足够用口水把她给淹没。 “乔雪雪小姐考虑到你和她之间也有过往的交情，提出退一步妥协，愿意和你私下和解，乔小姐你有和解的意向吗？” 说了半天，乔迁只低头看着杯子里荡漾起来的咖啡的波纹。 律师看劝不动她，开始施加压力：“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乔雪雪小姐占据了全部的话语权，她根本不需要和你私下和解就能达到想要的赔偿，之所以提出这个方案，还是为了你着想，对你百利而无一害，错过这个机会可能就没有下次了……” 乔迁顺便抬头问了一句。 “她要多少钱？” “五百万。” “好。” 乔迁没多少犹豫，走之前留给他们一句话：“你们就回去回复乔雪雪，我愿意和她私下达成和解。” 几个律师面面相觑，没有料到事情居然这么容易。 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了说烂三寸莲花舌的准备啊…… 刚迈出步子，邵小凝就扑过来，压低声音：“为什么要和她达成和解？我们根本不需要这么妥协啊！这样一答应，乔雪雪不知道会得意到哪里去！她现在肯定在豪宅里吹着空调沾沾自喜呢！” 邵小凝猜测的没错，乔雪雪就是躲在豪宅里吹着空调沾沾自喜。 “哎呀，这么大热天的，真是同情那些还在剧组晒着太阳开工的人！”乔雪雪吹着新做好的指甲，腿上盖了一条法兰绒毛毯。 “听他们回复过来说，乔迁低声下气地同意和解了……”助理开口。 “我就知道，”乔雪雪头也不抬，“这已经是我法外施恩了，她还想怎么样？她以为自己有别的退路么？” 助理的脸上露出谄媚的表情：“雪雪，你这一招实在是太好了，一方面让她口碑尽失，千夫所指，另一方面，主动和解还体现了你的大度，试问娱乐圈里有哪个女明星险些被毁容了还能做到这么胸怀大爱的？肯定是你呀！” 乔雪雪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助理继续开口：“现在就算达成了和解，她名声一臭，也没办法再翻身了！筹这个五百万估计她还得倾家荡产，负债累累呢！比起你，你现在赚了口碑，赢了赔偿金，不光什么事都没有，还圈了一大票新粉丝！简直就是娱乐圈女王！最大的人生赢家啊！” 乔雪雪的唇边勾起一抹笑，嘴上却说：“别这么说，我算什么女王啊，你不看看环宇下面的那几个，红得半边天都发紫了！” “她们在这行待过久了？都快待得人老珠黄了！一浪更比一浪高，你才刚刚入行，这么年轻，凭借你的资本，早晚有一天会取代她们！红透半边天不过是时间的长短问题！” 这下乔雪雪像是终于高兴了，垂了一下眼眸：“也是。” 但乔雪雪并没有得意多久，叮咚一声，有一封匿名的邮件发过来了。 “丹丹，帮我查收一下邮箱。” “好的！” 助理打开来看，只是瞟了一眼就有点看傻了。 “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发过来什么邮件啊？”乔雪雪忍不住也上前凑过去看了一眼。 看到正文赫然写了一行字。 ——我知道你收买张露露的事情。 乔雪雪有点慌神，看了一眼旁边的助理。 助理同样有点慌神：“……雪雪，我们的事情……会不会败露了啊？” 乔雪雪好不容易稳住神色，说：“无凭无据的，一封匿名邮件你都信？如果只是别人过来试探虚实的呢，难道你就这么慌不择路地承认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冠罪名么？” 助理连连点头，虽然脸色还是苍白，但觉得乔雪雪的话说得不无道理。 “也……也是，雪雪姐，还是你关键时刻撑得住场面！” 话音刚落，第二封匿名信如约而至。 像是为了应和前一句乔雪雪说的“无凭无据”一般，这一封匿名信上，直接就用附件贴上了一段音频作为证据。 正文里只写了一行字：今晚之前，赎金五百万。 末尾附了一个海外的账户。 乔雪雪脸色苍白，点开了音频，里面传出了张露露的声音。 “……当时我也走投无路，乔雪雪说如果我不愿意答应她，她就会拿我的女儿下手，我被迫无奈地答应了，却没想到她这么做竟然是为了陷害乔迁……” 这段音频洋洋洒洒好几分钟，把所有事情捅得一干二净。 里面只有张露露自己的声音，没有别人的发声，显然经过剪切。 助理吓得脸色苍白，腿也软下来了：“雪雪姐，怎么办呀，我们是不是露馅了？” 乔雪雪咬住唇，沉声命令：“给我去找那个张露露！我说过的，她的把柄在我手里！要是敢有任何的不配合，我就对她女儿下手！” “是是……”助理脸色苍白地去了。 整个过程乔雪雪站在客厅，气得砸了好多的东西。但就算把值钱的全都砸碎，都不足以她泄愤。 半小时后，助理终于跑回来，说：“她的电话打不通！手机关机了！” “去住址啊！” “已经派人去了，里面楼去人空！” “她女儿呢？” “也转校了！估计去其他城市了！” “什么？”乔雪雪更是盛怒，“怎么可能！一个人就这么突然人间蒸发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估计是她得了一笔钱，然后远远逃走了！” “没用的饭桶！” 乔雪雪忍不住把助理当成了自己泄愤的靶子，一顿劈头盖脸地骂。 “要你有什么用？你不是说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吗？每次问你你不是都说事情在预料之中吗？这就是在你预料之中？让你办点事情，你给我办成这样？” 助理被骂得焉焉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可是当时你不是也挺满意的么”，结果遭来乔雪雪更大的盛怒。 第一百二十四章焦头烂额 第一百二十四章焦头烂额 “当时我很满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很满意？我没管，是因为我信任你！结果现在反倒变成你推脱责任的借口了是不是？” 助理没再敢出声。 乔雪雪一旦发起脾气来，确实是六亲不认，不论跟在她身边多少年、有多少功劳的自己人，都有可能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骂完了，乔雪雪愤愤地开口。 “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助理哪里还敢再说？要是说错了什么，不又要怪都她的头上来了么？ “我还是不说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乔雪雪一听火冒三丈。 “我自己拿主意？我要是有主意还要你们这群人干嘛？你们是我的参谋师！我每个月花钱养着你们的！要是没我，你们一个个全都到大街上要饭去吧！” 她把脚下的花瓶一踢，花瓶发出哗啦啦的碎片相撞的声响。 空荡的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发着脾气。 “去，把我处理其他事务的几个助理都叫过来，一起出谋划策。” “哦哦，好。” 乔雪雪有好几个助理，分明负责不同方面的工作，分工很细致。 但下一秒，乔雪雪就立刻收回。 “等一下！别让他们过来！是我气晕了！” 诬陷乔迁的事情，只有她和丹丹知道，多找点人过来无非把这件事情扩散得更广泛，到最后也得不到几个稍微有用点的建议。 “那……我们怎么办？” 乔雪雪深呼吸一口气：“我就不信了，我还扒不出来这个邮件背后的人是谁？敢勒索到我的头上，等我查出来了，我要让她好看！” 乔雪雪重新打开邮件：“丹丹，你去给我查这个匿名的账户！” 但是她刚打开，那封邮件就已经超时自动销毁了，所有痕迹一干二净！ 乔雪雪看得目瞪口呆！ “雪雪姐，这个邮件什么都没有了，像是从来没有邮件发送过来一样！看来对方的反侦察能力很强，黑客技术也很在行……” 助理刚想要说两句，乔雪雪立刻打断。 “闭嘴！”她骂，“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非要你这么提醒？” 助理吃瘪。 乔雪雪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步，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如今对方掌握着她重要的把柄，又拥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她除了乖乖把钱打过去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比起事情被捅出来后那些让她无法承担的结果，像现在这样，可以用钱打发的，已经算是很好了。 “那个人要多少，五百万是么？”乔雪雪叹口气，“给他打过去。” “好。” 助理打开电脑，操作了一阵，忽然开口：“那个，雪雪姐，你所有的账户余额加起来也不够这么多钱……” “什么意思？”乔雪雪的声音冷下来，“我还凑不上？” 助理点了点头。 乔雪雪虽然在公司的待遇不错，别的艺人都是三七或者二八分，公司拿大头，但她却能拿到四六分这个待遇，显然是经过了特殊的人情安排。 但纵然是这样，她花的却比挣的多，一直处于收支不平衡的状态，想要凑到五百万恐怕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我的钱平常不是你帮我在管着么！怎么到头来连这点都挤不出来？”乔雪雪向来骄纵，已经习惯了眼高手低，“我这么大身价的一个女明星，接个戏拍个广告身价总有几千万吧？随便流水掉一些包啊衣服啊，几百万的我压根没放在眼里！我爸乔宗豪你是知道的，圈内的人哪个不给他点面子？” 助理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那不然就找他借点？” 乔雪雪立刻瞪她，小助理感觉到了飕飕的凉意，只好默默闭嘴。 “我现在有多少资产？” 小助理清点了一下：“如果想点办法，从外面借点或者变卖点东西，勉强能凑到。” “该死，”乔雪雪骂了一声，“刚好就卡在我最大能承受的力度上。” 这个下午，对于乔雪雪而言显然是有点仓促忙乱的。 她一边打电话让助理想办法，一边蜗在沙发的最深处愤愤地撕扯着手里的丝绒枕头，时针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了。 “丹丹，凑到多少了？” “还差一点……” 又过了一会儿了。 “还差多少？” “还差一点……” 中途，乔雪雪还要穿插几句埋怨。 “你怎么这么磨磨蹭蹭，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 “我在旁边撕完三个枕头了，你能不能提高一下工作效率？” 临到傍晚，眼看着期限快要过去了，乔雪雪愤愤做了妥协。 “把我的那些名牌包包也拿去转卖了吧，还有那些我不怎么常穿的衣服，但别让人知道是我的，丢人现眼……” “好的……” 在另外一边的豪宅，则是不同的画风。 房间的花瓶里插着一支乔迁今天早上刚刚摘过来的花，此刻花瓣透着微微的清香。 她坐在飘窗边，把笔记本放在膝盖上，风从后面吹拂过来。 “小粽子，今天的生物课怎么样？老师问的问题你有没有都能回答得上来？”乔迁笑意吟吟地看着屏幕那边肉嘟嘟的脸。 小粽子点点头，拿出一张白纸，唰唰画了一朵小红花。 “还收到小红花了？”乔迁恨不得双手可以穿透屏幕，搓一搓小粽子的脸，“太乖了！等你回来，亲手给你做最喜欢的菜好不好？” 小粽子又是点头。 两个人视频了小半个小时，直到电脑屏幕上有叮咚一声响的九点钟的闹钟提示，乔迁才恋恋不舍地哄着小粽子去睡了。 “早睡早起身体才能健康！”她这么和小粽子说。 小棕子里的眼里有氤氲的不舍，看得乔迁心里一揪，但还是狠狠心和他说再见。 终于挂下了视频，邵小凝的电话第一个过来：“乔姐，乔雪雪那边已经上钩了，她把五百万打过来了。” 乔迁：“知道了。” “听说她过两天还要再召开发布会，继续在道德上谴责施压你……说来说去这么点话题，真是佩服她，当真以为全世界都围着她的病情转？” 乔迁：“那就让她召开吧，真相总是会浮出水面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翻出黑历史 第一百二十五章翻出黑历史 第二天乔雪雪又召开了一场发布会。 各路媒体纷纷到场，闪光灯打在她精致的妆容之上。 她开发布会的频率如此之快，仿佛是恨不得这件事情被炒得沸沸扬扬，全天下都能知道乔迁的所作所为一般。 前两场记者还跑得勤快，到后面几场，众人都有些疲惫了。 问来问去，话题无非还是这么几个，换汤不换药。 当记者问到是否已经起诉乔迁的时候，乔雪雪的面容楚楚可怜，表示：“毕竟在我的内心深处，我还把她当做我的朋友……虽然她做了这样伤害我的事情，但我还是决定想要原谅她，经过一番考虑，我撤回了之前的上诉申请，和她私下协商这件事情……” 记者们总算是打起了一点精神。 “两人私下协商算不算是新的能写的料？” “是啊，毕竟事情总算是有点进展了！” “对啊对啊，没想到乔雪雪最终选择了私了这样的方式……那私了的细节呢？” “不知道啊，没有透露，但不管怎么样，就算私了完了，我估计那个乔迁也不可能再翻身了啊……” “是啊，毕竟是一个永远的污点在那里，这个圈子肯定是混不下去的……” 大家议论纷纷，等收了器械走出去的时候，还有人低声议论。 “要是能采访到乔迁就好了，看看她下一步就怎么办……” “是啊，如果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估计在别的圈子也混不下去吧！臭名远扬了啊，哪家老板还敢用她？” “也是！可能从此就籍籍无名了！” 大家一边议论着一边散开了。 助理走到乔雪雪的身边，乔雪雪压低声音问：“怎么样，那个匿名人士有发声么？” 助理摇摇头。 乔雪雪：“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打一笔钱过去就成功让对方闭嘴了！没有我出面办不了的事情！” 乔雪雪在后台换了衣服，命令道：“我们回去吧。” 但她眼里的得意一闪即逝没过多久，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就愣住了。 “我那个保姆车呢？” 助理神色有点尴尬：“昨天晚上，你不是说该卖的都卖掉吗？” “我让你把我保姆车也给卖了？我怎么回去啊？你就不能卖别的？” “别的都卖得七七八八的了，有几件衣服是你特别喜欢的，我就没敢出手……” 乔雪雪气得懵了：“我现在连车都卖了，别的女艺人不该笑话我啊？我将来可是乐胜的一姐，这点面子还是要的！等以后大红大紫了，被别人翻出这段黑历史怎么办？” 助理已经神色尴尬地拦好了一辆车，半推半拉地把乔雪雪弄进去了。 “雪雪姐，别站在马路边上吼了，先进来，先进来……” “我不进！” “这车级别是低了一点，但我们不是要先回去吗……先回去再说……” “雪雪姐，站在路边也不好看啊……” “现在不是特殊时期吗，等你接几部新剧，想买什么车就买什么车……” 哄了小半个小时，乔雪雪终于板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上车了。 到了车上，她从牙齿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那个敢勒索我的人，别让我抓住是谁！敢把我整成这样，我要你好看！” …… “啊……啊嚏！” 另一边的半山豪宅，乔迁忍不住打出了一个喷嚏。 那边的小粽子立刻就紧张地鼓起了脸。 乔迁立刻摆摆手，在屏幕里做出一个“没关系”的表情。 “可能是风吹过来有点冷咯！不严重，放心啦！~” 这几天乔迁只要有空，就会给小粽子视频聊天，好不容易把那边那张板起来的小脸给安抚好了，终于关掉了视频。 路过南弘的房间的时候，她看到灯光下的男人正在键盘上敲着什么文件。 像是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他抬头，正好撞到了外面的乔迁。 “要进来吗？”他轻声邀请。 前一刻还准备仓皇而逃的乔迁，这一刻像是一个被逮住了犯错的小朋友，硬着头皮，只能在南弘的目光里走进来。 “你在环宇的工作可以开始交接了，”面前氤氲在暖黄色灯光下的人把面前的一叠资料推过来，“这是上一位任职人的手头还剩了一半的case，等你交接后就可以赶剩下的进度。” “噢……”乔迁不明所以地接过来，只是随意瞟了两眼，忽然像是触电一样跳起来，“……艺……艺术总监？” 等终于反应过来面前的职位是什么，乔迁的脑海里惊现了几多蘑菇云。 “我没有资历啊！”她忍不住嗷了一声。 “我不在意过往的成绩，只看潜力。”南弘很平静。 “我没有带队经验！” “也不重要。” “我这么空降过去真的好嘛！” “我相信你会用实力告诉大家这个答案。” 乔迁的表情震惊，久久不能平复。 好半天，等终于平复一点了，偷偷抬眼打量了一眼大魔王在灯光下的模样。 大魔王一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她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拒绝一下，结果面前的人像是看出了她脑子里究竟在想点什么。 “最重要的问题是，你已经签字了。” 轻飘飘的一句，盖棺定论！ “好吧！”乔迁终于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抱着这叠资料任命一般地离开。 “等确定入职时间后，环宇会为你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一来为你洗白，二来向外界公开这个消息。” “……好。” 此刻也没有她任何拒绝的余地。 刚上走廊的白彬风像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什么时候召开新闻发布会啊！我好期待啊！” 乔迁：“……” 他在走廊上激动着：“我早就看不惯那个乔雪雪了！等新闻发布会一出，看看她的脸色会是什么样的！” 乔迁淡定地从他身旁走过，拍拍他的肩膀：“作为环宇的首席执行官，以后你算是我的直属上司了，能不能表现得稍微见过世面一点？” 白彬风脸色一僵：“我这不是……替你打抱不平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神秘人物的首次亮相 第一百二十六章神秘人物的首次亮相 现在网络上的舆论，基本都是等着在看乔迁的笑话。 所有人都认定了她以后混不下去，只能另谋出路。 乔雪雪的粉丝们更是群起，展开了一场网络上的口水大战。 不论任何时候随手刷一下微博，进入到这个话题，都能感受到浓浓的硝烟味。 “这种人，同情她干什么！” “就是，根本就是咎由自取！如果不是我家雪雪太心善，根本不会就这么便宜放过她！” “我看她的事业也就到此为止了，不可能有别家的公司要她！” 乔雪雪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粉丝们为她出头，瞟了一眼旁边的助理：“最近总是上热度，其实我也挺苦恼的，我听说啊上次贝吉和某个男模拍拖的新闻都被我的话题给压下去了，屈居第二……” 助理立刻附和：“是啊，那些平日里都红得不行的女星，不管是谈恋爱了、结婚了、生孩子了还是闹离婚，现在都赶不上你和乔迁之间的话题热度……可见雪雪你很有影响力呀！一直霸占着榜单之首！” “那是必须的。”乔雪雪刷着页面，已经习惯这种高高在上被人追捧的感觉，但刷着刷着，她感觉有点不对，“这条是什么新闻，怎么热度蹭蹭上的这么快，像是要把我给压下去了！” 助理过去一看。 “这条新闻很普通，也没什么嘛，就是官方放出消息说环宇娱乐要新添一个美术部门的艺术总监！” “切，这有什么好看的，”乔雪雪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这种商业上的新闻，有什么可娱乐性的？还能和劲爆八卦比？” “雪雪，你可能从来不关注这些商讯，不知道环宇的官博热度，”身旁的助理解释，“环宇背后可是南氏家族在幕后操控的，只要是关于那个传说中神秘尊贵的男人，就有许多的小姑娘不分昼夜地等官博，而且乐此不疲！” 南弘的出面极其神秘，却也因为神秘，增添了外界的许多传说。 对于他这样一个不善社交软件的人而言，微博上的简介、资料一片空白可以理解，就连微博也是寥寥几条，就算有，也只是转发了几条关于集团官博的新闻。 一个不小心，你真的会把它当成一个高仿号或者僵尸号。 但纵然，博主保持了半年更新一条的随时会躺尸的状态，依然有千万的粉丝不离不弃地关注着，每天都在下面留言写评论…… 眼下，南弘只是转发了环宇娱乐的官博，立刻就引发了一阵不小的骚动，热度直逼乔雪雪的话题。 “男神更微博了！” “男神更新微博了！我也看到了！” “好怀念啊！终于等到了！” 这个话题在短短的片刻就被拱上了热度榜，不少媒体也纷纷关注起了这条新闻。 深更半夜的杂志社里，编辑们从不同的文件里抽出一叠又一叠的资料，忙得如火如荼。 “环宇有新的艺术总监了，你们有人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啊！官方没有说明！” “等官方说明了，别家杂志也全都知道了，还要你们干嘛！当然是要‘独家消息’！愣着干什么，都打电话找线人啊！” “是是，有进度大家互相通知！” “另外这条热度的新闻也要刊登上版面！放在首页的位置！” “知道了！” 凌晨一点的写字楼灯火通明，有通宵打电话的，有披着外套顶着冷风出门见线人的，有收纳这种资料的…… 所有人忙得前前后后，争取可以赶在别家之前做出一条头条来。 窗外的雾气氤氲缠绕，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了。 而肇事者南弘，像是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随手的一个转发，引发了外界多大的一个轩然大波…… “我也转发了啊！我明明也转了啊啊！” 沙发上，白彬风抱着手机正在打滚。 环宇官博爆出这个消息之后，白彬风也第一时间转发了，结果丝毫没有得到外界的一点重视！ “我才是环宇的执行官好嘛！凭什么老大一转就能有这么轰动的效果，我转了后还比他多加了一句话呢，都没人甩我一下！” 他已经原地滚了几百圈了，南弘压根没正眼看过他。 乔迁认真研究了一下，开口：“可能是因为你每天转发的有的没的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比如美女香车转发一条，糗事百科转发一条，这一条官博，已经被掩盖在你七千多条微博之下了吧……” 白彬风气不过，决定怒删微博。 “看来从此以后我也要刻意摆点架子，成为像老大那样高冷的美男子。” 乔迁：“……” 到了第二天，“环宇新加入的艺术总监”的话题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外界显然也很关心，这个被环宇如此重视的人物究竟是谁。 报纸上虽然铺天盖地印了这个消息，但没有哪家媒体能挖出这个幕后神秘人物的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大家的好奇心已经快要沸腾到顶点的时候，官博恰到好处地放出了消息，定在下午召开新闻发布会。 所有媒体如约而至，来势甚至比之前参加乔雪雪发布会更盛。 就连乔雪雪也在家里一边剥着橘子，一边和助理看发布会直播。 “不就是人事调动嘛？至于弄的这么隆重，还抢了我的风头！我倒想看看出来的人究竟是谁，”乔雪雪露出奚落的笑，“该不会是一个大丑女吧？” 助理跟着附和，笑了几声。两个人都用看热闹的心态看着这场直播。 记者们到了发布会的现场，能看到几个重要的管理层人员都在场，西装革履，脸色严肃，就是没看到主人公。 “听说今天的首席执行官白彬风也会到场！” “不会吧？就算是旗下再红的艺人开发布会，他都不会到场的，只是让助理到！这不会是骗人的吧？” “当然是真的啊！我也没想到环宇对这个新加入的总监如此上心，竟然把排场弄得这么正式！” “真想知道是谁能掀出这么大的气势，肯定不是一般人！” “大家都想知道是谁，麻烦主办方不要这么卖关子了啊，赶紧把人请出来吧！” 外面的人千呼万唤，但里面的人显然还很紧张。 乔迁已经画好了妆，正在后台休息，几分钟后就可以上场。 第一百二十七章万众瞩目的出场 第一百二十七章万众瞩目的出场 旁边的白彬风看了她一眼：“乔姑娘，是不是有点紧张啊？” 乔迁点了点头：“有点。” 白彬风：“台词都已经对好了，照着上面说就行！” 被白彬风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所感染，乔迁也稍微安下了一点的心。 此时的乔雪雪正在电视机前，看着发布会的直播。 “对了，雪雪，你今天不是喊了周哲少爷过来一起陪你吗？”助理问了一句。 “是啊，他待会儿就过来了，”乔雪雪把嗑完的瓜子往面前一堆，“我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等他来了我就把这无聊的发布会直播关掉，跟他一起去外面逛逛街。” 助理看着屏幕上隆重的现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那些记者也不上道了，你开发布会的时候怎么没来这么多？这种小话题反而一窝蜂地挤上去……” 乔雪雪倒是不着急，施施然地瞟了一眼：“你急什么？记者来得越多，曝光量就越大，大家的期待值也蹭蹭蹭上去了！那个什么新任的女总监要是颜值不够，气场不够，一出来就让大家失望……那来的人多，也无非是看热闹的人多罢了！” 助理喜笑颜开：“还是雪雪姐看得长远！就看待会儿会不会出丑了！” 二十八楼的落地窗内，江景胜正在沙发上盖着一条毛毯小憩。 旁边的卓东把接下来的日程排得井井有条：“现在先睡20分钟，之后去k城参加一个剪彩的仪式，晚上录两首歌，十一点的航班飞回来，大概一点就能在酒店入睡……” 江景胜慢慢睁开眼睛，问了一句：“环宇最近有什么新的情况？” “啊？”卓东愣了一下，“你管环宇那么多干什么？那是南弘的公司，又不是你的！自己先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吧……” 卓东也发现了，江景胜对于南弘的近况，不知为何开始特别上心。 江景胜却不睡了，从沙发上起来：“你去查查环宇最近有什么近况，汇报给我。” 卓东无可奈何地开口：“他们今天要举办一个发布会，听说是最近新入职了一个艺术总监，现在铺天盖地地宣传呢。” “艺术总监？” “是啊，我也觉得诧异，以前不论多高的高管入职，也不见得这么高调啊？难道是从竞争对手那里挖来了一个重量级大人物？还是有什么别的内幕？” 江景胜从二十八楼望下去，发现广场的露天大荧屏、写字楼的屏幕都在直播这场发布会，路人们来来去去，不时抬头看一眼上面的画面。 “是这个直播么？” 江景胜按着遥控机，把屏幕上的频道切换到了发布会的直播现场。 此时热闹的发布会现场。 记者已经有许多不耐烦了。 “我们才不想见这些官方的角色呢，能不能干脆点直接让人出来？” “是啊，在这里张望了这么久，无非就是为了看那个新来的艺术总监嘛！” “真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环宇如此重视，还把排场搞得这么大……” 大家议论纷纷，好奇心旺盛。 “听说这一次，连首席执行官白彬风都会出席现场，可见排场之隆重啊！” “你们说，最近的话题女王乔雪雪是不是该气死了？环宇随便发一个官博，就把她的热度给压下去了！” “就是啊！” 乔迁在后台深吸一口气。白彬风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加油打气”的眼神。 她在玻璃的反光镜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一袭浅色的礼服裙，长发温婉地盘起。 “接下来，有请我们发布会的主角，即将入驻环宇的艺术总监为大家解答疑问！” 随着主持人的报幕，人群更加欢呼雀跃。 来来往往的广场上，人们抬头，看着巨型屏幕正在随时跟进发布会的直播动态。 闪光灯一打，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了那扇随时可能会被推开的门之上。 门背后是个未知的人，记者们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在街上的路人们也被吸引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接下来的画面。 公寓里的乔雪雪更是一边用轻蔑的语气评论这场发布会，另一边则全神贯注地看着接下来会出场什么人物。 江景胜在二十八楼的落地窗边，看着此刻放晴的天气和辽阔蔚蓝的天空，忽然有了一丝预感。 “那个环宇新签下来的艺术总监，该不会是……” 卓东问了一句：“该不会是谁？”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需要江景胜来解答了。 屏幕里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身影从后台款款上来，几乎一亮相，就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光是在场的记者，就连通过屏幕观看这场发布会的关注者们，也全都惊呆了！ 广场上，写字楼前，便利超市的小屏幕，学校食堂的直播画面……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有片刻的暂停。 究竟是谁拥有这么大的力量？ 能让这么多人，在同一座城市之下，同一个时刻感受到同样的情绪，并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足足五分钟过去了，整个会场没有人说一句话。 众人都陷入了良久不可自拔的沉默之中。 白彬风满意地环顾着下面的人，像是早就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反应。 这短短的几步台阶的距离，对于乔迁而言，像是一条璀璨的星光大道。所有的灯光、视线都聚焦在她的身上，连带她的周围，都打出了一片耀眼夺目的白光。 终于，在众人的震惊里，乔迁在发布会正当中的位置坐了下来，款款向各种媒体记者们问好。 “如果各位有什么问题，可以开始提问了，我会尽我的所能对各位解答。” 这一声问好，让众人的注意力像是终于从某个维度的世界被拉回来了。 如果说之前的世界像是被施了什么法术，或者被暂停了时间一般完全定格住了，那么此刻，这种定格终于被打破了。 大家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坐在中间这个位置上的人，竟然是乔迁？ 第一百二十八章惊人的剧情反转 第一百二十八章惊人的剧情反转 卓东手里刚刚拿起来的玻璃杯，在经历了漫长的定格之后，像是终于苏醒了一般，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玻璃碎片溅起！ “什么？”卓东的目光很诧异，看看江景胜，又看了看屏幕里的人，“竟然是乔小姐？” 江景胜的表情，看上去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但卓东良久都无法从这种震惊中回过神：“怎么会是乔小姐呢？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同样的，乔雪雪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在看到屏幕里那个光芒万丈的人的时候，她刚刚拿在手里优雅把玩的瓷器，突如其来就砸在了地上！ 砸的声音惊天动地，像是在诠释主人的怒气！ 助理的脸上也是诧异，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评论，一扭头，就对上了乔雪雪的脸色青紫一片！ 发布会的现场秩序依旧。 众人因为过度的震惊，以至于都乖乖站在原地，等回过神来了，他们才低声彼此议论起来。 “这个人……不就是……” “是啊，不就是前段时间被乔雪雪整得很惨的乔迁吗？” “她不是滚出这个圈子了吗？不是被乔雪雪整得声名狼藉了吗？” “对啊，怎么突然就加入了环宇？而且混得比以前还要好！” “剧情反转也太突然了吧？” “这也要托乔雪雪的福！把人家逼得混不下去，只好退出剧组，没想到找到的新东家比原先不知好上多少倍！” “这个算是因祸得福吗？” 当提问环节开始的时候，有个记者率先忍不住发问：“请问环宇为什么会选择近日负面新闻这么多的乔小姐作为新任的艺术总监？难道不怕自毁招牌吗？” 这么一问，其他人也纷纷开始议论。 “她跟乔雪雪的事情还没告一段落呢！” “是啊，她不是还在上一起丑闻里还没有脱身吗？” “乔雪雪不是还说要起诉她吗？不是要把她告上法庭吗？” “没起诉，好像准备和解，但就算和解完了也是污点重重啊！” “口碑这么差，怎么还敢用啊？” “……” 这些议论声都被乔迁收入耳里。 她像是早就料到了媒体们会对此有各种各样的疑虑。 她坐在那里，气场淡然，周身像是无声地结出了一个结界。这些负面的议论像是虚张声势的纸做的利器，压根就伤不了她分毫。 乔雪雪在自己的公寓里愤愤踢了一脚沙发，助理连忙诚惶诚恐地劝阻。 “雪雪姐，贵的东西都已经转手卖了，这个是仅剩的为数不多的贵的物件了……” 乔雪雪大骂：“我心情不好发泄，还用得着你来管我？！” “是是。”助理不敢多说。 乔雪雪一把把沙发踢倒，把目光转到屏幕上的人，咬牙切齿：“你听到那些记者在议论什么难听的话了吧！我倒是要看看她怎么应对！” 恰好也是在这个时候，周哲从外面进来，看到了客厅里阴沉着一张脸的乔雪雪。 “怎么了？”周哲的目光转到了屏幕上，“在看什么呢？” “周哲哥哥你可算来了~”乔雪雪巴不得让周哲看到乔迁被刁难的局面，把他拉到了电视机前，“我也是刚刚才看到这个新闻……” 周哲只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乔迁？” 画面里，记者们还在继续刁难，连珠炮弹似地对乔迁发问。 问出来的大多是不太好听的，但她并没有立即回答。 白彬风像是早就有所准备，清了清嗓子站起来：“关于这件事情，请大家看一下我们法务部的律师团队准备的ppt。” 大屏幕一亮，开始呈现出画面。 原本在议论的记者们也安静了下来，开始全神贯注地盯着画面上的内容。 ppt上放出了一段音频。 在偌大的会场上，音频的声音传达到了每一个角落。 “她刚刚找上我的时候，我一口拒绝了，但当时我的女儿生病，需要一笔很大的住院费，乔雪雪的钱就好像是雪中送炭，我没有办法，答应了……但我本来以为放点东西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直到出事之后，我才知道她当初让我在后台做这些手脚是为了什么……” “……乔雪雪最开始收买我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料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我知道，肯定不会答应她的……” “……出事之后，我也找到乔雪雪，但她说如果我敢有一丝不配合的心思，她就会拿我的女儿开刀……我没有办法，她手头有我的把柄，我只好默不作声……” 长达十分钟的音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等反应过来之后，大家炸开了锅。 “什么？是乔雪雪指使别人在化妆品里面下药？” “这图什么啊，自己花钱雇人对自己下手？” “你笨啊，还图什么，当然是栽赃陷害给乔迁啊！” 沸沸扬扬的议论里，也有人持反对意见。 “单凭一面之词怎么能相信呢？” “就是，这个证据也太单薄了一点吧？” 像是为了应和这些记者的提问，这段音频过后，一个更加劲爆的音频就出现了。 里面是乔雪雪和张露露的电话录音。这段录音是张露露保存下来的。 “张露露我警告你，不该说的话别乱说！你以为自己是圣母玛利亚？是纯洁白莲花？事情做都做了，就收收你那个普度众生的心！” 众人哗然了！ 能听得出来，里面确实是乔雪雪的声音！ “你当初只是让我在她的化妆包里放点东西，我以为按你的话做你就会放过我，但……但你没告诉我，你竟然是想害人！” “呵呵？我害人？”电话里的乔雪雪声音透着一些狰狞，和她平时在屏幕上温柔大方的形象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事情不是你做的么？钱不是你收的么？现在我们是站在一条船上的，你自己良心作祟是你的事情！你想跳楼想自杀想捧着炸弹上东方明珠塔，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麻烦滚远点别让我看到！” 此言一出，众人更加哗然！ 第一百二十九章高下立现 第一百二十九章高下立现 谁也没料到，在镜头面前梨花带雨的乔雪雪，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她平常演戏也演得太好了吧！” “是啊，完全看不出她私底下竟然是一个这样的人！” “这骂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音频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为什么要这么栽赃陷害给乔迁？你知不知道如果被揭穿的话……” “哼！为什么要栽赃陷害给她？”乔雪雪在电话里放肆地大笑，“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怎么了？！我就是要让她名誉扫地，怎么了？！反正那些媒体记者都是脑残，演点戏就个个信得八九不离十！对我来说，容易搞定得很！我不光要乔迁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我要让她在所有地方都混不下去……” 场面几乎要沸腾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听着里面乔雪雪的话，反应过来后，个个都情绪激烈！ “她以为她是谁啊？除了她其他人都是脑残？还把记者们耍得团团转？” “那么我们之前的报道都是被她当枪使，用来发泄她的个人恩怨咯？” “如果事情是真的话，简直太可怕了！通过给自己下药，差点让自己毁容来达到目的！心机有多深啊！” “好一出苦肉计！栽赃陷害完又给自己立一个牌坊！” “太可怕了……” 音频放完之后，又有法务部专门负责这件事的律师站起来，正面澄清了眼下的局面，并且公布：“我们将会通过法律的手段进行维权，保护乔迁小姐的正当利益！律师函已经送出了，接下来将走正规渠道，希望大家不要再听信来路不明的谣言，一切以官方消息为准……” 事情至此，关于乔迁的负面新闻已经基本洗白了。 律师讲了一些官方的流程之后，就完成使命，默默退场了。 白彬风轻轻咳了两声，站起来：“接下来，我们会公布一些乔小姐任职环宇之后的工作细节……” 往下的一个小时，开始讲的就是工作内容和环宇集团未来的发展计划了，看环宇这边的意思，是不想在乔雪雪这件事情上做太多的文章，哪怕他们已经占据了话语权，却也没有让媒体们成为他们的话风口，只是把一切都交给法律流程。 比起乔雪雪三天召开四次发布会的那副“恨不得全天下人都跟着一起骂乔迁”的架势，乔迁的处理方式，显然就低调得多。 被网络舆论各种黑的时候，她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辩解的话。 现在澄清了真相，站在有理的一方后，她却适可而止，交给律师处理，没有煽动众人的情绪一起抨击。 两者比较之下，高下立见。 记者们在跟进接下来的流程时，也免不了彼此低声议论。 “你们发现没有，乔迁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就比乔雪雪高明太多了！” “就是啊，她处事很低调，几乎采访不到她的个人消息！结果短短几天，就加入了环宇集团，摇身一变成为环宇的艺术总监！” “相比起来，我觉得乔雪雪才是真的失败者吧？她以为真的把大家耍得团团转，其实最后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 “当初我居然就这么相信了乔雪雪的一面之词，还真的以为她有多委屈呢！到头来都是她在自导自演，装出那么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是啊想想就觉得恶心呢！现在如果再去把她之前的采访画面调出来，不知道会不会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发布会的现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屏幕外面的人却几乎要崩溃了。 周哲的声音颤抖着，看向身旁的人，良久，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乔雪雪脸色惨白，只觉得双腿一软，快要跪下来了。 周哲震惊地看着乔雪雪，半个小时过去了，终于出声一句：“雪雪，真的是你做的？” 察言观色的助理早就默默退出去了，不想招惹这件事。 乔雪雪孤立无援，目光在屏幕和周哲的脸上来回转了几圈，匆促地找借口：“不是，不是我，周哲哥哥，你，你相信我……” 她挣扎着想要抓住周哲的手，周哲一把甩掉，语气中带着愤恨。 “证据都摆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乔雪雪勉强争辩：“我，我没有，肯定是乔迁她陷害我——” “别说了！” 周哲站起来，大步离开房间，快要离开前又转过身来。 “我那天担心你都快要担心得崩溃了，怕你真的出了什么事，结果，居然是你自己在自己的脸上下了东西？你的心思怎么能这么深？你怎么能连我都骗？！” 乔雪雪的脸色惨白，此刻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看周哲要走了，她立刻扑过来抓住周哲的手臂。 这一扑太猛了，以至于膝盖摔破了皮。 “周哲哥哥你别走……就算我犯了再大的错……我……我膝盖都流血了……你看我一眼吧……” 这是乔雪雪惯用的技俩，即便到了这种情况下依然奏效。 已经走到门口的周哲身形顿住了。 身后的女孩几乎是哭着在挽留他。 他的拳头攥起，又妥协一般地松开了，最后他回过来看了乔雪雪一眼，沉默良久，出声：“摔得疼不疼？” 摔得疼不疼？ 这句话一出口，乔雪雪就知道，事情是可以挽回的。 乔雪雪眼睛放光，像是看到了希望，脸上挂着可怜兮兮的表情：“真的很疼，可是再疼也比不过心疼，看到你走得这么决绝，我就算是全身上下都磕破了，也要挽留你下来呀……” 看到周哲脸上犹豫的表情，乔雪雪开口。 “周哲哥哥，你以前不是答应过雪雪，不会让雪雪伤心流泪吗？这个承诺还算数吗？” 周哲站在门口，挣扎了许久，但最终在对上乔雪雪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的时候，放弃了挣扎。 他去拿了药箱，折回来给乔雪雪的膝盖上药。 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但是能明显看出来，他的眼神里已经有了动摇，连带着动作也是温柔的。 趁着周哲一边上药的功夫，乔雪雪慢慢开口。 第一百三十章种种暧昧 第一百三十章种种暧昧 “周哲哥哥，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瞧不起我，但我其实有苦衷的……” 周哲抬头，出乎意料竟然没有反驳乔雪雪的话。 或许在潜意识里，他也希望乔雪雪是有苦衷的吧？ “有什么苦衷？”他问。 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但显然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抗拒了。 乔雪雪早就找好了借口。 此刻她故意顿了一顿，小声开口：“我当时真的是冲昏了头脑，才会听了丹丹的建议……那些话也全都是丹丹教我说的……你了解我的，周哲哥哥，以我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么恶毒的主意？” 周哲沉默了。 确实，他印象中的雪雪善解人意，温柔乖巧，根本不像是会想出这种主意的人。 “以后身边不要留这种人，她们在圈子里待得久了，耳濡目染，有各种坏习性，”周哲板着脸交代，“别把你教坏了。” “知道了，周哲哥哥，”乔雪雪成功把全部的责任都推到了助理的身上，此刻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倒也一点也不含糊，拨出一个电话，“喂，人事吗？那个叫丹丹的助理我不要了，你们把她调到别的地方去吧！” 那边的声音有点犹豫：“但是公司为了隐私措施，不允许艺人助理在短时间内来回切换，最多一年只能调动一次，这个丹丹之前也是调动过的，如果你不想留她，只能辞退了……” 乔雪雪虽然有点犹豫，但此刻，保住自己显然更为要紧。 她狠狠心，开口：“那就辞退吧！让她从此在这个公司消失！反正我不要再看到她！” “好的，雪雪姐，今天之内她就会被除名，但被乐胜除名的人都是有污点的，恐怕她以后也很难在别的圈子里混下去了，这就相当于断了她的前程……” 乔雪雪默默在心里对丹丹表示了一下遗憾。 不好意思了丹丹，不能怪我，只能怪你生不逢时，时运不济。 就如同一盘棋一样，每盘棋都是需要牺牲小卒来成全大局。 “知道了，你们照着我的意思办吧！” “好的。” 挂下电话，周哲的神情倒像是舒展了一点。 乔雪雪讨好地问了一句。 “周哲哥哥，之前是我太过单纯了，不分是非黑白，也看不清小人的嘴脸……现在我也把丹丹辞退了，你就原谅我吧，以后我只听你的话，好不好呀？” 周哲用棉签小心翼翼地帮乔雪雪处理伤口。 一对上她刚刚哭过的湿润的眼角，他发现自己也说不出一句重话来。 好半天，他闷闷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也是有苦衷的，周哲哥哥……”乔雪雪看了看周哲的脸色，“剧组里面都在传乔迁傍上了一个金主，说她使了种种不入流的手段，丹丹也在我身旁鼓动我……我承受当时确实气糊涂了，毕竟她也是你曾经的女朋友，我气不过她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折损你的面子，所以……所以我就想要出手教训一下她……” 末了，她顺带又泼了一桶脏水给助理。 “至于怎么做，说什么，都是丹丹一手教我的，连张露露也是丹丹主动找的……她们平日里看不惯乔迁，都想要整整她……我只是恰好成了大家的出气风口……” 眼看着周哲的眼神已经有所动摇，乔雪雪再接再厉：“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呀周哲哥哥，我当时脑子一热，想要为你打抱不平……但我也不想牵连你，对你造成影响，所以我没有事先告诉你，让你担心了……” 这段说辞，如果仔细分辨的话，会发现里面漏洞重重，根本就站不住脚，只要周哲稍微有一些分辨力，就能从中察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偏偏，眼前的乔雪雪膝盖破了，流着血，脸上挂着泪痕，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周哲最终还是心软了，叹了一口气，手掌抚上她的脸。 “你怎么这么傻呢？我现在已经和你在一起了，我怎么还会在意乔迁的一举一动？你虽然是为我好，但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做，反而还连累了你自己……” 乔雪雪连忙摇头：“连累了我自己我倒不觉得有什么，我是不希望周哲哥哥被别人这么对待，一看到乔迁的所作所为，我就气不过！” 周哲叹了一口气：“她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乔雪雪立刻接上：“她在剧组的风评很差的！不光是勾搭同剧组的男同事，之前还勾引曹芬姐的男友，以至于曹芬姐被甩了，两人感情破裂！” 乔雪雪观察着周哲脸上复杂的表情，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要是曹芬姐牺牲自己的利益可以让乔迁找到真爱，那也就罢了！但偏偏她还不知足，又找了新的金主……” 乔雪雪的目光落到了屏幕上。 “周哲哥哥，她不觉得她突然能坐上环宇集团艺术总监这个职位，有些蹊跷吗？这难道不就是榜上金主的最好表现么？之前我好像就听别人说起过，她和里面高层的关系有种种不清不楚的暧昧……” “好了雪雪，别管这些了。”周哲轻声打断了她，“她怎么样，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们只需要过好我们的就行。” 乔雪雪的眼里，不动声色地划过一抹得意的神色，却很快掩饰得完美。 她太了解周哲了。 他虽然口头说着这样的话，但心里恐怕五味杂陈，很是复杂吧？ 这些话不需要一次性说太多，也不需要一次就全部被对方所接受，但归根结底会像一颗种子一样在他的心里慢慢生根发芽，让他产生嫉妒，怀疑，质疑，最终引发仇恨…… “知道了周哲哥哥，我不说了，”她垂下眼眸，巧妙地收敛了话题，“那你原谅我了，对不对？” 周哲没吭声，乔雪雪干脆开始撒娇。 “你不原谅我，我就一直在地上不起来！” 周哲无奈，一如既往地被她耍的小性子征服了。 他宠溺一笑：“好，好，我原谅你了……” “我就知道周哲哥哥最疼我了！” 乔雪雪依偎在周哲的怀里，垂下眼眸，眼里满是如毒蛇一般的算计。 第一百三十一章冤家路窄 第一百三十一章冤家路窄 自从发布会结束之后，乔雪雪好不容易在圈子里积起来的声望，算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媒体的风向开始改为对她负面的评论，微博下面全是偏激的留言，就连公司也开了一个会议，艰难地决定，这段时间暂时推掉乔雪雪的全部通告，让她在众人的视野中隐匿一段日子。 “哼，是让我消停一段日子的意思么？”乔雪雪愤愤不平地走进公司，高跟鞋在地面上踩得哐哐作响，轻声嘀咕，“消停就消停，我乐得休一段时间的假！” “我的东西呢？打包了吗？”她高傲地问一个服务人员。 “您的东西需要您自己打包。”对方不卑不亢地回答。 “你！”乔雪雪气得差点没有扬起巴掌来，“现在你们对我的态度都这样了是吧！” 自从她的身价暴跌之后，公司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算了。”她最终忍下来这口气，自顾自当做没看到周围人的眼光那样进去了。 她还没走几步，后面就有个被保安拦住的身影正在不管不顾地大骂。 “乔雪雪，你给我出来！” “小姐，小姐，你没有这里的通行证，不能进去！” “通行证？我以前每天在这里进进出出你不认识我啊！你不认识我我还认识你呢！你老婆是不是前段时间跟人跑了？” “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只看证件！” 几个保安架着她要把她弄走，那个人却始终不走，嗷了好几嗓子，惹得路人们纷纷驻足。 “乔雪雪，你给我出来！” “乔雪雪，姓乔的！出来！出来！” 乔雪雪踮着12厘米圆规一般的细高跟鞋，纤细的手腕上还挂着最近刚刚买的一条银链。此刻她拨弄自己的花样美甲，压根就没有正眼看过身后的人一眼。 奈何对方太过烦人了，像是得不到回应就会一直在那里吼似的，乔雪雪只好走上前几步。 一看到乔雪雪上来，那个人更加激动了，拦也拦不住。 “乔雪雪，你什么意思？我在你身边做牛做马，临到头了，你反倒一句话就让我帮你背锅！我辛辛苦苦打拼了十年才在这个公司站稳脚跟，你说辞退就辞退了？”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些恶事不就是你指使我的吗？现在东窗事发，你把责任往我身上一推就完事了？！” “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你？只能听好话，听不得别人讲一句实话！脾气暴躁，拿身边的人撒气！遇到比你漂亮的女明星就嫉妒，看到别人的包比你的贵，就揣测别人是被包养的！” “乔雪雪，要不是在你身边工作只能忍气吞声，我早就特么想撕了你这张脸！你以为你自己真是美貌天仙，倾国倾城？那下巴还不是我帮你找的机构垫的嘛！” 来人正是乔雪雪的前助理，丹丹。 眼看着她说出来的话越来越多分，乔雪雪的脸色也一寸寸暗了下去。 “我们这里可是正规公司，不允许有这种人胡闹，”乔雪雪不正眼看她，只是对着保安师傅开口，“我不认识这个人，麻烦几位师傅把她给轰出去吧。” “好的，乔小姐。” “喂喂喂！你们别赶我！你们这群人有没有是非观念啊！” 不出几分钟，助理就被保安们架走了。 她骂骂咧咧的声音也越来越远，最终趋于无。 乔雪雪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点，转过身，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回到自己的楼层。 但转身之后，她能明显感觉出周围人对她的态度有着很大变化，里面更多的意味，倒像是“指指点点”。 “看什么看？” 她冷哼了一声，高跟鞋踩得哐当作响。 不知道这件事是被多少人散播出去了，连周哲的电话在几个小时之后都打过来。 “雪雪，我过来找你。” 等见到了人，周哲的神情有些复杂：“雪雪，我听说那个叫丹丹的助理早上过来找你了，而且还说了一点不好听的话，说是你栽赃给她的……” 乔雪雪很快掩饰了神色里的尴尬。 “周哲哥哥，我能理解她的，毕竟她也是穷途末路了，想要拖着我下水也很正常……” 她知道刚刚取得周哲的信任，眼下不能再多生其他的事端，稍微来个一两件事情，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信任又要坍塌了。 “那……” 周哲还想要问什么，乔雪雪在这个时候适时地“哎哟”一声。 “怎么了？”周哲立刻紧张地问。 “我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周哲哥哥赶紧送我去医院吧……” 就这样，乔雪雪成功转移了周哲的注意力。 到了医院，医生的目光来来回回在乔雪雪和病例单上反复地看，病人的脸上明明写着“痛苦”两个字，但各项指标都正常。 最终医生也查不出什么来，大笔一挥，写了一个“身体疲劳”。 周哲硬是要让乔雪雪住院。 “我没事的，周哲哥哥。” “怎么算没事呢？”周哲的目光落在病历单上，眼神里满是心疼，“你都‘身体疲劳’了！平时不是让你早点休息吗？为什么非要工作这么努力？我们又不缺什么，需要你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乔雪雪的眼里有些得逞的得意，但还是顺从地说了一句：“知道了哲哥哥，我住院就是了。” “这才对。” 周哲下去帮乔雪雪办一些手续和单子，乔雪雪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待在病房里，想到刚才周哲脸上的神情，悠悠叹了一口气：“男人啊，真是容易忽悠的生物。” 就在这个时候，乔迁从外面的走廊路过。 自从上一次她草率出院之后，医生就不断地打电话催她过来复查，她耐不住对方的催促过来了一趟。 没想到，偏偏就在这里遇到了乔雪雪。 “乔迁？”乔雪雪眼尖地瞥到了她，随即眼里升腾起了仇恨，“哼，真是冤家路窄。” 乔迁打量了一眼病房里的乔雪雪，并没有打算多做停留。 “我们之间的事会有法院解决的，路过。” 说着她就要离开。 “你就这样想走？”乔雪雪恶狠狠的一个伸手，就把乔迁拽进了病房里！ 第一百三十二章谁是胜利者 第一百三十二章谁是胜利者 被乔雪雪一把拉扯进来后，乔迁有些懵了！ “既然来了，还想这么轻易想走？”乔雪雪冷眼看着她，眼神恶狠狠。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么？”乔迁从容回应，看着乔雪雪的目光就仿佛在看大街上一个撒泼的女人一般，“就算有要说的，也可以在法庭上说。” “别和我来这套！”乔雪雪的手指几乎就要指到对方鼻子底下去。 这些天来，她已经积压了无数的负面情绪，此刻这些委屈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出口。 乔雪雪红着眼睛，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乔迁的身上！ “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落得这么凄惨的地步！公司就不会雪藏我，丹丹也不会被辞退！” 丹丹？ 乔迁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模模糊糊的她知道这是乔雪雪的助理，但她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乔雪雪还在继续歇斯底里：“看到我现在这个处境，你很高兴吧？现在连公司最小的前台都可以随意凶我！我走进走出他们都在背后指指点点！我可是乔雪雪！他们以为他们自己是谁？” 乔迁退后两步，和乔雪雪保持距离。 “这些和我无关，你只是在承担你自己过错的结果罢了，”她冷声开口，“你别忘了，是你先栽赃陷害我，让我险些身败名裂的，就算是要站在这歇斯底里地指指点点，也该是我吧？” 乔雪雪冷哼一声。 “要不是你背后有个金主，你以为你能这么快翻身？你要是单枪匹马地和我斗，还能斗得过我？”乔雪雪恶毒的眼光像是一把刀，看着乔迁的眼神像是在看砧板上的一条鱼，恨不得可以上上下下把对方的鱼鳞刮一个精光，“我真是低估你了乔迁！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有能耐了！你以前不是爱慕周哲爱慕得要死要活的吗？现在看开了，转而投入其他金主的怀抱了？” 乔迁冷笑。 “乔雪雪，你知道你这番话，连带着把周哲的身价也拉低了么？” 乔雪雪放肆大笑。 “周哲？”她带着骄傲的眼神看着乔迁，仿佛是拥有战利品的胜利方一样，“我周哲哥哥就是喜欢我！不管我撒不撒泼，算不算计，他都会死心塌地跟着我！我记得五年前，同样一句话，某些人说，他就是死活不相信呢~而只要我开口，不论说什么，他全部乖乖地听进去，并且照办！” “乔雪雪，做人有点底线吧，他现在喜欢你，不代表以后也一直站在你这边，你以为狐狸永远不会露出尾巴，周哲会始终无条件被你迷惑？” “他就是无条件被我迷惑，怎么了！”乔雪雪的眼神转为凌厉，“只要我和他撒个娇，任何过错都可以被赦免，但你呢，当年只是犯了个错，就尝到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你觉得我们两个人之中，谁是胜利者？” 乔迁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穿透乔雪雪刻意营造出来的种种的强势表象，她能感觉出来，乔雪雪已经穷途末路了。 她的事业一落千丈，此刻的处境不会比她当初被爆黑料的时候好到哪里去。 乔雪雪清晰地明白，在和乔迁对峙的时候，她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可以用来击败乔迁的，就是她手里周哲的那张牌。 却也因为这样，乔迁无比同情她。 “周哲对你而言，就是一个炫耀自己是胜利者的工具，对么？”她平静开口。 “是！你不还是比不过我？”乔雪雪一口承认，气势不输。 沉默了十秒之后，乔迁笑了。 “你还觉得我对周哲有感觉么？”她的音量不大，却散在了房间里，颗粒一般的质感像是和浮尘融在一起，“你拼命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想要击溃我，但你真的觉得……我还在乎这些？” 说完这些，乔迁淡然转身，想要离开病房。 乔雪雪狠狠咬住唇，声音不甘心地从后面追过来。 “你别得意太早了！乔迁我告诉你，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整到身败名裂，到时候，我要让你哭着求我！” 最后那一句，已然带了点歇斯底里的味道。 但很快，乔雪雪的声音就顿住了。 她的声音在半路上戛然而止，像是一根弦突然直挺挺地掉了下去。 “周……周哲哥哥……”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此刻站在门口的人，不知道他已经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究竟听进去多少了，只知道周哲的脸色铁青，看着乔雪雪的眼神里已然带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你们慢慢叙旧。” 乔迁不愿意纠缠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抛下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背影消失在了医院的长廊上。 “周哲哥哥……” 乔雪雪睁大了眼睛，还无法快速地接受眼前这一切，好半天才问出了一句。 “周哲哥哥……你……你听了多少了？” “你希望我听到多少？”周哲冷静回应。 “我……” 周哲的手里还捏着一叠的诊断单以及大包小包的药。 在盯着乔雪雪的目光片刻过后，他像是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这种话，真的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他印象里的乔雪雪，不是那个温柔可人，不管什么事都会率先替对方着想的人么？ “我……”这一次乔雪雪无话可说，目光闪躲了好一会儿，终于做了一个勉强的挣扎，“周哲哥哥，你听我解释，这些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周哲哑着声音，“这一次是我亲口听到的。” “周哲哥哥，你相信我呀……你不是平日里最疼雪雪了么？”乔雪雪的眼眶里又慢慢氤氲起来，像是聚集了泪水。 “呵，乔雪雪，”周哲把她名字的每一个字都念得很重，“以前每一次你的解释，我都相信了，但我没料到我的全部信任，到了你那里，不过是一种‘愚蠢’，我也不知道我对你的爱，竟然只是你用来攻击别人的手段，你……已经变得我有些不认识了！” 说完这些，周哲转身离开，留下茫然失措的乔雪雪站在原地。 “周哲哥哥……” 第一百三十三章一股清流 第一百三十三章一股清流 乔迁从医院出来，打车回半山公寓。 一路上车窗外的风景快速地掠过，她把头靠在车窗上，叹出一口气。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觉得有些疲惫。 “师傅，能放首歌么？”她随口问了一句前排的司机。 “好嘞，我调个音乐频道。” 司机随手一调，车厢里的声音经历了一阵叽里呱啦的声响后，落在了一个娱乐频道。 “近日《小道周刊》再次抓拍到了江景胜的生活日常，想必诸位粉丝们都很热切期待着男神在工作之余的样子，这次……” 司机师傅刚要继续调，乔迁忽然一个摆手。 “师傅，先停一停！” 前排的司机师傅一下就了然了：“姑娘，你也追星啊！我听说这个江景胜最近是火得不得了，好像还和那谁谁谁在一起拍拖！你是不是也是他的粉丝啊？” 看乔迁不理他，只是侧耳听着广播里的内容，司机更来劲了：“我一看你的样子，就像是他的粉丝！现在啊女孩子都喜欢他，说他是当之无愧的‘国民男神’！我从电视上看过几眼，也觉得蛮帅的，真不知道这样的帅小伙儿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呢？” 乔迁想到了跟江景胜搭过戏的一些女明星。 她们的共同点倒是相当好找。 “很简单，大胸翘臀长得好看的呗！”她随口搭了一句。 司机乐不可支：“还真是！” 按照乔迁对江景胜的了解，过往他的绯闻女友们都是身材火辣的超模，千篇一律的锥子脸美女。这侧面印证江景胜的审美就是在无声无息地吸引这种女人们围绕在身旁。 但下一秒，广播里就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本期我们要放送的，是江景胜和乔迁在酒吧的独家亲昵照！照片最初是由《小道周刊》的娱乐记者旁京提供，之后便在各大网站和论坛流传了开来，从照片上能看出，两人眼神交流很有默契，搭着肩膀很亲昵，cp感十足……” 这下，乔迁的脸上石化了。 “这次又有绯闻消息传出来了？”司机师傅显然对八卦很热情，“我就说我记不得那个的名字嘛！乔……乔迁是吧？她现在算是江景胜的正牌女友了吗？” 乔迁：“这些都只是捕风捉影……” “是吗？可是不是都一起去酒吧买醉了吗？还丝毫不怕被别人撞到的样子，”司机师傅了然于胸，“这种套路啊我见的多了，说不定就是公关团队安排发出去的，装作被人无意撞到了，其实就是公开关系前的铺垫……你等着吧，我看等晚上啊，两个当事人就会更新微博，承认彼此的恋情……” 乔迁简直服了这位大叔的脑洞！ “人家是亚洲巨星，红的不要不要的，会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辈承认关系吗？”乔迁试图拿出证据，循循善诱。 “这有什么！一旦遇到真爱了，你管那么多呢？”师傅一边笃定地分析着，一边手脚麻利地穿过了好几个街口，“就算不是双方公布关系，至少也有一方会率先承认一下，你信不信？” “我不信！”乔迁一口老血差点也喷出来，“你又不是当事人，你怎么知道人家背地里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也不是当事人，你怎么知道人家背地里到底是什么关系？” 乔迁被堵得一句话也上不来。 司机瞟了她一眼，脸上洋溢着一种称之为自信的表情。 “说不定，还真到这个程度了呢？我们要不要打个赌，看看事情会不会按照我说的方向进展？你要赢了，以后坐我的车不要钱！” 不知道是出于不甘心，还是出于被群众误解的愤恨，乔迁竟然应了下来。 “好！” 她也不管以后是不是真的会坐到这个师傅的车，总之不能输了这个气势。 广播里还在断断续续地播放着：“这一组照片在网络舆论上引发了一阵不小的热议，到目前为止，江景胜工作室还没有作出任何的官方回应……” 乔迁下了车回到公寓，第一反应就是先打开笔记本看看照片拍得怎么样。 等打开来了，她不由想狠狠敲一下自己的脑袋！ 这些照片，是那个带着江景胜又飙车又爬环球中心的狼狈的雨夜，在酒吧里被人拍下来的。 照片里两人很亲昵，江景胜虽然戴着鸭舌帽，依然掩盖不了透出来的轮廓的帅气。 乔迁侧着脸，似乎是想要把面前的一杯蓝色鸡尾酒灌下去，但江景胜伸出一只手，似乎是想要把酒杯推远。 酒吧的昏暗的光线之下，两人靠得很近，眼神的交流还真的如同媒体说的那样“具有默契”，就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一样。 即便是偷拍，但在那样的光线之下，两人依然被拍出了一种电影剧情的感觉，各个角度都很养眼。 只是……之前好不容易稍微澄清了一点和江景胜的关系，现在被这么一闹，又像是无声坐实了！ 从此她不会真的要被冠上“江景胜绯闻女友”的头衔了吧？ “天呐！”乔迁哀嚎了一声，忍不住抱住脑袋！ 这个世界太残酷了！ 真希望这些照片从哪儿来塞回哪儿去！ 就在她还没有哀嚎完的时候，白彬风抱着手里的一叠资料路过，一边啃着苹果一边问了一句。 “乔姑娘，哀嚎什么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迁立刻把笔记本合上。 “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 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彬风疑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乔迁，像是提炼出了精髓一般。 “你知道我有一种可以洞破人心的本领吗？俗称……读心术！” 洞破人心？ 洞破什么人心？ 此刻的乔迁保持着脸上的干笑：“我没有什么需要被洞破的呀！” “真的没有吗？为什么我感觉你有？” 乔迁一想到如果白彬风知道后，大魔王也会知道…… 这种扑面而来的冷风感，让她打了一个哆嗦！ 她勉强争辩：“真的没有……” 白彬风就笑了。 “有也没有关系呀，”他一副好哥俩的样子坐在了沙发上，“你是不是知道了老大给你准备了一套公寓？” 第一百三十四章搬进新公寓 第一百三十四章搬进新公寓 这一下，轮到乔迁愣住了。 公寓？ 什么公寓？ “我还有自己的公寓了？”她忍不住惊叫出声。 “嘘嘘，轻点，”白彬风瞟了一眼书房的方向，故作淡定，“你既然已经加入了环宇，肯定就有员工公寓啊！钥匙就在这里，你偶尔需要路过休息的时候就可以进去，距离公司还挺近的……” 乔迁拿着手里的钥匙，虽然发布会已经结束了，但直到沉甸甸的质感落在手里的这一刻，她才真切感觉到自己和以前的生活已经有了微妙的区别。 “谢谢你啊老白！”她对白彬风表示真诚感谢，“这下终于有跳槽的感觉了！” 白彬风无可奈何：“不就是安排个员工福利嘛，这么轻松就把你收买了……” “我需要注意点什么？” “没什么需要注意的，里面刚刚装修完，近期你可以搬点东西进去，常用的用品都能在那儿备一套，楼下有草坪、花园，免费停车场，附近有高尔夫俱乐部……” 说着说着，白彬风凑近她，像是刻意要补充这么一句：“地方还是老大亲自选的，亲自装修的呢……” 结果话音未落，乔迁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白彬风愣愣看着她如同小白兔一般活蹦乱跳的背影，目光望了望书房的位置，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老大，你在人家心目中的地位，简直惨得不行啊…… 乔迁当晚就到了这个传说中坐落于陆家嘴滨江一线的玫瑰公馆，进去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前台的小姑娘：“环宇的艺人住在这儿的多么？” 既然是员工宿舍，说不定就能和同事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吧？ 前台小姐立刻就明白过来了乔迁的身份。 “您是乔小姐吧？” 她开始殷切地介绍起来：“这里分a区，b区和c区，因为相隔很远，恐怕不能经常见到熟人，但您放心，这里的配套设施很完备，配有江景会所，提供休闲、健身、游泳、桑拿、spa及私人宴会等多种配套服务，不用担心会无聊；每个户型是用全通透落地玻窗设计的，再加上40㎡大尺度观景阳台，窗外就是外滩和黄浦江景，您可以全角度地欣赏……” 前台小姐一边介绍着，一边把她一路领上去。 “这里共有三种户型，您的这一套户型，是四室两厅五卫的户型设计，单套面积约为520平方米，其中客厅135平米……” 呃…… 这么大，你怎么不建成一个游乐园？ “每户都拥有独立的私家门厅，两部主人电梯和一部保姆电梯，结合三道掌纹门禁系统，确保住户的私密性……” ……为什么有一种被软禁的既视感？ “主卧室拥有延伸12米、进深2米的双面豪华阳台，拥有全角度的景观视野，东边毗邻陆家嘴核心商圈，地理位置可谓得天独厚……” ……这么大的阳台，真的不是用来跳楼的么？ 人家介绍完了，字里行间给了她这样的讯息：小姐，整个城市的核心金融圈的人都在这一块儿了。 乔迁却只是敷衍了一句：“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她把带过来的行李在客厅里随手一丢，从这个房间穿到那个房间就愣是感觉走了好几分钟。 “老白啊！能不能换一套？” 接到了电话的白彬风诚惶诚恐：“怎么了乔姑娘？是哪里不满意吗？” “谈不上不满意，就是太大了，”乔迁看着对面的外滩建筑群的夜景，叹息一声，“我一个人住不了这么大的。” 白彬风恨铁不成钢：“这可是老大亲自选的地方，我哪敢私下乱改啊？” 白彬风还想说什么，忽然捂着话筒压低声音：“那个，我不和你说了啊，老大好像下楼来了，脸色铁青，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乔迁琢磨着那句“脸色铁青”，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白彬风嘀咕着：“家里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啊？我前一刻才刚把笔记本电脑给他送上去，下一刻他就好像全世界欠了他几个亿似的……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我得立刻到岗。” 说着电话就挂下了。 听着那边嘟嘟嘟的忙音，乔迁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摊上事儿了。 江景胜的电话在这个时候飙过来。 “在哪儿呢？” 他不来找乔迁，乔迁正好也要找找他。 “网上的照片你打算怎么回应啊？”她扶额，“我现在已经经不起负面新闻了。” 江景胜像是心情还不错，话筒那边一边传来打游戏的滴滴嘟嘟的声音，仔细听，居然还是最近一款风靡的小游戏，开心消消乐。 “你觉得这哪儿像是负面新闻啊？大家都很期待我们在一起诶，微博下面全是要我们承认恋情的口号，”他开口，“不觉得我通过我的形象，挽回了你的名声么？” 那边传来一声“great”的游戏音效。 乔迁狠狠捏了一下话筒，就好像能直接捏到江景胜那张欠揍的脸一般。 “我不需要绯闻挽回形象，谢谢你的操心，”她说，“你就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让我在大众的视野中低调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游戏界面恰好传来一声配音。 ——good！ 江景胜笑了起来，像是完全不买她的账。 “和我传绯闻你还不乐意了？公司不是让我们对外界保持暧昧联系吗？” ——excellent！ 那边估计又消掉了很多方块。 乔迁深吸一口气，这个人是要多自恋？ “我就不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摆脱掉丑闻么？” “估计有点悬，你看我一出场，大家的注意力就被迅速转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圈走了我很多粉！什么时候感谢我一下？” ——unbelieveable！ 这配音很是扎耳！ “就算要传绯闻，最好也找个正儿八经的帅哥哥好吗？”听到女孩在话筒里刻意地叹了一口气，“江景胜，你看看你在照片里看着我的那个眼神，灯光下满满都是一种猥琐感啊！” 这一次，乔迁清晰地听到了话筒那边，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gameover”。 第一百三十五章你做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你做了什么 好半天过去了，话筒那边一片安静。 乔迁估计江景胜正在捂着胸口心疼自己输掉的那盘局，没有这么轻易能缓过来。 “缓过来没啊？”她问了一句。 那边的江景胜终于发话了，扔掉了平板之后他的语速显然就加快了1.5倍不止。 “什么叫做满满的猥琐感！我哪里猥琐了啊！你知道粉丝们都说这是什么，是满满的爱意啊……” 确实，有很多粉丝围在乔迁的微博下面夸江景胜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一看就是装了深沉的爱意。 只有乔迁真的了解江景胜，知道他的脑子里确实什么都没有，不过徒有外表的假象罢了。 又或者是灯光打在鸡尾酒的高脚杯上，又恰好打在了他眼睛里，结果就引发了粉丝们的一片纷纷猜测。 ……天灾加人祸，最后成就了一个亚洲偶像。 她在心里惋惜了好一阵，终于回归正题。 “那我们晚上商量一下怎么回应吧？下次面对媒体的时候肯定免不了被问到这样的问题……” 江景胜：“行，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乔迁就把此刻的这个地址报了一遍。 报完她才忽然想起，就这么贸贸然告诉江景胜自己搬到新的豪华公寓，会不会让他误会什么？ 只是江景胜的效率向来雷厉风行，没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 乔迁松了一口气，以为江景胜既然不多疑，那就应该没事了。 但没过多久，她就明白过来，江景胜这家伙不是不多疑，而是等着见到面了再集中火力攻击！ 一刻钟后江景胜就站在她的公寓门口。 打开门，门外的人戴着鸭舌帽，穿了一身黑色烫金刺绣的棒球服。 倚靠在门框上，他直截了当就问：“你这是被包养了？” 乔迁瞪了他一眼。 “员工福利好吗？公司安排给我的宿舍，可以临上班地方近一点……” 江景胜径直进来，陷在沙发里剥着一只明黄色的橙子。远远地看，竟然和他身上的烫金刺绣是同一个色系色号的。 黑色的棒球服搭配上日系的刺绣做工，整件衣服介于哑光和半哑光之间，衬得他五官英俊，好像就身处于某档真人秀的节目录制现场一般。 在乔迁的印象里，每次见到江景胜，他都好像比上一次要帅一点。 尤其灯光下毫无瑕疵的这张脸…… 都说女明星会微整形，男明星也在跟风，乔迁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 “……你平常是不是也打打玻尿酸什么的？” 江景胜抬头，橘子也不剥了，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 被这种眼神一看，她觉得莫名尴尬。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乔迁坐下来。 两个人各自坐在沙发的一端，乔迁拿出笔记本记录着网上的几种观点流派，提了一句：“你经纪人对这件事怎么说？” “你管他的意见干什么？卓东只是个执行人，决策权在你，”说着，江景胜环视这个屋子，补充了一句，“我就不信环宇的人个个都有这样的员工福利，南弘有本事把你挖走，当然也可以私下多照顾一点……” 从他的表情里能看出来，他是满满不相信的。 乔迁瞪他一眼：“我们是过来谈正事的，言归正传，专业一点好嘛？” 她在纸上唰唰唰地记录着什么，像是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我的建议呢，我们可以双双先表达否定的意见，阻止粉丝们继续关注这件事情的热度……” “你当媒体傻呀？这种事情你越是否定，狗仔们就越是狂热地想要找出‘肯定’的证据，以此证明这个明星在说谎，”江景胜摆出一副老司机的模样，这么指点一番后，话题又转到了，“你被挖到环宇的时候，南弘有做什么表示吗？他是承诺了你……极高的年薪？” “这话题能翻篇吗？”乔迁不耐烦瞪他一眼，“如果按你刚才所说的，我们不能立刻急于否定的话，不如就对这个事件不予理会？这样大家会慢慢消减热度，也就不再讨论了……” “按照目前的趋势，越是否认，大家越是觉得你默认了，而且表态的东西越少，记者们越是想要挖到你的态度，以后不管接受什么采访都绕不过这个话题，你想变得这么惨兮兮的嘛？”江景胜看了一眼手里的橙子，忽然又转了话题，“你进环宇之后，就相当于成了他的下属，会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有想过要怎么应对吗？” “江景胜！” 乔迁深吸一口气，干脆跳过他的任何无用的话题。 “那你觉得我们拿这个绯闻怎么办？现在是默认事情任由发展，还是做点什么措施？” “……如果你真的就这么进了环宇开始发展事业，才算是默认事情任由发展。” “不如就让双方的经纪人出面，把事情澄清一下？” “……而且进了他的公司，从此以后你都很难再摆脱和他的交集了，这对你自己的事业发展也是种局限……” “要是经纪人不方面出面的话，就再营造一个事件，把这个话题的注意力转移开？” “……况且南弘还为你加了这么多特殊待遇，你真的觉得可以视若无睹？” 这下，乔迁终于怒了。 “江景胜，你好好说话！” 江景胜也从沙发上腾起来，和乔迁四目相对，眼神对视。 “我哪里没好好说话了？” “我刚才不是解释清楚了么，我和南弘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 江景胜也笑了。 “是你不肯承认，还是你真的从来没有察觉到？” 乔迁稳住表情：“你需要我察觉到什么？” “南弘的心意啊，”江景胜盯着乔迁，一字一句地开口，“周围的人都心知肚明，唯独你什么都没察觉么？你从来没想过……南弘对你究竟是什么心思么？” 乔迁避开江景胜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心虚。 “好，就算你什么都不曾察觉。”江景胜叹了一口气，站起来，灼灼灯光下棱角分明。 他抛下最后一句话。 “……那你想知道，那个暴雨的夜里，他把你从我怀里接过去之后，做了什么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窝里横 第一百三十六章窝里横 看着灼灼的灯光下的五官分明的男人，乔迁本能地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为什么不看着我？”江景胜问。 乔迁在这种目光下无处遁形。 “我不想知道这些。”她退了一步。 “你不想知道这些？”江景胜盯着她，像是不愿意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表情。 不知道是做了多久的内心挣扎，他轻轻地笑了，像是一声自嘲。 “我问过南弘，乔迁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寂静的屋子里，只能听到江景胜的声音。 她感觉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仿佛深至万米以下的大海，连海浪的声音都隔得如此悠远。 “你想知道他说什么吗？”江景胜问。 两人的目光碰触到了一起，江景胜的瞳孔漆黑如墨，仿佛所有的星辰都陨落了。 乔迁开口：“他……他说什么？” 下一刻，她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他吻了你。” “什么？” 当听清楚了江景胜的意思之后，乔迁的四肢百骸像是被什么给钉住了。 此刻，她几乎就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 “很诧异吧？”江景胜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当时的我……可能比此刻的你更震惊。” 灯光从头顶就这样贯入，仿佛一柄利器直直穿透她的身体。 她像是终于清醒过来了一点。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南弘对你的心思么？” 乔迁抬起头来的时候，江景胜已经不见了。 她就连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她忽然明白了一直以来蛰伏在她心里的是什么情绪，也明白了究竟是什么搅扰得她心神不宁。 她都刻意回避着这些，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眼下，她无法再回避了。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半山公寓，一进门，发现屋子里的气氛就不太对头。 “小姐，你总算回来啦……”女佣迎上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南总一直在沙发上坐着呢，也不知道究竟谁惹他生气了……好在你回来了……” 乔迁探头往里面一看，此刻的白彬风业务繁忙，正上上下下围着南弘转。 “那个，老大啊，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有待商量的余地啊……” 白彬风一抹额头上的冷汗，心里那个焦急。 都怪自己刚才手痒，看到弹出来的一个关于江景胜的页面的时候非要点进去看，结果，老大此时正好无声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接着，屏幕上就哗啦啦开始滚动出了两人在酒吧里互动的亲昵镜头！ 好死不死，下面一大堆cp粉留言，大呼两人在一起！ 他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气氛，冷得像是几万年的冰窖…… “老大，去酒吧也不能意味着什么啊！在一起喝酒也不能意味什么啊！就算是动作比较亲昵，这些也全都是有角度的抓拍，关键看角度，角度！不是吗？” 眼看着这尊万年冰雕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场就像是要把整个房间都拖入北冰洋，白彬风终于挺身而出，苍白地解释了几句。 “而且你看，两个人的肌肤上明显打过光的，还加了滤镜，所以我揣测肯定是他们的cp粉拍的，拍得跟写真大片一样，就是为了可以撮合他们一对啊！” “乔姑娘那天也是遇到了点事儿！一来心情不好，二来机缘巧合，正好凑到一对了！我觉得吧，这个事儿……”白彬风看着南弘依然冷着的脸，干脆说，“这个事儿不如去找乔姑娘问问，问当事人不就一问问清楚了么？” 话音刚落，乔迁就出现在了白彬风的身后。 白彬风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乔姑娘，你终于来了！” 乔迁早就从佣人们的口中知道了南弘今天的反常，随随便便联想一下，都知道可能和今天的话题榜有关系。 “乔姑娘，你赶紧澄清一下，为什么江景胜那天会出现在酒吧？巧合对不对？！碰巧在一起嘛，天时地利！为什么喝酒？去酒吧哪儿有不喝酒的？而且看上去也没喝几杯，一点也没毁形象啊！” 白彬风替乔迁想了一箩筐的理由，结果，这个正主儿遥遥地站在那里，和南弘保持了好几米的距离，只开口说了一句话：“我和江景胜没什么事儿。” 她说得非常平静，更像是在背诵台词。 白彬风捂着额头，差点就想要吐出一口老血。 乔姑娘，你台词说得这么直白，表情这么冷淡，态度这么随意，真的像是过来解释的吗？ 而不是来搅场子的？ “老大，乔姑娘可能刚刚回来，还有点赶……”白彬风还想要替在在南弘的面前挽回一下。 没想到南弘身上的冰山气场立马就散了，像是一个气球被什么东西被戳破，里面的气儿立刻一溜烟地蹿到了平流层之外。 白彬风眼睁睁地，看着南弘的眼里竟然堆聚起了难得的温柔，连带着整张脸的轮廓都跟着柔和了下来。 “没关系，赶紧上去睡吧，很晚了。” 白彬风惊呆了！ 他不能相信前一刻还恍若一尊雕塑般散发着寒气的男人，下一刻竟然能说出这么温柔的话！ 灵魂的出窍和入窍都没有这个男人说变就变的脸色快吧！ 不是对我很冷淡嘛！不是我说破嘴皮子都不肯听进去嘛！ 敢情自家老大是属于窝里横的啊！ 白彬风震惊地看着自家老大，又震惊地看了眼身后的乔迁，仿佛有千言万语，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默默上楼了。 南弘的目光落在了乔迁的肩头，眸子一暗。 “你淋雨了？” 乔迁看了看窗外：“一点点小雨。” 女佣已经热情地迎上来：“小姐，这个季节的雨不能淋，姜汤已经准备好了，你喝一点吧。” “好。” 乔迁坐在餐桌上，静静地喝着手里的一碗姜汤。 南弘就坐在她身旁不远处，两个人沉默无言，一时半会儿，什么都没说。 喝完了姜汤，乔迁就起身上楼。 台阶走了一半，她忽然转过身对南弘说了一句：“对了，南先生，我决定明天搬出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一个月的期限 第一百三十七章一个月的期限 灯光下，南弘像是有些诧异了。 “明天搬？” “嗯，”乔迁开口，“宿舍距离公司更近一点，更方便，小粽子现在也在学校寄宿，不需要我留在这儿了。” 说完，她也顾不得看南弘的眼神，转身蹭蹭蹭上楼了。 一整个晚上，她翻来覆去，就是没有睡好。 明明知道这其实是最低级的逃避，但此时的她，也打不出更高级的牌了。 这天晚上临睡前，她再度刷了一下微博。 不知为什么话题的热度像是被掀到了一个新高度，许多粉丝们都纷纷跑到她的微博下面来庆祝。 有什么好庆祝的？ 她不明所以地点开了江景胜的微博，差点没有吐出一口老血来。 江景胜居然在自己的微博里公开承认了绯闻的真实性，顺便还一键把这条微博顶到了置顶的位置！ 这就是他说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就是她找他分析了所有的利弊，提出要找经纪人出面、工作室出面、公关团队出面等等的各种建议之后，他给出来的最终措施？ “江景胜，你赶紧给我接电话！” 她一连轰炸了好几个电话过去，江景胜像是知道她会打电话质问一样，已经了然地把她拖了黑名单。 听着客服小姐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说着“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她又打电话给卓东：“卓东，这是怎么回事？” 一开篇就劈头盖脸，卓东显然也知道了事情的发展始末。 “你可别问我啊乔姑娘，”卓东表现得很无辜，“江景胜压根就没有经过我，就直接把这件事儿公开了！” 末了，他还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俩……真的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 这天晚上差点没把她的肺给气炸了，直到后半夜才稍微平息了一点，模模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白彬风正坐在楼下愁眉苦脸。 看到她，白彬风抬起头，眼里满满的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的心事啊。 “乔姑娘，你跟江景胜这闹的又是哪一出啊？”他晃了晃手机，“今天早上的舆论媒体都炸了！” 乔迁越过他，在餐桌上吃早饭。 白彬风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借着江景胜的热度，你现在已经算是国民皆知的人物了啊！在媒体看来，你可是江景胜第一个公开承认的女朋友，各路记者都开始报道，热度说来就来……但是，这样会不会玩得太过火了啊？” 白彬风不找痕迹地瞟了一眼外面的花园位置。 “今天早上老大又铁青着一张脸，”他小声嘀咕，“你和江景胜，不会真的是那什么，旧情复燃吧？” 乔迁把面前的一整杯牛奶都咕噜噜地灌下去，气势汹涌，仿佛灌的不是牛奶，而是仇恨。 “放心吧，江景胜那边，我肯定会找他算账的。”乔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外面的花园，“你也别多费心了。” 南弘正从花园外面进来。 清晨的阳光沐浴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整个人通透如同夏日的滤镜。 刚刚晨跑完的人喝了一杯水，顺便看了眼此刻正在餐桌边淡定吃早餐的女孩。 “我们聊聊吧。”他说。 白彬风一眼就感觉出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异常。 昨天他上楼之后，不知道两人究竟聊了点什么，今天早上一见面，竟然破天荒的有点生疏起来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和江景胜的绯闻？ 白彬风眼看气氛不对，默默溜之大吉了，剩下乔迁还和南弘在对峙着，也不知两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聊什么？”她问。 南弘在她的对面坐下来。 “昨天你说想要搬走？” “嗯。”乔迁应了一声。 也不知道这一声“嗯”究竟有几个意思，感觉到了此时气氛的空白，她补充了一句。 “因为可以离公司住得近一点，通勤也方便。” 南弘盯了她半晌：“如果你觉得远，我可以让司机接送你。” 乔迁显然料到了南弘会这样说，早有准备。 “我才刚刚入这家公司，算是一个新人，每天有专车接送不太合适吧？”她自顾自垂着眼眸，开口，“外界本来就有许多人等着看我的笑话了，这个时候就更加需要避嫌，不是么？” 南弘没有反驳，过了许久问。 “真的仅仅是这个原因？”他问的很轻，像是有一根触角在温柔地试探，小心翼翼地寻求答案，“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搬走？是因为昨天晚上……我的表现太差了么？” 他问得这么耐心，甚至让乔迁的心底划过一丝惊讶。 大魔王是谁？ 他做任何的决策都有一种镇压全场的气势，竟然还会怀疑自己的表现……太差？ 良久，他叹口气：“我知道，我不应该束缚你的人生自由，也没有资格去管你和谁传绯闻。” 乔迁的勺子就这么顿在半空中，她低着头，听到南弘继续开口。 “我昨晚……并不是在干预你或反对你，只是担心外面下了小雨，而你总是淋着雨回来，”南弘的眼神柔和，叹口气，“我怕你感冒。” 这最后一句话，像是无比重磅级别的杀手锏，硬生生在她心底划开了一道口子。 谁能想到南弘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分明是她的过错，他却把一切都推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一对上他的眼神，就这么缴械投降啊…… 五分钟过去了，空气一片沉默。 纵然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底被划开的口子已经哗啦啦灌起了风，透着一些轻微的疼，但她还是勉强保持着自己在表情上不动声色，不能就这么快认输。 “南总，你多想了，没有这么多理由，”乔迁抬头，直视着南弘的眼睛，“不过就是我们之前的一月之约快要到期了，再住下去已经有些不合适，所以我才打算搬出去。” 末了，她补充一句。 “这也算是践行我们之前达成的约定，对吧？” 这一次，南弘对上她眼神里的倔强，竟发现自己无可反驳。 第一百三十八章新赌约 第一百三十八章新赌约 乔迁离开半山公寓的时候，刚开始是踩着高跟鞋故作镇定地走出来的，手里拎着一个行李箱，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了高冷的声响。 但随着逐渐远离了背后那扇门，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变成了一路的小跑，就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追着她一样。 她知道自己是溃不成军了，如果这个时候她回头，就会被南弘撞到自己的狼狈。 她随手在路口拦了一辆车。 “师傅，去玫瑰公馆。” “好嘞！” 她坐在后排默默地想着一些心事，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快速地掠过。 “姑娘，我看着你拎着一个大行李箱，是要搬家啊？” “搬家怎么不找人帮忙一起搬啊？我看住在这一区的，都有很多佣人吧？” “这年头，搬来搬去的真的很麻烦，你一个姑娘家，东西又重……” 乔迁看着蔚蓝一片的天空，只是开口：“没关系的，我东西不多。” 当初搬进半山区的时候，她就没带多少东西过来。 仿佛是潜意识里在提醒着自己一样，她从来不会让自己的东西变得太多，数量繁琐，占据那栋宅子太多的空间。 等要离开的时候，她把自己的东西和“南弘让下人强行给她添置”的东西一区分，再把自己的东西装进箱子，发现一个行李箱绰绰有余。 其实人的生活必要品很少，多出来的，都是欲望。 聊着聊着，司机师傅好像认出了她来。 “哎！姑娘，你是上次坐我车的那个么？” 乔迁愣愣地回过神，发出了一个：“啊？” 司机在后视镜里打量了几眼乔迁，越看越觉得非常像，趁着一个红绿灯停车的功夫，他一拍大腿，说：“就是你了！我肯定不会认错！” 什么就是我了？ 我怎么了？ “昨天你坐我的车的时候，不还和我打了一个赌吗？”司机师傅好像心情还不错，“简直就是缘分嘛！” 乔迁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司机师傅，这才发现对方有点眼熟。 稍微那么一回忆……不就是昨天和她打赌的那个司机么？ “小姐，你昨天怎么说的，输了是不是要付赌注？我们当时赌了多少钱？哈哈，本来没遇着也就算了，现在遇着了，说明我们之间是缘分啊！” 在乔迁脑子还有点当机的功夫，对方继续开口。 “我就说嘛！这个绯闻肯定就是个预热，现在明星之间想要公开点关系，不都是需要弄点‘导火索’出来的嘛？你当时还不信，我就说，当事人的其中一个到了晚上肯定会公开关系！你看，这不是被我说对了吗？那个叫江景胜的不就承认两人之间的恋情了嘛，可见我看人的眼光还是比较准的……” 乔迁竟然无言以对。 她眼睁睁地看着司机师傅哼哼着乐呵的小曲，沉浸在自我的成就感中。 等她下了车，手里的几张毛爷爷就作为赌注抽走了。 她想起自己刚刚在车上的时候，脑子一热，竟然还和他立下了另外一个赌约。 当时她勉强争辩。 “师傅，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什么事情都是有乌龙的，事情肯定很快就会被澄清的……” 比如那个江景胜很有可能就是脑子瓦特才干出了这码子事儿。 本来就是无中生有，不可能装得煞有其事的，澄清绯闻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可司机师傅不买账。 “其中一方不是都已经承认了嘛？这还需要澄清吗？”司机师傅的脸上洋溢着谜之自信，“你等着看看吧，我觉得两个人之后还会有后续的互动！说不定会以cp形象出现在荧屏上代言或者商演呢！现在艺人不都是这个套路吗？” 乔迁抚额。 师傅……您的脑洞是不是大了点？ “他们两个又没有工作上的交集，怎么可能一同露面参加活动啊？根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性啊……” “既然公开关系了，肯定会想大肆秀个恩爱，年轻人的心思，我懂得。” 乔迁吐血：“你又不是当事人，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这么想的？” 司机师傅反问。 “你也不是当事人啊！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这么想的？” 一句话，再度把她噎住了。 下了车站在玫瑰公馆前，她不甘心地嗷了一声。 把刚才的负面情绪甩掉，她拎着行李箱大步走了进去。 刚才和那个司机师傅又立下了新的赌约，她决定不争馒头争口气，怎么都要板回一成。 刚走到前台，前台小姐就热情地打了一个招呼。 “乔小姐，晚上好。” 她颔首回应，淡定进去。 进去的之后，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抽出一盒化妆品，放在前台小姐的面前。 “这是朋友送给我的，我自己用不了这么多，今天搬家刚好整出来了。” 对方有点诚惶诚恐：“乔小姐，这个多不好意思啊！” 虽然说着不好意思，但是对方的眼睛一直被包装所吸引。 这可是es的牌子，她一直都想要买，但听说很难买到的…… 乔迁笑了一下：“这款很有少女感，比较滋润，你的肤色白，比我更适合。” 她说得很从容，像是事实真的如此一般。 对方忍不住接过，手里还有点颤抖：“乔小姐你真是太客气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不便宜吧？” “不算贵重，”乔迁一笔带过，“我这儿每天都会有品牌商的赠装，你要是喜欢这个牌子，我以后帮你留意一下。” “啊？真的吗？真是太感谢了……” 乔迁笑着拎着行李箱，挥挥手告别就上楼了。 留下原地的前台小姐，手心颤抖地捧着手里的东西。 es的精油唇膏，系列名字叫做envyoil。乔迁给她的是十二色全支包装，一打开来，满满当当当的一片。 这款唇膏主打25%精油和满满玻尿酸，以滋润著称，叠擦后颜色饱和明亮，其中橘红色系和裸棕色系最受追捧。 涂上之后，还真的如同乔迁所说，少女感十足。 “天啊……这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一百三十九章竹篮打水一场空 前台小姐还在这边感慨乔迁出手的阔绰，门外高跟鞋的脚步声哐哐响起，走进来一个衣着鲜艳得有些抢眼的女人。 “不是我说，你们这里的大堂应该修一下了，业主们出这么多钱，是想要体会到那种犹如上帝一般尊贵的感觉的……”对方喋喋不休，像是有许多不满意的地方，“你看看，你看看这里，如果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这跟其他小区有什么区别啊？怎么体现业主们身份不凡啊？怎么体现这个小区寸土寸金啊？” 这个女人走到服务台，像是非常不耐烦地用手指戳着桌面：“你知道好的住宅应该体现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那就是……” 她想了一下，像是突然之间有点词穷了，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比喻修辞。 环顾四周，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这身价值不菲的名牌衣服上。 “就像我身上的这身衣服，镶着亮钻的giv的高级定制礼服，只要走出去，别人就知道我是身份尊贵的人，”她打量了一下这个大堂，这种低调内涵的装修风格显然无法被她的野心所接受，“你们的工作呢，像是要配合业主的身份，和他们保持在同一个频率上。” 前台小姐压根不太抬头看，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她吸一口气，抬头，打量了一眼：“乔雪雪小姐，我不太懂您的意思是什么。” “你不太懂？哪一句不懂？‘配合业主的身份，和他们保持在同一个频率上’吗？”乔雪雪用一种高傲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人，“如果你们的客户是掌管着这座城市的核心金融圈子的男人，那么你们就要让他有广阔的视野，像一只蛰伏在高处的老鹰。” 乔雪雪自认为动用了自己最完美的词汇，把当年考语文卷子的文采都拿了出来，并沉浸在这种比喻修辞中。 “同样的，如果你们的客户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生活在金字塔顶尖的女人，那么你们就要在门口就铺满五十米长的红地毯，像是走国际秀台一样，让她从车上下来之后就可以直接走进这个小区，”说到这里，乔雪雪顿了一下，像是在普及一个外行一般地开口，“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的鞋底是根本不用碰触到地面的吧？从小区出来，就有恭恭敬敬的保镖和司机等在门口可以直接上车，而下车之后呢，就踩在红地毯上，一路进了写字楼……” 末了，乔雪雪伸出自己涂过指甲油的五根手指，感慨一声：“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看着那五个油腻腻的指甲面在灯光下反射着光，前台小姐只觉得刺眼，轻轻咳了两声开口：“你的意见，我们会报上去的。” 乔雪雪冷哼了一声。 “你们每次都告诉我说会报上去，什么时候真的动过？当我是智障儿童，好糊弄啊？” 面对对方的咄咄逼人，前台小姐犹豫了一下，回应：“乔雪雪小姐，听说您承担不了这里的租金，快要搬出去了，已经递交了申请书，那之后怎么改善，恐怕也和您无关了吧？” 乔雪雪被一句话噎住。 这个前台小姐的话，显然是击中了她的要害。 乔雪雪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谁说我要搬出去了，你一个小小的前台都敢这么怼我？我可是身价不菲的女艺人，我会付不起这里的租金？笑话！” 她虽然嘴上依然咄咄逼人，但行动上已经不再过多地纠缠，拎上包转身，就往电梯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嘟囔着什么别人听不清楚的内容。 身后的人用轻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乔雪雪刚好走到了电梯口的位置，却看到了电梯门即将要关上之前里面人的身影。 仅仅是这么一瞥，她就愣住了。 电梯里面的人并没有看到她，只是低头自顾自在看着行李箱的清单。 但乔雪雪却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整个人都不好了。 电梯门已经快要合上了，一只横插过来的手却突如其来把电梯再度打开。 乔迁一愣，抬头，发现面前的人是来势汹汹的乔雪雪。 “乔迁？真的是你，我还因为自己看错了呢，”乔雪雪毒辣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你怎么会来这里？这种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进来的，你小心我打电话给保安让他们来把你抓走啊！” 乔迁显然已经见惯了乔雪雪这种虚张声势的态度，反而很淡定：“我刚搬进来。” 其实她也有点诧异，之前进来的时候没有打听清楚，原来乔雪雪住的地方也在这儿。 “冤家路窄”这个词，真的不是随随便便造出来的。 “你搬进来？”当目光落在乔迁身旁的行李箱的时候，乔雪雪的眼神更加毒辣，“这么迫不及待地就和金主同居了？” 不要看也能知道，乔雪雪的脸上满满都挂了“轻蔑”两个字。 “呵呵，能耐真是大啊，能拿下环宇艺术总监的位置也就算了，现在还登堂入室了……” 她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你也别太得意了，你怎么不问问人家有没有老婆孩子？有没有其他没浮出水面的小情人？你要是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小心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句话说完，乔雪雪满意地打量乔迁的表情。 可是在她看来这些很犀利的话，到了乔迁那里，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结界云淡风轻地化解了。 她神色未变，甚至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只是接了一句：“多谢提醒。” 乔雪雪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就逞强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乔雪雪站在一旁，脸色阴云密布，随手掏出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麻烦帮我按个7，我的助理不在，平常这种事情，我是不亲自动手的。” 乔迁不着痕迹地皱眉：“电梯里不能抽烟。” 乔雪雪哼了一声：“我想抽就抽，怎么了？” 一口烟雾吐出来，乔雪雪的毒舌劲儿再次上来了。 第一百四十章背后的金主 第一百四十章背后的金主 她把手里的烟灰掂了掂。 “才刚刚搬到这儿，就觉得自己高档了，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别人了？做不做作，恶不恶心？你以为换了个地方，你从此就是有身价的人了？麻雀就是麻雀，就是到了枝头上也难改变自己的出身！” 说到这里，乔雪雪问了一句。 “对了，你知不知道这部电梯怎么用嘛？啧，这可是要刷卡的，和你的那个小公寓不一样。” 说完乔雪雪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卡，麻溜地刷了一下，还不忘回头得意地对乔迁笑了一下。 “滴滴滴”，系统叫了一声，提示：刷卡失败。 这一声，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了乔雪雪的头上。 连带着整个电梯里的气氛都有些不一样了。 几秒过后，乔雪雪重拾脸上的表情。 “刷卡失败？怎么会刷卡失败呢？” 乔雪雪有些不甘心，再度刷了几次。 “滴滴滴”、“滴滴滴”的声响回荡着整个电梯，非常刺耳。 她咒骂了几句：“这什么破电梯？什么破卡啊？有没有毛病？物业在干什么啊？” 说完她再接再厉地又刷了几次。 “刷卡失败。” “刷卡失败。” “刷卡失败。” “彭”一声，乔雪雪恶狠狠地踹了一脚电梯，扯起嗓门问大堂里的前台：“这个电梯有毛病！你们去报修一下好吧！” 对方不卑不亢地回应：“乔雪雪小姐，您提交申请书之后，各项费用都拖欠着没有交呢，您的卡已经被暂停了……” 无形之中“哗啦”一声。 仿佛又有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浇在了乔雪雪的头上。 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乔迁已经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卡，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刷了一下。 “提示，刷卡成功，电梯已正常启动。” 接着，在乔雪雪圆睁的眼睛里，电梯门就这么缓慢闭合，开始慢慢上升了。 乔迁按了一个“7”，又按了一个顶楼的“32”。 密闭的空间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电梯已经到了7楼，乔迁开口：“你到了。” 乔雪雪脸上挂不住，从鼻孔哼出了一声不屑，提着裙摆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走远了。 ……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不屑，究竟不屑在哪里。 乔迁自顾自到了自己的楼层，开门，拖行李箱，把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一摆放出来。 乔雪雪到了七楼之后，心里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重新折返回去，想要打听一些情况。 前台小姐还在欣赏着自己这一盒es的整整十二支口红，感觉像是突然跻身进入了名媛的行列，正打算发条朋友圈炫耀一下，就听见熟悉的噔噔噔的高跟鞋的声音回到了自己的面前。 一抬头，果然是乔雪雪站在那儿，她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表现得好像去马拉松跑了几个回合一样。 “乔雪雪小姐，还有什么事儿么？” “当然有事儿啊！我问你，那个乔迁——”乔雪雪有些气喘吁吁，本来还想要打听一下这个事情，但话题却突然一转，“我想先问问你啊，为什么要暂停我的卡？我不是还没搬出去么？我连东西都还没动！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大厅里，能清晰听到她的声音。 “我要是从这里搬出去了，你们收回卡我无话可说，我现在压根还没搬，你让我怎么上下楼？刚才为了问你点事儿，我还是从7楼的楼梯，一个楼层、一个楼层、一个楼层下来的，我的高跟鞋可是有15cm，redssics2014年春夏款，不能走太多路的！” 前台小姐低头，打量了一眼乔雪雪的高跟鞋。 她整个人威风凛凛，像是在炫耀自己站在一个圆规上，就差点恨不得以脚后跟为圆心，在周围一圈画出一个俯首称臣的“朝拜膜”。 “乔小姐，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会尽可能帮您去协商一下，”前台小姐眼眸一垂，“只是您目前还拖欠了很多费用，等费用全都缴清以后，协商的可能性或许就更大一点……” “算了算了。” 提到欠钱的事儿，乔雪雪一笔带过。 “我知道这个不是你的错，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接着，她很快想起了自己一个楼层、一个楼层、一个楼层下来的来意是什么。 “我问你，那个乔迁是什么来路？” 前台小姐的眼里闪过了然，嘴上却说：“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就是……她是什么时候搬到这儿的？” “今天刚过来，您也看到了，她还拖着行李箱呢。” “不是，”乔雪雪一挥手，“你到底懂没懂我想要问什么啊？我就是想问，她搬过来，住在哪个房间？是不是和什么男的一起住？” 前台用轻蔑的眼神扫了一眼乔雪雪。 “乔迁小姐住的是顶楼最豪华的户型，目前她一个人住……我看她之前来看过几次房子，也没什么人陪同。” 这下乔雪雪的脸色就挂不住了。 “怎么可能啊！就她？” 她咬咬牙，立刻想出了其他的可能性。 “那就是背后的金主给她买了一套房？”这样想着，她更加是倒吸一口凉气，“出手这么阔绰？” 乔雪雪越想越不甘心，一定要弄清楚乔迁为什么可以跟自己住到同一栋楼来。 “你帮我查查，那套房子是在谁的户名下？名字叫什么？”她凑过去问。 “不好意思，我们不能泄露客人的隐私。” “你！”乔雪雪不耐烦地盯了她片刻，然后从包里随手抽出一支用过的口红，“这个是姿兰的口红，还剩一大管呢，像你这样的前台，应该从来没用过吧？” 她就这么骄傲地把口红拍在了桌子上，凑过去问：“现在你能帮我查了吧？” 前台的眼神扫了一眼那支口红，不动声色：“不好意思，我们有规定的。” “你！” 乔雪雪气不过，几乎就要和前台小姐怼起来。 最终，前台小姐的眼里闪过一闪即逝的嘲讽，开口：“不过，看在您也是老业主的份上，我帮你查查吧。” “这还差不多！” 没过几分钟，前台小姐就查完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第一百四十一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套房子是环宇娱乐为乔迁小姐准备的休息室，所有的账单也都签在公司的名下，前几个月有公司的一些人进进出出，忙装修的事，现在装修完了，她也顺理成章地搬进来了。” 这么念完，她抬头问了一句：“还有什么问题吗？” 乔雪雪的脸色已经尬住了，好半天都没有一点动静。 “你的意思是，这套房子是公司的？” “对。” “也是公司的工作人员来装修的？” “对。” 乔雪雪的脸色有些沉，像是有点不甘心，但想来想去，好像也抓不到别的把柄，于是踩着高跟鞋，悻悻回去了。 这天晚上，乔宗豪就接到了乔雪雪的电话。 “女儿啊，”他脸上的神情舒缓了下来，“一扎进剧组就半年不理爸妈，现在终于想起来要打电话过来了？” 乔雪雪也不忘在进入正题之前先客套几句，树立自己乖巧好女儿的形象。 “要不是我工作太忙，我早就飞回你们身边了好吗？”她撒着娇，“你不知道，我每天的工作压力有多大，还是怀念以前在爸妈身边的时候呀，被你们宠得像一个小公主一样。” 这句话倒是深得乔宗豪的心。 “我当初也不同意你进娱乐圈，你是非要嚷着要有自己的事业什么的，”乔宗豪叹一口气，“真是女大留不住。” “怎么会呢，我永远是爸妈的好女儿呀，”乔雪雪说着就话锋一转，“不然我今天晚上就回来吧，见见你和妈妈？” “好啊。” 电话挂下之后十几分钟，乔雪雪就回来了。 “哎呀女儿呀，你可算是回来了！”乔母一见面就扑了上去。 “妈，我也可想你了。” 乔宗豪正坐在沙发上，看到她，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下来。 “说吧，是不是又有什么事要有求于我们啊？” “我是过来看看你们的，你能不能别想的这么多？” 乔宗豪有些宠溺地笑了：“是吗？我印象里，你一般有事求我们才会这么殷勤吧？” “爸，你看看你！”乔雪雪坐下来，一只手有意无意地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过了一会儿，她说，“不过，我还真的有事想要跟你们说。” “什么事儿啊？”乔母问。 “我想借点钱，最近手头不够用了。”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就这么点小事你还用得着遮遮掩掩嘛，要多少？明天我让管家打给你！” 乔宗豪手里提着报纸，轻轻咳嗽了两声：“不是听说你一部戏的片酬很高吗？怎么到头来，还跟家里伸手要钱啊？” 乔雪雪：“爸，虽然我挣得多，但是花得也不少啊……你是不知道女艺人的开销有多大，要穿件大牌吧，没个六位数拿不下来，穿得寒碜了走出去，免不了被别人说三道四……” “好了好了，知道了。”乔宗豪无奈退了一步，“明天会打到你账上的。” “谢谢爸！” 既然钱拿到手了，乔雪雪一高兴，善于给别人泼脏水的兴致也上来了。 “爸，我花钱多是因为我红啊，外界放在我身上的眼光也就多，但是听说……乔迁花得也不少呢！你知道她的近况吗？她好像攀上一个金主了！” 听到这句话，乔宗豪的手不着痕迹地顿住。 “金主？” “是啊！”乔雪雪压低声音，“你们可能不知道这种网络用语是什么意思吧？金主啊……俗称傍上大款了，被包养！” 乔宗豪的眼神一暗。 乔雪雪叹息一口气：“你说我们家也不亏待她，虽然没怎么联系了，但是她走投无路的时候稍微接济一点也不是不可以，我也没料到，她居然走这条路子……真是……” 旁边的乔母立刻接上：“这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初她为什么会被赶出我们家，不就是因为怀了野男人的种？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这狐媚性子还是没改！你听到这个很惊讶吗？反正我觉得在我的意料之中！” 乔雪雪：“妈，你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她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她能有什么苦衷？要真是有苦衷，我们家会一点情面也不讲么？”对方叹了口气，看了看乔雪雪在灯光下打扮得精精致致的一张脸，“还是你有出息啊，不光坚持自己的事业，而且还有像周哲这样门当户对的人家，感情稳定……对了，你和周哲现在怎么样？” 说到周哲的时候，乔雪雪的眼神暗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往常。 “我和他挺好的啊，妈，你就放心吧。” “噢噢，那就好。” “但是……”乔雪雪像是欲言又止，“但是……” “但是怎么了，你快说呀！” “但是前段时间，我跟周哲哥哥之间闹了一点小误会……” “啊？怎么了？” “都是乔迁，”乔雪雪的表情像真的是一个受害者一般，“乔迁也不知道跑去周哲哥哥那里说了什么，可能是说了一点我的坏话吧，然后……我们之间就产生了一点嫌隙，现在周哲哥哥不太爱搭理我了。” “还有这种事！” 乔宗豪气得把报纸一丢。 “乔迁自己作风差也就算了，竟然还在你和周哲之间捣乱？她这是存心和你过不去！” “我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明明……对她很好啊，想要努力弥补过去的事情……” 乔母立刻抱住她：“过去的事情怎么能是你的错呢？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又不是你安排了一辆车子去撞她！听着，以前的事没什么可弥补的，更加不用对她低声下气，你越是对她低声下气，她还越是觉得你欠了她什么似的呢！” “妈，我知道了，但是现在……周哲哥哥……” 乔宗豪气得大骂：“照我说，这个周哲也是个没担当的男人，别人随便挑拨两句他就信了！不是我说你，你俩的婚事，我一直持中立意见，要不是看你真心喜欢他，我也瞧不上他……爸爸经商这么多年，还看不出来他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吗？以后肯定也混不出多大的名堂！” 第一百四十二章来视察的大boss 第一百四十二章来视察的大boss 乔雪雪立刻说：“爸，你别这么说周哲哥哥，至少他对我是真心的，我们……” 乔宗豪不耐烦地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感情好。” 他叹了一口气，想到乔迁，眸子一暗。 “她要是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针对你，我们乔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看着乔宗豪渐渐攥起的拳头，乔雪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 早上七点，闹钟准时把床上的人叫醒。 乔迁下床，光滑的脚面落在地板上的时候，她像是终于清醒了一点。 地板的质感不一样，墙壁的颜色不一样，连带着阳光从窗外打进来的角度也不一样了。 自己已经不住在那个半山豪宅，而是搬进了这个公司附近的公寓。 她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此刻的内心究竟是一些什么情绪，起身换了衣服下楼。 电梯到了楼下，一开门就看到乔雪雪在大厅里耀武扬威。 “现在你还觉得我负担不起这里的租金，嗯？”她得意洋洋地从那个前台小姐的身边走过，“真是狗眼看人低！” 看到乔迁，乔雪雪挑眉：“真是不好意思，以后我们可能要做长期的邻居了。” 她的眼神上上下下在乔迁的身上打量了一眼，眼光毒辣：“不是我说你，毕竟是第一天去公司，还是环宇这样的大地方，你不觉得应该拾掇拾掇你自己吗？你全身上下的衣服鞋子，连可以挑的出来的牌子都没有，就这样你都敢出门？就不怕被别人当成笑柄么？” 乔迁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淡无波澜。 等收回视线，她已经淡定地出了电梯，往公司的方向走了。 从头到尾，没有和乔雪雪说一句话。 “哼，真觉得自己身价高了。”乔雪雪愤愤不平，踢着高跟鞋进电梯了。 这一天对乔迁而言，不过是如同往常一样平淡的一天。 虽然进办公室的时候不少人对她注目，那种眼神甩都甩不掉，但是乔迁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是你的顾问，朱雪，”白彬风把一个西装裙干练的短发女人介绍给乔迁，“她负责给你和你的团队提供实时意见，有在项目上需要参考的信息，可以找她谈谈。” “乔小姐，你好。”对方和她握了握手。 “你好。” 等问完了，乔迁像是才忽然反应到了什么。 “你刚才说，我……和我的团队？”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了白彬风。 “对啊，”白彬风开口，“好不容易挖过来，当然要给你足够的发挥空间了！之后你会独立带领一支自己的团队，人选也由你来定，公司高层不会干涉。” “我？”这下乔迁有点受宠若惊，“我真的可以？” “当然！朱雪很有经验，你不用害怕把项目搞砸。” 等工作上的细节敲定了，白彬风迫不及待先把朱雪赶走了：“既然这样，我们可以开始整合成一份策划书了。” 这是朱雪的工作范围，她立刻站起来：“我找人安排。” 朱雪一出去，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内，白彬风立刻凑过来：“乔姑娘啊，你还真的就这么搬走了！你知不知道老大的心，我的心，那个拔凉拔凉的啊……” 乔迁避开了他的眼神。 “我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可以继续待在那里了，况且，一直留在那儿，也是对南弘的不负责任。” “这……”白彬风犹豫了一下，“但是好歹也要给他一些准备的时间吧？这也搬得太突然了，前一晚刚说，第二天就连人带行李地不见了，老大一整天都没跟人说话，我还从来没见到他这个样子……” 乔迁翻了一下手头的文件夹。 提到南弘，她的心脏就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既然要做策划书，我就先和朱雪去敲定细节了。”她随口找了一个理由，接着就站起来逃出去。 “喂喂……乔姑娘……” 后面的白彬风徒劳地挽留了两句，最终看着空荡荡的门，叹息一口气。 乔迁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放下东西心神不宁。 门外的人纷纷议论，彼此交流着心里的疑惑。 “以前的人事调动，从来不见白总亲自接待啊？” “是啊，为什么白总对她这么上心？” “我也觉得疑惑，而且看两个人的样子，不像是才刚刚认识一天两天的那种……” “不会真的有什么关系吧？” 大家讨论讨论着，忽然有人发现了异常。 “唉唉唉，你们看，楼下停了一辆车诶！” “停了一辆车有什么好稀奇的，怎么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你懂什么，我看这辆车，好像是南总的……” 这一声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趴在了窗口。 深邃漆黑的车漆涂装，车头处黑色材质的欢庆女神。 在认出了这是南弘的车之后，众人都沸腾了。 “还真的是南总啊……” “他不是从来都不过来的么？今天怎么突然来视察了？” “不知道啊，我在这家公司待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面，待会儿我一定要好好看清楚他的脸！” “你们说，今天恰好新的艺术总监入职，两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不是吧，乔迁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能请的动南总啊！” “这么说起来，白总管对她这么殷切就不足为奇了，连最大的boss都对她这么上心，专程过来了一趟！” “看来我们是沾了她的光啊……” “我现在心情太激动了，让一下位置，让一个啊，让我偷拍一张照……” 女同事们都纷纷掏出自己的手机，隔着几十层就开始偷拍楼下的南弘。 南弘此时正在车子里，漆黑的车窗掩盖住一切，让人琢磨不透里面的人究竟在想什么。 保镖鱼贯而出，在门口排成了一个很有气势的长队。 乔迁听到了外面有许多人的动静，忍不住走出去看了一眼。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问。 一个年纪小的女同事随手就抓住她：“你还不知道啊！南总要过来视察，现在车子就停在楼下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绯闻女友 第一百四十三章绯闻女友 贝吉正在通透的会客厅里面翻着杂志，纤细的两条腿交叠在一起，露出鳄鱼靴子和造价不菲的手提包。 “贝姐，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一旁的前台秘书连忙端上水，“老规矩，蜂蜜再加点柠檬汁，是不是？” “嗯。”贝吉头也不抬，“我来找你们的白总管，顺便来尝一杯你们公司的蜂蜜茶。” 在前台小姐受宠若惊的眼神里，她抬头，难得地露出一个不带感情的微笑；“去了很多地方，还是你们这儿的最好喝，我要是怀念这个味道了就会来一趟。” 要知道，这栋写字楼，不是一个能轻易进来的地方。蓝牙开门，指纹识别，过门禁时再自带一套全身安检系统。 也只有眼前的人能像是回家一样任意穿梭在这里，一路和黑白灰的职场精英们打招呼，顺便平淡地说出：我过来没什么事儿，就是喝个茶。你们这儿的茶好喝。 “贝姐喜欢的话就更好了，我立刻去！”前台秘书更加诚惶诚恐，确认没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了，这才鞠了一躬，慢慢退出去了。 退到角落里，几个人在低声议论。 “不愧是环宇的当家花旦啊，光是坐在那儿也不说话，周身的气质就让我们自惭形秽！” “那当然，人家可是跑各种时装周秀场满世界飞的，前段时间不刚刚从巴黎回来么？” “能在这里工作真是太好了，每天都能见到各种电视上的面孔，感觉自己的身价也一下被拔高了呢。” “你就这点出息，告诉你，这个贝吉可是要更加殷勤招待，她比别的普通艺人还要多一层身份呢！” “什么身份？” “我听他们说，贝吉以后就是这儿未来的女主人了，她背后，可是有幕后大boss在撑腰啊。” “不会是南弘南总吧？”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的吗？可是平常不见两人有什么互动啊？” “你傻啊，这码子事儿，难道非要在你眼皮子底下秀？再说了，空穴不会来风，既然大家都这么传，肯定是有背后的道理在的。” “有点道理……” 几个人议论完之后，看向贝吉的眼神带着更多的崇拜。 “真是人生赢家啊……” “是啊……” 此刻的贝吉把她们议论的声音都听在了耳朵里，不动声色勾了勾唇角。 贝吉过来的消息传得很快，整个楼层的人都知道了。 一时之间，众人的激动难以言表。 “今天是什么日子，又能见到神秘的南大boss，又能看到当红花旦贝吉！今天是要买彩票的节奏吗？” “全都是大人物登场啊，我现在的心情简直激动得不行……” “你说两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巧合？” “你的意思是……南总是过来看贝吉的？” “对啊，不是说他俩一直都有什么私底下的交往嘛？” “什么私底下的交往啊？” “你笨啊，这个意思呢，就是说他们有地下恋情，未公开的恋情！” “哦哦，原来如此！” “照这个看，其实南总今天是过来看贝吉的咯？” “那当然，还用说出来么？视察工作只是一个表面上的借口，其实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就在众人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的时候，乔迁已经被吓得不轻了。 “停在楼下？” 好半天乔迁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南弘现在就在楼下？” 眼看着众人这种仿佛皇帝亲征一般的架势，她终于反应过来。 真的是南弘过来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反应，就在人群眼巴巴地想要下楼簇拥过去的时候，她转身往反方向走，越走越快。 “乔姑娘，你去哪儿啊！”白彬风眼尖地捕捉到了乔迁，拦在她面前。 乔迁：“我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做完。” 白彬风了然地上下打量了乔迁一圈：“还有事情没做完？你刚刚来这里，策划书什么的不着急，不用这么赶！” 这时候旁边的人群爆发出了一阵呼声。 “哎哎哎，你们看，他从车里出来了啊！” “还真的是，虽然看不清脸，但光是看气质就觉得帅爆了！” “我好想多拍几张！快快，借个位！” “贝吉真是太幸福了！我都快要羡慕得不行了！” 从大家突然亢奋起来的反应中可以推断，南弘已经从车里出来了。 乔迁还愣在原地，就看到大家已经集体从窗口上跑回来，各自跑到相应的格子间里面开始装出埋头工作的样子。 乔迁扭头就想回自己的办公室。 偏偏白彬风抓着她不肯放。 “乔姑娘，别走啊，反正手头的活儿也不着急……” 看着白彬风似笑非笑的样子，她真是想要打爆他的头！ 乔迁：“没关系，我可以查漏补缺！” 她转身就进办公间内，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一大堆装腔作势的文件中。 当南弘出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强烈的气场。 保镖在他的身边排列出一个长排，接着黑色锃亮的皮鞋落地，反射着太阳光的弧度。 南弘的脸上戴着一个巨大的墨镜，阳光下璀璨耀眼，仿佛天神从天而降。 “哇，南总下来了？” “是啊！好帅好帅啊！” 前台的几个秘书都抱在一起，激动得不知所措，差点就要相拥而泣了。 一旁的贝吉把大家的尖叫声都收进了耳朵。 她施施然地合上了手里的杂志。 “这有什么激动的？不就是露个面？” 她说得轻描淡写，就仿佛自己已经习惯见到南弘了一般。 “不愧是贝姐呢，见过了大世面啊！” “人家可是正牌女友，肯定每天私底下天天见啊，关系肯定很密切了吧……” “我们哪里比得上贝姐啊！南总对我们这种小人物而言，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啊！” 这些话让贝吉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像是非常满意。 良久，她叹息一口气，轻轻给自己补了一个唇膏。 “也是，你们啊，还需要慢慢修炼。”她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是当季最流行的款，染成了低调的酒红色。 第一百四十四章没有cp感 第一百四十四章没有cp感 贝吉的心情不错，这是谁都能看的出来的。 身旁的几人看到这番场景，自然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拉拢她们未来女主人的机会。 “贝姐，我们之前一直都在想，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的上我们南总啊！直到见到你之后，我才觉得，你就是我理想中最合适的人选！” “贝姐可跟我们这些人不同，人家是走国际范儿路线的，这几年不论在国内还是国外，都红得发紫！又事业有成，又是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的百里挑一的大美女，身边肯定追求者无数啊，能吸引我们南总也不足为奇……” 贝吉的鳄鱼靴子微微在敲击着大理石地面，一只手翻着手里的杂志，那些小转角里阿谀奉承的话她全部听进了耳朵。 她高傲地垂下眼眸，虽然没有正面回应，但是显然这些话都很受用。 “南总今天过来，肯定也是听到了贝吉姐过来的风声，想要特意装个巧遇吧？” “好呀好浪漫！现在整栋楼的女孩估计都羡慕贝姐吧！” “那可不是，不光是羡慕，更是崇拜！今天我们都是沾了贝姐的光了，不然凭我们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南总啊？” “就是啊……” “你们看贝吉姐看的杂志，就是比我们要高端好多！什么大设计大品牌啊，这些我们哪儿看的懂？” 有人小心翼翼试探了一句：“贝姐，我们今天可都是沾了你的光了，待会儿你见到南总，能不能……稍微美言上一两句？” 贝吉抿了一口手里的蜂蜜水，唇边勾着弧度：“那是当然。” 众人大喜。 外面有人传话进来：“南总好像上来了……马上就要到了！” 大家立刻高度紧张！ 只有贝吉轻笑一声，看了眼外面这些人：“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这样紧张么？” “贝姐你有所不知，我们公司上下最怕他了……” “是啊是啊，要是每次他来的时候，都有贝小姐给我们撑腰就好了。” 贝吉施施然地拿出了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改天我要好好提醒他一下，别把公司整得人心惶惶的，我看大家工作都很努力嘛。” “谢谢贝姐！” “有贝姐真是我们的福气啊……” 大家还在纷纷感慨的时候，南弘的脚步声已经渐渐近了。 全体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南弘，注视着贝吉的方向，不肯放过一丝半点的细节…… 终于，南弘的脚步停在了会客厅的门口。 会客厅的落地窗大玻璃通透，两个人仅仅隔着一扇玻璃的距离，贝吉早就注意到了南弘停在了自己不远处，虽然心里有暗暗的虚荣感，表面还是装得不动声色，甚至略带高冷地交叠双腿，翻了翻面前的杂志，脸上露出对杂志首页这些珠宝名服的“真是看厌了怎么翻来翻去就这么点牌子”的不屑神情。 这种神情，让一旁的几个姑娘更加坚信贝吉是她们高攀不起的女神，一定要好好伺候。 南弘停在原地，指尖握着一份白彬风刚刚塞过来的文件。 白彬风附在旁边小声开口：“老大，事情要不是不紧急我也不会这么赶着跟你说，主要是……太棘手了，我不敢轻易做决策啊！” 南弘眉间一挑：“境外势力？” “是啊是啊，我们在境外的生意被别人横插一脚，在我查他们身份的时候，发现他们的隐蔽做得非常到位，完全揪不出那个幕后的人，照我的看法，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对方像是针对上我们了，说不定还会有后续……” 他语速飞快，把手头的资料全部整合了一遍，毕竟在他眼里这是大事，一定要让老大亲自做决策啊！ 但南弘只是扫了他一眼，开口。 “还有别的事么？” 白彬风愣了三秒：“这件事还不够大啊？” 南弘把文件重新塞回白彬风的怀里。 “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说着，居然就越过白彬风，直直地往里面走！ 白彬风目瞪口呆！ 但是除了他目瞪口呆之外，其他的人也目瞪口呆！ 只见南弘在玻璃门口停留片刻后，目不斜视就就往前，往深处的办公室走去！ 这一下，众人哗然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是过来找贝小姐的么？” “贝小姐就在里面啊，难道南总没有看到？”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连贝吉都愣住了，良久没见有人走进来，等抬头的时候，竟然看到南弘大步流星往里面走！ 直直地就越过了她！ 众人开始低声议论。 “不是说贝吉是南总的正牌女友嘛？” “是啊，传闻传得这么厉害，怎么见了面完全没有任何cp感啊？” “你们有没有看到贝小姐的脸色？难看得吓人……” 众人虽然表面上装作在埋头工作，余光始终都瞟着南弘的任何一点动态。 “南总走到那件办公室里面去了……” “那间办公室里面是谁啊？” “不知道啊！” 众人面面相觑。 里屋的乔迁正在埋头盯着一堆符号，其实脑子里乱如麻，半天过去了也没见笔尖动上一点。 半晌，忽然门被推开。 乔迁抬头，正好撞到了沐浴在阳光下的人。那张自带发光效果的面庞让人移不开视线。 “南总？” 南弘走进来，坐在她的对面。 仅仅是隔着一张桌子，这样的气场他她也无法简单hold住。 “南总，你来视察工作？” 她无声地推远了自己和他的距离。 面前的人盯了她半晌，终于叹了一口气。 “我来和你谈谈。” 白彬风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进门就嗷着嗓子喊。 “老大，你让我一个人决策，但是我要怎么决策啊？这么大的事情，要是我没处理好怎么办？” 他嗷完了一嗓子才发现此刻屋子里略微有些尴尬的气氛。 南弘只是扫了一个眼神给他，他就立刻补充。 “没处理好……怎么会没处理好呢？作为老大身边多年的小棉袄，这样的事情基本能在我的掌控之中！”说着他慢慢退了出去，“你们聊。” 屋子里，再度剩下两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帮我查个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帮我查个人 此刻的会客厅里，贝吉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她依然挺直脊背坐在沙发上，但身边人的议论还是免不了传入她的耳朵。 “怎么回事啊，南总不是应该来这里的嘛？” “不清楚啊，只看到南总目不斜视地过去了……” “他进了一个办公室，好像真的是视察工作吧？” “你懂什么，那里面的人正好是我们今天刚刚转过来的艺术总监，姓乔……” “那贝小姐不是很可怜，公然就被冷落在这里？” “是啊，看样子，好像在南总的心里并没有多少地位啊……” 贝吉无声地攥紧了手里的杂志，连纸页都险些扯下来。 在白彬风着急路过这里的时候，她把白彬风叫住。 “喂，”她语气不善，“你老大呢？” “我老大？” 白彬风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显然他对贝吉的好感也不是太大。 “他当然有他自己的事情，”他把话题转到贝吉自己的身上，“贝小姐现在不是应该在巴黎参加活动么？怎么还有空来这里喝茶？” 贝吉冷哼一声。 “我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噢？又是下面哪个小艺人惹你不高兴了？”白彬风似笑非笑打量她，其实心里还真的没太把她放在心上。 贝吉最开始在公司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要不是老大抛下一句话，下令捧她，恐怕还不知道她此刻正在哪里飘着呢。 众人都传贝吉是南弘的绯闻女友，因为她不知为什么就突然就被上面的人“眷顾”，走红的亮相一个接着一个，各方的资源都放在她面前任她挑选。 到最后，公司斥完了巨资，也确实把贝吉打造成了一个巨星，赢得了所有人的惊羡。 大家都传是南弘暗暗地关注了她，这样的议论多了，久而久之，她自己也把自己当成了这个集团的未来女主人，时时刻刻都以正牌女友的身份自居。 白彬风处理她的头疼事儿，已经处理得驾轻就熟了。 “这次不是小艺人。” “哦？不是小艺人？那就是哪个助理或者哪个经纪人惹你生气了？” “也不是，”贝吉看也不看白彬风，一只手撩拨着自己的长发，“公司帮我订下这个行程的时候，根本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我上次不是刚刚说过，这段时间我哪儿也不去，要休息一下？” 白彬风倚靠在门框上，带着好奇的意味问了一句。 “那你找公司说啊，找我说我能帮得上什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艺人管理部门的事儿，我不过问的。” “我现在可不是在抱怨，”贝吉高傲地扬起下巴，“倒一大推苦水，或者吐槽上层有多么苛刻，我要是想做这些，随便在大马路上拉个人就行，何必过来找你？” “那你的意思是……”白彬风问了下去。 “都说到这个份上，你还不明白？”贝吉点了一根烟，瞟了白彬风一眼，“我要你把他辞了。” 好半天，白彬风才重复了一句她的话。 “辞退你的老板？” “对。” 在贝吉理直气壮的神情里，白彬风还真找不到别的说辞。 “就算是董事会，也不敢没正当理由，就随随便便就开除一个高层。” “如果这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我也不用你动手了，”贝吉吐了一个烟圈，“我早就看不惯他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段。” 听她的语气，像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未来女主人。 “那，”白彬风耸了一下肩，只觉得现在的女艺人真是越来越棘手，“等我回去问问老大再决定吧。” “南弘肯定会同意的。”贝吉相当有自信。 白彬风笑：“这可未必。” 说完，他抱着手臂走开了，眼神里分明是看好戏的意思。 “什么未必？你什么意思？” 贝吉不甘心地在站起身来追问，得到的只是一个远去的背影。 她恨得踹了一脚脚下的东西。 身边开始有一些低声的议论。 “我怎么觉得，南总好像不是那么在乎贝小姐呢？” “我也有这种感觉，今天她的风头不就是生生被乔总监给压下去了嘛？” “就是啊，你看两人在里面待了那么久，大概有很多话聊吧？” “听传闻说，贝小姐在公司一直赖用自己的关系权，背地里还是有很多人不服的，看在她和南总的特殊关系上，大家才忍下来的，如果没有这层关系，情况就悬了……” “她的身份又不是不可取代的，我看现在好像就快要被取代了……” “要是再不改改自己的脾气，恐怕……” 大家的议论越来越大胆，不少人经过这一对比，纷纷猜测贝吉的地位已经“动摇”。 “真是一群狗仗人势的小人。”她拎着包直接站起来，从头到尾都高高扬起自己的下巴。 “知道你们为什么只能停在这个位置上吗？”路过一个前台小姐身旁的时候，她不屑地瞟了一眼，“不知道该讨好真正的女主人，只会见风使舵，这，才是真的原因。” 看着众人像是被说愣的表情，她一笑。 “至于我，我不会和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计较，也不会和那个什么转进来的女人计较，因为我知道自己的位置不会动摇，”她把烟头掐灭，“有安全感的人才不屑于去争夺什么，反而是那些千方百计想要证明给别人看的，才需要好好反思一下。” 说完，她扬长而去，鳄鱼靴子和昂贵的手提包非常抢眼。 等她走远了，身后的人悄声议论。 “都要这个地步了，还要强行给自己争点面子。” “强弩之末，也就是气势上装得硬点。” 贝吉一走出去，就迅速打了一通电话。 “喂，让你帮我查个人。” “谁？” “南弘公司新传进来的一个女人，姓乔，”贝吉愤愤上车，高跟鞋几乎要在地上划出一道口子，弄出一声非常刺耳的声响，“等查到了，迅速把所有的资料给我，我要全部的，听没到？全部！” 第一百四十六章谁没有好果子吃 第一百四十六章谁没有好果子吃 所有员工的目光都眼巴巴地看着办公室的方向，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半小时过去了，南总还在里面。 一个小时过去了，南总依然在里面。 最后还是白彬风实在忍耐不住，把自家老大给“请”出来了。 角落里，白彬风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劝。 “老大，你光是来这儿堵着乔姑娘也没用啊，她是不是又……没有理会你啊？” 南弘没有开口。 白彬风绕了他半圈，说：“让我猜猜，她是不是跟你说‘南总日理万机，如果没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看着南弘的表情，白彬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一半。 “不是我说啊，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乔姑娘的脾气，”白彬风叹息，实在是为自家老大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不然……今天我们就先回去吧？你总得给她时间缓缓，不能逼得太急了，对吧？” 乔迁还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虽然桌子上堆了一大堆的东西，但她什么都看不进去。 乔雪雪的电话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她接起。 “姐姐，我知道你看我一直都不太顺眼，但我也不是存心想要和你作对……” 声音里带着哭腔。 一接起来竟然就是乔雪雪的苦情戏？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只是你在我和周哲哥哥中间这么恶意周旋，实在伤透了我的心，你觉得我和周哲哥哥的感情会就因为你的挑拨就破碎吗？不属于你的永远都不会属于你，姐姐，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乔迁迅速把电话挂下。 她已经受不了乔雪雪这样的嘴脸，自己不觉得别扭，别人还瘆得慌呢。 但等电话挂下了，乔迁有点回过味来。 乔雪雪在打这通电话的时候，家里人肯定就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而自己这么挂下了电话，到了那边，反而变成了一种理直气壮的恶意。 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觉得今天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 果然，等下午走出写字楼的时候，一辆车子朝着她直挺挺地开过来。 她吓了一大跳！ 那辆车的来势如此汹涌，几乎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就在她以为车子会就这么撞过来的时候，那辆车却在距离她咫尺的位置停下了。 它挺得稳稳当当，从一开始的来势汹汹，变成了停下之后无声的耀武扬威。 不用多说，这首先就是一种气势上的威胁。 她透过摇下的车窗，一眼看到了坐在后排的人。 “乔宗豪？”她无声皱眉。 里面的人冷哼一声，面上挂着寒霜，从车里出来。 助理随后匆匆忙忙地钻出来：“哎呀乔总，怎么能让你自己开门呢？这种事情应该交给下人来做才是啊！” 等助理看到了乔迁，立马就换了一副脸色，手在半空中挥舞着，也不知在训斥着什么。 “有没有眼力劲儿，挡到我们乔总的路了，不知道吗？” 乔迁的目光落在乔宗豪的身上。 她几乎能猜到，他就是为了乔雪雪的事情来的。 乔宗豪用冰冷的眼神打量着她。 “算了，不计较了，”他盯着乔迁开口，“有些人啊，就是喜欢挡别人的道路……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指望了不说，非要去毁了别人的星光大道，这种人，只会让人恶心。” 乔宗豪路过乔迁，冷哼。 “对于这种人，我只有一句话，”他伸出手，拂去腕表上挤压的灰尘，哪怕那里什么灰尘都没有，“赶紧收手，别再这么肆无忌惮下去，不然，还当真以为没人能管得住她似的。” 他压低语气：“如果再让我发现一次，不会有好果子吃。” 如同预料中一般的威胁。 乔迁盯着面前的男人片刻，抿紧唇线没有开口。 她不是乔宗豪的对手，这一点，她心里清楚。 远处的助理还在叫嚣着，恍若仗了主人势力的得意狗：“听到了没有？下次再敢挡我们乔总的路，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再让我撞到你一次，我就让你消失在地球上！” 乔迁看着两人上了车，重新启动车子。 就在他们的车刚要冲出去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辆纯黑色的曜影冲了过来，拦截在了路当中。 乔宗豪和助理的眼睛同时瞪大！ 如果说他们之前的耀武扬威，不过是建立在十足有把握的基础上，那么眼前这辆突然冲出来的车，就立刻把他们推向了生死未卜的边缘！ 轮胎和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这种声响让人耳朵不悦，头皮发麻。如果要做一个形容词的话，就仿佛是用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或者火车近距离地开过去之后留在脑子里的轰隆隆的余响。 总之，崩在脑海里的弦剧烈地震颤。 既是一种危机、警铃、对未知事物的不安，又是一种无声的惧怕。 果然，“畏惧”这个词，是把“恐惧”和“敬畏”联系在一起的。在这个生死未卜随时会撞出一朵蘑菇云的瞬间，他们心底深处的恐惧的情绪，像是藤蔓一样抓住了他们的内心。 与此同时，在轮胎摩擦地面的这短短0.1秒的功夫，他们了解了他们的对手。 像是高手之间的较量，甚至不需要正面冲突，心里深处的野心，欲望，锋利的刀光剑影，都已尽数传达了。 0.1秒后，车子停下，两车之间仅距离短短的几厘米，刺耳的声线依然回荡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乔宗豪惊魂未定，身旁的助理反应过来后，发现衣服前后都是一层冷汗，整个人如同从水里被打捞出来的一般。 “……这是谁？”乔宗豪颤着声线问。 一抬头，对上对方车头处小小的欢庆女神。 她弯着腰，裙摆飞扬，眼神凝视着远方，像是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下……下车！” 乔宗豪缠着声音命令，助理哆嗦着手打开车门，脚落地的瞬间差点没有立刻软下去。 毕竟刚刚和鬼门关擦肩而过，他连刚才的半点耀武扬威的气势都拿不出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关于嚣张 第一百四十七章关于嚣张 乔宗豪踹了面前的人一脚：“没出息的东西！” “乔总……我……我是真的腿软……”助理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 乔宗豪狠狠地看了一眼脚下的人。 “你们不会看路吗？”他清了两下嗓子，看向对面的车窗。 车窗漆黑，反射着外面的一切事物，却唯独看不到里面的人的表情。 这沉静如一潭死水的静默，就如同一种无声的施压。 对于里面的人，乔宗豪的态度显然非常复杂。 他自认在s市，他算的上金字塔尖的人物，已经很少有人能脸上不对他挤出谄媚的笑而从他的面前路过了。 但眼前的人，绝非善类。 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就已经无声让他感到畏惧。 但他毕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轻而易举就放下自己端起来的架子，思索了一会儿，沉声开口。 “你们撞了我的车，就一点态度都不表示？” 站在一旁的乔迁，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 她认得出这辆曜影，也知道车子的主人是谁。 但他怎么偏偏出现在这个时候？ 黑色的车门打开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就仿佛是上帝施施然帮你打开了一扇门。 打开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乔宗豪以为对方会走下来的时候，结果只从车门的另一边下来一个秘书模样的男人，西装白衬衫，手里捧着一叠文件夹。 他开口：“刚才听说撞到您的车之后就会从地球上消失，我们只是过来试试您的话效用如何。” 乔迁差点吐血。 这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如说：没错啊我就是撞了你的车了你敢拿我怎么样来碰一下试试啊？ 即便是用恭恭敬敬、训练有素的态度说出来的，但是话里的嚣张也是没谁了。 乔宗豪的脸色当场沉了下去。 这种表情，是那种分明已经“气到肺炸了”却还是维持着自己作为当地有名望的商人的形象的神情。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吧？”乔宗豪沉声问。 但问了一半，他突然愣住了。 刚才那些话，是小助理针对乔迁说的…… 那么眼前这些人…… “你们是在为她打抱不平？”他的手指指向乔迁，好半天都没接受这个难以下咽的事实。 乔迁被这么一指，脸上的表情还带点无辜。 乔宗豪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你知道我是谁么？”他冷声问，“我可是你们得罪不起的人物！惹了我，到时候有你们哭的！” 乔宗豪的自信像是早就在西装助理的预料之中。 他恭恭敬敬地开口。 “很抱歉，乔先生，我们也是您惹不起的人物。” 这一声“乔先生”让乔宗豪大惊。 对面的人显然知道他的身份。 他们是在完全知道他的身份的情况下，做这些事，说这话的。 究竟是谁？究竟还有谁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眼下两车对峙在这里，几乎堵住了这一片的路段。 两边的人嘟嘟嘟响个不停，喇叭声此起彼伏。 “车里的人是谁？”乔宗豪问了一句。 西装助理微微笑。 “车里坐着的，是您惹不起、也不敢惹的人，如果您还希望乔氏集团继续存在的话，就请赶紧打道回府吧。” 乔宗豪只觉得冷汗慢慢地爬了上来。 凭直觉，他知道眼前的人说的话不是假的。 而那个坐在车里，始终没露个面的男人更加神秘不可揣测。 “哼。” 他冷冷哼一声，但脚步却往后退了几步，回到了车旁。 上车之前，他把那个已经腿软的助理像只小鸡一样拎起来，丢进车上，车门闭合。 乔宗豪透过摇下一半的车窗，打量了站在一旁的乔迁。 他看向乔迁的眼神带了更多复杂的意味。 接着，车子启动，扬长而去。 就这样，他算是在短暂的交锋中自认失败，离开了现场。 一旁的乔迁松了口气，目光落在那辆黑色曜影上。 门微微打开了一个更大的弧度，光影切割在南弘的脸上。 他看向乔迁的表情，更像是在问她要不要一起上车。 乔迁：“不用了，我走走过去就行。” 末了，她补充一句。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车门继续开着，里面的人像是和她在做什么莫名其妙的对峙。 白彬风正好这时候走出来，看到这个场景，立马就明白了情况。 甚至不需要领会南弘投递过来的眼神，他就明白了自己该站在哪个立场。 “乔姑娘，你看这里车子堵成一片了……你要是不让我们送你一程，估计老大会一直把车停在这儿，不然，你就？” 乔迁没有看南弘的眼睛，只是转而对白彬风开口。 “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肯定有不少人认出了这是南总的车，难道你希望让公司上下的人都误会我和他的关系么？” “这……” 白彬风犯了难。 “好意我心领了，”乔迁垂着眼眸，自始至终就是没有往南弘的方向偏上一丝半点，“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近，我走过去马上就能到。” 这下，连白彬风也想不出任何能挽留她的借口了。 等乔迁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的时候，白彬风这才叹了口气，认命地上车。 “老大，你不觉得我们操之过急了么？”他搬着自己的手指头，“我怎么觉得好像要把乔姑娘给吓跑了？” 南弘没有说话，一半的面庞隐没在阴影中。 …… 乔迁回到公馆，睡得并不踏实。 窗外就是外滩建筑群的夜景，她心底总感觉有什么空落落的。 第二天早上是被卓东的电话叫醒的。 迷迷糊糊中她看了一眼时间。 “卓东哥，这才几点啊，天都没亮，你是要喊我去抓贼吗？” 卓东也不理会她。 “我要是家里进贼了，喊你来也没用啊。” 乔迁披上一件外套，睡意还很浓。 “怎么没用？”她中肯地给出了一个建议，“我可以拿着赎金去赎你，如果你的实际价值确实大于赎金价值的话。” 卓东：“……” 乔迁：“说正题，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儿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阴差阳错 第一百四十八章阴差阳错 在电话里聊了近十分钟，乔迁总算明白了卓东的意思。 “我？你确定是我？” 卓东；“当然了，现在赶紧出来，我和江景胜已经到了！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我们什么好事儿都想着你，你要是错过了，别到时候又一大堆苦水，说我没什么实际用途……” 听着卓东的絮絮叨叨，乔迁赶到了约定的地点。 江景胜的一头小黄毛还没烫过，现在整个一副炸毛的状态，再配上他一副欲睡未睡、呵欠连天的状态，简直能做一个系列表情包，一二三季全齐全了。 “说吧，什么事儿？” 乔迁一坐下来，就直奔主题。 江景胜看到她，别别扭扭地把头往外面一转，吸溜着杯子里的可乐，压根不和她正面交流。 自从上次他从她的公寓里出来之后，见到她就一直是这副状态。 此刻几人在清晨的咖啡厅里，街道上的行人还稀少，阳光已经从云层中透出来了。 对面的花店老板娘开门，把带着露珠的花束在门口的台阶上摆放出一排。 卓东为两个人点了早餐，华夫饼芝士蛋糕再加一点夹心三明治，店里只有他们三个顾客。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时，能感觉到门口的阳光打在台阶上，整个屋子都弥漫出暖意。 偏偏是在这样和谐的氛围里，屋子里的人怎么都不太配合。 “江景胜，这个代言是需要你和乔迁一起完成的，因此，我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商量一下细节……” 江景胜像是没听到卓东的话，把目光放在了对面的建筑上。 自始至终，他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拍大片的“遗世而独立”的感觉，就差没有在镜头里出现一条飘逸的丝带，让他念一句深情的台词：心随心动，愉悦丝滑，愉悦随时随地，享受心随时随地的愉悦，德芙巧克力。 “乔小姐啊，”卓东搞不定江景胜，搓着手，转而寻求乔迁的配合，“你觉得这个代言怎么样呢？” 看了一下手里的文件，乔迁大概明白了。 自从上次她和江景胜在那家酒店被人拍到之后，引发了舆论上的一阵轩然大波。 原本她以为事情平息了之后就好了，却没想到酒吧的老板找上门来，让乔迁和江景胜做他们酒吧的形象代言人。 有个前景就是，需要江景胜和乔迁一起出镜。 而开出来的条件，也是相当优渥。 乔迁大致翻阅了一下细节。 “我没什么意见，”她抬头看卓东，“不过，我没有任何出镜的经验，也没接过代言，真的没问题吗？” 卓东：“不就是摆个表情说几句台词么，能有什么难的？江景胜可以说是广告界的杠把子了，你有他带，没问题的！如果你们觉得可以，就在末尾签个字，我可以提早安排后续的事情。” 这时候，在旁边自顾自一直看风景没有出声的江景胜忽然嘀咕了一句：“谁说要带她了？” 乔迁看他一眼：“那你别签。” 偏偏，嘴上说着“不想带她”的江景胜，还是老老实实接过了卓东递过来的钢笔，唰唰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签完了，他开口。 “这点代言费和我平时的排场差得太多了，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签呢。” 乔迁甩下笔，气得差点想要打他。 卓东满意地收下了两个人的合同：“那这个行程就由我来替你们俩安排，乔姑娘你现在还没有经纪人，你和江景胜的合作部分的工作就我来接手，怎么样？” 乔迁：“行。” 之后卓东陆续交代了一些细节，乔迁也没有仔细听。 江景胜自始至终盯着窗外，吸溜着手里的可乐，直到冰都融化成了水被吸溜完了，也没见他回过头来。 他盯得这么认真，对面花店的老板娘还以为江景胜看上她了，左躲右躲都躲不开他的目光，摆出了几个娇羞的表情，一路小碎花步子回屋子里去了。 “要不要送送你？” 结束之后几个人出去，卓东开口。 “不用麻烦，公司就在不远处，”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正好，我上班去了。” 临到分开，也没见江景胜搭理她。 江景胜装备齐全，墨镜加口罩，头上再戴了一顶白色鸭舌帽。 鸭舌帽的前面是c加杠的标志，后扣是s打头的字母，仔细看，还是supremexchampion2015秋冬系列的联名帽款。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足够他消失在人群中。 乔迁想到自己刚刚签下了一份合约，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阴差阳错，因为逛夜店而接下了人生第一个代言。 整理了一下心情，她朝着公司的方向走去。 今天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路过格子间的时候，发现一路上与她打招呼的人更加殷切了。 她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回到办公室照常开始新一轮的工作。 一个早上开了三个会议，出来的时候她喝了口水，继续回到办公桌前，经过几个前辈的一些点拨，她意识到自己应该尽快组建出一个团队。 “你觉得呢？”她参考了一下白彬风的意见。 白彬风作为这个公司的最高执行官，此刻却并不在公司里。 隔着电话，还能听到他那边凉风习习，欢声笑语，很多打闹的水花声。 ……不知道又是在参加哪个泳池派对了。 “我觉得很好啊，”白彬风顶着风，不由地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应该招募两个自己的助理，这样以后办事都能方便点！不然我今天下午帮你发布一下消息？” 还没等乔迁回应什么，白彬风那边就挂下了电话。 她以为他是说说而已，结果到了下午，就有人打电话给她。 “请问您是需要招聘助理吗？” “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呢？” “要什么样的资历呢？” “本人毕业于全球十大名校之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能进环宇一直是我毕生的梦想！” “我精通五国语言，能无缝隙衔接！” 第一百四十九章扰民派对开始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扰民派对开始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来电几乎挤爆了她的电话线。 她沉住气，好不容易问。 “请问你们是从哪里找到我的？” 对方通常都回答得很直接。 “这还用问么？圈子里都传遍了呀！” “社交媒体早就沸腾了！” “这可是环宇娱乐，多少人想进来啊！” “听说做你的助理，月薪有十万上下？” “听说跟着你可以发挥无限的潜力，为所有的想法都提供创意的平台？” “听说公司里有很多漂亮女同事？可以脱单？” “我会项目管理！计算机软件应用！外部网和内部网的通信！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挂下电话，乔迁的脸上有一种几乎要玉石俱焚的心思。 几乎没有一秒犹豫，她就打电话给白彬风。 这一次，白彬风的电话破天荒没有接。 连打了好几次，大概白彬风也从内心深处觉得做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电话一直处于未接通的状态。 “真是……！”她气得要摔手机，“以为不接电话，我就找不着你了么！” 她迅速拨出了一个新的号码。 就在她的指尖距离屏幕只有几毫米，轻轻一落电话就会拨出去的瞬间，她像是卡带的盘子，顿住了。 这是南弘的号码。 她在这一刻忽然发现，自己太依赖南弘了。 这种依赖原本不是什么坏事，但换了时间换了地点，就变得不再合适。 不主动联系他，是她要修炼的自我克制的功课。 晚上回到公寓，她的心情有些郁郁寡欢。 但与此相反的，是门口停了五颜六色的豪车，像是即将要举行什么派对似的。 “今天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她随口问了前台小姐。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7楼要办什么派对吧，来了好多人呢，全都上去了，”前台小姐看了一眼电梯的位置，脸上还挂着惊魂未定的表情，“差点就要把电梯挤坏了，真是吓死我了。” “在家里办派对？”她微微蹙眉，“怎么不在外面租一个场地呢？” “我也不清楚，但愿别弄出什么大的动静，要是有其他业主投诉的话就糟糕了，”前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补充，“对了乔小姐，你的东西今天寄过来了，两个大的行李箱，有人帮您搬上去了，好像是您以前的管家。” “噢。” 乔迁没有在意，径直上去了。 她搬出半山区之后还有很多衣服落在那儿，大概是白彬风找下人帮她把行李送过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件事，侧面印证了在白彬风的内心深处，确实是知道自己白天的做法不太妥当，所以办件爽快事儿讨好她一下。 明明知道不妥当，还是义无反顾地做，罪加一等。 她按了最高的楼层，路过7楼的时候，明显听到了外面楼道里的声音很热闹，但她没有多想，也没做过多地停留。 此刻在乔雪雪的屋子里，场面非常热闹。 自从上次乔雪雪经历风波之后，人气跌到了谷底，为了和圈内的好友们缓和关系，她特意选了一天把大家邀请过来，办个派对，热闹热闹，顺便展现一下自己的财力。 “今天过来的都是好朋友，大家随便坐，不要和我客气哦，我也是个很随意的人……” 她穿了一件定制款的礼服，哪怕在自己家里，也盛装打扮地像是要飞到国外走戛纳红毯一般。 屋子里聚了好多的人，仔细看，大家都是熟面孔。 有演员，有模特，也有一些服装师造型师等等。 众人一进来，在看到乔雪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的房间时，脸上的表情都放光了。 虽然乔雪雪的人气低迷，但也不妨碍大家被她雄厚的财力吸引。有足够的资本，同样能成为朋友。 “天啊，雪雪，你家也太大了吧，光是一个卧室，啧啧啧，就比我整个家都大！” “从这儿走到那儿要走好久吧？如果我住在这儿，每天绕房子走一圈，就算是晚间运动过了！” “这么宽敞，简直能在这里发射神州十二号了！” 乔雪雪的脸上堆着笑意。 “我呀，平时一个人也住不了这么大的，总觉得有点空荡荡，正好大家都在，我就把你们邀请过来，你们可别嫌弃我家简陋哦！” “怎么会呢，谁敢说这里简陋呀！雪雪果然是乐胜重点投资的艺人，吃穿用度的都和我们不能比，今天能到这里来参观，简直是沾光了！” “就是啊，感觉像是进了一个博物馆一样，每样东西都好新奇……” “哎哎，你可别把雪雪名贵的东西打破了，这里每一样说不定都有什么寓意呢！” 乔雪雪笑而不语。 众人脸上的表情，就是她想要看到的。 终于，有人发现了整个房子的亮点。 “雪雪，早就听传闻说，你的衣帽间是你花了好多年精心布置的，里面的东西全是昂贵的收藏，是不是啊？” 众人一听，纷纷转移了注意力。 “真的吗？” “我们可以去参观衣帽间吗？” 乔雪雪笑：“当然可以啊，我带大家去参观一下。” 当一堆女人混在一起的时候，衣服和珠宝就成了首要关心的话题。 没多久，乔雪雪就把大家带到了她的衣帽间。 里面的门一打开，满满当当的东西几乎就要亮瞎了众人的眼睛。 “天啊，这么多东西！” “我看到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呢，挂在这里就好像挂在了一个高级专卖店一样！” “这简直是女人们毕生的梦想啊！” 大家眼睛放光，纷纷拥进了乔雪雪的衣帽间。 乔雪雪倒是不厌其烦，一件一件和大家介绍，就好像在介绍博物馆里面的展品一样。 “这是edelinelee伦敦时装周春夏款的……” “这个呢，是valentino的秋冬高级定制成衣……” 她一件一件地介绍着，有些不用她介绍，大家就认出了那些再熟悉不过的logo。 “这个是巴宝莉的吧？” “这个是普拉达的吧？” “这件迪奥的小黑裙我看中很久了……” 乔雪雪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第一百五十章不速之客 第一百五十章不速之客 大家拥在乔雪雪的衣帽间里，只觉得眼前的一件件衣服就要亮瞎她们的眼睛了。 “没料到乔雪雪居然财力这么雄厚！” “那当然，她可是有‘背景’的人，和我们不一样，不红才怪呢。” “就是啊，虽然她前段时间人气比较低迷，但是用不了多久，她公司就会重新扶持她。” “可是之前造成的影响都这么恶劣了，还能重新扶持吗？” “娱乐圈哪有不翻篇的事，就算现在被黑得体无完肤，过个几年，大家也就忘了这件事了！投点钱，选个正能量的角色，慢慢把粉圈回来嘛！” “那可要好好巴结巴结她了……” “而且你看看她的衣帽间，全都是大牌，这是多少女人毕生的梦想啊！” “是啊，羡慕嫉妒恨……” 大家在从这件欣赏到那件，眼里都是膜拜的表情。 “雪雪，圈子里都找不出第二个女星能得到公司这样的待遇了吧？你简直羡煞我们了！” 乔雪雪眼看时机成熟了，适时地开口。 “对了，我听说乔迁好像也住在这栋楼，就住在楼上呢，既然大家来都来了，不妨就过去看看？” 她说得很无心，就好像真的是刚刚才想起这件事儿似的。 大家沸腾了：“乔迁？” “就是前段时间一直上热搜的那个吗？” “对啊，听说刚刚转到了环宇，还和江景胜在传绯闻呢！” 人群中有人早就想要巴结乔雪雪，此刻比别人先一步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既然在楼上，那我们就顺便去走走呗，免得被她知道我们经过她楼下刻意不上去，还以为我们没礼貌呢。” 说话的人是罗晓曼，向来是乔雪雪的跟班。 “好啊，那我们上去吧！” “走啊，去看看！” 大家纷纷响应。 罗晓曼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就怕她家实在太小，根本挤不下我们这么多人！参观了乔雪雪的屋子之后，还怎么能看得下她的屋子呢？” 乔雪雪的嘴角浮出了一抹笑。 一行人按了电梯，风风火火上了最高的楼层。 乔迁已经换了睡衣，洗完澡，扎了一个潦草的丸子头，正在灯光下研究手头的策划案。 门铃声突然地响起。 她皱了皱眉，心想这么晚了，她也没什么访客，但门铃声来势汹汹，还带点不开门就不停止的意思。 她落地，拖着拖鞋去开门。 开门的那一瞬间，黑压压十几个人头映入了她的视线。 ……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干什么？”她问了一句。 为首的罗晓曼开口。 “我们正好在楼下雪雪家里开派对，听说你就住在楼上，所以过来探望你一眼，今天你运气好，我们这些可是圈子里有些地位的人呢，大家一起‘登门拜访’，是不是觉得很有面子？” 乔迁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人群后面的乔雪雪。 她实在对这种场面没什么兴趣。况且，组织派对的人是乔雪雪，又不是她，她何必要对眼前这些人负责？ 况且，这本来就是她的私人休息时间。 “我要睡了。”她开口。 此言一出，罗晓曼的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我们特意跑上来，你就是这副态度？” 乔迁觉得好笑。 “我邀请你们上来了吗？” “你！”罗晓曼的脸色有点黑下来，“我知道了，你是怕你的屋子太寒碜了，不想被我们看到是吧？也是，像你这样靠炒绯闻博话题的人，怎么能比的上乔雪雪呢？人家可是美貌与智慧并重，有拿得出手的作品的！” 其他人也一并激她。 “就是啊，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房间不能见人啊？” “怕丢脸吧？” 乔迁愈发觉得好笑，干脆应了一声：“是。” 众人一愣。 “所以恕不接待，你们能回去了？” “你！” 罗晓曼看到乔迁这副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样子，更加来气了。 “今天你要是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不走了！大老远跑过来，你以为就能这么轻易地打发我们回去吗？” 什么大老远，不就是在电梯里多待了几秒么？ 乔迁的目光掠过这些人。 她知道不让她们进来看看，她们今天铁定是不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行，那你们进来吧，看完了就走。” 看到乔迁妥协了，罗晓曼和乔雪雪的心里都有些得意。 前面的一些人不管不顾地就顶开了门，越过乔迁直接哗啦啦地冲进去了。 “我倒是要看看她的屋子能好到哪里去！” “就是！一直传环宇对她很重视，我真是想知道重视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大家涌进去的那一瞬间，这些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家集体站在客厅的中央，像是怎么都没有回过神来。 如果说乔雪雪的地方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那么这里，简直能用“殿堂级别”来形容了。 “这么大？” “比乔雪雪的都要大诶……” “光是一个客厅就有巨型游泳池的大小了，这，这一个人也太夸张了吧！” 大家面面相觑，像是有点不知所措了。 “这……” 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罗晓曼也有些瞠目结舌。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勉强争辩了两句。 “屋子大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空空荡荡，一看就是主人的品味与这里的格调不符！”她不屑地环视了一圈屋子，“乔雪雪那边还有一个巨型衣帽间，里面可全都是她平日里的收藏，这些收藏可需要日积月累，不是那种一夜搬进来的人能拥有的。” 她说这些话，暗指乔迁不过是风头一时罢了。 大家的眼神虽然留恋着这里的每一件摆设，但理智上还是知道必须巴结乔雪雪。 “就是啊，你有衣帽间吗？” “她能有什么衣帽间啊！恐怕连几件像样的东西也没有吧，哪里能和乔雪雪比啊？” “住着这么大的豪宅，没点生活品味也过不去吧？不如我们去看看她的衣柜里都有些什么？” 一群人再度风风火火地奔向了乔迁的衣柜，打开来哗啦啦一阵乱翻，压根就没有过问过屋子主人的意见。 眼看着衣服被翻得乱糟糟的一团，乔迁皱眉。 第一百五十一章慈祥捐助 第一百五十一章慈祥捐助 “哎哟哟，你看看，这几件都是什么啊？” “连牌子也没听说过诶！你听说过这个是什么牌子吧？” “没听过！” “我也没听过！” “什么牌子啊？”好事的罗晓曼挤进人群，拿过衣服，像抖筛子一样抖了几下，“哎哟这个我知道，是个很便宜的牌子，而且这件还是人家三年前的款式，早就过时了！” “三年前的款式还穿？现在时尚的更迭多快啊，去年的款我都不敢在今年穿出来！” 罗晓曼叹了口气：“哎呀，乔迁，早知道你这么困难，应该早点跟大家说啊！我们一人赞助你一点，也够你换一套能穿的出去的行头了！” 众人的眼里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而话题的中心人物乔迁，只是坐在远处的沙发上翻阅着一本杂志，任由这些人就这么忽高忽低地议论着什么。 她保持置身事外，只期待她们尽兴了之后赶紧从这里离开。 但显然，要让乔雪雪尽兴，还是一件难度级别很高的事情。 “晓曼，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呢。”乔雪雪在这个时候开口，“其实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乔迁要是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一起帮帮。” 罗晓曼立刻补充：“雪雪，你真是心底善良，就怕有些人打肿脸充胖子，不肯领我们的情！” 乔雪雪笑了一下：“我那儿的衣服都是最新款，平时穿不过来，要是乔迁需要的话，我就送两套上来，反正少一件也不少。” 大家悄声议论：“乔雪雪真是大方，那些可不是普通的衣服，随随便便拎一件出来，就是五六位数起！” “是啊，出手这么阔绰，也是没谁了！真是让人羡慕呢！” 罗晓曼脸上带着得意的表情，对乔迁傲慢开口。 “这些你也都听到了吧？雪雪的衣服可不像你的都是一些地摊货，这么一送，就相当于白送了好几万呢！” 从乔雪雪屋里出来的时候，罗晓曼的手里就捧着一件礼服裙子，此刻更是把裙子潦草地丢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远远地看，揉成了一团，像是被当成不要用的东西丢过来的。 “这是雪雪赏给你的，你就知恩图报吧你就！” 乔雪雪嘴角的弧度慢慢扬起，却很快掩饰住了。 乔迁合上手里的杂志，看了一眼：“好啊，那我收下了，谢谢。” 轻巧的一句话，把刚才的一切轻描淡写地掠过。 乔雪雪的笑容僵住。原本以为乔迁会拒绝，却没想到她轻巧地收下了。 “你……还真收啊？”罗晓曼不过是做做戏，没料到对方真会收下。 那件裙子是她自己很心动的，所以一直捧在手里不肯撒手。此刻看到乔迁收下了，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瞟了一眼裙子，竟然后悔把它丢出去了。 “收啊！白送的裙子，为什么不收？”乔迁的脸上似笑非笑，“不是说是乔雪雪的一番心意吗？我怎么敢不领啊。” 乔雪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没事，收下了就好，”她勉强维持表情，“这样我也算放心了。” “哼！”罗晓曼不高兴地冷哼了一声。 “哎哎，看都看了，不然我们赶紧走吧？” 在大家快要走的时候，人群叠在一起，有人不小心推翻了客厅角落的一个行李箱。 箱子瞬间倒地，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了一半！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撞到行李箱的女生连忙道歉。 人群纷纷回头，注意力落在行李箱上。 罗晓曼翻了一个白眼：“有什么好道歉的？她那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便宜货，就算弄碎了什么，赔给她不就是了嘛？” 她的话说了一半，忽然感觉空气里的气氛不太对头。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一件从行李箱里掉出来的衣服上面。 有人小心地捅了捅身旁的罗晓曼：“晓曼，我怎么觉得，这件——” 罗晓曼的目光落在这件衣服上，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纵然这件衣服只是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角，但隐藏在层层叠叠的纹路里的logo，还是被眼尖的众人辨认出来了。 “carrington？这不是那个——” 大家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看到了什么。 这个牌子是著名鬼才设计师carrington的作品，原版的都是设计师本人手工制作，全球范围内不超过十件。 carrington已经去世五年，仅保留的作品在几年前的拍卖会上被高价拍走。 可以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怎么可能，这，这，怎么可能在她的屋子里有？”罗晓曼不甘心地看着沙发上的人，“就凭她，她还能有carrington的衣服？” 众人盯着这件衣服，都惊呆了。 “哼，我看应该是高仿吧？a货吧？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吗？”罗晓曼气得把衣服都给拎出来，甩到别人手里，“你们看看，是不是真的？面料皱巴巴的，反正我不信！” 衣服被一件一件传到大家的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直到传到了一个服装师手里，罗晓曼立刻开口：“小朱，平时你最擅长看这些东西了，你鉴定一下，是不是真的？” 还不等这个服装师开口，罗晓曼就甩了一个白眼给沙发上的人：“有些人啊，穿不起大品牌也就算了，也不用拿着仿品来糊弄我们吧？要真是这么贵的衣服，怎么可能就这么随意地塞在行李箱角落？还不得供在家里亮给大家看啊？” 乔迁的目光落在那件衣服上。 这件衣服面料舒服，所以她拿来当睡衣穿了，这才穿得皱巴巴的。 当初南弘送她的时候，只说是个朋友送给他的，不穿也只能扔了，她舍不得扔掉就接过来。 是衣服就穿嘛，扔掉干嘛，至于哪个牌子她还真的没当回事儿。就连大家说这是carrington的作品时，她也下意识猜测，应该是仿制品吧。 没想到小朱捧着这件衣服良久，眼中竟然流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第一百五十二章第一次出镜 第一百五十二章第一次出镜 众人看到小朱脸上的表情，也觉得有些些许不对。 小朱：“那个，晓曼姐，好像，好像真的是……carrington的衣服呢。” 罗晓曼震惊：“你说什么？会不会是你鉴定错了？” “怎么会，这个设计感这么独特，我怎么会鉴定错呢？” 小朱把衣服举起。 “对大师而言，褶皱所蕴藏的返璞归真与自由不羁恰是奢侈的真正妙义，他将褶皱与平整的材质相拼接，这是自由和不逾矩，同时又兼具精致风度与清凉温度！这些褶在阳光下看很清透，在灯光下看，却带着一种隐约的金属感，不信，你们看下？” 她把裙子聚起来，给所有人展示。 大家在灯光下一看，轮廓隐隐约约，还真的是这种感觉。 “这么说来这件衣服就是真的了……” “真的是大师的作品啊？” “不是说在拍卖会上被人五千万的高价买走了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屋子里？” “你们谁，刚才是你们谁把这件裙子丢给我的啊？”有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裙子在自己的手上，“甩给我干嘛啊，这么贵的衣服，翻来翻去被谁扯坏了谁说的清楚啊？我可赔不起！” “哎哎哎，你别丢给我啊，我也不想沾手！” “别给我别给我！我不碰我不碰！” “刚才那么多人像是挑菜一样来来回回地传，这薄薄的面料，说不定哪里已经破了呢？” 一时间，刚才众人还在翻来覆去挑这件衣服的茬，转眼它就变成了烫手山芋，烫得每个人都想要争相甩手。 相对比起来，之前乔雪雪说要“捐助”给乔迁的那件衣服，变成了堆在角落里的灰灰的一团，远远看过去像一块抹布。 乔雪雪的脸色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你说乔迁有这么好的衣服，干什么要藏起来啊？” “是啊，连衣柜都不挂，平时也不打理，要是保养得不好弄坏了怎么办啊？小朱你说是不是？” “我的毕生梦想就是可以见到carrington的作品！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真实地见到了这件衣服，我的心情真是太激动了！” “这样的衣服，国内能有几件啊？就算有，也都是背景硬的人承包了，哪轮得到我们啊？” “今天大开眼界了，她居然有这样的来路……” “你们说，乔雪雪岂不是不自量力了，还想要把自己的那件衣服送给她！两件衣服一比，孰高孰低还看不出来么？” 这些议论让乔雪雪的指尖紧紧攥紧！ 她深吸一口气，甩头离开了这里。 罗晓曼一看不好，也立刻跟了上去。 …… 这场闹剧到很晚才结束，结束之后乔迁收拾了一下凌乱的现场，躺在床上。 直到入睡之前，她还不是非常确定，这真是如大家所说那么昂贵的衣服？还需要在拍卖会上竞价拍卖？ 南弘送给她的时候，怎么就好像一副“季末大清仓”的草率样儿，似乎她不穿他就打算扔到窗外去了？ “算了，别多想了。”她拍拍额头，沉沉入睡。 第二天早上她还没醒过来，再次被卓东的电话震动醒了。 “怎么了？”她睡意朦胧。 “早上开拍了，赶紧过来！” 乔迁套了一件外套出门，等到了地方，发现江景胜已经到那儿了。他穿了一件大卫衣，领口拉高，盖住了一半的面颊。 “卓东哥，你这么有效率？合约刚签好，就把事情都安排上了？” “那是当然！” 不远处的江景胜抬头看了她一眼：“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这么大清早赶过来呢。” “有本事回去睡啊。” “醒都醒了，还睡什么睡，”江景胜嘀咕，“就不会说句好听的吗？说个谢谢也行。” 导演：“好了，可以开始拍了！” 两人的开拍很快就开始，地点就是在之前传绯闻的那家酒吧。 他们演绎一对刚刚相遇的陌生人，因为一杯鸡尾酒而邂逅，彼此注视，一见钟情，之后画面就会虚化，字幕就会弹跳出来。 “虽然没有台词，但是一定要注意脸部和表情的到位，基本就是靠眼神和默契来撑住整场戏份，可以吗？” 江景胜本来盖着卫衣的大兜帽，一副在台阶上要睡不睡的样子，结果，等“action”的声音一来，他迅速就投入了角色状态。 昏暗的光线里，耀眼的红，暧昧的紫，低调的蓝，它们交织成一片斑斓的投影，投射在男女两位主人公的身上。 伴随着音乐和旋律流淌出来，女主的指尖摇着一杯鸡尾酒，像是打量里面的液体。 而男主，恰到好处从这个时候出现在女主的身边，和她交换了一杯手里的酒。 两人的面庞在灯光下，像是被柔光处理了一样，精致，剔透，光影一掠而过。 “卡！” 导演说：“乔小姐，你这个状态太出戏了，不行的。” 乔迁默默抚住额头。 确实，刚才她几乎没有真的进入过状态。 “再来一次！” 接着，音乐声再度响起，灯光再度打起，两人又重新来了一次偶遇。 “卡！”导演着急了，“乔小姐，你有点心不在焉！到底是怎么了？” “再来一次！” 这一次的时间比上一次还短。 “卡！”导演着急，“这是心态没调整好么？还是太紧张了？你一出现在镜头中，我就感觉没有完全融入这个场景，很突兀啊。” 卓东在一旁开口：“导演，这是她第一次出镜，给她点时间准备一下。” 导演：“好吧！那休息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再重新开拍！” 乔迁默默叹了口气，走到一旁补妆。 卓东赶过来：“怎么回事啊？是不是第一次出镜，找不到镜头感？还是你一感觉到镜头在拍你，就会紧张？放心，第一次拍的时候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慢慢去克服啊。” 乔迁：“可是我……好像有点难。” 江景胜恰好在这个时候走到她的身边，还是戴着卫衣帽，闷闷说了一句。 “反正来都来了，我教教你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呼声很高 第一百五十三章呼声很高 剩下的二十分钟的时间里，江景胜耐耐心心地坐在她的旁边。 “这是你第一次接触镜头，所以紧张是难免的，杂念太多、或考虑太多自己在镜头中的神情，都有可能给你的表现减分。” 乔迁坐在一旁，叹了口气：“这些一时半会儿很难克服。” “万事开头难，等你找到了一点感觉之后，往后的表演会好很多。” 江景胜居然开始哗啦啦翻出了一个笔记。 “这些是我刚开始学表演的时候记下的，我挑重点跟你说，临时补个课，” 此刻的江景胜退去了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有了难得的认真。 “演戏分三个境界，第一个境界，要演的‘用力’一点，也就是要把自己的控制权交给一个虚构的人物，要代入他的感受，想他之所想，用他的身体去爱去恨，去看去触摸，去表达悲欢喜乐，全身心的投入，揣摩这个人物的想法，感受他的内心，想象着他的灵魂已经进入了你的整个身体，而你成为了一个新的人。” “而第二层境界，就是要‘不太用力’，在交出去了之后还要再收回来，不论进了状态还是出了状态，都像是一个开关一样，你能瞬间切换，有些人被角色偷走了一生，一辈子都在过别人的生活，也有些人让角色的影子跟了他们一辈子，最后活活把自己逼死在死角。” “你要明白的是，保持理性和感性、自我和他者、沉浸与间离，这是表演创作的常见状态，这种矛盾会贯穿整个表演，一个演员越成熟，他在表演创作之时，这种带来的激荡便越细致和强烈，而这种激荡，几乎也是所有表演者灵感的来源，当你掌握了这种平衡的微妙的关系的时候，别说是这种三五分钟的广告了，就算是40集电视连续剧也能轻松hold住。” “真的吗，”乔迁忍不住问了一句，“那第三层境界是什么？” “第三层啊，”江景胜把笔记本合上，贱贱地回了一句，“以你现在的资历，还用不到这么高端，掌握这些就够了。” 导演恰好在这时喊了一声：“开始了，大家准备！” 江景胜：“开工！别太丢我面子啊！” 新一轮开始了。 这一次导演满脸愁容，已经做好了要长期奋战的准备了。 却没想到，这次一开拍，乔迁的整个状态开始出来了。 灯光打在两个人的面庞上，背后是氤氲成团的红色紫色蓝色，而身前则是柔光。两个人一同出现在镜头中，不知为何就非常登对，连一个眼神，一个轻微的动作，都像是具有默契一般。 年轻男人来到她的身边，眼神中带着爱意和渴慕。在环境的烘托中，这样的眼神格外动人。 乔迁盯着江景胜的面庞，竟然发现那个漆黑的瞳孔里只有她自己。眼神里的光因为光线折射的缘故，亮得璀璨，像是星辰。 不得不说，江景胜的演技确实棒，作为一个第一次演戏的人，她竟然被对方的情绪所感染，慢慢沉浸进去了。 “卡！” 这一次，导演的声音已经激动得要颤抖了。 “很好！这条过！很满意！” 旁边的一众工作人员也一起拍手。 要不是刚才导演那么“卡”了一下，大家还真的被眼前的画面所感染，忘记了自己正处于拍摄之中。 大家私下纷纷议论。 “难怪他们有这么多的cp粉了，我光是在旁边这么一看，内心都很期待两个人能在一起啊！” “是啊，我跟拍这种剧也不下一百条了，每天就和家常便饭一样根本没什么感觉，这是我第一次被男主女的对手戏所感动！感觉自己不是工作人员，而是直接成为了观众！” “你没看到江景胜看乔迁的眼神吗，演得和真的一样，带着浓浓的爱意，我差点就要相信了！” “你别说，我真的怀疑两个人是不是私下在一起了，但是没有主动公开关系呢？” “好期待他们能在一起啊，如果这条播出去了之后，恐怕大家的呼声又要很高了吧？” 导演走过来，显然心情大好。 “今天的这条很不错！乔小姐，你真的很有潜力啊，第一次入镜就有这样的成绩！” 乔迁：“也是导演指点得好。” “哎！刚开始我脾气有点急，你别介意啊，工作状态嘛，肯定有点焦躁！希望我们下次还能继续合作！” “好，有机会一定。” 几个人寒暄完，乔迁走到了江景胜的身边，小声开口。 “谢谢。” 江景胜换回了自己的大卫衣，兜着一个盖住额头的大兜帽。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他的嘴角勾起一个调皮的笑意。 “终于知道说谢谢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跟我这么别扭下去。” 乔迁睁大眼睛，惊呼：“是我别扭还是你别扭？那个一直不肯理人的人该是你吧？” “我不理你？”江景胜看了她一眼，“我一提到南弘的事那个就和我冷战得要死要活的人是谁？那天我还想在你那多待一会儿的呢，是谁把我给赶出来了？” “我把你赶出来？分明是你自己高冷耍酷，主动摔门而出的，好不好！” 两个人还想要再继续争辩一会儿，一旁的卓东看不下去了。 “你们每次的相处模式非要这样吗？”他叹了一口气，“现在广告的代言也拍完了，按理说，你们应该算是合作愉快的一对。” 两人互不理睬。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公司了。”乔迁开口。 卓东：“那我也不挽留你了，你先去忙吧，我让人送送你。” 想了一会儿，他补充。 “对了，尾款会在这几天打到你的账户。” “知道了！”乔迁在摇下来的车窗里挥了挥手，“卓东哥你办事我放心的。” 卓东看着视线中越来越小的车，唇角流露出了笑意。 之后回到了公司，也确实没有别的事。 手头的工作刚刚开始起步，白彬风像是有意想要给她一段缓冲期和适应期似的，并没有加太多繁重的任务进来。 忙完这些，晚上的时候她回公寓。 第一百五十四章贴心小棉袄 第一百五十四章贴心小棉袄 电梯路过7楼的时候，乔迁听到外面的走廊有一阵响动，像是两个人在发生着什么争执。对于这些，她反而有点见怪不怪了，也没有过多理会，电梯直接升到了最顶楼。 她躺在床上，一整天的疲惫感席卷而来，沉沉入睡。 但是另外一边却并不平静。 如果镜头往下切换，隔了几个楼层的地板，能听到乔雪雪在走道上骂人的声音。 “雪雪姐，在外面被别人听到也不好看，不然你进来吧？”罗晓曼劝说。 乔雪雪满脸阴云密布，算是听进去了那句“被别人听到不好看”，转而走进了客厅。 但是走进屋子里，她的心情也并没有好一点。 乔雪雪狠狠踹着客厅里的东西，嘴里念叨的还是昨天的事情。 “我一个晚上没睡觉，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你说你当时提议要去她家参观，有什么好参观的！要不是你当时提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我至于这么丢脸吗？” 罗晓曼心里想，这怎么就是我的馊主意了呢？这不是你先提出来的吗，我只是附和一下啊。 但她也没胆量真的和乔雪雪这么讲，只得赔着笑脸。 “雪雪姐，这些，这些都是个乌龙，何必大动肝火呢？” “乌龙？”乔雪雪气得用手砸了一个玻璃杯，“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让我多丢面子？你知不知道她们都在背后议论我？我好不容易组织一个派对，想要挽回一下我的形象，结果又搞得一团糟！她们回去的时候，估计都在骂我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罗晓曼愤愤不平：“谁知道那个乔迁竟然在家里藏了这样的宝贝，还装得一副什么东西都和她无关的样子！照我说，她公司对她也太好了吧，不光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豪宅，而且还……” “哼？公司对她好？”乔雪雪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我看是她巴结到了环宇背后的某个人吧！” “哦？是谁？” “是谁我还没有查出来，但绝对是个有能力可以帮到她的人。” “不会是某个高管的小情人吧？”罗晓曼忍不住猜测。 “之前我在医院撞到她的时候，她和一个戴着族徽的男人在一起，说明这个人和南氏有关，再结合她这么高调地进了环宇，而且还顺风顺水，一路高升……我怀疑，就是那个人。” “谁？”罗晓曼倒吸一口冷气，“不会吧，首席执行官白彬风？” 乔雪雪点头：“我猜就是他。” “这也太高攀了吧，她一个小人物，怎么可能认识白彬风啊？根本不在一个圈子啊！白彬风是首席执行官，要是搞定了他，整个环宇还不得围绕着她转啊？当然是她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了。” “所以她才这么嚣张。”乔雪雪冷冷地接下去，“没想到她居然还真有两把刷子……难怪最近这么得意了，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我们怎么办？不得治治她啊？”罗晓曼想了想，“不然，我就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曝光，让乔迁当众难堪！” “不用，”乔雪雪的眼眸一垂，“不用我们动手，会有人帮我给她颜色看的。” “是谁？” “你猜猜。” “这我怎么猜得到呀，雪雪姐，你就告诉我吧！” “是那个最近被得罪了的贝吉。” “贝吉？这不是环宇的大红人吗？” 乔雪雪点了根烟，坐下来，“她已经把乔迁视为眼中钉了，从这个角度，我们是站在同一个立场上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找个机会跟她一起合作，有她出手，肯定事半功倍。” “真是好主意！” 这次，乔雪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窗外的夜色很深，能看到江面上波光涟涟，像是掩盖在夜色中的心事。 …… 另一边的白彬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无缘无故被别人对号入座了。 此刻的他拖着腮帮子望着窗外的风景，像是在默默在心里忧伤着什么心事。 “老大，不是我说你，这都已经两天没见到乔姑娘了，你心里就一点也不着急？” 南弘正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一份报纸。 良久他都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是白彬风有点忍不住了。 “老大，如果乔姑娘躲着你，你就更加应该主动出击啊！”白彬风不甘心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不敢相信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努力竟然都白费了，“凭我的感觉吧，我觉得你和乔姑娘之间肯定有一些气场的！这种微妙的气场，十有八九就叫做爱情！既然这样，你还在等什么？” 南弘头也不抬。 “她说想要一些时间，好好想想。” 白彬风吐血！ “她说想想你就真的让她想想？”他差点就想要捶胸，“追姑娘的时候，不是应该趁着人家脑子发热，还没彻底考虑清楚的时候一并拿下吗？要是乔姑娘‘仔细想想’之后发现你们之间有许多不可逾越的鸿沟，呃，事实上，这个鸿沟还不小，那你怎么办啊，等着被抛弃吗？” 南弘：“我尊重她的决定。” 行了，这次白彬风果断是要被气死了。 他默默叹口气，继续托着腮帮子看着窗外的夜景，眼神之中带着一种像是失去了故人一般的凄楚。 “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反正仁至义尽。”他愤愤不平。 但是等第二天，睡了一觉之后，白彬风立刻改变了主意。 老大的情商比较低，并不意味着他的情商也比较低啊！ 作为自家老大身边的得力助手，多年的贴心小棉袄，他的使命不就是和老大互补，弥补他的那块短板么？ 现在，不就是应该轮到他出场的时候么？ 于是他背着南弘，悄悄给乔迁打了电话。 “什么？”接到了电话之后的乔迁眉头一蹙，“小宝不肯从学校出来？” “对啊对啊，”白彬风滔滔不绝，“今天不是小朋友们放假了，从寄宿学校回家来嘛，但是小少爷一定要你过去接他，阿姨去接他他就又哭又闹，我接也一样！” 第一百五十五章重回半山豪宅 第一百五十五章重回半山豪宅 白彬风滔滔不绝。 “想想也是，毕竟别人家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亲自过来接的，要是他这么孤孤单单被接走了，别的同学要怎么看他呀！小少爷又是很缺乏安全感的那一种，乔姑娘你还是赶紧过来一趟吧，我已经吃了好多次闭门羹了！” 在神助攻这件事上，白彬风无耻地拖上了南星乐。 果然，乔迁动摇了。 “可是，南弘不是也可以去接吗……” “我家老大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大一小对峙起来火药味不要太浓！”白彬风非常满意自己的演技，发挥得更加不遗余力了，“今天不是正好休息日嘛，乔姑娘你赶紧过来吧！在我们家，最有亲和力、最能搞定小少爷的人，也就是你了！你可是我们唯一的救命稻草！荒漠之中的绿洲！黑暗中的黎明！拯救世界的奥特曼！” “好了好了。”乔迁有点头皮发麻，“我过来。” “太好了！那我等你啊！”白彬风乐呵呵地挂下了电话，转眼又飞奔去南弘的书房。 “老大，今天要去学校接送小少爷回家的，你可别忘了啊！” 南弘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这是一个小时后的日程，”他像是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你一般只会提前十分钟通知我。” “这个……”白彬风讪笑，“我只是想让你有所准备嘛。” “你有点反常。”南弘直截了当。 “没什么反常，就是关心你一下。” 笑完之后，白彬风立刻就靠边溜走，免得多站一会儿，就被老大发现什么端倪了。 这个人敏锐起来，能洞穿你心底最深的秘密，像一条让人讨厌的蛇，分分钟恨不得打死它。 但是一到乔姑娘的面前，立刻打回原形，好说话，负智商，让人恨不得敲一下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粉红色的泡沫。 “你要是能均分一点该多好啊……”白彬风一边走一边嘀咕着，感慨万千。 一个小时后，南弘抵达南星乐的学校。 远远的，能看到许多小朋友从校门口奔出来，各自投入自己家长的怀抱。 白彬风忍不住煽动气氛：“你看，人家一家人的样子多么其乐融融啊！多么充满活力啊！多么让人觉得温馨啊！” 南弘的脸上看不清神情。 一副大框的墨镜把他的脸遮去了三分之二，露出削瘦面庞。 “你不觉得像是养在猪圈里的猪宝宝么？”他难得地给出了一个评价，“一开闸门，立刻欢脱地奔出来，放养完了，继续关回去。” 白彬风：“……” 等了大约十来分钟，白彬风眼尖地瞥到南星乐出来了。 “小少爷！是小少爷诶！”白彬风心情不错，“戴着迷你棒球棒，一副拽拽的酷少爷的样子！哈哈，真是有我们家的风范呢！” 南星乐正站在门口，别家的小朋友都各自投入了爸妈的怀抱，他倒是完全不正眼看他们，只是自顾自低头戴着耳机。 正在白彬风和南弘打算下车去接他的时候，突然从人群里跑出来一个人影。 “小粽子，终于见到你了！这段时间好想你呀！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听老师的话呀？” 乔迁一把抱起小粽子，揉了一下他的小脸。 刚才还很高冷地站在角落塞着耳机的酷少爷，脸上的表情像是冰雪突然消融，或者是寒冬里突然开出了花团锦簇一般，莫名就柔软了下来，甚至……恬不知耻地扁起了小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乔迁，无声地撒了一个娇！ 前后的表情差距，无缝衔接，根本就看不出一丝违和感。 这一下，南弘的身体有些微微的僵硬。 “乔迁？”他把头扭向旁边的白彬风，“你让她过来的？” “我……”白彬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就是稍微‘暗示’了一下，‘提’了一下，‘涉及’了一下，然后乔姑娘就主动过来了，毕竟腿长在她的身上，我也勉强不了她呀！” 乔迁抱着小粽子转了一圈，一大一小显然都很高兴。乔迁的嘴角洋溢着明媚的笑，小粽子的眼神也湿漉漉的，带着一点萌动。 “在学校乖不乖？” 小粽子点头。 “有没有运动健身？” 小粽子点头。 “有没有想乔阿姨？” 小粽子点头。 “刚才是不是跟白叔叔闹别扭了，说不肯回家？”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小粽子顿了一下，眼神还有些疑惑。 乔迁还来不及仔细问，就看到一辆车已经停在了身旁。 白彬风早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火速下来救场，尽早转移话题：“咳咳，那个，既然乔姑娘也来了，小少爷……我们回家吧？” 南星乐的眼神顿了片刻，然后乖巧上车了。 白彬风心里感慨，有乔姑娘出面，小少爷简直乖惨了啊！什么时候见他这么配合过？ “乔姑娘，走吧？”白彬风试探地问了一句。 乔迁站在外面，看到小粽子已经上了车，有些犹豫：“我就不一起去了，我打车回公寓。” 白彬风：“都一起来了，今天是小少爷回家的第一天，我们总要庆祝一下吧？” 乔迁的身形依然没有动，毕竟车里坐着南弘，从开始到现在，她都没敢直视过南弘的眼睛。 “乔姑娘，如果你不一起来的话，小少爷会伤心的，毕竟他离开的时候你还住在家里，如果等他回来了，发现你已经搬出去了，该多难过啊？”白彬风压低声音，在乔迁的耳旁开口。 这…… 乔迁有些动摇，尤其是在对上小粽子的眼神的时候，看到里面湿漉漉的，一片氤氲。 小粽子的目光在白彬风和乔迁两人身上来回移动，看着乔迁一直站在车外，他的眼神里像是有些困惑。 “乔姑娘，就当是在小少爷的面前先做个秀，营造一下和睦的气氛，等把他的思想工作做通了，能慢慢接受的时候再告诉他也不着急啊……”白彬风低声说。 乔迁咬了咬牙。 “好吧。” 就当是为了小粽子。 她坐进后排，和南弘肩并着肩坐。她能明显感觉到南弘投递过来的眼神带着温度，像是在说：谢谢。 乔迁已经好多天没回半山豪宅了，这一次又踏上了回去的路，难免心里有些感慨。 第一百五十六章接风宴的大餐 第一百五十六章接风宴的大餐 她一进门，女佣就热情地围了上来。 “乔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是呀是呀！” 大家把她团团簇拥起来，那眼神，就仿佛是怕她再次一声不吭地离开似的。 小粽子抬头，眼里有疑惑的光。 乔迁笑了笑：“今天的主角可是小粽子，小粽子好不容易从寄宿学校放假回家，我们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白彬风迅速开口：“就是就是，晚上有没有做什么好吃的呀？我都饿了！” 女佣们迅速涌进了厨房，其中一个神秘兮兮地和白彬风透露：“今天可是有神秘的大厨过来亲自下厨，非常难请，做的菜都是平常吃不到的！” 白彬风：“啊？还有神秘的大厨？” 他转向南弘：“老大，你手脚怎么这么快！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哪有空请什么大厨啊？” 南弘的反应很淡。 “来的路上。” “来的路上？”白彬风的下巴被惊掉，“那……那是哪位大厨啊？” “玉置佑希。” “玉置……佑希？那位日本厨神？”白彬风又是要惊呆了，“那部以他为原型拍成的电影《寿司之神》的主角？” “嗯。” 白彬风几近抓狂。 “这个玉置佑希可是非常难请的，不光对客人的身份门槛要求高，而且排预约要排很久，我上次预定他的行程，排到了明年的七月份！” 乔迁在一旁揉着小粽子的头发，已经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托了大魔王的福，这次你能提前尝到了。”她给了白彬风一个“保持冷静”的眼神。 女佣们开始布置现场，把大餐桌拼起来，在上面装点了烛光蜡烛。 “这么大排场？为了应和那位玉置佑希大师么？” “嗯。” 南弘的目光落在落地窗旁的乔迁和小粽子身上。 两个像是久别重逢的姐弟，此刻正玩得不亦乐乎，亲昵得像是一家人。 “顺便给南星乐接风。”他开口。 白彬风扁嘴，“我每次风尘仆仆地从国外出差回来，怎么也不见你给我接风呀？” 南弘掠过来一个眼神，白彬风就自动闭嘴了。 但是想了一会儿，他心有不甘，又继续围绕在南弘身边，展开自己的各种猜测。 “今天要去接小少爷回家的时候，也不见你有这个念头，是不是在看到乔姑娘也一起回来，所以你才……在回来的路上开始准备啊？” 南弘没理他，就当身边是空气。 玉置佑希大师很快就到场了，六十高龄但看上去身子骨非常硬朗，他用发音模糊的中文对乔迁开口：“美丽的乔小姐，今天的料理，都是为你而准备的。” 乔迁愣了一下。 ……为她？ 不是为小粽子吗？ 大师很快就上菜了。 第一道菜是信玄饼。 白彬风只是扫了一眼，就迫不及待开始为乔迁做介绍。 “乔姑娘，信玄饼是日本的一种传统小吃，是用糯米粉做成软年糕后沾上黄豆粉吃的！” 看他这副样子，确实是像那种预约大师的排号预约了半年而不得的。 乔迁：“可是，我看这个样子，并不像是软年糕啊……” 此刻放在面前的东西，俨然像一颗透明的水珠。 这颗水珠仿佛是从绿叶上无意中滴下来的，晶莹，剔透，像是风一吹它就回咕噜咕噜地滚动。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有人能把料理做得像是大自然的造物一样，尤其在盘子的底部用新鲜摘下来的两片叶子，更加衬得水珠圆润无暇，让人几乎是舍不得碰它。 “你别看它像个透明露珠，其实是用琼脂、冰粉、吉利丁做出来的，大师改变了传统的信玄饼的做法，用琼脂代替糯米粉，制作出了像水晶球一样透明的信玄饼！” 说完，白彬风自己给自己拍了个掌：“大师真是太有造诣了。” 如果不看他的嘴型，你会以为他说的是：我真的讲解得太好了。 “那这一道呢？”她问。 白彬风迫不及待地接上：“这一道就是厚蛋烧了！虽然厚蛋烧是最亲民最家常的一道菜，号称日本版的摊鸡蛋饼，说来说去也无非是鸡蛋里加点盐和牛奶，但越是简单的菜，就越是需要仔细品味才能感受出其中的区别！” 乔迁看了一会儿面前的菜色，看不出什么来，干脆把问题抛给白彬风。 “有什么讲究呀？” 白彬风巴不得能回答这个问题。 “大师刚才把材料全部搅拌均匀，放置一个小时，放置是为了使鸡蛋里的气泡都跑出来，这样煎出来更好看。” 确实，煎出来的蛋很好看。 因为工艺简单，所以做出来的玉子烧的外形、形状都蕴含了更多的学问。 乔迁和小粽子托着腮，保持着神情上的神同步，听白彬风絮絮叨叨。 “大师的这一道经得起各种考究，火候把握得不瘟不火，卷起来的时候是趁着蛋液要凝固却还没有凝固的时候，以至于表面金灿灿，烹饪到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程度，入口即化，简直就是一道低调却非常蕴含实力的料理啊！” 白彬风这个时候俨然化身成了一个美食家，闭上眼睛，似乎是感受到了旁人没有感受到的境界。 “老大，你今天突然搞得这么隆重，不会是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南弘清凉的眼神掠过白彬风，白彬风脑海里的那颗电灯泡忽然就亮了。 这种灵感一瞬间席卷过来的感觉，当初牛顿被苹果砸了也不至于如此。 “不会……不会是要有大动作了吧？”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乔姑娘，默默把心里的疑惑给憋回去了。 这时乔迁正往小粽子的碗里面夹菜：“小粽子，不许挑食哦，里面有胡萝卜丝，记得也要吃一点。” 小粽子乖巧点头。 两人亲昵的样子像是一幅与世无争的画卷，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重磅戏。 接下来大师又继而连三上了许多道菜，白彬风不厌其烦地开始做讲解。整个桌子上也是因为有他的缘故，永远没缺过话题。 乔迁慢慢放下了防备。 原本以为回到半山公寓会面临一些质问或尴尬的对峙，却没想到气氛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中进行。她默默松了口气，心想，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还真的不是她想得太多。 第一百五十七章进一步或退一步 第一百五十七章进一步或退一步 半小时之后，小粽子吃完了，百无聊赖地拨着面前的筷子。 南弘适时地给了一个眼神。 白彬风接过，轻轻咳嗽了两声：“那个，小少爷，老师说今晚的作业要视频讲解，既然吃完了，我们就赶紧上楼吧？” 小粽子投过来迷茫的眼神。 但迷茫也没用，在乔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彬风就火速把小粽子卷走了。 卷走的速度，犹如一场大扫荡。 客厅里只剩下南弘和乔迁两个人。 对面的人盯了她半晌，忽然开口：“我们聊聊吧。” 这时乔迁脑子里才突然开始敲起了警钟。 虽然不知道南弘究竟想要说什么，但她的内心深处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聊什么？”她问。 “最近这段时间，过得好么？” 对上她的是漆黑的眼神。 那眼神像是折射了头顶明晃晃的灯光，带着一些难以揣摩的郑重。 “我挺好的，”她一边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吃东西，一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毫无波澜，“刚到新公司，正在努力适应节奏。” 气氛已经慢慢尴尬起来了，就算是她再怎么低着头不和他目光接触，也感觉到，接下来的场面或许会变得难以应付。 再联想到，刚才南弘特意把白彬风和小粽子支走，留下两个人单独面对面坐着，这不会是要…… 不管要什么，她的脑海里只有几个大字：千！万！不！要！ 可偏偏，她不想听到的话，还是从大魔王的口中说出来了。 “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但这一次，还是例外了。” 乔迁的心里咚咚咚地跳着，就算再怎么自欺欺人，也不能装作对眼前的一切都视若无睹。 南弘的一只手伸过来，指尖修长，掌心握着一个冷色调的首饰盒。 按照惯例，通常这样颜色的盒子里，装的是铂金类的首饰。 她的心跳得更加剧烈，把目光转向楼梯：“小粽子说晚上的作业很多，我上去看看他。” 刚要起来，南弘就把她拉了下来。 对面人的眼神漆黑，指尖却在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在害怕。 “这枚，你喜欢吗？” 盒子像是被启动了什么开关一样，自动弹开，呈一百二十度的角度。里面的光芒映衬着头顶明晃晃的灯光，一时让她睁不开眼睛。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对上南弘郑重的眼神。 “这件事，我已经想做很久了。” 看着面前闪着光的戒指，她只觉得心脏像是突然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一般，有了隐隐想要犯病的心思。 这一刻唐觅蕊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要真是有什么病，在这里倒地不起被送去医院也是好的…… 住个几天的医院，总好过在这里对上南弘这样的眼神。 “南总，你想让我帮你挑一下戒指么？”她顿了一顿，“这个是很标准的菱格纹，很漂亮，应该是crush家的东西吧？如果送给心仪的人的话，肯定非常合适。” 即使不抬头，也能感觉到面前的两道视线就仿佛是要在这里把她当场火化。 “心仪人的就是你。” 抬头，对上南弘的眼神，像是无边无垠的宇宙星辰中泛着月光的轻柔。 甚至连一条退路也不给留，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开口：那个人，就是你。 乔迁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基本已经消失思考能力。 直到南弘试探性地为她戴戒指，冰凉的金属质感碰到她的无名指一样，她才突然像是回过神来，推开桌子，仓皇地站起来。 这么一站，椅子的边角在地上拉开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这个声音有点像是用手刮擦气球，或者拿锤子在地板上拖动的声响。 烛光晚餐的气氛，因为这一道被拉长的刺耳声响，而破坏了。 像是某个数值突然发生了转变，这条抛物线经由某个特定的点之后走向了下坡路，气氛转为一种沉闷的被动。 南弘抬头，眼神难以揣测。 她站在他面前，头顶的灯在她的脸上一掠而过。 那枚拿着戒指的手一直在原地没动，像是她要是不表态个清楚，他就不愿意就这么收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 “我很感激之前你对我的所有照顾，”她开口，“但这样的方式，可能不是我们之间相处的最好的方式。” 说着，她转身，迅速上了楼。 身后的灯光未变，瓷盘和瓷盘之间的角度也未变，但唯独气氛变得清清冷冷。 她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隔着一扇门板，还觉得心脏跳得很厉害。 停顿了几分钟，她开始收拾起地上的行李箱。 那些没来得及搬出去的东西都被她装进了箱子里，不该留下的东西没留，不该带走的也不带，她把一切分得清清楚楚。 期间还接到了卓东的一个电话，是提醒她代言的广告已经正常播放了，尾款随后会打过来。 连乔迁自己都没有料到，她能用这样平静的语气回复：“好的，辛苦你了。” 如果这时候把镜头平行地切换过去，能看到白彬风的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 为了能够打听到第一手的情报，知道老大和乔姑娘之间究竟进行了一个怎么样的对话，他在走廊上探出了一个头，竖起两个耳朵仔细听那边的情况。 作为老大最能干的助手，他的原则就是只能他听，不允许别人听。 所以，当小粽子试图也学着他的样子探出一个脑袋的时候，被白彬风一个按头给按了回去。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偷听，知道了吗？”他低声做了一个“嘘”的姿势。 这么交代完小粽子，他就理直气壮地继续竖起自己的两个耳朵。 几分钟过去了，白彬风的脸一点点地黑了下来。 再过了几分钟，就变成了不可置信。 原本以为两个人的进度会有一个进展，一切都已经布置妥当了，却没想到非但没有向前跨一步，反而向后退了一大步！ 听到乔迁的门彭的一声地合上了，他赶紧心急地去楼下看看老大怎么样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被认出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被认出来 上一次和江景胜拍的广告代言出来了，卓东第一个把电话打过来。 “效果非常好，反响也不错！”卓东的声音听上去显然有些兴奋，“酒吧老板后悔和你签的时间太少了，恨不得多续个几年！” 乔迁：“这还要多谢谢卓东哥帮我揽下这些活儿啊。” “你别说，”卓东开口，“我有预感，按照这个进度下去，过不了多久，你就会一炮而红！可别辜负我的一番期待啊！” 此刻的电视机屏幕上，正哗啦啦滚动着这条广告代言。 画面中一男一女的身影淡去，接着字幕浮现，打出一条关于xxx酒吧的文案。 坐在沙发上的花衬衫男人开口：“哎，这不是我们经常去的那家酒店吗？怎么现在它还找明星代言广告了啊？李总，你说说是不是多此一举？” 另外一个被称作“李总”的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的中年男子没有说话，反而是旁边另一个看上去像助理的人开口：“这个不得了，可是红透半边天的江景胜，平常都不接这种代言的，这次可能是……代言费给的比较多吧。” “就这个人？很牛掰么？”花衬衫男人嗤笑一声，拿着遥控机哗啦啦往后面翻，画面定格在广告的男主角身上，“就这个？” 他的表情不可一世。 “外形还看的过去，但长得帅有什么用？再牛掰有我们李总牛掰么？他可是s城一把手啊！” “哎，别乱说，谦虚一点。”被称为李总的男人摆摆手。 “有什么好谦虚的？我实话实说呀！”花衬衫很骄傲，“就这个，我们李总分分钟弄死他！” 但是说着说着，花衬衫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不对呀，这个男人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 “哪里眼熟哦？” “还真的是眼熟！” 花衬衫站起来，按着遥控机，把画面来回切换了一遍又一遍。 “你们看，看出什么东西来了吗？” 旁边的助理盯了半天。 “没看出什么来呀？” “那张脸！”花衬衫恨铁不成钢，“看这个脸型，这个下巴，看出什么来了吗？” 过了半晌。 “没有啊，咋了？” 花衬衫男放弃，转而寻求李总。 “李总，你看，是不是有点熟悉？” 中年男人盯了一会儿。 “确实有点熟悉。” “是吧！是不是很像我们那天在酒吧遇到的……那个男的？虽然那天他戴了鸭舌帽，但是这个眼神，这个脸型，我是不会认错的！” 过了半晌，李总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你也觉得像？那就不会错了！”花衬衫男人一拍大腿，“上次他把我揍得鼻青脸肿的，我还没有找他算账呢！没想到他来头也不小，居然还是个小明星！” 助理：“他，他可是全民偶像啊……” “我知道他有点来头！”花衬衫大骂，“他要是没有来头，被我认出来之后，我分分钟就找人砍死他！大卸八块算什么，我要让他……让他……让他……” 想了半天，花衬衫也没想出来应该怎么办，究竟怎么说才能显得更加有气势一点。 助理：“不然咱们就算了吧？这种人惹不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事情也已经过去很久了……” 花衬衫：“没那么好翻篇，我告诉你！虽然现在我不动他，不代表以后我找不着机会踹他下去！你是不是读过书？里面不是有一句话吗，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助理：“是，是，那我们暂时先忍忍……” 另外一边的李总，显然关注点和他完全不一样。 “那个女的，也是个明星？”一直没出声的他忽然问。 “不是，呃，不算是，”助理狗腿地回答，“她本来是个剧组的化妆助理，籍籍无名，但不知怎么的，就好像就自带各种话题潜质。” “哦？怎么说？” “她刚到剧组的第一周，剧组道具就爆炸了，在当地引发了一片骚乱，深夜火光冲天，还惊动了警察和消防局，只是这条新闻被压下来了，才没有引起外界的过多关注，我也是……”助理讨好地笑了一下，“线人广泛，才打听到了这个消息。”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您要说是巧合也可以，不过呀，”助理压低声音，“事发第二天，一个姓曹的化妆师就主动辞职了，导演还被人指着枪威胁，传得邪邪乎乎的，至于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 “哦？那个人是谁？” “具体身份，谁都说不上来，”助理开口，“但事情还没有就此结束，又不出一个礼拜，乐胜的卢小轩，一夜之间被逼着滚出娱乐圈。” “再之后，那个砸了大把价钱的乔雪雪，人设倒台，丑闻缠身，公司被迫推掉了她未来半年的所有通告，雪藏一段时间。” “乐胜最近多事之秋啊，前后损失了两颗新星，都是在她出现之后才发生这些的，就好像是一个冥冥之中的预兆。” 说着，助理抬起头，脸上有一种神棍一般的慈悲的光芒笼罩。 李总琢磨了一会儿，拇指上戴了一个很大的扳指。 “那她现在呢，算个红人了？” 不知为何，他对屏幕里的那个女主角格外感兴趣。 助理连忙应上。 “那是当然！乐胜折损了两大将，而这个乔迁经过几轮话题，人气已经和乔雪雪不相上下了，先是入了环宇一跃成为艺术总监，再和当红小生江景胜炒绯闻炒得热火朝天……我听说，已经有好多商家奔着她去，想要找她露面活动了……” 李总坐在沙发上，点了一个轻微的头。 “有点意思。” 花衬衫倒是没懂这个“有点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下意识替自己打抱不平：“李总，你是不是也盯上他们了？那个女人上次害得我丢进脸面，还有那个江景胜，打了我一拳！我在医院躺了好几天呢！我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等下次碰到了，我要一并好好教训教训！” 被称为李总的男人却丝毫没有理会他，只是转而吩咐身边的助理。 “这个乔迁，你帮我关注一点。” “好嘞李总！我一定盯得紧紧的！” 偌大的房间里，屏幕上的画面依然在播放。 第一百五十九章小鹿般的眼神 第一百五十九章小鹿般的眼神 白彬风走到了楼梯下，看到南弘还坐在餐桌上。 桌子上的一切都没有动过，连带刻意为了营造气氛做的小装饰此刻都显得有些徒劳无功。 “那个，老大……”他走过去。 南弘抬起头，只是问：“都听到了？” “嗯……我都听到了，”白彬风斟酌了一下用词，“老大，之后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南弘坐在座位上，灯光像是有些暗下去了，打在他的身上，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白彬风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我刚才听到乔姑娘在整理东西了，估计很快会再度离开，小少爷要不要这段时间先……”他犹豫地问了一下，“住在他的爷爷奶奶那里？” “老爷子和老夫人也很久没见到小少爷了，正好小少爷放假，前两天他们还打电话过来，希望小少爷能在他们那里住一段时间，而且对我们也好，毕竟乔姑娘搬出去后，小少爷肯定会生出一些疑惑。” “与其告诉他乔姑娘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不如多留给他一些念想，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再慢慢疏通。” 南弘抚了一下眉心。 “你去安排。” “好的。”白彬风说着转身，离开前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自家老大，心里实在不忍心，脱口而出，“其实我们要是强制要留乔姑娘下来，也不是没有办法。” 说着说着对上南弘的眼神。 那眼神里的意味，真的很难一句话形容完。 白彬风低下头：“知道了，我就是说说而已。” 老大向来的行事作风，他怎么会不清楚？ 这句话说了也是白说，他认命转身，离开。 乔迁在房间里收拾了行李，给自己打了许久的气，终于微微打开房门。 她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就感觉到门旁有个软绵绵的小生物像是拉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她低头一看，发现是穿着睡衣的小粽子。 他已经不知道站在门口多久了。 乔迁在门里的手无声地就把行李箱推远。 好在行李箱的万向轮没有发出声音，门外的小粽子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她保持着门缝微微敞开的角度，蹲下来，问面前的小朋友。 小粽子从身后拿出一张白纸，唰唰唰写了一行英文。 她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主谓宾齐全的长长的一句话。 ——you’renotleaving，areyou？ 这大概是小粽子写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在看到的那刻，她强忍住自己红眼眶的冲动。 这个小生物在自己的门口蹲守了这么长时间，就为了可以问她一句：你不会走的，对吧？ 话语里带了一些试探，一些撒娇，竟然让人无法轻易说出一个no来。 白彬风以为把小粽子带到楼上，他就可以对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却没料到小粽子其实比他们想象中的更聪明，也更加敏感。 “嗯，我不走，你放心吧。”她揉了揉小粽子的脑袋，“不过，你要是一直都这么晚睡，就说不定咯！” 小粽子立刻神情严肃起来，转身就往回走，临走之前，他像是想要确认一般，又折回来，唰唰唰写了一行字。 乔迁费力地辨认着上面的意思。 “如果你一直早睡，乔阿姨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走？”当理解了上面的意思之后，她的心里又是一阵心酸，却无法当着小粽子的面流露出来。 “那当然，如果小粽子每天能做到早睡早起，那就是乖孩子的榜样和模范啦，我当然不会走了。” 她捏了捏小粽子的脸，发现婴儿肥比之前消散了一点。 眼前的这一团生物，竟然也是要不知不觉长成一个大孩子了。 得到了眼前的人的保证，这下小粽子算是安心一点了，踩着他的连体睡衣萌萌哒地回去了，关上门之前还不忘挥挥手，像是对乔迁在说晚安。 “跑到床上之后就马上闭眼睛，之后不许再下来了，知道了吗？” 小粽子乖巧点头。 他的房门就这样合上了，她几乎能想象到，门背后有个孩子正在渐渐沉入梦乡。 门合上之后，乔迁默默从身后推出了行李箱。 纵使心里有再多的不忍，她也无法在这里继续多待下去，成功躲过了小粽子之后，她就要离开了。 下楼的时候南弘已经不在楼下，就连白彬风也没有在。 大门敞开了一半，像是早就有人预料到今夜会有人离开一般。乔迁忍不住猜测，他们的缺席，难道是为了避免送别的场景么？ 晚上一路打车回了自己公寓，窗外的霓虹在她的脸上一掠而过。树叶斑驳的碎影透过车窗打在她的手背上。 路上她接到了几个工作上的电话，每个电话的通话时长不超过40秒，却没有一通电话是来自他。 她甚至都分辨不清自己的内心，究竟是想接到他的电话，还是不想。 接到了，她又说什么呢？ 说两个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不合适在一起？ 还是告诉他，自己的故事说个几天几夜也说不完，一旦说出来，就犹如被揭开了一道巨大的伤疤那样难堪且残忍？ 霓虹掠过了一道又一道，最终只换来了她自己的一声叹息。 这个时候，她突然又期待那个来接自己的司机师傅是之前和她打过赌的那位。这样，她就可以如同一个老熟人一般，打上一夜的车，兜兜转转每条大街小巷，与这个萍水相逢的路人畅聊自己的心事。 …… 第二天小粽子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去敲乔迁的门。 白彬风刚刚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呵欠出来，一眼就看到眼前这团小小的小朋友正固执地敲着一扇比他人高出三倍的门，立刻清醒过来！ “小少爷，小少爷……”白彬风连忙冲过去，把他往楼下抱，“乔姑娘还没起床呢，你大清早地干嘛要打扰她啊？” 小粽子在他的手臂里挣扎了一下，显然不太满意。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的可信程度，白彬风低声哄着：“昨天晚上乔姑娘可是很晚才睡下，今天估计很累了，我们就先不要打扰她了，好吗？” 第一百六十章调查儿媳妇 第一百六十章调查儿媳妇 小粽子听到“昨晚很晚睡”，这才有点妥协了。 白彬风松了一口气，之后火速带着他吃早饭，吃完早饭火速把他卷到了老爷子的家里，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像是前一晚已经在心里排演了无数遍一样。 做到这一切，他觉得自己今天的工作总算结束了，连忙安抚一下自己的小心脏。 整个过程就如同在扫雷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个不小心触发一片雷区，接着蘑菇云爆炸，同归于尽。 但他才庆幸了没多久，就看到哄完了南星乐之后的老爷子，僵硬着一张脸坐在客厅，像是等着兴师问罪一样。 “南老爷，你这是怎么了？”白彬风有点不解了。 老夫人哄着小粽子：“小宝乖，啊，先去院子里玩，我们大人商量点事儿。” 小粽子就被女佣支到了院子里。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这下白彬风更加摸不着头脑。 “要商量什么事儿？”他问。 老爷冷哼一声，丢过来一堆资料：“你自己看看，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 白彬风低头一看，看到上面是厚厚一叠个人资料，而这些资料全部都围绕着一个人。 乔迁。 “你们还调查乔姑娘？”他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老夫人不满意了。 “先不论我什么态度，你们这样调查她就是不对的！你们要问什么，直接问不就行了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态度很恶劣！”老夫人不满意了，“跟我们说话能用这种态度吗？我们是你仇家还是你谁？你也算是半个南家人，怎么胳膊肘尽往外面拐呢！” 白彬风默默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改用稍微温和的语调。 “二老，不是我说，你们怎么能背着老大偷偷调查乔姑娘的身份背景呢？” “哼，”南老爷子又是冷哼一声，“什么叫偷偷调查？我们做父母的，关注一下他身边有些什么女人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么？不看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这种出身！” 白彬风就不服气了。 “出身怎么了？乔姑娘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们的反应这么过激？” 南老爷：“是娱乐圈里面的人就是不行！我们家家风清亮，何必去趟这浑水？你看看这些调查来的东西里写了什么？什么丑闻啊、黑料啊满天飞，还和另外一个男明星疑似男女朋友关系，我要是用一句话归纳，就是个浑身上下都有污点的女人！” “我们南家要找什么女人没有？个个都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身家正派，还温柔娴熟会持家，受过高等教育，随随便便挑出一个都比她好一百倍，我真是不懂南弘现在的眼光！到底是看上她什么了！” 老夫人立刻开始心疼自己的儿子。 “你怪南弘干什么？要怪，也要怪那个女人啊！要不是她使了什么手段接近南弘，吹了什么枕边风，南弘能这么固执嘛，甚至连我们这些做爸妈的话都不肯听了！” 白彬风脱口而出：“要说‘使用什么手段’接近南老大，你们推荐的那些‘大家闺秀’恐怕没少用吧？” “说什么呢？”老夫人立刻怒了，“我看现在不光是南弘头脑不清醒，连你这个在旁边看的人也被那女人洗脑了，一个劲儿全这么护着她！我们在你身上可是有深切的嘱托的，你从小到大在南家长大，我们也没把你当外人，但是这一次，也让我们太失望了！” 白彬风肚子里一大堆话：“二老，你们……” “什么都不用说了，”南老爷打断他的话，“照我说，那个女人不就是看上我们家这点钱吗？她想要多少钱，直接滚她让她离我们儿子远点！” 老夫人立刻接上。 “凭什么要我们给钱？事情传出去了，以后像她这样的小姑娘岂不是个个来我们家儿子眼前晃悠了？这种事情说一不二，就是要立下规矩，人我们不要，钱也别想拿走，否则还真以为南家是提款机，随随便便露个面就能卷走一笔钱！” 白彬风：“老爷子，老夫人……” “哎哟小宝贝你别站到椅子上去！站不好是会摔下来的！”心疼孙子的老夫人立刻冲了出去，把站到了椅子上的小粽子抱了下来，“叶姨，叶姨你赶紧过来，看好小少爷，别让他乱跑啊。” “知道了！” 交代完这些的老夫人回来，脸色还是铁青。 “反正我就撂了这么一个态度，坚决不同意！你们也不要来劝我了，”她略带不屑的目光扫了一下地上的资料，“就算是正儿八经的人家姑娘，我也要考虑一下配不配得上我们南家，更何况还是这种出身的女人！脸都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白彬风沉默了一会儿，把地上的资料捡起来，掸了掸灰尘，平静地开口。 “二老，既然你们找人调查过她，那么就应该看的到资料这一行写着，她在美国南加州大学的成绩优异，勤工俭学，每年都拿一等奖学金，毕业的时候是班里人缘最好的同学。” “她还参加过当地特效化妆师的真人秀节目《faceoff》，正面对决veneill、tatopoulos这样的大师，还在那里得到了世界顶尖的影视特效设计师的认可，入围优胜者获得8万美金的奖金，轰动了当地的电视台。” 白彬风把这些念完，抬头：“这些，你们真的没看到吗？” 二老转移了视线，没有说话，似乎是脸上有点挂不住。 “那又怎么样？”老夫人勉强争辩，“想要做我们家的儿媳妇，还差得太远！”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白彬风开口，“你们也不用继续担心她打南家财产的主意了，因为这件事根本没有后续。” 二老抬头：“什么意思？” “你们口中的那个配不上南家的儿媳妇，乔迁，已经拒绝你们儿子了。”白彬风叹息一声，落在空气里，“所以这件事压根没可能，你们也不用继续操心了。” 话一出口，场面震惊。 第一百六十一章消失的小少爷 第一百六十一章消失的小少爷 空气一度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好半天都没有人说话。 二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震惊表情如出一辙。 “她拒绝嫁给南弘？” “是。” 白彬风转身，心里也是一阵失望。 乔姑娘搬走对他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不知道此刻的老大在干什么，乔姑娘又在干什么。 一转身，他对上了倚靠在门框边上的小粽子。 “小少爷？”他的身形顿住了。 他不是应该在院子里自己玩吗？ 他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听到了多少？ 只见小粽子的眼睛湿漉漉的，氤氲成团，像是在问：乔阿姨真的搬走了？ 白彬风慌了神，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见小粽子已经转身，两条小短腿哒哒哒飞奔出去了，跑得很快，几乎都看到眼泪飘散在空中。 “小宝诶！哎哟哟！快去追！快去追啊！”老夫人也慌了手脚了，“叶姨！叶姨！不是让你看好小少爷的吗，你到底在干嘛？” 院子里闹得鸡飞狗跳，几个佣人都一起出动去找小少爷，把椅子踢翻的，把门撞得嗡嗡响的，外面夏天的太阳有点明晃晃的刺眼，就听到老夫人的声音回荡在这里。 “快把小宝给我找回来！不然你们一个个都别回来了！” …… 南弘接到白彬风的电话的时候，眉心一跳。 “小宝走丢了？” “是啊！”白彬风那边火急火燎，隐约还能听到许多其他的杂音，“他跑得很快，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儿了，会不会想不开啊，会不会突然动辄去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啊……” “你和他说什么了？” “我，我也没料到当时小少爷就在我的身后，”白彬风语速飞快，把事情阐述了一遍，“我今天送小少爷去老爷老夫人那边住，本来送完了可以直接回来，但他们甩给我一叠乔姑娘的资料，说他们坚决反对这桩事，还找人去调查过她，我情急之下就说出乔姑娘已经搬出去的事情，说你们俩已经没有关系了，结果小少爷就误会了……” 南弘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 能看出他的每一根指节收紧的时候，都像是有声音一般。 但纵然这样，他的声音还是无波无澜，如同严密操作的计算机系统一样。 “我现在就过来，你先缓住他们，不要在情急之下出乱。” “好的老大！”看着鸡飞狗跳的院子，白彬风简直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你赶紧过来呀老大！我支撑不住几分钟！你快点过来，我等你！” 南弘正在车上，收了手机，就好像收回一把带收缩功能的利器一样。 他做了一个手势：“调头。” 前面的司机立刻就慌了。 “现在？在这里？可这里是实线啊……” 一抬头，他在后视镜里对上了后排南弘的眼神。 那个眼神没什么温度，像一瓶喝干了的矿泉水。 前排师傅一个哆嗦。 “好的，我，我立刻……” 从俯视的角度来看，这一排的车流像是井然有序的小甲壳虫们，一个接着一个向前爬。 唯独中间有一只杀了一个回马枪，一个紧急地折转立刻往回冲。 这种神挡杀神，佛挡弑佛的气势，让刹车声、喇叭声、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响成了一片。 好几辆迎面而来的车紧急拐弯，撞到了旁边的树。 “喂喂，有毛病吧？” “这可是单行线啊！” “我这是新车啊刚买来就刮蹭了！” “要不要命了，不想活找个安静的地方再死！” 司机们探出脑袋，破口大骂。 但没有人回应他们。 与他们的愤怒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车窗主人戴着耳机一掠而过的身影，车里放着80年代的爵士乐，thomrote的歌，连带着车身后那个尾数整齐的车牌号码，都像是应和着旋律在打着动次打次的节拍。 …… 此时的乔迁并不知道小粽子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部门下的女同事探头进来，把一叠文件放在她桌上。 “乔姐，这个是你要的历年的项目资料，我都放桌上了。” 那份文件足足有二十厘米的厚度，乔迁抬头看了一眼。 “行，你放桌上吧，我晚点看。” 女同事刚想要走出去，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八卦的心思，让她对这位新来的总监很感兴趣。 “不过，乔姐，这么多文件你也看不过来，为什么突然要调这么多资料过来啊？” 乔迁没抬头。 “我想多了解一些，”她唰唰在纸上记录着什么，“看不完可以慢慢看。” “噢，”女同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还不肯走，想了想，开启一个新的话题，“我看你的脸上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最近比较累啊？” 她凑过去：“乔姐，你下班以后都在干嘛啊？” 公司里都传这个新转过来的人和高层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女同事自然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八卦的机会。 “噢，昨晚看一份品牌策划书，看到了很晚，今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落枕了，”乔迁收起笔，盖上笔帽，脸上的表情倒是很自然，“怎么了么？” “噢噢，没什么。”女同事吐了吐舌头，准备灰溜溜离开。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乔迁突然问。 “我？”女同事指了指自己，“我叫陈夏彤，我是c组的实习生，我……” “夏彤，”她打断她的话，抬头，“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才是取得进步的捷径。” 面前的陈夏彤呆了片刻，抱着厚厚一叠资料卡顿了，像一只《疯狂动物城》里陷入了深思的树懒。 等反应过来之后，她应了一声：“噢噢，我，我知道了……” 说着，她脸上有几分尴尬的神色，慢慢退了出去。 她的身形在面前挪开之后，乔迁在对面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握着一支钢笔在文件上唰唰唰签字，黑色外套一丝不苟，像一尊坐了很久的雕像。 唯一能显出生气的，是她脸上略带疲惫的表情。 或者陈夏彤不是随便说说。 她看上去，可能真的有点憔悴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偶然捡到的小生物 第一百六十二章偶然捡到的小生物 乔迁想到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睡眠质量，还真不是用“糟糕”两个字来形容的。 昨晚又是一夜无眠，想到小粽子如同麋鹿一般萌软萌软的眼神，拉扯她的衣角反复地和她确认“你不会走的对不对”，乔迁的心里就狠狠地揪了起来。 明明答应了他不走，最后还是在把他哄进了房间里之后就偷偷溜走了，她算不算是率先违背他们约定的那一个？ 不知道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小粽子会不会已经发现自己不见了，还是白彬风他们会用什么手段转移他的注意力？ 乔迁越想越是烦躁，连桌面上文件的字符都像是满天在胡乱地飘，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不然偷偷去看看小粽子？” 说着她就出门，在路边拦了一辆车。 “好嘞！姑娘你去哪儿啊？”司机师傅问。 她正想要报出半山区的地址，理性在那一刻紧急地扼住了她。 好不容易狠了狠心把小粽子骗回了房间，偷偷溜走，如果她现在回去，之前所做的都白费了。 既然没办法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为什么还要一次一次给他希望？ 一旦回去，她还会再度和南弘牵扯不清，再度让小粽子以为看见希望，到最后，恐怕只会变成另一场辜负。 “我……” 她犹豫了一下。 “师傅，我去紫东新苑。” 最终，她报出了自己曾经的公寓地址。 “好嘞！”司机师傅一踩油门，车子向前开。 到了公寓门口，乔迁下车。 许久没有回到这里，重新踏上这里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南弘第一次过来找她的时候也是在这。当时是个夜晚，他领着小粽子敲开她家的房门，神色沉静，一副“我有个五百亿的项目想要找你谈谈”的架势。 如今她很少回来了，还没到期的公寓变成了她放私人物品的“小仓库”。 “顺便把一些东西拿回去吧？” 这么想着，她沿着门牌号朝着曾经的那栋楼走过去，去的路上还用手机搜索了一下“脖子落枕怎么办”，跳出来一大堆骨康正骨消泰贴、风湿、骨伤贴剂、跌打丸。 正好这些东西公寓里也有，她一边记下来，一边在包里摸索着钥匙。 但等走到了楼梯口抬头一看，乔迁整个就傻眼了。 昏暗的灯光和斑驳的墙壁之下，有一团小小的生物，正在那里蜷缩成一个球形。 楼道上没有人，常年不太见光的北面朝向决定了这里湿气氤氲，而这团小生物蜷缩在其中，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乔迁辨认了一会儿，不确定地出声：“小粽子？” 这团球滚滚的小生物立刻抬头，一抬头，乔迁就对上他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 “小粽子！”这下乔迁用的是肯定句，惊呼一声，冲了上去，“你怎么在这里？” 小粽子前一刻脸上还挂着一些委屈与孤单，在看到乔迁的那一刻，眼神里闪过一抹亮光，像是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等的人那般，一头就栽进了乔迁的怀里！ 栽进去之后他就再也不出来了，脑袋在温暖的怀里拱啊拱，一副死都拉不出来的架势。 “小粽子你怎么在这里啊？嗯？”乔迁摸着小粽子的头，简直心疼坏了，“你粑粑呢？白叔叔呢？他们怎么都不管你呀？你出来的时候他们知道吗？” 小粽子不回答，继续在她的怀里拱着脑袋，脸上的两坨肉委屈地一颤一颤，仿佛千言万语都说不尽他的委屈。 “好了，好了，我们不难受了，好不好？”她耐心哄着他，“外面很凉，我们先进去坐一会儿，坐到沙发上，好不好？” 乔迁一只手护着小粽子，一只手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把小粽子安顿在沙发上。 “我去给你热一杯热牛奶。” 她说着，刚要转手，一只小小的手就把她的衣角给揪住了。 那肉嘟嘟的小手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显然力量也不足，但偏偏小手的主人揪得英勇无畏，气势磅礴，揪出了一种“我要只手撑住的宇宙”的感觉，就差没有跳出来喊一句台词，小粽子在此，谁也不许造次。 “还真是亲生的，”她默默叹了一口气，低声安慰，“小粽子，乔阿姨不走，我去冰箱里拿一瓶牛奶，然后去厨房给你热一下，热完了再端回来，好不好？” 小粽子还是不肯撒手。 “那这样，你监督我，”她蹲下来，用手指了指前面两个地方，“前面呢，左边这个是冰箱，右边那个是厨房，我只走这么几个地方，冰箱，厨房，然后回沙发，一个三角形，如果走错了方向，你就提醒我，这样行了吗？” 小粽子犹豫了许久，看了看乔迁认真的眼神，这才撒了手，点了一个头。 于是，几十平米大的屋子里，乔迁开始走一步回一个头。 “到冰箱咯！” 接着，迈了两步。 “到厨房咯！” 小粽子点了点头，脸上的两坨肉很认真。 “好了，起锅，热牛奶咯！” 原本五分钟的事情，终于在二十五分钟的时候搞定了，乔迁端着刚刚热好的牛奶走出来，放在小粽子的身边。 “喝完牛奶，去洗个澡，身上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在地上蹭了多久。”她看着小粽子吧唧吧唧地，舔着舌头把牛奶喝完，就仿佛在看一只乖顺的猫咪一样，“等洗完澡了，就告诉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好不好？” 说来也很奇怪，乔迁是为了看小粽子才出来的。 结果她没有主动去找小粽子，反而在门外看到了它，就仿佛是上天想要把他带到她身边一样。 要是能像现在这样，一直把他留在身边就好了。 喝完了热牛奶，小粽子用恋恋不舍的眼神看着乔迁，黏在她的身上，怎么拉扯都扯不动。 “先去洗澡，听话。”她把小粽子抱到浴室。 小粽子扒拉着门口，还不肯进去。 他在纸上唰唰唰写了一行字。 “你怕等你出来的时候乔阿姨就不见了？” 乔迁慢慢辨认着上面的意思，等回过神来，眼眶一阵热。 第一百六十三章跟我回去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跟我回去吧 她掩饰了自己的表情，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乔阿姨不会走的，留在这里陪你，不过如果你一直这么脏兮兮的，我就会嫌弃你咯。” 小粽子的脸上挂着严肃的神情，像是在权衡一件重要的事。 最终权衡完了，他一步三回头地进去了。 看着他小小的身影，乔迁的内心有许多感慨。 但纵然有再多的不舍，她还是躲在角落偷偷给白彬风打了电话。 “喂？”她轻声开口，“我有事想……” 白彬风一接起来，语速飞快。 “乔姑娘，大事不好了，小少爷走丢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这可怎么办啊……” 听着白彬风那边焦急的语气，乔迁沉吟了一下。 “他在我这里。” “啊？” 反应过来之后的白彬风看了一眼对面的南弘。 “乔姑娘，你等会儿啊，先别挂。” 捂着话筒的白彬风做了一个“小少爷在乔姑娘家里”的手势，鬼知道他做了什么，南弘竟然领会了，微微颔首。 得到了南弘的指示，白彬风的底气也足了一点。 “乔姑娘你现在发一下你的地址，我们马上过去接小少爷！” …… 十分钟后，车就到了楼下。 乔迁握着手机，只是晃了一个神，就听到白彬风敲开了她的公寓门。 她握着门把想要打开门的时候，忽然发现这很像南弘第一次见她时候的场景。 也是和白彬风一起，站在门口敲开她的房门，敲门的节奏简短急促，就仿佛确信自己和主人的关系无比铁一样。 “来了。” 她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满头大汗的白彬风，和站在身后浑身散发着沉静气场的南弘。 “小粽子在洗澡，马上就会出来了。” 白彬风风风火火蹿进去，拍着自己的胸口。 “我还以为真的把他给弄丢了，还好还好，是在你这里……” 他一转头，对上身后的乔迁和南弘面对面站着。 一个不主动进来，另一个也不邀请他进来。 两人就这么站着，仿佛中间有一堵看不见的墙。 白彬风默默擦了擦额头的汗，就当自己是个电灯泡。 浴室的门开了，一团穿着连体小睡衣的明黄明黄的小生物蹭蹭蹭地跑出来，结果一跑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就顿住了。 “小少爷！可算找到你了！”白彬风很激动，“赶紧跟我们回去吧，你知不知道爷爷奶奶都急坏了？” 小粽子的目光氤氲了片刻，终于哇啦一声地哭了出来。 这个委屈仿佛长江水浪涛涛，千言万语难说尽。 他一哭，白彬风的手脚更加是慌了。 “小少爷，小少爷，有事好好说，不要出杀手锏……” 眼看白彬风手脚慌乱，乔迁冲过去，抱起小粽子。 “小粽子，你上次怎么答应乔阿姨的，不是说爱哭的不是乖孩子么？” 乔迁的声音更像是在哄劝，这种轻柔的调调竟然成功地止住了小粽子的哭声。 他改为了抽抽搭搭，隔着一阵就打嗝，埋头在乔迁的怀里不肯出来。 白彬风：“乔姑娘，要不你劝劝小少爷，让他跟我们回去吧？二老估计快急晕了。” 乔迁轻轻抚着毛茸茸的连体睡衣。 “他很倔，我也劝不动。”她抬头，“虽然很大程度上他听我的话，但如果是他自己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白彬风感觉棘手了。 “这可怎么办啊，老大？小少爷不肯跟我们回去” 南弘看上去倒不像是着急的样子。 他的目光落在乔迁的身上。 “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吓？ 什么情况？ 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给套路进去了？ 乔迁低声：“我不合适吧？” 白彬风不愧自称是南弘的贴心小棉袄，才一眼看懂了自家老大的心思。 “对啊对啊！”他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现在小少爷不肯走，是因为想要和乔姑娘待在一起！乔姑娘，不然就麻烦你先和我们回去一趟，否则家里的两位老人等着，身体也不好，要是犯了什么心脏病之类的毛病……” 乔迁愣了片刻。 “我待会儿还要回公司。”好不容易憋出来了一个借口。 “我有权利给你放个假。” 白彬风笑得人畜无害。 乔迁的怀里抱着抽抽噎噎的小粽子，他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揪住了她的肩膀，像是怎么都不肯被拉扯下来。 “我的身份现在不太合适吧？”她开口，“两位长辈没见过我。” “这有什么关系？” 白彬风压低声音，一边打手势一边做口型，大概意思是这样的。 “等到了那边，可以再想办法哄哄小少爷，趁着他没发现的时候再离开，如果乔姑娘不跟着我们一起走，小少爷的脾气肯定很大，别说走不了了，就算是走了也得哭一路。” 白彬风用充满期盼的眼神看着乔迁，就仿佛在说：乔姑娘，你忍心看着他哭一路吗？ 这团小小的生物就趴在她的肩头，像是某种寄居动物，怎么都扒拉不下来。 最终乔迁心软了。 “走吧。” 她轻轻揉了揉小粽子的头发。 “再不走爷爷奶奶要担心了，乔阿姨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小粽子抬起头，像是藏在森林深处的麋鹿突然探出一个头，眼里都是亮晶晶的。 就这样，终于把小粽子给弄回去了。 坐在后座上，这个小生物时时刻刻都不忘了揪着乔迁的衣角，就好像怕她什么时候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似的。 中途南弘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端是公务，听上去语速急促。 乔迁一眼看出来：“是不是公司发生什么事了？” 白彬风反应激动，立刻追问：“是不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境外势……” 他说了一半，在南弘的眼神里硬生生顿了一下，改成了善解人意的平和语气。 “没关系，老大你去忙吧，我会带着乔姑娘和小少爷回去的！保证安全送到家！我办事，你尽管放心好了！” 南弘顿了一顿，回过头来，对上乔迁的时候眼里一片温柔。 “我晚点到。” 乔迁：“我不要紧，你去忙吧。” 几分钟后有另外一位御用司机迅速接上，两部车子并排驾驶。 白彬风翻着白眼：“老大，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还能把乔姑娘吃了不成？” 第一百六十四章针锋相对 第一百六十四章针锋相对 南弘压根不理他，只是和后排的人轻声交代。 “如果有什么事，记得打我电话。” “好。” “没什么事，也可以打。” “……” 一旁的白彬风捂着眼睛，实在忍受不了这波突如其来的狗粮。 南弘终于下了车。 车子疾驰而去。 几十分钟后，到了地方，一下车门，佣人们立刻簇拥过来。 “小宝找到了？在哪里？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啊，有没有哭呀？” 老夫人早就闻声出门，一路奔过来，一把敞开怀抱把小粽子揽在怀里。 “哎哟哟，都瘦了！真可怜！” 周围的人：“……” 这才消失了半天，确认是真的瘦了吗？ “小宝，快让奶奶看看，奶奶真是担心死你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出去了呢，嗯？” 说着，老夫人抬起头，正好对上站在一旁的乔迁。 也就是在这么片刻的时间里，因为小粽子的到来而稍微缓和的气氛，再度僵硬了下来。 如果非要形容此刻老夫人看乔迁的眼神，用“剑拔弩张”恐怕一点也不过分。 “你来干什么？” 老夫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乔迁，针锋相对的敌意就在其中。 “那个，”白彬风开口，“多亏了乔姑娘，小少爷才能找回来。” “噢？” 白彬风想了想，解释道：“刚才小少爷是想乔姑娘了，就跑到她以前的公寓门口，也不知道一个人待了多久。” “正好乔姑娘回来了一趟，看到了小少爷，给我们打了电话，我和老大才赶过去把小少爷接回来。” 白彬风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通。 “还好乔姑娘及时找到了他，要是被其他人撞到，或者被一些有歪心思的人看到有个孤零零的孩子在那里，保不准会出什么事情。” 老夫人的脸上有几分挂不住，知道这件事情是乔迁主动帮忙。 但她也不说谢谢，只是低头摸了摸小粽子的头：“小宝呀，以后千万不要乱跑了，知道了吗？那种小区，又脏又乱，进进出出的背景身份复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什么事，以后不许再去了，知道了没？” 这句话，摆明是说给乔迁听的。 众人的脸上都有片刻的尴尬。 正好这个时候，老爷子从屋子里出来。 “小宝回来了？” 他看着一众人都围在外面，皱了皱眉头。 “你们都堆在门口干什么，孙子好不容易回来了，没出事才是好的！别的事情先不说这么多了，赶紧进屋吃点东西。” 看到小粽子，他的眼神就柔和了下来。 “小宝，快跟爷爷进来，来来来。” 他一发话，大家都哗啦啦涌进去了。 原本老夫人还有点不乐意让她眼中的陌生女人进来，但看着南星乐一直紧紧拽着乔迁的衣角，她也没说什么，别过了视线，脸色依然不满意。 在屋子里安顿了小粽子，忽然有人提出。 “小少爷不是很喜欢去院子里踢球玩吗？大家陪小少爷一起去吧。” 一众佣人很有眼力劲儿地把南星乐带出去了，临走之前，那团小小的生物还有些不放心地回过头来，注视着乔迁，像是随时怕她离开似的。 “乔阿姨在这儿等你，放心去玩吧。”她安抚他。 小粽子这才磨磨蹭蹭出去了。 当客厅里只剩下了乔迁和老夫人两人，气氛就变得再度尴尬了起来。 长达好几分钟过去，老夫人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面前的年轻女孩，像是在反复地考究。 客厅里唯一的声音来自对面的电视机，屏幕上正在滚动播放着一条新闻。 “接下来播放海外新闻，据外电12日报道，曼哈顿某街区空地发生小型爆炸，周边街道有震感，目前警方和消防人员已赶往爆炸现场，爆炸造成建筑受损，无人伤亡，当地媒体报道猜测，爆炸可能是由简易炸弹引起的，目前警方正在积极调查……” 新闻主持人的声音在尴尬的空气中流动，终于，老太太抬手按遥控器，一把关掉了屏幕。 她忽然开口。 “乔小姐，你今年多大了？” 空气顿了一顿。 她垂下眼眸，心里明白，就算再怎么保持低调和置身之外，依然无法阻挡面前的人对她的敌意。 当她开始盘算着问话的起点，意味着某种形式下的号角开始吹响了。 这个看上去没头没脑的问题，实则是针锋相对的开始。 “二十五。” “二十五了啊，”老夫人扬起下巴，“也不小了。” 老夫人泡了一杯茶，自己斟了点。 “像你这样的单身女人我见过不少，我可以理解，毕竟以南家的条件，很少有人能不心动，但是，”她的话锋一转，“有时候也要掂量自己的实力，小虾米吞不了大鱼，小池塘也容不了大物。” 喝了一口茶，老夫人观察了一下乔迁的脸色，没看出个所以然，于是再接再厉，继续劝说。 “你来之前，我还在说你呢，说你比照片上长得要好看，围绕在你身边的追求者肯定不在少数，为什么非要缠上我们南弘呢？”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压根就不正眼看乔迁，就仿佛是在对着空气开口，“你肯定会告诉我，你和他之前有真感情，但感情和婚姻不同，婚姻这事不是两个年轻人感情冲动一下，或荷尔蒙发酵发酵都可以的，它还关乎两个家庭的事情，明白么？” 乔迁垂着眼眸，礼貌开口：“我没有要和您家儿子结婚的意思，您多虑了。” 说着，她起身准备告辞。 “你想告诉我你对他一点心思都不打？”老夫人眼看对方不为所动，脸也拉下来了，“现在说的是好听，不会到头来只是在拖延时间吧？让我对你提前放松警惕？” “你觉得每一个接近你儿子的女人都是为了你们家的钱而不是他这个人，”乔迁已经起身，声音平静，“那你是对自己儿子多没有信心？” 说着她离开了客厅。 至于身后的老太太的脸色是怎么难看，她根本无暇去顾及。 第一百六十五章过去的，就过去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过去的，就过去吧 她一路平静地离开了这个宅子，走到路边拦下一辆车。 当窗外的景色开始掠过她时，她才回过神来，发现包里的手机在震动。 她接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知道我是谁吗？”那边是一个欢脱的女声。 乔迁立刻辨认出了对方的声音。 “悠悠？”她的声音透着一丝惊讶，“你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不是说好这几年不联系的吗？” “说是这么说，可你了解我的，我哪里能遵守的了这么多规矩啊，不憋死我，”女孩的声音像是夏日里的泡沫，“你一回国就半点消息也没有，我不打你的电话，哪知道你是死是活。” “我还能出什么事儿，”她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在曼哈顿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啊，还是老样子，你不来陪我，我要多无聊有多无聊，昨天实在无聊得慌，就把周边街区的一个建筑炸了，”对方拖着腮帮子叹息一声，“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找你啊？以前有你在的时候，生活每天都是充满新鲜的乐趣啊。” 乔迁脊背一下挺直了。 “新闻里的那建筑是你炸的？” 对方很无辜：“还上新闻了？” “你……” 她深吸一口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大哥也不管管你？” “他最近也可没时间管我，生意的事情忙，组织的事情也忙，听说他还准备下个月回国呢。” “他没时间管你，那孔翰呢，飞鱼呢？他们也没时间管？” “他们哪儿管的了我，”电话那边的少女得意地笑了一声，“全是一群手下败将，敢招惹我，肯定被我揍得亲妈都认不出来。” 乔迁的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 “悠悠，你不能总是这么胡闹啊，”一面对这个声音清澈的女孩，她自然而然切换成了中年亲妈的姿态，恨不得能老生常谈一番，“每次都闯祸，孔瀚和飞鱼替你收拾残局很累的……” “好不容易和你聊一会儿，你就别扯他们这群渣渣了，”女孩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不能和你说太久，飞鱼说通话时间超过几分钟来着，就会被追踪到。” “知道了，你去忙吧，不过，”她叮嘱一声，“少闯祸。” “真唠叨！” 嘟嘟嘟声传出来的时候，她挂下手机，抚了抚眉心。 实在是操心。 车子很快到了她住的地方。 “师傅就在这儿，嗯，靠边停一下吧。” 进了公寓，乔迁快步朝着电梯口的方向走。 叮咚一声，她一头撞到了某个人。 “乔迁？” 熟悉的声音入耳，乔迁抬头，正好看到了她不太想要撞到的人。 “周哲？”她打量了他一眼，站在原地，也没过多的表情和动作，只是客套说了句，“好巧。” 说着她再次进电梯，刷了卡，按楼层。 可周哲却不出去。 他拦在门口的位置，不知为什么还有些扭捏。 “我来这里，是因为雪雪非要我过来看她一趟，我耐不住她缠着，就，就待了几分钟。” 他像是在诚恳地解释着什么。 “上去了一趟我就下来了。” 乔迁盯了他片刻，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不需要和我说，我也不感兴趣。” 说着她再度按了关门键，可周哲站在原地不走。 “好久没见了，你好像漂亮了些。” “谢谢。” “感觉你现在的状态，比以前好了很多。” “嗯。” 实在找不到可以接下去的话题了，周哲又开口。 “上次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是我误会你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雪雪有错在先，但她年纪小，身边的人城府深，以至于有时候做事会失了尺度，但她没有恶意，也不是存心想要害你的，这一切她都已经和我解释过了，我知道你虽然难以相信，但是……” 乔迁有些不耐烦，打断他。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没有任何想要向你问责的打算。” 周哲的眼里闪过惊讶。 “她做了这样的事，你不恨她么？” “你说‘恨’？” 乔迁抬头看他，电梯顶的灯光打下来，衬得她如同瓷娃娃一样，肌肤白皙，眼底却泛着冷漠。 “我和你，有一笔五年的账要算，现在谈‘恨’，是不是太轻描淡写了一点？” 在这样的眼神之下，周哲心里不知为何失去了底气，连带着脚步也无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在两人之间，那道电梯门缓缓地合上。 里面的人的身形，也越来越小，从二分之一到四分之一，最终只变成一扇闭合的金属门。 周哲的眼神复杂。 眼前的那个人，和他记忆中的越来越不同。 这几年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周哲转身，有些失落地回去了，中途手机震动了好几次，他都没有听到。 这一晚乔迁睡得并不好。 一晚上想小粽子想得睡不着，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知道她再次要铁了心离开他，小脸上会是一副怎么样的表情？ 她起来服了一颗安眠药，没想到睡到半夜居然还是醒了！ “靠之，”她盯着上面“三唑仑”的字样，愤愤不平把药瓶丢进垃圾桶，“说好的能安睡一整晚呢？都是骗人的！” 第二天休息，大清早她再度接到了悠悠的电话。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事，昨天聊得不尽兴，今天再找你说两句话呗，”悠悠仔细听了听，“你那边是什么声音？在骑摩托车？” 居然这都能听出来，乔迁不由在心里暗暗佩服。 “这两天心情不太好，很久没上路了，所以出来散散心。” 出门之前她特意换了一件机车夹克和高靴，还借来了一辆帝爵。 “心情不好？为什么心情不好？不会是因为我哥吧？”那边的少女忍不住八卦起来，“他快要回国了，你有没有点压力？” “我要什么压力？这不是下个月的事情么，提前这么早担心干嘛？” “谁说是下个月？我打电话过来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件事，我听说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公路狭相逢 第一百六十六章公路狭相逢 乔迁还在听着电话，身旁就呼啸过一辆跑车，连带着昨夜下过雨之后路过的积水都哗啦溅起，溅出一堵高高的水墙。 只见这堵水墙腾空向上，像卷过来的海浪一样，曲成一把蓄势待发的弓的形状。 这个过程像一个慢镜头，高高的海浪在空中积蓄着力量，这种富有张力的角度就算加上点武侠片里的特效也毫无违和感。 吃着薯片的路人抬头，再抬头，不断仰望着这个慢慢升高的弧度。 结果，它们洒落下来的时候，突然就不给面子地被撤掉了所有的特效，变成了一泼再普通不过的水。 “哗啦”一声。乔迁闭上眼睛，默默抹了一把脸。 前一刻还单手骑摩托车打电话的帅气少女，下一秒如同被打焉儿了的喇叭花。 “靠之！” 这年头连上个路都会被浇成狗，还有没有点安全感了！ “喂，前面那个你别跑！会不会开车啊！怎么在开的啊！” 跑车呼啸而去，改装过的车身发出“轰隆”一下的噪音，像是对她嗤之以鼻。 这事儿要是换成平时，她忍忍也就过了。 但今天换成了帅气的机车夹克，亮得bling、biling的铆钉高靴，她的行为模式也自然而然切换成了街头太妹，遇到这种事情，生可忍，熟不可忍也。 她在m国拿过飙车比赛的地区冠军，今天遇上她，算是那车主倒霉。 “悠悠，我不和你说了，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哎哎，你听我说完呀，我的事情也很重要的！” “等我回来再说！” 说着她挂下悠悠的电话，对着前面那辆车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别让我追上你。” 她全力加速，疾驰而去！ 接下去发生的场景，应该就是摄影师不论怎么跟车拍摄都会丢失拍摄对象的画面吧。 整个画面是处于不停抖动的状态下的。 她的酷黑系豪爵如同一抹幻影般，在大街小巷露面0.1秒后就旋风消失，而前面的那辆野马也不甘示弱，保持着难以企及的速度。 两人一路从市区飙到郊外，背景像高速幻灯片一样切过。差距越是难以拉近，越让她心底的因子隐约地开始兴奋起来。 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大厦，马路，树木，河流，工厂，田野，场景从一个地方切换到另一个地方，但一条路，两辆飞速的车，这场对峙从未停止。 对方那辆野马已然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全车改用了小珍珠祖母绿的车膜，远远地看过去要多骚包有多骚包。 车身颜色出卖了主人的审美品味，而呼啸着的声音又隐约透出了对方的野性不羁。到后来，究竟是谁溅了她一身的水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追上对方。 她全力加速，性能出色的豪爵已经快要企及对方了。 她心里非常清楚，一到郊外的路面，这就是她的地盘了。帝爵的离地间隙高，轮胎宽大，这让它能轻松面对郊区公路上的坑洼路面，她在这里如履平地，甚至有越战越猛的趋势。 野马虽然是能用“野性”和“蛮力”来形容，但爆发性不强，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这款车型……百公里加速至少6秒吧？” 她眯了眯眼睛，唇边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下一秒她就能超过对方了，在速度越高的情况下，乔迁反而越来越冷静，头脑也更加清晰。 风呼啸而过，她全力突袭！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她以为可以追上对方的这刻，对手却如同飓风般加速，立刻甩出她一大截！ “该死！” 她迎着风，不甘心地骂了一句。 这时她才知道，之前的较量都是对方有意把她引进来，慢慢开始这个游戏。 这个对手，她确实有些小看了。 她看准了对方的爆发力不强，算好了时间，但她忘记了这个速度是按原出厂状态下来算的。对方把内部改装升级后，车子的百公里加速至少提升了1.2秒！ 短短的一秒多是个能决定生死的数字，在国内还没人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这一次短暂交锋后，乔迁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帝爵也没这么酷了，立刻有了一种想在游戏界面中一秒换装备的冲动。 “就算追不上你，我也不会一直缠着你，你今天什么事也别想干，一决高下再说。” 她眯了眯眼睛，更加集中注意力。 对方很强大，但好在乔迁的车技并不逊色。 她仗着自己发动灵活，机身小，开始采用“碍眼”策略，前前后后地以各种姿势出现在对方的周边，牵制对方的方向。 这个办法有些冒险，但同时也是最有效的，她一边观察着路面，一边注意对方的意图。 当野马流露出一丝一毫改变轨迹的意图，她就先一步抢在他前，干扰他的思维，接着又快速变换位置。 当一个计划被打乱，对方或许还能心平气和；当每一个计划都被打乱，再是内心素质强硬的人也抵不过有暴躁的时候。 而一旦对方开始暴躁，就会出乱，做出错误的判断，那个时候也正是她下手的时机。 于是，马路上就出现了这样一番超车的诡异情景。 周边被路过的小卡车大卡车小轿车的车主们，全部都是一脸惊恐状，但是还没有惊恐完，对方就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当中。 一小时过去，两个人依然没有分出胜负。乔迁全程保持高速的冷静，今天不把对方截下来，她恐怕连晚上的觉都睡不着。 在一个弯道的路口，她终于找到了机会。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口中轻声吐出几个字。 “就是现在。” 没人能看得清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只见酷黑的帝爵忽然以王者君临的气势，打横拦在这个弯道口，前轮着地，后轮高高抬起四十五度角，坐在上面带着头盔的女孩在半空中高高腾起，如同古典油画里长发飘扬的公爵，一声呐喊，身后就是千军万马。 天地之广阔，悬崖之陡峭，反而衬托得女孩身形柔弱，海藻般的长发从帽沿中抖落出来，瀑布一样飘散在空中，浓密乌黑，惊艳震撼。 野马一个急刹车，像是震惊居然有人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第一百六十七章拉开了序幕 第一百六十七章拉开了序幕 如果此刻的司机是一个正常人，这时候就该跳出来大骂了：有没有毛病啊，不要命了啊！后面就是悬崖，摔死你算了啊！ 连入门级别的车手都知道，在弯道中刹车，无异变着法子在自杀！ 弯道中轮胎对于地面的附着力已经很小了，稍微用力的刹车都会造成侧滑。在公路上摔车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在悬崖边摔车，那就别指望有人能找到你的尸体了。 而她，不光选择在最危险的弯道堵住对手，还采用了更危险的前轮刹。这种换在别人身上能把自己玩死一万次的做法，偏偏在她身上，结合得天衣无缝。 乔迁摘掉自己的头盔，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对方肯定不会料到自己在弯道上刹车，这样太危险了。但正也因为危险，她才会去放手一搏。 对手太强，如果不这么做，她不知道下一次找到对方的破绽还要等多久。 只要把车身拉正，她有把握前刹稳准。这个把车子向前的惯性转变成为向下的力的过程中，掌握足够的技巧，前轮会获得比后轮更大的摩擦力，刹车也更有效。 眼下的局面，胜负已经分明。 两侧都有障碍物，野马已经无路可走了。这一局，是她赢。 她用胜利者的姿态扬起下巴，盯着对方漆黑的车窗。 可面对着她高高扬起的下巴，车里的人似乎没有要开车门下来的意思。隔着逆光的玻璃车窗，看不清里面的人的表情。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车主？竟然能在这种关头，保持这样笃定的沉静？ 胜负都已经分了，他还在里面干什么？ 畏畏缩缩，是不敢下来的意思吗？ 乔迁挑眉，有些拿捏不定对方的意图。 长达五分钟的对峙之后，她眼尖地瞥到了对方的轮廓微微动了下…… 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对方是在挂倒档！ 在这样崎岖的一条道路上，两边都是山体，路也是单行线，现在他不下车认输，反而是要倒档？ “真是个，”她咬住唇，眼神复杂，“彻头彻尾的疯子。” 几秒后，车身开始慢慢地往后退，有条不紊地移动着。 乔迁当然不会放过再次乘胜追击的机会，她再次戴上了头盔，已经做好拦截他的准备。 “来吧，看看你的倒车技术究竟能到什么样的水准。” 她盯着自己的猎物，迎着风，开始发动猛烈的进攻。 帝爵很适合在崎岖的山路上骑行，此刻破风而入，朝着野马直冲过去，带着不容小觑的气势！ 她就不相信了，连对方全力冲刺的时候都能被她拦截下来，此刻不过是个落败的逃兵，天时地利均不占便宜，她会拦不住他？ 但一出手，孰高孰低，再次高下立见。 乔迁怎么都没料到，对方倒车的速度竟然和她前进的速度一样快！ 半秒之后，立刻就和她拉开了一定的车距！ “靠！” 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和她交战的到底是谁？ 是个正常人么？ 道路崎岖，对这辆在倒车的野马尤其危险，甚至只要有一点点的差错，就是全车而翻，车毁人亡。 可对方不但没有任意要减速的意思，还用这种换在别人身上死了几个轮回的方式，再次加速，和她拉开了更多的车距。 这种技法，闻所未闻。 她不断加速，但是对方倒车的速度也不断加速，接着，这条山路上更加诡异的一副画面出现了。 一辆前进冲刺的摩托车，一辆倒退快速的野马，两车的车头是对着的，中间的距离甚至不足一只轮胎的厚度，但是它们同样快速朝着同一方向飞快滚动而去，远远地看，就好像是连在一起的某种科技物。 画面太惊悚了。 青天白日，就算有谁偶然间撞见了，恐怕也要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的视网膜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乔迁虽然保持着冷静，但是越加速越心惊。 这样的路况连她也要忌惮三分，对手却把两人的游戏规则调整到了最高的极限，不跟上他的节奏，输的人就是她。 在一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对方打横了车头。 乔迁迅速反应过来，腾空跳跃起来，打偏方向躲过了突然袭击过来的野马。 但等她躲过了这招之后，才意识到对方是虚晃一式。 这个虚张声势的技俩，为对手取得了两三秒的时间，足够他成功调转车头，正面加速。 即便是乔迁，也为车里那个人当下那一刻反应的大胆与果敢而感到佩服。 这一交手之后，胜负基本已经定了。 两人之间的车距越来越大，再追已经是没有希望的了。 乔迁放弃了继续追车，停止在原地。 自始至终，对方没有露过脸，也没说过一句话。但那施加出来的气势，却让她心底无声感到畏惧。 摩托车的轮胎经历过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飙车，风尘仆仆地作响，激起了身后一大片的沙尘，弥漫半空。 在这一片纷纷扬扬抖落的沙尘里，乔迁看到野马终于在一个地方九十度转弯，向右疾驰而去。即使速度飞快，她还是看清了车窗里那一瞬间的侧脸。 男人锋利的轮廓，右耳黑色的钻石。 虽然没有看清正面，却可以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个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男人。 她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僵硬，像是有一道闪电在她的心里炸开，把一切怀疑、猜测、疑惑都炸得粉碎。 那个人的侧脸，印证了她心底的人选。 她停车在原地，无声地沉默很久，没有动作。 落日下的尘土在她的身后纷纷扬扬。 这时，电话又过来了。 少女的声音很急促。 “我刚才才说了一半呢，怎么这么草率就挂下我电话啊？” 悠悠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开口，“我打听来，我哥好像瞒着我，早一步回国了，比原先的行程早一个月，谁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 “哎，你也千万小心点，别和他碰着了……” 后面说了什么，乔迁都没有听进去。 抬头，一盘巨大的红日在身后，沉静无声，普照万物，仿佛是拉开了一场什么序幕。 第一百六十八章订婚宴做文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订婚宴做文章 剧组《离城》的杀青宴。 乔雪雪趁着无人的时候出来抽口烟，正好撞到了门外的罗晓曼。 “雪雪姐，这么巧？”罗晓曼立刻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乔雪雪瞪了她一眼。 “有什么巧的？都是一个剧组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杀青宴的包厢也就这么点大。” 说完，她在角落点上烟，缓缓抽了一口。 罗晓曼的脸上有过片刻的尴尬。 自从上次的衣帽间的事件之后，乔雪雪对她的态度就忽冷忽热。 “雪雪姐，还在惦记上次那件事情啊？这不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嘛！” 乔雪雪哼了一声。 “那又怎么样？那现在都还有很多人拿这件事说我，我的脸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人家表面上不说，我还能不知道她们背地里在议论点什么？”她气得指尖都有点抖，“偏偏我还只能微笑，连句骂人的脏话都不能对她们说。” 罗晓曼自知有点理亏，但想了想之后：“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我啊！本来是想要看她出丑的，谁知道她竟然有这么大的来路，竟然有carrington的衣服呢！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料不到这种事情会发生，谁不知道carrington的衣服是能在博物馆当纪念品的天价竞拍品，她不过就是一个跑跑场子的，撑死了也就……” “确实谁都没料到，但结果你看到了，她平白无故出了一个风头，还是靠我在下面做垫脚石！”乔雪雪吐出一口烟圈，“这件事情我怎么都放不下，尤其是每天看到那群八卦的女人搬弄是非的时候，更加觉得心里不舒服。” 罗晓曼试探着开口：“不然，就制造个什么事件，挽回一下形象？” “怎么挽回？” “大家都是健忘的人，有新的事件出来了，这件事也就顺理成章翻篇了，不会有人再提起来，”罗晓曼压低声音，“我觉得啊，你可以拿周哲公子做做文章。” “周哲？” “是啊，雪雪姐，你知道大家最羡慕你的是什么吗？” “什么？” “当然是和周公子感情恩爱，幸福甜蜜，”罗晓曼开口，“周公子不知道是s市多少女孩子的白马王子呢，你们两个恩爱了这么多年，都可以算是模范情侣了，有他出面，形象不是立刻就拉升了么？” 乔雪雪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那当然，我和周哲哥哥的感情一直很稳固，他经常数落我工作太忙了，怕我累坏，劝我推掉手里的戏，还说，我只要负责美美地嫁进周家就行了，养家的事情有他在呢。” 说起周哲，乔雪雪的脸上是笑意。 这么真假掺半地说了一通，罗晓曼大呼“真是羡慕死我了”。 “雪雪姐，周公子说的对呀，我像是能有你这么好福气，有这样的男友，我还这么拼命干嘛？” 乔雪雪端起了架子，吐了一口烟圈，叹息：“没办法，谁让我喜欢演戏呢，总要有自己热爱的事业不是么。” “雪雪姐说的太对了，”罗晓曼小心翼翼地问，“既然你和周哲公子的感情这么好，婚期也可以适当提一下了，眼下特殊时期，不如就找人安排一下你俩的婚事？” 周哲的形象向来很完美，有他作为这次事件的男主角，乔雪雪的形象势必能被挽回不少。 乔雪雪掸了掸手里的烟灰。 “那我去和周哲哥哥商量一下，定一下婚期。” …… 乔迁换回一身的职业装，回到办公室。 坐在位置上，她脑子里还是有点乱麻麻的，忍不住再次拨出悠悠的电话，想问问清楚那个人究竟提前回国是为了什么事情。 但是电话拨了好几通，依然没有人接。 乔迁有些失望。 悠悠为了隐蔽自己的位置，电话向来只能单线拨打。 也就是说，只有对方打过来的份，她没有办法主动联系对方。 “悠悠啊，赶紧跟我心有灵犀一下啊，”她在心里默默叹气，“快打电话给我。” 心里这么默念了几次，电话还真的就这么响了。 她第一反应就立刻接起来！ “悠悠！” “什么悠悠？乔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那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乔迁很快反应过来，连眉眼都失望地耷拉下来了。 “白彬风啊，”她问，“有什么事么？”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白彬风扁扁嘴，“枉费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真是让人寒心！” 谁和你很多年的交情了？ “手头有点事儿忙，要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当然有了！我看上去是那么闲的人吗？” “是。” “呃，”白彬风很受挫，“枉费我还替你组织了一场招募考核，原来在你心里，不论我做多么多的事，都只是一个惨淡的形象！” 乔迁愣了一下。 “面试？” “是啊，这些人的资历都是经过了海选的，剩下的就需要你亲自考核了，你就是今天的面试官，时间安排在一个小时之后，我就提前告知你一下。” “就我？”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不在么？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要经过执行官的意见么？” “这是你的团队，当然是你挑人，”电话那边传来了白彬风愉快的声音，“我要度假一段时间，奔赴一座美丽的海岛，这些天乔姑娘你可能找不到我，如果要找我的话就拨打电话xxxxx……” 这是南弘的电话号码。乔迁一下就听出来了。 “没什么事会找你，”她果断地挂下了电话，“度假愉快。” 挂下电话她看了一眼时间，减去提前入场和准备资料的时间，大概还剩40分钟。 “小林，帮我准备一下待会儿要用的东西。” “好的。” 乔迁起身出门，站起来的时候正好瞥到了落地窗外的马路上一幅情景。 一个疑似小偷模样的偷偷摸摸的人正在马路上探头探脑，似乎在找寻目标。 这个人穿得很干净，混在人群中根本察觉不出来有任何的异常。哪怕是在找寻目标的时候，他也非常聪明地掏出手机在看导航，像是找路一样。 第一百六十九章路见不平 第一百六十九章路见不平 或许大部分路人都察觉不出他有什么奇怪，但这些逃不过乔迁的眼睛。 “乔姐，你在看什么呢？”身旁的小林看到乔迁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诧异地问了一句。 乔迁指了指那个人。 “你觉得他会找谁下手？” “啊？”小林顺着她的指尖方向看过去，看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挠了挠脑袋问，“这个是小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我怎么看着不像，穿得也不邋遢啊。” 乔迁：“看眼神，还有细微的肢体动作。” 小林还是不解：“这凭这点细节就笃定对方是小偷，有点牵强了，况且他也没做什么坏事……” 话音未落，那个乔迁指着的男人，开始行动了。 他在人群中锁定了目标，一个挎着包的中年女人。 锁定目标后，他佯装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走到对方身后，手指灵活地扭动，从对方的包里掏出了钱包。 他的动作很轻，包甚至连一个细微的弧度都没有变化。 按照常理，他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但今天不知是不走运还是怎么的，中年女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把包揽到胸前。 就这么一揽，她惊叫出声。 “有人偷钱包啦！抓小偷！抓小偷！” 人群迅速慌乱成一团。 一些好心人立刻挺身而出：“小偷在哪儿？” “哪个偷了东西？赶紧站出来！” “就是，揪他去派出所！” 人群纷纷围成了一团，一些人是仗义相助，一些人是纯粹八卦，看看热闹看看事态，另外一些人则是被人墙无辜地推进来的，脚都不沾地。 没几秒，那个偷东西的男子就被困在了人墙里，这个时候要挤出去很难，而且逆流而行容易被人误会。 小偷干脆也站在那儿不走了，一个灵机一动，就揪出了旁边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我刚才看到你把手伸进去了！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众人一看这阵势，纷纷涌过来。 “你真看到了？” “我真看到了！东西就是他偷的，我不会看错！而且你们看他穿成这个样子，肯定是穷到没钱吃饭，恶向胆边生！” 这下，齐声谴责。 “原来他就是小偷！” “东西交出来！” “这都人赃并获了！赶紧送派出所！” 众人推推搡搡了一阵，被围在中间的流浪汉被无辜群众拳脚相加，但全然没吭声。 “他怎么不解释啊，”乔迁忍不住皱眉，“不会是个哑巴，不会替自己申辩吧？” 当然，在这种情境下就算申辩也没什么用。 人们都容易靠外形判断一个人。 乔迁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 “我先下去一趟。” 她扭头对小林交代，转眼奔下楼。 “乔姐你去哪儿啊？再过一会儿面试就要开始了！” “我去去就回。” 乔迁一路奔到了下面，挤开人群进去。 吃瓜群众已经把这个流浪汉打得不成样子了，一旁的原小偷正得意洋洋。 说来也奇怪，这个流浪汉虽然衣衫褴褛，头发蓬松，但看身形，长得还是蛮高大的，哪怕稍微还个手也不会被揍得这么惨。 “让一下，让一下。” 她挤进人群。 流浪汉躺在地上，脸上带血，压根看不清脸长什么样。 “把他带派出所，走！” 有人指着他这么喊了一声。 “好！” 下面有几人呼应。其中站在一旁的原小偷呼应得尤其积极。 “等等。” 人群中有人出声，等众人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说话的是一个看着很年轻的姑娘。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大家彼此低声窃窃私语。 有人问：“这种小偷不把他抓起来，还等到什么时候啊？” 乔迁走进人群，没有管其他人的眼光，而是先走到了那位中年女人面前。 “阿姨，您看看您少了什么？” 女人一头雾水：“钱包啊！就是他，他偷了我的钱包！” “您看到他偷了吗？” “这个……倒没有。” 乔迁转身，环顾着一圈的人群，提高音量：“这里的人中，有谁亲眼、亲身，看到了这个人偷了这位阿姨的钱包吗？” 大家面面相觑。 在这种气势之下，原小偷默默闭嘴，不敢出声了。 但是他有心想要保持低调，周围的人却不肯放过他，一个壮汉指了指他：“但是他看到了！他说他是亲眼看到这个流浪汉偷的！” 小偷往后瑟缩了一下。 这句话一出口，大家又像是找到了什么依据，理直气壮起来了，纷纷说：“就是啊，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的？” “这个年轻人看着很实在，一看就是上班族，何必要说这种假话呢？” “大家都很忙的嘛！” 乔迁笑了笑，走到那个小偷的面前，确认了一遍：“你能说说你刚才看到的细节么？” 小偷这下有些瑟缩，尤其是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明显有点底气不足了。 “其实我也没看得那么清楚，”他委婉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就是，模模糊糊地看到，隐约，好像……” 周围的几个壮汉不满意了。 “什么叫做‘隐约’、‘好像’？看到就是看到，没看到就是没看到！” 小偷不敢太笃定。 “毕竟也是一瞬间的功夫……我也没看的这么清楚嘛……” 众人瞪大了眼睛。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乔迁指了指流浪汉：“如果他偷了这位阿姨的钱包，东西总该在他身上吧？他这几件衣服破破烂烂，藏了什么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可怎么没看到有钱包啊？” 众人这才发现这个疑点。 “是啊，东西确实不在他身上啊？” “可是他怎么也不吭声，连个辩解的话也不说？这不是摆明了让人误会嘛！” 有人忍不住问：“那，小偷究竟是谁啊？” 乔迁并不戳穿，只是把眼神落在了那个心虚的男人身上。 “我记得，刚才不是有个人说看见了流浪汉偷东西吗？” 此言一出，男人脸上的汗水如豆子滚落，眼见所有人都把狐疑的目光投在他身上，他慌慌张张，一个转身就想火速逃离现场。 第一百七十章飓风般的速度 第一百七十章飓风般的速度 但是越是着急，越容易露出破绽。 他一转身，身上的一个玫红色的东西就哐当掉了出来！ 眼尖的阿姨迅速扯大嗓门：“这个就是我的钱包！” “好啊你，原来是你偷的！” 这下，众人登时明白过来，眼神齐刷刷地投射在他身上。 “原来是贼喊抓贼！” “还把大家当猴子耍了一场！” “就是啊！” 男人一个慌张，脚都吓软了，立刻逃跑，身后哗啦啦跟着一群的人。 “别跑！” “抓住他！” 人群慢慢远去了。 原地只剩下了乔迁和流浪汉两个人。 她走过去，蹲下来，把他扶起来。 “到了最后，连个给你道歉的人都没有。” 她轻声叹息了一句。 可怜这个流浪汉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 “你不会说话吗？”她问对方。 好半天，都没得到对方的半点回应。 流浪汉的头发很乱，发丝遮住了他整张脸。这么看过去，脸上要么是头发，要么是血丝，还有的就是两者混成了一团，怎么辨都辨不清晰。 五分钟过去了，也没看到对方回应她一句。 “唉，”她叹了口气，心里想，果然不会说话啊，“那这样，这笔钱你留着，待会儿上医院给自己检查一下伤势，看看严不严重，剩下的钱给自己买点吃的。” 她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钞抖落下来，塞在他手里。 小林的电话飙过来了，听上去很着急。 “乔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面试快要开始了。” “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你知道附近的医院在哪里吧？”她指了指一个方向，“直走。” 说完乔迁就火速离开了现场。 “我还有事，先走了。” 身后的流浪汉捏着现金，眼里的神情复杂。 乔迁朝着大楼奔过去。 此刻距离面试的开始时间只有五分钟，毕竟是第一次担任面试官，有许多眼睛盯着她，她还不想就这么落人口舌。 她一奔进大厦就狂摁电梯，但电梯每到一个楼层就停一下，好半天过去，才移动了三个楼层。 这个速度，真是足够摧残她的耐心。 有一个和她在同一个楼层的女人看她一眼：“你也上26楼对吧？现在这个时间段啊最堵了，5楼的那些人每到这个点就开例行会议，成拨地到18楼去开会，你不知道吧？5楼是他们的子部门，18楼是他们的总部门，明明是一家人，你说安排在同一个楼层多好啊？一个部门非要隔开13个楼层，交份文件都要跑上跑下的，开个会都搞得像是南太平洋的候鸟大迁徙一样！多不科学啊！多占据我们电梯资源！现在这个点上去，肯定还要等上好久……” 女人喋喋不休着，而乔迁已经果断地一把拉开安全通道的大门，看了眼漆黑的楼梯通道。 这种疯狂的事情自从回国之后她就没再做过了。 那个时候训练很严苛，加上悠悠这样的对手太强大，这才练就了她的神级速度。 不知道这么久没练习了，退化到了一个怎么样的程度？ 她脱下自己的高跟鞋，掐了一个秒表，秒表停留在0：00的位置。 “预备，”她小声开口，“开始！” 接着，如旋风一般的速度，开始缠绕在这个漆黑的幽暗的楼梯内。 她飞快地冲刺上台阶，抓住扶手，沿着惯性旋转上一圈，接着迈上更上层的台阶。 幽深的走廊内传来旋风一般的声响，一楼，二楼，三楼，四楼…… 一层又一层，一楼又一楼。 咚的一声，脚步落地的声音。 呼啦一声，是风声在耳边划过的声音。 这个时候哪怕任何一个人从旁边的楼梯间里推门而入，恐怕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了什么。 从一个楼层到另一个楼层，她的停留时间不超过四秒。 而从1楼，到26楼，她的速度像是复制黏贴过了一样，几乎不见得有任何的变化。 室内，小林正在来回地张望。 “乔总监什么时候到啊？”有人问，“外面一大堆人就等着她呢，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室内做准备工作了呀。” 小林：“她说她马上会到，应该再等等人就来了吧？” 她的声音中也带着许多的不确定性。 “我看啊，是临时怯场了吧？”有人幸灾乐祸。 “多丢我们面子啊，搞不好传出去，让人家以为我们公司不懂礼貌。” 小林：“可能已经过来了，现在这个点不是电梯堵嘛。” 有好事的人干脆堵在电梯间那边：“那我们就看看，这个数字什么时候跳到我们26楼。” 小林紧张地盯着上面的数字，从单数到双数，她巴不得下一秒上面就显示个“26”。可是等了半天，电梯迟迟没有动静。 “时间快到了，估计不会来了吧？” 正在大家等着看热闹的时候，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的大门被一把推开！ 终于，在距离面试前三分钟，乔迁赶到了。 从里面冲出来的人差点要撞到对面的墙上，还好做了一个急急的急刹车，手臂在半空中挥舞了两下，这下才停住了。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秒表。 “一分五十五秒。” 随之而来的，是她的低声一声：“shit。” 退步了不是一点半点。 小林像是看见了人生的曙光：“乔姐，你终于来了。” 乔迁穿上高跟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职业装。 “我要的准备文件你都弄好了吗？” “都在这里。” 她抱过这些资料，踩着高跟鞋走进了办公室。 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人默默闭嘴了。 有些看到了乔迁从楼梯方向出来的人开始低声议论。 “什么啊？她是从安全通道上来的？” “走楼梯上来的？走到26楼？” “是不是疯了？” “我看她完全不喘气啊，踩着高跟鞋似乎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乔迁并不管身后的人的议论，她走进了里面的面试厅，翻了一下手里的文件。 “面试者的个人履历都在这里了？” “都在，按照编号排序的，待会儿喊到谁的编号谁就进来。” “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新助理 第一百七十一章新助理 接下来面试就开始，几个排名比较靠前的人陆陆续续进来面试。 乔迁转动着笔尖，在纸面上做了一行笔记。 这份简历是一个英文名叫爱丽丝的面试者的，上面的个人资历填得很满。她心里大概有了一个数，抬头的时候，却忍不住要笑喷。 “你就是……爱丽丝？”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彪形大汉，脸庞魁梧，胡渣还没有完全刮干净。 但是在听到乔迁喊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对方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一抹谜之娇羞的微笑。 “没错，我就是爱丽丝，”他很善于自我表现，两只手在胸前交叠，开始用英文介绍，“容许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爱丽丝的爱，爱丽丝的丽，爱丽丝的丝，我今年……” “你就不能换一个英文名吗？” 她忍不住打断他。 外面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第一个面试者走进去，只用了不到三十秒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脸上一副夹杂着娇羞与愤怒的表情。 第二位面试者的简历看不出什么问题，乔迁翻阅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 这一位，显然就正常多了。 接着，对方开始侃侃而谈。 “我认为这家公司在业界算是顶尖企业，当然，不是顶尖企业也配不上我，作为一名从中国排名前500名的大学毕业出来的学生，我有信心能在这里大展拳脚，把我的想法、我的创意全部付之行动，虽然您所在的这个小组部门，是个新部门，未来的前景我认为也相当堪忧，但是没关系，有我的加入，我相信可以力挽狂澜，把它带上光明的康庄大道……” 外面的人同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第二个面试者走进去，只用了不到二十秒就出来了。 大家不禁开始低声议论起来：看来这个面试官非常严格啊！ 殊不知，里面的乔迁，正在头疼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不是她严格，而是…… 白彬风究竟给她塞了一堆什么样的奇葩啊！ 接下来，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你的简历填了你曾担任xx话剧团的副团长？”乔迁抬头，圈了一下简历中的某一行，“据我所知，在这段任职期间之内的副团长是xxx先生吧？” 对面被揭穿的人搓了搓手。 “这个嘛，有点误会……” “你能用肉眼看见艺术背后的灵魂？还能通灵？”乔迁又抬头，看了看面前不知道第几位面试者，“那你应该适合应聘媒灵之类的工作吧？” 对方的眼神飘忽在几米之外，神情深远：“每次看见伟大的艺术品，我都能感觉到背后的画家在和我招手，像是想要和我表达这幅画的寓意，以及在他临死之前的那份切身的感受，他像是要叩击一扇门，但是怎么都找不到门在哪里……” 乔迁的脖子后面一阵凉飕飕，放下简历，伸了一下手臂：“门在右边，您走好。” 第十个，第十五个，第二十个。 一个比一个让人觉得奇葩。 乔迁叹了口气，喝了杯水，撑着腮帮子听着面前的人侃侃而谈。 一个出去后，下一个进来。 她继续叹了口气，喝了杯水，撑着腮帮子听着面前的人侃侃而谈。 整场四十分钟过去了，她连姿势都没有换过一个。 “下一位面试者，斐珍。” 当感觉到有个阴影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乔迁的内心是疲惫的。 “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她一抬头，原本是例行公事地发问，可看到面前的人的那刻，她微微愣住了。 眼前的年轻女孩短发，空气刘海，衬得脸精致白皙。 她看人的时候眼神沉静，哪怕坐在被面试者的位置上，也依然保持着一种难得的从容。 果然人和人之间还是要看缘分的，只这么一眼，乔迁就觉得这个姑娘和自己有缘。 有她出现，前面的甲乙丙丁们全部成了可有可无的炮灰，面试了四十分钟就仿佛为了等她坐在这里。乔迁的小心肝都激动得颤抖了一下，连带着脊背也挺直了。 “你叫……” 她哗啦啦翻了一下自己手头的简历，像是刚刚看到这份简历一样（哪怕之前已经在她手里躺了大半个小时了）。 “斐珍是吧？” “嗯，”短发女孩点头，“我来应聘您助理的工作。” 乔迁重新看了下简历，每个地方都很完美，几乎挑不出什么漏洞。 “你的条件很好，应该也有很多地方挖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做我助理？” 斐珍回答得很从容：“这是一个新团队，新case，我喜欢接受挑战。” 乔迁转动着笔尖，在她的简历右上角标了一个星号。 面试结束之后，小林过来试探她的口风。 “乔姐，你觉得哪一个面试者更有可能进入复试？” 乔迁正在整理文件夹上的东西，此刻连心情都是飞扬的。 她反问：“你觉得哪个更合适？” “我啊，”小林犹豫了一下，“我觉得吧，那个032编号的面试者可以再考虑一下，她好像和我们公司某个高层有亲属关系……” 乔迁头也不抬：“没我什么事儿。” “但是，”小林劝说，“这不失为一个拉拢人心的举措啊，如果能在这个时候站一下立场，说不定……” “我选的是我自己的助理，”她撕开一包薯片，开始嚼两片，“用着顺手就行。” 剩下的一叠她交给了小林：“那些设计师和辅佐部门的人交给你来面试，尽可能尽快组建出一个团队，我们马上要接下一个大case了，很缺人手用。” “好的。” 出了公司的门，乔迁看了看时间。 “今天这么早？” 大概是新招到了一个助理心情很好，乔迁塞上了耳机，选择步行。 一回到公寓，悠悠的电话就过来。 “你可算打电话给我了，我有事问你。”她接起电话，开门见山。 悠悠：“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事儿，你是想问sheridan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呀？” 第一百七十二章动态发哪里 第一百七十二章动态发哪里 乔迁：“知道我想问什么你还不赶紧说。” “哎呀，这有什么可说的呀，”悠悠反而表现得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了，“我本来以为他至少会在国内待一段时间，没想到他只是出个差转眼就回来了。” “他已经回去了？”乔迁有点不敢相信。 “是呀，他的速度雷厉风行，”悠悠叹口气，像是期待了许久的电影突如其来被审查了被禁播了那样的糟心，“本来我还等着看你们两个的对手戏的，看看你们撞在一起，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天雷地火的局面。” “你赶紧给我打消这个念头。” 那个人已经回去了，反而让乔迁安心了不少。 像是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她挂下电话，在房间里放了一首音乐，连带着心情也愉快了不少。 想到好久没更新动态了，她顺便更了一条没什么人关注的社交app的动态：某人不在，生活又美好起来了！ 就这么在客厅里转悠了一会儿，又去厨房做饭，屋子里的音乐列表循环。 但当音乐放到一首熟悉的歌的时候，她的心情又莫名失落了下来。 小粽子。 这首歌她曾经给小粽子唱过，当时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只森林深处的麋鹿。 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小粽子，不知道他怎么过得怎么样？ 会不会埋怨乔阿姨不去看他呢？ …… 落地窗旁的办公室，视频画面上映着白彬风的那张放大了的脸。 “老大，这是我新上手的防晒霜，感觉怎么样，我抹上去是不是显得英俊了一点？”他拿出了美妆博主的气势，挤出一点，把脸凑近屏幕，放大了好几倍，露出自己脸上的毛孔，“你是不知道，这座海岛太热了，阳光毒辣辣，分分钟能把我晒到皮肤癌，要是没有这款spa指数++++的美白凝露防晒霜，再搭配一点ski—ii神仙水，不知道等我回去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南弘闭上眼睛，无力地抚了抚额头。 几天不见，热带的风竟然把他吹成这样了？ “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他问。 白彬风立刻一本正经：“我刚来就开始查了，到现在为止还没发现什么端倪，对手太狡猾，我这段时间八方线索兜兜转转一圈，连门都还没入……” 南弘神色未动：“继续查。” “是！” 说着，白彬风像是想到了什么，凑过来问了一句。 “老大，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啊？掐指一算，乔姑娘搬出去也有一个礼拜了，是不是觉得度日如年，是不是觉得寂寞孤单？” 南弘再度抚了一下额头，甚至觉得连太阳穴都开始痛起来了。 “可是据我的观察，这段时间乔姑娘过得挺好啊，好像有你跟没你没什么区别，今天还发了一条关于‘某人不在心情很好’的动态，想来想去，你在她人生中确实也没什么地位，”白彬风忍不住叹息一口气，“这样吧老大，我一定尽我的所能，撮合你和乔姑娘有接触，但也只能到‘有接触’这个程度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我只能帮到你这里——” “喂喂，老大，你关什么屏幕啊……我都看不到你了……这不是聊得好好的嘛！有话不能好好说嘛！” 白彬风被挂了视频，原地郁闷了三分钟。 但三分钟之后，南弘的视频重新飙了过来。 白彬风立刻接起视频，问。 “老大，你这是意识到你伤害了我，想要来跟我道歉了么？” 南弘简单明了。 “你刚才说她发了一条动态？发在哪里？” 办公室外，有个经理急匆匆地要送文件进来。 “南总现在正在视频，还不能进去。”门口的秘书连忙拦住。 “我有重要的文件需要他过目，”经理着急地看了一下手腕的时间，“下午的会议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这是会议的内容资料，如果现在不送进去，会耽误南总十分钟后的会议的。” 秘书看了看今天的日程，这个会议聚集了董事会大部分高层，确实很重要。 “那……不然再等两分钟，看看南总有没有结束？” 透明落地窗内的男人，正微微转动着笔尖，不知道在和视频那端的人说些什么。 此时的白彬风，眼神是满满的失望。 他不情不愿地告诉南弘。 “乔姑娘发在一个文字社区里了，这个app国内关注的人还比较少，账号都是匿名的，所以发东西更有隐私感！粉丝们没办法通过你的名字搜到你，只有知道你账号的人才能分享你的动态，因此一般都是关系密切的朋友之间相互关注账号才能看到对方发了什么。” 南弘眉头一挑。 “你的意思是，我和她的关系不密切？” 白彬风差点没吐血。 老大这是吃醋了？ “这个就要问乔姑娘了，和我没关系！” 南弘的眼神更加深邃，带着巨大的信息量。 “那你是怎么关注她的账号的？” 在这种眼神逼问之下，白彬风几乎就有要挂视频的冲动了！ 刚才还接起来干什么？ 就应该被默默地伤害，然后什么都不说！ “我这是，误打误撞，”白彬风简直百口莫辩，“这个账号和游戏账号互通绑定，纯粹是因为系统推荐我和乔姑娘才加上的！” 南弘的眼神，依然深邃不可测度，眯了眯，带着一点威胁感。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乔姑娘！”白彬风灵光一现，迅速找到了一个撇清责任的新招式，“你看，你可以拿这个作为你和乔姑娘之间的新话题啊！你一问，她一答，你再一问，她再一答，很多互动的机会不就来了吗？说不定旧情复燃，就这么在一起了呢？” 白彬风睁眼说瞎话，演技真的是说来就来。 “至于我，我心甘情愿当老大的垫脚石，随便你怎么践踏侮辱我的人设，怎么抹黑我的形象，只要对你的终生幸福有帮助，我什么都不在乎。” 南弘的注意力却完全不放在白彬风的身上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非主流网名 第一百七十三章非主流网名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划动了两下，忽然出声。 “怎么下载？” “啊？”白彬风迅速挺直脊背，“下载方式如下，首先手机保持开机，确保电量足够，接着进入商城，在搜索的页面上输入xxxx，系统会自动弹跳出来，选择点击进入，接着点击获取……” 南弘抬头。 “好了。” “那接下来就可以开始注册账号了！”白彬风语速飞快，“点注册账号，简单输入一下个人资料，输账号、昵称和密码，接着进灌水区……” 一想到自家老大对这种年轻人的社交应用，向来是自带绝缘体的，白彬风忍不住操心，补充了一句。 “老大，你知道灌水区是什么东西吧？” 南弘抬头：“什么东西？” “呃……”白彬风顿了一下，“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先加我为好友，接着我把乔姑娘的名片推荐给你，你就能看到她的动态了，顺便友情提醒，加好友的加号在右上角！” 南弘：“好了。” 几秒之后，白彬风收到了叮咚一声，一个新用户的加好友申请。 只是看了一眼，白彬风立刻有点慌了！ “老大，这样真的好嘛！”他捧着手机就仿佛捧着一个不知道该往哪里搁的烫手山芋，“哪有人把昵称设成真名啊！”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老大真的就用这个号发消息，恐怕会惊动整个舆论！ 说不定第二天这家app的运营人就会在报纸上登个大幅广告。 ——南弘都在用的app，全国人民的app！ ——你还在无聊泡剧打发时间吗？高端精英人士都在用这个！ ——不羡鸳鸯不羡仙，注册一下，爱相见。 ——能够邂逅男神的脱单神器，年轻人都在用！ “老大，”白彬风深深叹息了一口气，“不如我们适当地考虑，改一下？” 南弘考虑了一下。 “她的昵称是什么？” “你说乔姑娘啊？”白彬风立刻翻出来，跳过备注点开资料，头上登时三根黑线，“ok绷遮不住我颓废的伤あ……” 真的是…… 平静的外表之下掩藏着一颗难以琢磨的心…… “这也太雷人了吧？”白彬风忍不住咆哮！ 自己身边怎么尽是这么奇怪的人！简直拉低了他的生活品质啊！ 按理说，作为环宇的首席执行官、路人眼里的精英人群，他不应该口中飙着八十九个国家的语言，合同里签着几十个亿的合同，交往的人里个个智商280吗？ 怎么一落到现实世界，他就过得这么惨兮兮？ “不行，我一定要说服乔姑娘赶紧改个网名！”他下定决心。 没想到南弘看问题的角度和他截然不同。 他竟然侧过头，认真地琢磨了一下，接着问了一个问题。 “这是内在状态很忧郁的意思吗？” 白彬风嘴角抽搐：“我更觉得是她偷懒，随手从什么取名网站上截下来的。” “取名网站？” “对啊，搜索一下，随随便便就能跳出来一大筐。” 两人正这么聊着，办公室外面，已经有人等不住了。 “这都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了，南总也不见结束啊？这要怎么办？” “我也没有办法啊。” “不如就直接进去吧，再重要肯定也比不过待会儿的会议重要吧？再几分钟会议就开始了，董事会成员全部都已经到位，就等南总出现了。” 秘书想想也是，鼓足勇气，敲了敲玻璃门，然后晃动了一下手里的资料，点了点手腕上的时间。 这个意思很明显，就是“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快要来不及了”。 南弘只是抬头扫了一眼，迅速重新低下头去，给了门外的人一个“再等等”的手势。 这下秘书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秘书转身对经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通知过南总了，但是南总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忙。” “能比全董事会的会议更重要？全体人都等着呢，这个影响总不好吧？”经理很着急。 “南总的话没有人敢违背，”秘书说，“如果他有要忙的事情，那么其他人只能等，哪怕是董事会的高层想要南总出席也必须等，必须按照他的规则来。” 经理只能站在门外干着急。 与外面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紧张不安的气氛相比，屋子里的氛围一片欢脱。 “老大，你在干吗啊？怎么半天不理我？不会是真的去取名网站上找素材去了吧？” “嗯。” 五分钟后，白彬风的手机轻微震动。 那个改完了的昵称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只想赶紧捂住眼睛，大声质问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说乔姑娘的那个“ok绷遮不住我颓废的伤あ”已经雷到了一定的境界，那么，南弘的这个“念你的時光比相愛長”…… 就彻底，让人，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老大，你真的要这样吗？”白彬风想要抱头痛哭。 南弘反问：“有什么不对的么？” 白彬风：“……” 没什么不对，你高兴就好。 门外的经理已经等得身心俱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南弘在这时拉开了玻璃门。 经理一抬头，喜笑颜开：“南总，这个是您需要的资料，会议桌上的董事会成员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南弘接过资料，大致扫了一眼。 经理连忙问：“你是要现在过去吗？” 南弘：“不急，让他们再等一会儿。” “……” …… 此时的乔迁并不知道自己的昵称已经有一个“情侣名”了。 白彬风打电话过来，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乔迁第五次问。 “你找我究竟干嘛？” 白彬风笑着：“这不是月黑风高，找你来聊聊天嘛。” 乔迁：“再不说我就挂了。” 白彬风：“别挂别挂，我就是……” 对面的人组织了一下措辞，此刻有几个关键词就这么在他的脑海里，但他怎么都串不起来，生硬的程度就好像被语文老师点到名起来造句一样。 第一百七十四章小粽子的电话 第一百七十四章小粽子的电话 “我就是想问问，你发的那条状态是不是关于老大的呀？”他试探问了一句，“反正不管是不是关于他的，老大已经当真了，晚上抱着手机看着你那句话，琢磨了小半个小时，一脸别人欠了他几个亿的样子……” 乔迁惊呼：“他怎么会知道——” 顿了一顿，她立刻反应过来。 “你还特地拿着手机屏幕去他那儿邀功了？” 白彬风被一眼洞穿，有点不好意思：“怎么能是邀功呢？我就是自己刷到了这条状态，偶然间提了一下，接着教他怎么下载，然后怎么关注你，最后……” 乔迁：“……” 问君能有几多愁，卖起队友不回头。 乔迁立刻打开网页版登陆了账号，还真看到一个静挺挺的账号，躺在“添加好友”的界面里。 连头像都空白一片，乍一看就像个僵尸号。 她怎么都没勇气按下那个“同意添加”，哀嚎一声，劈头盖脸地骂白彬风。 “你能不能别帮我刷存在感？我只是随便一发，跟他真是一点关系也没！” “这件事情是我能决定的嘛？我也很无奈啊！” 挂下电话，乔迁对白彬风的怨气值一路飙满，深吸一口气，决定晚点再来处理这个“僵尸号好友”的棘手问题。 他就躺在自己的界面里，像个定时炸弹，忽略他也不是，接受也不是，虽然现在不吭声，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她给炸得死无全尸。 她心不在焉处理了一会儿其他事物，为了转移注意力，决定去楼下夜跑一圈。 下午的时候跑写字楼二十六层楼梯，速度已经比以往退步了很多了。 “再不好好锻炼就废了。” 她低声嘀咕着，穿了一件运动外套，扣上耳机出门。 跑完回来后洗了一个澡，电视里的娱乐频道正在播放10月份即将到来的上海新天地时装周秀场。 画面里陆续播放了几个采访。 一些年轻有为的设计师们连同着在时尚界活跃的明星艺人一起出席，有几件作品首先打出了预告。 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了一叠资料。 资料的首页标题，十月上海时装周活动策划日程详情。 这是她接手的第一个case，富有挑战，但做成功了势必引起一阵舆论的波动。 “十月真是忙碌的一个月啊。” 她轻声感慨一声。 第二天早上刚刚醒过来，一阵电话就飙过来了。 一看是一个固定的座机电话，乔迁“喂”了一声，那边好半天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乔迁没有出声。 电话那边的人一阵安静，她在这边也一阵安静。 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流淌在其中。 “小粽子，是你吗？”她开口问。 那边一阵沉默，但乔迁像是可以感觉的到，小粽子点头了。 电话很快就被别人给接走，那边的人似乎还有些不高兴：“小宝，不是告诉过你不能随便碰电话的吗？你在给谁打电话？” 乔迁还没来得及说出更多的话，那边的人就径直挂下了。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虽然电话挂下了，但是乔迁一个上午的心都是慌慌的。 不知道小粽子究竟怎么样了，不知道小粽子有没有担心她，不知道小粽子会不会在家里闹什么脾气？ 乔迁坐在办公室一上午，到了中午白彬风的电话火急火燎一般地过来了。 “乔姑娘，听说小少爷在家里哭得很汹涌呢，下人们都团团转了一圈，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就是没辙，这要怎么办？” 乔迁也着急：“小粽子的情况怎么样？” 白彬风：“病恹恹的，饭也不怎么吃。” “这么严重？！” 她惊呼一声。 原本以为小朋友多少是有些健忘的，虽然会难过一阵，但说不定新家有什么新鲜的事物，又能转移走一大半的注意力。 可没想到，小粽子的情况居然这么严重，都快要到生病的程度了。 “我能过去看他吗？”她问。 白彬风立刻说：“你稍微等一下，我安排安排！” 说着他就挂下了电话。 此刻的豪宅内，电话铃声响起。老夫人接起电话，那边是白彬风的声音。 “什么？要让那个女人来我们家？” 她当场火冒三丈。 “她凭什么过来？她以什么身份过来？明明和我们家半点关系也没有，她以为她会哄孩子，能哄得了小宝，我们就应该眼巴巴地求她过来吗？她是不是想得太美好了一点？” 白彬风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反正老夫人坚决不同意。 “我就不信了，明明是我们家的孙子，我们自家会哄不好吗？她一个外人，来插什么手脚，自认为了不起？” 这时候小粽子像是感觉到了电话那边说了什么，立刻跑过来，一只手抓住了老夫人的裤脚，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像是恳求。 孙子的这副表情，简直让老夫人的心都要碎了，可一想到自己作为奶奶的特权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外来的女人，她再度狠狠心。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她要是敢踏进来，我就找人把她给轰出去！小宝我们自己会哄好，用不着她！她把她这份心思稍微收收吧，谁看不出来她是想要借故再度接近我们南家，好从中分点什么好处？” 白彬风还想要说点什么，谁知道老夫人不光一把打断了他，还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你也是，枉费我们这么多年来，这么信赖你在南弘的身边，结果到头来，真是好，还帮着外人说话！难道南弘被那个女人迷惑了，你也被下了什么手段？今天要是破了一次例，那个女人还不得鼻孔朝天，从此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以为我们南家少不了她？所以这件事，没得商量！” 这么说完，她立刻就挂下了电话。 那边的白彬风吃了一个闭门羹，只好默默给乔迁回拨电话。 “乔姑娘，这件事情……” 乔迁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犹豫。 “是不是老夫人不肯同意让我见小宝？” “嗯，”白彬风叹气，“她的固有成见太深了，死活都不肯让你见小宝一面，但是我听下人跟我汇报的口气，小少爷的情况确实有点糟心。” 第一百七十五章再见如此怀念 第一百七十五章再见如此怀念 大人们的意见太固执，有时候害的反而是小朋友。 乔迁：“那还有什么办法吗，比如让我和小宝通个电话，或者视频也可以。” 白彬风：“见面不肯，自然任何的联系方式他们都拒绝，他们是不想让小少爷再和你有任何的联系。” 乔迁简直心急如焚：“那小粽子怎么办？就这么放任不管了？” 白彬风想了一会儿。 “或许老大会有什么办法，我去问问老大！” 说着白彬风就要把电话挂下，但是挂下之前，他脑海里的电灯泡忽然就亮了！ 昨天还承诺过要帮老大多增加和乔姑娘的接触机会，眼下…… “不然你自己去问老大吧？我这儿在海岛，阳光太晒，信号不好！” “什么？” 信号不好？ “信号不好你不是和我洋洋洒洒聊了小半个小时？” “你不懂！”白彬风说的煞有其事，“我这边的网络运营商的基站有问题！动不动断网！卡网速！但是想想也不能怪他们，你说他们一个个穿着草裙在椰子树下面跳舞，谁还有心情解决这种问题啊？” “可是……” “啊？乔姑娘，你说什么，我好像听不清楚！能不能说得大声一点啊！” 乔迁几乎能想象到白彬风坐在椰子树下穿着草裙，贱贱得把手机举得半天高，虚张声势的样子。 她气急败坏。 “你赶紧把手机给我放在耳朵边！” “你说什么我真听不清楚！”那边的白彬风装得很像，“不然我们就隔天再聊吧，再见！乔姑娘！” 居然就这样，电话被挂下了。 乔迁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差点没把电话直接从窗口扔下去。 但是权衡了一下，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毕竟小粽子的事才是最大的，至于自己和南弘之间，纯粹是点“个人恩怨”罢了。 乔迁已经恶狠狠地想好了等白彬风回国之后，她要怎么唆使胖头陀和瘦头陀好好“对待”一下他。 “乔姐，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走进来的小林问。 “啊？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看你已经抱着手机很久了，像是要打电话又像是不打，”小林很疑惑，“究竟是什么电话这么像烫手山芋，居然要权衡这么久。” 乔迁像是被戳穿了什么心事一样。 “我这是……发了一会儿呆。” “这样啊，”好在小林也没有过多地计较，把一叠资料放在了桌子上，“那个叫斐珍的新助理今天下午就会来报道，到时候直接让她来您的办公室吗？” “对，让她过来就行。” “好的。” 小林走出去之后，乔迁依然像是抱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抱着这通电话。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用一副“老子认栽”的表情，拨出了这通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刻，传来男人的声音。 如同红酒润过喉头，好听得要命，还在空气里泛起了轻微的涟漪。 “乔迁？”他叫出了她的名字。 “是我，”她稳住自己的语气不要有太多的波澜，把事情大致地说了一通，“小粽子的情况好像不太好，我有些担心，但老爷子和老夫人不肯让我见小粽子一面，我找了白彬风，白彬风也说服不了他们……其实，只要能和小粽子视个频或者通个话，我也很高兴。” 南弘沉吟了片刻。 他没有立即接上她的话，反而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最近过得好吗？” 呃？ 画风突然转变成这样，乔迁很想问一句，那真是你亲儿子吗？ “还行吧，”乔迁顿了一下，话题很快又转回到了刚才的事，“而且小粽子……” “听白彬风说，搬出半山公寓后，你过得还不错。” 呃？ 乔迁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之前还发了一条关于“某人不在心情真是好”的状态，虽然不是有意针对南弘的，但肯定是被南弘误会了。 眼下他忽然提起这个，该不会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吧？ 果然，她就知道，不联系南弘也就算了，一旦联系上了，肯定是新账旧账一起算。 她觉得还是解释一下吧。 “那条状态，是你误会了，当时我不是针对你——” “那是针对谁？” 呃？ 乔迁迅速被问住！ 还好她反应快，立刻弥补：“只是随便一发的！现在已经删掉了！” 顿了一下，那边的南弘开口。 “就是说，你登陆过网页了？” 乔迁瞬间想到那个躺在好友界面里面的添加好友申请！ 不登陆也就算了，登陆过了看到了，结果还不点“同意添加”，这不是摆明了作死吗？ 最关键的是，还被南弘现场抓包。 最尴尬的聊天画风也不过如此吧。 乔迁迅速扯回到正题，开始聊小粽子的事。 “小粽子的情况不太好，我能见见他么，或者不见也行，通个电话也可以。” 南弘大概听出了乔迁语气中的焦急，不再扯开别的话题。 他在那边沉默了一下，回了一个字。 “好。” 呃？ “你就这么答应了？”她有些不敢置信。 是不是答应得太轻松了一点？ “老夫人那边的态度很坚决，不肯让我和小粽子有任何的接触……” 乔迁还想要说点什么，和南弘强调这件事情有多艰难，没想到那边已经果断地给出回复。 “已经安排车子五分钟后停在楼下，你只管过来就可以。” 这一次，她是真的被大魔王的雷厉风行吓到了。 “我就这么过来？我不需要提前做点什么措施吗？”她有点不敢相信，“就算我过去了，我能进家门吗？” 南弘：“放心，有我安排。” 大魔王极少承诺，但是一旦承诺必定靠谱，所以乔迁也不再过多犹豫，挂下电话就冲到了楼下。 电梯在这个时间点依然堵得厉害，于是她再一次拉开了安全通道的大门，脱下高跟鞋，掐了一个秒表，把时间设置在00：00的位置。 “小粽子，我很快就来了。” 她在心里默念着，按下秒表，“滴答”声响起的时候，朝着楼下狂奔而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有了希望 第一百七十六章有了希望 刚冲到楼下，就见到了门口走进来的小林和斐珍。 小林正在和新来的斐珍讲公司的氛围和必要的制度，见到乔迁从楼梯间冲出来，目瞪口呆。 “乔总监，您这是……这是……” 斐珍似乎也有点惊讶：“小乔姐，这么着急去哪里？” 乔迁也没有过多时间和斐珍闲聊，只是交代了一句：“最近的case已经放在桌面上了，你需要什么资料直接进我办公室拿就行，或者有不懂的，就请教小林。” 小林还是不可置信：“您刚才……又卷了楼梯下来？” 对于她这这类每天踩着十二厘米高跟鞋上班的女职员们，等同于要命。而乔迁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刷新她的认知高度了。 斐珍虽然眼中有些诧异，却比起小林更加从容一点：“知道了小乔姐，有需要你定夺的事，我打电话给你。” “好的。” 就这么和她们说了几句话，乔迁到门口的时候，表上的时间已经显示过了四分半。 她的心里还相当没谱，就算到了那边，还不知道能不能见上小粽子一面。 大魔王的车准时停在了门口，竟然刚好五分钟整，连一秒钟都不带差。乔迁跳上车，还想要交代司机一点什么，结果一扭头，看到大魔王就在自己的身边！ “什么情况！”她惊呼一声。 不是说“车子”会到吗，没说“人”也会到呀。 “见到我很惊讶？”南弘挑眉。 “当然惊讶！”她整个人有点不好，“你怎么也来了？” 大魔王应该是日理万机才对，预约上半年才能排到日程见上一面才对，怎么可能是“五分钟随叫随到款”？ “看自己儿子，有什么不对么？” 听他的语气，倒是再正常不过了。 “好吧。” 乔迁不再做徒劳的挣扎。 “我只是怕老夫人到时候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再度深深觉得自己儿子是被人家骗了，然后把我联想成什么妲己之类的角色。” 南弘在对上乔迁的时候，眼神里竟然有了极其轻微的柔和。 连前排的司机在后视镜里瞥到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手都默默紧了一紧。 这样轻微的变化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但司机师傅五分钟前可是看到了南弘在打电话交代下人做事时候眸子中的冷意。 和那种冷意比起来，此刻的极其轻微的柔和，已经让人觉得像是太阳照耀大地一般的金灿灿暖洋洋。 “我们就这么过去？”中途乔迁为了避免冷场，问了一句。 “嗯。” 得到南弘一句简短的回答。 二十分钟后车子就到了郊外的豪宅，乔迁跟着南弘下车，从大门到前院花园，一路穿梭无阻，竟然没人拦她。 佣人恭恭敬敬地汇报。 “大少爷，老爷和老夫人去纪家拜访了，听说纪家千金最喜欢的猫儿生了几个崽子，黑的黄的都有，正在庆祝，一并邀请老爷子和老夫人过去了。” 老爷和夫人向来很喜欢纪家的千金纪雅儿，别人请不动的事，她就能请动。 纪雅儿年轻漂亮、知书达理，深谙人情世故，懂得怎么讨好两位长辈。两家人来往得密切的时候，她还开玩笑地说过要做他们的“干女儿”。 两位长辈膝下就缺个贴心小棉袄一般的女儿，因此对纪家千金也格外上心。 佣人看了一下时间。 “他们这个时候去，可能要等到傍晚的时候才能回来了吧。” 南弘像是早就在预料之中一般。 “知道了。” 他带着乔迁走进去，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波澜，但待在大魔王身边已然有点混出道行来的乔迁敏锐地就发现了点什么。 “该不会是……你刻意支开了老爷子和老夫人吧？” 她深吸一口气，这套路也太深了！ 南弘：“现在你能见小粽子了。” 两人停留在小粽子的房间门口，照管的女佣让出了路。 “小少爷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外面看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我每天陪伴着小少爷，能感觉出他并不开心。” 里面小小一团的小生物已经睡着了，只露出半个脑袋和一截手臂。 手臂白白嫩嫩，软乎乎的，像是戳一戳就能戳出一个酒窝一般的洞洞来。 光是远远地看着小粽子入睡的模样，乔迁就觉得心都快要化掉了。 “我能进去么？”她向南弘征询。 南弘点头。 乔迁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像是害怕吵醒小粽子一般，轻声走到了他的床边。 他的呼吸声很均匀，像是沉沉睡过去了，但依然能看出眼角挂了泪痕。 泪痕从他的眼角一路顺下来，在脸上留下一条不长不短的小印记，一直留到接近枕头的位置。 乔迁几乎能想象出来，小粽子昨天晚上是一边哭一边睡着的。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一般，狠狠地发疼！ 这个时候，她竟然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我可以把小粽子带走吗？”她扭头问南弘。 不想看到小粽子继续伤心难过，不想看到他原本应该天真无虑的面庞上留下这么长的泪痕，这一瞬间她几乎就想要不管不顾地把小粽子带走，留在自己的身边。 为什么他们总是要从她的身边抢走小粽子？为什么她连想要争夺他的权利都没有？ 南弘沉默了。 在这短暂的沉默里，乔迁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念头太过于疯狂了。 不是他们从她身边抢走小粽子，而是……小粽子本来就是属于他们的。 只有自己才是个外人。 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怎么会就产生了这么强烈的占有的欲望？ “当我没说，”她的声音有些低落，慢慢站起来，“是这个要求太过分了。” 看到女孩眉眼上的神情，南弘的内心忽然有什么涌了起来。 这种感觉……有多久没有有过了？ “把小粽子带走吧。”他开口。 “啊？”乔迁以为自己听错了，“把小粽子带走？我真的可以把他带走吗？” 看着睡梦中的小生物，乔迁的内心忽然又有了希望。 第一百七十七章惹人注目 第一百七十七章惹人注目 此刻屋子里很安静。 小粽子的呼吸声均匀，睫毛长长。 乔迁怕他睡得太冷，轻轻盖了一张毛毯上去。 就是这么细微的一个动静，熟睡中的小粽子伸出短短小小的一只手，握住了乔迁的一根手指头。 他自己依然睡得无知无觉，可被这么一握，乔迁的心里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一样。 像是有一个牵绊，再难以轻易地脱身。 她抬头问南弘：“我把小粽子带走，真的没有关系吗？” 南弘的目光落在小粽子身上，接着转而落在乔迁面庞上，眼神里一片柔和。 “没关系。”他开口。 乔迁：“那，如果二老回来的时候，看到小粽子不在……” 南弘：“我会解决。” 他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像是一进来就会破坏眼前这样美好的画面。 但就是这么沉静的模样，让乔迁莫名觉得安心，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有他作为最后的盾牌一般。 得到了这句承诺，乔迁小心翼翼地把小粽子从床上抱起来。 耷拉下来的小脑袋毛茸茸地蹭在了乔迁的身上，轻微一动，小粽子就醒过来了。 他醒过来的样子很可爱，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有着流动的光。 看到乔迁就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还有点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还没有分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小粽子就先一把揪住乔迁的衣服，像是怕她立刻跑了。 乔迁笑出了声：“小粽子，是我，乔阿姨。” 小粽子反应过来之后，眼睛里亮晶晶的，满是惊喜，他紧紧揪着乔迁的衣服，脑袋一把扎进了乔迁的怀里，埋在里面不肯出来。 乔迁：“小粽子，有没有想乔阿姨？” 里面的那团小生物点了点头，连带着衣服都被他蹭了一蹭。 乔迁：“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衣服又被蹭了一蹭。 隐约的，乔迁感觉到衣服一片湿漉漉的。 经过南弘身边的时候，乔迁低声开口：“谢谢你。” 南弘深深望着眼前的人。 面前的姑娘怀里抱着一团萌软的小粽子，像是要保护他，不让任何人靠近。 分明她的肩膀也很削瘦，可当怀里抱着小粽子的时候，她的气场无声强了三分，身份角色迅速过渡成了一个保护者。 有那么一瞬间，南弘觉得眼前的画面再和谐不过。 “少爷，如果等二老回来……”旁边的司机犹豫着，轻声开口。 这打断了南弘的思绪，南弘垂下眼眸，摆脱掉脑海里荒唐的念头。 就在刚才，他怎么会把乔迁想象成小粽子的妈妈呢？ “老陈，送他们回去。”他低声交代身边的司机。 老陈有点诧异：“少爷，如果这件事情被老爷和老夫人知道的话，我恐怕要被责骂……” 南弘：“那就推到我的身上。” 老陈叹了口气，也没有办法继续推脱，于是恭敬地让开了路。 “乔姑娘，我送你们回去。” 一路上，车窗外的景色不断掠过。 抱着小粽子的乔迁忽然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满满地要溢出来。 隔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可以“短暂”地和小粽子相处了。 “小粽子，你想去哪里玩呀？” 回到家之后，她问小粽子。 小粽子的眼神闪亮亮的，像是一只兴奋的小动物。 许久没有和小粽子在一起，不管去哪里她都乐意。乔迁带着小粽子在附近逛了逛，两人从公园走到附近的商场，最后小粽子的脚步停留在电竞城的门口。 “你想进去玩？”乔迁一眼看穿了小粽子的心思。 小粽子萌软地点了一个头。 “要进去可以，不过里面人比较多，我们要先画个妆哦。”说着乔迁把小粽子拉到了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化妆包。 没过一会儿，出现在乔迁面前的就是一张精致的小脸，还佩戴了一个萌萌哒的粉红色的发卡。 “嗷！真是太可爱了！”她差点就忍不住想要把面前这张脸揉捏成一团！ 一照镜子，小粽子立刻就不高兴了，湿漉漉的大眼睛分明写了几个字：人家明明是男孩纸！ “要是不乔装打扮一下，在里面会很引人注目的，”乔迁耐心地哄着小粽子，“再说了，不管小粽子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乔阿姨最疼爱的宝宝。” 最疼爱的宝宝…… 小粽子立刻偃旗息鼓了，看这神态这样子，似乎还挺满意。 乔迁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也给自己画了个妆，出来的时候，摇身一变，已经是另外一个样子。 小粽子的眼神闪亮亮地看着面前的人，田园姑娘一般的发辫，小碎花的裙摆，还有在脸颊两边打上的果冻般的腮红…… 忽然就变得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可爱。 乔迁对着镜子照了照，心情还不错。 “一下减龄八岁，看来手艺没有退步呀，”她牵着小粽子往电玩城的方向走过去，“现在可以了，我们进去吧。” 乔迁带着小粽子从电竞城的一楼玩到三楼，不逛还好，一逛她不安分的因子就出来了。 这些虽然只是模拟器材，但那些格斗项目、射击项目，让人像是回到了久违的训练的场面。 “你最想玩什么？”乔迁问身边小小那一团。 小粽子的手遥遥一指。 “真人cs啊？”乔迁蹲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还真是亲生的。” 看到两人往这边方向走过来，在一旁托着腮百无聊赖的工作人员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远处的器械。 “东西都在那儿，自己拿。” 那里摆放着一堆仿真枪支器械，看样子做工一般，但造型看着还挺上路，乔迁随手挑了一支。 “这个太大了，不适合你们用，”工作人员遥遥地打量了一眼女孩的田园碎花裙，“至少有两三斤重，你们举不动吧？” 乔迁挥了挥手里的仿真枪，和真枪的质感比起来，这简直就跟玩儿似的。 她低低笑了两声。 “再重不也是塑料吗？” 她怕她再多晃两下，真把里面的某个塑料零件晃得哐哐作响。 第一百七十八章刷新纪录 第一百七十八章刷新纪录 被一语堵住的工作人员呆了片刻，站起来：“你懂什么？我们这里的设备比别人家的质量好了不知道多少！就你手里拿着的这个，每秒15发的连发，收缩的枪杆，前后物理瞄准镜，两档调节的安全锁！你知不知道？会不会用？它还是下供弹弹夹，你知道什么是下供弹弹夹吗？你会填吗？” 乔迁倒是不急也不恼，反而快要被那个工作人员给逗笑了。 “你们老板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么敬责敬业地打招牌？” 说着，她打开电池仓装入电池，“啪”地一个反手把电池盒装入枪管中，接着把电线和枪身连接。 转眼之间，她又取出下供弹弹夹，用大拇指轻轻一拨，填弹口自动弹跳出来，麻溜地加入水弹，旋转下供应弹弹夹。 这一切动作一气呵成，“啪”一下，最终帅气地合上，瞄准前方的最靶心的红色标记。 她瞄准的姿势如同个女王。 这样强大的气场和她身上小田园清新的打扮实在不符，可这一瞬间，这气场早就压盖了她穿什么用什么，迸射出来，让人感觉到丝丝凉意。 如果说枪支具有能射穿物体的攻击力，那么此刻她周身上下翻腾着的气场，早已经把手上这一支仿m938的枪支给比了下去。 “彭”一声，水弹的痕迹准确无误地穿梭出来，击在了最靶心的位置。 如果中间有一个慢镜头，那么观众就能清晰看到射击出来的水弹，带着旋转的王者一般的气势，几乎是刚从枪口冲出来的这一刻，就已经决定了终点是毫无例外的红色靶心。 “彭”的一声，机器发出了电子音：“恭喜，十分！” “满分的十分？连零点几的偏差都没有？” 旁边有几个玩家都看呆了，那个工作人员更是脸上的表情都石化了。 乔迁走过来，把枪塞在他的怀里。 “果然比别人家的质量稍微好点，下次我还会再来。” 说着她就带着小粽子离开了。 两人的背影一高一低，温馨的一团，像是刚才只是吃完晚饭来这里散个步，亮完相之后就回去了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里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其中一个喃喃：“果然……高手在民间啊。” 这一边的小粽子仰起头，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小乔阿姨好厉害”的表情。 乔迁揉了揉他的头发：“这还叫厉害啊，你是没见过sheridan的枪法——” 小粽子又抬起头，像是在问：“sheridan是谁？” 呃…… 乔迁知道说得有点多了。 “反正就是个枪法很厉害的叔叔，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以领略一下，”顿了顿，她说，“没机会领略也挺好的。” 那家伙已经回美国了，短期内应该不会再继续骚扰她了吧？ “小粽子，这里一共有六楼，我们是先从一楼到六楼呢，还是从六楼玩到一楼？” 小粽子思考了一会儿，伸出一根手指。 “好，我们先去二楼，一层层往上，怎么样？”她问。 小粽子激动地点头。 走到二楼，旁边还有一块标牌：k2。 二楼的人比一楼稍微少了一点。 这个电玩城是当地比较有名的“挑战者”系列，一楼的人流量是最多的，游戏的难度也相对低，越往高的楼层游戏的难度级别会越高，同样的人流量也会少。 通常能通关打到顶楼的人已经是资深的玩家了。 一般爱好者会在一楼徘徊，经由二楼往上的则是相对经验丰富的电竞玩家。 当二楼的人看到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年轻女孩带着一个小朋友出场，眼中都多了几分玩味。 “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全名娱乐项目了吗？” “估计差不多了。” “这家电竞城本来是华南区季度赛的场地，不知道聚集了多少能力超群的电竞玩家，这两年真是越来越逊了，不光名声不行，现在还沦落成了老少皆宜的全民项目，连吃完晚饭都能在这里散步了。” 有个穿原宿t恤的人吹了声口哨，远远地提高音量。 “旋转木马在隔壁，你们是不是走错了？” 一群人哄笑了起来。 乔迁神态自若，知道自己是带着小粽子过来玩的，尽兴了就好，没必要理会别人的目光。 她旁若无人地走到了指示牌前。 “我们就从这里出发，环场绕一圈，重新回到这里，怎么样？”她问小粽子。 小粽子的眼神奕奕光彩。 几分钟后，运动篮球机。 “恭喜你的积分已经达标。” 下面的积分券打出了长长的一条。 “哇塞！” 人群爆发出不小的惊呼。 “已经好久没看到有这么长的积分条了，上一个是谁？是那个联赛冠军吗？” 原先还等着看热闹的那一行人听到了人群的呼声，转过头来。 “是谁弄出了这么大动静？” 等看清了人群中的一大一小的时候，愣住了。 大家在原地呆了片刻，面面相觑：“是她？” “不会吧？” “运气好吧？！” 原本他们的游戏进度才过一半，此刻直接扔掉手里的东西，往这边过来。 这时乔迁已经走到了下一个项目，爵士鼓。 三分钟后。 “鼓点完全正确，恭喜你成为了优胜选手，已战胜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竞争者哦。” 下面的积分券打出了长长的一条。 “哇塞！” 有人惊呼：“好久没看到这么厉害的人了！” 那一行人的脸色一寸寸黑下去。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 跳舞机、枪击、敲太鼓、射击、赛车、极速摩…… “恭喜你获得4000游戏积分！” “恭喜你成功狙杀了所有的敌人！” “游戏结束！为你吹响胜利的号角！” “你已经获得了赛车场‘超越者’的荣誉头衔！” 乔迁从赛车区出来有点玩累了，找了个地方百无聊赖地坐一会儿。小粽子还在里面欢快晋级。虽然突破不了她创下的记录，却一次比一次成绩耀眼，甚至甩下身边一众大龄玩家远远一截。 “真是个一教就会的好苗子，”她心里感慨，“果然基因重要啊。” 一圈完毕，两个人重新回到原先的起点。 虽然终点和起点一样，但这一圈下来，几乎所有的项目记录都被刷新了一遍。 第一百七十九章旋风刷楼 第一百七十九章旋风刷楼 许多围观的人跟在她们身后，眼神里都是既震惊又不可思议的表情。 对于乔迁来说无非是带连日闷在家里的小粽子出来散散心，可在他们的世界里，电竞圈的“江山格局”已经变了。 “怎么会，所有的记录都被刷新了？”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概念啊，就算是去年冠军kingq也做不到吧？” “难道今天我成为了下一代king的亲历者？” 当乔迁领着小粽子要上三楼的时候，身后的那一众人居然跟了上来。 乔迁：“你们跟着我干嘛？” 众人中有崇拜的，有好奇的，也有不看好的，想看看她会在第几楼被刷下来。 穿原宿t恤的男人冷言冷语：“我看她不过就是运气好，非要拼实力的话，绝对撑不过三楼。” 有人附和：“就是，如果真这么有实力的话怎么会籍籍无名，到现在才露头脚？” “谁不知道稍微有点实力的，都往圈子里竞选头衔了？” “对啊，她一看就是住在附近过来溜达的，她要真通关了，让那么多资深玩家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乔迁正好找到一首还不错的歌，分别给自己和小粽子扣了一个耳机。 “关弹幕，保智商。”她这么说。 剩下的二十分钟，她像一阵小旋风，从a区卷到b区，从b区卷到c区，回到终点时，所有人张大的嘴再也合不上了。 乔迁蹲下来，问小粽子：“玩尽兴了没有？要不要回家？” 小粽子摇了摇头，指了指楼上。 “还想继续玩呀？”乔迁抬头看了楼上一眼，宠溺地摸了一下他的头，“那好吧，我们上去。” 说着，她就牵着小粽子的手往四楼的方向走了，走得还很悠闲，啃着刚买的一桶爆米花。 剩下的人像是原地石化了一样，脸上的表情都动弹不了。 “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又刷新了所有记录……”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有人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原宿t恤的男人脸色更是震惊，想到自己之前还吹了一声口哨，此刻恨不得自己从来没长过嘴巴。 等好半天过去了，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愣着干嘛？” “追上去啊！怎么不追上去？” 大家像是忽然被点醒了一下，齐刷刷往路上涌。 三楼的主题是球类和敏捷类游戏，四楼的主题是格斗、射击和虚拟野外战斗，从k1到k4的程度不是普通人能够驾驭的。 可以说，很多人都在这一楼层望而却步。 众人都抱着“想看看她究竟能刷到那一层楼”的心态一路跟上去，场面的震撼就如同大地震逃生一样。 不过地震是往楼下逃，他们却是往楼上挤，气势汹汹，甚至把四楼的人都吓到了。 “我去？什么情况？怎么四楼突然涌过来这么多人啊？” “不知道啊，平常这一楼人是很少的，因为很少人能玩到这一关卡，也就没兴趣逗留在这儿。” “今天什么情况，就感觉像是突然接纳了一众非洲难民一样……” 整个四楼的大厅，聚集了一楼的吃瓜群众，二楼的围观路人，三楼的追更读者。 大家都想看看结局是怎么样的。 四楼的人表示有点吃不消。 终于有人发现有什么异常，指了指不远处的乔迁。 “你看那个小姑娘，牵着弟弟的那个，好像大家都在看她。” 其中一个男人嗤笑：“一看样子就是个新人，这可不是适合她玩的项目。” 说着，他还想要上前去冷嘲热讽几句。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 “ko！” 响起了一个电子男音。 众人回过头去，目瞪口呆。 “她刚才花了几分钟？” “好像……十秒不到，就我们说句话的功夫。” 男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她。 “怎么可能，这是kingq创下的记录啊！难道她还能比那人更厉害？” 旁边一个从楼下来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副“过来人见过世面”的神情叹息。 “别震惊得太早，给之后的表情留点发挥空间。” 接下来的十分钟，乔迁又带着小粽子各种通关，五关六将轻松斩于马下，只听到游戏界面里一次次传出“ko！”、“youwin！”的报屏声音。 再一次地，她用秒杀的姿态从a区卷到b区，从b区卷到c区。 加上中间吃完了一桶爆米花的时间，整个流程不超过几个对话的时间。 那些震惊的人刚刚发挥好震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战势就结束了。 小粽子手里捧着比他人还要高的积分券，满满的一叠，两手都拿不下。 “四楼……” 众人的表情已经不是单单能用震惊来形容的了。 “她真的是第一次来这里吗，为什么一上来就能连刷四层楼……” “而且每层楼都刷新了崭新的记录，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被人打破……” 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乔迁已经离开了。 大家愣在原地，好半天有人说：“她又上去了！到五楼去了！” “快快，跟上，一起上去！” “赶紧走，别耽搁了，待会儿就结束了！” 恍若地震逃生一般的场景，再一次地出现了。 一大群人纷纷往上，黑压压的。 这一次连带四楼的人也一并被卷走，跟着人潮往五楼的方向走。 从建筑外部的透明玻璃看，能发现乔迁每到一个楼层，就仿佛喊了什么口号、号召了什么宣誓词似的，所有人潮都跟着她走了。 一楼空了，二楼空了，三楼空了，四楼空了。 人群大迁徙，就像是集体中了什么魔咒了。 按照目前的情况，五楼和六楼可能是唯一的“净土”，那里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依然悠悠闲闲，谈天说地。 但很快…… “怎么这么多人来这里？” 有人被浩浩荡荡上来的人群吓得不轻。 “这一楼什么时候这么热闹过？” 乔迁牵着小粽子淡然地路过那人，朝着a区过去。 “这个姑娘厉害着呢。”人群中交头接耳。 “能厉害到哪儿去？”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出来，伴随着一声嗤笑。 乔迁抬头一看，忽然发现面前的花衬衫有点面熟。 第一百八十章给了台阶偏不下 第一百八十章给了台阶偏不下 这个花衬衫理着一头打过满满发胶的头发，头发根根分明，在灯光下油光发亮。 乔迁越看越眼熟。 对方的衬衫敞开前三颗，露出里面一个金属挂坠。 再结合这一身颜色骚包到不行的花纹图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乔迁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之前在酒吧遇到的花衬衫男吗？ 眼前的人身后跟着几个小弟，一如既往的痞相，甚至玩味地开口：“妹妹，看你的样子还在念书吧？” 乔迁知道对方并没有认出她来。 刻意乔装打扮了之后，她的年龄看上去也就个十七八岁。 她牵着小粽子淡然地路过花衬衫，朝着游戏局走去。 三楼的难度比二楼更强，而四楼的难度又甩了三楼一大截。原本以为五楼会给她更多的惊喜，说不定会搬出什么高难度从来没玩过的器械，没想到……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小箱子，她的额头掉下三道黑线。 抓娃娃机？ 这是返璞归真的意思吗？ “这个是五楼的主题，抓娃娃机，看上去像是街头小游戏般简单，但实际上越是操作简单的游戏越考验玩家的实力。这里每个箱子的开箱难度都不一样，从a到z，a的级别是相对低的，z的难度是最高的，抓到一个娃娃视为通关，如果能从a直接通关到z，可以看作刷完了这一层楼的记录。” 有个一直默默关注着乔迁的篮球少年走到她身边。 “但是能一路到z的人极少，听说这台机子的关卡很隐秘，操作难操控，”他投来了担心的目光，“我在一楼的时候就关注到你了，当时你在射击区的表现太让人惊艳！但这一层的难度级别不是盖的，许多人来的时候胜券在握，走的时候灰头土脸。” 乔迁回馈一个简单的笑意：“谢谢提醒。” 说着，她就指了指最尽头的一个箱子。 “那个箱子就是代号为z的吧？” 身旁少年震惊：“你，你要直接到z？” 其他围观的人也惊讶了：“难道不需要感受一下前面几个关卡的实力吗？不过渡一下吗？” “没有人可以一上来就通关z的！至今为止还没有！” “太狂妄了吧！肯定会吃苦头啊！” 乔迁像是听不到大家在聊什么，只是自顾自走到了抓娃娃机面前。 她只是过来玩的，尽兴了就行。 要真抱着通关的信念，从a一路玩到z，这不得累死啊？哪里还有乐趣？ 那个花衬衫也紧接着跟了上来。 如果说围观人们的表情是震惊，那他的表情则是见到了一个疯子般的轻蔑的嗤笑。 “小妹妹，你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知道这个不是你这种级别能玩的吗？” 几个身后的小弟也跟着一起起哄。 “到时候没抓到可别哭着回家！” “说不定从此还留下什么童年阴影了！” “哈哈哈哈……” 一个围绕在他们中间穿着妖娆的女人打量了一眼乔迁的穿着，眼中露出轻蔑。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啊，什么都不懂，偏偏爱美还学化妆，结果把自己画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看看这腮红，都能上天了。” 说着，女人取出随身的小镜子，高傲地开始扑粉饼补妆了。 乔迁没理会对方，专心致志盯了里面一会儿，开始投游戏币了。 她的心情还不错，带着一点面临挑战的跃跃欲试的感觉。 第一次尝试的时候她并没有抱着要抓娃娃的心思，只是试验一下，感受抓力和稳定程度。 “哐当”一下，什么都没抓到，那个摇摇晃晃的抓手像是傲慢地离开了。 花衬衫的脸上像是要笑开成一朵花。 “小妹妹，不是听说你很厉害吗？怎么连娃娃的边边都没碰到啊？” 身后的人更是哄笑。 “千万别哭，要不要哥哥帮你抓呀？” “当年哥可是靠抓娃娃机泡到了很多的妹子啊！都能写成一本撩妹攻略了！” 接二连三，“哐当”、“哐当”两声，依然什么都没抓到。 这一下起哄的人更多，几乎变成哄堂大笑。 乔迁一连失败了好几次，要么是碰到了掉在半空，要么一拍下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碰到。 她歪着脑袋盯了这个机子一会儿。 不愧是z级难度的级别，之前还真是有点小看它了。 身边全是议论纷纷的人，也不知道她玩自己的游戏跟别人有什么关系，那些不知道上辈子是结了什么仇恨恩怨的围观者开始起哄：“不行就别占地方了，挡着其他人玩了！” “就是，有多少实力大家都看到了，逞什么英雄啊！” 花衬衫心情更加不错：“妹子，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叫声好哥哥，我来帮你解围呗？” 围观的人此刻已经越来越多了，从一楼到五楼所有的玩家都凑到了一堆，围成一个包围圈。 可谓是声势浩大。 乔迁身边的篮球少年有些不服：“就算通不过这一关，也总比你们强吧？” 花衬衫叼着一根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强不强也是我说了算，轮到你这个小渣渣说话了？” “你！” 篮球少年被这么一激，直接挥拳过去。 空气中带着一阵拳头的风声。 花衬衫脸色微变，吓得后退了两步。 结果风声到了半路，忽然被制止住了。 篮球少年的眼神微微诧异。 乔迁的手腕已经扣住了他的拳头，用眼神示意他：公众场合，别乱动手。 扣着他的手腕虽然纤细白皙，但力量却很沉稳，竟然让他真的再动弹不得。 乔迁收回手，继续专注在面前的娃娃机上。 要是真的想揍那个花衬衫，她也用不着别人替她出手。 无非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弄出点是非罢了。 篮球少年收回手，垂下眼眸，不再出声。 但世界上有一种人，偏偏就是给了台阶也不肯下的那一种。 “怎么回事啊？刚才还想对我动手？”花衬衫看到乔迁把少年的拳头制止住了，以为对方是忌惮他，此刻更加得意，“有本事就真打呀！来呀！朝着我的脸打！有本事就来！看看你的下场！” 第一百八十一章挑衅 第一百八十一章挑衅 身后那帮兄弟也叫嚣了起来。 “挑衅我们啊？” “活得腻歪了？” “就是，有胆子就真的打啊！” “来啊！我们人多，看谁打得过谁！” 可是他们的话音未落，哐当一声，一只流氓兔就稳稳当当地掉了出来。 大家脸色一僵。 小粽子是眼睛最亮的一个，像看到什么了不起的宝藏，立刻飞扑过来捡走。 众人的议论声稍微小点声了，似乎还带了一点惊讶。 “z级的娃娃机啊！” “竟然能掉娃娃下来！” “这是不是就算是通关了啊？” 刚才还在骂骂咧咧的几个小弟，此刻看到局势变化，神情都有点僵硬。 花衬衫吐着烟圈，脸色不太好看。 不远处补妆的高冷美女冷哼了几声。 “不就是掉了一个吗？纯粹运气好，至于这样吗？有本事，你就多掉几个啊！让大家看看！” 乔迁实在是不理解素未相识的几个人，为什么就这么见不得她的好。 原本过来的时候她心情还不错，玩了几局，被这群人搅了个场之后，兴致也没了。 她索性就集中精力，开始当成一道难题一样去攻克面前的娃娃机。 这个互动的小机器其实很简单，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这么一个按键，等抓手停留在娃娃的上方的时候一把拍下这个按键，娃娃就被勾上来了。 有难度的关卡在于掌握爪子的张力，摇摆的速度，变化的细微频率。 在通往出口的时候，爪子还要经过一个带有弧度的关卡，像是赛车要经过一个赛车道一样。 刚开始几次她操作还不熟悉，但只要花几次时间试验一下，她就能对这个机器的性能了熟于心。 “小粽子，你喜欢哪个？”她蹲下来问。 小粽子思考了一会儿，指了指其中的一个皮卡丘。 “你喜欢皮卡丘？” 再次哐当哐当，机器里接二连三又掉出了两个娃娃。其中那个明黄色的皮卡丘立刻让小粽子眼前一亮，飞扑过来抱在怀里。 旁边的路人们表情都无法单单用震惊来形容了。 “抓出一个就已经很难得了，居然继而连三地掉下来！” “太厉害了吧，看她的样子，像玩儿似的啊！” 众人这么议论着，围观过来的人更多了，甚至连六楼的人都跑下来了。 大家像是听闻这里有一个连抓了三个娃娃的小姑娘，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接着，就听见人群每隔半分钟，就爆发出了一阵惊人的喝彩声。 “四个！” 一派热闹的景象。 “五个！” “哇塞！厉害啊！” 半分钟后，又是一阵呼声。 “六个！” …… 就这样，众人的喝彩声一声比一声大，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简直如神一般。 要说能进一个，在这个游戏难度中已经很了不起了。连进两个，就属于高手了。连进三个，实在是惊人！ 但是眼前这个学生模样的女孩，面色平静，动作轻巧，却一下子进了六个。 接着，众人开始喊起来。 “七个！七个！七个！” 呼声越来越高，都把周边的负责人招引过来了。 当第七个也顺利出洞的时候，众人一阵抽气声，紧接是更加剧烈的呼声。 “八个！八个！八个！” 他们在此呼喊。 乔迁不负众望。 一旦她深入进去，沉下心来，就能很快找到这个机器中隐藏的关卡。 这一次，她看准位置，在拍键的时候用了点按的手法，机器的抓手竟然抓到了两只娃娃！ 不知道是这两只娃娃的摆放很巧妙还是怎么，当抓手一落下去，正好勾住两边公仔的挂钩绳，各拎着一个，出洞了！ 两个娃娃掉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下巴都要掉出来了。 这个女孩波澜不惊，好像每次掉出来的娃娃和自己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她只是面色平静地一次次启动按钮，然后啪得按了下去，要么是抓到一个，要么一次抓到两个。 人群的包围圈越来越大，她的事迹很快就传开了，不光楼上的人都慕名跑到这一层来，连其他几栋楼的人也专程过来，找这个传说中的“娃娃机杀手”。 “哎，你是怎么过来的啊？” “我是看直播啊！有人在直播这里的画面，粉丝量已经几十万了！” “我是看微博过来了，正好赶上了！哎哎，我是隔壁c栋写字区的！” “好巧啊我也是c栋电商园的，你哪家公司啊！” “来来来交换个名片啊……” 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电玩圈老玩家，有刚入门的围观者，也有纯粹冲着噱头过来的路人。 小粽子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幸福绽放。每掉出一个娃娃，他就高高兴兴地拿走，然后抱在自己身上。 几个回合下来，他的全身上下都已经被各种公仔包围了，甚至看不见其中小粽子的脸。 “九个！九个！九个！” …… “十个！十个！十个！” …… 看着机器里哐当哐当过一会就出一个娃娃，再过一会儿又出一个娃娃，人群简直沸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就连电玩城的负责人也听闻消息，赶紧赶过来了。 但是当他们赶过来的时候，人群早已在喊着： “三十二个！三十二个！三十二个！” 放眼一看，全部都是围观喝彩的人。刚才那个花衬衫和他的兄弟们，还有旁边说风凉话的美女，早就趁着人群热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灰溜溜偷偷溜出去了，没发出一点动静。 而一旁的小粽子根本就连娃娃都拿不动了，全部放在地上，围在他周边，一个叠一个，不知道的过路人以为这小朋友是卖这些玩意儿的呢。 很快人群再次爆发出呼声。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原来娃娃机已经快要被清空了。里面只勉勉强强地倒着最后一只小黄人。 负责人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开业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神一样的情景，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啊！ 娃娃机里那么多的东西，这个少女竟然一次性把它们清空了？而且整个过程面无表情，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一些疲惫想收工的倦怠之意？ 第一百八十二章空留下一个传说 第一百八十二章空留下一个传说 这……这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哇塞！” 人群再次爆发出最热烈的呼声，原来乔迁并没有手下留情，最后一只小黄人也从机子里掉出来了。 大家没有满足，继续高声呐喊：“旁边一个！旁边一个！旁边一个！” 原来旁边还有一个娃娃机，此刻没有人动过，里面的公仔都满满一箱。 负责人在人群中忙忙摆手……这要亏本到什么时候？ 但是人群的呼声太热烈，谁都没有注意到他。 乔迁站了许久，人群中的她神情沉静，很有一番气质。在大家的期待已经达到最高值的时候，她却摆摆手，说：“不抓了。” “啊……” 于是，看热闹的人扫兴地叹出一口气。 这时有人上前。 “不知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乔迁想了想。 “都是来这里玩的，尽兴了就好，名字重要么？” 男人的眼中露出了欣赏之意。 有人认出了他，眼里都是不可置信：“这不是kingq身边的鸿波吗？他怎么也在这里？” 有人倒吸一口气：“不会吧，难道说，今天kingq也在？而且，就在楼上？” 下一秒，鸿波的话肯定了众人们的猜测。 “kingq已经听闻了小姐的名声，在楼上等了许久了，我们正式邀请小姐，参加第六楼终结楼的pk对决。”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圈子里神秘的人物啊！有一年没听到他露面的消息了吧？今天竟然在？” “不光在，还主动邀请这个小姐进行pk！” “年度最精彩的戏啊！赶紧直播起来！” “要不要给报社发个新闻让他们过来现场采录啊？” “快点通知电玩圈的所有重量级前辈过来围观！” “今天简直三生有幸！这么重要的历史性的画面居然被我撞到了！” 所有人都激动得手心发抖！ 甚至有人已经把这条新闻的标题都拟好了。 “重磅级冠军对决潜力黑马！” “领衔者与挑战者华山论剑，巅峰对决！” 在大家的期待值几乎就要震破屋顶的时候，乔迁却只是轻轻蹲下身，温柔问了一句：“小粽子，累了吗？” 小粽子点了点头。 “累了我们就回家。”她揉了揉他的头发。 说着乔迁就牵着小粽子软乎乎的手往下楼的方向走，小粽子亦步亦趋地跟着，还不忘记抱走他最喜欢的那只皮卡丘。 所有人的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了！ 鸿波更是措手不及。 “小姐，你不上去？能和kingq对决的机会少之又少，能被他主动邀请更加是难得……” 人群也挽留她。 “是啊，都刷到第五楼了！” “我看这个姑娘的实力，刷下第六楼完全可以啊！” “现在放弃不是前功尽弃了嘛！” “要是刷完整栋楼，从今天开始电玩圈的江山就要易主了！” 但这些话乔迁像是完全没听到。 她牵着小粽子走了出去，鸿波一个心急拦在她面前。 “小姐你……”他焦急指了指楼梯，“往上迈两步台阶，有可能就是巅峰！” 乔迁却像是被逗笑了：“有乐趣吗？” 一句轻描淡写的“有乐趣吗”，让鸿波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所有人都默默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离开。 人群中有人悄声嘀咕：“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啊？” “打听个名字也是好的呀，否则以后谈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有人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小姐，能不能留下你的名字啊？” 乔迁顿了一顿，回头。 “一个偶尔路过的玩家，名字没什么重要的。”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刚才抓出来的一堆娃娃上。 “今天还要多谢谢大家的捧场，这些抓到的娃娃就都送给大家了，在场的每人有份，有喜欢的各自挑吧！” 这句话一出，先是三秒钟的沉默，等反应过来之后，人群沸腾了！ z箱里的公仔是做工最精致的，本以为这些都会被她带回去，就算家里放不下，转手卖了也是值不少钱的，谁也没有料到这个女孩如此慷慨，辛苦了大半小时，最后什么也不带走，全留给众人了。 人群立刻呼拥着而上。 与其说是这些公仔很吸引人，不如说是这个狂欢的气氛已经把所有人都感染了，像是在庆祝一个特别的日子。 而乔迁则带着小粽子趁着人群混乱的时候悄然离场了。 等大家的热闹平息，现在秩序被恢复下来，哪里能见到乔迁的影子？ “这就走了啊？” “是啊，到了最后叫什么也不知道……” 从此以后，这件事情被电玩圈的人们津津乐道，茶余饭后都要谈上一谈。 没过多久，江湖上就多了一个传说，传闻有个女孩曾以王者风范出手盖楼，神情淡定，实力惊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却在距离荣誉之巅只有一步的距离……回家陪娃儿吃饭去了。 乔迁本人后来没再踏入电玩圈，可她并不知道圈内一直有一个关于她的传说，并且已经到了和kingq齐名的地步。 当天见过她本人面孔的是少数，（而且还是乔装过的面孔，）更多人则是通过故事知道她的，因为没人知道她的名字，为了方便流传，大家用当天的日期给她取了个圈内的名字：8号女王。 到了后来已经越传越神，甚至听说有国际评委邀请她去参加决赛pk，但因为兜转了一圈还是没打听到这个神秘人的住址和名字，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只是，说了这么多也是后话，话题的主人公压根不知道这些。 此刻的她，只顾着带着小粽子去好吃的店吃晚饭，并不知道随手出来陪小粽子逛个街造成了怎么样的轰动。 吃了晚饭之后回到家，她很快又面临新的问题。 “现在都已经七点了啊？” 她看了看时间，原来在电玩城逛了一圈，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么晚了。 “小粽子，你是不是应该回家了？” 原本还开心地抱着皮卡丘的小粽子，一听到回家两个字，小脸儿立刻就耷拉下来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小男子汉 第一百八十三章小男子汉 他的脸上分明就写了几个字：我，不，想，回，家。 乔迁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蹲下来抚着小粽子的脑袋。 “小粽子，乔阿姨也舍不得你，但是……” 但是后面的内容，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说来说去，自己对于小粽子而言，终究是个外人，连想要争夺他去留的资格都没有。 最后乔迁还是狠了狠心，给南弘打了一通电话。 “我们这边已经好了，你……可以过来接他回去了。” 小粽子的脸上挂着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 连怀里那个表情欢脱的皮卡丘也像是笑着笑着要哭了，满屋子离别的气息。 南弘的车很快就到了。 他下车进门，小粽子还是赖在原地不肯离开。 乔迁蹲下身劝了好几次，但小粽子就是倔得摇头，把脑袋埋在乔迁的怀里蹭着，怎么都不肯走。 南弘：“要么自己走，要么被拎走，你自己选。” 乔迁默默擦了一把汗：这还真是直男的教育方式…… 本来已经埋头很伤心的小粽子听到这话抬头，更气愤了，怒目瞪自家亲爹。 南弘的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身形修长笔挺，靠在门边，很是优雅。 “瞪我也没用，有本事骂我啊。” 小粽子不会说话，此刻被南弘这么一激，简直要气炸了！ 他拎着自己的皮卡丘，像是高端武器一样冲到南弘的脚边，“cha”、“cha”猛打。 打了好一阵，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南弘低头看着这团像陀螺一样在自己腿边来回找最佳战地的小生物，无奈叹息一口气。 他蹲下来，开口：“你希望让小乔阿姨一直陪在你身边吗？” 听到这个诱人的筹码，小粽子终于不胡闹了。 他思考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很凝重，点了一个头。 点完头还不够，他拿出写字板，在上面郑重地写了一个“yes”。 三个字母都是大写，而且写得相当用力。 南弘轻声开口：“如果希望让小乔阿姨一直留在你身边，我可以教你一个办法，但能不能做到，最终还是要看你。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你应该学会怎么守护自己想要的东西，拿出一点争取的实际作为，而不是一味哭闹。” 小粽子听得很认真，接着，又表情凝重地点了一个头。 南弘在小粽子的耳边说了点什么，小粽子听得很认真严肃。 有那么一瞬间，乔迁觉得眼前的这个画面又励志又温馨，充满了剧场感。 说完了，南弘给了小粽子一个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眼神。 “都明白了？” 小粽子用力点头。 “既然要守护长远的东西，是不是要忍受得了一时的失去？” 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小粽子点头。 南弘站起来，对乔迁开口：“走吧，出发了。” 乔迁有点惊讶：“这就好了？这样小粽子就愿意回去了？” 她一转头，发现小粽子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脸上带着一点悲壮的表情，居然主动朝着门口车子的方向走过去…… 那个前一秒还死活黏着不肯挪一步的小粽子呢？ 那个不久之前还泪流成河要死要活的小粽子呢？ 怎么能变化得这么快！ 这下乔迁对南弘刮目相看！ 果然大魔王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事半功倍！ “你说了什么把他给说服了？”她迫不及待地问。 南弘已经转身朝着门外去，留给乔迁一个背影。 “全靠忽悠。” “……” …… 乔迁坐在车后座，一路陪着小粽子回去。 白彬风的电话过来。 “老大，你知不知道小少爷失踪的事情啊？老爷和老夫人回去之后发现小少爷不见了，现在着急得团团转，我没敢多说，先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我猜是不是……” 南弘：“是我。” 白彬风更加惊讶。 “还真的是你啊！什么情况啊老大！你知不知道夫人发起火来，我心里直发毛啊！这个场面反正我是hold不住！” 南弘：“你就告诉他们，南星乐现在和我在一起，很安全，让他们放心。” 白彬风：“我可不敢说！要解释也是你去解释！到时候劈头盖脸把我给骂了，算谁的？” 说着说着，白彬风惊呼一声。 “不好！有电话进来了！” 接着，就听到他接起另外一部手机，在那边佯装无辜地开口。 “夫人呀！我在我在！老大？噢噢，我还在联系呢，还没有联系上！嗯！夫人您说什么？我这边听不清楚！我在椰子树下面呢！这边海岛信号不好！喂喂？喂喂？……喂？没声音啊！” 接着，电话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挂下了。 用的理由，居然，还是他上次挂乔迁电话时用的那一个。 “真没创意。”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说话之间，车子已经停在了豪宅的门口。 小粽子自己乖巧地打开车门下车了。 消息很快从前厅传到了后院。 “小少爷回来了！” “小少爷回来了？赶紧通报老爷和老夫人！” “快快！快去通知那些出去找的人回来，就说小少爷已经平安到家了！” 大家忙成了一团，最激动的要属两位长辈。 夫人一路小跑着出来，紧接着其后的是南老爷。 “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夫人激动地一把抱住自家乖孙，脸上露出了一种失而复得的表情。 老爷显然也松了一口气。 大团圆的场面过去，在看到了南弘和乔迁同时从车里出来之后，气氛再度变得剑拔弩张。 这种剑拔弩张对乔迁来说已经相当熟悉了，上一次她见到这位夫人，人还摆出了架子对她冷嘲热讽，最后闹得双方都不太愉快。 这一次她也没有过多停留的意愿，只是纯粹陪着小粽子回来，既然小粽子平安到了，她也应该走了。 可她想走，对方却已经进入战斗的状态了。 “这次又是你把小粽子拐走了？”夫人冷眼地看着她，“你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猖狂！连我们南家宝贝的主意都敢打？！你这算是绑架还是算拐卖？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他身份尊贵，跟你这种人是不能比的，不能去那些三教九流的地方！” 第一百八十四章小宝写字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小宝写字了 老爷的眼神也暗了暗：“谁允许你进我们家门的？你这是私闯民宅！谁给你的胆子？！” “爸，妈，”南弘靠在车窗旁边，身形颀长，语气没什么波澜，“是我准许她把小宝带走的，换句话说，我给的胆子。” “你！” 老夫人气得不行。 “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帮着这女人说话？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她打的算盘，你是被她给迷惑了呀！” 老夫人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赶紧给我清醒清醒，以后和这个女人不要再有任何的瓜葛！这样的女人，不配跟我们家小宝扯上任何的关系！这件事情没完，我们一定会追究到底，否则别人都以为我们南家好欺负的呢！” 说完，她怒目转向乔迁。 “你别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们二老虽然年纪大了，在当地还是有点势力的，想要对付你简直是易如反掌，我现在就报警，让你知道知道——” 老夫人正怒气冲冲地说着，忽然之间，衣角被轻轻地扯动了一下。 感觉到这个细微的力量，老夫人低头一看，正好看到萌萌软软的一团小东西，刚到她的膝盖那里，此刻正仰着头，用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哎哟喂！小宝！” 她的心立刻就化成了一潭水。 “小宝刚才拉我的衣角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啊？” 她激动地向身边的人求证。 一些女佣立刻附和：“是啊是啊，小少爷刚才轻轻扯了一下，表情好可爱呢。” 自从小粽子搬到这个宅子之后，脸上的表情都是闷闷不乐的，和外界的互动更是少之又少，已经很少看到他这么欢快灵动的时候。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老夫人激动得手都在抖了。 “你们看到他的表情了吗？看到了吗？” 她激动得不知道手放在哪里好。 要说夫人这么激动也就罢了，结果老爷的样子像是比她更激动。 “小宝刚才笑了一下！真真切切笑了一下！” 已经有许多天没看到这样的笑容了，哪怕只是不经意流露了一下，也让二老激动澎湃。 眼下两位长辈也顾不上还有乔迁在场了，他们和小粽子积极地互动起来。 小粽子抽出了一块写字板，在上面认认真真地写了几个笔画。 写完了，亮给两位长辈看。 老夫人一看，连忙捂住自己的胸口：“小宝写字了！小宝……写字了！” 老爷：“我们家小宝会写字！” 女佣也很激动：“写的还是……爷爷奶奶！” 老爷：“小宝叫我爷爷了！” 老夫人：“小宝叫我奶奶了！” 女佣：“今天真是个大日子！小少爷居然写汉字了，第一个写的还是‘爷爷’和‘奶奶’！” 以上对话，要是被任何一个路人听到都会不明所以：有这么夸张吗？不就是写了几个字嘛？炫耀自家孙子终于摆脱文盲了啊？ 可对于这一家人而言，这简直就是一个大事件，他们差点没有抱成一团流海带泪了。 要知道小宝不会说话，他们从养育小宝到现在，都没有从他的口中听到“爷爷奶奶”的称呼。这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心里的遗憾。 但今天，这些遗憾被纸笔一笔一笔地填充，低头望着小宝清澈的亮晶晶的眼神，他们觉得心都要酥软了。 “这些字的笔画这么多，一点也不好写，我们家小宝居然流畅地写出来了！他肯定是个天才，说不定有什么我们还没有开发的潜在超能力！” 老夫人非常笃定地开口。 “我也觉得如此，而且这几个字用笔流畅，力道均匀，歪歪扭扭的程度刚刚符合审美，堪比名家之字！叶姨，赶紧找个框把它给装裱起来，挂在客厅的墙壁上！” 老爷摸着自己的胡子，也很笃定地开口。 大家像是遇到了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事件，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一顿。 庆祝完了，二老看着乔迁的眼神也有点不一样了。 夫人把老爷子扯到后面，趁着没有人的时候低声说：“虽然我不太喜欢那女人，可小宝会有这么巨大的变化，全都是因为她呀，她只是把小宝带出去了一趟，小宝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状态就不一样了，还对我们笑，还写了字……” 老爷子表情凝重，点了点头。 虽然一个外人比他们对小宝更有影响力这件事让他们觉得很挫败，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对他们家小宝的影响力是正面的。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不能就这么任由她经常接近我们小宝，几年前的那件事情你还没有长记性吗？” 老爷子沉声开口。 一想到几年前的那件事，老夫人的眼里也有了片刻的犹豫。 “也是。” 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有些女人对他们家小宝心怀叵测，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就在几年前，他们就曾经为此吃过苦头。 “可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这么多人围着小宝转，我们也为他找过许多的心理医生，但没有一个人能接近他，反而是她可以让小宝敞开心扉，你不觉得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老爷沉声开口：“能有什么关联？不过是巧合罢了，大不了以后找人跟踪她，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可以搞定小宝的办法。” 老夫人也不再多说。 两个人对乔迁的态度虽然有了些转变，但还不足以让他们彻底接受乔迁。 走出来之后，老夫人的脸色依然不太好。 “今天的事情我们就不追究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南家已经接受你了，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小宝的面前。” 身边的人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比起原先的态度，这已经是很大的转变了。 这时老夫人的衣角又被细微的力量拉扯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膝盖旁边又是萌萌软软的一小团。 小粽子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她，从身后拿出了写字板，在上面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等老夫人看清了，上面写的是—— 小乔阿姨留下来。 这几个字工工整整，竟然让老夫人无言以对。 第一百八十五章开挂的小宝 第一百八十五章开挂的小宝 老夫人抬头。 屋子里的几人面面相觑。 谁都知道小粽子的意思是想留乔迁下来。 她在老爷的身边低声开口：“这要怎么办？小宝想留她下来，可是……” 可是要真是留下来了，岂不是证明他们已经接受乔迁了吗？ 可膝盖下面那团软萌萌的小生物，此刻正带着满是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种期待，让他们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终还是老爷子还是轻咳了两声。 “小宝今天都写字了，我们就不要拒绝他的请求了，就当做庆祝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他转向乔迁开口：“你吃顿饭再走吧。” 于是女佣们立刻就开始做饭，收拾起客厅。她们虽然没有开口，但心里却都是高兴。 为了找小少爷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了，此刻这位姑娘的出现，却让家里终于恢复了一点秩序。 南弘的目光落在乔迁的身上，像是在轻柔地询问她的意见。 乔迁一耸肩。 南家两位长辈已经做出了让步，她也没必要扭扭捏捏，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一顿饭就这么平静地吃完。 中途小粽子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眼睛亮晶晶的。 老夫人一脸心疼的模样：“这两天都饿瘦了，小宝赶紧多吃一点。” 没想到，下一秒，餐厅中间横过来一只手。 那只手软绵绵的胖嘟嘟的，握着筷子就觉得筷子要从他短小的手中掉下来。 女佣连忙上前，心里想的是，赶紧把小少爷想要吃的菜端到他面前去！ 结果她刚准备上去一步，就看到小少爷夹起了平常夫人最爱吃的一盘菜，接着略微颤抖地、不稳的，像是跨越太平洋一样，从桌面的一端到另外一端。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黏在上面，跟着他的方向移动。 接着，就看到了小少爷把夹起来的这盘菜，放在了老夫人的盘子里！ 老夫人顿时热泪盈眶！ 好半天她反应过来之后，手心颤抖着，激动地开口。 “小宝会夹菜了！小宝会夹菜了！” 周围的女佣们也很激动，小少爷平常都是独来独往，很少和外界沟通，今天居然破天荒，会照顾起别人了！ 小粽子把菜夹到奶奶的盘子里之后，没有重新回自己的座位，依然探过大半个身子，继续夹了一盘菜，放在了爷爷的盘子里。 这下，女佣们看到自家老爷也不太淡定了，激动得掌心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小宝真是长大了啊！” “是啊，懂事了！” “学会照顾别人了！” “简直太欣慰了啊！” “而且把大家都照顾到了，给奶奶夹完菜之后给爷爷夹菜，一个也不落下，小少爷也太体贴了！” 大家一时之间都找不到更好的可以表达自己此刻心情的语言，只能原地激动着。 尤其是南老爷和老夫人，几乎就要热泪盈眶了。 这么一顿饭吃完，两位长辈的情绪是激动的。 南弘吃完晚饭，优雅放下筷子，适时地开口：“爸，妈，我决定把南星乐带回去。” 老夫人刚激动完，还有些不舍得：“怎么今天就要带回去？养在我们这里不好吗？小宝正好放暑假，你那里又没有人可以照顾他，正好陪我们两个老人做个伴。” 老爷子也开口：“就留在我们这儿吧，小宝今天才刚见了爷爷奶奶，还给我们夹菜，我们还没有高兴完呢，把他留在这儿，我们能多乐呵两天。” 南弘语气平静：“小宝的辅导课要开始了。” 老夫人：“啊？小宝还要上辅导课啊？” 接着看向小粽子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心疼。 “大夏天的，还上什么课，我们小宝什么都不缺，智商又比同龄人聪明，今天还能叫爷爷奶奶了……” 说到叫爷爷奶奶，老夫人的话题又滔滔不绝地开始了。 南弘推开椅子：“如果您两位什么时候想他了，可以随时过来看看。” 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的妥协。 老夫人的脸就沉下来了：“你……你今天是非要带小宝走了？” 看到气氛沉默了下来，小粽子在餐厅的中间观望着，然后举起一块写字牌，在上面唰唰唰写着什么。 一旦小宝开始写东西了，所有人的视线都开始放在他的身上。 等小宝写完了，举过来给大家看，发现上面写的是： “我会经常回来看爷爷和奶奶的。” 这么一句话，老夫人的眼眶继续湿润了。 “看，小宝能写一个句子了！” “是啊，主谓宾都齐全，我们家小宝肯定是个神童！” 老夫人默默找了一块纸巾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今天小宝身上表现出来的温情，已经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以往很少能从小宝的身上得到亲情的反馈，类似“思念”、“想念”、“爱”呀之类的情绪，他表现得极少，也极不明显。 但如今，遗憾全都在今天被填满了。 他甚至都说，会经常回来看爷爷和奶奶。这不就是间接地在表达一种“爱”吗？ 老夫人擦完眼角：“既然你要带小宝回去上课，那就带回去吧，不过一定要经常带小宝回来看看我们。” 老爷子也松了口：“定期和我们视频聊聊天。” 看到两位长辈这么快妥协，南弘心底轻轻松了口气。 “既然这样，我就带他回去了。” 司机的车就停在门口，两位长辈一直送到门口，目送着小粽子上车。 小粽子上车之前，懂事地和爷爷奶奶挥了挥手。 乔迁谢过今晚的招待，和他们道了一声别之后也坐回了后座。 虽然两位长辈还是碍于面子不肯和乔迁多说几句话，可等人走了之后，他们却低声议论起来。 “小宝的变化真是太大了，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啊。” “是啊，你还记得上一次，小宝在餐桌上捧着手机等电话，晚上还多吃了好几根胡萝卜丝，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对他的影响不小，却没有料到，居然会到这样的程度！” “不光乖巧了，而且更懂事，会疼人，还关心起了别人的情绪。” “这种变化难得啊。” “你说小宝为什么这么喜欢她？难道真有什么冥冥之中的缘分？” 第一百八十六章不如变成儿媳妇 第一百八十六章不如变成儿媳妇 老爷沉默了一下，开口：“定然是她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方法，比那些心里医生、家教老师都管用，可以让小宝喜欢和她玩，喜欢和她亲近。” “真有这样的办法？”老夫人眼前一亮，“那我们暗中去打探一下，以后小宝也可以和我们这么亲近，说不定那些他心里的阴影就能够彻底摆脱了？” 老爷子沉声：“嗯，这段时间我就派人跟踪一下她，看看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好。” 老爷子想了想：“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给南弘找一个大家闺秀，给他定下一门亲事。” “是呀，他也老大不小了，我这边早就有许多老朋友和我推荐他们的女儿、侄女，我看过照片，个个都不错，身世好，礼仪不错，很有教养。” “我最满意的，还是隔壁纪家的小姐，纪雅儿。” 老夫人立刻点头。 “确实，纪雅儿年轻漂亮，又知书达理，我怎么看都怎么满意，方方面面都招人疼，她还曾经说过想做我们的干女儿，依我看，不如就让干女儿变成儿媳妇，反正都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老爷子：“要真是能撮合他们成一对就是再好不过了，你什么时候去和禅寺，找永一大师给我们家儿子算算八字，看看和那位小姐合不合。” 永一大师是当地有名望的高僧。南老爷唯一笃信的就是他。 老夫人赞同：“我也刚这么想，只是永一大师的面很难见到，恐怕还要等上小半月才行，算完了卦我心里才能安定，要是八字合适，就撮合他们一下。” …… 后座上，乔迁擦了擦汗。 “你什么时候给他报了辅导班？” 大魔王编理由的技能……真的是炉火纯青，顺手拈来。 要不是她对小粽子熟，恐怕此刻也要被蒙在鼓里。 “等他回去之后，就能经常见到你了，”南弘正坐在乔迁的身旁，“能经常见到你，效果比辅导班更好吧。” 乔迁再度擦汗。 这算是在给自己圆借口吗？ 偏偏他脸上的表情，像是无声在昭示：朕说什么都是对的。 她也半点反驳的胆子也没有。 白彬风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声音里还带着一点点讨好：“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现在小少爷在哪儿啊？” 乔迁看了眼身边的南弘，开了免提：“你怎么不自己问你家老大？” 白彬风：“老大太高冷了，没理我，我只好来问问嫂子！” 白彬风顺口说了出来，直到意识到那边的气氛沉下来了，他才意识到：嗷，说错话了。 这两个字飘荡在车厢里，乔迁没注意到，南弘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睫毛不动声色地眨了一眨。 ……竟然是有了轻微的笑意。 乔迁恶狠狠地盯着手机界面，上面“白彬风”三个字让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扎眼。 她的声音透着威胁的意味：“刚没听清，你说什么？” 白彬风：“我什么都没说！” 他在那边虚张声势地晃了一下手机：“刚才有个椰子掉下来了，可能干扰了信号！” 趁着乔迁来不及反应的间隙，白彬风迅速补充：“小少爷怎么样了，是不是从老爷和老夫人家里搬出来了？要是小少爷回来了，乔姑娘你是不是也会回来？这样就能每天都见到小少爷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还有几分激动。 前排的小粽子听到了，回过头来，眼睛里亮晶晶的。 但乔迁还是狠狠心，挂下了电话：“要是小粽子有空，可以去我那里玩。” 言下之意，还是不肯和南弘有过多的接触。 白彬风听着电话那端的嘟嘟嘟声，简直就想要仰天“嗷”一声。 这边的小粽子听到这句话，眉眼都耷拉下来了。 他拿着写字板，唰唰唰写了几笔，写的是：小乔阿姨留下来。 这种无辜的眼神真是让人半点没有抵御能力，但乔迁还没忘记现在自己和南弘是处于划清界限的态度，虽然心里舍不得小粽子，但在车子经过外滩建筑群的时候，她还是狠狠心下车。 “司机，在公馆门口停一下。” 车子停下了，一车的人都望着她，像是在无声地挽留。 乔迁装作自己看不到小粽子的目光，低下头开门：“我稍微走点路就到了，你们早点回去吧。” 然后，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小粽子出乎意料地没有闹起来。 大概是今天被自家亲爹洗过脑子，知道“想要永久的拥有就必须接受短暂的失去”，他默默爬回了座位上。 但纵然行为上这么做了，几句快要哭出来的悲壮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南弘轻叹一声，注视着乔迁离去的背影。 司机：“少爷，我们就这么……让乔姑娘走了？” 南弘沉默了一下。 傍晚的余晖在车窗外像是有一道屏障，以一种奇异的角度穿透进来，折射在南弘的面庞上的时候，余晖中里的光线夹杂着红色蓝色和绿色，像是霓虹一般，在他的脸上掠过。 今晚的晚霞很美，而走到晚霞中的她的背影，也让人眷恋不舍。 “走吧。”他轻声开口。 于是车子继续启动。 …… 回到了公寓后的乔迁倒头就睡。 这一个下午几乎走了半个城，逛公园逛商场，又在电玩城兜转了一圈。当时陪着小粽子还不觉得累，此刻和小粽子分别一瘫到床上，她只觉得：超！级！累！ 因为睡得太死，手机在床边震动了几次，她都没有听见。 那个陌生的号码在黑暗中的屏幕里亮了一会儿，终于无声地隐没了。 第二天醒来，她也没来得及看手机，照例准点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的公司不知为何格外地热闹，一进门就人头济济。乔迁随手抓了一个人问：“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那个被抓的人也没认出她是谁，只是激动开口：“听说乔雪雪今天过来了！” 抬眼一看，有几个都拿出手机开始照相。 “一直在电视上见到，今天看到真人还是头一回。” 第一百八十七章耀武扬威 第一百八十七章耀武扬威 环宇虽然是娱乐公司，但旗下的艺人一般都在艺人储备部，平常很少会露面。而稍微红一些的艺人更是常年满世界地拍戏走红毯，见也见不着。 此刻乔雪雪的出现倒是引起了实习生们小范围的激动。 在消息传来之后，大家更是从楼上楼下汇聚过来，为了要个签名或者拍张照排起了长队。 乔迁光是上个电梯都遭遇了好几轮的满仓，不得已再度爬了一次楼梯。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斐珍正在桌面上整理文件，并不受外界的影响。 “这是这个季度时装周的秀场模特的资料。”她把文件递给乔迁。 乔迁一翻开，上面的英文名通通不认识。 还不容易翻到了国内模特的那一页，也全是她没听过的。 按照斐珍的话来说，这些都是“小有名气”的名模了。乔迁拧了拧眉心，叹息：“难道是我孤陋寡闻？” 斐珍笑了：“她们的影响力通常在圈内，圈外人没听说过也是理所当然。” 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指了指其中一个名字：“这个英文名beatrice，其实就是我们环宇旗下的贝吉，至今为止公司捧出来热度最高的模特。” 乔迁：“这个我听说过，听说她人气还挺高？” 斐珍点头：“但摆的谱子也挺大的，和她合作过的商家都被刁难过，无非看她这么火，也全都忍下来了。” “这样？” “贝吉出场的排场很大，普通的艺人出场，除了拿出场酬劳之外，仅需要往返机票和随行住宿就可以，但是贝吉就另当别论了。” 斐珍顺便拿出了一份资料。 乔迁大致扫了一眼。 机票要求：国内头等舱8张，经济舱22张 用车要求：别克商务4辆，普通轿车7辆 住宿要求：顶级总统套房1间，豪华套房7间，大床房22间 餐饮标准：艺人3000，助理1000，随行工作人员300 宣传要求：单次出场拍摄不超过40分钟 邀约须知：打电话之前请先将方案和嘉宾阵容准备 “在圈内贝吉的大牌是出名的，但是她人气高，影响大，所以就算第一次合作不愉快，考虑到带来的经济效益大，商家第二次照样会找她签合同。” 斐珍说着，目光反而变得有点担心：“不知从哪里听说，贝吉好像对你有些敌意？” “对我？” 乔迁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和贝吉几乎没打过照面，也没正面冲突，能有什么过节？” 斐珍想了想：“或许是我多虑了吧，没发生什么事情就好。” 正这么聊着，门外的对话声传了进来。 “乔雪雪是不是就在我们这个楼层啊？” “是啊，不知道她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一大清早车就停在了楼下，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呢。” “你觉得本人怎么样？” “我觉得没电视上漂亮阿，果然女明星都是需要后期滤镜的。” 谈话之间，乔雪雪过来了。 她一推开乔迁的办公室门，一股香水味弥漫在空气中。 “乔迁，原来你在这里啊，我还在等你呢。” 她一开口，语调微微上扬，显然是说给外人听的，不知情的还当真以为两人的关系有多么的好。 “我在这儿有几个老朋友，早上我的车刚好路过这儿，我就顺便进来看看。” 说着，乔雪雪款步走进来。 今天她穿得很隆重，垂下来的明晃晃的耳坠，脖颈间carrylove的珠宝项链，还有一身几乎能算作是晚礼服的大裙摆。 裙摆都快要拖到地上了，就这身行头，换做谁都很难相信是“顺便进来看看”的。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乔雪雪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装作惊讶地开口，“我和周哲快要订婚了，婚礼就在两天之后，请柬嘛，我给圈内的朋友们都寄了一份。” 说着，乔雪雪打量了一眼乔迁的表情，垂下眼眸得意开口。 “我想起来了，你以前是我们剧组的化妆助理吧？” 她微微提高了音量，显然是为了让门里门外的人都听清楚。尤其是在“化妆助理”这几个词上，她微微加重了力道。 “既然也是剧组的老朋友了，那肯定也少不了你啊。” 说着，她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一张请柬。 “我的订婚宴，你可一定要过来哦。” 斐珍的目光在乔迁和乔雪雪之间来回移动，最终落在了这张请柬上，眼里有些担忧。 乔雪雪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可乔迁像是没听到乔雪雪话语中的硝烟味。 她低头翻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开口的时候并不是对着乔雪雪，反而是对着斐珍。 “斐珍，查看一下我这周的日程安排。” “好的。” 斐珍说着退下去。 乔雪雪愣住了，眼睁睁看着乔迁的眼里压根没有自己的倒影，甚至从自己进门到现在，她连一句话都没有对她说。 一分钟后，斐珍探头进来。 “乔总监，周三周五两天有空。” “好的，”乔迁唰唰唰写着什么，纯粹做着自己的事，等做完了，抬起头，像是施恩一般对乔雪雪开口，“那天正好有空，具体的细节麻烦乔雪雪小姐和我的助理敲定一下，敲定完了由她汇报给我就行。” 说着，她探头交代斐珍：“给乔小姐一张名片。” “好的。” 走进来的斐珍把商务名片递给乔雪雪，态度恭敬。 “之后请乔雪雪小姐单方面联系我，尽快定完出席宴会的细节，”说着，斐珍对乔雪雪微微一笑，“订婚愉快。” 乔雪雪是怎么从办公室走出来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只知道反应过来之后，她气得恨不得可以捏碎手里的名片！ 明明是想过来耀武扬威的，想要狠狠出一口恶气的，想要看到乔迁脸上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到她失魂落魄自乱阵脚…… 要是能看到她对着这张她和周哲的订婚请柬流出两行泪就更加好了…… 可她最没想到的，竟是乔迁表现得如此漠不关心，甚至把这个当成一个商务行程来安排，让她联系她的助理！ 第一百八十八章大魔王的签字 第一百八十八章大魔王的签字 回去之后的乔雪雪生了一肚子的气。 一路走到了写字楼门口，她的高跟鞋踩得哐哐作响。中途因为裙摆太长，她还被绊了一次，一个踉跄险些没摔。 两个不明所以的助理跟在她的身后，有点摸不着头脑。 “雪雪小姐，我们这就回去了？”他们问。 乔雪雪一扭头，就劈头盖脸地骂了一句。 “当然回去了！不回去你还在睡在这儿啊？” 两个被骂的助理焉焉的。 “可是我们不是在这儿等了近两个小时了吗，才上去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 这显然不像是平常乔雪雪的大牌风格啊。 乔雪雪：“要你们多管闲事了？这是你们该问出来的话嘛？” 两人闭嘴，不再开口。 乔雪雪钻进了车子，疾驰而去。 回去之后，她立刻给罗晓曼打了一通电话。 “都怪你给我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现在害得我当众丢脸！” 罗晓曼还有点懵：“发生什么事了？” 乔雪雪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包括自己说了什么，乔迁说了什么，所有细节一概说了一遍。 “那个乔迁，看到我和周哲订婚了压根没有半点反应！我像个透明人一样被忽视了，白白打扮得那么精心过去，反而丢了一个大丑！” 罗晓曼心里想，这怎么就是我给你出的馊主意了？ 不是你自己耐不住想要炫耀的心思，迫不及待想向人家示威吗？ “雪雪，你的心理素质也太薄弱了，通常面对这种情况，面不改色地给自己圆个场才是比较好的选择。” “我都被气炸了，哪还有心情和她周旋？”乔雪雪气得点了一根烟，因为情绪不好，烟点了好几次都没点着，最后还是在助理的帮助下把烟点着了。 当烟圈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时候，乔雪雪深深吐了一口气，终于能理性一点了。 “现在怎么办？”她问，“她已经答应我会参加我的订婚宴了，但是我要的不光光是这么简单而已。” 罗晓曼：“那……我们要做点什么？” 乔雪雪冷哼了一声。 “你得给我找点法子，必须要弄点事情出来。订婚宴上肯定会有很多人都在场，这是我能巩固自己形象的好时机，也是贬低她的好时机。” 罗晓曼有点明白了：“所以，我们设计点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出丑？” “说了半天，你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乔雪雪把手里的烟灰都抖掉，“到时候两家的长辈都会被请过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达到我的目的就可以。” 罗晓曼沉吟了一下。 “我回去好好想想。” …… 等乔雪雪走了，斐珍问了一句：“真的要参加她的婚礼吗？” 乔迁：“去，为什么不去？” 如果不去，倒显得她心里有什么了。 “好，由我来安排。”斐珍说完，退了出去。 乔迁处理了一些桌面上的文件，打开手机，忽然发现有一条陌生号码。 这个号码从来没见过，她回拨了出去。 官方的女声客服提醒她，您拨打的电话是个空号。 “昨天晚上还能打过来，到了今天早上就变成空号了？”她微微蹙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那个谁打过来的吧？ “这是明天的时装周资料的最后一次汇总。”斐珍抱着一叠文件进来，“明天秀场的时间是在早上九点。” “嗯。” 她大致翻了一下，见到斐珍还没走，抬头问了一句：“还有什么没解决的问题吗？” 斐珍犹豫了一下，开口。 “我们给模特的所有造型都已经确认过了，和设计师的合作也非常深度。” 乔迁：“那不是没什么问题了？明早九点直接到现场不就行了？” 斐珍的目光里有点为难。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毕竟事情都确认好了，但唯独……还需要首席执行官的签字。他签了字，我们这套方案才可以运营。” 斐珍提出来的问题，显然是身边一屋子人都在发愁的问题。 “按照惯例，时装周的大型活动都需要在敲定了所有细节之后给白总过目，过目之后才能启动方案，但偏偏这个时候他去了国外，我们用了很多种办法怎么都联系不到他人……” “如果得不到他的反馈，就算做得再完美无缺也无济于事，再加上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乔迁斟酌了一下。 “如果我们先启动方案，等他回来再让他过目呢？” 斐珍疑惑：“先斩后奏？可没人敢这么做啊。” 乔迁：“眼下情况特殊，时间也比较紧，总有个例外吧？” 再说了，白彬风那个家伙懂什么？ 除了在椰子树下跳跳舞，感受下热带海岛的热风，也没见他发挥过什么余热啊？ 一去都快要一个月了，对于公司的事情倒是一点也不操心。 心宽得很。 “可这样做太冒险了，”斐珍想了一下，“部门里的人很多，光是我们被苛责一下也就算了，如果连累了大家就说不过去了，再说，不是白总亲自的指令，许多手下人畏手畏脚，不敢真的做事。” 仔细想想，也确实是。 “果然还是你的想法比较沉稳，”乔迁对自己的助理露出了欣赏之意，想了想问，“那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可以具有同等效力的那一种？” 斐珍考虑了一会儿。 “如果……有更高职权的人来签这个字，一切就妥当了，但白总的权责已经很高，要属更高的，就是南家那边的人了，我们不可能搭上线的。” “南家？”乔迁的眼皮跳了一下，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她就有种预感，今天不会那么容易让她过关，“你不会指的是……南弘？” 斐珍像是被吓了一大跳。 “南弘？这就更加不可能了，”她说，“我们公司的人努力了许久，想要和南弘的特助取得联系，但是那位特助平常很少露面，而且对交谈者的门槛很高，一般人找不到能够联系他的门路。” 斐珍轻轻叹息一声。 “如果今天再联系不到，明天恐怕就……” 第一百八十九章贵宾 第一百八十九章贵宾 看着斐珍眼里犹豫的眼神，乔迁忽然问了一句：“如果我有办法可以搞定签名，明天方案就能正常举行了对吗？” 斐珍：“对。” 乔迁：“好，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你现在只需要去核对剩下的细节，确保明天万无一失就可以了。” 斐珍的眼中划过诧异的神色。 “可是我们公司的人已经为此忙碌了小半个月，根本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乔迁已经披上外套，拎着包打算出门了。 “放心，你可以在心里当做，这件事情已经搞定了。” 乔迁拍了拍斐珍的肩膀，出门离开。 格子间里的人注视着她的背影，显然听到了刚才里面的内容。 他们低声嘀咕起来。 “怎么可能啊，白总现在在国外，联系不到，而南家的人基本不可能搭上线！这件事情还能怎么解决？” “是啊，听说公司为此奔波了小半个月呢还是没搞定，难道她一出手就可以？” “明天就要启动方案了，今晚是最后的期限，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能做什么？” 一旁的沈娇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哼，我看她才刚刚进我们公司，位置坐得还不太稳，所以这么急于表现自己吧。” 其他人附和。 “是啊，只怕过于想要表现自己，最后反而会出一个大丑。” 沈娇在格子间里修着自己的指甲，慢悠悠开口。 “要是今天没有把这件事搞定，就看她最后怎么收场了，反正是她说的，我们只需要核对内容细节，剩下的就交给她了，要是没弄成导致我们项目失败，应该全都怪到她的头上吧？我们要不要打个赌，赌她究竟能不能搞定了回来？正方反方各自押个注啊。” 立刻有人兴致勃勃地响应：“我赌反方，估计赢定了！” “哈哈哈我也赌反方，干脆押一个月工资，看看会不会赢个大满贯！” 大家纷纷开始押注。 看着面前一大堆小山一样高的赌注，沈娇一边拿本子记录着一边“啧啧”两声：“这可不行啊，大家都是押的反方，还赌什么？没看头啊！” 在划分着“正反”和“反方”区域的桌面上，一边是小山一样满满当当，另外一边则是空白一片。 这时候，人群中忽然一只纤细的手臂从人群中伸出来，在另外一边，那个空空的空白区域上，押下了赌注。 人群忽然就安静了。 众人抬头看，发现竟然是斐珍。斐珍穿着质地清透的白衬衫，脸上的表情倒很平静。 她压完赌注，也不开口说话，清凉的眼神扫了周围一圈，转身离开。 人群在片刻的惊讶之后，有人回过味来。 “什么啊，她以为她自己很厉害吗……” “就是啊，非要逞强，到时候看她怎么收场吧……” 沈娇也早就看不惯斐珍。 “不就是背后有那个姓乔的撑腰嘛，自以为很了不起？也不看看公司有多少人都比她早来，一步一步好多年才混到今天这个位置。” “就是，”有人附和，“我看他们这个独立团队也支撑不了多久，如果实力不行，不能服众，到时候还会解散，你们就等着看吧。” “她真是没有眼力劲儿，不知道我们这边人多嘛？” 众人议论完了，沈娇看着面前如山一般高的赌注，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都散了吧，我看斐珍押的也挺多的，到时候看看晚上能分多少钱！” “好！”众人齐声应和。 等回到了格子间，还有许多人的眼光偷偷瞟着斐珍，眼神复杂。 有同情的、轻蔑的，也有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 …… 这一边的乔迁，完全不知道办公室里究竟发生了怎么样的风波。 对她而言，一切都很简单。 斐珍需要一个有效力的签名，如果今晚之前拿不到，可能会耽搁明天的方案。 她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帮到一点忙，于是出来试了一下。 她拨出一个电话。 这是白彬风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 “乔姑娘，你今天怎么主动给我打电话？”电话一拨就接通，那边的白彬风像是心情不错，“果然我的存在感很强大啊！哪怕不在国内了，依然经常被惦记！” 乔迁有点头疼。 商务电话一概不接，一打他的私人电话立即被接通，听那边的声音，像是还喝着香槟吹着海风，生活过得很惬意。 这家伙……该不会忘了自己在国内有个公司了吧？ “明天时装周的方案就要启动了，业内的时尚大咖和新锐设计师都会到场，但方案还需要你过目才行。” 她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通，还不忘记提一句公司的人为了找他已经动用了很多办法了。 没想到白彬风一点也没动容的痕迹，只是像是有点遗憾地叹息一声：“这可怎么办啊，总不能让我千里迢迢地回来吧。” 乔迁头上掉下三条黑线：“你的假期应该休完了吧？” 白彬风：“还剩三分之一！还不容易来热岛度个假，当然要度完了才走嘛！” 那一瞬间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对了，乔姑娘，你可以去找老大啊！”白彬风像是想到了什么，献宝一般地开口，“老大的权限比我高，他签字的效力比我更大，这件事情不就这么解决了吗？” 就这样，乔迁被白彬风一句话推给了南弘。 出完这个主意，白彬风相当满意，觉得做了一件益国益民的好事。 乔迁叹息一口气，一出写字楼，打车去南弘的公司。 时间已经没剩几个小时，和白彬风在电话里来回推磨也没什么意思。 南弘的权限肯定比白彬风要大，眼下只能找他。 到了南弘的公司，她直奔前台。 “你好，”她开口，“我找南弘。” 前台小姐抬头看了一眼。 “你找南总？”对方的眼神像砧板上的一把菜刀，上上下下把鱼鳞刮了一遍，“你直呼南总的大名？” 呃？ 看这个前台的眼神，就好像自己真的做了多么有违纲常伦理的事情。 “你有预约吗？” 前台小姐哗啦啦不耐烦翻着自己面前的访客登记薄子，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没有预约是不能见到南总的。” 第一百九十章身份 第一百九十章身份 乔迁抬头往里面扫了一眼。 里面格子间人来人往，几乎每个人都在高效地做事，没人往这边看一眼。南弘的办公室应该是在最里面，想要进去，要先通过这位前台才可以。 “我没预约，因为事情比较突然，”她说，“可以通融一下吗，有急事。” 前台傲慢地垂下了眼神。 这样的人，每天她都要接待上百个。 “抱歉，如果没有预约，是不能见我们南总的。” 乔迁：“那我现在预约呢？” 前台：“你要先递交你的名片进行审核，两到三天的时候会审核完毕，确认你有见我们南总的资格，之后会帮你安排会面时间。” 前台把薄子合上，看着乔迁的眼神带着一些轻蔑的打量。 “目前为止，南总的日程已经排到半年以后了，你就算现在预约，大概也要半年以后才能见到他。” 乔迁：“……” 她还真的不知道，原来南弘在别人眼里这么大牌。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她确实有南弘的私人电话。只要一打，里面的人应该就会接到。 只是这次她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过来的，走一遍流程进行商务会面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不是必要，她不想用私人号码联系他。 乔迁想了想，开口。 “这是我的名片，能不能麻烦你递交一下，只要给他看一下就行。” 前台小姐不屑地扫了一眼这张名片。 名片设计得很低调，如雪一般的素白，上面头衔、名气一概没有，只写了两个字。 乔迁。 字体倒是非常飘逸，像是手写之后铅字印刷的，还保留着钢笔的笔墨流淌的痕迹。 一笔一划，都很有风韵。 只不过，前台小姐根本就察觉不到这些细微的细节，她一扫这张只有名字的空白名片，眼里的不屑意味就更加浓了。 “不好意思，我从来不帮别人递名片。”她垂了一下眼眸，顺便从抽屉出抽出了一大叠的名片，“你要知道，这些都是名片都是没有审核通过，放在这里被废弃的。” 说着，为了让面前的人更加能认清自己的地位，前台的语气里带着傲慢，开始念着这些名片。 a公司的某某代表…… b企业的某某董事…… c圈的某某话语领袖…… d家族在中国分支的代理理事…… 这些名字越念越多，念了许久还没到六分之一，前台有点说累了，喝了一口水。 “总之，我们南总，并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前台指了指后面的会客厅，“你看到那些等在玻璃后面的客人了吧？” 乔迁朝里面一望。 里面的人像是排队等着在银行取号一样，沙发上坐不下，另行搬了椅子坐在一旁。 一个一把椅子，几乎就可以开茶话会了。 “还有门口，”前台又指了指门口，“门口每天都会‘躺尸’很多想见南总却见不到的人，每个人都说自己有紧急的事情，如果见不到人就不走了，在这里躺个两天三天，不吃不喝的。” “最后，这些人都是被我们的保安给清理出去的。” 说完了这些，前台小姐扫了一眼乔迁。 不用她开口，眼神里的意思就足够别人领会了。 “好吧。” 乔迁默默叹息一声。 相信那些等在里面的人可能确实有比她更加重要的事。 相对比起来，她的事于她而言虽然已经很焦头烂额了，可比起那些躺在门口三天不吃不喝要见南弘的人，恐怕也只是个小事。 她知道自己没什么权利搞特殊，默默转身，打算想别的办法去了。 看到她转身妥协，前台小姐轻垂眼眸，在纸上又多划了一个“一”字。 唉，这样的人，又多打发走了一个。 她在心里轻轻嘲讽一句：不自量力。 就在乔迁转身的时候，有个刚进来的人撞到了她。 进来的年轻男人穿着西装，头发烫得有型，乍一看有点像韩剧男主角。 前台小姐立刻眼里冒出了爱心，语气也软了几分：“严特助，你来了。” 原本一旁穿梭而过忙着自己事的几个姑娘也耳尖地捕捉到了这句话，聚过来。 “不是听说严特助今天去外面出差吗？” “是啊，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从这些一看就是没话找话说的话梗里能看出，这位特助在公司里的异性缘还不错。 越是忙碌和高效率的地方，就越是少不了一些帅哥美女做调剂品。 而南弘的冰山气场吓退了不少悄悄暗恋着的姑娘，大家退而求其次，放眼一圈，发现也就这位特助外形不错，兼容了各种姑娘喜欢的特质。 最重要的，是比南boss好说话，有亲和力，有事没事还能搭上几句话茬，满足一下小鹿乱撞的少女心。 乔迁被撞了一下，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不好意思。” 结果对方反而一眼认出了她。 “乔姑娘？” 乔迁抬头：“你认识我？”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往这边来。 怎么回事？ 前台小姐立刻警觉：严特助还能认识她？ 乔迁回忆了一下，怎么都没回忆起来。 自己除了白彬风，应该也不认识谁呀。 “你是……？”她问。 对方还有点惊喜：“我是南总的特助，严众，你可能不认识我。” 此言一出，大家再度哗然了。 还有不认识严特助的人？！ 顿了一顿，严众环顾一圈四边的环境，很快意识到了乔迁站在前台门口是过来找人的。 “你过来找南总吧？”他很热情，“怎么站在这里？快快进来，南总现在应该刚开完会，正在自己的办公室。” 说着，他带着乔迁往里面引。 一旁围观的人，差点连眼珠都要掉下来了！ 什么情况？这个剧情反转得也太快了吧？ 一旁的前台看得一惊一乍的，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就差点没有扑通一声倒地了。 这个乔小姐，上上下下也看不出一点特殊来，连衣服鞋子都是极其普通的货，就这样，居然还是严特助视为上宾的贵客？ 第一百九十一章低调 第一百九十一章低调 难道有钱人真的都是很低调的吗？ 此刻前台小姐的内心戏简直满值，什么五花八门的情绪都有，就恨自己刚才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贵客。 严众这边要带着乔迁往这边走，但乔迁没动。 她倒是还没忘记自己的原则。 “那么多人还等着呢，我也得排个先来后到吧？” 她指了指玻璃房间里像是在排队取号一样等着见南弘的人。 “这个……” 严众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过去，眼神里流露出诧异，像是没料到乔迁居然会来这么一出。 围观的人下巴更是快要掉下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可以立马见到南总的时候，反而指了指其他人说让他们先来！ 这……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严众顿在原地，眼神里交织着诧异和欣赏，倒觉得像是第一次认识了眼前这个人一样。 “那这样吧，乔小姐你先在这里等待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不愧是南弘身边的特助，在这种关头，他处理事情的反应都要比其他人更快一步。 前台回味过来之后，立刻把乔迁拉过来：“乔小姐，你先坐，来来来，坐这里，我给你沏一杯茶！” 接下来的半分钟，就见前台像是小陀螺一样，一刻不停地周旋在乔迁的身边。 “要喝什么茶？完全发酵的还是未发酵的，还是半发酵的呀？” “口味苦涩点的，还是稍带余味一点的？” “要不要看本杂志，这里有财经类的时尚类的，还有一些阅读性很高的报纸！” 前台小姐用闪亮亮的眼睛看着她。 “乔小姐，刚才是我没眼力劲儿，我就说嘛，在空白名片上单独印一个名字的，怎么可能是个俗人？也只有乔小姐这样的气质才配得上呀！” 其画风衔接之流畅，无人能敌。 严众很快就回来了。 他开口：“乔姑娘，你可以进去了。” 在乔迁要回答之前，他抢一步开口。 “我确认过了，这一次是南总主动约见你，不是你来见他，所以，不需要排队。” 此言一出，众人再度哗然！ 没想到这个模样低调的陌生女人，不光和严特助的关系好，和南总的关系也不浅！ 被严众这么一说，乔迁竟然无言以对。 一听就知道，这句原话肯定是出自那个大魔王的手笔。 所有人都保持目瞪口呆的表情，眼睁睁看着乔迁被严众带进去。 回过味来之后，大家都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南总亲自约见她？难道她的身份真的特殊？” “还好我刚才忍住了，没说出不敬的话来……”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前台身上，脸上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但是她可就惨了啊……” 前台小姐面如死灰，看着面前的一叠叠文件，眼里带着要和它们告别的悲壮感。 …… 几番转折，乔迁从职员办公区一路到了休息区。 休息区很大，几乎有一个球场的大小，里面放置了许多咖啡桌和小沙发，围绕着最中心的圆弧排成一圈。 路过休息区就是健身区，一排排的健身器材放在落地窗边，也有不少年轻人一边戴着耳机看文件一边跑步。 从健身区转弯，还有许多个拐角。乔迁忍不住问：“到了吗？” 偏偏严众还有心情和她介绍别的。 “这个是影院区，属于七楼和八楼之间衔接的包厢电影，内部员工刷门禁卡就可以进入。” 从影院区出来，走在透明的类似玻璃栈道的地方，长长的一条走廊，像是整个人突然被悬空了。 “原来南弘的办公室不在这栋写字楼？” “嗯，但也不远，两栋之间用透明玻璃材质架空连接，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终于走完了那条略微惊险的玻璃栈道，心里松了一口气。 早知道在公司见一面要这样山迢迢水迢迢的，她就不逞这个强了，直接回半山豪宅不就好了？ 以前在同一个屋檐下她还真不知道想要见一面南弘有这么难。 那个时候低头不见抬头见，她还得天天换着法子想怎么躲着他。 “到了。” 严众开口。 乔迁看到面前又是很大一片办公区。来往的人穿梭而过，各自捧着手里的文件。 像是从一个丛林地带到了另外一个丛林地带。 尽头是南弘的办公室，她推门而入。 南弘就在办公桌上。抬头看到她，停下了手里的笔，眼里有了轻微的笑意。 “你来了。” 这样的语气，就如同见到了老熟人一般。 如果说乔迁之前是想要快速见到南弘，那么等这一刻她真的见到的时候，又默默无声地侧过了视线，努力维持自己的平常。 一对上南弘漆黑如同深潭的目光，她的心跳就加快，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南总，我来找您签字。”说着，她把文件放在了桌面上。 “这是明天时装周的方案，其它都已经在布置了。” 按理说，签完之后应该她就可以直接抬脚走人了。 但没想到，南弘接过之后，还真的认真看了起来。 乔迁在一边等了许久，南弘看了几页，又翻了几页，抬头的时候，眼神寻常，像是真的煞有其事一般。 “过会儿有个会议，可能来不及全部看完。”他敲了一下手腕上的腕表，那块精密走动的仪器此刻掠过金属的冷光，“等开完会议，也到了下班的时间点了。” “啊？” 乔迁倒是没料到这个情况。 “那怎么办？” 空气了静默了一会儿。 她看了看时间，如果今天之前不能拿到这份文件签字，很影响后期启动。 但南弘显然很忙，从桌面上那厚厚一叠等着阅读的文件来看就知道。她不能强行要求对方一口气看完吧？ “要不然这样，”南弘开口，“等我开完会议你和我一起回去，晚上在书房我把剩下的部分看完，签字之后你可以把电子扫描版的发回给公司，不影响明天的正常布置。” 南弘说得很耐心，乔迁一下子就明白了。 签完字之后只需要先递交一份电子版确认就行，合同明天带回去也不会有影响。大魔王日理万机，居然还愿意回家加班帮她处理这件加急的事情，她简直不知道…… 该怎么感激他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助攻 第一百九十二章助攻 回到了半山豪宅，一路上车窗的景色一掠而过。 等下了车，女佣们围过来，像是很惊奇乔迁居然回来了。 “小姐，好久都没有见你回来了……” “是啊是啊！” “小少爷要是知道，肯定高兴坏了！” 乔迁和大家打过照顾，跟着南弘一路进了大厅，刚一进门，一团圆滚滚的小萌物就直接扑了上来！ “小粽子！” 乔迁惊喜出声。 “小粽子，怎么几天没见，居然瘦了？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小粽子抬头，眼神里满带着委屈，拿出一张写字板，在上面刷刷刷写了一句主谓宾完整的话。 ——我每天按时吃饭。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很乖，小粽子大笔一挥，还在角落里添加了一只胡萝卜。 这个意思是，连胡萝卜都吃了！ “好好好，我相信你，”乔迁笑着摸摸小粽子的头，还不忘记捏一下他粉雕玉琢的脸，“进步太大了，要好好夸夸。” 南弘站在一边，身形修长，看着面前一大一小的温馨画面，眼中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女佣适时地走过来，问了一句：“小姐，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 乔迁本来还想摆摆手说不用，等拿到了文件就马上走，可是一抬头，却看到南弘温柔如一潭水的目光。 “我去书房看，但可能还要等上许久，”他轻声开口，“吃完晚饭再走，我让司机送你。” “这样太麻烦了。” 乔迁刚想要拒绝，女佣立刻接口。 “知道小姐回来，厨房特地做了小姐最喜欢吃的几样口味菜，菜已经能盛出来了。” 呃。 遇上这么热情的佣人们，她还能说什么？ 小粽子在这个时候适时拉扯了她的袖子，用一种萌萌哒湿漉漉的眼神，完美地击溃了乔迁内心深处最后一道防线。 就这样，她再度被挽留了下来。 吃完晚饭南弘在书房看文件，乔迁在客厅沙发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儿，没想到南弘一看看就看到了九点多，都过了小粽子睡觉的点了。 刚开始乔迁在沙发上逗小粽子玩，后来就催小粽子回去睡觉。 终于把那团小生物在床上安抚好了，回来一看，南弘的书房依然紧紧闭着，不知道的以为是在修炼什么绝世秘籍。 乔迁跑到了顶楼的天台区看了一会儿风景，又跑到一楼的游泳池玩了一会儿水，看南弘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又去台球桌上百无聊赖玩了一会儿台球。 一杆清台之后，她有了一种“无敌是多么的寂寞”的孤独之感。 可回头一看，南弘的书房房门还是闭着。 要不是她有求于人，还真想去敲开门看看南弘在干嘛。 女佣看这情形，再一次适时地开口。 “小姐，天色也不早了，不然今晚你就在这儿留下来吧？” 大家立刻附和。 “是啊，现在回去也要十一点了，不如就在这儿睡一夜吧。” “你的房间我们还留着，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每天还定时有人帮您清扫，没积过灰。” “是啊，还保持着你离开时的样子，上午我刚擦过，还给小姐在桌面上插了一支花。” 这下乔迁有点惊讶了。 她扫了一眼自己的房间。里面的被褥、地毯一尘不染，被收纳得井井有条。 台面上，还有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像是早晨新鲜插的，在空气里泛着幽深的香味。 除了诧异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情绪慢慢浮了上来。 她问：“我都已经搬走了，你们还打扫它干嘛？” 女佣们回答：“是少爷交代的，他说，如果你哪天回来的话，就不会觉得陌生了。” 有一些异样的情绪溢出来，但她好不容易把它们都给压制下去了。 女佣们试探着劝：“小姐，不然你今晚留下来吧？” 乔迁看着大家注视着她的略微期盼的眼神，心里轻声感慨。 她一直成长在一个亲情单薄的家庭里，生母很早过世，乔宗豪几乎就没有正眼看过她。在她的印象中，乔雪雪一直扮演着家里千金大小姐的角色，围绕在众位长辈之间，以乖巧的形象得到了所有的宠爱。 家族里稍微疼她的长辈也就属爷爷了，但爷爷常年卧病在医院，更没什么接触的机会。 因此，虽然成长在一个大家庭，可她却始终形单影只。 二十几载都这么过来了，没想到却会在这里，在南弘的家里感受到这种温暖与照顾。 她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给自己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内心始终隐约期盼着的一些东西终于得到，但你知道它并不属于自己。 就像她清楚地划分了界限，这里是南弘的地方，小粽子的地方，而自己不过是恰好路过罢了。 “明天还要赶秀场，我就不留了，”她委婉拒绝，顺便站起来，“我去看看南总有没有好。” 她刚站起来，南弘的房门就开了。 肩膀上抖落了一地的昏黄光晕的男人出来，站在书房门口。 “确认完了，没什么问题。” 身后的暖黄色的台灯光晕斜斜地出来，晕染在他身前的脚下的地板。 乔迁顿了片刻：“确认完了就好，我现在扫描发给助理。” 接过文件的时候，能感觉到南弘的指尖很温暖，不同于乔迁的冰凉质地。 他就如同身后那盏台灯一样，不论任何时候，都让人觉得是温暖的，可靠的，散发着普照世界的光和热。 短暂碰触的那一刻，两人的指尖温度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反差。 她接过来，看到文件的落款有南弘的大名。 字迹刚硬有力，是一个带着笔锋的“南弘”的签名。上面的钢笔墨水还没有干，纸面上依稀还能感觉出主人手掌的温度。 “谢谢。” 她把文件扫描完用手机发给斐珍之后着急要走，南弘从衣架上拎出了外套。 “我送你。” 乔迁回过头，看到暖黄光晕里的男人从衣架上取出西装，指骨分明有力，他合上衣柜，抬头看她。 南弘的眼神里是一种不容反驳的意味，像是这件事情没的商量。 第一百九十三章赌注 第一百九十三章赌注 她知道这种时候来回推磨也没什么意思。她的套路怎么都不可能赢得了南弘。 “好吧。”她默默转身出了门。 南弘没让司机送，而是自己亲自开车。 下了半山区，一路进市区，窗外的景色也慢慢热闹起来。 刚开始是一段路一段路的路灯，路灯的光晕就像是一个个抽象的纸盒子，钻出一段又是一段。 等终于送到了，乔迁解开安全带，身边的南弘忽然开口。 “过几天小粽子就入学了。” “这么快？” 她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时间。 小粽子上的学校遵循国外的开校时间，一般都比其他学校要更早入学。 南弘的侧脸隐没在阴影中，“他不愿意去上学。” 一提到小粽子的事，乔迁就立刻心软了。 “我过去送送他，”她说，“能把具体时间地点告诉我吗？” 南弘注视了她一会儿，不动声色地点头。 “好。” 地址和时间都被写在一张纸条上，南弘递给身边的女孩。 “谢谢。”他说得很真诚。 “谢什么，开学之后又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到小粽子了，要是不见见他我心里也会觉得空落落的。” 说着乔迁下车，在夜色中朝着南弘挥了挥手。 直到南弘的车消失了好久，她才突然反应过来…… 等一下！ 时间和地点怎么会提前写在纸条上？ 难道这段对话早就蓄谋已久？ 她捏着纸条，气得很想原地跺个脚：该不会又是被下套了吧？ …… 此时，灯火通明的写字楼内。 几乎有一半的人留下来加班，为明天秀场的细节奔走忙碌，到了睡觉的点都没回去。 斐珍揉着眉心，不断确认模特名单和当天要安排的造型细节，几份文件哗啦啦翻来翻去，她忽然觉得心烦意乱。 就算都确认完了，如果方案不能正常启动，一切都算是百搭。 像是感应到了她有些消极的心思，电脑忽然“叮咚”一声。 在看到电脑前突然传输过来的文件的时候，斐珍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竟然……是电子扫描版。 这不是别的扫描版，而是带有南弘亲笔签名的方案。 她整个人一激动，连忙站起来，结果站起来的时候因为太久的坐姿腿麻了，重新跌了回去。 跌回去的间隙，她的内心像是飞起了一片白鸽，别提有多高兴。 “太厉害了，竟然真的能办到这件事情。”她低声说着，等腿部的知觉回过来之后，一秒钟都不耽误地出去了。 外面的格子间里，大家虽然在加班，但情绪显然都是消极的。 “搞什么啊，到现在都还不能回去，我还想要早点睡觉呢。” “是啊，做这么多有什么用，就算做完了不也全部都是被毙掉嘛，浪费感情。” 有人正这么低声抱怨着，忽然高跟鞋的脚步声哐哐哐传过来。 众人一抬头，发现面前的人是斐珍。 “全体注意，距离时装周还有不到十个小时了，最后的关头，所有人把手头上的工作核对一遍。” 沈娇抱怨：“就算核对了有什么用？” 说完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斐珍的指尖一翻转，手掌里就握了一个平板。她把屏幕的那一面对着大家，上面的屏幕一亮起，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那个刚劲有力的签名，南弘的亲笔字迹，带着强烈的气场，几乎无法让人忽视。 斐珍一页一页划过屏幕，翻着面前的文件，声音倒是很从容：“乔总监拿到了南总的签名，接下来，大家没有什么异议了吧？” 人群沉默了三秒。 这三秒实际上是大家思考的时间。 等三秒之后，所有人像是回过神来了，脸上的表情只有一个大写的震惊。 没错，震惊。 “怎么可能啊……居然真的做到了！” “而且还是南总的签名！那个谁不是说连特助都联系不到吗？现在居然还是南总亲自批准！” “是啊，才一个下午的时间！太震惊了！” 沈娇在人群中，脸色格外的不好看。 在大家还议论纷纷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斐珍注意到了沈娇的表情。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大家都辛苦一下，最难的关卡过去了，剩下的就看大家各自的努力了。” 说完这些，斐珍朝着沈娇走去。 “我记得，某人好像聚了一场赌约？” 这句话一说，沈娇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斐，斐助理，我们大家这也就是闹着玩呢，谁都知道我们……” “我不是来说教的，”斐珍干脆地伸出了手，“既然是赌约，是不是应该算一算钱了？” 沈娇犹豫着，极其不情愿地捧出了下午时候格子间的众人压下的赌注。 大家的脸色也都不好看。 有人轻声嘀咕：“靠，早知道就不凑沈娇的热闹了，现在害的我一个月的工资没了。” “就是，被她这么一煽风点火，几乎整个办公间的人都下注了。” “平常看她也不怎么专心工作，就喜欢在部门里结党结派，拉拢一个圈子的人。” 舆论纷纷往一边倒，发起这个赌约的沈娇反而成了众矢之的。 沈娇的脸色有点难看，埋着头，不敢对上别人的视线。 斐珍目不斜视，把赌注全部收下，临走的时候还遥遥地说了一句：“以后还有这种事，记得要叫上我。” “靠！”沈娇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灯火通明的写字楼，很快就再度开始忙碌起来。 从俯视的角度看过来，能看到这座城市的其他地方像是沉睡了一样，漆黑一片，唯独这一个商圈，像是一座永远都不眠不休的地方，透明玻璃里的捧着文件的员工来回穿梭，电话声此起彼伏。 一点到两点，两点到三点，众人和浓缩咖啡、风油精做了整晚的抗争之后，终于困倦地走出了写字楼。 彼时已经快要逼近四点了，斐珍有些昏昏欲睡。 一走出写字楼，乔迁的短信“叮咚”一下就进来了。她本来想说，乔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啊？ 结果打开屏幕看了一眼，她立刻就精神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波折 第一百九十四章波折 十分钟后，斐珍赶到了乔迁的公寓。 “怎么回事，怎么临时出这种状况啊？” 一进门她就发问，声音中有些急切。 乔迁抬头，手里握着手机。 “也是刚刚给我发来的消息。” 斐珍在沙发上坐下来。 头顶明晃晃的灯光有些发酸，连带着熬过夜的眼圈都有点疲惫。 “造型团队是外聘的，当时经过了海选复选，历时两个月才最终敲定，”她叹了一口气，显然有些无奈，“为了带领这支团队，我们还重金聘用了圈内最负盛名的tony老师，当时为了请到他下了不小的功夫，谁知道他居然临时放我们鸽子！” 乔迁盯了手机屏幕一会儿。 “对方连违约金都付了，可见不是随随便便说说的。” “谁会知道临到最后关头居然还弄出了这样的幺蛾子？”斐珍叹息，“违约金只是小事，但明天谁来负责造型团队？临到上场了总不能群龙无首，写字楼里大家还在忙前忙后，谁会知道因为这么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把几个月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 “还有不到三个小时，还能上哪儿去找人？” 乔迁望了一眼落地窗外。 这注定是一个不好熬的夜晚。 此刻的城市像是沉睡了，月明星稀，路灯轻轻摇晃。 这些平静就像是风雨来之前的伪饰的假象。再稍微过一会儿，太阳就要突破云层，天就要亮了。 她忽然下了一个决定。 “明天我去秀场，由我现场调控吧。” 斐珍瞪大了眼睛。 她看了乔迁好半天，一个字没说出来。 乔迁：“放心，我搞得定。” 斐珍犹豫着，开口：“你要考虑清楚，这件事情是tony违约在先，搞砸的风险可以大家一起承担，这个时候接过这个烫手山芋，如果搞砸，就变成一个人的责任了。” 夜色依然很浓郁。 乔迁已经起身，过滤篮里加入一个咖啡过滤器，接着加了一把现磨咖啡豆。 机器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在煮着一锅慢热的粥。 她手动调好时间，抬头看斐珍。 “不是还有三个小时吗？我临时抱佛脚，恶补一下不成问题。” 斐珍最终没说什么。 “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她抬手看了一下手腕，“天亮之后我和你一起出门。” 原本她们不需要亲自到秀场，但眼下只能亲力亲为。 乔迁在书房里看现场的资料，记录下每个模特的特质，尽量把每个人的名字和面孔对上号——尽管那些欧美模特的鼻子眼睛真是差不多，翻着这些档案简直就像是在玩“大家一起来找茬”的小游戏。 手边的一杯咖啡泛着袅袅的热气，她抬头对斐珍说：“你先抓紧时间补个小觉吧。” 斐珍也在沙发上赶工：“你没时间睡，我当然更没时间睡了。” 她叹息一声。 “就算活动成功举行，功劳也是大家的，可一旦出了事，大家都会急急忙找个替死鬼，到时候你肯定是背黑锅的最佳人选，”她撑着脑袋，“真不知道你这么做值不值得，我几乎都能想象到那个时候她们会说什么风凉话了。” 天很快就亮了，几杯咖啡下来，一抬头，第一道光已经从云层中照射进来。 “走吧，我们出发。” 两人拎着外套出门。 半小时后到了秀场，其他后台的工作人员也陆陆续续到了。 时装周一共持续七天，每天亮相12到14个品牌，从中午开始，至晚上八点结束。整个秀场就是一拨又一拨，节奏快速，镁光灯不断闪烁。 秀场结束之后，则是行业聚谈，自由作品发布和设计师访谈。 整个秀场的管控很严密，入场者凭邀请函入内，坐在前排的是国内一线的大咖，再往后则是品牌赞数商的出席代表。 “乔姐，放在a区的是chen—c品牌赞助过来的珠宝和纯银耳环。” “b区的ba品牌赞助的眉笔、眉粉、眉膏，”斐珍一边记录，一边轻叹，“这个牌子的美妆明明不好用，还要强行挤进来。” 乔迁已经开始忙起来了。 “彩妆师一共有几位？” “35位，其中一半是从马来西亚、新西兰、香港飞来，前几天都经过了培训。” “好。” 乔迁转身，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开始为每一个人分派任务。 品牌商的赞助依然一箱一箱地搬运进来，衣服连带着移动的长形挂衣条在整个后台来回穿梭，带起了簌簌的风声。 一路上乔迁只听到自己的高跟鞋哐哐作响，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几乎没停下来。 这时，却有个模特冷哼了一声，用房间里的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开口。 “为什么不是tony老师？我的脸只认tony老师的妆，要是今天没有他，就别怪我只能坐在这里了。” 众人的视线都望过去，发现那张面孔的辨识度很高。 “贝吉？”有人认了出来。 一旁的经纪人连忙上前哄着：“贝吉，再过一会儿就要走t台了。” 贝吉哼了一声，带着一些轻蔑。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签合约的时候明明写着嘉宾的阵容里有tony，我才过来的，现在临到上场了，反而是一个打扮得像只火鸡的新人给我上妆，我还冷静地坐在这里，没把这儿都给砸了已经算很不错了。” 说着，贝吉指了指面前的一个外国彩妆师。 彩妆师怒了。 “哎哟贝吉，这个秀场很重要，大家可都期待着你的出现啊，要是你不出去，别人还看什么？那些媒体怎么想？” 贝吉满意地垂下眼眸。 “你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知道这个秀场没我不行？可是换造型师的时候有和我打过招呼吗，还不是说换就换？那我现在说不上就不上，有问题吗？” 被她这么一闹，几乎一大半个化妆间的视线都被她吸引过去了。 贝吉耍大牌不是一次两次，技艺已经炉火纯青，此刻享受着众人的目光，抱着手臂，目光落在了人群之外的乔迁身上。 那种眼神，分明是挑衅。 第一百九十五章拒不上场 第一百九十五章拒不上场 此时的乔雪雪在参加一个剪彩活动。 罗晓曼一进化妆间，看到乔雪雪身边围着一众的造型师，其中有一个站在后面，手里拿着ipad来回切屏，似乎是在教这些人怎么做。 罗晓曼嘴巴都张大了。 “雪雪，这个不是那个那个那个那个……”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那个”，都没能说出对方的名字。 不是说不出来，而是太过诧异。 “是tony老师。”乔雪雪满意地笑，看着镜子里自己刚刚上过妆的脸，侧脸正脸来回比对了一下。 罗晓曼：“天啊！tony老师怎么会在这里，这不是国内最一线的造型老师吗，千金难求啊。” 说着罗晓曼看了看外面。 “不是就是一个很寻常的剪彩，主办方至于这么隆重吗，还给你找这么顶尖的造型师？” 乔雪雪微微抬高下巴。 “不是主办方找的，是我签下了tony作为私人御用的造型师，之后我的所有亮相都会经过老师亲手打理。” 罗晓曼更是惊讶。 “天啊！雪雪你不会是要……转型了？” 罗晓曼上上下下打量着乔雪雪。 她确实有必要转型，用一个新的造型、新衣品亮相，可以一洗之前的负面新闻，重新圈粉。 但是……请到tony，也实在是太夸张了一点。 “果然是家世显赫啊。”最后，罗晓曼下了一个这样的定论。 距离上场还有一个小时，乔雪雪忽然问：“今天的时装周怎么样了？” 罗晓曼：“时装周？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罗晓曼打开了在后台的屏幕，大液晶屏上切出了时装周的直播。 直播里正在进行秀场开始前的预热。 无人机盘旋在上空，跟拍不同的方向。台下的嘉宾席已经坐得差不多了，人头济济。 主持人开始报幕。 “作为中国乃至亚洲最受瞩目的时尚盛会，我们一直秉持创新精神！又一次打破固有体系！今天，这里聚集了国内最优秀的新锐设计师们，即将开始我们的视觉盛宴！” “你们能看到t台已经缓慢打开！这个舞台经过了独特的光感打造，在呈现国内外优秀的时装设计佳作的同时，也能够呈现更多颇具创意的展览展示活动！接下来将有十二组品牌的成衣开始展示，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边的气氛是怎样的激动人心。 安静的化妆间里，乔雪雪把玩着自己刚刚最好的指甲，唇边露出笑意。 “秀场都已经开始了，不知道后台那边搞定了没有。” 罗晓曼：“怎么，后台出了什么事了吗？” 只见屏幕里的无人机在上空盘旋了许久，模特们还是没走出来。翻来覆去的话主持人已经说了很多遍，哪怕加强了语气、加强了用意，也无法掩盖这已经大大超出既定时间的事实。 乔雪雪挑眉：“我猜啊，那边估计是一团乱了吧？” …… 后台。 此刻众人的视线都聚在贝吉的身上。 贝吉还保持着没有上过妆的姿态，下巴高高扬起，一副谁都不肯放在眼里的姿态。 经纪人劝：“贝吉，现在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我们还是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贝吉：“凭什么要我大局为重？就不能他们大局为重，牺牲一下自己的利益吗？为了‘大局’非要忍耐下来，让别人暗地里偷笑，这是我做事的风格吗？了解我贝吉脾气的，都知道我不是那种吃闷亏的主儿！” 无非就是换了个造型师，在她眼里就变成了主办方有意想要欺负她，还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角色上。 远远的，乔迁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这逻辑也真是没谁了。 斐珍上去劝：“贝小姐，tony老师因为自身原因无法到场，不是我们中任何一个人的错，就算没有tony老师，这里还有几十位受过培训的优秀设计师。” 贝吉冷哼了一声：“这些人我看不入眼，你看看这只火红色的火鸡，她拿着这么大的一个刷子就要往我脸上扫，以为刷我的脸是在刷油漆吗？” 那位彩妆师的脸色更加难看。 众人在这里围成了一团，但没人真的能上前劝得动贝吉。 人群之外有个怯怯的声音。 “贝小姐，到时间换衣服了。” 众人回头一看，发现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姑娘站在外围，手里捧着成衣。 “何书纤？”同个公司的人认出了她。 “明明同是公司旗下的艺人，被她使唤得跟个助理似的。”知道实际情况的人打抱不平。 何书纤也是这次秀场的模特，但在公司里常被贝吉使唤，无形中像是低了一等。 平日里贝吉的风头太盛，敢惹她的人毕竟是少数。 贝吉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只穿着自己过来时候的私服，眼下被这么一催，脾气更加不好了。 “催催催，就知道催，我说了要上场吗？” 何书纤捧着衣服，不知道该怎么办。 乔迁本来还以为贝吉要直接拒绝这件衣服，拒不上场，却没想到她的态度并没有那么强硬。 她目光环场一圈，不耐烦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桌子。 “先给我放这里吧。” 衣服就被放在了身旁的台面上。 由此可见，贝吉也并不是真的不想走t台，无非是想刁难一下身边的人。 “外强中干啊。”她轻飘飘下了一个定论。 “诶？刚说什么？”一旁的斐珍转过头来问。 “没什么，”乔迁开口，“我就想知道，她想闹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肯上去。” 外面有人来催促了。 “都愣着干什么？主持人都已经报品牌名了，你们还在这儿干嘛？第一组第一组，赶紧走！” 于是第一组上场的人像是忽然回过神来，立刻哗啦啦涌出去了。 何书纤一慌神，想到自己即将出场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于是放下衣服也慌忙离开。 结果她走得太匆忙，台面上的纸杯里的水杯被顷刻打翻！ 里面带着茶叶浓汁的茶水一下就倒了出来！ “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独当一面 第一百九十六章独当一面 众人都惊呼一声。 在大家的惊呼声里，何书纤总算察觉到了什么异常，立刻回头，在看清了眼前画面的那一刻，吓得脸色都白了！ 现在说什么也已经晚了，茶水已经洒出来，流到了衣服上！ 她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这可是当季品牌的成衣啊，每件都价格不菲，自己这是要赔得倾家荡产啊…… 这样消极的念头一出来，她吓得腿一软，立刻就跌坐在地上，甚至都忘记了把衣服抢救出来。 乔迁是其中反应最快的一个，几乎是一瞬间她就弹了出去，从台面上抢救回衣服，迅速拿袖子擦拭掉上面的水渍！ 斐珍也慌忙回过神，抽过一包纸巾，小心地擦拭起来。 众人聚在那里，脸上的表情都是大写的不知所措。谁都知道这里的衣服都是高级定制，穿着它们就相当于穿着金子出门。 乔迁擦拭完了，衣服上面依然还留着一些无法抹掉的污渍。远远地看，这些污渍泛着茶水汁液的浅黄色，就好像是衣服上的一块块霉斑，怎么看都怎么觉得恶心。 贝吉在片刻的尴尬后，脸上的表情勃然大怒。 “何书纤，你到底在搞什么？你是故意的吗？” 贝吉指着这件衣服，这一次连手指都抖了，话也说不平稳了。 “你你，你的胆子还真是大，衣服坏了，我怎么穿出去展示？下一组就轮到我了，你让我怎么走t台？你害得我无法正常走秀！你知道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么！” 乔迁捧着衣服，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了贝吉。 就在前一刻她还拒不肯走秀台，下一刻，就变成是何书纤害得她走不了。 “现在怎么办？还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了！”贝吉恨恨坐下，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个背负着深仇大恨的受害者。 乔迁给了斐珍一个眼神，斐珍立刻就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斐珍上前问：“贝小姐，你的意思是……如果衣服是完好的，你今天就肯正常出席？” 贝吉没好气地回应：“废话！不露面我合同不是白签了嘛？” 原来贝吉虽然嚣张跋扈，但好歹心里有个分寸，知道之前的刁难和耍大牌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并不想弄的自己和品牌商都颜面尽丧的地步。 只可惜，大牌还没有耍完，就弄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是想上秀台也没机会了。 外界的眼光几乎都是放在成衣上的，如果衣服有瑕疵，绝对无法逃过闪光灯的高清像素和行业资深编辑的毒辣眼光。 两者一比较，什么tony老师无足轻重，谁来化妆不是化？ 众人轻声嘀咕。 “这件衣服基本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啊，脏成这样来不及洗了啊……” “你还想洗呢！你不知道这种面料的衣服只能穿一次，不管机洗还是手洗，都是不能洗的！甚至不能沾水！” “这次不光沾水了，还是茶叶水，黄惨惨的一片，怎么办啊？” “如果只是湿了还能用吹风机吹一下，但上面可是留了污渍了啊！” “不然这件衣服别用了？” “你开什么玩笑？一共二十四套衣服，每套的元素都是对称的，你以为跟你在自己家衣柜里挑东西一样，想不穿就不穿？” 在众人的议论声里，何书纤的脸色早就已经是惨白一片。 她跌坐在地上，神情有些呆滞，只是茫然地自言自语：“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衣服弄坏了，得赔。 秀场因为她被搞砸了，失误要她负责。 媒体要铺版面，她还得作为“肇事人”被舆论吐口水。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乔迁看着何书纤这副样子，心里轻声叹息。 “贝小姐，你可不要食言。” 人群中这个声音音量不大，却带着能让所有人安静下来的气场。 众人回过头去，发现开口的人是乔迁。 “如果我把这件衣服救回来，秀台你就正常走，对吧？” 此言一出，三秒之后，大家有些哗然。 “怎么救的回来？都已经这样了！” “是啊！究竟哪里来的自信啊！” 贝吉盯了乔迁片刻，冷哼一声，走过来，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她。 “我当然不会食言，但是，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 贝吉伸出两根手指，捻起了这件衣服，把有污渍的那一面翻过来。 “这件衣服不能碰水，一旦碰水就毁了，不能用刷子刷，不能拿什么奇怪的洗涤剂，干洗湿洗干擦湿擦统统不行。” 这么说完，贝吉挑眉问：“你以为自己还有发挥的余地吗？” 乔迁大致触摸了一下手里成衣的布料。 为了追求最好的效果，所有的作品在布料选择上都相当昂贵，而手头的这一件，好巧不巧，偏偏是那种看着很华美，一旦湿水之后就会比其他衣服显得更脏的那类型。 因为衣服的面料因材质附吸率不同所产生的吸收尘埃的程度不一样。这件成衣保养得当的时候，在镜头下很有亮点，但是细微的褶皱、熨烫的工艺也让给它的寿命很短。 眼下时间很紧张，就算有再神奇的办法，恐怕也无法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施展出来。 斐珍问：“要不要我让导演方改变一下第二组的顺序，换到后面几组，让其他人先上去？” 乔迁：“不用，很快几组还没有准备好，改顺序会让大家恐慌。” 说着，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储物柜。 只沉默了短暂的片刻，她开口：“我有办法了。” “啊？” 众人诧异。 “有……有办法了？” “怎么可能啊……” 在众人的惊讶的目光里，乔迁交代那位彩妆师：“正常给贝小姐化妆，别的不用操心，十分钟后我们上场。” 彩妆师这才回过神来：“啊，这就上场了？可是化妆的时间也不够用啊，才十分钟……” 乔迁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门后，留下她的声音。 “贝小姐早就自己上过底妆了，你抓紧速度，应该来得及。” 因为留了退路，贝吉才会嚣张得这么有底气。 此刻被一句话戳穿的贝吉咬着牙，脸色有点难看。 第一百九十七章点睛之作 第一百九十七章点睛之作 场面的气氛很是热闹。 前排的闪光灯扎得人睁不开眼睛。 在模特还没有出场之前，已经有不少街拍爱好者在门口掀起了一阵小风浪。 第一组作品是圈内负有盛名的mango大师的作品，一经出场，立刻就引发了大家的热议。 一组模特走完之后，紧接着，第二组立刻就接上。 “接下来的作品来自一个新人设计师，这一次他为我们带来了以暖光和温润色感为主调的设计作品，主题名为‘沙漏’，新锐设计师又会带来怎么样的锋芒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说着，第二组的模特鱼贯而出。 台下的人看了片刻，脸上纷纷露出赞赏的表情。 “暖色的沙织在光影间尽显风情万种的情愫，而丝绒袖口被小心嵌入的珍珠所填充，迎面走过来的感觉，温润平和，在灯光里透着一种含蓄的高贵感。” “不错不错，很有年轻设计师的感觉啊！” 大家纷纷低声赞同。 “对了，不是说贝吉也在这一组吗？贝吉怎么不出场？” “就是啊，贝吉是我最关注的一个模特了，今天我是冲着她过来的！” “听说她身上穿的那一件是全系列的主打，最有设计感的一件衣服啊！” 有人察觉到了贝吉还没有出来，伸长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唉唉唉，出来了出来了，你们快看！是贝吉！” 众人的目光迅速追踪到贝吉，连带着注意力也全部都集中了。 只见舞台的尽头，在光线最似有似无的地方，一件纱织长裙款款而来。 “哇塞……太美了吧！” “是啊！” 这件沙织裙一出场，就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注意。 那些还没有完全下秀台的模特们完全变成了背景，她们穿梭来回，无非是起到了一个点缀的作用。 这件衣服的饱和度不高，反而有种若有若无的透明感。在这种透明感里，灯光像是调皮的精灵，有选择性地落在裙摆的边缘。 如果要用一种比喻形容眼前的光感，那么它就像是六月的夏日阳光，齐齐洒进树叶斑驳的间隙里，光束在地上形成一颗一颗碎碎的阴影。 眼前的这件成衣亦如是。 “不错，”一位资深的编辑开口，“与其说是这个新人设计得好，不如说他用光很‘巧妙’，舞台的灯光一滴不漏全部藏在了这件纱裙里，有透出来的，有包裹在其中的，有投进了这件纱裙却被折叠的材质绕得迷路了的，最后反而从另外一个方向投射进来的，整件衣服就仿佛是光的器皿，收光，用光，再把光线折叠成自己想要的形状，舞台效果不可谓不震撼啊。” “是啊，”另外一位前辈也表示赞同，“你看，光线虽然都是顶部打下来，但是经过了这件衣服折叠的包裹，最终投射在地上的阴影，像斑驳的碎叶一样，一颗一颗，一束一束，反而像是……沙漏的形状！” “原来取这个主题的原因……不是根据衣服的设计，而是根据衣服投射在地上的阴影！真是精妙！” 成衣越来越近，刚开始处于舞台的后面，灯光是冷色调的，当慢慢到了舞台前面，灯光盛开，无比明亮！ 这时众人才发现，这件衣服最点睛的地方，在于中间那个腰封！ 温和的丝绒，光滑的缎面，精致的刺绣，这个腰封和之前几件系列的设计风格都不同，可偏偏能和这件衣服完美融合在一起。 柔软的沙织缺少了一种果决和气魄，而中间刺绣的腰封，用它吸睛又撩人心痒的钉珠和亮片中和了这件衣服优柔寡断的气质！ 同时，它的边缘又处理得光滑、柔软，与这件作品无声地贴合在了一起，丝毫不让人觉得违和。 有一位前辈盯了那个腰封许久，喃喃着开口：“不愧是这一系列中最有设计感的衣服啊，你们发现没有，那个腰封上的亮片，是有形状的！” 原本大家还在关注材质上的问题，听到前辈这么一开口，纷纷去看亮片的形状。 腰封不大，上面的亮片更是琐碎，要不是摄影师恰好把相机对准了腰封给了一个大特写投放在屏幕上，恐怕很多人都没看出一个所以然。 “对对对，还真的是有形状的！”有人立刻接上。 只见上面的亮片有几何形状，流线形状，它们排列在上面，形成张弛有度的节奏感。 原本大家还以为这些亮片是按照审美口味排列的，装饰物嘛，图的就是漂亮。 可等仔细看，才发现这里大有名堂。 “我看出来了，这些亮片在主导着光的形状！” “还真是，”有人附和，“当光投下来的时候，穿透过沙裙的质感落在腰封上，上面绣着的亮片就投射出不一样的阴影，可以说，这些亮片在管控着光的折射角度，让穿透进裙摆里的光束更加有次序。” “真是别出心裁啊。”良久，有人叹了一口气。 这一系列的服装就在大家的鼓掌中落幕了，因为秀场的节奏很快，接着就是第三组，第四组，第五组。 贝吉回到后台，脸上的表情虽然不怎么样，但目光掠过后台一众工作人员，好歹没有出声难为别人，默默换了衣服走人。 斐珍在乔迁耳边开口：“还是第一次看到贝吉有火没处撒的感觉呢，毕竟是自己说过的话，被打脸也要兑现完。” 乔迁倒是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这么自作主张加了一个腰封会被大家不认可，没想到台下的反应都还可以。” 腰封盖住的地方正好是衣服被茶水弄脏的几处。临到最后关头，来不及洗也来不及吹，只能加个东西遮盖一下。 “岂止是还可以啊！大家简直惊艳了好吗，你没看到直播摄像师给了那个腰封多少个大特写！”斐珍看着乔迁的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崇拜。 这时候化妆间有人进来。 “乔总监，那个那个，”报信的人上气不接下气，“这组作品的设计师，说要见见你，现在正在外面等着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兴师问罪 第一百九十八章兴师问罪 等反应过来之后，乔迁确认了一遍。 “操刀的设计师说要见见我？” “是啊！” 乔迁和斐珍对视了一眼，这才回过神来。 自己就顾着怎么应付接下来的秀场，忘记了还有重要的一环！ 作品的原创人啊！ 没经过通知作品就被莫名其妙多加了几笔几划，人家能怎么想？ 她这么临场随随便便改了一件衣服的造型，对的起别人没日没夜的想创意做成品吗？ “好，让对方稍等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乔迁也想好了，这个道歉实在是免不了，毕竟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身边有一些早就嫉妒的人开始轻声讨论。 “看吧，自作聪明，现在轮到她挨骂了吧？” “人家设计师肯定情绪激动，要是脾气好也就算了，脾气不好，说不定还要告我们呢！” “是啊，她以为她自己是谁，还真的能力挽狂澜，一个人拯救一场秀场啊？” 这些风凉话多多少少传入了乔迁的耳朵里。 斐珍有点看不过去了。 她转身，对着那些嚼耳根的人开口。 “你们别忘了，秀场没能顺利举行，大家都要担责任，是乔总监维护了整个秀场的秩序，她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她自己，”斐珍扫了一圈围观的人，眼神带着点恶狠狠的意味，“你们不用一出乱子就找人当替死鬼推卸责任，反正说到底——” 斐珍顿了一顿，补充最后一句。 “她救了大家，也没指望大家感激她，担责任轮不到你们，少嚼点风凉话就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她的话说的很平静，可是句句见血，几乎戳中了所有人的痛处。 说完她就转身，跟着乔迁离开了化妆间。 在去见设计师的路上，两人还是有点惴惴不安的。 “或者到时候再召集一下新闻发布会，说明一下情况，把这件衣服改成原来的样子？” “但秀场发布的照片就是最后成衣的样子，要改很难，这件事情涉及到原创，还真是有点棘手了。” 下了台阶，终于见到了那位设计师，看样子是个海派人士，很年轻，戴着一顶礼帽。他身边簇拥着几个年纪比较大的业内前辈，像是专程为了来看乔迁一眼。 “今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是个意外。”一见到他，乔迁就直奔主题，把刚才发生在后台的事情都解释了一遍，“您的那件衣服被茶水打湿了，当时临到上场，时间很紧迫，也无法联系到你来修改，所以我擅自主张，就在中间加了一点其他东西遮盖一下，如果您介意的话我愿意出席后续的新闻发布会，会就这件事情跟媒体做解释……” 乔迁说了半天，对方只是用一种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她。 这种眼神看久了，乔迁有点疑惑：人家到底是要干嘛啊？ 只见这位设计师忽然握住乔迁的双手，用一种“知己难觅”的眼神望着她。 “乔小姐，我特意想要到后台来看您一眼，就是想看看能设计出这么完美的作品的人究竟是谁。” “诶？”剧情走向是不是不太一样？ “现在我终于见到了，心情实在很激动，”对方握着她的手怎么都不肯撒，“我太高兴了，居然能看到自己的作品被理解！” “诶？” 乔迁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继续开口。 “刚才在t台上看到我自己的作品的那一刹那，我就被这个新元素所迷倒了！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作品可以修改成这样，就仿佛忽然有了点睛之笔，整个作品都散发着一种新鲜但是迷人的光芒！当时我激动得全身都在发抖！” “诶？”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转折吗？ 身旁几个前辈听到了这些，纷纷感慨：“原来是这样啊！” “是因为茶水弄脏了这件衣服，所以这个腰封是用来遮盖这些污渍的……” “要不是闹了这么一个乌龙，也看不到这么好的作品啊……” 其中一个颇有些见识的前辈开口。 “如果你们不告诉我这个故事版本，我还真以为这个腰封是作品的一部分，和之前的系列风格都是一体的！”对方说，“外行人想要加一笔东西，肯定是先从造型上下工夫，寻找在外在形象上能和它契合的东西，但是乔小姐却比其他人早一步，率先地琢磨透了这件衣服，知道它的亮点就在于对‘光’的运用上。” “是啊，这个刺绣腰封看似在设计感上和衣服不同，但在光感的处理上，就仿佛是为了这件作品而搭配的！这种‘形散神不散’的核心元素的契合，让我们都以为整件作品浑然一体！” 有人问：“乔小姐，你之前是服装领域的设计师吗？” “是啊，否则怎么能处理得这么精妙？对材质的领域也比其他人更有灵性！” 乔迁笑了一下，被一群人用一种“少年你骨骼惊奇”的语调夸着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摆手：“只是个外行，可能这次是误打误撞了吧。” 那个戴着礼帽的设计师更加捧着乔迁的手不肯放。 “乔小姐，我要多谢你为我所做的这一切，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呃，”她慢慢往外抽自己的手，“我也没做什么……” “乔小姐，”对方很激动，“这个腰封的创意我可以征得你的同意，以后继续使用吗？我愿意支付一笔金额作为创意费！” 说着，这位设计师就抽出了一张支票，上面不知道几个“0”的数字简直快要晃瞎她的眼。 那些原本在化妆间里等着看热闹的众人，为了知道后续情况究竟如何（更多的心思则是想看看更大的热闹）都纷纷涌出来，想看看那位设计师有没有大发脾气。 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设计师捧着一张支票，一脸很担心地写着“不知道这些够不够”的表情。 众人都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说好的兴师问罪呢？ “乔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加入我的团队，成为我们团队的操刀设计师呢？如果你愿意赏脸的话，真的是我莫大的荣幸！” 第一百九十九章翻箱倒柜 第一百九十九章翻箱倒柜 跟在后面的众人更是目瞪口呆！ 这位海派设计师在圈内名气还是挺大的，能够加入对方的团队，这是多大的运气啊！ 乔迁心里叹了一口气，摆手：“我只是个外行，不懂这些。” “没关系，具体的设计有旗下的设计师操刀，就算有些专业上的东西不了解，乔小姐可以慢慢深入，不急于一时的！你的领悟力已经让我很惊讶了，再加上我们团队的设计师每年都会去国外进修，学习专业领域的东西，乔小姐可以和我们一起进步呀！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尽情提出来！作为感激这次事件的报酬，任何要求我都能接受！” 此言一出，后面的众人更是惊呆了！ 这得是多大的诚意才能做到这样的份上？换做一般人，肯定忙不迭就这么去了吧？ 乔迁顿了片刻。 这停顿的时间也不久，大约也只在两三秒之间，但短暂的片刻已经被众人无声地放大了数倍，所有人在等待着她的回应，连设计师看着她的眼光也带着闪亮亮的期待。 终于，她轻声开口。 “谢谢您的好意，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啊……” 设计师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身后的众人也像是活吞了一个鸡蛋一样，眼睁睁看着有人把这样的机会拒绝了。 看到对方脸上的失望表情，乔迁也不知自己是哪门子的鬼迷心窍，居然补充了一句。 “不如您留一张名片，如果以后有合作的机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设计师立刻补充。 “对对对，如果以后有合作的机会我们可以再见面的嘛！我们交换一张名片吧！” 说着他就双手递上了一张名片，顺便抬头，眼睛里写着：你的名片呢？ 这一瞬间，她心里还真是后悔了。 本来当场就能拒绝的事情，现在居然延长战况了。 有了电话短信邮件社交账号，还真保不准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洗脑成功。 尴尬了片刻，她就这么接过来了。 名片上写着一个英文名字：nelson。 这个翻译成中文，应该叫做奈尔森吧？ 时装周终于在经历十二组品牌之后完美落幕。 在后台，乔迁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位设计师的热情，拿着名片返回了化妆间，斐珍把厚厚一叠的东西放在了台面上。 “今天现场调控的后续报告，可以看出来，效果还不错。” “没出事就好，”累了小半天，乔迁终于喝了一口水，“对了，明天就麻烦你了。” 斐珍有些奇怪：“怎么，你明天不在了吗？” “嗯，我要去接一个朋友的孩子。”她喝着水，大概意思这么一说。 鬼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深处带点心虚。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一码子事儿到底有什么可心虚的？ 换做其他八卦的助理，可能还要缠着乔迁问上一大堆，哪个朋友，哪个孩子，在什么学校啊等等。 一到了斐珍这儿，这些仿佛都变成了话题之外的无关紧要的事。 “好。” 她干脆地应了一声，重点反而放在了接下来的事情上。 “明天应该会更加轻松一点，今天头一天的事最琐碎了，过了这天，之后的一个礼拜只要按照原有计划来进行就可以了，你就放心忙自己的事吧，如果有需要拿主意的我打电话给你。” “嗯，辛苦你了。” 她真是发自内心地感激。 晚上一回去，她就翻箱倒柜忙着找衣服。 明天上午去送小粽子，她还惦记着曾经小粽子很喜欢的那件粉红色的泡泡裙。 她曾经拿出来一次，小粽子指着上面粉红色的蝴蝶结，嚷着一定要看小乔阿姨穿。 “看在你之后就要开学了，穿这个你应该会喜欢吧？”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整个衣柜的裙子都给翻了出来。 一翻出来，发现那几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是曾把乔雪雪一群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礼服裙，还安然无恙地躺在其中。 正好明天晚上参加乔雪雪的订婚宴。 “我就带着你去参加宴会吧。” 她把这件礼服裙从众多的衣服中拽出来。 “陈姨，你看到我之前的衣服里有一件粉红色的泡泡袖吗？” 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想要的那件蝴蝶结裙还是没找到，乔迁心想该不会是落在半山豪宅了吧，于是打电话给之前的女佣阿姨。 “泡泡袖？粉红色的？没看到啊，如果放在衣柜里的话，当初应该都随行李箱搬过去了……” 女佣疑惑地正说着，不远处沙发上正在翻报纸的南弘的指尖停住了。 几乎是一瞬间，女佣立刻心领神会！ “是不是粉红色的泡泡袖啊？”她立刻装出一副非常了解的样子。 这句话只是把刚才乔迁说的原封不动复述了一遍，乔迁立刻激动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你看到过啊？” 陈姨：“我好像看到过，这件衣服没带走呢，现在还放在你原来的房间里，不如——” “不如”后面的话，估计才是真的重点。 “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翻一下那些还没带走的衣服？” 这一刻，乔迁顿住了。 “回去一趟？” 那里对她而言就是一个禁地，里面栖息着一个琢磨不透的大魔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踩到了什么陷阱，或者又被怎么套路了好吧？ 可一想到小粽子曾经看着那些公主裙眼里露出了闪亮亮的表情，她又有些犹豫。 “大少爷在吗？”她问了一句。 陈姨反应神速：“大少爷好像睡了。” ……反应之快让人钦佩。 乔迁在原地犹豫了片刻，终于起身下楼决定出门。 车速很快，半小时后就到了半山豪宅。 “乔小姐你——” 陈姨很热情。 “嘘。”乔迁立刻竖起一根食指，示意陈姨不要过多声张。 乔迁鬼鬼祟祟进了自己的房间，拉开衣柜，蹑手蹑脚地开始找衣服。 结果翻了小半天，粉红色的泡泡裙是没看到，却发现有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自己身后，把衣柜里微弱的照明灯都遮挡了一大半。 她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二百章潜伏 第二百章潜伏 几乎不用怎么想，她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嗨。” 回过头，她微微扯出一个笑，跟身后的人打了一个干巴巴的招呼。 这一刻才知道跟在大魔王身边的人个个都套路不浅。 ……不是说他已经睡了吗？ 怎么又这么精神焕发地站在自己的身后？！ 南弘微微挑眉。 看这样子，似乎还是被她这种干巴巴的微笑给吓着了。 “见到我，你很不乐意？”他问。 “没有，”她脸上的笑容更加三百六十五度死角，活像是给佳洁士牙膏做代言，“我只是反应有点慢，刚才没反应过来。” 继续回头在衣柜里扒拉衣服的间隙，乔迁真是把陈姨在内心深处数落了好几遍。 巨大的阴影就笼罩在旁边，乔迁想赶紧把衣服给找着，找完了赶紧走。 结果翻了半天，到最后也没找到自己那件粉红色的泡泡袖连衣裙在哪里，乔迁失望的神情不免在脸上流露了出来，最终还是南弘提了一句：“我让人出去帮你找。” 乔迁睁大眼睛，眼里有亮晶晶的希翼。 “去哪儿找？能找到吗？” 她以为南弘想到了什么更好的办法。 要用一句话总结的话，这个时候的乔迁比起大魔王套路尚浅，修行之路尚漫长。 只见南弘拨出一个号码，低声交代了一句。 “通知附近的警局出动，不要放过每一条街道，在大街小巷的便利店超市任何可能的地点，找一件——” 顿了一顿，南弘的目光落在乔迁的身上，就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乔迁脸上的表情，是个大写的“呆滞”。 她发誓这种呆滞到什么都解读不出来的表情里，绝对没有给南弘一丝一毫的灵感！ 可偏偏，南弘这个妖孽，在对上乔迁这张呆若木鸡的脸的时候，就好像是开了天眼一般，忽然间就恍然大悟了—— “找一件粉红色的泡泡袖连衣裙。” “我+++！” 这一刻她真是什么心思都有了！ 不就是找一件衣服吗，至于搞出这么隆重的排场吗？ 他说出“连衣裙”这个字眼的时候，语气一丝不苟，就好像在说着一个价值几百亿的传家之宝！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市博物馆里最价值连城的什么古董玩意儿被盗了好吗！ 乔迁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很荒唐了，就在她准备竭力阻止南弘的时候，更荒唐的事又发生了—— 电话那边像是接了一笔生死攸关的非常重要的单子，语气比南弘更加郑重严肃，用好像下一秒就能直接冲进火场殉道了一般的语气开口： “已收到，立刻出动！” “……” 几乎是一秒以后，乔迁就感觉到整个豪宅开始紧急戒备起来，那些平常都隐匿在暗处不知道藏身于什么角落的保镖、贴身高手们，迅速集合成一团，排列成军队的站姿，领头的人高举右手做了几个姿势（天知道是什么姿势，反正乔迁只觉得像是象征性晃动了两下），可大家的脸上居然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噢原来是这样啊”的表情。 眼看着所有人就带着这种了然的表情，分成了六支队伍，各自散开，钻进了不同的别克车里。六辆车子打着紧急闪烁的全光灯，沿着不同的山路离开了半山豪宅，车子开得紧急却又镇定。 没过一会儿，远处山下的地方警局也被惊动，呜啦呜啦的声响开始响起，带着半夜发生了恐怖分子即将炸空金融中心的紧迫的气势，火速组成小队，启动不同的车子开始往大街小巷散去。 这一切的发生，几乎只是乔迁一转眼的功夫。 等注意力回过来，她依然站在原地，站在衣柜前。昏暗的灯光只能打亮衣橱里的衣服，之前为了不惊动南弘，她连房间的大灯都没敢开。 这个房间依然保持着它的静谧，像是什么都没有变，衣柜还是这个衣柜，位置还是这个位置，甚至窗帘也保持着拉开了一半的羞涩感，外面透进来的月光在桌面上氤氲成一团，气氛宁静祥和，配合着飘窗上的一支玫瑰，还无端带了点少女感—— 就仿佛要在这个房间里会情郎似的。 唯独乔迁知道，外面有什么事已经发生了。 与这个静谧平和的小房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外面呜啦呜啦的警笛声像是要把整个城市都给掀开似的。 从半山腰的位置望下去，能看到警笛闪烁着的光就仿佛是奥运会手把手相传的火炬，从一处蔓延到另一处，如同火光腾起，所到之处还有点鸡犬不宁的意味。 南弘一句话，就能让外面的世界翻个天，唯独自己依然站在这个昏暗寂静的门口，像是与外界隔了一层，什么都不曾发生。 古代皇宫里一句话决定民生疾苦的帝王，充其量也就到这个程度吧？ 她急急忙忙反应过来！ 这是在干什么？ 不就是很想穿着这件粉红色连衣裙见小粽子吗，至于这么劳师动众，麻烦一整个城市的警力吗？ “大，”啊不是，她慌乱改口，“南总，你让大家都回来吧，我自己再找找就行了，就算找不到，明天可以换件衣服穿，不重要的。” 在她哀求的眼神里，南弘倒像是动容了。 “好。” 对于乔迁的要求他没有丝毫犹豫，拨出一个电话。 “任务解除。” 轻飘飘的一句话，乔迁都能感觉到外面的世界重新焕发了生机。 没用多久，警笛声就消下去，像是这个寂静的夜里，上帝突然伸出来一只无声的大手，把那些火焰给浇灭了。 再过了一会儿，六辆别克车也陆续回来。下了车的保镖们各自松了一口气，像是庆祝任务被解除，竟然没有一个人有一句抱怨的话，就好像出动任务是理所当然，而临时取消则是一种天大的恩泽，大家彼此拍拍对方的肩膀，又隐匿在了丛林中。 这个时候，乔迁才突然发现，自己在半山豪宅住了这么久，却从来都不知道暗处有那么多贴身保镖。 他们隐匿在她不知道的角落，就好像是个在暗处的影子。 第二百零一章又被套路了 第二百零一章又被套路了 这种训练有素的阵势，就好像这里随时会闯进一支雇佣军队大开杀戒，需要时刻保持注意力和当事人的安全。 搞得这么正式，算不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被害妄想症？ 是所有的有钱人都有这样的习惯吗？ 还是南弘牵扯到的圈子比较特殊？ 想了半天，她带着怜悯的目光开口问了一句：“南总，你是欠了别人很多钱没还吗？” 南弘怔了片刻，随即眼里浮现了轻微的笑意。 他不说话，乔迁就当做默认了。 “也是，做生意的资金流巨大，谁没欠过别人钱啊？” 说着她耸了耸肩膀，继续在衣柜里翻箱倒柜了一阵。 衣服一件一件被整理出来，但还是没找到她想要的那件衣服。 乔迁的脑子里不知为什么，虽然手头上在翻着，心里却在想刚才南弘拨出电话的样子。 此刻也算的上是深夜了，那种一句话就能搅动半个城市风云的人，从来都不是可以小觑的人。 偏偏肇事人的脸上还带着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面对着南弘那张担忧之中带着几丝困惑的面庞，乔迁开始揣摩起来！ 大魔王大半夜地让她领略了一场军事演习，不会是暗搓搓地想要表达自己的三分实力吧？！ 这该不会是在无声地施压，以后你要是敢惹我的话，哼哼，我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你！ 现在他正朝着自己人畜无害地微笑，该不会是笑里藏着刀，刀子里藏着毒药，毒药里的成分还是可以一击毙命的那种？ 她盯着南弘片刻，左瞧右瞧，面对这张无比平静的脸还是看不出一些丝毫的异样。 她觉得一定是大魔王的演技出神入化，把一切东西都蕴藏在了脸皮之下。 这么想着，她默默离南弘远了一点。 轻微的两步的移动逃脱不了南弘的眼睛。 他的眼神里有点困惑。 “怎么了？” “没怎么，”她轻轻咳了两声，指了指衣柜的深处，“我还是没找着那件衣服，不如今天就算了，我可以换一件衣服穿。” 很好，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这么说着，乔迁就拎起自己的包，打算离开了。 可姜还是老的辣。 南弘开口：“晚上很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乔迁一听到有人送她回去，应了一个“好啊”。 折腾了一晚上，也确实到了她要睡觉的点了。 她刚出公寓，就看到车已经准时地停在了门口，司机从里面钻出来。 乔迁还以为是过来迎接她的，三步并作两步，脸上堆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谢谢师傅，大晚上的辛苦你了！” 司机师傅是个面生的主儿，乔迁以前没见过（当然她也知道南弘有好几个御用司机，不可能每一个都见一面），但人家丝毫都不觉得有任何芥蒂，反而和煦地笑着，很开心地和乔迁打招呼。 “不辛苦！不辛苦！” 说完了这句“不辛苦”，司机师傅挥了挥手，就像是一个领导人和记者同志们告别一样，居然…… 就这么离开了。 乔迁呆愣在原地！ 什么情况！ “不是说有人送我吗？”她问南弘。 南弘已经打开了驾驶座的门。 夜风中那一身西装衬得他身材颀长。 “我不是人吗？”他轻飘飘问。 说着就坐进了驾驶座。 这下乔迁明白过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先放松了警惕接着掉入了敌人的陷阱…… 总之，再度被套路了！ “还不上车？”他按了两下喇叭，像是在催促。 乔迁背对着南弘，默默地吐出了一口……满怀着世间沧桑的呼气。 …… 一路上南弘车技平稳，很快就到了乔迁住的地方。 本来她还以为路上的这段独处的时间很难消磨，但南弘出乎意料没有太过于为难她。 一路上两人没有多少的交流，直到半小时后，车停在了公馆门口。 “谢谢。” 她道过谢，解开安全带，打算下车。 临下车之前，她有点不放心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南弘。 按照常理，这个时候又该是大魔王给她下套的时间了。 上一次他也是这么送她回来，结果把她忽悠得答应了几天之后送小粽子上学。 这一次…… “南总，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她出于好奇，问了一句。 南弘反而偏过头来，在斑驳的夜色中打量了她一会儿，反问：“你期待我说什么？” 呃？ 何必自掘坟墓？ “没什么。”她赶紧甩掉脑子里种种坑死自己的想法，立刻开了车门下车。 夜色里，南弘目送着她上楼。 她一路穿过前厅，到了大堂，又从大堂七弯八绕上了电梯，脑子里都在想点别的心事。 直到电梯停在了顶楼，她刷卡进门在沙发上坐了好久，这才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蹿到了落地窗前。 楼下的平地上，黑色流线的曜影依然停在原地，像是从未动过。 她忍不住心脏跳了一下：自己刚才消磨掉了这么长时间，南弘一直没走？是在等什么呢？ 像是感觉到了乔迁的视线，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了。 她一看上面大魔王的电话号码，抖得手都颤了三抖，手机在半空一个弧度，她接了一下又掉出来，接了一下又掉出来，一路上手机屏像是个顽皮的宠物小精灵，跳动了好几个弧度。 终于，在临到地面的那一刻，她死死把它抓在了手心。 上面的来电还在颤动着，就像应和着心脏的频率，震动得一下一下又一下，很快，很猝不及防。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在别人眼里扮演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以为能胜任工作上的事就能变成一个刀枪不入的人了，可在这一刻—— 在这个夜晚，月光洒进落地窗，地毯上浮动着一层虚幻的洁白的倒影，她的手里握着南弘的电话的这一刻…… 她还是觉得自己溃不成军了。 像是从此以后有了软肋，又像是有了一道无比坚强的盾牌。 她接起南弘的电话，过了许久，那边都没有发声。 南弘的车就停在楼下。 两个人分明刚才还肩并肩坐着的人，此刻隔着半空，居然不知道应该在电话里聊点什么。 第二百零二章求抱抱 第二百零二章求抱抱 她静静地听着耳边的电话。 那里的呼吸声还清晰入耳，应和着她此刻过于不同寻常的心跳。 好半天，那边开口。 “晚安。” 她急忙大脑回转，跟上对方的节奏，装作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声。 “晚安。” 电话被挂下了，一切相安无事。 乔迁看着曜影慢慢启动，消失在了街口的转角。 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个重大的使命一样，她松了一口气，跌回了沙发上。 这天晚上乔迁做了一个梦。 梦到离开了转角的大魔王又重返回来，半夜敲开了她家的门。 第二天醒来一切秩序照常，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暗叹一声自己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 她按掉闹钟，下床在衣柜里找衣服。说来也奇怪，昨天怎么找也找不到的那件泡泡袖，今天居然在衣柜的角落里被她翻出来了。 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件衣服，她挺满意。 “今天就你了。” …… 集合地门口，许多小朋友仿佛哭丧一样聚成一团。 他们背着新买的书包，连校服白衬衣也是崭新的，远远看过去干净整洁，唯独脸上的表情却仿佛即将奔赴火葬场。 不知情的路人打量着他们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嚎声，再结合一身白惨惨的披麻戴孝，还真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只有知情的带队老师默默在心里苦笑。 每年入学的这个时候，即将被送到寄宿学校的小朋友们都抱团在这儿死活不肯上车，送孩子们过来的家长有的留下来好言好语地哄着，有些则完全抛给老师来处理，着急慌忙地又赶紧奔赴其他地方了。 这些小朋友哭丧着脸，一排看过去，脸上的表情都是“不要上学”、“不想上学”、“珍爱生命，远离上学”。 今年的熊孩子比往年更多，老师深感棘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南星乐站在人群之外，脸上的表情就仿佛淡然了许多。 他玩着自己组装的游戏机，脑袋上挂着一个白色的耳机，比起同龄人的无理取闹，他像是一个年纪轻轻就看破了红尘的老僧，站在那里俨然就是一副即将“入定”的姿态。 “小朋友们，大家看看这位同学，是不是要以他为榜样啊？” 老师积极地引导熊孩子们和南星乐学习，小朋友们扭头看过来，对上南星乐一抬头眼神里与亲爹如出一辙的冷漠，集体被吓哭了。 “哇！” 大家嗷得更加惨烈。 老师：“……” 南弘在一旁缓慢摇下了车窗，看了看小粽子的表情，无声叹了一口气。 “几点了？”他问身边的人。 “距离小少爷的班车启动还有六分钟的时间。”身边的人小心翼翼回答，“乔小姐估计是不过来了吧，我听说她最近也忙的很……” “她会过来。”南弘打断了对方的话。 班车已经缓慢驶过来了，停在了前方的空地上。 老师开始指挥着小朋友们上车。 “来，小朋友们排好队，依次上车，不要争抢也不要插队……” 其实压根就没人争抢，也没人插队。 班车停在几米之外的空地，小朋友们没一个人动一下。 每个人的脸上闪烁着泪光，就好像一旦上了这个车就如同进了圈猪场，要等好几个月后才能回来了。 老师又积极指挥了几次，但是大家压根就不买这个账，反而推推搡搡，一个躲在一个的后面，形成一道人肉的屏障。 最终带队老师没有办法，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南星乐。 南星乐身上自带的冷漠感很能唬住外人。乍一看，挺像那种高冷天才少年的。 老师咧开一个笑：“这位小朋友，不如你做一个榜样，率先上车吧？” 南星乐抬头，压根无视了老师笑成一朵太阳花的讨好意味，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写的：不！ 老师：“……” 场面就这么僵持在这里，一些在场的家长也觉得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 现在不光是家长觉得尴尬，连一些小朋友都察觉出这种尴尬来了。 老师撸起袖子，摆出了老鹰捉小鸡的架势，干脆开始暴力执行了！ “你们不听话，就别怪被强行拎上去了！”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大家脸上露出了害怕。 “快跑啊！大家快跑！” 熊孩子们的反应很快，迅速散成一团，以老师为圆心围绕成一圈，老师跑到这儿他们就逃到那儿，场面一下就变得鸡飞狗跳一般地四蹿。 就在大家都觉得这帮熊孩子难以搞定的时候，人群之外忽然跑过来一个粉红色的少女。 她可能跑了很长的路，但到了之后非但没气喘吁吁，反而更精神了一点。 一精神，眼睛都明亮了一圈。 “小粽子！” 远远地，她就叫了一声小粽子。 本来小粽子的脸上还挂着“闷闷不乐”的情绪，既闷闷不乐，又带着一种侥幸的期待，期待能在人群中遇到谁。 就这么一叫，高冷小朋友的脸上像是破冰了，忽然绽放出一个如春天般明媚的笑意来！ 这种笑意，把周围一圈，连带南弘在内的人都看呆了！ 他丢下自己的游戏机，伸出两条短短的胖乎乎的手臂，情商倒退三岁前，智商回到五个月，软萌萌的脸上就写了几个字：\(￣︶￣)/求抱抱~！ 众人惊得面部表情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 但众人惊讶，乔迁却丝毫不惊讶。 就像是她印象中的小粽子一直都是这样的一般，她自然地就把小粽子抱在怀里，额头抵着额头，脸蹭着脸，揉揉摸摸了许久。 “小粽子，有没有想小乔阿姨？” 小粽子点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一样，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真心。 “今天小乔阿姨穿了你最喜欢的粉红色公主裙，你喜欢吗？” 她把小粽子放下来。 刚才光顾着求抱抱，现在抱完了，小粽子才忽然发现今天的小乔阿姨就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公主，粉红色的衣裙颜色衬托着她特意在脸上抹的花瓣色腮红，轻轻一转圈，就吸引了身后小朋友一众的目光。 小朋友的眼中都露出了“哇哦”的表情。 第二百零三章众星捧月 第二百零三章众星捧月 这么轻轻一转，所有小朋友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这个姐姐是谁，她身上穿的衣服好漂亮啊！” “就是啊，好像童话里的公主！” “好喜欢这个姐姐啊！” 半分钟的功夫，所有的小朋友都围了过来，仰头望着乔迁，眼神里是闪亮亮的崇拜。 小粽子在其中，满脸不高兴，像是在说：小乔阿姨是我的！ “姐姐，我可以摸摸你的裙子吗？”有个小女孩忍不住抬头，用充满期待的语气开口。 “可以呀。” 今天乔迁身上穿的衣服可谓把小朋友们喜欢的东西都结合起来了。粉红色的泡泡袖，亮晶晶的亮片，临出门前还特意整了一下发型，在头上系了一根粉红色的发带。 站在街上，她整个人就像是日系漫画里的女主，就差没有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道，背后是夏日泡沫一般的徐徐上升的背景了。 小朋友们把乔迁围在其中，众心捧月一般，如果说刚开始那句“我可以摸摸你的裙子吗”还算在常理之中，那么接下来的一些—— “姐姐，我可以摸摸你的手指吗？” “可以摸摸你头发吗？” “能戳一下你的脸吗？” “……” 乔迁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石化，心想你们不会把我当成一个大型的布偶公仔来参观了吧？ 小粽子是其中最不高兴的一个，一脸“你们休想抢走我的小乔阿姨”的不愉快的表情拦在了乔迁的身前。 奈何小粽子自己也是个小小的一团，融合在其他的小团子里，反而有了一种“江河汇进大海”的协调感，一时间肉团子一个叠着一个，谁也分不清谁谁。 其中一个小朋友哼哧哼哧爬到了小伙伴的肩膀上，抬头伸出软软的手，眼神里满满都是爱的光芒，就这么伸手想要戳一下乔迁的脸…… 司机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气场不太对劲了！ 不好，大少爷不高兴了！ 只见下一刻，一个颀长的身影从车里走出来，黑色锃亮的皮鞋落在地面上的时候，折射了太阳的光芒，让人晃了一下眼神。 小朋友们集体抬头，长大嘴巴，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身影，眼里再度露出一个“哇哦”的表情。 反应过来之后，大家开始低声议论。 “这个叔叔是谁，好帅气啊！” “难道也是从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 “应该是骑士之类的人物吗？” “我看过书里写的，骑士的气场都是很冷峻的！” 乔迁抚住额头。 自己穿得这么二次元被大家围住也就算了，南弘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深色调西装居然也能被大家解读出另外一种感受？ 果然小朋友不难忽悠，造型不够，颜值来凑。 老师在这个时候终于气喘吁吁地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仪表，一只手叉着腰，另外一只手抚着栏杆，好不容易把刚才绕场十圈消耗的体力给补充回来了。 她提高音量：“小朋友们，车子要发动了！都上车，都上车！” 这么嚷嚷了半天，小朋友都不肯上。有一两个强行被老师拽上去的都带着一副梨花带雨的表情，像是随时都会嚎啕大哭。 小粽子虽然没有嚎啕大哭，但是拽着乔迁的袖子不肯放，眼里也是满满的舍不得。 乔迁：“等你下次放假回来，乔阿姨带你去游乐园玩，怎么样？” 小粽子还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紧巴巴的，拽着乔迁的袖子不肯松手。 唉，现在连游乐园都吸引不了他了吗？ “小粽子，乔阿姨也舍不得你，”她摸着小粽子的头，开始语重心长地劝导，“可是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旅程，与亲人、朋友的相处时光只是旅程线中的某个交叉点，你有自己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谁都无法代替你。” 这句话虽然是烂大街烂电视的宣传语，可却相当符合乔迁此刻内心的心情。 只是对于小粽子而言，似乎有点深奥了。 他似懂非懂地思考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乔迁：“现在愿意去上学了？” 小粽子的眼里虽然还有点不舍，却不想辜负此刻乔迁神情里满满的期待。 他抽出了一张写字板，恭恭敬敬地写着。 “如果去上学，是不是就是好孩子了？” 乔迁：“……” 敢情刚才说的什么交叉点、什么孤独的旅程都是废话。 “是，去上学就是好孩子，”她果然抚了小粽子的头，给了一个“fighting！”的手势，“小粽子一直都是我心目中最棒的宝宝不是吗？” 此言一出，小粽子满意了。 他像是终于被哄好了，一步一步朝着大巴班车走过去。 走在同龄人中，他的脸上挂着一种超脱于世的优越感，就仿佛在无声地谴责周围的小团子：你们这群幼稚的人类。 其他小朋友看到有人主动上班车，都惊呆了。小粽子作为那个超然脱俗的人，背负着大家又羡慕又崇拜的眼神，淡定地上车，自始至终压根不看周围人一眼。 这种装逼劲儿，确实是遗传的。 乔迁站起来，鼓动其他小朋友：“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小朋友本身就对乔迁自带好感，此刻更加积极地响应：“好！” 乔迁指了指那辆班车。 “里面只有26个座，今天有些小朋友只能站着去学校，我们来玩一个抢座位的游戏，看看谁跑得快，够机智，抢到了座位的小朋友就可以得到神秘大礼物，淘汰的选手们只能接受惩罚，怎么样？” 这句话刚说出来，大家就像是找到了一个新鲜的目标，全体跟打了鸡血一样朝着里面冲，个个眼神里都发着光，就好像是去掘宝藏一样。 之前还无人问津的车门，眼下几乎被挤爆。 那些挤进了车门的机智小朋友洋洋得意地透过车窗，比划了一个胜利的v字。还没有挤进去的都快要哭出来了，恨不得立刻飞身嗖嗖入内。 乔迁擦擦汗。 果然，从刚才她就发现了，这帮小朋友确实容易忽悠啊。 等所有人都上车后，司机师傅利索一关车门，把大家像是关猪圈一样关在了里面。 第二百零四章着装不规范 第二百零四章着装不规范 老师看着眼前的场景，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还是乔迁走到了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轻咳两声。 “咳咳，至于神秘大礼包，就要麻烦你了。” 说着，原地遁走。 老师神情恍惚地上了车，还没有理解为什么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办到的事就这么被别人轻易化解了。隔着车窗她望了一眼站在远处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姑娘。 她像是这个夏季末梢最明亮的风景，长发飞扬，眼神明亮。 虽然是笑着，却觉得那样的笑容是经历过许多故事后沉淀下来的柔软。 “今天真是……运气好啊。”她低声嘀咕着。 班车摇摇晃晃地带着一群神采飞扬兴高采烈的猪圈小团子，开往绿色的郊野，像是迎接了一个新纪元。 …… 送完小粽子去学校，乔迁一看时间，这才发现自己应该赶紧赶下一场了。 看到她着急离开，打横的一只手拦住了她。 一抬头，正好对上南弘的那一潭目光。 “我送你。”他说。 “不用了，”她说，“下午是乔雪雪的订婚宴，我自己过去吧。” 订婚宴那边肯定是人来人往，要是被别人看到大魔王亲自送她，肯定会引发很多不必要的误会。 她告别了南弘，按着自己收到的地址打车离开了。 在摇下来的车窗里，她还和南弘挥了挥手。粉红色的发带衬得她皮肤白皙，像真的是从二次元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南弘坐回车内，像是喃喃了一句：“乔雪雪的订婚宴？” 一旁的司机忍不住插嘴：“这个订婚宴闹得还挺热闹的，半个圈里的人都参加了，主角就是乔雪雪和周哲，不过——” 八卦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 “听说周哲是乔迁小姐的初恋男友？乔雪雪刚订婚那会儿，还非常高调地去公司找过乔迁小姐，就像是示威一样。” 末了，司机师傅有点担忧地看了一眼刚才乔迁离去的方向。 “不知道乔雪雪暗怀了什么心思，会不会在今晚弄出点什么事情来？我们要不要跟着乔迁小姐一起过去？” 南弘的眼神略微复杂。 “她不会喜欢我跟着过去。” 说着，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那边是老夫人絮絮叨叨的声音。 “弘儿啊，你觉得纪家的那个千金怎么样？上次我们家那盆多肉快要枯了，还是人家姑娘心灵手巧，帮我们拯救了回来，现在又在窗台上养得生机勃勃的，我早就想找机会谢谢人家了，只可惜前段时间人家出国了，我不好意思提，听说她今天晚上飞机就降落在机场，你应该去给人家接个风呀！” 在老夫人的世界观里，“阳台上的多肉要死了”是一件大事情，而让那盆多肉“起死回生”的纪家千金自然是立下了汗血功劳。 这么随便拎出一件细节，就能严丝合缝地凑出一件“相亲”的事，也只有老夫人能做的出来。 南弘顿了一下，声音里还有些疲惫：“妈，今天很忙。” “你哪天不忙，哪天我问你你不说自己很忙？一年忙到头了，也没见你弄出点什么正儿八经的事情来，身边连个条件合适的女性朋友都没有！就你这种思想觉悟，你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什么时候能给我抱上大胖孙子？” 停顿了一下，老夫人像是也意识到自己这么说有点太过于严厉了，于是换了一种说法，变成了一种苦口婆心的劝说。 “我的意思是，你就算现在不想找女朋友，那你可以发展几个关系好的女性朋友呀，去机场接个风，吃吃饭，聊聊天，就算谈不拢也没关系，又不是非要逼你们在一起。” 名门望族或许在别人眼里有些可望而不可即，带着一种一作到死的高贵冷艳感，可处于这个年龄段的长辈们抱孙子的心却都是一致的，就连变相相亲、花样催婚的手段都没什么创新，依然沿用着老一惯的说辞。 到了最后，老夫人还补充了一句。 “就算你自己不想去，那你就当做代替我去！反正我要谢谢人家上次的出手帮忙，你今天去接那么一趟，就当做帮我们二老答谢了！” 这么说完，电话就挂下了，连点退路都没留。 南弘的目光在屏幕里停留了片刻，微微蹙眉，最终还是交代身边的司机：“调头，去机场。” “好的。” …… 露天的派对旁。 整个会场被布置成了以粉红色被主调的场景，粉红色的气球，粉红色的爱心荧光笔，不论是走过的路过的都能感觉到这里浓浓的喜庆氛围，就差没有直接在这里写几个字：此处订婚。 距离开场的时间只有不到十小时，乔迁掐着时间赶过来，走到门口却被人拦住了。 “小姐，你的着装不规范。” 乔迁低头一看，确实，自己还穿着刚刚接完小粽子的粉红色连衣裙。 有几个路过的人眼中带着嘲讽。 其中有几个认出了乔迁。 “诶？这是谁啊，这不是……以前的化助吗？” 一窝蜂的人都围聚过来。 “今天是乔雪雪的订婚宴，她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听说现在混得也还不错，怎么连一件礼服也买不起？实在不行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凑钱捐点也行啊。” “用不着我们捐，雪雪不是就有一个传闻中很大的衣帽间吗，随随便便拎过来一件也足够了！” “就是啊，不会是破罐子破摔了吧？” 众人这么议论了一通，乔迁就当没听见。 她对着门口的人开口：“我带了衣服，待会儿再换。” 说着举了举手里的袋子。 里面是一件昨天晚上从衣柜里扒拉出来的礼服，在这种场合里还能凑合。 周围的人虽然收回了视线，但不约而同地冷哼了一声，露出了轻蔑的神情。 罗晓曼也在人群中，只是扫了一眼那个袋子，眼中的嘲讽意味就更重了。她摸出怀里的手机给乔雪雪发了一条短信：她来了。 乔迁终于进了会场，一进门，就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第二百零五章波涛汹涌 第二百零五章波涛汹涌 “乔姐，好久没见了！” 一个熟悉的面孔迎了上来，乔迁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 “邵小凝！你怎么在这里？” 邵小凝脸上的笑容大大的，冲过层层叠叠的人群来到乔迁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现在《离城》的剧组不是杀青了吗，乔雪雪邀请了剧组的所有人过来，唔，导演副导演都在那边呢！” 说完了，邵小凝盯了乔迁片刻，更加激动地搂住了她的肩膀。 “乔姐你变得更加漂亮了呀！好久没见，连气质都更佳了！今天还多亏了乔雪雪，要不是在这个宴会上见到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你一面呢！” 邵小凝是典型的少女性格，一激动起来就忘记了一件事情的重点。 直到夸完了，也把该叙旧的部分给叙了，她才忽然发现：“诶？怎么回事呀，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这么卡通的粉红色，不像是你平时的风格呀？你是刚刚从某个cosy的现场回来吗？” 乔迁尴尬地笑了笑。 邵小凝就是有这种本领，虽然说的都是真话，表达方式也很真诚，但就是能让你觉得宁可不说。 本来她还不觉得有什么，眼下被她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点像是cosy的服装。 “我带了衣服，现在去更衣室换。”说着她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邵小凝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噢噢，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穿一套过来再带着一套，但既然乔迁的反应很平静，她也没有再继续多问。 “那我带你去更衣间，这边方向。” 邵小凝领着乔迁往更衣室的方向走，主持人已经开始报幕。 “今天是见证一对新人幸福的日子，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们隆重地邀请出今天的话题主人公，乔雪雪小姐和周哲先生！见证这一对新人！” 如雷的掌声响起在会场中，有惊呼的，尖叫的，各种制造出噪音的。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幕，但光是能从这隆重的排场中感受到两人缓慢登场的时候，光束的错落感与身后的鲜花背景。 乔雪雪这么注重这场订婚宴，必然对订婚宴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进行过事先彩排。她有办法能让自己耀眼得像是全场唯一的公主一样，这一点，乔迁倒还真是丝毫都不怀疑。 “这里就是更衣室了，里面都是一个帘子和一个帘子遮挡起来的。” 比起那边的排场隆重，乔迁这儿显然是寂静一片。更衣室的灯光很微弱，几乎就是一片漆黑的状态。邵小凝在墙壁的开关上拍了许久，那盏即将亮起来又没有亮的灯忽明忽暗了片刻，终于不负众望地灭了下去。 邵小凝：“……” 好半天，她才回过头，有点尴尬地开口：“估计是灯坏了，待会儿去报修一下，不然你先等一会儿……” “不用。” 乔迁倒是丝毫都不介意，走进其中一个更衣室内，就着外面走廊上投射进来的光，火速把衣服给换好，穿着一身礼服出来。 “这件衣服才差不多。”邵小凝绕着乔迁走了三圈，这才满意地评价。 “走吧。” 外面会场上的气氛似乎又到白热化，主持人激情澎湃地报幕：“待会儿就将进行面对面环节了，被抽中的嘉宾们上台，可以获得今天这对新人送出的爱心礼物！我听说，每份礼物的价格都不菲哦！” 下面的人很是激动，有人立刻高喊着：“我要中奖！” 主持人笑：“能不能抽中是轮盘算的！接下来，由乔雪雪小姐开始转轮盘了！转到的数字将会对应我们场上的每一位嘉宾！” 邵小凝嘀咕一句：“花样还真是多。” 乔迁笑了一下：“我们也出去吧，他们已经开始了。” 两人正要出来，门口忽然快速掠过一个人。 那个人几乎是用跑着的，低着头行色匆匆，看不清脸，也不知道究竟要干嘛。 原本两人都还没有过度注意他，可是对方等到了乔迁身边，竟然一倒手里的高脚杯—— 水洒了乔迁一身！ “啊！”邵小凝惊呼一声，倒退了三五步，盯着那个人离开的背影大骂，“什么人啊！不会看着点路啊！” 但那人很快就消失了，门口的灯光昏暗，看不清究竟长什么样子。 平静下来之后，邵小凝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礼服怎么办啊？这才刚刚换好，居然又被打湿了！打湿的衣服要怎么穿出去啊！” 乔迁的反应已经算比较淡定了。 她在原地顿了片刻，意识到自己只剩下这一身能穿出去见人的礼服裙，要是这件被打湿了，难不成真的要穿着粉红色二次元泡泡袖出门？ 两人重新回到更衣间，借着昏暗的灯光在镜子前打亮了片刻。 虽然灯光不好使，但她们还是勉勉强强看出来身上的这一泼水并不是透明的。 乌漆抹黑的一片，可能是什么红酒。 “这个颜色怎么跟酱油差不多啊？” 原本邵小凝还想说要不要拿吹风机吹一下，但是一看上面的污渍颜色这么深，就什么都不说了。 这团颜色几乎已经把乔迁整件白色的礼服裙都沾染了。 “不然洗洗？” 眼下邵小凝又不知道出了一个什么馊主意，竟然让乔迁把这件衣服脱下来。 “洗干净了然后拿吹风机吹一下？”她煞有其事地问。 终于，在乔迁的目光里，她感觉到这个办法好像确实行不通。 “恭喜，今天的一号幸运嘉宾是前排的……罗晓曼小姐。” 话语刚落，屋子里掌声雷动。 “我们的新人送给罗晓曼小姐的礼物……哦，竟然是与乔雪雪小姐身上同款的高定礼服！” 话音落下，众人的情绪纷纷高涨。不难想象，很多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乔雪雪的衣服上，揣测这件衣服有多名贵。 主持人感觉到了大家的心思，沉吟片刻，不负众望地开始介绍了起来。 “今天乔雪雪小姐身上的礼服，专为婚礼中的新人所打造，是轻奢侈品牌zak的镇店之宝，没想到今天一出手就如此阔绰，送给第一位嘉宾的是这样一份大礼！让我们恭喜一号嘉宾获得这份礼物！” 第二百零六章助攻在哪里 第二百零六章助攻在哪里 场面顿时非常热烈。 众人把目光都放在乔雪雪的裙子上，这时发现她身上的礼服在灯光的照耀下，每一颗亮片都在闪烁着像是美人鱼一般的光芒。 “哇塞，乔雪雪的这件礼服太漂亮了！” “简直是力压全场啊！” “zak品牌算是轻奢品中的佼佼者了，它们家的衣服可不便宜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反而是这边的邵小凝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嗤。 “有什么了不起的，这点心机我还能不知道吗，通过送罗晓曼一件同款的礼服，让大家把注意力全都转到她身上那件‘价值昂贵’的裙子上，无声地抬高一下自己的地位呗。” 邵小凝嘀咕完，目光转到了乔迁身上：“我觉得她还没你长得漂亮呢，全是靠滤镜和化妆出效果的，估计她这几年过得也不容易，每时每刻都要防止被别人洞穿她其实没那么完美，活得像个易容成村花的白骨精一样。” 一段时间没见，邵小凝毒舌的功夫倒是上去了，估计是在剧组混的久了，耳濡目染。 乔迁指了指袋子里那件被收进去的粉红色泡泡袖。 “实在不行，我就穿这件吧，反正全场那么多人，估计也没多少人注意到我，二次元就二次元一点了，总比穿着这么一身酱油色的白裙子出去要强。” 可是乔迁的手刚刚往那个袋子一伸，邵小凝立刻就拦住了她。 “不行！不行！不行！” 连说了三个不行，乔迁反而不明所以了，问：“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今天乔雪雪的心思吗，她就是想要把你比下去！她都已经发出这种战书了，你还能不应战吗？要是你穿成这样出去，肯定会被众人耻笑，乔雪雪正好趁这个时候奚落你一番，让你的脸丢尽了，你看看你这一身粉红色的淘宝爆款，再比对一下她那件什么z什么k的礼服，哪个是公主哪个是女仆不是很明显吗？” 这么说完，邵小凝再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乔迁的这身衣服：“你别说，你这个泡泡袖，还真挺像那种情趣女仆装的。” 乔迁：“……” 她知道邵小凝只是真诚地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但是她的心更加塞了。 外面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主持人激情澎湃。 “接下来让我们开始抽取第二位嘉宾！大家期不期待！” 众人很配合，也很给面子：“期待！” “接下来，就由我们的乔雪雪小姐开始抽取第二份的神秘嘉宾大礼包！轮盘开始转动了！让我们倒数！三！” “二！” 数到二的时候，邵小凝忽然问了一句：“哎哎，乔姐，你说这个轮盘会不会——” 乔迁一秒就懂了邵小凝的心思，赶紧捂住她的嘴。 “一！” 众人发出了一声欢呼声。 躲在黑暗角落里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主持人热烈地开口：“这一次抽到的幸运嘉宾是……032号的乔迁小姐！” 场面再度一片沸腾。 不难想象所有人的目光都回过去，在场内四处寻找，想要找到那个传闻中的032号在哪里。 邵小凝激动得赶紧把乔迁捂在她嘴巴的手给拿走。 她压低声音，但显然很想要手脚并用。 “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是不是被我猜中了！我的第六感一直都很准确的！很多事情，你不想它上门结果偏偏就会上门！天啊！” 这么感慨完，邵小凝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捂住嘴：“今天我的嘴是不是被开过光了？” 乔迁：……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可以穿的合适的衣服出去。 但现在这状况，两个人只能这么惨惨地蜷缩在连灯都坏了的更衣室里。 “要不然这样吧，”邵小凝挺身而出，“不然咱俩把衣服换一下吧！你穿我的这件，我穿你的粉色裙，反正要上去颁奖的人不是我！就算是被嘲讽两句，我也无所谓！” 乔迁的眼神略微复杂地看了邵小凝一眼。 她打心眼喜欢这个想法简单的姑娘，但事情并不是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大家不会看不出来我俩换过衣服，如果乔雪雪存心奚落，这件事情照样会被拿出来说。” “这……” 邵小凝郁闷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么办啊！我们就要被困在这里了，总得有个出路嘛，难不成现在刚好有个人路过来帮我们一下？” 说到这里，邵小凝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开口说。 “你说会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路过帮我们一下啊？” 黑暗的狭小空间内，乔迁和邵小凝大眼对小眼。 如果邵小凝今天的嘴确实开过光，那么此时此刻，应该…… “诶？这不是乔小姐吗？”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转角的走廊上刚好走来一个人，看样子，还是认识乔迁的。 两人齐刷刷地深呼吸一口气。 还没有看到来人，邵小凝和乔迁对视了一会儿，眼神中就有着“不会你嘴真的开光了吧”的来回试探。 “没准真的是能帮我们的人呢？”邵小凝从压低声音，从牙齿缝里说出这些话，脸上的表情要是不慎重控制一下的话，恐怕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眉飞色舞起来了。 两人回头看过去，邵小凝还没看出对方是个什么人来，乔迁已经先一步辨认出来了。 “奈尔森？” 她愣了一下，这个不就是昨天在服装秀场的后台给自己名片的那一个设计师吗？ “什么奈尔森？”对方愣了一下，字正腔圆地发出了伦敦音，“是nelson，nel~son！” 对方原本是要路过走廊朝着大厅去的，此刻看到两人站在尽头的阴影处，抱着自己昨天从秀场回来之后对乔迁未尽的热情，高高兴兴地朝着两人过去了。 邵小凝眼里一片迷茫，问：“这是谁？” 乔迁：“这是昨天我在秀场时装周认识的一位设计师。” 想了想，这么一个介绍似乎还显得有点干枯乏味。 眼看着人已经过来了，抱着“有求于人”的心思，乔迁想要好好地隆重地介绍一下这位牛逼闪闪的设计师。 只是奈何自己对人家实在了解得太少了，肚子里的词汇搜肠刮肚了许久，最终只能勉勉强强多说一句。 第二百零七章奈先生 第二百零七章奈先生 “他刚从国外留学归来，很厉害呢。” 这句话已经是她组织了所有词汇达出来的极限。 邵小凝先是听了片刻，等明白过来之后，眼睛立刻就亮了。 “服装师？服装师？那就是会做衣服咯？” 邵小凝激动得手舞足蹈，眼里的意思非常明显：让人家给你做一套衣服不就完了吗？你今天不是就可以艳压群芳，打败乔雪雪那个妖艳贱货了吗？ 她立刻热情地迎接了来人。 “奈……奈先生，”她激动得口齿不清，“你来的正好！简直是巧了！我们正好需要你呢！你能不能帮我们做一套衣服啊？” 奈尔森本来是过来想要打个招呼的，一上前就被突如其来下了一个这样的要求，一时片刻愣住了。 看到他愣住了，邵小凝像是意识到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 “是这样的，奈……奈先生，”她开始解释起事情的始末，顺便一指乔迁身上的白裙子，“你看她的衣服被一个不明来路的人泼了，泼的还是一身红酒，颜色难看得很，我们也没有别的可以替换的衣服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这么说了一通，奈尔森像是稍微明白了一点。 “哦，原来是这样啊。” 邵小凝忙不迭地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奈尔森用恍然大悟的表情“噢”了半天，忽然又用谦卑的神情问道：“那我可以为你们做点什么呢？” 邵小凝：“……” 在三个人还在这黑暗角落里交流各自的情况的时候，主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032号乔小姐呢？乔小姐在不在？有人看见这位小姐吗？” 这个声音通过听筒，传达到了每一个宾客的耳朵里。仅仅相隔半秒，就传达到了广播、走廊、洗手间、休息室，简直无孔不入，像是小学时候不厌其烦的广播体操一样，力求让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号召。 “032号乔迁小姐请上来颁奖哦！这可是难得的嘉宾大礼包！” 广播一连重复了三遍，台下有些在等候的人都有点不耐烦了。 有人提议：“不然就再抽一轮嘛！” “就是啊！” 但主持人开口。 “在征询了乔雪雪小姐的意见之后，我们觉得这次轮盘赋予每一个嘉宾的幸运都应该是既定的，不能轻易更改，032号的小姐可能临时离席了，我们愿意再等她一会儿。” 黑暗的房间里，邵小凝“靠”了一声。 “太不讲天理了，不想出去还不行，硬是让全体人员都等着我们，”邵小凝愤愤不平，“这不是存心要看你出去丢脸嘛！” 这么说完，邵小凝也不跟这什么奈什么森绕圈子了：“你不是会设计衣服吗？能不能帮帮我们啊？” 奈尔森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一点事情的重要性，停顿了一会儿，忽然张大嘴巴，做出要开口的样子。 邵小凝满脸发光，等着对方开口。 结果一开口，奈尔森说出来的却是—— “可是，就算现在给乔小姐设计一件衣服，也来不及了呀。” 此言一出，邵小凝眼里的光就落了下去。 还真是这样。 设计礼服的构思、材质、加工花费的时间不小，手头连点基本成型的材料也没有。 放眼一圈，还真没什么能帮到她们了。 原本邵小凝还惊叹于自己的嘴开过光，说什么来什么，这下肯定有的救了。 可等理清了思路，才发现这不过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说到底，哪里有什么事情真的会这么巧，有一个好心的过路人恰好带着套礼服出来救场？ 乔迁看到邵小凝的脸上耷拉下来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干脆也豁出去了。 “怕什么，不就是被奚落两句么，也不会少几块肉，不如就这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奈尔森开口了，又是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忽然想到，这次过来，我还带了一套自己品牌刚刚设计好的成衣样品，想要来这里拉拢点客户呢！” 邵小凝险些就被噎住了。 “你……你怎么不早说！” 奈尔森不慌不忙：“我也是刚刚想到的，既然乔小姐需要，而且我俩又这么有缘分，不如我把这套送给乔小姐吧！” 说到这里，奈尔森的语气又热情了起来。 “毕竟昨天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感谢你呢！支票也不收，礼物也被拒绝了！我还不知道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好好报答你的临场救助！” “不必了不必了。”乔迁赶紧打住。 眼前的这位海派设计师对自己的秀场作品情有独钟，一聊起来就眼神发光，她怕对方再这么说两句，又要邀请自己去加入他的团队提供什么“有灵性”的创意了。 奈尔森也立刻收住话题。 “那既然这样，我现在立刻把成衣样品拿过来！” 说完对方就立刻离开，没过一会儿就取回了一个样品袋。 “里面是我的团队刚刚设计好的衣服，取了我们品牌最精华的元素融合在一起。” 邵小凝不相信地问了一句：“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奈尔森：“那当然！它是我团队的灵魂！是我所有的想法的精魄！” 邵小凝想得没有对方那么文艺。 她愣了一下，自言自语：“也是，毕竟你拿它来吸引赞助商，肯定得是最好的人家才愿意掏钱。” 乔迁：“……” 外面的主持人依然锲而不舍地发问。 “032号嘉宾出现了吗？032号嘉宾出现了吗？” “大家相互转达一下，有认识的互相发个短信息，我们等这位小姐过来哦！” 他的声音简直如同魔音贯耳，在会场里震荡出了好几个回音。 罗晓曼低声议论：“我看她是终于知道羞耻了，不敢出来吧？” 身旁的一众人也跟着哄笑：“觉得自己上不了台面，怯场了呗！你想想，她上来跟雪雪一对比，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众人七嘴八舌，无一例外都说着恶毒的话，再结合着已经等待了这么久的怨气，几乎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乔迁。 邵小凝一边催着乔迁换衣服，一边愤愤不平。 “乔雪雪玩的这招也太阴损了吧！” 第二百零八章出场 第二百零八章出场 那一道道魔音隔着看不见的屏障贯穿而来，邵小凝的怨气到了一个沸腾的数值。 “她明知道你出不来，非要拉着全体人都等你！表面上体现自己大度温柔有耐心，实际上呢，还不就是想要大家把矛头都针对你，有怨气都朝着你撒？” 越说越觉得憋屈，邵小凝的脸色摆成了一个大大的“不高兴”。 乔迁此刻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纠结要不要出来。 她撩开一半的帘子，有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你说这样可不可以啊？我感觉……是不是腰身稍微有点大了？” 邵小凝抬头一看，连呼吸都停滞住了。 更衣室里灯光昏暗，但是依然不妨碍借着从窗口洒进来的月光，看到此刻月光之下波光粼粼的女孩。 ——是的，眼前洁白一片的画面，也只能用波光粼粼来形容了。 只见这件礼服紧紧贴合着她的身材，在眼前的画面中勾勒出了两条迷人的曲线，所有的光，不论是月光，还是头顶这个忽明忽暗像是随时报废的顶光，都仿佛是为眼前的人量身定做一般，在她的身上如同萤火虫一样翩翩点缀，旋转出曼妙的曲线。 奈尔森不愧是“用光”的专家。 这件衣服，比他以往的任何一个作品都懂得怎么用光。 所有的光围绕在乔迁的身边，就仿佛她此刻是个具有指尖魔力的精灵，随随便便一个摇曳，光线就围绕着她旋转，组合，产生不同的美感。 一时之间，邵小凝压根就睁不开眼睛。 别说要仔细看清乔迁此刻的脸了，光是她周围那一圈腾云驾雾的“屏障”也足够让她晃神。 “太漂亮了！”她惊呼一声，上前拉住乔迁，“这件礼服比我看到过的每一件都漂亮！刚乍一看过来的时候，感觉周围一圈星光点点像是与外界隔开的屏障，光用一个‘仙’字都形容不了！” 乔迁有些惊讶地看着邵小凝。 面对奈尔森的作品，邵小凝几辈子的文采大爆发，居然会用“星光点点”这样高端的词汇了。 “那我……能出去了吧？”她问。 邵小凝：“当然可以！赶紧出去！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乔雪雪那个妖艳贱货的神情了！” 顿了一下，邵小凝又发现了什么。 “这背后的拉链还没有完全拉到顶！来来，我来！我帮你！” 邵小凝很积极地跳过去，殷勤地帮乔迁拉上背后的项链。 但指尖碰触到乔迁的肌肤的时候，邵小凝很快像是触电了一样缩回手。 “诶？你这里怎么——” 她说了一半，像是忽然意识到这里有个外人，于是没有再拔高音调。 虽然这个外人雌雄不分，时尚观前沿，颇有一点国际fashion圈的娘炮潜质，但毕竟生理上还是个男的。邵小凝压低声音，用只有乔迁和她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开口：“你这里怎么有个伤疤啊？这么长一条，好触目惊心啊！” 黑暗中，乔迁笑了笑，像是努力在宽慰邵小凝。 “以前的事了，不打紧的。” 她随口代过，邵小凝也不好再多问下去，刚才的兴高采烈劲也消去了一半，沉默无声地帮乔迁拉高了拉链。 奈尔森拖着腮帮子思考了一会儿。 “乔小姐比我们的模特要瘦点，这个腰身是不是有点大了？” 乔迁点头：“确实大了。” 奈尔森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根别针，在衣服的腰身处别了一下。 这根神奇别针很隐形，从外面看看不出来，也不会扎到肌肤。在奈尔森的手下轻轻一动，腰身一收，裙子的轮廓看上去更美了。 “好了，这下可以出场了。”他非常满意。 乔迁：“谢谢你，奈尔森。” “谢我做什么，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报答你呀，”说着，这位海派设计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了，不是奈尔森，是nelson，请跟我一起来念，nel~son！” 乔迁决定学习邵小凝的那一派。 “谢谢你，奈先生。” …… 场外的人已经等得颇为有点不耐烦了。 以罗晓曼为首的人更加开始抱怨起来，把负能量散播到整个会场。 “广播放那么响，她肯定是听到啦，偏偏就是不出现，耍什么大牌啊！让我们全体人都等着她！” “要说大牌，谁有雪雪大牌啊，雪雪现在不就是耐耐心心地等着嘛！只有哪些不大牌的人才耍大牌，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非要刷刷存在感呗！” “就是啊！” 众人议论纷纷。 乔雪雪站在台上，脸上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 比起众人的着急，她倒是完全不着急。 非但不着急，还慢慢地，饶有兴致地叩了叩自己的指甲，比较五个指甲的一系列颜色哪种比较适合自己的手型。 等到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了，纷纷开始指责起乔迁的时候，她才施施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反正她也料定乔迁不可能有这个胆子出来了。 满意地达到自己的目标之后，乔雪雪正准备开口，装作为难地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过渡到下一个嘉宾吧。 她正要开口，角落里款款传来一个声音。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扭头朝着那边看过去。 不看还好，一看，所有人都震惊了！ 眼前的画面实在太多耀眼，让许多人一时都无法睁开眼睛。 场面瞬间就沸腾了！ “这个……这个……这个不是……” “这不是乔迁吗？” “她怎么这么美，我一下子都没晃过神来！” 当角落里那一抹身影出现的时候，许多人都追随着这抹视线，那些等了许久的怨气也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只见这款身影缓缓地出场，带着所有人的目光，慢慢走向了舞台的乔雪雪的方向。 至始至终，乔迁没抬头。 身上穿着奈尔森的最得意的作品，她自知承了人家的这份恩情，就要好好肩负起衣架子的责任。 作为一个“行走的衣架子”，她眼观鼻，鼻观心，表情平静，眼神空无一物，朝着既定的方向走过去。 这种略微淡漠的眼神，反而衬得这件衣服与她更配，两者合二而不可分。 第二百零九章两人同框 第二百零九章两人同框 罗晓曼有些不甘心，没好气地对身边的人开口。 “你不是告诉我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吗？不是说她肯定没脸出来了吗？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你到底办没办成？” 身边的人大惊失色。 “我真的把红酒都泼上去了，一滴不漏，全部洒在她衣服上了！酒杯都是空的呢！我也没料到，为什么她居然就这么……” 罗晓曼恨铁不成钢。 “要你什么用！一点点事情都没办好！坏了我的好事！现在怎么办？” 人群中，众人们的视线都落在乔迁身上，连个能移开目光的人都没有。 会场里的灯光几十盏，灯火通明，此刻却像是唯独在她的身上打了一盏独光灯，她一出场，舞台就只剩下了一个，光束也只剩下了一束。 远处的奈尔森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看吧，我的作品果然出彩！” 邵小凝低声回了一句：“那也是靠模特漂亮好吧！” 乔迁一路上走得并不轻松。 刚在昏暗的更衣室里，这件衣服已经隐约有了一点要操控月光的架势，眼下到了这个灯火通明的地方，让乔迁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件衣服竟然迸发出了比刚才在更衣室里更大的光彩！ 会场所有的灯都仿佛成了它可以弹奏的旋律，此刻光束一束又一束，围绕在她的身边反复周转，在越是明亮的地方，它迸发出的光彩也是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原本几米远的路，众人的目光追随着，像是期待她可以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终于，乔迁走到了台上，站在了乔雪雪面对面的位置。 几乎不用费多少力气，她就能从乔雪雪的眼里看到堆聚起来的恐慌。 乔雪雪向后退了几步，脸色几乎有点不好了，一转头看到了身旁周哲的目光，竟然发现周哲的眼神也盯着乔迁，像是怎么都移不开视线！ 这种眼神激得她心里像是升起了一团小火苗，眼里差点就要迸发出火光来。 “唉唉，你们发现没有，乔雪雪衣服的款式和乔迁的这件好像啊！” 有人忽然这么一说，于是众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比对两人的礼服裙上。 比对了一番之后，众人得出了一个一致的结论。 “还真是！” 乔雪雪的礼服是个轻奢品牌子，这个刚才主持人已经宣扬过了。 这件礼服主打身材的曲线，上面的亮片bling、bling的，闪着光，亮成了一团，衬得乔雪雪像是一条站在灯光之下的美人鱼。 这件衣服是乔雪雪精挑细选的，原本已经料定这个会场没有人可以和她争奇斗艳了。 可偏偏，站在她面前的乔迁身上的这件礼服，和她的裙子居然是同样的款式——大热的鱼尾裙，上面再点缀些亮纹。 两个人同时站在舞台上，一同框，孰高孰低高下立现。 乔迁的礼服裙耀眼得不像话。 那些第一眼看过去像是寻常的设计，在等灯光落下来的那一刻，通通变成了别出心裁的元素。 她的周身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人几乎不敢直视她的正脸。 这种由光所组成的天然屏障与她自身的淡泊气质，出乎意料地形成了一个中和。如果说这种旋转着的光束像是在吸引别人的视线，那么她微微轻垂的眼眸则透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冷漠感。 乔雪雪深深地明白，自己是落败了。 而不明所以的路人还不愿意事情就这么平息，大家盯着两人比较了片刻，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 “虽然穿的都是鱼尾裙，但明显这个嘉宾穿得更好看嘛！” “是啊，我觉得这件礼服搭配她简直美得无边无际！本来还觉得乔雪雪漂亮，现在忽然发现，也不过如此！” “难怪这个嘉宾要这么晚出场了！这样的架势，就是应该压轴再出来嘛！” 有在服装圈里的懂行的人评论。 “这件礼服的价格绝对不可小觑！上面黏贴的不是亮片，而是实打实的钻石，每一颗钻饰好似为爱情得失而留下的泪珠，又彷佛象征着想要铭记的决心，又唯美，又孤寂，透着一种空寥的绝美。”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让乔雪雪很狠咬住嘴唇，不知道该怎么缓和接下来的气氛了。 就好像有两条美人鱼同时站在舞台上供别人比较，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评选出了最美的那一条，剩下的那一条不知道面子该往哪里搁。 更过分的是，她还是今天订婚宴上的主角，不可能一气之下就扭头就走。 她还得赔着笑，陪同接下来的环节，主持之后的几个活动，笑得装作什么叫事情都没发生过，生活依然愉快美好一样。 这种感觉，让她恨得连站都站不住了，就差点没有露出本性，对台下所有的人都咆哮一通：你们有完没完，多说一句滚！ 遗憾的是，众人不是察言观色的人。他们身体力行地诠释着什么叫做“没这么轻易完”。 “你们看，乔雪雪的这件衣服，上面镶嵌的只不过是点亮片，虽然看上去金光闪闪，但闪多了，只是让人觉得很庸俗啊！” “是啊，与另外一件有灵气的比较，这件就比较刻意，还有点死气沉沉的！” 乔雪雪铁青着脸，狠狠给了主持人一个眼神。 主持人的目光也在这件礼服上，此刻被瞪了一眼，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咳咳。”主持人轻咳了两声，“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接下来就有请乔雪雪小姐为这位嘉宾颁奖了！看看这次的神秘大礼包是什么呢？” 至于神秘大礼包是什么，这件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这个话题总算能暂时告一个段落，乔雪雪的铁青脸色稍微有点好转了。 接下来就是颁奖的环节。 礼物是什么乔迁倒是真没看，乔雪雪也没怎么多看一眼，她虽然心里恨透了，可表面上还是维持着自己的假笑，从礼物池里随便挑了一个送给乔迁。 至于送了什么，乔雪雪压根不愿多看一眼，一想自己被人羞辱了还要笑着送上一份大礼，怎么想都怎么不爽。 颁奖环节，摄影师象征性地咔嚓了一下，记录下了这个时刻。而主持人也很快报幕，进入了下一个环节。 乔迁走下舞台，却依然感觉四面八方的眼神在她的身上。 第二百一十章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了 第二百一十章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了 毕竟她在人群中实在太过于耀眼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她身上，就连推杯换盏和谈笑风生的间隙，众人看上去都是心不在焉的——几乎每隔个片刻，就有人把目光轻轻落在乔迁的身上，那种带着点惊艳羡慕，又夹杂着委婉试探的眼神，就一如蜻蜓点水，出卖了各人眼神里的心思。 乔迁走到了一个角落，开始静静地喝果汁。 躲在角落原本就是为了让众人忽略她，但没想到最终起了反作用。 不出五分钟，就有人上前来试探地搭讪了一句：“乔小姐的这件礼服真是漂亮啊，眼光独特。” 来这个宴会上的人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不乏些投资商。 乔迁心里知道这功劳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全是那位奈尔森为她上下打点，她遥遥地就把奈尔森招呼过来，顺便把他往前面一推。 “礼服就是出自这位设计师的，他才华横溢，您要是看过他的作品，肯定觉得我身上的这件也没这么惊人。” 果然这位投资商的眼神一亮，对奈尔森很感兴趣：“哦，不知道还有哪些其他的作品呢？” 奈尔森马上就领会了乔迁的用意，一拿出手机，上面唰唰地划过了自己最近操刀的一系列作品，有拍过照片的，有手绘草图的，也有一些半成品正在加工的造型，再配合上奈尔森这副海派留学归来自带的“高智商人才之间的通用语言”，细节之处夹杂着半洋气的英文专业名字，这笔单子居然就这么谈了下来。 邵小凝：“奈先生，你看吧！现在连投资商都不用主动去找了，我们家乔乔就是给你做了一块活招牌啊！” 宴会的现场愈发热闹，一个投资商满载而归之后，其他人也羡慕地前来，打听打听有没有任何能入股能投钱能合作的见缝插针的缝隙。 原本乔迁站在了会场的最角落，按理说是不受到别人的注目的，可偏偏会场里圈子的重心像是偏移过来了，以乔迁眼下所站着的这个角落为圆心，向外围发散出一圈。 反倒是中间的主桌，显得冷冷清清。 站在另外一边的乔雪雪脸色铁青，当着周哲的面也不好意思发作，只好以“回后台补妆”为由，一进入化妆间就朝着里面的罗晓曼发了一通火。 “你不是说你已经把办法都想得很周到了吗？周到在哪里了？这就周到了？” 罗晓曼也自知理亏，这个时候说什么也很苍白。 但再苍白，也总好过被乔雪雪继续这么劈头盖脸地骂。 于是她还是勉强挣扎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按理说她的衣服应该被破脏了才对，究竟从哪儿弄来的这么一件衣服，跟你站在一起，简直——” 简直比你这个准新娘还要好看十倍。 当然这句话，她也没有胆子真的说出来。 “你让我站在上面有多尴尬你知道吗？”乔雪雪的脸色铁青，就差点没有把化妆间的东西全部都扫落在地上，“摄影师就这么对着我，下面也有那么多宾客！随随便便一拍照，两个人就会被放在同一张照片上！现在你让我怎么办？” 乔雪雪大概是东西摔得累了，此刻陷入一张沙发上，开始抽起了一根烟。 烟雾袅袅地上升，挡住了一大半的脸。 抽了两口，她烦躁的状态稍微有点缓解，但脸色依然是铁青的。 “你说什么办，这件事情是你办砸的，必须给我圆回来。” 罗晓曼心里有几句抱怨。 她不过就是好心出了一个建议，结果被乔雪雪当成理所当然，好像办不成就是她的错了一样—— 掺和是情分，不掺和是本分。 又不是拿钱办事，却被她团团使唤得像一个丫鬟。 谁也不欠谁的，二五八万给谁看呢？ 罗晓曼心里虽然有诸多的不满意，但终究还是不敢表露。对于乔雪雪，她还是讨好、阿谀的成分更多一点。 “雪雪，你别着急，你这不才是刚刚开始吗，没必要往心里去，后面有她难堪的。”罗晓曼好言好语地说了一句哄劝的话。 乔雪雪在烟灰缸里把烟头抖了一抖，这才觉得像话了。 “也是，”她说，“后面的，你最好别再让我失望，我丢不起这个人了。” “当然不会，”罗晓曼拍拍胸脯，赔上一个笑，“你就等着看吧。” …… 等乔雪雪走后，前一刻脸上还是讨好的罗晓曼，下一刻就变得冷漠了起来。 这种前后的反差很大。如果说之前是强行堆着笑，在脸上弄出了一片暖色调，那么此刻已经是阴郁一片了。 她冷着脸走过乔雪雪刚才抖过烟头的那个烟灰缸，把里面的烟灰哗啦一下，全部都倒到了垃圾桶里，还“哐当”一声，弄出了很大的声响。 化妆间所有人都纷纷回过头。 旁边有个和罗晓曼关系熟的，此刻慢悠悠地插嘴。 “是不是被乔雪雪给气着了？别说你，连我都快要听不下去了，差点没出来给你打抱不平。” 罗晓曼颜色不善地坐下来。 “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公主了，下面一大堆女仆等着她使唤呢。”她从鼻孔里哼哼一声。 对方慢悠悠地接口。 “别生气了，像乔雪雪这样天生就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姐，恐怕‘情商’在她的字典里压根就是不存在的，她也只有在长辈那里还混得风生水起，面皮千年不换，弄来弄去就是乖巧可爱善解人意的那一套，长辈最吃这套了。” “至于朋友，我看她身边除了想要从她那里讨点好处的，就没剩几个能忍受得了她那个臭脾气的了，她也不看看她那个样子，要么颐指气使，要么就非要高人一等，从来不肯平等地和人说话，她自己怎么就不照照镜子，看看她除了那个还过得去的家世之外，还有点什么——” 罗晓曼在这个时候冷哼一声。 “你以为她的家世是光明正大的么？你那是不了解她们家的情况。” 其他人立刻就有了兴趣，围上来问：“什么情况？” 第二百一十一章不能穿泳衣 第二百一十一章不能穿泳衣 罗晓曼不屑地开口：“乔雪雪家里也就她那个常年卧病在医院的爷爷乔茂学撑撑面子。” 有人接上：“乔老爷子我知道！老爷子受人敬重，在当地很有威望！平日里为人慷慨，还喜爱字画，算是名门望族了，在当地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呀！就是近年来身体不怎么好，也不常听说有什么动态了。” 罗晓曼：“名门望族有什么用，还不是往下一代就垮了？乔老爷子就一个独女，大把的钱全都让外人给占了便宜。” 说到这里，罗晓曼压低声音：“现在是没人敢议论这事儿，可是心里谁不清楚？乔宗豪以为自己入赘时改了一个姓，从此以后就真的是乔家人了？”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忽然外面的主持人开始报幕。 “各种来宾请注意，接下来我们就要转场了！” 大家一下子就停住了议论，像是一条条鱼一般争先地涌了出去。 “转场了转场了！”大家互相转告，“转场子了！” 如果说所有人都有自己各自要忙的事情，此刻此刻还愣在原地的人，估计就是乔迁了。 她端着香槟，默默端了一会儿，看着身边的人都来来去去，各自有条不紊，忽然就问了身边的邵小凝一句。 “什么叫做转场？” 邵小凝的眼睛瞪大：“不是吧？你不知道？日程表上不是写的吗？今天的嘉宾每个时间段在哪里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乔迁：“我没收到日程表。” 邵小凝更加惊讶：“那你一点准备都没有咯？” 乔迁更摸不着头脑：“要准备点什么？” 几秒过后，邵小凝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和乔迁之间恐怕有许多认知上未能达成共识的部分。 “喏，就是这个，今天的日程表，”她从包里抽出了一张东西在乔迁的面前晃了晃，“有些搞得比较隆重的订婚宴就是这样，之前那个谁的婚礼不就是这么策划的吗，先前的风格是欧式的大白婚纱，在教堂举行，弄得气氛庄严肃穆，之后则转场，换成了喜气洋洋的中式婚礼，花轿配大红鞭炮，抬轿子的人热热闹闹，围观的人也满街吆喝，宾客们换成中式的礼服依次坐着喝茶……” 说着说着，邵小凝给出了一个结论：“这样一弄看着也不错，如果我以后结婚了，婚礼也要这样办！” 乔迁听了半天，总算觉得有点听懂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要换地方了？”她问，“换到哪里去？” 邵小凝看了一眼日程表：“去室外游泳池啊！办泳池派对！大家都有所准备，我也把自己刚买的泳衣给带过来了！” 问到一半，邵小凝突然想起来。 “你是不是没有带泳衣啊？没关系，这个很容易解决的！”她指了指门口，“这个酒店旁边就有个小型超市，趁着派对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我去给你整一套合适的衣服！就是可能造型上没有别人那么精心挑选过了，不过你身材那么好，绝对不用有压力！” 乔迁却是笑不出来。 听到了“泳衣”两个字，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了。 两个人中唯一高兴的那个是邵小凝，哪怕不是给自己买，她也挑选得耐心细致，一边问导购员这个衣服多少的尺码，另一边开始在乔迁的身上比比划划，嘀咕着一些她完全没有听进耳朵里去的话。 “这种蕾丝边太丑了，最讨厌设计不简洁，一大堆繁琐的花边啊纹路啊！以为女人都是泰迪犬，看到好玩的冒出边边角角的东西就蹿上去蹭两蹭吗？我真是搞不懂设计师，他们都是一群从来不穿泳衣的直男吗？” “还有这件，这个镂空也太草率了吧，知道的明白是镂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随手在泳衣上哗啦撕开了一个角，一从水面上上来的时候，乍一看还以为是漂流了太平洋被海藻卷了无数次、和海怪斗智斗勇之后才侥幸脱逃出来的难童。” 评论到最后，邵小凝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只是感慨一声：“要是那个奈先生他们家设计泳衣就好了，这件事情就不用发愁了，你随随便便一穿，肯定能力压群雄。” 乔迁压根没有听进去邵小凝在讲点什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邵小凝早就热心地帮她挑好了一个比基尼，连带着同色调配色的发带发束都已经准备好了。 在邵小凝脑海里的画面肯定是这样的：一个金发碧眼的身材火辣的大美女，系着这一根明黄色的发束，从里面偶尔漏下一缕两缕的碎发，迎风缱绻在耳旁，弯弯绕绕成一个迷人的弧度，身上是同色调明黄色的比基尼，衬托得身材白皙，像是打过什么晶莹剔透的蜜蜡一样。美女魅力无限地靠在泳池边上，随手一撩拨头发，就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样，分分钟引发四周一片抽气声。 想着想着，邵小凝就傻乐了起来，一把把衣服塞进乔迁的怀里，交代：“放心吧，这个颜色错不了，最能衬托皮肤白皙了，比那些奇奇怪怪的蓝色绿色好太多了，那些衬得人黑。” 乔迁被推到了泳池派对里，后知后觉地意识过来。 “我……我不能穿泳衣。” “为什么！”邵小凝弯弯细细的两道精工细琢的眉毛，几乎就要在她脸上飞出来了，“为什么不穿？这件颜色多好看啊。” 此刻的泳池边上已经有了许多年轻漂亮的身影。女孩们个个身材纤细，少有难看的，而男人们坐在一旁的露天遮阳草棚躺椅上，悠悠闲闲地喝着香槟。 乔雪雪早就注意到了乔迁这边的动静。 她的脸上波澜不惊，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漫不经心地喝了一杯香槟，自己没动，远远地给了罗晓曼一个眼神。 罗晓曼立刻就领会了这个眼神，她带着自己身边的一些小姐妹，装作无意地路过。 “哎？现在派对都开始了，你们怎么还没有换衣服啊？” 罗晓曼的眼神打量着乔迁，心里装满了得意，表面上还是无关痛痒的样子：“这可不符合这个派对的主题啊？大家都玩得这么开心，你不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吗？” 第二百一十二章千金小姐的教科书 第二百一十二章千金小姐的教科书 机场附近的咖啡厅。 落地窗外是来来往往的车流。 临窗的一对男女各自坐在桌子的一端，中间的两杯咖啡自顾自地升起袅袅的热气。 与这种热气相对的，反而是两人之间冷场到几乎可以裹上羽绒服的尴尬。 这种尴尬不光当事人觉察出来了，甚至连旁边的一桌素不相识的也感觉出来了。 那桌的小孩子站在台面上，有点不明所以地指了指这边，小声问：“妈妈，为什么他们俩不说话？他们难道是不认识的吗？不认识的为什么要坐在一起？” 那个妈妈把小朋友的手指给按了下去：“嘘，小声一点，不要讲得那么大声。” 顺着小朋友的视线，都看到坐在落地窗旁的两个人，如同两尊互不相识的雕塑。 纪雅儿坐在南弘的对面，打量了自己刚下飞机拎过来的行李箱片刻，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找个话题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已经坐在这儿很久了，但南弘连一点开口的迹象也没有。 南家老夫人为什么要派遣南弘过来，两人都心知肚明，眼下的状况有点近乎于相亲了，可既然是相亲，总不能由她先开口吧。 纪雅儿又等了一会儿。 五分钟过去了，情况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她差点有一种错觉，时间是不是就在这里停住了？但好在桌子上的两杯热咖啡成了这个静止的画面中唯一还变化的物体，袅袅上升的雾气提醒她，再不开口讲一句话，她和南弘的“第一次正式约会”算就这么泡汤了。 行李箱上贴了好几条她托运行李时在柜台被贴上的扫描条码，过一个国家就贴一条，等转机到国内的时候，已然五彩缤纷，可以当酷炫贴纸用了。 纪雅儿决定率先打破两个人之间的屏障，随口掰了一个话题：“南先生应该经常出差吧？不知道最喜欢哪个国家？” 这个口吻，搭配她此刻说话的神情再正常不过了。 旁边桌子上的小朋友“咦”了一声，小声问：“这个阿姨是去过很多的国家吗？” 像是存心为了要把这个话题聊死，南弘终于抬头，把目光落在了对面女人的身上。 “没有。” 他回答得言简意赅。 纪雅儿不愧是受过良好的教育，笑容只是在脸上稍微僵了两秒，马上又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没有喜欢的国家，那在国内呢，有喜欢的城市吗？” 还不等对方回答，纪雅儿就款款而谈。 “我比较喜欢澳门，基本每隔几个月就会特意过去一趟，对我而言那里是一个万花筒，地中海风情与亚洲文化融汇贯通，中国寺庙、欧式堡垒、殖民地风格的洋房、发音古怪的外国地名……都让我着迷。” 说着说着，她不知道是打开了话匣子，还是找到了自己熟能生巧的话题领域，没等南弘回话又往下聊了下去。 “其他城市，也有蛮多我喜欢的，岛屿众多而烂漫的珠海，整齐规划像是有条不紊的大连，红瓦绿树碧海蓝天的青岛——” “我不喜欢北京，总觉得它不太追时髦，甚至偏于保守，虽然大气而让人肃然起敬，却总觉得……” 说到这里，纪雅儿微微笑了一下。 “一直都是我在说，还不知道南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城市呢？” 南弘抬头，视线在对方脸上停留了片刻。 他的眼神无波无澜，甚至在落在咖啡袅袅的雾气上的时候，都没什么起伏的温度。 任何一个人看到这张脸，都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接下来要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两个字，肯定又是大写的两个——没有。 纪雅儿像是生怕南弘会说出一个“没有”，很快自顾自接上。 她的临场反应不错，待人举止也无可挑剔，南家二老喜欢她，不是无缘无故的。 但年轻漂亮了二十几年，一直做着别人仰望的对象，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被冷落的感觉了。 “一个城市的魅力其实也和当地的风土人情挂钩，所谓‘土地养人，人又反过来养这片土地’，地方的韵味和当地人的魅力息息相关，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去了一些地方，喜欢品尝当地的美食。” 说着，纪雅儿搅拌了一下杯子里的咖啡。 “在我看来，德国人口味比较重，他们的菜以酸、咸口味为主，调味较为浓重，法国人则相对清淡了一点，喜欢突出食物本来的味道。” “意大利人味蕾最挑，吃饭的工序也繁琐，比如吃意大利餐就有很多讲究，吃的程序、礼仪、餐具，还有葡萄酒和火腿的年份，每样都必须得有个故事。” “说起来南先生可能不相信，回国之后，我反而觉得国内的口味更好，不光是有家的味道，而是东方饮食文化更有底蕴，光素食文化、茶文化、药膳、陶瓷餐具这些零零总总的，就甩了别人一条街，教科书上不是有句话么，‘中国饮食文化直接影响到日本、蒙古、朝鲜、韩国、泰国、新加坡等国家，是东方饮食文化圈的轴心’，那时候小，念了还不懂，现在离家远，反而能越是深刻地明白过来了。” 她这么一番话说完，过来端咖啡的服务生都多侧目看了她两眼，并且忽然觉得自己手里端着这杯咖啡都高档了不少。 真要追究起来，这还是用德国柏林的咖啡巨头fiveelephant旗下售卖的咖啡熟豆研磨而成的一杯手工咖啡。 ……无非是fiveelephant在国内开了分店，出门左拐就能买到而已。 这个服务生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纪雅儿，端着自己的盘子离开了，彼时他对豪门还没什么概念，只觉得坐这儿的这个姑娘太能端着了，就好像天生自带一种母仪天下的光环，唯恐别人看不出自己是个上流人物一般。 可惜的是，坐在对面的南弘，压根就没有心思管纪雅儿究竟说了什么话，说得有没有惹来周围的一片眼神。 他的眼神掠过手表屏幕，从坐在这儿开始，就已经和白彬风一来一回发了许久的消息。 终于，白彬风的回复叮咚一声，过来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单方面碾压 第二百一十三章单方面碾压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白彬风的一条信息，南弘还以为里面会是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结果信息弹开来，只有一句废话。 ——老大，我这里信号不好！ 南弘的脸阴沉了三分，恨不得能立刻就把这条短信原路打包送回去，一口塞进白彬风的嘴里。 信号不好是几个意思？ “是让我现在派人立刻去你的热带岛屿国修一个电路吗？” 白彬风喜笑颜开：“这个可以有！我和这边的国王说一声，你作为资本家的典范，光鲜亮丽趁着轮渡过来扶贫！这里有小草裙美女们沿街欢迎你！保你在这儿是个爷，分分钟感受到人间天堂的滋味！” 那个“滚”字就徘徊在南弘的嘴边。 他回得很快，还带着点杀气腾腾。 白彬风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腿软了。 “最近给你的空闲时间太多，活腻了？” 语调不高，听上去稀疏平常，但话里带着一股子阴风，更像是走到奈何桥上吹过来的纸钱味儿。 白彬风嬉皮笑脸地回复：“不敢不敢！老大你不是不知道，对于嫂子的事情我向来很热心的！但我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什么更有用的消息，也不能全方位调控嫂子现在在干嘛，再说派对也开始了，现在找人暗中潜伏也来不及，人手总要调控的，还得偷偷摸摸混进去，要是穿帮了，嫂子不就知道你全天24小时都在跟踪她了？这闹得多不好啊！有伤你们俩的感情呀！现在你和嫂子的关系好不容易稍微缓和了一点，要是再激进一步，打草惊蛇——” “闭嘴。” 南弘冷冷打断，有些忍无可忍。 白彬风一怂的时候，话就说得特别多，而且全都是没什么用的废话。 “地址给我。” 他说。 白彬风一刻都不敢耽误，立刻就把派对的地址发了过去。 面前的纪雅儿似乎还在说点什么，可至于说了什么，南弘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眼前这个看似完美的千金小姐，似乎有一种让人自动消音的能力，分明说话的强调和语调的拿捏都挑不出毛病，无懈可击，却也没什么实打实的辨识度。 那些组织词汇的语言方式，和她动用的逻辑，像是一本教上流千金如何表现自己的优雅得体的教科书。 既千篇一律，又索然无味。 甚至在南弘的眼里，还有点……班门弄斧。 “纪小姐，我现在有些事，可能要先离开一下。” 他委婉提出告辞。 虽然从字面上看，每一个用词都是委婉的，但从南弘的口中无波无痕地说出来，反而像是在宣告遗体告别。 “有事就先忙着吧，”纪小姐微微笑了一下，连多余的问话都没有来一句，“南总日理万机大家都是知道的，我待会儿自己回去就行。” 这副面具戴得牢牢固固，纪小姐功力深厚，没这么轻易让它破。 南弘拨出一通电话，安排司机过来。 “待会儿送纪小姐回去，送到后汇报给我，地址已经定位。” 没用几分钟，司机就已经停在了门口。 两个保镖下车，连行李都不用纪雅儿亲自动一根手指头，直接放进了后备箱，再帮她拉开车门。 纪雅儿显然是有点留恋南弘的，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挽留。 她在风里站了很久，最终还是上车离开了。 南弘迅速驱车，朝着白彬风发给自己的那个位置过去。 摆脱了纪雅儿那张辨识度不高的脸，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很想见一个人。 这种冲动如此明显，甚至连胸腔的血液都迫切得沸腾了起来。 他打转方向盘，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 哪怕见了也只是隐匿在暗处，无法站在她的身边。 又或许整场宴会无比顺利，几乎不需要他的存在。 连南弘自己都说不清楚，这种等不及想要飞到她身边的心思，究竟是怎么回事。 …… 这一边的泳池派对上，几乎呈现了一个单方面碾压的状态。 罗晓曼带着自己的一众姐妹挑衅：“乔小姐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呢？这可是乔雪雪的订婚宴，你这样存心做钉子户，是想要搞砸她的婚礼吗？” 有人附和。 “就是啊！主题都说了是泳装派对了，你非要穿一件礼服站在这里是怎么回事，多格格不入啊！” “就是啊！” 有人冷笑了一声，开始议论。 “我猜啊，估计是她觉的自己身上的这件礼服好看，脱不下手吧？风头出过一次就行了，怎么，还打算整个晚上都抱着这件衣服不放，让全体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你？” “这次可是雪雪的订婚宴，能不能有点主次？懂不懂主客之道？” 刚开始是以罗晓曼为首的一群人刁难，到了后面，不明所以的路人也被卷进来，一看有人跟自己格格不入，纷纷站在了同一个立场。 看到乔迁被这么多人刁难，周哲有点看不过去了，正想要过去解围，乔雪雪的一个眼神就让他钉在了原地。 周哲犹豫了一会儿：“罗晓曼也太不懂事了，这么苛刻！” 乔雪雪装作不高兴，扭头转向另外一边：“周哲哥哥现在的注意力都不放在我身上了吗？你是我的未婚夫，今天是我的订婚宴，现在你去替其他人解围，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呀？” 周哲一着急：“雪雪，你又不是不知道乔迁她出过车祸——” 乔雪雪回头瞪她一眼：“所以你同情心泛滥，觉得她比我更重要咯？” 周哲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往前一步，只是在心里着急。 此时的乔迁，默默地垂下眼眸。 没有人知道，她的指尖已经快要在掌心掐出血迹来了。 身上的伤疤，那场车祸留下的后遗症…… 这些，是她这么多年来都不愿意展示在公众面前的秘密。 邵小凝在更衣室里触碰到了其中一条伤痕，虽然她不动声色地掩盖过去，内心却仿佛是被什么轰炸过了一样，只剩下一条平地。 五年过去了，每次照镜子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又该怎么正大光明地在众人眼里展示？ 第二百一十四章天平失衡 第二百一十四章天平失衡 乔雪雪深深知道她的痛处，想要对付她的时候一踩一个准。 而这种放在别人眼中不显山不露水的痛处，偏偏是乔迁的死穴。 身旁的还在起哄，越是起哄就越是热闹，几乎所有的人都参与了进来。 罗晓曼一众人用尖酸刻薄的话奚落，一些过路人则用语重心长的话劝导，一时之间她像是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甚至连身边的邵小凝都开口劝她：“你这样是何必呢？不就是个形式上的东西么，要是不配合还被大家当成你对乔雪雪有什么偏见呢！” 这个想法单纯的姑娘当真以为乔迁是对乔雪雪有什么偏见，悄声附在她的耳边开口：“虽然我也早就看不惯乔雪雪了，但毕竟是公众场合！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不然我们就别这么别扭着了，再说，我挑的这件泳衣多好看啊，明黄明黄的，肯定能衬得你皮肤白皙！” 乔迁垂着眼眸，无声攥着拳。 头顶的阳光还有些明晃晃的刺眼，这种刺眼的阳光让她像是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中午。 她从家里逃命一般地出来，身后的乔雪雪就如同一个踩到了别人尾巴的大灰狼，笑得志在必得，连阳光打在她身上，都把她的影子扩大了好几倍，像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食人怪兽。 恍恍惚惚之间，她只觉得时空调转。 面前的也不再是泳池，身旁的也不再是这些端着香槟的众人。她似乎又变成了几年前的自己，从家里仓促逃离，身后追着怎么都摆脱不了的乔雪雪。 乔雪雪笑得脸都有点狰狞了，她说，这种众叛亲离的滋味很不好受吧？这个家容不下第二个大小姐，你要是早识点脸面，就应该早滚出这里！ 她还说，你当真以为这里有你自己的东西？就连周哲，也早就心甘情愿站在我这边了！ 明晃晃的烈日之下，那种快要被灼伤的感觉一直很难忘记。 刺目的灯光，逼近的车灯，瞳孔睁大的瞬间，她能深切感觉到自己的恐惧。 再紧接着就是漫长的折磨。 从手术台上被疼醒的瞬间，脸上玻璃碎渣的嵌入感，喉咙里像是被火烧伤一样说不出话来的灼热与喑哑。 她像个渴望喝到水的即将干涸的人，在一片沙漠之中独自前行至精疲力尽，没有再多走一步的力气，但距离得救又遥遥无期。即使死在这沙漠里，又有谁知道呢？有谁关心呢？ 手术台上半梦半醒的瞬间，她只觉得全身被通体明亮的手术灯照耀，如同一具即将被送往天国的遗体。 往后她还会常常做噩梦，梦到自己平静地躺在洁白的空间里，而四围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此刻，揭露这条伤疤，无异于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个最深的秘密。 “还愣着干什么呢？”罗晓曼的声音越来越傲慢，“我看你就是存心对雪雪有意见吧，今天是她的订婚宴，你其实就是来砸场子的，对吧？” “先是穿来了一件盖过新娘子风采的礼服，接着又刻意在这里刁难，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就是来砸场子的，觉得把新娘子比下去了，脸上有光彩呗，你看大家都在享受泳池派对，就她穿着上一场的礼服像个木桩子一样戳在一旁，我们浪费自己的口舌和她在这里废话这么久了，她那是什么反应？装没听到吗？” 邵小凝也急了。 “咱们别闹了，这么僵持下去吃亏的也是你，这么多人看着呢，怎么说都是你理亏，而且……” 有人提议。 “要不然这样吧，她不是一定要在这里端着吗，我们把她推下水，看礼服湿漉漉的还怎么穿在身上！” “对啊，来泳池还有不下水的道理？” “给她个选择机会，她要是自己不换，就只能被我们推下水再换了！” 顿时，以罗晓曼为首的一群姐妹淘立刻站出来就要动手，一时间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人群哗啦啦地就过来了。 邵小凝拦在乔迁面前，堪堪挡住了那些人，着急地扭头对她大喊：“我们还是配合一下吧，又不会死！” 邵小凝的话，乔迁没有听进去，模模糊糊只捕捉到了最后那句“又不会死”。 “死”字在她耳朵里，显得分外扎眼，像是忽然扎了一下她麻木了许久的心。 …… 在半空上盘旋的无人机像是潜伏在暗处的眼睛，盘旋一圈后，把下面的一切场景原封不动地传送回来。 南弘正在车内。 下午的阳光毒辣，几乎把地面都烤得炙热，但唯独光束在碰到这辆车的时候，像是遇到了一个什么被封印许久的禁忌，齐齐地自动收了回来。 密不透风的四扇车窗将所有的光一并隔去，顺带遮挡了世外所有的喧嚣与嘈杂。这个小空间即仿佛独立为一个个体，无可侵犯。 白彬风正在和南弘视频通话，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南弘却始终没有发表见解。 “怎么了老大，发生什么事情了？” 即使对方没有出声，白彬风也能感觉的出来，南弘的脸色明显不好看。 他心一沉：肯定是嫂子被那个什么乔雪雪给欺负了。 南弘的唇线抿成紧紧的一条，忽然就把手机一丢，准备下车。 可怜的手机在车厢内经过一个大弧度，重重摔在了椅背上。 白彬风那边的画面也跟着天旋地转，看得他眼睛都花了。 “老大，你下手能不能不要这么重，我都能听到手机哐当一声快要碎屏的声音了！” 任由白彬风在那边嗷了半晌，南弘没理他，开了车门。 白彬风立刻明白过来自家老大想要做什么了！ “老大，你不会要现在过去找乔姑娘吧？万万不可呀！” 白彬风忽然就语重心长，化身成了古代在帝王身边进忠言的那种谋士，在那句“万万不可”之后，又谨慎而小心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见解。 “你现在冲过去，能短暂替乔姑娘解围，是，这没错，可你要是露面了，反而会给乔姑娘以后带来更大的困扰，她的工作生活都会随之受到影响，这不是还反而害了她？” 南弘：“……” 第二百一十五章温柔一刀 第二百一十五章温柔一刀 白彬风劝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老大，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今天想要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这话就当做我没说，可作为本地第一大家族的掌舵者，你的一举一动都会给别人的生活造成巨大的影响，有时候，坐在这个位置上，连普通人应有的权利都没有。” 白彬风难得认真了一次。 南弘最终轻叹了一口气，抬眸，看了眼窗外。 窗外的阳光依然毒辣，像是要把阳光下的人都给烤干。 白彬风的话说的没错。 有时候，他还无法拥有普通人垂手就能得到的自由。 一路驱车从几环之外赶到这里，只是因为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想见她一面。 但分明已经距离她这么近了，他却连见她的资格都没有。 他想要快点有个立场，想要名正言顺地保护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一次都要找够足够的理由才能见面，连想要站在她身旁都不得不顾及到周围人的眼光。 他把车门重新合上，把白彬风那边天旋地转的屏幕重新摆正。 白彬风一看到屏幕重新调转回来了，很高兴：“老大，你想通了？” “嗯。”南弘开口。 白彬风欢天喜地：“还好还好，我们家老大一向都是意志力惊人！这次连我都要刮目相看了！” 南弘却懒得和他掰扯那些有的没的。 “准备几枚火箭。” 白彬风立刻吓得腿都软了，直接跪下来：“火……火火箭？老大你这是……决定要把这座城市一夜之间夷为平地？” 就算是心情不好存心迁怒，也不带这样的啊！ 说一出是一出啊！ …… 泳池边上，一群人开始争先恐后挤到乔迁的身边。 邵小凝虽然挡在乔迁的面前，但是一双短短的手臂根本抵不过四面八方忽然涌过来的人。 “哎哎，你们别过来，你们踩着我脚面了！” “踩你的脚面算什么，我还想把你一起推到水里呢！” 推搡的人里面，属罗晓曼的焰气最高，她叉着腰，由上而下地俯视那两个被层层包围的人。 “今天可不能说是我们故意刁难了，分明是你故意刁难我们，这种钉子户看得我手都痒了，不拔一下都不舒服！” 旁边一众喝彩的人：“说的好！” 一些围观者甚至把这个当成了某种观赏项目之一，和那些花样游泳、钢管舞女助兴归为了同一种付费项目，在一旁高声呐喊着：“推下水！推下水！推下水！” 更多的人嚷嚷了起来。 “推下水！推下水！推下水！” 邵小凝抵挡得越来越艰难，只能回过身勉强求助身后的乔迁。 乔迁的神情却有些恍惚，像是没有听到外界的说话声。 外界的声音杂七杂八，到了她这里，只觉得所有人的声音像是同质成了同一种声音。 众人各说各的，有呐喊助威的，和喝彩的，有议论纷纷的，有挑衅滋事的，种种声音喋喋不休，七嘴八舌，四面八方，最终在她的脑海里汇合成了同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是来自她心底的声音，如同一个潜藏了许久的巫婆在进行夺命连环催：怕了吧？撑不住了吧？终于暴露了自己的软弱了吧？你以为改头换面，就真的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她深吸一口气，几乎有点站不稳，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在和那个老巫婆做斗争，仿佛要反驳对方的每一句话都需要消耗莫大的精神力。 …… 白彬风火速几个电话就飙回国内，安排了具体的细节。 三五个手机一起用，其中一个还不间断地和南弘保持着通话，如果把白彬风此刻手脚并用的姿势拍下来，会觉得他一定是某个情报局的，负责全局把控。 “老大，你话要说清楚啊，别每次只说一半，把我吓了一个半死。” 和自家老大沟通了半天，白彬风才庆幸地缓过神来，这个火箭不是真的火箭，并不是拿来炸外滩广场的—— 当从南弘的口中吐出“人工降雨”这几个字的时候，白彬风恍然大悟。 “原来是要降雨！” 他的内心深处非常庆幸，自己的老大还是爱惜地球的。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降雨哪有那么容易降啊！从哪儿降啊！怎么降啊！要是随时随地能降雨，全国哪儿那么多干旱的地方啊！就算是气象局试一次也要批上个大大小小的文件，十有八次还失败了，我哪敢这么胡来啊！” 说到这里，白彬风语重心长地劝：“老大，剧组里面拍雨戏降雨，借个器材也要等上十天半月，各种长脚机器在半空飘来荡去的，我作为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总执行官——” 说到这里，白彬风暗暗地得意了一下，但很快接下去。 “虽然有点门路，办事也方便，但……怎么都需要时间吧，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借器材去？” 南弘的声音像是北极传过来。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借器材？” 这种几乎是从牙齿缝里飘出来的话，让白彬风不自然地抖了一个哆嗦。 虽然这是在美丽的热带海岛，天高皇帝远，可这种时时刻刻被自家老大一句话牵着走的尿性可能后半辈子都改不掉了。 “不动用器材？”白彬风快要哭出来了，“那我怎么办？我算半个娱乐圈里的人，微博粉丝也有好几万，怎么说都是个靠脸吃饭的偶像，不是特工！” 南弘没有理会他的抱怨。 “要天空堆聚乌云，然后‘自然而然’下雨，不被别人发现异样。” 说完，南弘像是觉得自己太过苛刻了，稍微放缓了语调，温柔地补充。 “十分钟之内完成。” 十分钟！ 这无异于抹在脖子上的温柔一刀！ 直接锁喉的那种，连多余的挣扎都不用了！一刀致命！ 这一瞬间，白彬风想要辞职的心都出来了！ 他哀嚎一声，满肚子的委屈，比如“这怎么可能”、“这也太不现实了吧”、“老大你是不是小说和电视剧看多了？那都是编剧瞎掰的！”，“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哪有这么简单”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直到南弘开口。 第二百一十六章想要个身份 第二百一十六章想要个身份 “做不好就流放在岛上，我找人销了你在国内的身份。” 白彬风立刻挺直脊背：“我做！” 南弘：“……” …… 剩下的时间，白彬风一丝不苟开始倒腾，紧张到眨眼睛的时间都没有。 所谓的人工降雨，排除拍电影时剧组刻意地高压枪“洒水”和找机器“洒水”这些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拙劣办法之外，剩下的就是派飞机飞上天巡一圈和发射火箭弹了。 飞机能把干冰撒播到云中，使得云内温度下降被迫降雨，可问题也相当大。 “飞机没法儿在十分钟内起飞啊老大，预算中不仅有专用飞机租用费、播撒设备等硬件费用，还有地面监测需要安排专门的人员……” 白彬风心如同一叶秋天的落叶一般萧萧瑟瑟，到了眼下的关头，连个哀嚎的时间也没有，手指上下翻动。 剩下的办法就是发射火箭弹了。 火箭弹倒不是用来杀敌的，里面装的是碘化银和干冰。 把它从地面发射出去，在云中爆炸，炮弹中的碘化银燃成烟剂撒在云中，在碘化银的作用下，云层会被迫降下冰晶，计划成功就是一场滂沱大雨，乌云压城，如同老大想要的那种效果。 到时候别说大家游不了泳了，就连旁边的遮阳草棚估计也要被大雨打趴下，没闹出什么伤亡就算不错了。 可十秒后，白彬风哀嚎。 “我找哪儿发射啊！总要去一个犄角旮旯的乡下发射火箭弹吧！” 又过了十秒，他又哀嚎。 “火箭弹属于军火啊！” 又过了十秒，他还是哀嚎。 “就算要发射，也要看老天给不给面子啊！总得天上有云吧？没云和谁去混成结晶啊？” 南弘只往窗外瞟了一眼，回复给的很迅速。 “放心吧，这边有云，还是积雨云。” 积雨云是像棉花糖一样一朵一朵的云，适合人工降雨。此刻太阳毒辣，云朵却无辜地飘在高空，连高度都相当符合。 只能说，连老天都把面子给了，白彬风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借口了。 这瞬间，他恨不得自家老大干脆真的炸外滩广场算了—— 比起这种苦差事，炸一炸反而算是很简单粗暴的活儿，洗个脑就能干，而且过程相当豪迈解气。 “1号，你负责全方位搜索，看我们哪个手下离郊区最近，最好要……”白彬风顿了一下，“要人少的地方，荒郊野岭，地方空旷的，别被人看见，对对对，什么？谁要杀人越货了？我看上去是那种杀人越货的吗？有损格调！别废话赶紧去查！现在就要，赶紧去查，一分钟后把定位给我！让那个手下待在原地待命！” “2号负责运输，别废话了赶紧按着我的定位过去！我要你马上就赶到！吃什么饭啊你？吃吃吃，就知道你，你现在多吃一颗米，以后你可能就永远见不到我了！你想见不到我吗？肯定不想对吧！好了别给我废话！” 白彬风只觉得自己恨不得能长出三头六臂，时间掰成两半来用，要是等做完全局调控之后他忽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他也不觉得有任何意外。 要是连这种离奇的事情都能办成，那么他以后恐怕就无所不能，波澜不惊，就算有天要把一座冰山搬到夏威夷去体验风情，他也能运筹帷幄地开口：“要放在珍珠港还是放在火山国家公园？” …… 泳池这边的人越来越热闹。 从俯视的角度，能看到天平明显是倾斜的。罗晓曼那一圈声势浩大，而另外一边，则是孤孤单单的两个人，邵小凝和本次话题的主人公乔迁。 不知什么时候，乔迁发现不论走到哪儿都已经不可避免成为焦点。 但这不是褒义上的“焦点”，反而是所有人想要奚落的对象。 邵小凝都被这个阵仗弄得差点要哭出来。 她扭头对乔雪雪，大喊了一声：“乔雪雪，这是你的订婚宴，你就任由大家这么乱哄哄的，不维持一下秩序吗？” 坐在那边的乔雪雪无动于衷，反而是周哲站起来，脸上带点犹豫，想要朝着这边走过来。 “周哲哥哥。”乔雪雪只是往周哲那边瞟了一眼，周哲就站住了，脸上带了一点尴尬。 “周哲哥哥，我们的订婚宴还没有过去，你就变心了？”乔雪雪有意开口。 周哲惊道：“别胡说，什么叫变心，这……” “不是吗？我看自从她出现在宴会上之后，你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她，可是站在你身边的人分明是我啊。” 周哲的脚步停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慢慢走了回来，坐回来乔雪雪的身边。 他看着泳池那边的动乱，满脸的担忧，只能在心里轻声叹息。 看着乔雪雪无动于衷，邵小凝的心就更凉了。 罗晓曼：“你别在这儿碍手碍脚了，你们，你们几个，把她给挪走。” 罗晓曼身边的几个姐妹淘向来对邵小凝不服气，此刻一些早就想要出恶气的更是上手，开始在人群中上演了一场手撕大战。 场面变得越来越混乱，罗晓曼在乱哄哄的人群里一把扣住了乔迁的手腕。 乔迁抬头，瞥到了罗晓曼眼里的得意。 “我看你这身礼服很贵吧，借的吧？要不要下水试试，看看衣服泡水了之后还能不能穿？” 乔迁只感觉一个踉跄，像是被什么力道给带过去了！ 距离泳池只有一步之遥，邵小凝远远地尖叫一声，罗晓曼的脸则从未有过的得意。 正在这时，场地之外忽然传来一阵爆响！ 所有的动作都停留在了原地，像是时间突然停住了。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茫然地抬头问道：“怎么回事……难道是地震了？” 预料中接下来的动静却没有再持续。这种感觉，就仿佛就是天外有什么东西正在变了，只有蒙在鼓里的凡夫俗子们还不清楚而已。 …… 车内，白彬风的脸简直要笑成了一朵花。 连他自己都没料到什么竟然已经被老大打磨成了这般无所不能，连这种听上去天方夜谭一般的事都能在十分钟之内办到。 第二百一十七章箭在弦上 第二百一十七章箭在弦上 “老大，就在刚才！我已经成功发射了我人生中第一枚火箭增雨弹，圆满完成任务！” 说着，他腆着脸问：“是不是有什么奖金？或者等我回国之后，给我什么奖励？” 南弘不动声色。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只是静静发问：“为什么还不下雨？” “呃？还没下雨？” 白彬风身处海浪拂面的热带岛，听闻之后迅速用手机切出国内画面。 十秒之后，传来他的又一声哀嚎。 “老大，那个，我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就是……发射完火箭弹之后，要等云层里结出冰晶，这个过程根据天气状态会有上下浮动……通常……都要等上20分钟……” 也就是说等到真的下雨就要二十分钟，或者更久。 南弘：“……” 白彬风深深知道自己办砸了，捂住脸：“老大，你千万别销我身份，我可是你的贴心小棉袄！以后要是没有我在，谁来帮你追乔姑娘啊？！” 一说到乔迁，白彬风就好像有了主心骨，瞬间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对，还有乔姑娘，我在乔姑娘那里那么有存在感，她肯定不会舍得我一直被流放在这个海岛上的！” 南弘揉着眉心，只觉得有些心累。 车内无人飞机传送回来的现场画面上，能看到有个女孩被众人围在中间，她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比对起周围人五彩斑斓的脸，她像是平静的很，脸上连一点悲愤，或者理所应当的恼羞成怒都没有。 却恰恰是这样的表情，让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给戳了一下。 …… 人群中，大家终于回过神来了。 罗晓曼不屑地开口：“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看看你们那一副副受惊吓的面孔，不就是刚才爆了一声响声嘛，我看也没什么事啊。” 等众人反应过来意识到没什么事之后，刚才那个停顿的时间点像是又忽然复活了，所有人又立刻扬起胳膊手臂威武了起来，仿佛刚才只是电影镜头的短暂卡顿，并没有对主线剧情造成什么影响。 大家又迅速回归到手撕状态！ “都愣着干什么，”罗晓曼骂，“你们还愣着！赶紧把她推下水！” 一群人就推搡着挤来挤去，差点有种全体跌入水里的既视感。 人群中的乔迁抬头，眼眸一抬，却恰好无声地对上不远处乔雪雪幸灾乐祸的视线。 这样的视线，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几乎每一次受到排挤，她能都看到乔雪雪用一种洋洋得意而又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 目光一转，又落到了身边的周哲身上。 周哲一接触到乔迁的目光，贼心虚一般地避开了。他低着头不敢直面她的视线，眼神闪烁，脸上的神情却带着一种爱莫能助的担忧。 乔迁忽然在心底里觉得好笑：都爱莫能助了，你还担忧什么？是要表达一些愧疚，证明你自己不是个良心麻木的人么？ 这是她曾经喜欢过的人，时隔多年，站在客观的立场，她终于能洞破他的懦弱。 当一个人的弱点在你面前无处遁形时，很多曾经未曾洞悉的真相也在这一刻云开雾散了。 邵小凝一边在人群中挣扎着一边大喊：“你们干什么！踩我干什么！要闹出人命，弄死人啊？！” 那个轻飘飘的“死”字，再一次如同一个小棒槌一样，敲击在乔迁的心头。 几年前的场景如同幻灯片一样回放在她的视网膜上，她忽然想到，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难不成还能再死一次？ 这一次，她的视线终于有了落脚点。 为什么乔雪雪永远能都踩住她的痛处一踩一个准，不就是因为她的软弱和恐惧几年来始终都未曾变过么？ 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脱胎换骨，可为什么还不敢直面自己的过去呢？ 人群的动静越来越大，众人推搡的，挤压的，争先恐后的，所有人都像是箭在弦上，却唯独没人料到，人群中的乔迁轻声开口：“大家别闹了，不就是换套衣服的事么。” 这句话说得如此风轻云淡，就仿佛之前的几十分钟都只是在和大家开玩笑一般。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向她。 …… 几分钟前。 车内，白彬风还在嗷自己不想被流放在海岛的事。 哀嚎到一半，忽然大惊失色：“老大，老大！老大你干什么去，你开车门干什么？！你下车干什么？你这是——” 只见南弘雷厉风行地开车门下车，“彭”的一声甩上车门。 卧槽，刚刚劝说了半天，老大还是出马了！ 白彬风急得原地团团转！ 这可怎么办？老大要是出面，后续肯定有严重后果啊！ “老大，你赶紧回来啊！” 白彬风哀嚎。 而南弘早就听不到里面的白彬风究竟在说点什么了。 他沉着脸，一路大步流星。 刚才那个被人群推挤的女孩，神情如此平静。 可这种素淡的神情落在他心里反而变成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让他几乎无法再继续原地等待哪怕多一秒钟。 他大步走到派对不远处的空地上。 在遥遥地看到场内的气氛时，他的眼中闪过轻微的惊讶。 泳池边上，时间像是停住了。 场上所有人的表情都有好几种解读方式，但无一例外，都扭头看着人群最中间的那个人。 乔迁。 她的神情没什么变化，还是一贯的无波无澜，此刻眼神轻飘飘掠过众人，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俯瞰众生一般。 画面像是卡带，或像是电影镜头突然被定格住一般，连风声和树叶都不敢贸贸然簌簌摇动。 长久的安静之后，是邵小凝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喜地一把扑过去，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这不就好了嘛！” 邵小凝转而对罗晓曼一瞪眼：“多大点事儿啊！非要被你闹得沸沸扬扬的！还叫来了一大堆人！今天是乔雪雪的订婚宴，我看真的想要砸场子的人该是你吧？” 这一次，罗晓曼没有反驳。 因为她实打实地愣住了，还没有回过神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刀枪不入 第二百一十八章刀枪不入 不光是她愣住了，所有人，连带着乔雪雪的表情都是震惊的。 乔雪雪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像是活吞了一个鸡蛋：“怎么，怎么可能，她分明不是……” 这种感觉，就如同你掌握了对手一个重要的软肋，开了全部的火力打击，结果却发现对手在这种高压环境之下，竟然自己愈合了弱点，成了一个刀枪不入的人。 再强的对手也不过如此。 周哲喃喃：“她真的变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那些还愣在原地的众人，一时之间都有点不知所措。 如果说之前操控着他们的都是激昂的战斗情绪，那么战争还没有彻底打响，这场战役就连目标都失去了。 前期铺垫的火药味，硝烟味，鸡飞狗跳的画面感，还没来得及充分发挥后续效果，就忽然这么卡在半空，不上不下，如鲠在喉。 罗晓曼慢慢收回了手，看了一眼远处的乔雪雪，识趣地后退了两步。 场面被煽动得这么大，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因为一个鸡毛蒜皮的起因。 罗晓曼有意要把事情闹得更大，所以在这棉花根基上搬弄了石头砖头木头精钢混凝土，层层铺垫，越煽动越热闹，可她忘了乔迁只要轻飘飘地抽出最下面那层根基，上面的全部轰然坍塌，一切只能变成罗晓曼自导自演。 掠过已经愣住了的众人，乔迁垂眸：“小凝，衣服拿过来。” 邵小凝立刻激动：“这不是一直都攥在我手里嘛！” 她一边殷切地上前递衣服，一边和众人打哈哈：“都没事了啊，都没事儿了，闹剧一场，大家散了吧！” 一些识趣的围观者也散了：“其实就是芝麻绿豆的事嘛，大家好好沟通就没事了！” 人群哗啦一声散去，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乔迁低头看了一眼邵小凝为她挑的泳衣，忽然发现颜色造型真是不错，自己怎么就只顾着自己的心事，却忘了夸夸邵小凝的眼光了呢？ 她抬头，甚至隔着远远的距离，对乔雪雪笑了一下。 这一刻，乔雪雪面如菜色。 罗晓曼垂头丧气地走到乔雪雪身边。 乔雪雪咬住唇，低声：“输了。” ……没有料到。 实在是没有料到。 邵小凝抱着乔迁喜极而泣：“我就知道！就知道！” 事情只是在短短一句话之后就有了惊人的反转，乔雪雪只觉得自己为了这场刁难精心策划数月，可到最后像是所有力气都打在棉花上，一点用也没有。 乔迁走回更衣室，路过乔雪雪的时候，抬眸打量了她一眼。 这种眼神很深，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在这种静静无声的目光里，乔雪雪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两人间的眼神在后期被加上特效，迸发出了肉眼能看见的能量时，那么乔迁定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完完全全地碾压了她。 终于，乔迁收回目光，转向了别处。 她没有看乔雪雪，可说的话却像是对她说的。 “一些事，经历过了就已经是过去时，一些恐惧，也无非是人为地给自己添加枷锁，人生那么长，看淡已过去的事，释然耿耿于怀的恨，都是时光打磨下的必然——你算计来算计去，永远都虐不到点子上。” 这句话，堪称今天的收官之作。 此刻她神情淡然，目光悠远，连说话的语调都不曾快上或者慢上一分。 树叶微微摆动，凉风扑面拂来，仿佛是为她此刻女王一般的姿态下了一个注脚。 乔雪雪的脸色惨白。 如果空气也有它自己的语言的话，那么此刻流动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定然吹拂着“gameover”的味道。 与此同时，激烈的雨就这么瓢泼而来。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呼。 “下雨了！” 所有人都猛得抬头，脸上带了一点受惊吓的表情。 “下暴雨了！下暴雨了！赶紧躲雨！” “赶紧躲雨！赶紧躲雨！” 忽然之间，那群端着香槟享受生活的上流人士们，变成了一群被大雨打得焉焉的小鸡小鸭，迅速四下散开，着急慌忙各找各的窝，忙得上蹿下跳。 尖叫声，喊人声，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杯盏碎成了一地的声音。泳池派对的光鲜与惬意一去不返，只剩下一地的狼藉。 乔迁正好站在屋檐下，鸡飞狗跳的邵小凝立刻蹿到了她身旁。 外面的雨很快下成了一番大浪淘沙的姿态，在屋檐下敲击出有节奏感的鼓点。 乔迁的目光掠过乔雪雪，乔雪雪则脸色苍白，狠狠咬住唇。 此时两边都寂静无声，天地之间只有雨水哗啦啦往下冲刷的声音，但两人静静站在这里，却像是两个在华山之峰过招的高手，全然不看外界一眼。 唯一的区别是，胜负早已分明。 罗晓曼尖叫地跑进来，也顾不得看里面的情况，一进来就大喊大叫。 “这雨下得太邪门了吧？！” 乔雪雪收回目光，对身边的罗晓曼恶狠狠地开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下雨了？” 罗晓曼慌张地回：“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举办活动之前都查过天气预报的，说今天一整天都是个大晴天，我才把时间定在今天的！要是雨天我哪敢让你在这天举办订婚宴啊，谁下雨天订婚啊，多晦气！” 身边的人开口：“这天气也太莫名其妙了，前一刻正午的太阳还明晃晃的刺眼着呢！” 乔雪雪忍下心里的不甘心：“算了算了，天气预报——那都是骗人的，你也信？” 罗晓曼顺杆往下爬：“就是，天气预报太不靠谱了！简直坑人！” 雨越下越大，看上去短时间内是不会停了。外围一圈躲在遮阳棚下的人惊声尖叫，原来是遮阳棚漏水了，外面下大雨，里面滴淌着小雨，一群挤在里面的人互相推搡，好不狼狈。 那些贵客隔空朝着乔雪雪和周哲喊：“我们什么时候转场啊？” “是啊，别待在这儿了！都扫兴了！” 周哲脸上有点犹豫，转而对乔雪雪开口：“不然下午的活动就这么算了吧，看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 第二百一十九章不缺少惊喜 第二百一十九章不缺少惊喜 乔雪雪知道这个泳池派对算是被毁了，就算此刻雨停了，一地的杯盘狼藉再加众人已经全然被扫光的兴致，气氛也热闹不起来。 她交代身边的人：“这个环节就这么过去了，去下个场地。” 罗晓曼扫了一眼的乔迁。 “看来她真是运气好，连老天都帮她。” 邵小凝不平地哼了一声，给罗晓曼翻了一个白眼，似乎是想翻死她。 …… 白彬风在电话这边着急得团团转。 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了，他面前的屏幕定格不变，永远是驾驶座的如同雕塑一般尘封了多年的椅背。 “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至少把手机给带在身上吧，把我一个人撂在这儿是几个意思？” 白彬风着急上火，恨不得下一刻一个身影就能出现在屏幕面前。 为此，他两手捻在一起：“急急如律令！” 过了一会儿。 “决定就是你啦，去吧皮卡丘！” “巴啦啦能量———苏湖哇———变！” “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钥匙啊！在我面前显示出你真正的力量，与你定下约定的新主人命令你，封印解除！” 话音刚落，忽然屏幕里出现了一个人。 虽然车内的光线不分明，但是能依稀分辨出那人浑身上下湿漉漉，像是刚刚从水里被捞上来的一样。 咒语有效果了？ 白彬风激动：“老大，你终于回来了啊！” 激动完了，下一刻又忧心忡忡：“老大你还跑出去淋雨了？怎么连雨伞都不带一把？要是淋感冒了怎么办？” 自从南弘说要销了他的身份之后，白彬风就小心翼翼谨慎讨好，扮演着自己多余的小棉袄角色。 此刻说完这么一通话，连他自己都要被自己给感动了！ 南弘却像是丝毫不领情。 不是不领情，而是根本就不关注自己被大雨涮了一顿这件事。 “没事了。”他说。 白彬风借着屏幕里昏暗的灯光打量了一眼自家老大，发现虽然被淋成了一只狼狈的落汤狗，头发都在面颊上淌着水，可男人的眼神却是熠熠发光的。 那样的神情太过明亮，带着一些惊讶，带着一些欣喜，总之有好几千种解读的方式，但由内表现出来，则是整张脸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光。这种光很温柔，几乎柔化了他一贯以来冰山的形象。 外面暴雨狂轰，车内视线昏暗，可这一瞬间，白彬风却觉得南弘眼里的光已经足够能弥补周围的光线黯淡了。 他忍不住发问：“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你一回来，就一副好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白彬风思考了一下，问：“难道是我的雨水轰炸起效果了？场面是不是很凌乱？我算不算是个大功臣？可是我明明晚了二十分钟啊，这也不要紧？” 南弘的眼中有着轻微的笑意，但声音还是低沉的。 “放心，她总是给我们意料之外的惊喜。” “啊？什么惊喜？” 白彬风很想问个清楚，可是看南弘的样子似乎也没打算多说。 白彬风气：那些“惊喜”全被你一个人给回味去了，你好歹也是分享一点啊？ …… 下午的闹剧就这么不轻不重地过去，众人很快就转场到了室内的场地。 此刻时间也逼近傍晚，自助餐之后就是典型的舞会环节。 天色暗了下来，明亮的会场内，暖黄色的灯光把每一张面孔都衬得精致而姣好。 此刻上流社会的人士们如鱼得水，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所擅长的领域。男人西装革履，女人裙摆迷人，缓慢的音乐流淌在其中，舞步也开始在摇晃了起来。 在后台的乔雪雪脸上始终挂着阴沉的脸色，罗晓曼走到身边，有点迟疑地开口：“灯光师傅让我过来交代一句，待会儿出场的时候你给他一个信号，他再把主光打下来，免得耽误时机。” 乔雪雪声音低低：“都到这种时候了，我有没有主光还重要吗？反正主角又不是我了！” 最后环节的舞会，乔雪雪和罗晓曼没设置什么圈套。 她们原本料定了在开场的时候乔迁会因为礼服的事在众人面前难堪，到了末场的舞会环节，穿成那样又会有谁去邀请她跳舞呢？ 可这些算盘通通落了空，或者说，通通都被化解了。 此刻乔雪雪焉焉的，根本就连跳舞的心情也没有，还是管控会场的工作人员催了又催，她才极其不耐烦地走了出来。 两人一走出来，主持人就热情地开始报幕。 “接下来，有请我们今天的新人缓慢步入舞池！” 乔雪雪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意，这个笑容要多僵硬有多僵硬，但她端着这样的弧度始终未掉，款款伸出手，朝着周哲一抬。 周哲接过手，两人就开始在舞池中慢慢摇摆起来。 银色的主光打在两人的身上，跟随着他们的旋转而在舞池中反复移动。 轻柔的音乐一出来，周围其他人也开始共舞，舞池上一对对的舞伴如同自由穿梭的鱼，一时间让人目不暇接。 乔迁并没有进舞池，只是在附近的自助餐区域挑甜品。 邵小凝用充满鄙夷的眼神看着她：“我说，你都已经把这里好吃的甜品挨个儿吃遍了，你就不怕胖死？” 乔迁：“不怕。” 邵小凝看了一眼舞池里的情况：“你怎么不进去跳舞啊？你今天这么漂亮，随随便便在那里转一圈，肯定就能把乔雪雪的风头抢得七八分！” 乔迁：“这件事还没吃甜品让我高兴呢。” 邵小凝瞪圆了眼睛：“能不能有点出息？你不看看周围，好多人都悄悄用余光打量你呢，你现在稍微摆出点想跳舞的意思，肯定一大票人争着过来，可是……” 邵小凝盯了乔迁片刻，只见她风轻云淡地从甜品区里挑着一块绿油油的疑似抹茶的玩意儿，目光又在别的盘子里停留了片刻，一下手，拿夹子轻轻一夹，夹了一块黑漆漆的疑似巧克力的甜品放在了自己的盘子里。 邵小凝颤抖着手指，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了。 “吃了这么多，你总要做点运动吧？不如就去舞池里面跳个舞？” 乔迁：“不行。” 这个时候灯光暗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章假面舞会 第二百二十章假面舞会 主持人的声音在话筒里像是诗朗诵，抑扬顿挫：“假面舞会的环节，请各位纷纷戴上面具了，交换舞伴。” 一口甜品就噎在脖子中间，乔迁忍不住问：“假面舞会？跳个舞还要戴面具吗？” 果然，所有人听闻之后都戴上面具，回到舞池找随机的舞伴。灯光也由之前的通堂明亮转而变成淡淡纱一般的银色，如同月光穿透屋顶倾泻了下来。 为了配合这种宁静静谧的气氛，连音乐都流淌得更慢了一点。 乔迁：“舞会的花样果然多啊。” 邵小凝：“这次你总要赏个脸了吧？” 乔迁随口掰扯了一个借口：“我没面具。” 下一秒，邵小凝在乔迁脸上随即扣了一个面具就把她往舞池里一推！ 乔迁一个踉跄，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推到舞池的人群中了！ 舞池有个规矩，凡是进来的人都要转上一圈，等这首音乐停了而下一首音乐还没有起来的时候才可以离开。 她愤愤地看了一眼外围幸灾乐祸的邵小凝。 这一刻，乔迁看不到自己的脸，也不知道那丫头究竟给她扣了一个什么面具，要是青面獠牙的，她保证回去就分分钟弄死她！ 人群快步地移动着，很快就组合好了新的舞伴。大家在舞池里环绕成一圈，很有秩序。 每一对占据着舞池外围的一圈，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看似有条不紊，实际上舞伴和舞伴之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的距离。 这样的包围圈跟随着节奏和鼓点缓慢移动，像是齿轮一样层层推进。当一对舞伴旋转的时候，他们准确无误地向左边移动一格，而原先在这一格上的人又到了下一格。 因此，虽然人和位置随时在变，可舞池里总体的秩序始终不变，当有人离开相应的位置时，立刻就有新的人填补那个位置。从俯视的角度看下来，这像是一个正在旋转的巨大的时钟，从1到12的刻度都分分明明，无非是每个时间段都旋转个30度角度罢了。 在这种井然的秩序里，乔迁的存在显然就有点格格不入了。 她有些尴尬地站在舞池边缘，发现下一刻很快就有一对舞伴旋转着要到自己的位置了，于是慌忙闪躲，不妨碍别人的道。 可站到了新地方，这地方也很快有新的舞步要踏进来，她又立刻闪避掉。 旋律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她像是一块夹心饼干，又像是一个流水线工厂里特别碍眼的螺丝钉，被前面的人潮夹完被后面的人潮夹，匆匆促促，哪儿都找不到合适的位置。 隔着昏暗的光线，远远地她居然还看到邵小凝被逗笑了！ 邵小凝像是看到了一个很滑稽的画面，也不管本次事件的肇事人是不是她，就那么一只手自顾自捂着肚子，一只手指着舞池里的乔迁，旁若无人地弯下腰，笑了三分钟。 这次，乔迁想要弄死邵小凝的决心更加强烈了。 预热的旋律很快结束了，众人的舞姿都放松了下来。拉格泰姆的舞蹈如一步舞，虽然舞步欢快活泼，但自始至终的一种节奏却不免使舞者感到单调乏味。因此，音乐师也懂得见好就收，预热完之后很快切入了第一首正式的双人舞曲。 音乐才出来了几个拍子，众人就立刻跟上了舞姿。 这些常年浸淫在声乐中的人们像是彼此之间有一种眼神暗示，如同考试的时候做小抄一样，一个问，这道题选a还是选b？另外一个只给了一个眼神，对方就恍然大悟，哦，选b。 乔迁百思不得其解，这群人怎么知道要跳什么舞？一个个还全都跟串通好了一样，连点面面相觑的预备动作都没有。 就在她依然被这个流水线圆舞左右夹击时，忽然有一双手引领着她快速进入了舞池的秩序中。 眨眼之间，她就变成了混在大圈子里的一员，一下子就正常了。 乔迁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对面的人，（当然看了也没用，大家都戴着面具），就听见对方伏在她的耳边低声开口：“这是狐步，跟着我的引导慢慢来就可以。” 一听到这个声音，乔迁的后背立刻有了一层冷汗。 这个声音，不就是…… 不对，他怎么可能来这里？ 此刻光线昏暗，可乔迁还是抬头，睁着自己铜铃大的两只眼睛非要看清对面的人是谁。 可男人距离她实在太近，跳舞的步伐又需要经常移动，乔迁把生理的泪水都挤出来了，愣是只看到了一个漆黑的隐在阴影中的下巴。 狐步舞蹈是结婚典礼上、宴会上和社交会上的流行舞蹈。结婚新人通常选择一支狐步舞蹈或者一支华尔兹舞蹈作为结婚典礼上的第一支双人舞蹈，预祝结婚新人从此以后开始幸福的、美好的、浪漫的崭新生活。 要跳这个舞也不难，几个舞步基本是固定的。 只要会羽步，直步，急转步，扫步这些基本的步法，整场舞跳下来就没什么压力了。 乔迁的心思只顾着挖掘对面的男人是不是真是自己猜测中的那个人，并没有留意到音乐声已经渐渐起来了。 众人都开始做起步动作了。 “站稳。”面前的人低声开口。 乔迁对这种声音自带一套情绪唤起系统，只要是那个人，不管他说的是什么，用什么方式说，只要他开口说话了，她就免不了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像是集训了一般积极汇合，分裂成更多紧张的泡泡。 就这样，光是“站稳”这一个最简单的姿势她就没完成，不知怎么的左脚绊右脚，就这么要朝着地面倒去！ 这一瞬间乔迁脑仁都疼了，她有种预感，站在人群外围的邵小凝又要叽叽咕咕地嘲笑起来了。 果然，用余光一瞥，那边邵小凝的脸上满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藏不住心思的神情上写了这么几个大字：这也能摔，我是服了！ 最终，还是她面前这位戴面具的神秘舞伴揽住她的腰，把她给提直了。 与其说是提，不如说是像拎着一只小鸡一样，直接把她从濒临接近地面的高度给拎了回来，挽救了一桩由智商而导致的，惨得没眼看的意外。 第二百二十一章交换舞伴 第二百二十一章交换舞伴 乔迁松了口气，本来还想说声“谢谢”，就听面前的男人轻叹一声。 这一声，简直就是语重心长。 乔迁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这种轻叹不就是大魔王专属吗？ 那个时时刻刻脸上都写着“我每天都要操心很多事”的男人？ 这一下，乔迁基本就能确定本人了，可又不是十分确定。 按理说自己来乔雪雪的订婚宴，似乎也没和南弘说啊？（说了） 就算他知道自己来订婚宴了，又是怎么确定地址在哪里？（不会查吗） 几秒钟的间隙，乔迁已经把“南弘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条条框框的理由列到第十条。 可她忘了，这里面没有一条是在南弘的能力范围之外的。 也就是说，只要他想，没有他来不了的地方。 音乐已经切出来了，第一个舞步是羽步。 乔迁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人都进入状态，开始默契地旋转起来，终于不得不把思绪从“南弘来了？”、“南弘没来”这样的问题中短暂地拔出来，学着别人笨拙地动了两下。 她这两下动了等同于没动，一步也没有跟上节点。 面前的男人似乎对这个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他低声在她耳边开口。 “慢慢来，起步缓慢，右脚在左脚右方后退。” 脸上还带着点迷茫表情的姑娘按着他的引领，抬起后退就着急慌忙地后退。 结果这一步踏得有点快了，险些带着男人的重心也跟着她一起倒地！ 人群之外的邵小凝哀嚎一声，捂住脸，实在是没眼看！ 南弘像是没料到有人会把起步动作做成这样，一时片刻注意力恍神，居然就这么被乔迁给带出去了。 还好他反应得快，很快重新把人揽回来。 他打量在女孩身上的眼神多了几分别的意味：跳舞不行，把人甩出去倒还真是遵从本性，力大无穷。 重新被揽回来的乔迁自己都想捂住眼睛，不敢直视自己的舞姿了。 她天生自带各种bug。 以前没跳过舞，不知道自己舞步怎么样，现在跳了一次，发现还好以前没跳。 面前男人的西装还有些湿漉漉，不知道是不是被水洒上去的缘故，乔迁此刻只想稍微讨好地拿餐巾纸帮人家擦擦，讪笑一声：您受累，辛苦了。 下一个鼓点继续响起，舞伴在耳边开口。 “经过左脚位置后，右脚略微向左移一些，靠近一点。” 她再度按照对方的指示做动作，这一次小心翼翼，不敢稍有偏差。 “左脚后退一步，与右脚位置成一直线，身体微微左转。” 闻言，她立刻神经高度紧张，一边心里琢磨着这句话，一边学着别人家女伴的姿势，装模作样地合上了拍子。 几个动作下来，居然被她蒙混过关了。 羽步之后，就是左转步，直步，右转步，急转步，接着羽步完成，扫步。 这套动作做完了一遍，往后就没什么变化了，只需要按照同样的流程多来几遍，直到音乐结束就行。 有了点稍微能喘息的时间，乔迁脑海里探究对方究竟是不是南弘的心思又上来了。 如果有一朵玫瑰花能拿在手里，那么恐怕早就被她撕成了一片一片：他是，他不是，他是，他不是…… 这么纠结了半天，她终于忍不住抬头，趁着此刻头顶打下来的灯光再度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 在一个旋转舞步的时候，两人旋转到了有光的地方。 比起刚才黑漆漆的一片昏暗环境，这里显然更有利于观察。 乔迁立刻精神集中：天时地利都在了，此时不看，更待何时？ 她向上一弯脖子，堪比一只天鹅忽然想要曲项向天歌一样——没办法，男人本就高她两头，此刻又贴得如此之近，要看到对方的脸（而不是下巴以下的部位），视线从要从平时的微抬一下就能看到转而变成了直线型上升式的仰望。 就这么一仰望，她感觉平日里不怎么活动的颈椎几乎就要清脆地“咔”一下了。 ……可打量到的风景，也绝对没有让她失望。 男人的面具虽然遮住了上半张脸，但不妨碍透出来的下巴轮廓分明，很有力量感。 就算看不清五官，他也依然能当之无愧地被称为全场最赏心悦目的男人了。 此刻他迎面迎上了乔迁的打量，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一个交接。 这一个对接，看得乔迁立马就怂了。 ……谁还能有这种眼神？ 不是大魔王还能是谁？ 就算心里已经提前预感了好几遍，等真的确认的时候，她还是有种做梦一般……不真实的梦幻感。 音乐在这个时候适时地变了。 狐步舞结束，灯光也随之一转，明亮了几度，切出了优雅的维也纳华尔兹。 与现代华尔兹不同的是，维也纳华尔兹更加明快，也更跳跃，这一点，从华尔兹以“w”字型为主打，而维也纳华尔兹以“v”字为主打的舞姿中就可窥见一二了。 大家反应过来后，彼此交换了舞伴，很快又切入了新的舞步。 音乐师安排它作为第二首显然有其意义所在，在结束了第一首狐步舞的慢热之后，大家已然能感觉到场子暖了起来，这个时候切入旋律相对更轻快，移动起来舞步连绵起伏的维亚纳华尔兹，必然是最好的选择。 乔迁这个外行都能感觉出来气氛越来越热闹了，一下从不相识的陌生人也开始寒暄了起来。 眼看着周围的人都切换了舞伴，她天真地想着：既然换了舞伴，就可以暂时躲避大魔王的高气压了吧？ 可她忘记了，在历年的交锋中，她从来没一次赢过那妖物的。 否则古代怎么会有那么多“老谋深算”、“老成持重”、“老马识途”、“老于此道”、“宝刀不老”等等的成语…… 当女伴们开始齐齐往左边的方向旋转时，南弘带着她往后退了几步，像个局外人一般在舞池中间后退。 于是，他们右边的女伴就被他们左边的男伴接受了，会场的秩序依然有条不紊，大家跳舞正入感觉，谁都没发现这里有什么异常。 第二百二十二章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第二百二十二章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只有乔迁知道，别人都交换过舞伴了，唯独他们没有！ 而在场的人也进入了音乐的情绪中，谁也没发现这里有一只漏网之鱼钻了位置上的漏洞。 维也纳华尔兹的旋律开始轻快地跳跃起来了。 这一次就算是乔迁有心想要跟上别人的步伐也无能为力。那些步伐实在太快，又带着一种的轻盈的跳跃感，她自认学习能力尚可，但是这一刻也被这种舞姿弄得眼花缭乱了。 维也纳华尔兹历史悠久。 它的舞步与华尔兹相似，但速度比华尔兹快一倍，旋转性更强，必须在很快的速度中和谐地完成反身、摆荡、倾斜、升降等技巧动作。 舞步一快，乔迁就有点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了。 据说这种舞种最初传到美国的时候，当时美国崇尚舒缓优美的舞蹈，于是将快节奏的维也纳华尔兹改变成悠扬而缓慢的慢华尔兹舞曲，也就是今天抒情的华尔兹。 如果说连贯滑动的慢速步型的舞步她尚且还能堪堪跟上节奏，那么此刻这种切出来的节奏快速的旋律，已经让她方寸大乱了。 “哎呀。”她低低脱口而出。 就在刚才，她踩到了南弘的脚。 她就算再有骨气这一刻也有点慌了，这就如同逆鳞不能碰触一样，得罪了大魔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心里这么想着，乔迁的脚步反而更乱，在她脑海里默念着“别再踩到了别再踩到了”之后，又接二连三地，踩，踩，踩，三环命中，中中靶心，想告诉别人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也没人信了。 绝望之中，她带着悲怆的表情偷偷抬头打量了南弘一眼。 出乎意料的是，被这么惨无人道地虐待过，这个戴面具的男人居然没有吭声。 旋律依然还在进行着。 南弘微微俯身，在她耳边开口。 “连续右转，三步一百八十度。” 这些话她听进去了，懵懵懂懂地转。 “下个动作，连续左转。” 再懵懵懂懂地转。 “换脚步。” 她匆促地换脚步。 之后的指导显然就顺利多了。 “原地右旋转。” “原地左旋转。” “原地右旋转。” “原地左旋转。” 直到…… “连续右转8小节。” 她愣了一下，险些又没有踩上南弘的脚背。 “什么是8小节？”她问。 面前的人沉默了一下。 乔迁感觉自己似乎是问了一个有点低级的问题，忽然有点感激对方的沉默。 这个时候保持沉默，实在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听拍子，”他低低说，“每小节为三拍。” 乔迁能感觉到南弘的指尖，在她的手腕上敲敲击打着，每击打一次仿佛就是一个拍子。她明白得很快，立刻就恍然大悟了，再下一个拍子到来之前，成功完成了一个连续右转，与旋律契合得天衣无缝。 接下来的指导更为顺利。 “换脚步1小节。” “连续左转8小节。” “换脚步1小节。” “右转步1小节。” “……” 成功适应了一段时间后，乔迁已经感觉出来了，这个舞种其实并不难，说白了就是蓬(强)嚓(弱)嚓(弱)一组动作，转完以后再来一遍蓬(强)嚓(弱)嚓(弱)。 能完成这些反身旋转的姿势，基本算是能过关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需要南弘指导了，自然而然就能够融入到音乐中，再配合着南弘动作性的指导，两人竟配合得相当有默契。 有那么一瞬间，在南弘的手臂微微抬高，带着她旋转的时候，在灯火通明的暖光之下她竟然有种错觉，仿佛和南弘本来就像是一对舞伴，始终都不曾疏远过。 就在她希望这一刻的时间可以是永远时，灯光一转，音乐，忽然又变了。 乔迁的动作一停顿，头再度大了起来。 好不容易学会了一种舞姿，本来以后可以混个全场不愁吃不愁穿的，结果音乐老师花样太多，又换了一种新舞步。 换了新舞步意味着又要开始重新学。南弘锃亮的鞋面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结束。 在舞池里漫长的半小时，已经快把她的所有舞蹈细胞都压榨干净了。 音乐缓慢切出来后，大家一时都有点面面相觑。 乔迁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外行，这个时候的反应全用来打量其他人的神色了。 看到众人脸上的表情，她还有点诧异：也有你们不会跳的舞？ 最后压轴的是阿根廷探戈。 如果说维也纳华尔兹已经比较明快了，但它依然还局限在“典雅大方”的定义中。 阿根廷探戈的旋律一出来，已经带上了“热情奔放”的感觉。 舞池里的三首曲子，一首比一首更加热烈，仿佛是一个通关门卡，逼得舞池里的人们要使尽浑身解数。 有小部分的人离开了舞池，转而去喝香槟或者围观了。舞池里的人少了三分之一。 乔雪雪把手往周哲面前一抬：“周哲哥哥，我们要不要试试？” 周哲有点惊讶：“雪雪还会跳难度这么大的舞？” 乔雪雪笑了笑：“刚好会。” 实际上她早就打听过了音乐老师的曲目，特地在宴会之前苦练了小半个月。 如果说国际探戈已经规范化，那么阿根廷探戈则更加活泼、欢快，花样迭出，里面还增加了一些黑人舞蹈的元素。 想要跳出规范的阿根廷探戈舞步，没有一定的功底在里面是不行的。 正因为有些难学和曲高和寡，阿根廷人对于探戈的态度，有些类似中国人对京剧的看法——年纪大的人喜之不尽，而年轻人却敬而远之。 所以舞池里小部分人率先离开，也是知难而退。 周哲有些惊喜，接过了乔雪雪的手：“好，那我们一起试试。” 乔雪雪笑着点头，端着架子旋转到了舞池的中心。 她有一种预感，到时候自己一定会成为全场人的焦点。 这边的乔迁在看到许多人离开了舞池之后，仿佛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早就想离开舞池了，奈何大家严丝合缝，始终找不到机会。 现在许多人纷纷出去，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第二百二十三章配合默契 第二百二十三章配合默契 她脑海里的电灯泡一个闪亮，立刻就拉着南弘往外面退。 南弘也不抵抗，被她拉着往舞池的外围去了。 乔雪雪看到乔迁正想要往外面走，唇边露出了一个算计的笑容——乔迁身上那件鱼尾裙的礼服实在有点碍眼，哪怕戴着面具，她还是一眼就能从人群里认出来。 乔雪雪一抬头，给了灯光师一个眼神，顺便做了一个“切灯光”的手势。 灯光老师心领神会，舞池里原本通体明亮，此刻忽然就暗了下去。 宝蓝色的灯光像是跳跃的精灵，一束一束旋转在舞池的外围。 灯光一暗下来，证明舞蹈已经开始了，舞池和外围就分开了。 乔迁拉着南弘才冲到一半，眼看着下一秒就能够迈入自由的国土，可灯光却猝不及防地一暗。 她眼前一黑，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就看到轻盈流动的光开始一盏一盏，依次地打出来，把这个舞池打造得如梦如幻，仿佛一个电影场景。 “++！” 她的心里一百个怨念。 分明只差一步就能出去了！ 只差一步而已！ 邵小凝就站在人群外围，乔迁一伸手就能狠狠捏一下那丫头幸灾乐祸的脸。可舞池也有舞池的规矩，眼下再往外面走已经显得不合理了。 旋律的鼓点开始跳动了。 她像是认命一般回过身来，基本是黑着脸跟着旋律动了两下。舞池的灯光打下来，旋转到亮的地方，能看到那张小脸黑出了一个新境界，从里到外散发着一种不高兴。 南弘的唇轻轻勾起，居然是被逗笑了。 乔雪雪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只见乔迁根本就不会这种舞步，别扭地在旋律中动了两动，全身心的不配合。 她忍不住就得意了起来，故意轻叹一口气，对周哲开口：“周哲哥哥，我看这首曲子，可能为难乔迁姐姐了。” 顺着乔雪雪的视线，周哲往那边看了一眼。 舞池中的人少了一半之后，剩下的每一对舞伴都成了视线的中心。由于人少，谁谁做错了什么动作，谁谁的姿势怎么样，落在围观人的眼里都是一清二楚的。 浑水摸鱼已经不行了，如果没什么实力，留在这里只会加倍出丑。 乔雪雪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旋转着路过乔迁的时候，有意把视线多停留了片刻。 “没想到这么巧，你也留到了最后。”她这话是说给乔迁的，语调温柔而不失热情，俨然一副女主人的范儿。 可话还没说完，低着头正在琢磨着舞步的乔迁就猛的一下，又踩上了南弘的鞋子！ 乔雪雪扑哧一笑。 “对不——” 她下意识的对不起三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全，脚步慌乱，又是一记重重地踩了下去！ 接下来几个节拍，踩，踩，踩，踩，没有一下是在拍子上的也就算了，还每一下都造成了重度伤亡。 南弘：“……” 乔雪雪的心里笑得前仰后合，表面依然不动声色，含着一丝标准微笑离开了。 不用她主动出声奚落，那些围在外面的人群，恐怕也早就已经看到她滑稽的姿态了。 邵小凝站在人群之外，哀嚎一声捂住脸，已经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 被踩了数十下之后，南弘像是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你可以先不动。”他说。 比起不知怎么跳而胡乱地下步子，站在原地不动反而是一种不变应万变的策略。 乔迁停住脚步，一抬头，正好对上南弘的眼神。 他的眼神不论在任何时候，都让人觉得靠谱。这种靠谱莫名之间也感染了她，让她忽然觉得，不就是跳场舞吗？有他在，会有办不成的事么？ 可话虽然是这么说着，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怂。作为一个自带bug的人，她真怕哪怕有一个尽心尽责的老师，自己依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到时候还顺便把南弘的脸也给丢了。 “在探戈的世界里，‘引带’和‘跟随’这两个角色的职责始终是非常清晰的，就像一对夫妻，丈夫和妻子的角色有明确分工，”南弘在她耳边低低说，“慢慢放松，跟着我就可以。” 乔迁一抬头，估计是脸上戴着一层面具的缘故，她感觉南弘的脸皮都厚了一层。 此时的灯光有着神奇的功效，让两人之间的气氛中的尴尬渐渐被冲淡了。 舞池里的氛围本身就是静谧之中带着激情和热烈的，置身于这里，几乎就可以摆脱平常绷得紧紧的社会面具，像一个演员在演绎剧情一般，用身体来演绎舞蹈动作。 乔迁慢慢跟着南弘的舞步走，刚开始还是紧张和拘束的，但随着音乐的主旋律切出来，这种局促感渐渐被甩在脑后，反而更有种收放自如的感觉。 其实在探戈里，具体舞步是最不重要的，因为舞步没有规律，记住它也没有用，如何从死的舞步中提炼出一种身体所能表达的最大的热诚，则是舞蹈的核心精髓。 不知是不是南弘引领的好，还是旋律逐渐感染了她，至少舞步已不像先前那样的僵硬了。 南弘忽然问了一句：“晚上玩得开心么？” 她一抬头，看到被面具遮掩了半张脸的面孔上，一双眼睛如同璀璨的星，配合着宝蓝色的灯光流动着光彩。 阿根廷探戈需要两个舞伴的身体并行直立，几乎贴在一起，并且快速旋转、踢腿（就是因为这个贴身动作，在探戈被引进巴黎时曾引起轩然大波），此刻距离南弘这么近，几乎能闻到对方西装衬衫上类似深海里海藻的味道，一抬头还对上这样的眼神，她清晰地听到心脏跳了一下，唯恐隔得这么近的南弘也一并听到了。 西装上的味道神秘而带着海的未知感，不同于她所熟悉的任何一种男士香水的香味，不知不觉就让她把身后的一切全然忘记，只记得面前的人和萦绕在鼻端的气味，音乐在这个时候切入了一个更加激烈的鼓点，全场的人迅速旋转起来，她的身体无意识地带动了她右行一步旋转了一圈，等转完一圈回过神，刚好撞入对方的一潭如水的目光中。 第二百二十四章争执 第二百二十四章争执 音乐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直到掌声雷动，她才忽然意识到曲子已经终了，而自己莫名其妙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人群之外的邵小凝神色激动，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对乔迁遥遥地张着口型：“好厉害！” 她不知道自己厉害在哪里，只看到自己和南弘保持着舞蹈的收尾动作，她靠在南弘的怀里，手臂与他的手臂环绕交织成一个好看的天鹅颈的弧度，灯光从头顶洒落，衬得面前的男人如梦似幻，像是随时会消失。 等音乐结束了，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心虚的。 临场学了几个舞步，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内行的人看出点什么来，能不心虚吗？ 虽说她心里没着没落的，可别人又没读心术，当然不会知道。 在众人眼里的这对舞伴，像是吸收了全场最耀眼的光芒。女生的一席礼服裙恰好在旋转的时候转出曼妙的弧度，配合着礼服裙上的镶嵌钻石，整个人波光粼粼，如同正在月色下与人共舞的美人鱼。 不光是场外的人被两人的舞姿所吸引，就连场内的几对也纷纷停下来看这边的风景。 灯光老师原本把主灯打在乔雪雪和周哲的身上，在两对旋转着交错的时候就，一时间也迷了方向，下意识就打在了更为耀眼的乔迁和南弘的身上。 她几乎是在全场的瞩目中，做了最后一个收尾的动作。 反应过来之后，场内雷声滚动。 乔雪雪环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在替乔迁鼓掌，心里恨得想把灯光师直接活埋。 “雪雪，雪雪，你去哪里？” 周哲下意识想要拉一把乔雪雪，可乔雪雪早就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甚至顾不得别的，甩开周哲的手臂就大步离场了。 银色灯光下的两个人在掌声结束之后终于分开，一走出舞池，邵小凝就热情地凑了上来：“你学得好快啊，转的那两下，飕飕起风，都把我给镇住了！” 很快，邵小凝的注意力就转到了旁边的南弘身上。 “这位是谁？”她凑到乔迁的耳边小声开口，“虽然戴着面具，却觉得很英俊啊。” 说着，那个八卦的丫头就开始打探起南弘的身份来，余光上下在他身上打量，像是一个整装待发的扫描计价器一般，恨不得分分钟扫到了什么，“滴滴”两声。 乔迁三下五除二就把邵小凝的脑袋给按了回去。 这天晚上的订婚宴就这样结束了，整个过程有惊无险，离开时各位宾客的脸上也带着满意的笑意。 全场唯一不太有笑意的人恐怕就是乔雪雪。除了乔雪雪，还有那个被撒了一晚上的气的罗晓曼。 几人轻声嘀咕，抱怨乔雪雪的不好：“明明是自己技不如人，还要迁怒给你。” 罗晓曼的脸色也不好看：“谁让她不好意思当面冲着乔迁发火，只好背地里把气都撒到我的头上来呢。” 周哲在化妆间里哄了乔雪雪几次，但她今天像是笃定了不肯轻易放下这道坎，阴沉着脸反而嘲讽了一句：“看到我受欺负，周哲哥哥你就什么都不管？” 周哲一愣。 “雪雪，怎么变成你受欺负？今天分明是你主动——”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他并不傻，雪雪几次主动挑衅，他都看在眼里。 但作为乔雪雪的未婚夫，他自然只能把一切都吞进肚子里。 反而是乔雪雪抬眸，眼里全都是针锋相对的醋意：“分明是我主动？我主动什么了？周哲哥哥，你怎么不把话一次性全都说完？” 今天受了刺激的乔雪雪显然带着刺，平时刻意堆起来的面具也全然不管了，只顾着用一种尖锐的语气质问：“你说啊！你心里不是有很多意见吗，怎么突然就这么温温吞吞的了？” 被乔雪雪锋利的话一言击中，周哲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今天的泳池派对，还有晚上的舞会，这些不都是你主动挑衅的么？我只是把看到的都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罢了！” 乔雪雪气得把手里的补妆工具一砸，在梳妆台上弄出了一个大声响。 “那你现在是怪我咯？今天受委屈的人是我，你不站在我这边就算了，还替乔迁说话？谁是你的未婚妻？今天是谁的订婚宴？我的订婚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全都被毁了！” “没人想要毁你的订婚宴！”周哲忍不住皱眉，语气里已经有了隐约的不耐烦，“要是你不算计这么多，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我早就看出来你的心已经偏向她那边了，”乔雪雪唰的一下站起来，脸色更加铁青，“从她出现到现在，你的目光一直都在追随着她，你自己知道吗？！” 周哲愣住：“我在和你就事论事，能不能扯到别的话题？这些不是我们刚才议论的重点……” “这个不是重点还什么是重点？”乔雪雪语气激烈，“你以前从来不会用这么重的口吻和我说话，现在你变了！你的心变了，才会觉得我做什么都不对！” 周哲竟然对面前的人哑口无言。 他想和她好好讲道理，但是对方压根不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而是揪着他说话的态度不放。 “好，我慢慢说，”他好不容易压下了心里的怒火，转而变成平静的语句，可表面越是平静，心里燃起的火就越旺，“你不要误会我和她的关系，我是你的未婚夫，这点分寸还是有的，你能明白吗？” “我误会你和她的什么关系了？”乔雪雪反而笑了，语气却更加地嘲讽起来，“你们本来就在一起过！现在就算发生什么，也不过是旧情复燃罢了！” “乔雪雪！”周哲大声喝止她，声音出了口，才发现语气太激烈了，于是攥紧了拳头，努力把自己的怒火给压下去，“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我身边都有你了，我还要其他人做什么？” “五年前你和乔迁在一起的时候，你身边不也有她吗？”乔雪雪的话并不留情，在这一刻，她像一条蓄着怒气的蛇，终于张开嘴露出了猩红的舌，“那时候你能劈腿，我怎么知道你以后不会劈？” 第二百二十五章画风不同 第二百二十五章画风不同 “乔雪雪！” 周哲喉咙里的怒火几乎就要喷出来，但最终，这些暴躁里夹杂着愤怒的情绪，也只是让他的五官变得稍许扭曲，该说出口的话一句也没说出口。 “彭”的一声，他甩门而出，门被摔得震天响。 这只是他们的订婚宴。 走在冷风中的周哲忽然觉得悲观。 如果结婚，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 这对订婚宴的主人公在宴会结束之后大吵了一架，架势之激烈，许多门外的人都听到了。 那些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只听见里面说话声特别冲，没过多久，新郎官就出来了，一把解开脖子上的领带随后往后面一丢，看上去怒气冲冲。 等到他走之后，里面就传出了摔东西的声音。今天的女主人像是在发什么邪火，摔东西摔得特别狠，玻璃杯子化妆盒还有镜子都被统统打碎，梳妆台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推过了一遍，狼狈地在地上裂开，一分为二。 后来阿姨进去打扫房间的时候，摇着头回忆说，里面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连一件完整的东西都没有。乔雪雪披头散发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眼睛盯着屏幕，还在噼里啪啦发着什么信息，估计是刚才没骂舒服，现在又发短信追着骂。 唯一波澜不惊的人就是罗晓曼了。 她冷漠地路过乔雪雪的房间，往里面打量了一眼：“都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聚在这儿？就算今天吵得不可开交，明天又人前人后地秀恩爱了——不信，你们就等着看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摇着头就散了。 和那边的画风截然相反的，是乔迁好不容易把邵小凝这个丫头给打发回去，又被南弘塞进了车里。南弘眼睛里含着笑打量着她，一出口就是那种要敲竹杠的语气：“今天这么辛苦，有没有犒赏？” 夜晚的凉风很凉爽，她开着窗，感觉窗外的风都扑在她脸上。她并不知道乔雪雪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一坐在南弘的身边，她像是又变成了个小鹿乱跳的小女孩，心跳声出卖了她所有的秘密。 好在回去的路上手机震动了几次，掩盖了她的局促。 先是邵小凝给她了信息，说了一通自己回去路上的所思所想，还拍着脑门说自己怎么就忘记了把那场舞给拍下来呢？要是拍下来了放在网络上，肯定会攒一大票的点击。 乔迁：“你别这么夸我了，我怕我忽然发现自己在舞蹈领域有天赋过人之处，从此决定改变人生轨迹了。” 和邵小凝的电话刚挂下，就接到了奈尔森的电话。 这个公务繁忙第一场就离场了的奈尔森像是终于想起来自己的样品还穿在乔迁的身上。 乔迁一接电话就表达了自己对对方仗义出手的感谢，顺便说：“明天我就把衣服送回来。” 奈尔森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本来带着这件样品也是为了拉拢赞助商的，乔小姐穿得很合适，一出场就是行走的衣架子，今天联系我的赞助商已经把日程排到下个月了，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奈尔森的语气很激动：“衣服我就送给乔小姐了！另外，我也在思考应该用什么方式来感激乔小姐……” 乔迁的脊背无声地挺直了一下。 怎么……又是要砸钞票？ 没想到那边沉吟了几秒。 “思来想去，我觉得用支票的方式太庸俗了……” 乔迁挺直的脊背又滑了下去。 不知怎么，竟然还有点失望？ “最终我决定再一次对你进行正式的邀请，希望您可以加入我们工作室，作为编外顾问或者挂名的名誉设计师，我们都非常欢迎！” 乔迁：“……” 这已经是奈尔森第二次这么热情了。 不知怎么的，这种不庸俗的方式竟然还没有第一种吸引她。 “加入就算了，我只是个外行人，你们那边都是有经验的设计师了，我去不合适。” 乔迁用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南弘。 ……最重要的是，老板都在这儿呢，她好意思答应吗？ “哦，那好吧。”那边的奈尔森有点失望，不过很快补充了一句。 “如果乔小姐改变了主意，欢迎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立刻就能为你安排！” “谢谢。” 挂下了奈尔森的电话，乔迁一抬头，车也到家门口了。 南弘已经停车停了许久，只是一直在一旁没出声打扰她罢了。 “我上去了。”她解开完全带，原本想顺理成章地和南弘道个别。 南弘的指尖轻轻叩击着面前的盘面。 “忙了一晚上了，就打发人这么回去？” 乔迁一回头，看到南弘的眼里有轻微的笑意。 这种笑意就和往常一样，轻微而不分明，不是第一眼就能看到的。 她盯着他的眼睛注视很久，发现自己实在没什么抵御的能力。 “可是现在已经……”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一掠，把四围的建筑都打量了一遍，在其中一个钟楼上看到了时针逼近四十五度角，随口掰扯了一句，“已经很晚了。” 南弘敲击了两下自己的手腕。 腕表发出清脆的叩击声，就仿佛在说：哪里晚了？ 乔迁抚额：“而且南总不是要回去处理公务吗？通常这个时间点，应该在书房吧？” 南弘只给了她一个眼神。 这种眼神只有四个字：过河拆桥。 也不知道脑海里究竟是哪根弦忽然坏掉了，在南弘正要启动车子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开口说了一句：“那就上来吧。” 南弘：“……” 几分钟后，电梯“叮咚”一声，到了最高的楼层。 这还是乔迁搬过来之后，南弘第一次来这里。 “随便坐吧，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 南弘站在落地窗旁。 此刻窗外的夜色很美，建筑群里，灯光的映衬下能看到不远处的黄浦江。“有咖啡，果汁，还有茶，要喝哪一种？”乔迁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像一根刚刚发苗的苗尖，“加冰不加冰的？” 但是一冒头出来，她就有点后悔。 南弘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某个东西，抬头充满疑惑地问“这是你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竞拍 第二百二十六章竞拍 下一刻她就冲过去，把那粉红色少女心的绒绒一团给塞回了抽屉。 “刚泡好的咖啡。”她把端过来的咖啡杯在台面上重重一放，仓促之间还往外溅出了一些。 南弘接过咖啡，抿了一口，没再说话。 咖啡的热气袅袅上升，浸润了他的睫毛，南弘抬头，忽然看了她一眼。 此时的夜晚已经很静谧，暖光在他的脸上映出起起伏伏的频率波长。 他忽然开口：“住在这里，不觉得有点冷清吗？” 乔迁深吸一口气。 她几乎就能揣测出下一句大魔王会说什么了！ 果然，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有考虑搬回半山区吗？”他语调轻轻，无波无澜。 窗外没有星光，却有或远或近的灯火。它们在南弘的身后做了背景，时而闪烁，时而氤氲，像是用大光圈虚化过的。 乔迁：“我在这儿挺好的。” 顿了一顿，她又补充了一句：“再说小粽子现在也上学了。” 话音落下后，两人之间就只剩下了漫长的空格键。窗外建筑群、灯火，蜿蜒而成的路灯，都在这个夜晚交织成了星光点点的夜色。 之后就是目送南弘离开，从窗口看到他的车渐渐消失在转角。乔迁回到屋，发现书桌上还散乱着一大叠关于时装周的资料，知道明天肯定又是一个忙碌的一天，于是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她立刻去了时装周的后台。 原本七天的活动现在已经进行到第三天，见到斐珍，她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昨天怎么样？” 斐珍正拿着脚本在后台穿梭，看到她，眼神中露出欣喜。 “你回来啦？” 她把乔迁拉到一边，把昨天记录下的东西都塞到她怀里。 “放心吧，没出什么事儿，一切都很顺利。” 斐珍很有心，把昨天的所有细节都记在纸上了。乔迁大致扫了一眼，抬头，打量了一眼斐珍。 这个助理真是怎么用都怎么觉得顺手，工作堪称完美，尤其是人还长得这么漂亮。见到她，一整天的心情都可以用“陶醉”两个字来形容。 “没发生什么事儿就好。” 乔迁回到后台，帮斐珍一起做场控。除了第一天贝吉特意挑茬外，其后几天都平安无事。大家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上去的模特一波一波，下来的模特又一波一波，等真正忙起来的时候谁也顾不得说话。从前台跑到后台，忙完一整天，乔迁抬头一看，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八点了。 “忙了一天，终于结束了。” 斐珍整理了包和她一起出去，一出展会，外面的天色已是漆黑一片。 原本两人打算直接回去，但乔迁却发现不远处还有几个通体明亮的建筑。 “那些是什么？”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斐珍看了一眼，回：“这些都是小型的拍卖现场。” “这么晚了，他们还不结束？” “这些小型拍卖现场都是蹭着时装周的热度来的，这边开大展会，周边一圈办小展会，进进出出的都是时装圈人士，保不了谁看中了什么直接就买下来了——主办方不管这些，它们的存在恰好也丰富了时装周，互利共赢。” 斐珍提议：“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乔迁想了想：“好，我们过去吧。” 她们往那边几栋建筑走过去。 这些拍卖会的现场都是办露天办开放式，里面陈列着许多没什么名气的设计师的成衣作品，每件衣服下面有统一的价码。 某种形式上，就好像是在逛商场。 “这件不错。”乔迁指了指其中的一件。 “嗯，”斐珍观赏了一会儿，“不过元素上很像这次时装周z品牌的东西。” 乔迁点头：“是，模仿痕迹太重，否则会是一件好作品。” 斐珍的目光掠过这里的衣服，语气中不知是不是惋惜：“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师很喜欢把大牌设计师作为自己崇拜的目标，连带着作品风格也被一并带过去，这里我所看到的每一件，都和今天在t台上的秀品元素有一两分重合的地方，就好像白天刚结束了工作，晚上又看了一场山寨t台一般。” 乔迁却指了指最尽头的一件成衣。 “我看那件未必。” 斐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乔迁指的衣服放在尽头的角落，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却能一下子夺去别人的视线。 ……确实，是一件很有设计功底的作品。 两人走过去。作品被挂在一个假模特的身上，三盏小的点光在周围旋转着，照亮了礼服的局部细节。 下面已经围着许多人。 “这件不错诶！” “是啊，看上去还真挺好看的，不过为什么没有标价格？” “我比较了一下，这里一圈，还是这件最中意了。” 乔迁和斐珍交换了一下眼光。 果然，好的东西并不是只入一个人的眼睛。 围在这里的众人虽然算不上什么评论家或圈内人士，谈论这件衣服的形容词也贫瘠得局限在“好看”和“真好看”两个词语中，可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所有的作品一排铺开，哪个是真的好，哪个是矫揉做作中看不中用，这些都不可能逃过群众的眼睛。 “为什么这件衣服没有标价格啊？”有人问。 一旁的负责人开口：“大家的眼光不错，挑中的这件是我们这边最好的一件，这件之所以没有标价，就是要等着大家拍卖，看看谁会出最高的价格。” 看来如今的老板们都很懂得怎么抓住用户的心理。 反正这么多人都想要，也不愁卖不出去，谁出的价高就给谁。 这句话一出来，立刻就有人开口，像是急不可待想要表现出自己的立场：“我出我出——” 另外一人一看，也立刻接上。 “我也出我也出——” 眼看着众人即将要比划出来的数字，主持人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赔笑开口：“这件衣服的起拍价是六千，每千递增。” 话音刚落，众人一片寂静。刚才那两个喊着要出的人，莫名就在人群中偃旗息鼓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有缘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有缘人 负责人的脸上更为尴尬。 原本以为这么多人围着，最终肯定会拍出一个好的价格，甚至负责人还在心里默默地构思了这样的一幅画面：许多人争相出高价，最终人满为患，拍出了一个历史新高的价格。就算卖出去了，还有人为了这件作品争得头破血流，想要寻求这位设计师最新的作品。 毕竟这件成衣比起其他的设计作品，实在是能让人眼前一亮。 可是等到真的喊出价之后，人群反而寂静无声。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了最开始要喊价的势头。 负责人略微尴尬地瞟了一眼后台——不用多说，乔迁就猜出来那位设计师恐怕就在后台，这边有什么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无人问津恐怕让人心凉，有人问津却觉得你的作品不值这个价——那就是另一种心凉了。 此刻负责人预期中的踊跃竞拍的场景没有出现，不光没有出现，甚至在第一轮就有了颓败之势。 负责人着急了，开始鼓动大家：“大家不是刚才还很喜欢这件衣服吗？” 人群叽叽咕咕地低声议论了起来。 “这件衣服好看是好看，可是设计师没什么名气呀？” “也没什么品牌……” “无名无人气，可却已经快要赶上时装秀里大牌的起价了！” “感觉不值这个价……” “就算设计上有可圈可点之处，但别的小品牌也能仿出来，最关键的是看署名……”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议论了片刻，连负责人也不再说话了。 众人继续围观了一会儿，渐渐地都散了，甚至连一个起拍价也没有出。 前一刻还殷切介绍这件成衣的男人，此刻脸上挂满了失望的表情。看到众人脸上的表情，他已经在心里打着腹稿：等下一次人群再过来的时候，要不要把价格再压一下？ 压成多少合适呢？ 四千？ 三千？ 他还没有想好，心里却免不了忧愁起来：要是打折打到这样的程度还没有人过来拍，岂不是非常尴尬？ 设计师的确师出无名，当初他也是看中了这件作品想做个投资，却没想到刚放在这里的第一天就出师不利。 人群之外的乔迁看了一眼那边的境况，低声问身边的斐珍：“你觉得挂在上面的那件作品怎么样？” 斐珍打量了一会儿开口：“风格独具一格，不论是内行的外行的都能在第一眼被吸引，但设计师师出无名，也让人觉得困惑——这件作品需要功底，如果只是个新人设计师，无法单独设计出这样的作品，可如果是一个资深设计师，又怎么会让自己的作品挂在这种小作坊里？” 乔迁笑：“你这是先代入了一贯的偏见，认定了在这种小作坊里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呗。” 斐珍：“小鱼在池塘，大鱼在江海，有什么样的实力就会出现在什么样相应的场合里，我们沿路看下来的作品其实都是三教九流，虽然不乏好的，但基本能看出是经过新手的手，不够成熟，唯独这个让人困惑。” “困惑什么？” “设计师只有这么一件作品，让人觉得奇怪，新人设计师在创作出成熟的作品之前，肯定会有无数相对蹩脚的作品，换做谁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尤其是这件的水准已经趋近了后期成熟状态，那么底下肯定有无数的前期作品作为铺垫，如果他把前期作品全都拿出来，也不可能到现在依然还是籍籍无名啊。” 乔迁想了想，点头：“确实，我有点对这位背后设计师感到好奇了。” 斐珍压低声音，猜测：“但也不排除是抄袭，毕竟海内外的小众设计师太多，一时看不出抄的谁的也正常。” “不像。”乔迁摇头，“我打算把这件买下来，你觉得怎么样？” 斐珍给了一个很中肯的回答：“不值。” 其他的路人并不是傻的，要是值，怎么可能全部都逃得不知所踪了？ “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乔迁反而给了斐珍一个相当宽慰的眼神，顺便捅了一下她的肩膀，怂恿她，“要不然这样吧，带会让你替我出个面，怎么样？” 斐珍拒绝得很干脆：“我不去。” 乔迁：“你去不去？” 斐珍很坚定：“不去。” “你今天是不是为了配合时装周的主题，戴了一个短发的假发？”乔迁忽然饶有兴致地卷了一根她的发梢，脸上挂着笑意，“我觉得挺漂亮的，差点就忍不住想要把它给扯下来了。” 两分钟后。 就在负责人转过身想离开的时候，忽然迎面走上来一个年轻姑娘，脸上挂着礼貌的笑意。 这个姑娘开口：“老板，这件，现在还卖吗？” 男人的眼神里闪过惊喜的表情。 “卖！当然卖呀！” 男人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孩，发现她短发干净利落，染着淡淡的棕色，面庞干净白皙，此刻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种气质不让人觉得疏远，但也不让人觉得亲近。 男人的心里很快就有了一个定论。 这个姑娘看上去很年轻，应该是刚毕业不久。 他生怕对方承不住这个价，又难得遇到了一个诚心的买主，所以忍不住插嘴一句：“起拍价只是作为参考，如果姑娘诚心要，我可以再给打个折——” 他的话还没说完，这个姑娘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人，开口：“不用了。” 男人有过片刻的惊讶，很快就淡定下来。 按着这个架势看，眼前的这个姑娘只是受人之托过来拍下，而背后真正想要的主儿，至今还没发过声。 他顺着斐珍的目光往门外看过去，发现外面的人一半的身影隐没在了黑暗中，灯光点点，只能偶尔照亮她一点边缘的轮廓。 男人定了定神，生怕对方反悔，很快就开口：“好，好，我马上把成衣取下来。” 斐珍轻轻制止了他。 “老板，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她走过去，转手在男人的怀里塞了一张支票。 “好的设计需要有缘人来欣赏，而这次看中了这件作品的有缘人觉得，您的起拍价略低了，反而对不起这件设计。” 男人微微颤抖着手，把手里的支票拿起来一看。 这么一看，手就更加颤抖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半成品 第二百二十八章半成品 薄薄的支票上有一个潦草的签名，上面莫名多出来的一个“0”让他整个人险些就没有稳住。 男人抬起头，眼神里有些不敢置信。 “十……十倍？”男人开口。 斐珍点头，脸上还带着和刚才一样礼貌的笑意。 男人震惊了：那个站在门外，隐没在黑暗中的神秘女子，居然出了高于十倍的价格拍下这件作品？ “这……这……这……” 男人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此刻不免有点震惊了，不知道究竟是该收还是不该收。 这该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斐珍看出了对方的顾虑，开口：“那位设计师才华横溢，而您有伯乐眼光，两者缺了任意一条，今天这件作品也不会被有缘人觅到——说起来，我们还应该感谢你呢。” 站在门外的乔迁心里悄悄飘过一行字幕。 说的真是好，比教的还好。 前一刻还在她耳边念叨这件作品不值，下一刻就能摆出官方脸谱，把话说得跟真的似的。 她决定了，以后这种事儿，都要找斐珍出马。 果然，男人听了非常激动，连忙把衣服包装起来，双手奉上。 这个时候他显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斐珍接过衣服，也并没有多做停留，拎着包装袋就转身离开，朝着门外走去了。 老板急忙折返到后台，似乎是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设计师。 斐珍走到月色中，把手里的袋子摇了摇，笑着问。 “满意了？” 乔迁抚摸了一下她的假发，看着那根根像是打过蜡一样的发质，脸上的神情带着一种莫名的慈祥：“满意了，回去吧。” 两人才走出来没几步，后面忽然追出来一人。 “等一下！”后面的人喊。 乔迁抬头，发现是个年轻人。 对方是这件作品的设计师，可身上的穿着平淡无奇，神情上带着满是“疲惫”两个字。 如果不是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只是看到这么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恐怕乔迁和斐珍谁都不会料到对方居然还是做时尚的业内人士。 在她们印象中，品牌设计师至少也要像是奈尔森那样的吧？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对眼前的这个设计师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两位等一下！” 对方的情绪似乎还有点激动。 “感谢两位的知遇之恩，”对方开口，“其实刚才的作品还不是我最出色的作品，如果两位有需要的话……” 斐珍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上前一步：“如果我们有需要再联系你——您留一张名片吧？” 年轻设计师愣了一下：“我没有名片。” “你……”你没有名片？ 这下斐珍沉默了，一时半会儿摸不透对方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套路。 “这样吧，我把我的联系方式抄在一张小纸条上？” 对方唰唰唰地抄好，递过来。 斐珍接过来，在月色下稍微一晃。 上面只写了一串枯燥无趣的数字，连个基本的姓和名都没有往上面加。 斐珍：“好，这是我的名片。” 虽然对方只递过来一张有点皱巴巴的小纸条，可斐珍出于礼貌，交换了一张自己的名片。 “我们走了。”她说。 说完转过身离开。 年轻设计师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看了一眼一直隐没在后面的人。 自始至终乔迁都没有踏出过夜色一步。月光和附近昏暗的灯光在她的身上交织成一团。 年轻设计师默默注视着两人的背影，最终也转身离开。 回去了之后的乔迁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身上。 斐珍原本要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塞给她，她说：“留在你那儿吧。” 路上两人开始讨论，斐珍再一次中肯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看他的样子也很年轻，应该是新出道不久，这件作品要不是借鉴了其他人的风格，要不就是背后有个大师？” 乔迁已经把好奇心给收回去了。 路上被冷风一吹，她忽然觉得，以后消费要理智。 “我都有点后悔了，平白无故加个零干什么？” 斐珍一改刻板的形象，笑得前仰后合：“我就猜到你会后悔。” 刚才她那是脑子一热，一个念头就把这件衣服高价给拍下来了。现在回过神来了，忽然有点心疼自己大出血的荷包。 “你没看到那老板简直要热泪盈眶，把你当成救命恩人了么？”斐珍安慰她，“装都装完了，你现在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乔迁：“……” 回去之后，她找了一个假模特，按照在展会现场的那样，把这件衣服重新套在了模特的身上。 她花了一些力气，把模特放在临靠窗的位置，旁边还给它打个暖色的灯光。 “别说，一在这里多个摆件，格调就上来了。”她轻声评论。 她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喝咖啡，观赏落地窗外的夜景的同时，打量着旁边的模特的礼服。 这件礼服带有刺绣的工艺，虽然是欧美款的设计，可加上日式仙鹤刺绣，竟也不觉得不伦不类。元素并不刻意排列出来，但是融合在一起，浑然一体。 当天晚上就这么折腾过去了。 第二天照样是一早赶到秀场的后台。 早起的斐珍显然没怎么睡好，脸上挂了个黑眼圈：“为什么才到第四天？我都觉得可以结束了。” 这天完工之后奈尔森热情地要来乔迁家做客。 他的品牌作品在第一天已经展出完毕了，之后的几天对他而言都跟逛游乐园一般，带着参观的心态。 比起乔迁在后台忙得鸡飞狗跳，奈尔森常常惬意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用字正腔圆的伦敦音调和那些外国模特们聊天。 这天他估计实在闲不住，再加上邀请乔迁加入他的工作室的热情未减，于是跟着来到她家做客，一进门看到放在落地窗旁的假模特，脸上忽然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这是昨天展会结束之后，我在附近一个小型拍卖现场买到的，设计师没什么名气，但作品有一点灵气，”乔迁倒了一杯咖啡，“奈大师，以你业内人的眼光，你觉得怎么样？” 奈尔森专注地盯了这件衣服片刻，开口。 “这是一件半成品啊。” 第二百二十九章听故事 第二百二十九章听故事 听到这句话，乔迁有点奇怪：“半成品？” “对。” 奈尔森走过去，像是观赏一件名画一样认真地上下欣赏着。 “这件衣服乍一眼看不出来，可它放在落地窗旁，阳光正好打透了这件礼服，让它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了。”奈尔森指着袖口，“袖口的内里材质是几何形状的，如同外面罩了一件薄纱，里面则是点点的碎片，真人穿上去效果一目了然——透出一半的肌肤，又遮挡了一半的肌肤，加上这些几何形的内里花纹点缀得很漂亮，外面一层学问，里面又是一层学问。” 说完了，奈尔森充满感慨地说：“乔小姐的眼光真好啊！” 乔迁的咖啡杯就在唇边，此刻喝一口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她没告诉奈尔森自己买下来纯粹是误打误撞，当时天都黑了，谁顾的了去看这个啊。 “那你是怎么看出这是一件半成品的呢？” “因为它正好放在落地窗旁，阳光之下，正面是逆光的，背面则透光，”奈尔森的手在细节处比划了两下，“这几处的做工是没有那么精致的，只能大概看到有这么个概念和意思，可却没有真的把它给做出来。” 乔迁顺着奈尔森指点她的几处一看，发现还真的如同他所说。 “奈大师不愧是用光的专家，”她点头，“所有的分析都是围绕光展开的。” 奈尔森笑：“因为这是我擅长的领域嘛，这件礼服可以用许多领域来分析，我只是说出了其中的一种。” 乔迁更震惊：“这件衣服还有那么多种解读的方式？” “对，”奈尔森非常肯定，“这是一件难得的作品，如果到这种程度都只是一件半成品，不知道等真正做出来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乔迁打趣；“再厉害，能有那个拿了大奖的mango厉害吗？” mango的作品是这次秀场上最被肯定的系列作品。乔迁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谁料到奈尔森竟然在心里认真地比对了一下，严肃开口：“难分伯仲。” 乔迁：“……” 这个海派设计师竟然已经能把汉语表达得这么精辟。 乔迁：“你的意思是，他已经达到了接近mango的水平？” 奈尔森点头。 奈尔森是业内人士，对待自己擅长的领域很认真，他说的话，十有八九不会假。 正在这时，斐珍的电话打来了。 一接起来，那边斐珍就问：“那位设计师主动联系我了，我要不要帮你把他推掉？” 这个世上的事有些就是巧。 乔迁原本正琢磨着要不要见他。 “为什么要推掉？你帮我排日程，约个时间见见，”乔迁合上电话，“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去干嘛？” “听故事。” …… 斐珍手脚麻利，到了下午已经确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那位年轻设计师就坐在她对面，昨天夜里太黑没看得仔细，今天换成白天再看，发现对方岂止是没有一点时尚圈人士的感觉，简直就像是刚从工地出来的一样。 对方身上的衬衫已经泛着黄色的污渍，大概是穿了很久，脸上带着细碎的胡渣，神情里依然还是雷打不动的疲惫二字。 乔迁和斐珍彼此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既然这么有才华，怎么会落魄成这样呢？ “昨天走得有点仓促，还没有问你的名字是——” 对方顿了一顿，眼神里的意味很复杂。不知为什么，他并不是很希望别人打听他的名字，但是在两人的旁敲侧击之下，还是开口。 “东郭辛。” 气氛顿了一顿。 东郭辛？ 乔迁看向斐珍：“为什么听着有些熟？” 斐珍在听清了对方的名字之后，表情已经转变成惊讶：“就是那个拿过鬼才设计师奖的东郭辛？” 年轻人抬头，有点激动：“你知道我？” “当然知道，只是这两年你低调得几乎没什么新闻，大家都逐渐把你忘了。” 东郭辛低着头，攥拳：“是，就连我身边亲近的朋友都以为我默默地退出了这个圈子。” 斐珍转而对乔迁开口：“这是曾经拿过鬼才奖的设计师，当时的业内老师都认定他是未来的新秀，但他却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忽然销声匿迹，像是退出江湖了。” 乔迁的心里有了个大致判断：果然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啊。 “为什么那件作品只是个半成品呢？”她问，“如果做全了，恐怕会惊艳很多人。” 东郭辛：“十全十美的东西只符合了人的预期。” “你明明有完整的构思，却在中途放弃了，不觉得是对自己作品的遗憾么？” “它不需要讨好别人，也不需要讨好我。” 乔迁握着手里的杯子，在杯子有弧度的折射角度里看到对面的年轻人正端正地坐着。 他虽然落魄疲惫，但眼神里有不一样的东西。 能拿到鬼才设计师名号的人，想法还真是和别人有点不太一样。 乔迁终于问出了她最想问的一个问题：“这段时间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把你变成了这样？甚至需要在小作坊里拍卖自己的作品？” 如果他肯透露出自己的名字，昨天的那帮观众们也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地拂袖离去。 眼前的人卖作品应该是为了谋生，不肯透露名字说明他不愿让自己的落魄曝光在众人的视线中。 落魄可以是短暂的，但名誉的折损和媒体的怜悯目光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也不知道三人究竟在这家小咖啡馆里坐了多久，面前的热饮慢慢冷了下去，窗外的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东郭辛终于肯开口。 “拿到设计师奖杯后，有个叫mango的人找到我，说很欣赏我的才华，我们成立了一个工作室，起初有模有样，他负责运营，而我则负责每一季度的设计……” 他叹口气，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无声攥紧拳头。 “有一段时间我的灵感旺盛，设计出了自己迄今为止高度最高的系列作品——” 乔迁已经猜到了：“弄野？” 第二百三十章拍案决定 第二百三十章拍案决定 “没错，就是‘弄野’，这是我至今都无法突破的成绩，”东郭辛开口，“只是我没有料到mango会偷走我的所有设计画稿，卷走工作室资金，自己创造了一个品牌……” 说到这里，故事已经分明了。 斐珍：“mango这一次在秀场用的系列作品就是‘弄野’，其实这是你的作品对吧？” 东郭辛点头。 mango是这两年才名声大噪的设计师，凭借一组“弄野”就获得了圈内的认可。这一次秀场的作品依然保留了这种风格，只是在其上增加了许多别的元素，但观众们百看不厌。 如此说来，其实这个mango并没有什么才华，弄来弄去都是在吃老本，白坐了一个业内“享有盛誉设计师”的名号。 斐珍打抱不平：“你怎么不去告他？” “我没有证据……也没有钱，”东郭辛的眼神低落下去，“他很聪明，抹掉了所有证据，而我也过分地信赖他。” “曾经mango是我最亲近的人，当我设计出‘弄野’之后第一时间就告知了他，滔滔不绝地和他讲了我的构思，他当时还说，‘这组作品一定会风靡全球’。没想到最后确实风靡全球了，却再也与我无关。” 乔迁开口：“我们愿意帮你打官司，资金不需要担忧。” 东郭辛眼神一亮：“真的吗？” 但随后他又黯淡了下去。 “除了他，没人知道我曾设计出一组这样的作品，如今他是一线的国际设计师，而我……名不见经传，就算说出来大家也只会相信他而不是我，反而会觉得我这么做是为了蹭mango的热度吧？” 乔迁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不重新崛起，用实力打脸呢？” 东郭辛猛然抬头，像是明白了什么，眼里散发着奇异的光：“难道，你，你们……” “对，”她说得笃定，“我可以帮你重新建立一个工作室，毕竟mango如今风头再怎么盛，也不过是靠着你过去的一些设计草图，真正的才华在你这里，你还担心比不过他么？” 东郭辛：“你们愿意帮我？” “不然坐在这儿和你废什么话呢？”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你想要的东西，以后都会有的。” 乔迁一本正经地说完，看了一眼斐珍，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一下就没正形了起来：“我有预感，我们工作室以后会冲破亚洲，走向国际，迎接人生巅峰哈哈哈哈哈哈哈……” 斐珍：“……” 当天下午三人就手脚麻利，简要聊了一下工作室的筹备。 乔迁还张罗了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在召开第一届股东大会？” 斐珍一脸无语，东郭辛倒是相当配合：“对，一般大会议是需要记录的。” 说完，居然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叠纸，开始拿笔唰唰唰记录起来。 在这个寒碜的第一届股东大会上，三人围在一张小桌子旁，语调混合着窗外的夜色，缓缓变得模糊。 到了分别的时候，大家大致上聊成了这样：东郭辛作为工作室首席设计师（也是唯一设计师），乔迁作为幕后老板，斐珍则代理日常事物，负责出面。 “对了，你是不是要考虑换一个艺名？我看那些设计师给自己取了点英文名，听上去就很洋气啊。” 东郭辛想了想，点头。他明白乔迁的用意。 如果继续用这个名字，恐怕会在外界引发很多揣测，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头开始。既然工作室是从头开始，那么他何必眷恋过往的荣誉呢？ “取成什么？”他问。 乔迁想了想。 “就叫don吧，我觉得don不错。” “好。” 斐珍合上了纸页：“我帮你安排住的地方，近期你休息一段时间，找找灵感——还有那些半成品赶紧从小作坊撤出来，如果拍给了哪家老板就要回来，它们太惹眼了。” 东郭辛立刻摆手说：“只有那一件。” “那就好，接下来就是选址了。”斐珍最终画了一个圈，“定下来后就招几位设计师给你打下手，出了样品送工厂，一来二去，肯定能积攒一些口碑。这段时间你想一个我们的品牌名字怎么样，东郭，哦不对，don先生？” “一定！” 东郭辛非常能接受自己的新英文名，眼神里奕奕光彩。 回去了之后乔迁累得瘫在沙发上，忽然出声问了一句：“我们做这个决定是不是太快了？” “哪个决定？” “工作室的决定啊，下午才出了一趟门，回来的时候就莫名挂好了身份，进展是不是有点快？需不需要深思熟虑？” 斐珍从冰箱里开了一瓶苹果胡萝卜汁，看了她一眼。 “当时可不见你要深思熟虑，还不是直接拍案就决定了的。” 乔迁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外面有个360度的观景台，环绕一圈，窗外的夜色透过玻璃打在了房间的天花板上。上面像是浮光掠影一般，掠过许多的颜色。 “其实东郭辛是可帮可不帮的，我最初也没想往自己身上揽这么多事儿——可他看上去似乎并不知道该怎么帮自己，才华横溢却对被困境轻易击败，这种事儿能不让人觉得不平吗？” 斐珍喝了一口手里的果汁，点头。 “越是之前顺风顺水的人，越很难与命运相抗争，东郭辛是从小就展露才华、一路顶着光环出道的天才，所以反而对人情世故不通，不然怎么会被mango三言两语就哄骗了？mango懂得怎么利用他，又看准了东郭辛在离开他之后肯定被打击得一蹶不振，凭自己的力量无力回天，这才安安心心地把他丢在一边，自创品牌去了。” 乔迁：“这还真是一个有城府的人。” “他能一步步走到国际大师的地位，又不是靠实力，也不是靠才华，总得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乔迁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忽然问：“你喝的那个是什么” 第二百三十一章宣传期 第二百三十一章宣传期 这句话成功激怒了斐珍。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拆开的这一罐介于玫红色和暗红色的果汁。 “哪里恶心了，苹果胡萝卜汁，新鲜榨的，”说着斐珍也从冰箱拿了一罐过去给她，不顾乔迁态度明确的拒绝，硬是把果汁放在乔迁的视线面前摇晃了两下，“胡萝卜素、柠檬酸、苹果酸、钙、铁、果胶，雀斑，养颜祛斑，皮肤弹嫩有光泽。” 说完，她笑了一下：“不用客气，我帮你打开。” 撕拉一声，瓶盖被拧开，果汁独特的香味淡淡地散发在空气中。 这个故事最后以乔迁闻风而逃而告终。 她望了眼窗外，硬生生地把话题重新强扭回了工作上：“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选址，接着办牌，到时候你叫我一声就行。” 说完，她回了自己的房间，彭的一声关上了门。 第二天的展会工作照常。 忙碌走秀的t台模特们在镁光灯下已经显得有点疲惫了，媒体们也从满怀新鲜感到后来的无精打采。 斐珍指着在后排打瞌睡的人开口：“那些媒体第一天的神采奕奕，逢人就报导，到了第五天全都偃旗息鼓，恹成了一团，就恨不得回去睡个十天八天的样子。” “头条总共就这么点，你让他们从哪儿抓点独特的角度？再说，读者们的审美也是会疲劳的。”乔迁说。 “也是，”斐珍扫了一眼手上的日程，“好在再过两天我们的工作也结束了，这个case顺利告一个段落，可以忙新的事情了。” 乔迁：“这两天有什么日程？” “你还记得《离城》的导演吗？”斐珍在一条日程上圈了一个圈。 乔迁有点片刻的错愕：“周导？” 自从她离开剧组以后，已很久没有和那边联系了。 “是啊，《离城》已经杀青，现在迎来宣传期，周导邀请你过去，和男演员女演员们一起飞各地宣传，周期大概半个月，还说要给你翻倍的出场费。” 乔迁倒是没料到这个时候导演居然还能想到她。 “可我不是主演，”她问了一句，“做宣传不是制片人监制和几个主演们的事情么？” 斐珍笑：“只能说明你的知名度已经快要超过某几个主演了，是不是主演没关系，粉丝买单就行，周导估计就是考虑到人气和影响力，你要是肯答应，他肯定要高兴得不行——” 乔迁稍微翻了一下这次做宣传的嘉宾阵容。 乔雪雪和那个女二都不在名单上。 “她们有别的活动要参加，做宣传酬劳不高，费力不讨好，还要各个地方跑，她们自然不肯来了。” 乔迁立刻明白有点明白导演的为难：估计是肯去宣传的演员们太少，这才找上了她。 “那我去吧。” 《离城》里主要演员们的海报造型都有她的参与，这是乔迁经手的第一部电视剧，以后也不知还会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因此，她对于《离城》还是很有感情的。 “你帮我跟周导说一声，不用翻倍出场费，和我确认一下之后半月的行程细节就行。” “好。”斐珍拿笔在纸上唰唰地记了两笔。 到了晚上斐珍就把已确认了时间地点的细则拿过来了。 “预计去四个城市，每个城市停留两到三天，最快一周，最慢两周就能回来，”斐珍一边翻着文件一边叮嘱，“到时候主要负责打交道的就是些发布会上的媒体记者，难度不会大，提前打过招呼了，不会问一些特别尖酸刻薄的问题，问答按部就班地来，其他的就抛给导演和监制，主要是生活上要照顾好自己——记得过去的时候多带些衣服，横跨几个城市温度变化大，容易水土不服。” 斐珍念叨起来的时候，实在是太能念叨了。 “能横跨多大？不都是在国内吗？”乔迁坐在对面问了一句，有点不以为然。 “我没告诉你——”斐珍抬头，悠悠地开口，“结束之后又给你安排了一个在日本拍摄的综艺真人秀吗？” “综艺……真人秀？” 乔迁的表情有片刻的石化。 “不要告诉我是那种大家组队一起哪个地方做游戏，笑给观众看的……传说中的综艺真人秀？” 斐珍点头，粉碎了乔迁最后一点点内心深处的希望：“正是。” 吧唧。 乔迁捂着自己的心脏，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分为二了。 “这种真人秀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应该是在夏日的酷暑中抱着西瓜坐在屏幕前，看着一帮傻逼在烈日下比赛的那种高冷宅吗？” 这个比喻让斐珍皱了下眉头，陷入了脑补的深思中。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导演觉得你作为宣传团队的一团，你增加出镜率就相当于是新剧增加了出镜率……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省下了一笔宣传费。” 乔迁：“……” 斐珍站起来，语重心长：“很遗憾的是，你很快也要成为被网友们各种扔弹幕的‘傻逼’之一了。” 乔迁的表情，无法简单光用一个凄惨来形容。 就像她以前觉得很多东西都与她没什么关系，可偏偏到了某些时刻不得不肉搏上阵，连个退路都不给。 可前一刻才答应了周导，她也不能这么快就把说出口的话收回来。 “好吧，”她有点认命地命，“什么时候出发？” 斐珍：“大后天，等秀场结束之后就出发了。” 这个大后天很快就到来了，哪怕乔迁在内心深处还有点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点，但偏偏这些模特们眼看秀场的日子快结束，竟然打起精神，走台步都更快了。 而那些原本打瞌睡的媒体们，一看快到收尾的日子，大概洞悉了这最后两天就是仅剩的可以拍照的日子，再不取点镜头以后也没机会取了—— 于是大家集体如同回光返照了一般，举着镜头就是咔嚓咔嚓一顿乱拍，因为闪光灯打得太激烈了，还照得模特们脸上一片遗体般的肃白。 对于这种集体忽然清醒过来了的活跃氛围，乔迁微微一笑，只能用六个省略号概括自己的所思所想。 第二百三十二章孤零零的小白菜 第二百三十二章孤零零的小白菜 连续七天的时装周秀场结束，媒体如愿以偿地铺满了一个版面。如果大家此刻有一个心声，那么肯定是一句：终于可以休息了。 而乔迁来不及过多休息，很快又踏上了宣传周期的航班。 一上飞机她就找了一个角度开始瘫睡，身旁忽然坐了一个人。 她扭头看过去：“江景胜？” 差点忘了，这厮还是男二号呢！去宣传怎么可能少的了他？ 江景胜手脚麻利，系好了安全带，调整了一个座椅姿势，接着以老司机的气场拿出了一个常年旅行在外用的u形枕。所有的准备工作就续，他这才扭头打量了她一眼。 这一眼，轻飘飘的，带着一种了然。 “有一段时间没见，你果然长胖了啊？” “我++！” 江景胜有这种能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两个人的关系立刻就处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剑拔弩张里。 旁边陆续上来了几个演员，但领衔的主演除了江景胜之外其他一个都没到，来的都是名气普通的演员。 也不知是周导的面子不够大，煽动不够出彩，还是乔雪雪打头的那种傲慢影响了其他演员，众人都觉得做宣传吃力不讨好，还不如让剧组其他人去宣传，自己坐收热播之后的名气就好。 飞机上，众人没怎么说话，反而是江景胜和乔迁那一排互掐掐得很热闹。 周导刚开始还劝劝，后来发现劝不动，听之任之了。 有人在导演身边小声问：“导演，我倒觉得他们两人的互动挺精彩的，你要不要往前排坐坐，听听他们都各自怎么吐槽对方？那功力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 导演没往前坐，虽然听不清那边到底在掐点什么，不过估计也八九不离十。 “我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导演有自己的算盘，“江景胜和乔迁是传过一阵子的绯闻的，虽然绯闻平息了，但他们的cp粉到现在还很活跃，如果两个人能同时现身，那么现场肯定——” 对方立刻就懂了：“还是导演有办法！” 之后的半个月宣传期过得很快，每到一站他们就停留个两天，在当地召开见面会。 原本乔迁以为自己被周导找到，无非是因为同行里的人没多少人愿意做宣传，她只是来填充一下队伍罢了。 可等真的下了飞机，她就有点傻眼了。 在机场等候的粉丝们都已经排成了好几个长队，上面举着的牌子有“江景胜”，也有“乔迁”，还有共同写着“江景胜&乔迁”的，其他几个演员的牌子反而显得稀疏单薄。 乔迁被这个画面吓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怎么，被吓住了？”江景胜正要下飞机，看到乔迁堵在前面，忍不住也往前一探，正好看到了一众粉丝团。 他在身后打趣：“能不能不要显得很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一般我出场，正常发挥之下，粉丝团是现在的五六倍吧。要不是剧组做的宣传太少，知道我来这儿的人不多……哼哼，现在估计保安们已经开始维护现场的秩序了。” 乔迁：“……” “你有粉丝我可以理解，但我怎么看到好多都举着我的牌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我有作品吗？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人气了？” 江景胜看她一眼：“你平常不玩微博的吗？不更新状态的吗？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粉丝已经快要涨到和乔雪雪齐平的状态了吗？” 乔迁瞪大眼睛。 “真的？” “你果然不玩，”江景胜一边看着乔迁缓缓抬头，一边语重心长地用严肃脸给了一个建议，“我建议你现在立刻找回你的账号和密码，重新激活身份，把你以前玩游戏的挂出来的截图全给都删了——再改一个不要那么非主流的网名。” 乔迁：“我……我有账号密码！” 就是不怎么登陆！ “连我这种日理万机的大忙人都有时间和粉丝互动，你敢说你连这点时间都挤不出来？”江景胜径直别过乔迁的肩膀，从她面前走过去，“有问题记得请教我。” 对于这种不要脸的行为，乔迁表示不予理会。 宣传期的日子过得很快，从一个地方切到另一个地方，几乎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地方。 每一天早上在不同的酒店的床上醒来的时候，乔迁都会有种错觉，自己好像距离原先的生活很远。 说很快，可又那么近，近到连“触手可及”都不足以形容了，因为它们已经发生在她的身上。 江景胜赶完了第一周的行程之后就飞走了，赶去拍新的戏。临行前当地的粉丝们还舍不得他，把整个机场都挤得人满为患。 乔迁和宣传组的成员们又坚持了半周，撑到整个宣传期圆满结束。 在最后一个城市做宣传的时候大家有些精疲力尽，制片人大手一挥，举办了一个派对轰趴，场上推杯换盏很是热闹，制片人举着酒杯有点半醉了：“来来来，祝《离城》顺利热播！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明天一早睁开眼就能坐航班回去了！” 乔迁环顾一圈，看到周围人都很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捅了一下身旁的导演：“导演，既然大家都能回去了，为什么我还要去拍综艺？” 导演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录播综艺秀这件事一直沉甸甸压在你脆弱的小心脏上呀！ “这有什么好怕的？人家想要这个名额都拿不到呢，多风光的一件事，多增加曝光率啊！等你回来，肯定又能圈上一波粉！” 周导开导她，什么年轻人要多接受一些挑战，要多增加点出镜率，又说到录真人秀没她想象得那么可怕，她是第一次，所以有点镜头恐慌是正常的，诸如此类，险些要说得久逢大旱天降甘露了，乔迁终于发现跟导演做思想工作是没什么用的，对方洗脑的技术远比她高明的多。 行程很快就被敲定，第二天在大家高高兴兴地踏上了归途的航班时，乔迁拎着行李箱像是冷风中的一抹小白菜，孤零零地上了另外一艘飞机。 斐珍的电话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没有父爱的童年 第二百三十三章没有父爱的童年 飞机过几分钟就要起飞了。 乔迁接起来。 “斐珍，什么事？” “宣传期是不是已经结束了？我看到消息，其他演员都陆续登上返程航班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快？他们才刚上飞机呢。” 斐珍笑了一下。 “不是我知道的快，是其中有人发了微博，还附带了一张和其他人的自拍合照，这种事儿不是分分钟就能散播开吗？” 也对。 乔迁看了一下时间。 “不和你说了啊，待会儿就要关机了，放心到了那边我第一时间给你发信息！” 斐珍也不磨蹭。 “好，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两人没聊几句，乔迁就把电话挂下了，刚挂了斐珍的电话，白彬风的电话就仿佛是恰好了时间一般，见缝插针地就进来了。 这家伙，真是会挑时间。 “乔姑娘，你现在在哪儿啊？我终于从小岛上被流放回来了，回国想庆祝一下，你有没有空？” 乔迁还来不及接口，那边的白彬风就开始絮絮叨叨地念叨起来自己这段时间被晒黑了多少，吃了多少的苦头，险些就要被那里的草裙舞姑娘扣下来作为压寨夫君等等，还总结似地归纳了一句。 “要不是我机智，你现在都已经看不到我了！” 乔迁哭笑不得。 “本来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四分三十秒，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个时间，现在你成功消磨了我的无聊时光……我可以圆满挂电话了，了无遗憾，再见。” “等等等等！” 那边的白彬风迅速反应过来。 “你去哪儿啊？怎么我刚回来就要走？” 说到这个，乔迁就有一肚子的怨念，现在终于找到了人可以倾诉。 “我怀疑导演收买了斐珍！他们俩齐齐把我卖给了一家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电视台的综艺节目！拍摄地方还在日本！本来答应周导做宣传已经属于很义务了！我现在的心情一言难尽！” 白彬风拖着腮帮子思考了一下。 “不然我把派对延后？等你回来了之后再举办？话说你要在那里待多久啊？千万别是十天半个月，我黄花菜都凉了！” “……” 乔迁把日程表在手里抖了两抖，看清了的行程。 真被白彬风说对了，就是介于十天到半个月之间。 她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你先办你的轰趴吧，回来我把礼物补上。”虽然她实在不清楚这厮不过就是在海岛待了一趟，回来有什么可庆祝的。 “那不行！你怎么能缺席呢！我去小岛国那找你也行啊，不然就把派对地址定在那边？”白彬风像是发现了一条新思路，对啊，可以追到那边去！ 为了说服乔迁，白彬风再接再厉：“你这么长时间见不到我们——” 老大肯定会想你的呀！ 可白彬风顺嘴一弯，在破折号之后莫名就减少了气势：“我……我会想你的！” 乔迁反而思考了一下：“有这么夸张吗？我觉得……如果换做你在那个热带海岛待上了十年二十年，我也不会有想过来找你的冲动啊。” 嗷！ 吐血满地！ “那……那……那如果换做老大你会怎么办？” 乔迁不假思索：“当然是找回来啊！大魔王是小粽子亲爹，我总不能让小粽子度过一个没有父爱的童年吧！” 嗷！ 再次吐血满地！ 白彬风不想和乔迁进行任何的交谈，只是捂着胸口：“不说了，越说越觉得自己的人生凄凄惨惨！” 飞机上的广播开始官方地催促。 “女士们，先生们，为了保障飞机导航及通讯系统的正常工作，在飞机起飞和下降过程中请不要使用手提式电脑，在整个航程中请不要使用手提电话，遥控玩具，电子游戏机，激光唱机和电音频接收机等电子设备……” 乔迁压低声音：“我也要出发了，先挂了！你刚回来好好休整，有事儿等我落地之后说？” 白彬风虚弱开口：“再见。” 乔迁合上电话，看着窗外的白云一团一团，像是棉花糖般堆聚在天空上。 广播里依然秩序井然。 “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现在客舱乘务员进行安全检查。请您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座椅靠背和小桌板……” 乔迁把安全带调整到舒适的角度，一扭头，却看到后面几排里有熟悉的面孔。 “贝吉？” 她怎么会在这里？ 贝吉看到乔迁反而一点都不惊讶，远远地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 “正好公司也帮我接了这个活动，反正这段时间我没别的事，干脆就过来了，没想到你也在呀？”贝吉假装露出“哎呀好巧呀”的表情。 乔迁：“……” 广播的声音还在继续。 “请您确认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妥善安放在头顶上方的行李架内或座椅下方。本次航班全程禁烟，在飞行途中请不要吸烟……” 乔迁和贝吉遥遥地对视了一眼，在对方这种了然的眼神中，她有一种预感：自己此行恐怕不会太过顺利了。 飞机起飞，升上高空，地面上的一切反而变成了格子爬一般的渺小。 贝吉带着同样是名模的米瑞参加这次行程，坐在旁边的米瑞反而不解，轻声发问：“贝吉，以前公司也为你安排过这种活动，但你每次都拒绝了呀，怎么这次突然答应了？而且还答应得这么爽快？” 贝吉轻哼一声。 “这不是来体验一下风土民情吗？” 她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一刻也不放过地望着前排的乔迁的背影。 “有时候不能总是这么大牌，公司会不高兴的。这种活动偶尔也赏光一下，露个面得了。” 米瑞还是不解：“但是这种野外活动，据说运动量大，很辛苦的，你能坚持下来吗？” 贝吉瞪了她一眼：“这些不过是节目组做做样子的，要是不弄得逼真，谁来看啊？” “原来是这样啊！”米瑞有点恍然大悟，“还是你比较有经验！” “那当然，”贝吉笑了笑，“像我们这种大牌，肯出席就已经是给节目组面子了，剩下的，摆摆样子应付观众就行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小棉袄出谋划策 第二百三十四章小棉袄出谋划策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广播声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东京羽田机场，外面温度二十八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 乔迁在机舱里小憩了片刻，被广播声叫醒。 贝吉拿出了一个小镜子补着脸上的妆容：“说不定待会儿下了飞机有粉丝在外面迎接我。” 扑完了粉饼，她转头问身边的米瑞：“我看上去气色好吗？” 米瑞：“放心吧，完全可以，就这么美美地下飞机吧！” “……等飞机完全停稳后，请您再解开安全，整理好手提物品准备下飞机。从行李架里取物品时，请注意安全，仅代表全体航空人员对您表示感谢，祝您旅途愉快！” 一行人下机舱，出乎贝吉预料的是，自己在日本似乎是没什么人气，别说有粉丝团专门在这里等候了，就连稀稀疏疏的几张路人面孔里也看不出有谁认出了她。 有艺人远远地瞥了贝吉一眼，眼神中带着嘲讽。 很快，一行人坐着机场巴士不到半小时就抵达了东京站。 下车后就有导演派过来的专人过来迎接他们。 每个艺人都有自己的临时助理，乔迁还没来得及抬头，就看到有个兔子一般的身影迅速卷走了自己脚边的行李箱，一路蹦跶着快跑！ ……不是吧，众目睽睽之下还能遇到抢行李的小偷？ 她呆愣片刻的功夫，那小白兔早已发挥了自己娴熟的抢行李的功力，飕飕两下把它们放进了后备箱，接着对乔迁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乔小姐你好，我是你的临时新助理韩白玉，负责你在这里录节目期间的一切生活事宜，如果你有什么要求我可以额外对导演提。” 乔迁上下望了小白兔一眼，说不上来心里究竟是怎么个心情。她穿着白色的背带连衣裙，两根背带下是明黄明黄的手绘t恤，整张面庞很有活力，笑起来的时候还会露出可爱的门牙。 ……越看，越觉得她可能在啃胡萝卜方面很有先天造诣。 乔迁走到她身边，果断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决定了，以后我就叫你小白兔吧！” 韩白玉：“……” …… 国内，私人医生的公寓内。 白彬风忽然扭头问身边的人：“你说，我要不要通报一下这个消息？” 旁边的人刚给他量了体温，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有点错愕：“通报什么？” “当然是自家嫂子去了日本的事情啊，”白彬风若有所思道，“如果半个月不见乔姑娘，老大身上的戾气肯定会上一个层次，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 说到这里，白彬风就觉得自己说的实在太有道理了。 说了总比不说的好，更何况，任何关于乔姑娘的事儿在老大的眼里都不会是小事。 他果断给南弘打电话。 “老大，我有事想要通报！” 南弘：“怎么？” 此刻是在顶楼巨大会议室的圆桌之上。 南弘的左手边是一众希望他说“是”的人，右手边是一众希望他说“否”的人，大家各持一种意见双眼亮晶晶的，满眼期待地等待着南弘的决策。 偏偏在这个时候白彬风的电话打进来，就好像一部精彩的电影正放了一半突然跳出来插播的广告——十五秒之后更精彩的那种感觉。 众人屏息等待着，等着南弘打完这个电话。 但这个电话一打，居然还不可收拾了。 大家等了好久，良久之后都没看到那边的南弘挂下电话。 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南总平常打电话不是绝对不会超过三十五秒吗？ 大家想要凑个脑袋去那里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奈何电话隔音效果实在太好，众人愣是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这边，白彬风正滔滔不绝，手舞足蹈。 “本来我是想要邀请乔姑娘去参加我好不容易回国的派对的！但当时乔姑娘正好在航班上，她说飞机快要起飞了，我就机智而敏锐地捕捉到她此行肯定非同寻常，于是旁敲侧击，打探出了她的目的地……” 南弘的指尖不动声色叩击了一下桌面。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白彬风愣是隔着电话都感觉出来了自家老大有点不耐烦了。 让你说你就说！拐那么多弯弯干什么？！ 白彬风脑补自家老大内心的想法，不由地点头，立刻加快了进度。 “原来乔姑娘这次是去录个节目，拍摄地点在日本！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到东京了！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汇报一下老大，毕竟可能会有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乔姑娘……” 会议桌上的众人都观察着南弘脸上的神态，忽然发现：南总的脸色怎么变得不好看了？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很重大的事情？ 南弘的声音很沉，忽然交代：“你去问问幕后由谁负责，交代一声，周期缩短在三天以内。” 白彬风：“……” 这还真是一出手，分分钟想断谁的财路就断谁！ “老大，这个动静是不是闹得有点大了？同行的还有许多人呢！还有……还有乔姑娘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会不会觉得你耽误了她的工作啊！” 白彬风伸出一只手，想要若有所思地托一下自己的下巴，结果那只手刚一伸出来就“嘶”地疼了他一声，于是只好换成另外一只手。 他托着下巴，摆成严肃的表情：“老大，恕我直言，现在的乔姑娘简直可以化身为工作狂了！她这么重视剧组的事，忙前忙后也把录制的时间给挤出来了，要是被你一句话给耽误了，她该……多生气啊。” 那边的南弘没有说话。 白彬风了然一笑，知道自己贴心小棉袄的头衔不是白称呼的。 “我有个办法，可以既见到乔姑娘，又显得理由足够光明正大！” 南弘：“说。” 白彬风：“我可以把派对的地点改到乔姑娘所在的地方！这样她总不能缺席了吧？！名义上为我办轰趴，实际上老大也可以顺便见见乔姑娘，这个办法是不是很好？” 第二百三十五章男猪脚 第二百三十五章男猪脚 会议桌上的人盯了南弘很久，每个人都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到点解读的方式。 大家悄声议论：“你们说，这个方案南总是肯定呢，还是会否决掉？” “不管同不同意，今天肯定要出个结果了，就看南总的决策吧。” “这通电话不会是和这个方案有关吧？难不成是竞争部门想要干扰我们，影响决策的进行？” “有这个可能性！” 大家还在纷纷猜测的时候，就见南弘对电话那边沉声开口。 “好，由你安排，我今天动身。” 说完，挂下电话，南弘的眼神淡淡扫了周围一圈。 在众人期待又忐忑的目光里，他把面前的方案往前一推：“这件事推后，等我回来以后处理。” 众人：“……”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会议才开始了十分钟，南弘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站了起来，把决策书往前一推，双手一插西装口袋，眼眸一垂，如同一尊动漫里的美型男主角一般，颀长，淡漠，桀骜，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地……离开了……离开了……开了…… 他留给了众人一个孤高的背影，就差没有字幕组在下面加上一行字：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自行去琢磨吧！ 众人：“……” 这边的白彬风挂下电话，语气欣然：“你看，老大果然采纳了我的建议！并且答应报销我的派对！自助餐随便吃！舞女随便叫！我想选在哪里就选在哪里！你说我选在哪里呢？” 他思考了半天。 “最好是离乔姑娘近一点的，不耽误她录制节目啊。” 私人医生笑了一下：“你还真是考虑得周到。” 私人医生把从白彬风手臂里取出来的子弹在灯光下照了一照。 上面冰凉的弹头还残留着几丝没有洗干净的血迹。 “还好子弹打得偏，要是再靠近几厘米打到内脏，到时候别说你紧急回国疗伤，就算是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在机舱里挤得黑压压的一片等着你，你也撑不到着陆的这刻了。” “我命大。”白彬风用另一只手偷偷开了一瓶红酒，一边开一边感慨，“那些驻扎在小岛上的潜伏者就算当初被派过来的时候很厉害，被流放了这么几年，海风孤寂地吹，海岛孤寂地漂浮，除了椰子就是咖喱，除了咖喱就是热带香蕉，几年下来，也该对人生绝望了……” 白彬风还没说完，私人医生眼尖地瞥到了被白彬风开了一半的酒。 “这可是我珍藏的——” “82年的拉菲呗。” 白彬风淡定帮他接下去：“不给喝就不给喝，这么小气干嘛。” 私人医生把红酒抢过来，放在白彬风一只手臂肯定够不到的地方。 这股子小气劲儿把白彬风气得不轻。 “我就不明白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喝酒一定要喝82年的？名庄再加个传奇年份，硬是让这么多人都争相买单？1982那年到底产了多少的拉菲，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喝完？” 私人医院不理会他，眼观鼻鼻观心：“你还是好好管管自己，看看这副样子能不能出的了远门，伤筋动骨都是要休息一百天的。” 白彬风把袖子放下来，遮挡住了刚包扎好的手臂。 “对我来说现阶段最重要的事，就是先选地址！” …… 白彬风还没有来得及把地址选好，乔迁就迎接了她在东京的第一个日出。 早上还没来得及真正醒来，就被导演组一阵催魂似的夺命铃声给弄醒了。 “全体人员请注意，早上四点半是我们的集合时间，请大家准备好在一楼大厅会合。” 贝吉从床上醒过来，一翻被子，满脸的煞气：“怎么回事？天都还没亮呢！跟催魂似的！要不要这么早？” 昨天晚上落脚的第一晚大家导演组叫过去集体开会，简单讲了一些录制节目期间的注意事项，一直开到深夜，众人才脚不沾地地过去睡了。 贝吉的怒气情有可原。 昨晚她回房间后还花了几小时卸妆敷养颜面膜，好不容易睡下去了，没一会儿又被叫醒了。 贝吉一翻闹钟，大清早地肺都快要气炸了。 “我才睡了两个半小时！有这么折腾人的吗？！” 她给助理打电话，意思言简意赅：“今天我不去了，你和导演组的说一下。” 助理诚惶诚恐：“就这么不去了，恐怕不好吧？” 贝吉：“有什么不好的？他有考虑过我们这些嘉宾的感想吗？以我的身段，不论去哪儿都是节目组顺着我，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气人的事？” 就在几个艺人都陆陆续续在楼下大堂集合的时候，导演敏锐地发现：“诶？贝吉小姐怎么没出现？” 助理战战兢兢。 “贝吉小姐说……说她今天不和大家随行了，她还没有睡够。” 导演目瞪口呆。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她呀？你不然再去敲敲门？我们一行九位嘉宾，如果少了一位，成何体统？怎么做集体互动，怎么分组？” 况且贝吉在这一行人中人气算高，许多人都想要看她的镜头，如果光是出行第一天就莫名人间消失，恐怕会引发观众种种的猜测…… 导演越想越急切，让助理再去问问，做做思想工作。 助理更加小声：“贝吉小姐说了，她在没有睡够的情况下不愿意出去，要么就大家都等着她，要么今天她就不拍了，两者选其一，让我们自己看着办吧。” 导演又一次目瞪口呆。 这种耍大牌的姿势，真是闻所未闻。 其他同行的一些嘉宾听到这些，也纷纷开始抱怨起来。 “那我们还不如重新回去睡呢！” “就是啊，谁不是才睡了两三个小时就被导演组叫起来了？大家有过一句怨言吗？” “录节目就是录节目，不是在家里休息！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啊！” 大家越说越不平，但显然贝吉的这个大牌是耍定了，不管别人怎么看，她说不出来就是不出来。 导演最后没有办法，看了看天色：“天很快就要亮起来了！不然这样，我们先出发，你，还有你，你们两个现在迅速去找一个贝吉小姐的替身，要背影看上去像的，身高体态也差不多，拿她先补一下镜头。等贝吉小姐睡醒了再去集合地找我们，到时候单独拍几张她的正面，做几个表情，剪辑的时候往上拼凑上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日出 第二百三十六章日出 此言一出，连随行的工作人员也是要被惊呆了。 连做真人秀都要用替身，贝吉的这大牌真是没话说了。 于是，里面的那位“大牌”回窝继续酣睡，忙的满头大汗的导演组成员们带着八位嘉宾一起坐上巴士，朝着今天的目的地去。 一路上几位嘉宾颇有点怨言，脸色也不太好看。 有人轻声嘀咕。 “如果贝吉能用替身，那我们是不是也能用替身啊？” “那大家还这么拼干什么，全都用替身，到时候拍正脸再补上去不就好了。” “就是啊，全是替身对决替身，我们在一旁凉快地看戏……” 这些议论多多少少传入了导演的耳朵里，导演没有吭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他们来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东京附近的高尾山。 这座山海拔599米，上山路线有许多条。 爬这座山算是一种全民皆宜的运动。不管是老人还是儿童，体力好的或体力不好的，都能通过不同的路线组合到达山顶。 路上有电车，有缆车，还有上山吊椅，半路爬不动了有许多种可以代替脚力的工具。 有嘉宾问：“我们选哪个路线？不然就去沿路景点最多的那一条吧？” 导演给出了一个大家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我们去6号路线，沿着这条路到山顶再折返回来。” “啊……” 大家怨声载道。 6号路线是唯一的一条中途没有任何辅助工具，也没有景点可以参观的路线，一路蜿蜒曲折，路况不加修饰，只能靠步行，实打实给登山爱好者用来探险的。 看来导演组的战略，就是想要累死大家。 几位嘉宾一路带着愁容上了山，其中米瑞的脸色更是不好看。 “导演，我申请可以在山下休息。” 导演最怕遇到这种问题，好言好语地开始劝：“米瑞小姐，按照我们既定的时间，到了山顶就可以看见日出了，那时候你肯定会觉得不虚此行……” 导演劝了半天，话说得虽然好听，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有一个：拒绝申请！赶紧上去！ 米瑞不甘心地跟着大部队上去了。 乔迁走在最前面，沿路观赏着周围的景色。和其他人一样，她脸上带着睡眠不足而留下的两个大大黑眼圈。 困是困了点，但初来乍到的欣喜和第一次拍综艺的新鲜感居然在这一瞬间压过了她的疲倦，让她有点期待到了山顶之后能看到的风景。 一个小时后，他们徒步到了山顶，第一缕阳光正好在这个时候穿透了云层，落在每个人的身上。 原来导演组是刻意算过时间的。 从他们起床的那个时间段出发，到沿着6号路线攀登上山顶的这会儿，正好是日出的景色最为动人的时候。 当看到满山的金色光芒时，大家脸上的疲倦都一扫而光了。 “好漂亮啊！” “是啊，这个景象太美了！” “贝吉没有过来真是她的遗憾！现在我一点也不觉得亏！这个风景太迷人了！” “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日出！” 大家在山顶望着尽头的那片云霞，久久都不能回过神来。 乔迁用手在嘴边卷出了一个筒状，朝着山下大喊着什么。金色的光芒从她的发缕之间穿过，又藏匿进了另一边的发缕中，整个人如同被一层灿烂的光芒勾勒出了金边，望向日出的侧脸被巨大的光晕包围着，一半清晰一半模糊。 乔迁朝着山下大喊着：“早安！东京！” 声音藏匿进了清晨的云霞之中，悠远绵长。 旁边一众嘉宾也被带动了，争相朝着山下大喊着什么，声音缠绕进了清晨的雾气中。 乔迁把一半的力气都喊没了，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日出的味道，夹杂着清晨雨露的清香都散落进空气里，停留在鼻腔内，发酵出一种淡淡的沁人心脾。 这副画面正好被一旁拍摄的摄影师抓拍了。 咔嚓一声。 乔迁听到声音，下意识回过头来，正好正对了镜头。 又是咔嚓一声。 两张连拍，把画面里女孩的反应拍得无辜又呆萌。 摄影师回放了一下相册里的画面，点点头，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 在山顶停留了一会儿，大家做了几个游戏，又玩了一番互动，高尾山之行算是结束了，一行人下山。 因为贝吉没有随行，一路上倒是也没有弄出点别的什么事。除了米瑞走一段路就长吁短叹地说自己走不动了之外，整个行程都还算是顺利。 到了傍晚，导演组开始确定明天的行程：“明晚举办一个篝火晚会，大家每人准备一个节目，提前确定好服装和道具，到时候抽签决定出场的顺序。” 没等导演讲完，有人插嘴：“我们没有带随行的演出服装，去哪儿弄啊？” 导演沉吟一下：“大家需要的东西列成一个单子，交给一个人负责采购，采购完了统一派发给大家，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插嘴的几人也闭嘴了。 如果不出所料，接下来导演就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了—— “有没有人愿意帮大家采购道具和服装的？” 话音落下，周围一片没人出声。 眼看着没人愿意出来，乔迁随口：“要不我去吧。” 正好白天也没别的安排。 导演大喜：“好，好，那就辛苦了！韩白玉，你和乔小姐一起出发，路上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 小白兔立刻点头：“知道了导演！” 当晚乔迁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敲门，收各种嘉宾的单子，又细心地问还有哪些其他需要的，以及如果找不到这个道具还能用什么其他材质来替代等等。事无巨细。 来到贝吉的房间时，贝吉的态度格外傲慢：“明晚我打算隆重地出场，这些衣服配饰一个都不能少，少了就会影响我那天的发挥，知道了吗？” 小白兔接过这张单子，仔细一看，发现它是折叠的，展开来后有两米多长！ 小白兔惊呆了。 “两米多长的……购物单？” 这得有多少东西啊？ “这么多！我们只有两个人，还要替其他嘉宾采购，哪里忙的过来？”小白兔愤愤不平，“这不是存心刁难我们吗？！” 乔迁淡淡扫了一眼，说了一句噎死贝吉的话。 “别误会人家贝小姐了，这些肯定都是必要物件，”她对着贝吉风轻云淡地一笑，“希望等我采购回来之后，这两百多件东西，贝吉小姐能一件不漏地，穿在自己身上。” 第二百三十七章成年礼的惊喜 第二百三十七章成年礼的惊喜 “你！” 贝吉气得脸色都红了一片，手指抖了半天，像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可以谴责的理由，于是转而变成一声发泄情绪的冷哼。 等乔迁和韩白玉走了，贝吉旁边的人小声问了一句：“要是他们能把这些东西全都找到呢？那不是白刁难了？” 贝吉不以为然。 “这有什么？你以为我就没有办法了吗？”她冷哼一声开口，“她们只以为我让她们买这么多东西就是我最大的招数了？” “难道……贝吉小姐还有后招？” “那当然，不管她给我多么完美无缺的东西，我都有办法做点破坏，”贝吉重新回到椅子上，“比如我的礼服突然弄出了一个大破洞，比如道具里面藏了个锋利的东西……” 说到这里，贝吉笑了一下。 “衣服是她采购的，到时候她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节目录不下去不能怪我，只能怪某些人有害人的心思。” 说完，贝吉满意地走向卧室，大概又想要敷她的十全大补面膜了。 第二天一早，乔迁按着单子上的东西去市区帮大家踩点。 小白兔跟在她后面，一边比对着购物单上的东西，一边在一家店和另一家店的性价比里做着比对，时不时地做一点乔迁看不懂的笔记。 白彬风的电话就过来了。 乔迁接起来，就听到电话那边小心翼翼地试探：“乔姑娘，你觉得我把派对办在你附近三公里的位置怎么样？邀请你的嘉宾们过来一起玩？” 这家伙还没死心？ “我录节目呢，没时间去。”说着她就把白彬风的电话挂下了。 但白彬风有这种能力，一旦他出现了，别的什么事物也会紧跟着一起出现。 比如电话这种事，就是你打完了我来打，此起彼伏，见缝插针。 没过一会儿，乔迁就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她有些犹豫地接起来，听到那边兴高采烈的少女声音：“猜猜我是谁？” 乔迁立刻猜出来了。 “悠悠？” 悠悠的电话每次过来都是变着法子的陌生电话，连位置在哪儿都显示不出来。 “竟然一猜就猜对了！” ……那边还有点失望？ “废话，除了你还能是谁？” 悠悠笑了一会儿，电话那边就听到了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 “我听说你去日本了？” “这你都知道？” “我的消息当然是最灵光的了！顺便偷偷告诉你，飞鱼现在也在日本——” “飞鱼？” 这个小师弟和乔迁的关系不错，她一时有点激动。 “他在哪儿？录完节目有空的时候我过去找他？” 悠悠把地址一报，又补充了一句：“我这里的小道八卦最多，要不要再多附送你一条？” 乔迁：“……有话赶紧说！” 悠悠又旁若无人笑了三十秒，笑得好像漂洋过海的海外电话不要钱似的，等笑够了这才开口：“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今天是飞鱼弟弟的生日！” “他生日？” “对啊，他的保密工作倒是挺好，自己从来不提。” “飞鱼弟弟多大了？”乔迁努力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飞鱼的样子，“十四岁？十五岁？” 悠悠“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姐姐，你能不能别闹了，你一走好多年，难道以为别人都是不长个子的？” “……啊，也对，我给忘了这茬了！” 悠悠笑得很开心：“他今年十八岁啦！这两年他突飞猛长，现在都快变成个大小伙了，你见到他一定会很吃惊！” 乔迁反应了片刻，回过身看身后小白兔那一篮子里各种光鲜的小玩意儿，不知道哪个能拎出来给飞鱼当礼物。 “那我更加要去找他了，顺便给他过个成年礼吧。” 悠悠赞同：“他不知道你也来这儿，你可以在他临走前给他一个巨大的surprise！” “好，”乔迁光是想想就有点激动，“我得好好想想送他什么礼物了。” 挂下电话，乔迁的心思早就飘到远处去了。 她转过身对小白兔说：“道具已经采购得差不多了，我要先走一步！” 小白兔眨了一下眼睛：“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乔迁大概盘算了一下时间。 “晚上篝火晚会之前我会回来，不妨碍节目录制的！” “那好，你要注意安全哦！” “待会儿你给导演组打个电话，让他们派几个工作人员把这些东西拎回去，你在一旁监督，一些细碎物品别让他们给弄碎了。” “知道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交代完这些，乔迁就按悠悠报给她的地址过去了。 镰仓小镇离东京很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她坐上江之电绿皮火车，火车慢慢地穿行在低矮的民房中，街上也有三三两两穿着和服的行人。 她带着一些期待的心情坐在火车上，手里抱着刚从商场里买好的礼物，一把小型的仿真枪。 飞鱼对枪支模型很感兴趣，收到后恐怕很开心。 窗外的景色不断地向后退。 她在藤泽下了车，抬头打量这个小镇。 这个小镇很平静，时光仿佛转换到了从前，街上的行人不疾不徐，路边的风也吹得有一丝没一丝的。 整个小镇，没有一点现代化的痕迹，反而相当慵懒和偷闲。 据说《灌篮高手》就是在这里取的景，整个小镇几乎笼罩了所有80后童年的灌篮高手片头曲里。樱木花道对赤木晴子挥手的地方是在镰仓高校前站取的景。 “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她在心里静静地下了结论。 她按着地址找到飞鱼在的地方，发现是一座低矮的住宅，和其他平民住宅没什么区别，混在一片悠悠闲闲不着急的建筑群里，竟然很是般配。 乔迁绕着屋子前前后后地走了一圈。 “……竟然不在？” 她好不容易溜空出来一趟，不想就这么轻易离开，于是又在街边走了两圈。 走到一处转角的时候，忽然从黑暗中有人伸出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往旁边一拖！ 乔迁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这股莫名其妙的力道拖进了小巷子里！ “呜呜！呜呜！” 她拼命挣扎，但是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许愿结 第二百三十八章许愿结 乔迁脑海里绷着的那根弦猛然收紧！ 她抓住那只拽着她的手臂，一把往前翻！ ——当然，如果她能像那些电影里的女特工那般干练有实力，杀人不眨眼，此刻恐怕早就一个过肩摔把身后的人翻到地上了，然后踩住对方的脸冷声质问：谁派你来的？你有什么目的？ 但遗憾的是，电影毕竟不是现实世界，现实中的乔迁这么用力翻了一下，发现自己技不如人，学术不精，力气又没人家蛮横，整个动作无非就是她徒劳地动了一下，连究竟想要干什么都没看清楚，很快就放弃了挣扎。 ——这脸丢的，不如当初就别动。 乔迁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只是她的反应已经算比较快了。换做正常人恐怕会一路支支吾吾地挣扎到底，但她知道，多余的动作可以不做。 反正打不过人家，挣扎也逃不出去，越激烈还会让身后的人更紧张，不如就让场面弄的平和一点。 她不动了，连带身后的人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警惕。 两人这么一冷静，身后的人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 “……乔师姐？” 身后的人轻轻一唤，乔迁立刻认出了他的声音！ “飞鱼！”她很激动！ 僵持了几秒，飞鱼很快反应过来，音量虽然被刻意压低了，但是掩饰不住其中的激动：“小师姐？你怎么过来了？” 乔迁此刻的心情简直就像一列快要飞上天空的白鸽！ 在房子附近绕了这么多圈都没什么收获，反而在这里撞到了飞鱼。 “我来——”她转念一想，还是要留点悬案，总不能一上来就说，我来给你过你的成年礼生日吧？ 于是她略微沉吟，变成了：“我正好在附近录一个节目，悠悠告诉我你在这儿，我就顺道过来看看。” 飞鱼没说话，眼里却是亮晶晶的：“我有好几年没见到师姐了吧？” “对啊！” 乔迁抬头一打量，发现这个少年真的如同悠悠所说的长高了许多，如果在路面偶然遇到，还不知道能不能认的出来。 两人叙了会儿旧，聊了些当年的往事，乔迁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怎么躲在暗处，还这么戒备啊？” 该不会…… “有人在追你们？” 飞鱼点头，有些欲言又止，环顾四周开口：“这段时间风声都比较紧，我看到有人在我的宅子附近绕圈，差点把你当成了他们的人。” “什么你们他们的我不管，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就不尽一下地主之谊？” 乔迁有个原则，凡不该她掺和的事她绝不掺和，这次过来就是找飞鱼叙旧的。 “可是……”飞鱼又开始欲言又止了。 这个少年年纪不大，但从小不知被怎么培养了，小小年纪就修炼出了一副老成之派，心事重重，脸上挂着“我要担负天下苍生”的表情，颇有一种武侠片里老年方丈的矜持感。 “可是怎么？”乔迁问，“抽个空出去逛逛的时间也没有？” 飞鱼犹豫片刻，打电话给他的手下。 “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们在附近徘徊一圈，没看到有人追上来！估计他们已经知难而退了！” 确认没事了，飞鱼这才妥协一步：“可以是可以，但是……时间不能太久，而且……” 一瞧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就出来了，乔迁当机立断，立刻把他拽走！ 于是，“而且”后面的内容，已经不重要了。 半小时后，两人就出现在江之岛神社。 江岛神社是当地一个比较著名的地点，每年吸引许多游客。 “我敢打赌，你虽然在这儿待了许久，还没来过这地方吧？”她问。 飞鱼脸上挂着老深持重的表情，半天才不情愿地点点头。 乔迁拽着飞鱼一路走在参道上，两边都是极其有地方风情的小铺，她一会儿去这家店看看，一会儿去那家店看看，逛吃逛喝的，没过一会儿就消磨了小半天的时光。 乔迁一边沿路走，一边收集了各色地图，穿过这条有风情的巷弄就到了红色的鸟居。 “这里有许愿结，要不要过去看看？” 人们期望缘分能如同神社里的银杏树相连在一起一样，于是在银杏树上挂满了粉红色的许愿牌。乔迁拽着飞鱼站在许愿牌前面，侧头问：“你想许什么愿望？” 飞鱼默默地接过许愿牌，犹豫片刻，抬头，很实诚地说：“没什么特别要许的愿啊……” “……” 好歹也长了这么大，你就这么无欲无求？ “快想！” 被催促了无数遍的飞鱼思考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写了一会儿又抹掉，接着又唰唰唰开始提笔写。 最终，好歹是磕磕碰碰地写完了。 “你写了什么，我要看看！”她凑过脑袋去。 飞鱼一闪，没让她看，已经挂到银杏树上去了。 “愿望是不能随便看的，否则就不灵了。” 她默默吃了闭门羹。 “……不看就不看。” 眼看着年轻少年认认真真在银杏树的枝叶上系上带子，阳光从银杏树的缝隙中斑驳地落下来，洒落在他的面庞上，乔迁忽然感觉到，年轻真是好啊。 “飞鱼，十八岁生日快乐。” 她在心里默默念着。 从江之岛神社能远眺到江之岛的风景。两人从神社出来，乔迁提议：“要不要去岛上看看？” 说是提议，其实压根没有飞鱼的多少参与。 很快两人就站在沙滩上，海水清澈洁净，远处连绵群山中可以清楚看到伊豆半岛的富士山。 “很美啊。”她感慨。 飞鱼点头。 这是乔迁这段时间以来度过的一段最为放松的小时光。 在以前，无论是不断地化解危机、解除危机也好，努力想要在外人眼中做得更为出色也好，从来没有像这样一个下午一般，宁静，惬意，听着海浪的声音。 两人就这么在海边坐了一整个下午，太阳慢慢地偏移，落在西边靠近群山的位置。他们脚下拖延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像是可以一路延到海的深处，无知无畏，勇往直前。 第二百三十九章你们是一伙儿的吗 第二百三十九章你们是一伙儿的吗 看着面前的风景，乔迁轻声感叹。 “时间过的好快啊，一眨眼之间，许多事就变了。” 海风在脚下徐徐吹佛。 这本来是一段老生常谈，但飞鱼却很有共鸣。 “是啊。”他低低说。 两人看着巨大的落日一路向下坠落，天空上晕染开红橙黄绿蓝各种颜色。昏黄的光晕淡淡洒在每一个人身上，勾勒出一层朦胧的金边。 海滩边陆陆续续有人散步，每个人的身上都披着光晕。 从江之岛可以看到富士山的落日余晖。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富士山的轮廓清晰可见。 待晚霞渐渐褪去，乔迁一转头，看到了镰仓夜景。 那种感觉，就仿佛寻觅了整个世界，终于在这里找到了最美风景一般。 乔迁还来不及组织什么词汇，忽然感觉到身旁飞鱼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不停。 “有电话进来了。” 她提醒飞鱼，飞鱼才恍惚从眼前的美景中收回注意力。 一看到上面的号码，他的神色中有几分的凝重。 “怎么了？”她凭着直觉问。 飞鱼没有回答，接起电话，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挂下电话立刻对乔迁扭头说：“我有事要先走，你早点回去。” 说着，飞鱼立刻起身离开。 走了两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回头，双手卷起在嘴边，伴着海风喊了一句：“今天谢谢你！” 海潮在此时涌动，乔迁笑了一下，学着他的样子也回喊：“不用谢！祝你生日快乐！” 飞鱼一愣，像是没料到乔迁居然知道他的生日。 好几秒他才回过神来，回报一个微笑，转身离开了。 乔迁继续回头，觉得眼前的落日光晕迷人。 但她很快意识到，有件事情忘了！ 想要送给飞鱼的礼物还没有送出手！ 她立刻起来，想追着飞鱼过去，一边追一边喊：“飞鱼，等等我！” 没走出两步，海岸线边穿出一声“砰”的枪声。 这个枪声来得如此突然。 它如同一道雷，站在原地把乔迁劈得不能动弹。 就在前一秒，海滩上依然时光静好，晚霞悠长，情侣或家人在这里三三两两地散步，身前是海风，身后是落日，连吹拂着的海风都在诉说绵绵情意。 前后不过短短几秒，连一丝丝的预兆都没有。 下一刻，这声枪声就贯穿了整片海滩，它预示着血，预示着死亡和谋杀，仿佛上帝刻意安排了一只手来毁灭这里的一切美好，把所有美的东西全部连根拔起，粉碎在你眼前给你看。 乔迁能感觉到一瞬间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沙滩上的人们如同尖叫着四蹿逃命的鸟兽一般四散开去。 一时间，海浪声仿佛变成了怪物恐怖的咆哮声，天地之间的晚霞都晕染出了血的颜色。 放眼整个海岸线，仿佛有张无声的嘴张开，想要吞噬这里的活物。 乔迁几乎是逆着人潮冲过去的。 她一冲到那里，就看到走了不远的飞鱼此刻正倒在沙滩上，他的身下晕染出一片血迹。 因为附近活火山的缘故，这里沙滩的颜色常年是黑的。飞鱼晕染出来的血在黑色的衬托下，变得无比鲜艳，像一根针直直地扎着她的眼睛。 “飞鱼！飞鱼！你怎么了！”她不管不顾地冲过去。 原本一动不动的飞鱼不知道这个时候突然哪儿来的力气，忽然抬头冲她凶了一声：“你是谁？过来凑什么热闹？！滚远点！” 被飞鱼这么一骂，她有点被骂懵了。 短短片刻内发生了太多事，先是枪声再是受伤的飞鱼，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让她思考。 她站在原地愣住了。 但唯一庆幸的事情是，飞鱼还没有死。 他被击中了腿，倒在地上挣扎不起来。 这时不远处一群穿黑风衣的人现身，个个手持武器。领头的一个把一身显瘦的黑风衣穿出了胖头鱼的既视感，骂骂咧咧着：“让你躲！害我们找了这么久！” 那群黑衣人从远处冲过来，还有好几百米的距离，隔着这段距离，他有点看不清乔迁的模样，只辨认得出是个女的站在夜幕中。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遥遥地扯了一嗓子：“你是谁？也是一伙儿的吗？” 乔迁愣愣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这帮人。 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消化眼前的这一切，只是这短暂的空白在胖头鱼看来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了。 他的眼神微微变了，显然气氛也因为这片刻的沉默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在场面一触即发的时候，飞鱼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哪儿来的凑热闹的？赶紧滚！” 被这么一吼，乔迁无形中就被撇清了和他的关系。 昏黄的晚霞之中，能看到飞鱼仰起来的脸上带着几乎近绝望的表情，像是恳求，又像是一种催促，让她赶紧走。 飞鱼说起来，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大男孩。 不知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他格外早熟，思维缜密，决策慎重，不论是待人处事，还是乍一眼的外形，都让人猜测不出他的真实年纪。 相比起来，她忽然觉得自己虽然作为师姐，其实却是处处受着他的保护。 此时他的腿受了伤，落入那帮不知是什么来头的黑衣人手里肯定活不过来，如果她现在就这么转身离开，虽然自己能逃过一劫，但飞鱼……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乔迁非但没有转身离开，还朝着那边冲过去，赶在那群人近身飞鱼之前，一把拽住了他！ “要走一起走！”她低低吼出声。 飞鱼眼神里的震惊久久散不去，他可能是觉得她脑子可能坏掉了，就算没坏掉，距离崩坏也不是很远了。 这个时候，不是进行“你脑子是不是坏了”、“我没坏”、“那你干嘛救我”的来回推磨的对话。说几句话的功夫后面的人可能就追上来了。 飞鱼反应敏捷，支撑起腿伤，迅速起来跟上了她的脚步。 他的一条小腿流着血，走起路来靠在乔迁的身上踉踉跄跄，在身后那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从腰间抽枪“砰砰”两声，身后两个人倒下，浓郁的血腥味弥漫了开来。 这下，领头的胖头鱼立刻就怒了：“你们找死！” 他用的不是“你”，而是“你们”，显然已经把乔迁当成了飞鱼的同党。 第二百四十章人肉靶子 第二百四十章人肉靶子 其实就这么一个微小的举动，乔迁就已经把自己的命和飞鱼系在了同一根绳子上。 那群黑衣人冲过来还有几百米的路程，乔迁扶着飞鱼往另外一个方向逃跑，躲进了距离海岸线不远的了望灯塔里。 乔迁虽然一路上保持镇定，可内心却是冷汗直冒的，连带着指尖都有些颤抖。 两人躲进灯塔，趁着夜色，这里的进口弯弯曲曲，一时间混乱了身后人的视线。 “他们去哪儿了？”有人厉声问。 “不知道啊，远远地看还在这里，怎么一近看就不见了？” “天都黑下来了，乌漆抹黑的怎么找啊？” “这里的灯呢？开关在哪儿啊？” “我找不到开关！里面的更黑！阴森森的！” “你们还在这儿磨蹭什么！一群笨蛋，一个受了伤，肯定逃不了多远，就在这附近！赶紧给我搜！” 被训斥了的众人立刻开口。 “知道了！” 他们不知道是一下分成了几个小分队，脚步各自在走廊上传出回音。 江岛的了望塔本是个当地著名的景点，游客不少，平日里都会有人看守，但今天却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估计在那一声“砰”的枪响之后，大家都被吓跑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身旁的飞鱼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应该和乔迁说几句话。 他压低声音：“刚才为什么要救我？本来你可以直接逃跑的，这件事情不会和你扯上任何的关系……” 乔迁低声：“我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呢？” 飞鱼着急：“你留下来有什么用？我今天可能走不远了，还连累了你和我一起！” 乔迁：“你别小看我，我也很厉害的！” 说完，空气中静静沉默了半晌。 在这片静默中，乔迁心虚地干咳了两声。 她这句话说得外强中干，有几分实几分虚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 以乔迁的身手，想要在路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尚且还是能全身而退的。 让她去唬唬那些非专业赛车手，飙个车制造一个大场面，弄不好也能打出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但这种实力，充其量也就能和路人斗智斗勇，和低水平选手争个江湖输赢，还经不起“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考验。 在那些普通人的日常圈子里，技能够用就行，他们几乎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翻过山头，去看看“彼山”是什么。 有组织的厮杀，进行在黑暗中的交易，荡着丝丝热气的枪头，这些本就是普通人所不需要面对的东西。 它们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如同滋生出来的潮湿的苔藓，常年蛰伏在黑暗里。 乔迁这才发现自己话说大了，忘记自己面前的人是大名鼎鼎的小火枪手飞鱼了。 以她的十八流身手，在外人面前还容易糊弄，面对这种经过专业训练的格斗手——而且不是一个两个，是一群，那场面，就只能用“尴尬”和“狼狈”两个词语来形容了。 黑暗中，她听到身旁的飞鱼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乔迁低声争辩了几句：“我也没你想象得那么糟糕，我的枪法还是不错的。” “那有什么用，”飞鱼一句话戳穿，“夏不是不允许你用枪吗？” 乔迁：“……” 连唯一的借口都被无情洞穿了。 外面的人继续来来往往，飞鱼在她耳边低低开口：“待会儿等他们走远了，你先跑，我负责反方向引开他们。” “那不行！你的处境太危险了！” “他们要的人是我，不会对你穷追到底，如果不用这个办法，我们两个人都走不了！” 乔迁沉默了。 她虽然一向知道飞鱼执行任务惹上不少仇家，但她从来不深究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也不了解这次的追杀究竟是结了什么怨。 她的自我体系很简单——这次是她把飞鱼叫出来的。虽然初衷是为了想给他过生日，可最终却给飞鱼添了麻烦。 既然惹了麻烦，她必须负责到底。 他们躲在一个箱子的背后，箱子很大，遮住了两人的身形。 灯塔的建筑内部没有开灯，外面的那些脚步来来去去。 乔迁不知从哪儿来的信心：“我们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出去的！两个人一起出去！” 飞鱼：“……” 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一种无可奈何，像是觉得她在痴人说梦。 “老大，我们已经来来回回找了很久了！怎么还是没找到他们在哪里啊？” “前前后后都转了一圈了，该不会他们已经不在灯塔，逃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老大，我们这边也一无所获……” 领头的人看着几支队伍都无功而返，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是不是傻啊？你们脑子都被水浸泡过是不是？” 被骂的人面面相觑：“……” “既然有一个人受了伤，现在肯定还在流血！顺着血滴的位置不就能找到他们了吗？灯光呢？灯光呢？打大光？把地上都照亮！” 乔迁的背后紧张得滴出冷汗！ 飞鱼的腿还在流血，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包扎的时间，对方肯定不出五分钟就能找到他们的位置！ 飞鱼给了她一个眼神，那里面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赶紧跑！ 她摇摇头。 她不能在临阵关头丢下飞鱼。 犹豫的片刻那边就嚷嚷了起来：“我找到了！这里有血滴！沿路流进了……流进了……” 连五分钟都不用，他们就找到了。 “流进了这里！”那个小弟大声嚷嚷了起来，“他们躲在角落！” 半秒的功夫，枪上膛的声音就刷刷刷一片地响起来，两人还躲在隐匿着的箱子背后，外面已经有整装待发的十几支枪围绕成一圈。 如果他们露面后稍有反抗动作，剩下的就是被击成一团血肉模糊的人肉靶子。 有小弟想要上前把两人拎出来，胖头鱼做了一个手势阻止了他们。 他猜不透飞鱼还有多少战斗力。 那家伙的体力出奇顽强，枪法又奇准。 虽然此刻他已经是一个瓮中之鳖，但贸贸然上去，肯定还会死伤一两个。 胖头鱼知道今天他肯定是能得到飞鱼，但如何用更小的损失去得到，则是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第二百四十一章倒计时 第二百四十一章倒计时 于是，以这个箱子被分界线，两边开始了无声的对峙。 胖头鱼虚张声势一声。 “飞鱼，现在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今天是走不出去了，不如早点投降吧。” 里面的乔迁和飞鱼对视一眼。 此刻已经穷途末路，没别的选择了。 乔迁指了指飞鱼的枪，用眼神询问：里面还有多少发子弹？能不能拼死一搏？ 飞鱼的眼神有些苦涩，用唇语告诉她：“只剩下最后一发。” 眼下，毫无任何扳回一成的机会。 胖头鱼像是洞破了里面的人的绝望，慢悠悠地开口：“飞鱼，我不是个牵连无辜的人，只要你愿意放弃抵抗，我可以放你身边那个女人一条活路。” 这句话显然敲击在飞鱼的心头上，甚至，还激起了点回音。 他自己受了伤，不可能走的了，如果能让身边的人安然无恙地离开…… 乔迁像是猜到了飞鱼在想什么，大惊：“飞鱼，你不要——” 乔迁没能阻止飞鱼，因为飞鱼已经出声，对着外面的人开口：“你们此话当真？” 这句话一出声，某种形式上就意味着一种妥协。 “当然当真。”胖头鱼开口，“我要她也没什么用。” 飞鱼：“如果我放弃抵抗，你们就让她走？” “我要的只有你，”对方提高音量，“否则我也懒得跟你谈，以我们现在这么多兵力，要把你们两个通通干净杀绝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完，胖头鱼扯大了嗓门交代一句：“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待会儿让那女的走。” “知道了老大！” 有了这样的承诺，飞鱼紧紧握着枪的手指慢慢松懈下来。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乔迁，带着一种告别的悲悯感。 黑暗中的乔迁脸上那一个着急，摇头摇得跟一个拨浪鼓似的，眼泪随之而来就满了整张脸。 “对不起。”飞鱼反而和她道歉，“今天连累你了。” 外面的人等了许久，就听一声清脆的声音终于响起，从箱子的背后扔出来一把枪，贴着地面滑行出来。 枪落在了胖头鱼的脚边。 胖头鱼把枪捡起来，收进自己的腰间。 “你们都给我把持火力，别乱开枪！”他扯了一嗓子，又对箱子里面的人喊，“别磨磨蹭蹭了，赶紧出来吧！” 被几十支枪团团围住，里面的人并没有太多选择。 两人慢慢举起双手，从大箱子后面站了起来。 围在旁边的一群人迅速上来，上了膛的枪立刻抵在他们的背后，冰凉地贴着脊柱。 一个小弟威胁道：“别想给我耍什么花招！老实一点！否则一枪就打穿你！” 飞鱼盯着前面的人：“你说过，让她走。” 胖头鱼：“稍安勿躁嘛。” 他从腰间摸出一根烟，让身旁的小弟给自己点火。 外面的冷风呼呼地刮进来，好几次把打火机里燃起的火光吹偏了，胖头鱼气得一拍那小弟的脑袋：“有什么用？点个火都点不着？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脑袋？” 这句“一枪崩了你脑袋”更像是在威胁飞鱼的。 飞鱼无声。 那个被拍了脑袋的小弟抓抓后脑勺，点了好几次，好不容易顺利把烟点起，胖头鱼这才有了装逼的感觉，深深吸了一口，夹在嘴边吞云吐雾地开口：“你们两个胆子还真是大，分明只有两个人，居然还敢面不改色单挑我这么多兄弟！当我水蛭门的人是好惹的吗？！” 飞鱼不为所动：“你说了，让她走。” 哪怕深陷重围中，他眼神里迸发出来的凌冽依然让人不寒而栗。胖头鱼一个哆嗦，只感觉手里烟头的火光都随风摇摆了一下。 他假装干笑两声：“呵呵，我确实让她走，但是前提是，你得乖乖束手就擒。” 飞鱼：“我愿意束手就擒。” 胖头鱼绕着他们走了两圈。 “我怎么能轻易相信你？‘小火枪手’声名在外，可不是能轻易小觑的！记得有一次他们都把你从头到脚捆得结结实实，最后还是被你逃走了，看护你的一个小弟被卸掉了一只胳膊！这件事过了好多年，到现在还传得沸沸扬扬……要知道，当年你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啊！” 这件事说完，空气中一阵寂静。 那些拔枪指着他们的小弟们也感觉有簌簌的凉意，不由得更加集中注意力。 飞鱼盯着胖头鱼，一字一句：“那你想怎么样？” 胖头鱼吐一口烟圈。 “我有心想要活捉你，但是代价太大，这个风险我冒不起！” 飞鱼虽然伤了一条腿，可并不意味着他就会乖乖跟着他们离开。这个少年的战斗力到现在都是一个谜，以至于胖头鱼人多势众，心底却还是隐约的发虚。 因为琢磨不透飞鱼有多强，胖头鱼才会在这里费着这点口舌之事。 “我是诚心诚意和你谈个交易，”胖头鱼说，“活捉你，我实在放心不下，那么眼下只有一条选择，就是在这里，杀了你。” 说到这，乔迁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戒备了起来！ 飞鱼却相当淡定，还平静笑了一下：“就算把我活捉走，到了那边也是折磨一顿后再死，有什么区别么？落入你们手里，结局只有有去无回。” “你还真是了解我们！”胖头鱼笑，“这次我不动手，你自行解决。这柄枪里面只有一颗子弹，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胖头鱼把枪从地上滑行过来，落到飞鱼脚边。 这话里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让他自杀！ “别耍花头，”胖头鱼说，“一颗子弹，就算你瞄准了，也只能杀死我们这么多人中的一个，但赔掉的，可是你们两个人的命。今天这个坎，你们是过不去了。” 飞鱼默默从地上捡起枪。 不知道是不是乔迁的错觉，他握着枪柄的力道在微微颤抖着。 “飞鱼，飞鱼！不要——”她脱口尖叫！ 胖头鱼给了小弟一个眼神，乔迁身后的那个小弟立刻就把枪抵在她的后脑勺上：“老实点！不然一枪崩了你！” 冰凉的质感几乎要压迫神经。 第二百四十二章一触即发 第二百四十二章一触即发 胖头鱼把烟一脚踩在脚下，似乎是有点不耐烦了：“飞鱼，别给我拖延时间！我是脾气好才和你打这个商量！要是弄的我不耐烦了，人，我一个都不放过！” 飞鱼平静开口：“我杀了自己，你让她走？” “没错！” 说着，胖头鱼让人拿出了一个计时器，调整数字。 “要知道，你们两个的命都在我一念之间！我只给你30秒！要是30秒之后你还没有一枪毙了自己，那我小弟只好开枪打穿这女人！到时候就是血腥画面了，我想你肯定不爱看的，对不对？” 滴滴滴滴的声音，就如同一个定时炸弹。 胖头鱼把计时器举高，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上面的数字。 “今天，两个人中只能活一个！” 说完，他狠狠捏了一把计时器。在乔迁身后的小弟更紧地把枪口抵在乔迁脑袋上，冰凉的钝器压得她生疼。 场面一触即发。 二十八秒…… 二十七秒…… 二十六秒…… 寂静的空间里，死亡在倒计时。 其实30秒是一个很短的数字。 在这个世界上的许多普通人，他们屯于昼夜，忙碌于堆砌的办公室文件和回到家飘香四溢的饭桌佳肴上。 地球在自转。春夏秋冬，花开花落，十二个月接踵而至，二十四个节气交替进行。 那些逐渐衰老的年年月月，更迭而重复的三点一线，成了一个人一生所能走过的最远的旅程。 三十秒能做什么呢？ 无非是在沙发上看当季的综艺节目时略微走神打的一个盹，无非是调试室内空调温度的时候多研究了遥控板几眼。 这些极其短暂而又不经意的瞬间，拼凑堆砌起了生活的细节。而生活，又像是充盈的，漫长的，还值得享受，还值得挥霍，还有大把的光阴可循。 一眼望出去，灯塔之外是镰仓小镇的夜景。灯火贯连成一条线，起起伏伏，美不胜收。 万家灯火里，有人疲倦，有人快乐，有人在为细碎的事争吵，也有人享受家庭的和美。 唯独在这里，有个少年已经把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之上。 “飞鱼——” 她低低地叫出飞鱼的名字，但这个少年看了她一眼，只抱以平静的笑。 这个笑容多半是在安慰她，不要害怕。 ……可在他打算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来宽慰她？ 多年以后，当乔迁回忆起这一幕的画面时总忍不住猜想，在那短暂的三十秒里，飞鱼究竟在想什么？ 一个人在人生尽头的时候，究竟能利用这短短片刻想些什么，才能对自己的过往做出一个总结呢？ 他需要反省些什么？懊悔些什么？有哪些恋恋不舍的，还来不及感恩的人？又有哪些还来不及完成，打算放在明天继续做的事？ 这些猜测都没有结果。 她不是飞鱼，更无法切身体会那份终结自己生命的悲壮。 五秒…… 四秒…… 三秒…… 其实这些时间，远不及她想这么多。后脑勺的枪口崩得越来越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 在最后一秒的时候，飞鱼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鲜血就迸溅了出来。 乔迁的眼前一片模糊，泪光迷蒙了她的所有视线，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红色，还有那个缓缓倒在血泊里的身影。 飞鱼……就这么死了。 乔迁的腿一下就软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铛——” 正好此时，远处小镇里的钟楼，敲响了。 “老大，这是什么声音？”受惊吓的小弟问。 “笨蛋！这都要问我！午夜十二点的敲钟声啊！蠢！” “铛——” 不疾不徐的钟声像是从海的那一边飘过来，夹杂了云雾的缭绕，夹杂了海风的寂寥，带着沧桑感散落到这里，落入每个人的耳朵。 此时是午夜十二点。 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正是应该吹生日蜡烛的时候。 钟声余音缭绕，更像是哀悼逝者的丧音。 她想，活在他们记忆中的飞鱼终究还是年轻的。他永远都没走出十八岁。 胖头鱼回过神来，哈哈大笑两声：“没想到人人惧怕的‘小火枪手’最后竟然是死于自己的手！江湖上没人能弄得死他，反而是他亲手终结了自己的命！哈哈哈，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年轻人！到底还是嫩啊！” 说着，他的眼神忽然一凌厉，转而望向乔迁：“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抓住！” 乔迁强忍着胸腔里翻滚着的恨意：“你不是答应过飞鱼吗？！” 胖头鱼：“这些都是战术，说说而已的！哈哈哈，谁真信啊？放着到手的鱼不抓，我又不傻！多个人头能多邀功啊！” 乔迁的恨几乎快要在胸腔里淬炼出毒液来。 胖头鱼笑了一半忽然感觉到尴尬，看了一眼两旁的小弟：“你们什么情况？怎么这么不灵光！一个个在这儿干嘛呢！当木头戳着啊！我让你们抓人！抓人！你们赶紧给我上啊！” 乔迁在众人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后退两步，转身狂奔上灯塔。 她的命是飞鱼保下来的。她一定要活下去。 此刻，几个小弟站在原地，个个发愣，问：“可是，你刚才不是还发了命令，让我们谁也不许开枪，让那个女的走吗？” 胖头鱼险些没站稳，咆哮：“那个是演戏！演戏懂吗？懂吗？懂吗？！” 看了一群众人面面相觑的样子，他感觉快要气晕了，只好改一种策略：“那我现在收回前一条命令！上条命令作废！新命令，你们赶紧过去追人！一定要把人给我追到手！” 众人这才齐声：“知道了，老大！” 乔迁一路沿着灯塔的螺旋状楼梯往上直奔。 这里虽然有观光电梯，但是此刻坐电梯无异于找死。她没有别的退路，只能往上狂奔。 “砰”、“砰”两声枪声击在她旁边的栏杆上，震得她耳膜一阵疼痛，脑子里开始有了各种回音。 “别再逃了！再逃我就开枪了！” “笨蛋！老大说要活捉，不准开枪！” 风声在她的耳旁呼啸着划过，乔迁的脑海里却忽然映出了飞鱼倒下的身影，泪水瞬间又模糊了视线…… 第二百四十三章生存或毁灭 第二百四十三章生存或毁灭 她不知道自己就这么狂奔了多久，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这条螺旋状的楼梯似乎怎么也奔跑不到尽头，她甚至有了穷途末路不如拼死一搏的念头。 江之岛了望灯塔海拔119.6米，从塔上能看到富士山和丹泽的景色。 在平日里，塔上有不断变化的照明灯光，让整座塔身都呈现不一样的色彩。但今天，这显然只是一栋漆黑高耸的孤塔，埋葬着血和翻飞的子弹，一眼只能让人看到绝望。 黑漆漆的天际之下，孤塔上有人在绝处逃生。 她每狂奔一个楼层，身后的人也追着狂奔一个楼层，枪支声、脚步声从塔的底层沿着塔身，一路螺旋状地盘桓上来，像个遥遥无期的死循环。 海岸线如此广袤，海风夹杂着海浪翻扑和滚动，天地之间似乎有淡淡的哀歌在飘荡。 她体力不支地栽倒在楼梯上，眼前的画面头晕目眩。 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停下……不能停下…… 画面天旋地转，身后的人穷追不舍，她几乎把唇咬破，却还是拼死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在广阔的天和地之间，在宇宙的转动里，一个人的生和死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塔的外面就是夜色中翻涌的海浪，几千万年来拍打出同一种声音。它们不知道见证了多少代人的故事，看过多少悲伤、别离，又对芸芸众生怀有一种怎么样的悲悯。 有那么一瞬间，在再一次栽倒在楼梯上险些掉下去的时候，乔迁几乎怀疑，自己今天可能过不去了。 她攀上了灯塔的最高处，这里的风呼啸着穿梭而过，拂起她的头发，在夜色中飞扬出如同缎带一般的弧度。 她扭头看着身后。那群人已经追上来了。 “我++！还真是能跑啊！累死我了！” “赶紧追！她已经无路可逃了！” 乔迁看着身后的海浪和远处的富士山，心下一片绝望。 ……确实，已经无路可逃了。 她仰头看天，广袤无垠的天际深不可测，个体的绝望在它面前只显得如此渺小。 她没有地方再逃了，眼下只有两条路。 要么束手就擒，那么就从灯塔上跳下去。 无论哪条路，最终都是死。 “你们别过来！”她转身，呵斥那群人。 那群人顿住，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面面相觑。 有人反应过来：“我们怕她干嘛！我们这么多人，她才一个人！” “就是啊！她让我们不过去我们就不过去了？” 反应过来的众人又打算一拥而上。 乔迁忽然拔出一把枪：“你们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冰凉的枪口对准众人的时候，大家又一次顿住了。 谁都没料到，她居然有枪。 这短短片刻，众人也迅速拎起枪，咔嚓咔嚓的几十支大中型枪支团团把她包围成一圈，随时待命。 场面再度变成了一种微妙的对峙，众人不敢贸贸然开枪，而乔迁的指尖则微微颤抖着，努力让自己的样子显得镇定。 这其实不过是一把带在身边的仿真枪，原本是打算作为飞鱼的生日礼物送给他的。 眼下，却是她唯一能够威慑对方的东西。 两边的枪口各自指着对方，场面陷入了微妙的停顿，这时候胖头鱼气喘吁吁地从人群末尾走上来，一上来就叉着腰，感慨：“真是年纪大了，走路腿脚都不灵活了，累死我了啊！” 他一抬头，看到很有精神的一群人：“你们特么怎么这么能跑？嗖嗖两下就上去了？” 有小弟紧张地说：“老大，她有枪！” 胖头鱼一听，目光落到乔迁身上。 他只打量了短暂的片刻，就仿佛洞穿了乔迁身上佯装出来的把戏，笑着说：“姑娘，别装了，你要是有枪，刚才怎么不拿出来？非等到我们追你到穷途末路了才肯拿？” 乔迁的后背一层冷汗。 胖头鱼丝毫不怕，大大咧咧走到前面，迎面对着乔迁的枪口：“别装样子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压根没什么身手，也不知道怎么用枪吧？要不要我教你啊？” 说着，他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连带着身后的一片小弟也放松了警惕，哄笑成一团。 一颗冷汗，无声地从乔迁的额头低落。她清晰地感觉它在半秒的时间内，从太阳穴一路滑到了她的面颊，接着下颚，最终落入脖颈里的衣领里。 胖头鱼像是要缓和气氛，说：“来，把枪放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谈，这样动刀动枪的多伤体面啊！” 乔迁绷紧神经：“别过来！” 说着，枪口直直地对上胖头鱼的眉心！像是下一刻就会洞穿那里！ 饶是胖头鱼的心理素质再怎么高，被枪这么指着自己要害也难免觉得心下发虚。他虽然认定了眼前的女的肯定不会使枪，可谁保不准她在盛怒之下就这么擦枪走火了呢？ 一擦枪走火，他不就挂了吗？ 有小弟不耐烦：“大哥！让我一枪解决她！” 胖头鱼伸出一手制止：“别，我要活捉。” 飞鱼已经死了，他还指望着从眼前的人身上拷问出来点情报呢。 再加上眼前的人一看就没什么攻击力，留她活口不存在风险。 他开始循循善诱。 “眼下的情形你可以看到了，我们这么多人，你是怎么都不可能逃出去的！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就算是拖延时间，你还能拖延到天荒地老去？” 说着，他抬起手：“来，姑娘，把枪放下，我给你保证，只要你愿意放弃抵抗，我们绝不为难你！到时候要是查清事情和你没关系，我们就放你走。” 这是胖头鱼惯用的技俩。 给对方最想要的，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只是乔迁早就已经洞穿了对方的谎话。 她一边用枪指着胖头鱼，一边慢慢靠近灯塔的边缘，在心里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决定。 至少在今天以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这么一个死法儿：从高塔上一跳，纵身而死。 比起被子弹戳得血肉模糊，缺胳膊断腿，她倒是觉得这个死法更加壮烈点。 第二百四十四章熟悉的怀抱 第二百四十四章熟悉的怀抱 如果这个镜头拍成一个电影，大概就是一个渺小的身影从塔尖坠落下来，身后是浓郁的夜幕，远处是海浪和礁石，她的头发被风吹起来，像是缎带一样缠绕住身体。 在下坠的弧度中，每一缕发丝四散开来，迎风摇摆着，如同花朵在极艳丽时盛放，紧接着坠入一片深渊般的死寂里。 乔迁越来越靠近塔的边缘，闭上眼睛，感受着纵身一跳的感觉。 胖头鱼像是看出了她想要干什么，大喝一声：“不好！她打算跳塔了！” 众人纷纷攒动，想要扑过来！ 这反而逼得乔迁没有任何选择，脚下一个悬空，就想朝着下面直直跳下！ 恍惚之中，只感觉有一个力道就这么揽过她的身体，风声夹带着海浪声愈发汹涌，她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甚至，这个怀抱还有几分莫名的熟悉…… 场面在这一刻静止了。 乔迁睁开眼，先映入眼帘的反而是一众愣住的小弟。站在前面的胖头鱼表情尤为惊诧，像是怎么都想不通这里怎么会莫名多出一个人来。 乔迁顺着他们的视线抬头，想看清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结果，就看到了一片熟悉的阴影，和隐没在一半阴影中的棱角分明的侧脸。 “南弘？！” 她的惊讶程度完全不亚于此刻已经愣住的胖头鱼！ 这是谁？这是南弘！ 南弘此刻不是应该正在国内堆砌他的商业帝国，孜孜不倦地开会和散会，数钱数到手软才对么？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形下？！ 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肯定是幻觉，幻觉！ 睁开眼！ 天啊！他怎么还在！ 乔迁几乎崩溃！ 南弘微微低头，看着揽在怀里的人表情五彩纷呈变幻莫测，忍不住皱眉：“我出现，你不开心？” 她哪里敢说不开心？也不管眼前是人是鬼是幻觉还是海市蜃楼，她遵循自己每次面对南弘时那没出息的本能，咧开嘴笑一声：“开心。” 如果有人拍下了她此刻的照片，她就会发现自己笑得像个智障儿童。 “但是你是怎么上来的啊？！”她猛然想到，“我是沿着楼梯上来的！没看到你啊！” 南弘给了一个简短的回答。 “我坐观光电梯。” 乔迁：“……”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日本？啊不，这个不用问，肯定是白彬风跟你打了小报告！那个无耻队友！”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灯塔？没人知道我在这儿啊！” 乔迁的问题相当多。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当南弘一出现的时候，她脑海里就没有任何怀疑地觉得：嗯，今天能活下来了。 虽然那群黑衣人还站在她面前，前面依然是齐刷刷几十支枪的黑洞口，可她偏偏觉得今晚的故事已经可以翻篇了，后面讲了什么她已经不需要知道，也没兴趣了解了。 她满脑子，居然只有和南弘叙旧的念头，连带着脑海里那种隐约的—— “嗯，能见到故人真好。” “有他在真好。” 南弘拂了一下她的头发，把那头浓密的被海风吹乱的长发拂顺了，这才开口，语气中带着轻微温柔：“因为我必须知道你在哪儿。所以，我总会知道。” 乔迁：“……” 站在远处的胖头鱼看到这里的景象，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叹为观止！ 当我们这么多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当大家都不存在吗？ 十几支枪的枪口还黑漆漆地对着你们，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 胖头鱼气得浑身发抖，大喝一声：“哪来的？别瞎凑热闹，连你一块儿都毙了！” 乔迁立刻拉扯了一下南弘。 “你的后援团呢？” 南弘停顿了一下，反问：“什么后援团？” “就是你的那群保镖们呢！”乔迁着急了，“黑衣武装战斗侠们呢？蒙面无敌冰山角斗士呢？神枪速击精英小铠甲们呢？” 胖头鱼原本正要上前，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 什么？ 还有这种操作？ 南弘顿了一下，像是在努力根据乔迁的描述，回忆这些都是谁和谁。 看到南弘这种迷蒙的表情，乔迁心凉了半截。 她幽幽开口：“不要告诉我，你……是一个人过来的……” 没想到这次，南弘点头了。 “白彬风说你来这里录节目，”南弘的神情风轻云淡，理所当然，“想邀请你参加他的回国派对。” 这副毫无任何愧疚的样子，让她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啊，人家怎么知道你会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追杀？ 怎么知道你录个节目录到要跳塔？ 更加不可能随时带着那些小铠甲们来上演格斗片啊！ 刚才萦绕着她的满满安全感，火速退了大半，她忽然觉得此时的情形岌岌可危—— 对方看上去快有二十人，而这边只有两人。别说要ko他们了，连个正儿八经的武器都没有。 胖头鱼一听，心情好转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来头呢！没想到就两个人！哼！弟兄们，给我上！” 脸上露出得意笑容的胖头鱼拔出腰间的枪，一下就对准了乔迁！ 乔迁下意识就把手里的枪朝着那支枪杆砸了过去！ “啊！” 得意忘形的胖头鱼手里没握稳，枪就被打了出去，滑出手。 只见两杆枪在半空中跃出一个弧度，紧接着双双落地！ 落地之后的两把枪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胖头鱼迅速蹲下身去夺枪，大手一挥，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把枪扫过去。 这几乎是每一个人的本能。 只有迅速握到枪才能掌握先机，先一步制衡对方。 而南弘也是在这一刻突然动身，但他的方向和胖头鱼截然相反，反而去摸那把落在了远处的枪。 乔迁不由地怀疑，南弘其实早就看穿了自己的把戏。 胖头鱼率先摸到了枪，得意一笑之后立刻对着南弘扣动扳机。 按照常理来说，两人之中率先摸到枪的那个人占有先机，只要扣动扳机，对方就算摸的是一把连环扫射的大型杀伤武器，一声枪响之后也只能倒地不起，再也没有任何作为了。 偏偏“咔嚓”一声，清脆地叩了扳机之后，空气中反而有了轻微尴尬的气氛。 第二百四十五章居然是仿真枪 第二百四十五章居然是仿真枪 胖头鱼瞪大眼睛，不死心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枪。 “咔嚓”、“咔嚓”，这种清清脆脆有点像塑料的质感，仿佛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两块薄薄的玩意儿在互相摩擦。 这种单薄的随时可拆卸的感觉，无时不刻在空气中泛着一种“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来帮你，厂家直销，物美价廉！”的感觉…… 胖头鱼终于咬牙切齿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这个是……仿……真……枪？” 海风吹拂起乔迁的头发，在夜色中形成一道飘散开来的优美的弧度。 “没错，仿真枪。” 那是一把真实度很高的玩具枪，飞鱼的模型枪都是这个牌子。 能让资深玩家都迫切珍藏的东西，必然也能蒙混过大部分人。 除了南弘。 ……南弘这厮不知就怎么开挂了。 在这三两句对话的功夫，胖头鱼还没有咬牙切齿完，南弘已经拿着枪抵在了胖头鱼的身上，一把挟持住他。 场面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逆转。 “不好，不好！大哥被当成人质了！” “大哥要是不在了，我们怎么办啊？” 那帮本来智商就不太高的小弟们这下更是群龙无首，不知如何处理眼下的画面。 胖头鱼高高举起双手，只能感觉到冰凉的枪口抵在自己的脊背上。 枪是开过膛的，他心里非常清楚。 只要稍稍用力——哪怕是无心的，子弹也会从里面嗖嗖出来，一下子就击穿他的身体。 “好汉，英雄好汉，有什么话好好说啊！别开枪啊！”他的腿肚子直打着哆嗦，忍不住求饶。 “我和你们也是无仇无怨，我纯粹是帮人办事啊！要不这样吧，你放了我，我让你们走！”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或者，我兄弟们的这些枪，您要不嫌弃也可以带走啊，都是好货啊！” 胖头鱼一紧张就话多，一话多就成了一个话唠，接下来的几分钟喋喋不休，不知道说了什么的条件。 乔迁按了旁边观光电梯的按钮：“你们别过来！再动一下，你们大哥就被你们害死了！” 小弟们面面相觑，全都不敢动。 观光电梯的门开了，乔迁给南弘一个眼神，南弘领会，架着胖头鱼走进电梯里。 “你们谁有计时器？拿过来！”她冲着那边大吼了一声。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把胖头鱼平常用的计时器扔了过来。 乔迁看了一眼，心头又是一阵刺痛—— 就是这个东西，在短短的30秒内结束了飞鱼的生命。 她深深平静了自己的情绪，拿起计时器，在上面调了一个时间。 “这是二十分钟倒计时！看到时间到零了，再出来找你们家老大！运气好的话，他还活着。” 胖头鱼立刻腿软：“什么叫‘还’活着？我和你们无冤无仇啊！别杀我啊！别杀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电梯门就缓缓闭合了。胖头鱼感觉到身后的枪更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脊背上，冷汗不由地一层一层的往外冒。 光是凭着枪支抵在脊背上的力道，他就能感觉出身后那个人的力道不容小觑。 这种力道能让人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 在众目睽睽之下，乔迁就这么平静离开。 电梯门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剩下她三分之一的面庞。 乔迁抬眸，看着那个孤零零的计时器慢慢计算着时间，就好像在提醒她，已经流逝的，再也不可能回来。 电梯门闭合之后，在场的一群小弟就犯难了。眼看着数字一层一层地往下，预示着再过不久他们就能逃出去了，小弟们开始叽叽咕咕起来。 “怎么办？追还是不追？” “追什么追！大哥都在人家手里呢！” “那就看着他们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人家不是说了嘛，我们要是稍微有点动作，可能就把大哥给害死了！” “也对，人还可以再抓，这个时候保护大哥要紧！” 一群忠心耿耿但智商不高的小弟们老老实实等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结束到最后一秒，这才提着枪往塔下冲。 等冲到塔下面，哪里还有乔迁和南弘的身影？ 他们沿着海岸线走了很久，终于看到自家大哥被绑在一个柱子上。 “大哥！大哥！我们过来救你了！”他们冲过去，把胖头鱼解下来。 胖头鱼惊魂未定，吓得一身衣服都湿漉漉，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大哥！还要不要继续追？” 反应过来的胖头鱼气得一把拍了那小弟的脑袋！ “追个屁啊！人都跑出不知多远去了！你们这群——这群——” 说了半天，他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形容这群东西什么好。 于是狠狠踹了一脚沙子。 “走！收拾全部东西，今天收工回去了！” “知道了！” 有人忍不住问：“那我们就不追了？” “我们的任务就是来解决飞鱼！现在飞鱼也解决了，任务就执行完了！至于这突然多出来的两个人，哼，等我回去通报，让上面的人来解决他们！” “知道了！大哥请！” 大家恭恭敬敬地分开一条道，让胖头鱼走在最前面。 …… 天空开始翻滚着下起了大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雨势越来越滂沱，天地之间只剩下哗啦啦的铺天盖地的回音。 江之岛神社的游客早已回去了，天幕越发浓重，一家家紧闭着的屋子里只剩下雨水打在砖瓦上激起的回音。 一排的长街还颇有些江户时代的风情，这种风情之中又隐约带着一些寂寥和空茫。 在下起大雨的时候，街上就空无一人。雨水从每家门户的瓦楞中滴落下来，在门前形成了花果山水帘洞一般的密密麻麻的雨帘。 老街上还保留着斑驳的小旅馆。 其中一家旅馆的名字很独特，招牌上写着“十年先の部屋”。 老板娘正在柜面上昏昏欲睡，不知打了今天晚上的第几个哈欠——这么怪异的天，也没什么人来打尖住宿。寻常人不会挑这个时候出门，来镰仓玩的外国游客也早就预定好了那些排名上赫赫靠前的精品酒店。 她打了一会儿瞌睡，忽然感觉到前面有一团阴影落在她的柜面上。 来人了？ 她有些困惑地抬起头，正好看到面前穿着雨衣的两个人。 第二百四十六章摇摇欲坠的旅馆 第二百四十六章摇摇欲坠的旅馆 对面的两人穿着很大的雨衣，帽檐盖住了脑袋，只露出三分之一的隐没在逆光中的脸。 因为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缘故，雨衣的帽檐滴滴答答地滴着水，水一路滴答，从肩膀落到了木板，有几滴洒在柜面上，打湿了掌柜的记账簿。 柜面上悬挂着的老灯在这个时候“吱嘎”一声，略微晃动了一下，在半空中转了一个三十度的弧度。 吱嘎吱嘎声持续了一阵，可能是两人进来的时候，在推门的那一刻风悉数灌进来，惊醒了这里原本沉睡着的事物。 “哎哟，冻死了！飒太，赶紧去把门关上！合得严实一点！风都吹进来了，雨也洒进来了！”老板娘大惊小怪地交代，在乔迁听起来，就是咿呀哎呀的一阵日语发音，听不出个所以然。 被称为飒太的立刻点头去把门合上。他在老板娘的店里打杂工不到两月，对这种本来应该归给他管的事还不那么娴熟。 门关好了，老板娘这才对客人露出一个笑：“是要住宿吗？要哪个房间？” 乔迁默默瞥了一眼旁边的南弘，眼神里的意思是：你听得懂吗？反正我听不懂！要不然用英文跟人家交流？ 她没什么别的本事，在国外的几年日子倒是让她日常交流手到擒来，她正想要搬出那套五湖四海、八方蛮荒都适用的“couldyouspeak……”，就见南弘已经开始用实力打脸。 两人不知就这么咿呀咿呀交流了点什么，老板娘的眼里露出了高兴的表情，神情上带着热情和欢迎，连登记都不用，直接把俩人给迎进了最里面的那屋子…… 这场景，把乔迁看呆了。 两人静静地进了最里面的屋子。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简单的窗子，两边的蒲团。靠近窗口的位置还放了一个花瓶，里面插了几支干花。 老板娘热情地介绍：“这条街保留了江户时代的样子，很复古呢，你看我们这边的摆设、风格，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变，就是屋子旧了点……”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了一只蟑螂，老板娘自己先被“啊啊啊啊”吓到了，镇定后来后才抚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挤出了尴尬的笑：“除了旧了点，别的都挺好的……本来我们想要做一个大清扫的，后来想想，保留这个也是种复古的特色，像那些蜘蛛网啊、木楼梯啊，都能显示出这栋房子已经有很久的寿命啦……” 当时老板娘讲这段话的时候乔迁是听不懂的，等后来南弘复述给她的时候，她才张大了自己的下巴。 “这也能算是一种特色？他们家应该是快要倒闭了吧？！” 南弘淡定地脱下雨衣挂在衣架上，在蒲团上坐定，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 窗外的雨依然铺天盖地，路上的行人已经见不到一个。 道路的两旁因为地势比中间的稍微低一点，积蓄了不少的雨水，有些要淹没旁边台阶的意思。 她怀疑这个雨再下个一整夜，上帝的原意可能就是要来灭世了。 行吧，眼下既然已经落脚在了这里，不如就且住且珍惜，毕竟不知道等下次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看不到这家店了…… 乔迁就这么抱着“瞻仰遗物”的心态住进了这家不起眼的小店。直到热腾腾的茶水端上来，她才在指尖和陶瓷杯形成的鲜明温度差中回过神来，觉得一切都这么不可思议。 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南弘。 比如，为什么要选择这家店？ 答案其实是很明显的。外面那帮不知道哪门哪派的人还在追杀他们，如果住在太醒目的地方，反而不容易隐蔽身份。 可是—— 为什么南弘偏偏是一个人来？ 作为一个大boss，他不应该是在任何时候出场都维持着三十个保镖五十个罗罗的大排场吗？ 南弘像是看穿了她眼里的疑问，在她的杯子里续了一杯热水。 “白彬风被一些琐事耽搁住了，几天后才会动身。我先过来找你了，没料到会出这样的状况。” “噢。” 这下她有点明白了，白彬风那家伙从来不正经，吵着闹着要办一次回国轰趴，结果反而无意之后捡回了她一条命。 乔迁决定等她回国之后，一定要对白彬风好一点。 至少，以后再也不凶他了。 此刻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水甚至在风里的作用下形成了宛如特效的弧度，乔迁能用肉眼看到它们刮出了一道道弧度，就差没有在最底下给它们配一个字幕了，这个是化骨绵绵掌，那个是青龙偃月刀…… 甚至，她还能听到风挂到木板上，震动得整个屋子都摇摇欲坠的轻薄感。 “这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才会停啊？”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目前来看，下得越久越好，”南弘镇定地煮热水，醒茶叶，倒出第一泡茶水用来烫杯子，接着又泡第二杯茶，“大雨可以绊住他们的脚步，我们相应的也能藏身得更安全些。” 乔迁有点愧疚。 面前的人可是大魔王，他什么时候这么落魄？今天完全是因为她才被牵连到这里。 这个小屋风雨呼来呼去，木板吱嘎作响，也不奢求暖气、恒温器、液晶电视和什么香槟红酒了，就连正儿八经可以睡的地方都没有。 此刻除了这张小桌和两团蒲团，就剩一旁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一张板床，木板之间的缝隙清晰可见，不知道没客源来的时候平常是不是用来摆放杂物的。 店家大概希望客人更好地把自己想象成杂物的一部分，心安理得地在上面留下了几丝蜘蛛网，帮助大家进入氛围。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南弘还要佯装镇定地安慰她，没关系，一切都会没事，她怎么想都怎么觉得，实在是太过为难他了。 几杯温茶煮完之后，南弘问：“那些追你的是什么人？” 乔迁犹豫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听他们自己报名号，好像是……水蛭门的人？” 乔迁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没想到南弘竟然微微抬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 第二百四十七章水蛭门 第二百四十七章水蛭门 南弘眼里的意思很快就被乔迁明白过来。 她也顾不上喝热茶，问：“怎么，你听说过吗？” 平心而论，她对这块土地了解的不多。 除了以前上学的时候在书本上知道日本是全球唯一允许黑帮合法存在的地方，剩下的，就是刚才和胖头鱼他们对接的时候那三两句的交锋。 黑势力在这里有一个专有的名词，叫“暴力团”。目前社会上已有三千多个大大小小的暴力团，其中也不乏一些巨头。这些巨头的成员人数可以碾压其它几百个小暴力团，因而几大巨头之间渐渐也生出了一番互相制衡、互相牵引的关系局面。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归纳的话，它们与正统社会是一种“极端共生”的关系，既是一种历史根源造成的社会顽疾，又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难道他们也是一家巨头？”乔迁忍不住猜想。 南弘摇了摇头。 乔迁松了口气。 “那就是普通的势力咯？” 南弘又摇了摇头。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两人坐在床边，能感受到外面风雨的呼啸声。 外面天气的恶劣，反而衬托得里面这个小屋子更加暖和。南弘在摇摇欲坠的暖黄色的灯光下，斟茶，倒茶，煮起了温酒，还端了一杯给面前的人。 乔迁喝了三两杯，鼻尖上已经喝出了细碎的汗珠。 “有点热了。”她说着，微微卷起帘子的一部分，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象。 厚重的帘布稍微一卷起，窗外的风雨就扑面而来，一下打湿了半张台面。 乔迁手忙脚乱地放下帘子，拿抹布擦桌子，等擦完了额头上又是积了一些小小的汗珠。她终于有点忍不住，又追问起了刚才的话题：“那个什么门，到底算是厉害的还是不厉害的？” 至少，她也得对那些如今满大街正在追杀她的人有一些基本的概念吧？ 南弘想了想，开口。 “现在局势下，山口组、住吉会、稻川会并成为三大巨头，成员人数占据整个黑势力的百分之八十。” 这些名头她多多少少听到过一点，立刻点着头问：“那他们呢？” 水壶似乎是开了，壶面上慢慢积蓄了一层水珠，大有要往上翻腾的意思。 她期望从南弘的口中听到一个想要听的答案，结果却很是遗憾。 “他们的实力凌驾于巨头之上，但低调程度却又和实力形成了一个反比，大部分人没有听说过他们，可这么多年来，他们始终活跃在地下，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一番势力。” 没过一会儿，水壶就开了，水蒸气沸腾着从壶面上扑腾上来。 南弘把巴掌大小的水壶提起来，抬头问了一句：“要吃温泉蛋吗？” 乔迁想了想，问：“你自己做？” 日本料理中的温泉蛋，其实就是水煮蛋的做法，因为在温泉里煮成而得名。 泡着温泉的人们把鸡蛋在温泉里放一会儿，没过一会儿就可以边泡着温泉边拨开蛋壳吃。因为温泉的温度适宜，一般60度左右，所以把蛋壳敲开时，会惊奇的发现蛋清还是液体，可蛋黄已经凝固了，味道很独特。 这是根据蛋黄和蛋清的凝固温度不同而煮的，这种水煮蛋需要严格控制时间和温度。乔迁没料到南弘说来就来，把水倒出来以后就开始试温度了。 伴着外面的风声和雨声，在头顶摇摇欲坠的暖黄色灯光里，南弘开始和乔迁讲故事。 “你知道日本关于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的古神话吗？” 她摇头。 南弘把水凉到一定温度，投了两颗鸡蛋下去，没过一会捞出来，敲开鸡蛋落入碗中，居然真的是蛋黄半凝固，而蛋清散开在周围，光泽颜色在灯光下折射着微暖的光，简直比她之前见过的所有食物都要诱人。 这暖洋洋的蛋黄的颜色，还有满满飘散在空气里的食物香味，一下就吸引了胃里的一声“咕噜”，她这才想起奔波到大半夜没来得及吃饭，本来不觉得饿，被南弘煮的鸡蛋一勾，立刻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没和南弘客气，捞过来就开吃。 说来也奇怪，在国内的时候吃过各种精致的大餐，其中也不乏大厨们亲自做的料理，那些放在大大盘子里的小小一块，似乎还抵不上眼前磕开来的一颗鸡蛋中，从半透明的蛋清里飘出来一缕清香。 原来人越是在逃亡和落魄的时候，越会对所拥有的东西感到弥足珍贵。 “好吃！”她连话都说得模模糊糊，如果是胃可以勾走一个人的心，那么此刻的她肯定早已被南弘勾得连魂儿都不要了，“真的很好吃！” 南弘笑了笑。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风也越来越呼啸。 在这样一个风雨的夜晚，南弘开始和她讲一个历史非常悠久的古神话。 “……那个时候有两个天神，一个叫伊邪那岐，一个叫伊邪那美……” 那时大地依旧未成形，如油脂漂浮不定。 众天神命令伊邪那岐命和伊邪那美命二神去加固国土，并授予他们天之琼矛。 伊邪那岐命和伊邪那美命遵命来到悬浮于天地之间的天浮桥，将天沼矛插入下面的漂浮物中，来回搅动，再将矛提起来，于是海水自矛尖滴下，聚积凝固形成一个岛。 这两位神降临这座岛，修建了一座高大雄伟的宫殿。 有这么一天，伊邪那岐命问伊邪那美命道：“你的身体发育得怎样了？” 伊邪那美命回答道。 “我的身体已经发育成熟，只是有一处没有长合。” 伊邪那岐命说：“我的身体也发育成熟，只是多出一处。让我们结合在一起，生育国土吧。” 伊邪那美命欣然就答应了。 二神相约分别自右向左和自左向右绕着宫殿粗大的柱子行走，相遇便结为夫妻，于是男神从左向右绕行，女神自右向左绕行。当二神会合时，女神先说道，好一位英俊的男子，男神随即应，好一位漂亮的女子！ 就这样，二神完成了结婚仪式。不久，生下一个浑身没有骨头的水蛭子。二神不喜欢这个发育不健全的孩子，便把他放到用苇叶编的苇船上，让他随水漂走。 第二百四十八章最后的遗愿 第二百四十八章最后的遗愿 说到这里，乔迁发现了什么。 “他们取这个名字，不会是从这个古神话里找的灵感吧？那个被两位天神抛弃的发育不健全的孩子？” 南弘点头。 暖光下，他的面庞像是被笼罩了一层薄薄的滤光。 “他们成立‘水蛭门’，意为‘被神抛弃的子民’。这个组织诞生于社会秩序混乱的时代，从二战之后一直活跃至今，他们没有信奉的神明，只是热衷于强大自我，逐步建立自己的势力。” 乔迁大略听懂了。 总归意思就是一句，自己大概是被很厉害的对手在追杀了。 “水蛭门里也分三六九等，刚才那拨人手腕处有波浪形的细小纹身，应该是酒吞童子下第九等的手下。” 乔迁一口水没喝下去，很想问问，那个什么酒吞童子不是日本神话里三大恶鬼之首吗？与它齐名的还有九尾狐玉藻前，崇德天皇化身的大天狗，拿神话里的三大妖怪给自己镇名是几个意思？ 显得自己威风凛凛吗？ 乔迁虽然有一肚子想要吐槽的话，但是话到嘴边，觉得自己毕竟是砧板上的肉随人宰杀，是生是死尚不明确，该留的口德还是留一点。 ……就当是为自己积福了。 温泉蛋吃完了，该喝的温酒也一滴不漏全部喝完，风从帘子的间隙中吹过来，哪怕是厚重的木帘也偶尔被吹得向上翻出一个弧度。 风和雨就肆意地从间隙中呼啸而来，头顶的灯被吹得来回晃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不知道待会儿睡到半夜它会不会突然就这么掉下来，发出一地的碎裂声。 乔迁又觉得有那么点冷了，听完故事，眼下她很担心今晚应该怎么过去。 南弘已经铺好了被子让给她睡，自己则伏案在台面上。温酒锲而不舍地继续泛着咕噜咕噜的声响，这个玩意儿此刻的保温取暖作用已经大过了它的实际价值。不知怎么，在这个孤零零的风雨之夜中，乔迁只觉得它是个忠实而可靠的伙伴，要是没有它，这个夜晚该怎么过去啊？ 乔迁没和南弘过多推让，以她对南弘的了解，就算磨破嘴皮子说了半天他也不会改变自己已经决定的事情。她躺进铺好的薄毯里，决定就这么心平气和地接受大魔王给的额外恩赐，大不了回到国内做牛做马加倍补偿好了。 可就在她还在思考应该怎么做牛做马加倍补偿，没过一会儿竟然发现屋角开始漏水。 滴滴答答的水声先是不动声色，紧接着就是连贯而持续，再然后…… 声音已经大到乔迁无法简简单单地忽略它了。 楼下的老板娘已经开始不顾形象地放声尖叫，哪怕不知道她叽里咕噜尖叫的内容是什么，乔迁也能猜出其中的大概内容不会脱离这么几个关键词：飒太又漏水了！飒太赶紧给我把屋顶那块给补上！飒太快关门，关门接水！ 一整栋小旅馆都在接受着漏雨的考验，乔迁甚至觉得，如果这拍成一个镜头的话，应该是一栋孤零零的正在风雨中飘摇的小房子吧？先是朝着左边晃晃。再又朝着右边晃晃，说一定一阵风刮过来，屋顶上的某一块就会被掀走了。 好在漏雨的只是屋子里的一角，除了冷了点，也没什么别的妨碍。 乔迁乐观地想，比起在塔楼上纵身一跃，能有个温暖的落脚之地，睡一个饱足的觉，其实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满足了的事情吧？ 她以为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会睡不着，会择床，会被窗外呼呼的风声和屋内的漏雨声弄醒。可连她自己都没预料到的是，她竟然一夜无梦，呼噜呼噜睡得格外香甜。 大概真的是累了，一沾床困意就席卷过来。 中途她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她身上盖了一床被子。 在开开合合的一叶间隙中，能感觉到暖黄色的灯一直都亮着，有个身影明明灭灭，时远时近。 温酒的咕噜咕噜声，也似乎持续了一夜，伴着她安心地入睡了。 第二天醒来，乔迁一睁开眼，第一个就看到了自己身上多加了好几层的被子。 ……这么多床被子，也不怕捂着她？ 她下床，发现屋角漏雨的地方竟然已经被修补好了，地上拖过一遍，积压着的水渍被拖得干干净净。 窗外是一个清新的清晨，还带着昨天下过雨的植物的芬芳。从窗口望过去，发现外面的人陆陆续续走到街上，互相挑担做着买卖，遇到邻里街坊谈着交情，似乎终于开始有了这条街本来的热络样子。 乔迁环顾一圈没看到南弘，正想要出门去找他，南弘也正好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 他的手里端着早点，是很传统的鸡蛋、清粥和用鲣鱼干、木鱼花、香菇干、昆布等煮的汤汁。 “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他问。 “挺好啊！”乔迁回，但是在看到南弘的脸色之后又问了一句，“你该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南弘确实一夜没睡，他的脸色有点轻微的憔悴，可眼神依然是璀亮的。 清晨的空气不错，连带着他精神也不错，完全不像个刚熬完通宵的人的样子。 南弘放下早餐，卷起旁边的一叠纸页为桌子腾位置。那些纸张密密麻麻，乔迁随手拿起来一翻，发现全都是南弘做的笔记。 “我查了一些他们的资料，大概有点了解。”南弘没说太多，就把端端正正的一碗粥放在乔迁的面前。 她心里浮起丝丝情绪，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这个时候她无比庆幸南弘不问太多，给了她极其必要的宽容，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应该和他怎么解释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我们现在算是安全了吗？”她问，“一整个晚上过去了……” 这一晚风平浪静，没出什么事，她想，可能对方也觉得追杀她这么一个小罗罗有些费时费力，直接打道回府了吧？ “我想去江岛的神社，看看那边的许愿树。” 飞鱼曾经在银杏树上许愿，当时别扭着不肯让她看。她想回去一趟，还飞鱼的最后一个心愿。 第二百四十九章追击者 第二百四十九章追击者 当时整片的银杏树都挂满了红色的丝带。 这些丝带上的许愿牌还曾经承载过一个年轻人的心愿，但他没想到，再也没有实现它们的机会了。 “去神社？” 南弘对此似乎还有片刻犹豫。 乔迁把最后一口清粥扒拉完，低头说：“没准人多的地方更容易混淆视听，更安全一点。” 南弘的目光在清晨中投落在她身上，这样的目光还混合着窗外的雾气与楼下青草的芬芳。 他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我去准备下东西。” 乔迁点头，脑子里想的东西有点沉重，一时半会儿没来得及过滤南弘的话。 等反应过来了，她才猛的一问：“准备东西？” 他们就两个人空手来，身上啥也没有，还能准备个什么？ …… 几公里之外的巷弄里，有正在打牌的人，吆喝着做生意的人，在墙面上耐心地刷着漆的做工者。 “哎，谁说我出老千了？”一个男人大咧咧地站起来，“不信的话你们就搜我身，看看能不能搜出点什么东西来！” 对面一人开口：“你肯给我们搜，不代表你什么手脚都没动啊！否则怎么能够次次都抽中鬼牌？” “是啊，要知道我和裕和一次都没有抽中过鬼牌！” 男人勃然大怒：“怎么，玩不过我就诬陷我动手脚？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了？！别以为我好欺负！” 男人一站起来，后面跟着的三五个壮汉也跟着警惕地摆出了要动武的姿势。 聚在这张赌桌上的都多少是些人手的，此刻局面一旦被挑拨起来，就是一场大架。 “你想要动武力吗？我和裕和也不是好欺负的！” 说着，这边的六七个壮汉也跟着做出了要决斗的姿势。 有人劝架：“算了算了，不就是一局牌吗，何必这样大动肝火呢？” 众人齐声：“不行！” 如果这张牌局只是小赌注那也就罢了，但今天四人玩的有点脱，已经把它压到了平常赌注的十倍。 他们还真有点输不起。 “今天如果你不肯承认自己做了手脚，就别怪我的弟兄们都不服气了！” 男人哈哈冷笑了两声：“我看是你们眼红我吧？不就已经一连赢了五把吗，这点气量都没有？” “我们已经忍了你很久了，上次，还有上上次都是看在石松的面子上才罢休的，没想到你还不知悔改！” 原来也是历史弥留的恩怨。 男人抱着手臂冷哼一声，对一旁正在扫地的一个清洁大叔开口：“这位大叔，你今天替我做一个证人，是他们非要动手的！我只是迫不得已自保罢了！别到时候被揍得鼻青脸肿，还反过来怨我！” 这个清洁大叔抬头，看了看两边的势力，耿直的脸上只是茫然点了点头。 一场约架即将开始。 两边都要撸起袖子开始掐起来了。 “裕和，我们这么多年的恩怨不如就在今天一笔勾销！打人的时候没分寸，是死是活都自己承担！” “哼哼，来啊！” 两方人马冲过去，互相掐了起来。 场面如火如荼的时候，却是一条叮咚声的短信，让整个画面都处于定格的状态。 这种场景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比起眼下事关生死和荣誉的战斗，一条叮咚响起的短信算得了什么？ 但偏偏，所有人都顿住了。 他们像是接受到了一个什么重磅炸弹，被震惊得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不光是一个人收到了这条短信，而是在这里的全体人，腰间口袋里的手机都叮咚一声。 叮咚。 叮咚。 叮咚。 期间因为信号的缘故，隔了短暂的一秒或者半秒，但从整体的角度，众人是无一例外，在同一时间段收到的。 这个画面不可谓不震撼——居然有这么一条信息，能同时抵达给这么多人。它像是一个进度条的中止，硬生生地停顿了这场约架。 有人的拳头还停留在对方的脸上，有人的头发还被揪在别人的手心里，画面定格住的时候，只有那个在扫地的大叔最先反应过来，慢吞吞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轻声念了出来。 “请全体水蛭门成员注意，凡是酒吞童子手下的兄弟们，一律接收这个最新发布的命令——在本城内寻找通缉令上的此二人，活捉回来，有相似者悬赏500万日元，捉到本人者悬赏5000万日元……” 彩信的最后，还放了两人的画像。 清洁大叔念的慢吞吞的，在念到最后的5000万的时候，因为后面的零太多，他连数了好几秒，念得磕磕绊绊才念出来。 而一念出来，众人都沸腾了！ “什么……这么多！” “只要活捉就可以了吗？这个任务很简单啊！” “笨蛋，这个是先来者先得的！如果被别人抢走了功劳，就没你什么份了！简单的任务谁都可以做，所以难度才相应的比较大嘛！” “说的好有道理！那我们现在还在这里干嘛？” 众人都放下了手头正在做的事，什么掐架啊，什么仇恨不共戴天啊，所有的一切在这个拖了无数个零的悬赏金额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清扫大叔一秒就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扫帚，把身上的工作服一脱，露出里面衣服里黑色的帮派标记，跨上自己的摩托车一鼓作气冲出了这条巷弄。 后面的人也迅速回过神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行动呀！” “快走！快出发！” 这个打了一半的牌面也没人管了，所有人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立刻点醒，迅速就跨上了自己的摩托车。 等众人都冲出去这个巷子的时候，才发现闻风而动的并不仅仅是他们这一帮人。 整个小镇的所有人，那些在路边卖包子的屠猪肉的讨价还价的大叔们，那些等人的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们，原本正摇着蒲扇守着自家盗版cd店的店主们，在收到叮咚这条短信之后，都迅速换了一副神情。 大家的表情缜密而严肃，每个人都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秒就上了摩托车，消失在大街小巷的弄堂里。 第二百五十章这个要怎么穿 第二百五十章这个要怎么穿 如果你偶然间撞到这个画面，肯定会觉得诧异不已。 这些原本生活在城市各个地方的人们，他们的生活互不关联，他们的圈子也没有重合的地方，在生活中也各不认识，但他们却共同隶属于同一个组织，一旦收到必要的命令，他们就抛弃了自己的社会面具，变成了同一种人——水蛭门的追杀者们。 “赶紧行动！”裕和立刻招呼自己的手下，“现在就是争分夺秒的时间，一秒钟都不能再耽误！你在休息打盹的时候随时都有人会抢先，明白了吗？！” “知道了！” “知道了就赶紧出发！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哪怕你觉得绝对不可能的地方也一定要去看一眼！找到别人所不能找的地方，才能成为领先的强者，知道了吗？” “知道了！” “还有附近一些没什么招牌的小旅馆，也一家家全部给我搜罗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家，好好盘问清楚有没有这两个人来过！” “知道了！” 一声令下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分头行动，身影消失在了大街小巷之中。 …… 这边的乔迁，自然不知道半个城的追杀者们已经如约而至，开始撒下天罗地网追捕他们了。 沿路边的转角，垃圾桶，每一个能藏身的地方，全被黑色风衣的追捕者们翻了一遍。摩托车的声音呼啦作响，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一旦能捉到，就是天价的悬赏金额。 乔迁正在思考南弘现在究竟在干什么。他说要去“准备准备”，然后人就出去了。可是他到底出去干嘛了呢？有什么可准备的呢？ 一个相安无事的夜晚过去，她的警惕略微有些放下了，只觉得自己也不是个大人物，那群人应该不会这么穷追不舍吧？ 至于南弘究竟准备了什么，十分钟后，她就知道答案了。 木板门吱嘎一声地打开了。 “你回来了？”她欣喜出声。 “嗯。” 南弘所说的“准备东西”，是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叠和服。这些和服的样子很漂亮，给乔迁的这一件是鹅黄色的底子配上粉红色樱花的点缀图案，搭配了一根红色的腰带。整件衣服明度和饱和度都很高，搭配窗外的街景显得很是清新。 而南弘的这件是宽松的筒袖样式，宝蓝色的底纹配上黄白相间的仙鹤图案。正面的仙鹤从肩膀，一路点缀到袖末，而背面则是一整只仙鹤贯穿全背，在深蓝的底色中分外醒目，有种要从背后腾起涅盘的错觉。 别说，南弘的审美还是不错的。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乔迁看了看窗外，“这里随处能看见穿着和服的人，不穿反而才像是穿越过来的一样。” 南弘把衣服放下后出去，乔迁一个人在屋子里琢磨了许久，研究一下这块布料和那块布料应该怎么组合在一起，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 和服每个部分讲究都非常多，比如说腰带背后的这个结就有几十种扎法。乔迁只看过别人穿，轮到自己动手的时候，还真有那么点束手无策。 十分钟过去了。 “那个，我还没好，你再等等……” “没关系，你慢慢来。” 又过了十分钟。 “你再等等啊，我这里遇到点小状况……” “嗯，好。” 又过了十分钟。 南弘等在门口，听到身后有叩了叩门的动静。 他以为乔迁穿好了，转过身去，却发现打开的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面前的人正冲着他人畜无害地笑了一下。 “那个……”乔迁保持着自己即将要拍佳洁士广告的八颗牙齿笑容，“好像有点状况……不是那么容易解决……” 乔迁所说的状况，就是这件和服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穿。 穿了掉，掉了再穿，缠完了一圈造型还是不美观，又重新推倒再来一遍。 这些奇奇怪怪的不同形状的布料，放在别人身上组合得那么好看，但一轮到自己穿，真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乔迁对着身后瘫成一团的布料一摊手：“我已经尽力了。” 南弘站在屋内，没有料到会有这种情况。 刚开始他还不放弃，拿着和服在乔迁面前比划了两下，像是在想：连几十亿的合同都能轻轻松松拿下，还会搞不定这件女装吗？ 但这个直男在乔迁面前晃悠了两圈，终于承认了自己在某个方面可能技能确实有所欠缺。挫败感纷涌而至，他终于不死扛了，转身叫了楼下的老板娘来帮忙。 老板娘很乐意帮这个忙，甚至是高高兴兴地扭着腰进来的，一进来看到乔迁对着和服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就乐了。 “你这是第一次穿，不知道怎么穿很正常，我来帮你。” 说着，老板娘就拿起那些布料开始一圈圈缠绕了起来。 乔迁被这么一缠，觉得胸口都快呼吸不过来了，偏偏老板娘还一个劲儿地招呼她：“来！听着我的口令，深呼吸……吸气！” 她一吸气，那缠缠绕绕的布料就裹好了一圈。 老板娘的技术很娴熟，先是把内衬衣的袖子套进和服袖里，再把和服的背缝调整到后背中心，用夹子把衬衣与和服的领子固定。 她一只手握住和服后面的中心线，提起和服，调整下摆的长度，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下，说：“这个长度可是有讲究，不能碰到地上，要是碰到地上就要在穿戴的时候就做调整。” 乔迁刚开始还打算记一下人家的顺序，下次自己也可以穿。 但想象永远很美好，事实是，没过几个步骤之后她就有点乱了，只见老板娘一会儿把带子从身体正面往向系，在背中交叉，一会儿拎回到前面打结，一会儿又把褶皱的部位全部拉到腋下。 终于，她放弃了。 和服这玩意儿，她这辈子就穿这么一次吧。 老板娘一边帮她穿戴一边开口：“这里头还有许多学问呢，如果你是艺人，穿的时候衣襟要敞开，仅在衣襟的v字型交叉处系上带子，如果你是未婚的姑娘，必须衣襟全部合拢。” 第二百五十一章前女友茶谈会 第二百五十一章前女友茶谈会 说完，老板娘看了一眼乔迁，又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南弘，自然地说：“如果是已婚的妇女，那么衣襟不必全部合拢，靠颈部的地方敞开。衫襟合拢的程度呢，显示穿著者的婚姻状况，里面的讲究不止一点半点……” 乔迁：“……” 老板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等和服终于缠绕完之后，老板娘还主动要帮乔迁打理一下头发。 “你们好不容易来这里玩一趟，必要的梳妆还是需要的，”老板娘亲自上阵，“穿和服的时候，头发要全部扎上去，因为女孩子脖子后面本身就很性感，发型不需要太过华丽，把脖子和后颈的曲线露出来就好了。” 说着，她打量着乔迁身上的和服：“这个颜色很淡雅清新，发型也可以相应简单一些。” 没过一会儿，她竟然就帮乔迁盘好了一个头。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乔迁竟然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南弘推门进来，看到那个坐在镜子前有点呆住的女孩，眼里浮现了轻微的笑意。 “这样很好看。”他说。 “是吗？”乔迁自己反而有点不习惯，“我都觉得……不像平时一贯的风格了。” 乔迁转而看南弘，发现他换上了那件宝蓝色仙鹤的和服。 这与其说是和服，不如说更带着一种中国风的元素。宽大的袖袍穿在南弘的身上很有型，与他本人淡漠的气质不谋而合。 “我们出发吧。”南弘提议。 “嗯，好。” 乔迁准备完毕之后跟着他下楼，到了楼下走出几步路之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重新折返回去。 “老板娘，刚才辛苦你了。”她在柜面上放了一叠日币，推到老板娘的面前。 掌柜老板娘喜笑颜开：“哎呀，这么客气干什么呢？” 说着，就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乔迁折返回南弘的身边，查了查地图：“走吧，应该在……” 她先是转向东站定了一会儿，又转向西站定了一会儿。 接着，又转向北边。 “应该在这个方向！” 然后，她就带着南弘上去了。 神社里依然人来人往，走道的两边各自是许多商贩。沿路走过去，吆喝声不止，行人热络不仅，两人到了神社的银杏树边，看到那里的许愿牌随风摇摆，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里就是昨天飞鱼许愿的地方啊。” 乔迁在心里想着。 她慢慢沿着道路往前走，无声地越过人群在一棵银杏树前站定。 风吹起面前的许愿牌，正好将它吹得反了一个面。 上面一笔一划的字迹清晰可见。 ——希望身边的人平安幸福，如果能成真，等我28岁的时候我还要回来这个地方还愿！ 短短的一句话，让乔迁心里生出无限感慨。 当时的飞鱼并不知道，他的人生再也没有28岁了。 这一刻，乔迁暗暗攥紧自己的手心，明白她已经无法继续置身事外，装作这件事与自己无关了。 她已经被牵扯到了其中，无法再轻易脱身。 当然，她也不想脱身。 她要查清这背后的一切，给飞鱼报仇！ 风微微把她额前的刘海吹起一个弧度，刘海下的她的眼神无比坚定。 南弘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旁。 “走吧。” 乔迁站了一会儿，转身：“好。” 他们并不知道，在不远处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有人抬头看了看，又拿出手机里的彩信画像和面前的人比对了一下，还不放心，交给身边的人也看看。 身边的人比对了五分钟，点了点头，那眼神里的意思非常明确：就是他们了，不可能再出错了。 于是两人交流了一个眼神，无声地拨出电话，召集自己的兄弟们过来。 …… 乔迁从神社上的银杏树下台阶，一路回到了走道上。她有点心不在焉，旁边的南弘也没有打扰她。 南弘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 一接起来，里面是白彬风的声音。 “老大，你现在怎么样啊？有没有和乔姑娘汇合上？”白彬风说，“我下午的航班就能抵达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选个好地址，比如郊区的别墅那种的？” 说着，也不知白彬风想到了什么：“哦对了，我的私人医生也要跟着我一起过来，他说派对上一定要有红酒，而且指定要某风云年月的拉菲，我压根就懒得理他。” 南弘沉吟了片刻，没有细说这里的情况，只是一笔带过：“你尽快过来，注意安全就行。” “我一定尽快！”白彬风说，“那……咱们想好派对上要举办什么节目了吗？” 南弘认真思考了一下。 “可以考虑把你的所有前女友召集过来，组成一个茶话会谈。” 乔迁差点没一口呛住。 ……火急火燎的时刻，这俩哥儿也挺能谈笑风生的，丝毫不乱。 “老大，你竟然这么对我！这样的损招都出来了！”白彬风大惊失色，“你就不怕我把你家里给你准备的所有待相亲对象全都叫过来，连相亲都省了，直接选秀大赛！为你节省几百个小时，击败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亲形式！” 南弘顿了一下。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竟然在白彬风那里也有把柄。 南弘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身旁乔迁的脸色，开始心算起了电话的漏声频率和此刻空气震颤率与自己和乔迁之间的距离，是否形成一个安全距离。 他佯装镇定地单手捂住听筒，轻轻嗓子：“好了，赶紧过来，等见到你了再商量。” 白彬风这才气哼哼地放弃了继续找茬。 “这还差不多！哎，对了……那我到时候去哪儿找你们啊？” 南弘挂下电话：“你有我的手机定位，按定位找我。” 电话合上了，乔迁担忧起来：“你说那帮不知什么门的人，会不会也追踪上白彬风啊？要是把他给牵连进去了怎么办？” 南弘：“暂时不会。” 顿了一顿，南弘又补充一句。 “他上次出差受了点伤，我想让他静养一段时间，谁知道他闲不住。” 第二百五十二章追击者 第二百五十二章追击者 “受了伤？”乔迁本能地开始脑补，“那他是不是不能坐飞机过来？不是说因为气压的关系，伤口会在高空中破裂吗？” 此时乔迁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在想“破裂”的画面了。 南弘笑了一下：“民航有大气增压，一般人承受的住。” 乔迁：“……” 又被无声地智商碾压了一回。 两人下了神社，很快转进附近的小巷里，一方面是怕暴露目标，另外一方面也是要找个安静的角落商量下下一步怎么办。 这条小巷很僻静，乔迁问南弘：“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离开镰仓？” 南弘摇头，自有他的顾虑。 交通站点更容易暴露目标，一旦出现，就几乎等于自投罗网。 “走也不行，留也不行……”乔迁喃喃，感觉有些为难。 这时，南弘忽然一只手揽住了乔迁。 乔迁被这个力道一拉扯，抬头本想问发生了什么事，眼角的余光一转，便发现巷子里走进来三两个人。 这两三个人看上去没什么不同。 两个穿着粗布麻衣，彼此还在笑着开什么玩笑，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应该是一起的。 另外一个白领打扮，正在低头玩手机，步伐匆匆，可能赶时间。 他们就像是无意中要从这里路过一样，看上去没什么寻常。 很快，巷子那边又走进来两人。 他们是挑着扁担的商贩，一边进来一边高声吆喝着今天要赚多少钱，扁担摇摇晃晃。 这看上去，也没什么寻常。 但南弘握着乔迁的手指，却无声发紧。 那些从巷子前拐进来的路人们，距离他们还有几十米远的距离。南弘在乔迁耳边开口：“我说一，二，三，然后你赶紧往后面跑。” 乔迁在他怀里不动声色地点头，虽然表面上装得从容淡定有条不紊，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已经快要跳出胸膛了。 “三。” 那两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人还在高声开玩笑，像是讲着什么笑话，神色一如往常。 “二。” 前面那个低头玩手机的也一本正经，但不知为何，在玩手机的间隙用眼神余光瞟了一眼他们。虽然极其短暂，可还是被乔迁捕捉到了。 “一！” 乔迁头也不回地往回跑！ 一路上风在她耳边迅速呼过，她感觉心跳又迅速回归到了学生时代跑八百米的时候，所有的景象都在眼前变得模糊起来，只剩下了两旁的高斯模糊的墙砖瓦片。 跑出一段路之后，她忽然紧急急刹车！ 不对啊，南弘怎么就让自己跑，他人呢？ 他该不会是主动当诱饵，为她争取必要的时间吧？ 这种二选一的牺牲她不久之前就被迫面临过，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再面对一次，这次就算豁出去了，她也绝对不能让南弘有事！ 乔迁升起前所未有的悲壮，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为了王子要披荆斩棘屠杀恶龙的女骑士，千里迢迢不惜代价也要救出想救的人！ 她甚至想好了自己回去，大喝一声拦住那帮人，原地站定，你们要带就带我走！用我来换他！ 一秒钟打定了主意，乔迁就扭头回去！ 结果上天注定没有给她任何牺牲自我的机会，一转头，就撞到了跑过来的南弘！ 南弘连忙抚着她的脑袋，着急问：“没撞坏吧？” 刚才她一头栽进他胸口，那“咚”的一声听的真是分分明明的。 乔迁摇头：“没撞坏，没撞坏！你没事就好！” 她抱着安然无恙的南弘两眼泪婆娑，又想到了自己刚才咚一下把人给撞了，连忙摸了摸南弘的胸：“我那都是骨头，你这里可是肉啊！你没事吧？这么好的胸肌，可别凹陷一块啊！” 南弘：“……” 后面的人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地赶过来，一个腿瘸了，一个胳膊拐了，另外一个症状太多，已经无法详细归纳出哪哪不对劲了，几人用奇怪的姿势追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呐喊：“别跑！等到抓到你，饶不了你！” “敢折我胳膊！看我到时候不把你捅成窟窿！” “你赔我腰！赔我腰！我本来就有腰伤！现在又复发了！” 南弘知道没多余时间可以拿出来叙旧，拽着乔迁的手又是一路狂奔。 “快找到个躲的地方，”南弘说，“如果不出所料，后面就会紧跟着一大票专业的追击手，我们没有枪，不是对手。” 乔迁立刻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跟着他快速狂奔。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吓死我了！”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关键是这件和服很累赘，勒得她呼吸都有点吃力，走路已是极限了更何况还要狂奔起来，“不过你人没事就好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弘听出了她话里的吃力，带着她躲进一个拐角，问：“这件衣服是不是很紧？” 乔迁点头。 南弘把她的腰封解开，把她的和服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又脱下身上宽大的松袍披在她身上。 “这样会不会好点？”他问，“会冷吗？” ……大魔王一个直男，竟然能心细到这种程度，她都觉得有点发指了。 她先点点头，又愣愣摇摇头。 意思是，“好很多”，“不冷”。 两个机械动作发挥完毕，把南弘逗笑了。 “那就好，”南弘眼里有轻微的笑意，帮她把衣服领子掖在一起，像是松了一口气，“那件明度太高，容易成为目标。” “嗯，”果然是大魔王，思虑都比一般人多，“我也早就想要扔掉了。” 后面的残疾三兄弟没有再跟上来，不知是半路被甩掉了，还是追着追着忽感体力不适，回家休息去了。 乔迁不敢停歇，一路都在狂奔。 但纵使她以为已经把后面甩出了好几公里了，没过多久，呼啸着的摩托车的声音还是响起。 “他们在这里！” “找到了！报告目标，他们在这里！” 先是两辆摩托车追在后面，没出两分钟，就是四辆。 再过了一会儿，已经变成八辆了。 他们的位置目标已经暴露，沿途所有路过的追击者们都打转车头，加入了追击的队伍。队伍变得越来越强大，从一排变成两排，两排变四排，他们跟在身后，像一个乌云翻涌的天团。 追击者们真正的实力，才只露出了冰山一角。 第二百五十三章地表最深的车站 第二百五十三章地表最深的车站 乔迁快速地狂奔着，只觉得卯上了这辈子所有狂奔的力气。 风在耳边呼啸地刮过，前面是小巷的尽头，左转，奔跑一百米又是尽头，接着右转，大脑的反应的时间根本比不上身体本能所做出的反应。 有那么一瞬间，乔迁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寺庙狂奔的游戏，慢一点就会被后面的怪物追上，快一点可能就跌入无止尽的悬崖。一声惨叫之后，游戏界面里亮出一行血红的“gameover”的字幕。 “他们是不是快要追上来了？”她紧张追问。 身旁的南弘没有回答。 乔迁在奔跑的间隙忍不住用余光瞟了一眼身后，发现后面早已是一片乌云压城。 黑压压的一众人骑在摩托车上，如同滚滚的天雷往这边推进。 摩托车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排气机鸣出尖锐的噪音。喧嚣浮尘一并被惊动，浮在半空中，如同无声的蒙面罩子一样挡住了这群人的神情。 乔迁所能看到的，就是一片黑漆漆的硝烟中猎捕他们的追击者们。 “这样下去不行……”她的心里乱冲冲的，有无数个念头往外面冒，其中最理智的那个告诉她，“就算跑的再快也不可能甩掉摩托车，人会精疲力尽，但机器不会……” 有种绝望铺天盖地地卷过来，难道今天真的难逃一劫了？ “往这边！” 忽然身旁的南弘拽着她的手，朝一个空旷的方向狂奔而去！ “为什么要去那？”她一路没命狂奔，跑了一半才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边跑一边问，“空旷的地方我们就像个活靶子！目标更明显了！” 在弯弯曲曲的小巷子里才是他们安全的庇佑所。 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但在狭窄的小路里无法施展开来，刚才之所以能拖延一些时间，就是因为前面的摩托车速度挡住了后面的摩托车，众人只能在窄道里通行，不能发挥数量优势。 但是一到空旷的地方…… 乔迁甚至不敢想。 两人已经跑出小巷，到了空旷处。乔迁用余光回头一瞥，身后的景象更是吓人！ 那些追击者们一出小巷，就迅速排成了战略队形，一个巨大的几十米的弧形如同一个黑压压的包围圈，朝着他们风驰电掣而来。 她大略估计了一下对方的人数，却发现在漫天的尘土里居然一下数算不过来。 他们排列成了单列，组成了一把弯弓的形状，靠近两边的摩托车骑得更快，激起地上的尘土漫天飞扬。 每眨一下眼睛，身后摩托车引擎的声音就好像大了几分贝。 按照这个进度，不出30秒他们就能完全追上来，把两人团团包围在一个圈子里。 乔迁没命狂奔的时候还在想，他们就怎么不会被自己的灰尘给呛着呢？ “前面的人，你们赶紧投降吧！”为首的人遥遥地喊了一声，“你们无路可逃了！” 眼看着下一秒那群人就能追上他们了，南弘忽然一把拽过她，冲进旁边的一个地下通道里。 在地下通道跑了几步，乔迁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南弘之所以放弃小巷转而到空旷的地方，就是因为这里可以摆脱摩托车！ 这是一条通往地下的漫长台阶，以前是列车的进站口，如今则变成了废弃的通道。 一众摩托车停在地下通道口，对着那长长一列台阶皱了皱眉。 越来越多的摩托车在这里急刹车，无一例外停留在了地下通道的门口。 尘埃在身后浮动，引擎声还不甘心地鸣叫了两声，但没人上前。 得到了短暂的空隙，乔迁扶着墙壁大口地喘息。 黑漆漆的洞穴里，台阶一眼望不到尽头，一段之后又是一段，再一段之后还是一段。 尽头处越来越黑，甚至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走出这段台阶。 她休息的地方旁有个铭文碑，上面写了日文夹杂中文的歪歪扭扭的一行字——“日本地表下最深的车站”。 两人对视了一眼，乔迁晃过神来：“这是……土合站？” 南弘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乔迁倒吸一口冷气。 传说中比日本第一深的地铁站六本木还深的土合站，是日本“十大秘境车站”之一。 这个“无人车站”没有站员驻守，两站台的上下高度差81米。 如果是在晚上的时间来爬，那么幽深的深隧配上两旁白惨惨的灯光，462级阶梯足够你爬到心肝胆通通颤抖起来。 “我们真的要下去吗？” 看了一眼漆黑无尽头的台阶，她打了退堂鼓。 但眼下没有别的选择，后面有追击者们把路堵得死死的，两人不可能原路返回。 更紧迫的是，门外那帮训练有素的追击者在短暂的商量过后，齐齐地丢下了摩托车，步行追了上来—— “他们追上来了！快跑，赶紧跑！” 她没有过多犹豫，拉着南弘就往地表最深处狂奔。 没跑出多远，身后的墙壁就传来了枪声，还伴着一连串她听不懂的日语。 光是猜测，她就知道对方肯定是在威胁她：别跑了，再跑我就开枪了！开枪把你们统统打死！ 有个同伴立刻把他的枪夺下，说了一串“你是不是傻啊命令不是让我们活捉他们吗”等急促的埋怨，枪声这才停止了下来，后面那群追击者撒开腿在后面穷追不舍，看样子今天不把两人捉回去他们就不会放弃了。 乔迁已经狂奔得精疲力尽，越往下狂奔，周围的光线就越是漆黑。 在距离地表最深的废弃车站里，逃的人，追的人，两方立场展开了激烈的角逐和拉锯。 他们越是狂奔，距离地表深处就越近，距离光明之地就越远。 这一切像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征途，没人知道终点在这里，所有人能做的只能用尽全力地狂奔，追赶，搏击，听着风在耳边猎猎作响的声音，听着心脏在胸膛里剧烈跳动，眼前的视线越来越黑暗。 “啊！” 蓦的一声，乔迁忽然踩空了摔在地上，因为狂奔时势头过于猛烈，摔倒的时候也扑得格外惨。 “砰”！ 清清脆脆的一声，额头磕开了一片血迹。 第二百五十四章受伤 第二百五十四章受伤 黑暗中，她甚至看不清自己伤得重不重，只是拿手一摸，热乎乎的液体就这么从脸上流了下来。 比起疼，她的第一反应反而是被满手的血迹呆住了。 南弘迅速蹲下来，紧张地扳过她的脸查看伤势：“疼么？要不要紧？” 认识南弘这么长时间，她从来没见过南弘脸上露出这样担忧紧张的神情。 更多的时候，南弘都是淡定的。 这种淡定与其说是一种流露在外面的淡然，更不如说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淡漠。 一个淡漠的人，带着点置身事外，带着点袖手旁观，带着理智和冷静的分析，哪怕陆家嘴崩溃，华尔街倒台，或许他依然悠闲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里，与私人厨师讨论袁枚的《随园食单》或朱秩的《朱秩说菜》。 他是不轻易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掺和进别人的生活里，也不允许别人过于丰沛的情感时刻扰乱他的内在规律的。 与其说南弘是座冰山，不如说他是真的从内心深处对某些事物毫不在意，更不关心。这种从心里散出来的冷漠，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 但偏偏在面对她的时候，他却露出了这样紧紧蹙眉的表情。 他在害怕失去她。 这种担忧，恐惧，如同看不见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乔迁能察觉出来，一向对任何事都沉稳的南弘，恐怕在这个时候慌了手脚—— “没关系的，只是磕到了，回头包扎一下就行。” 她对南弘露出了一个笑意。 这么一笑，眉梢处就扬了起来，连带着眼神都亮晶晶的，像是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繁星点点。 身后有追兵，前面是尽头，这种一秒就能决定生与死的关头，她轻浅的一笑，反而让整个黑暗的洞穴都亮了起来。 南弘的心轻轻颤抖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有规律地叩击着他心跳的大门，一下一下，像是心动，又带着点疼惜，几股情绪缠绕在一起，让他的心化成了一滩滩的水，怎么拼都拼不起来了。 “快跑吧，不然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关键时刻，乔迁知道南弘因为自己的伤势乱了手脚，那么她就得稳住大局啊。 她提醒南弘后面还有追击的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拽着南弘的人想要继续往下跑，南弘却制止住她。 “你受伤了。” 他蹲在她面前，示意她上来。 乔迁愣住了，她什么时候见过大魔王这样？ 好半天过去，她说：“我……” 几个词语在肚子里来回斟酌了一下，她默默说：“我很重……” 南弘的唇边勾出了一抹笑。 但他依然蹲在她前面，没动，像是执意要背她。 乔迁的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她想劝他自己还能走，又想劝他说如果他背着自己就是累赘，到时候谁都走不了。 总之，能说的大道理多了去了，要是有时间能和南弘辩论，她能分析利弊分析个三天三夜。 可眼下，任何一秒钟都是耽误不得的。 她看到南弘态度坚决，只好硬着头皮爬上去。 南弘：“坐稳。” 接着，他背着她朝着漆黑的深处快步奔去。 南弘走得并不轻巧，她贴在他背上，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很重，一下一下，透过心脏抵达到脊背，又落在她手掌的频率里。 南弘的衬衫早已湿透了。 湿透的面料贴在他的衣服上，湿漉漉的汗水沿着脖颈的弧度蜿蜒而下。 面前的路依然漆黑，深邃，看不到尽头。 可眼下，乔迁忽然觉得这短暂的时光居然像是从金子里透出来的，散发着淡淡的光，无比珍贵，无比值得留念。 后面的人越追越近，几乎有黑压压的黑影压了上来。 乔迁在南弘的耳边问：“你说……我们今天会不会死在这儿？” 被她说出来，一切变得轻轻巧巧，像是一句话的事情。 南弘头也未回：“别乱说。” 一颗汗水从他的耳朵后面滚落，在脖颈处逗留了一会儿，继续往更深的地方蜿蜒而去，经历过漫长的旅程之后，隐没进了他衣服领子的深处。 如果拉高镜头，用俯视的角度，能看到后面的追杀者们越来越近，仿佛猛兽汹涌地扑过来。 而南弘背着身上的人艰难地奔逃，其实早已精疲力尽，像是落单的孤羊即将落入虎视眈眈的虎豹的围攻里。 台阶漫长而漆黑，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通往地狱的通道。 一旦后面的人追上来，接下来的画面必然是群攻和撕咬，不亚于动物世界的血腥。 偏偏在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思观察南弘脖子后面的一颗汗珠，看着它慢慢从耳后根一路蜿蜒进衣领，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在这时，她这才想起自己从来没有和南弘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在过往的所有相处中，他们像两颗各自转动的行星，每个人都有着自己运行的轨道，即使偶尔相叠也会有所保留，不会全然放下自己的骄傲。 只有在这样特殊的时刻，她才像是恍然大悟般的明白过来，留着骄傲有什么用呢？ 瞻前顾后，顾虑重重，畏畏缩缩地不敢付出感情，又有什么用？ 她忽然认清了她曾给自己增加了重重徒劳的障碍，像是潜意识有个恶魔告诫她，你不配，你没有资格。可那些都是心念幻化出的枷锁，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以为自己真的被枷住了。 “快追！他们无路可逃了！” 后面的人喊了一声，其他的追击者们立刻一拥而上。 南弘已经快抵达这条隧道的最深处，前面露出了灯光，无人的站台上空旷和废弃的道理打横陈列着。它们在白惨惨的灯光之下折射着寂寥的光。 南弘放下乔迁，转身看着黑压压追过来的人群。 此刻已经到了台阶的尽头，无路可再退。 对方人多势众，每个人持有武器，正面对决不可能有胜算。 “哈哈，现在是瓮中之鳖了！”追击者发出响亮的笑声。 南弘将乔迁的一只手握在掌心里，暗暗地施加力道，像是要给她信心。 乔迁转头看他。 她知道今天很有可能两个人都会葬身在这里。 “你会后悔吗？”她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第二百五十五章隧道尽头 第二百五十五章隧道尽头 南弘低低看着她，眼里流动着光芒：“后悔什么？” “后悔被我牵连啊。” 追过来的一众人距离这里只有几十米的距离，脚步声震得整个深隧都激荡出了回音。 但偏偏，站在道路的尽头的两个人眼里只有对方，压根就没有把身后浩浩荡荡追过来的黑衣人放在眼里。 南弘握着她的手，沉吟了一下，低低开口。 “不后悔。”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带着磁性的蛊惑，眼里的光芒流动着，像是黑暗隧道里最明亮的光。 她盯了他片刻，忽然一个向前倾身。 一个很轻很轻，如同羽毛一般的吻，就这么落在了南弘的唇角。 南弘就这么愣住了。 他的身体僵硬，头脑一片空白。身体从上到下，像是一尊石化了的雕塑。 感觉到那个轻柔的吻离开了他的唇角，他呆呆动了下瞳孔，看到面前的乔迁认真地盯着自己看，低低说：“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说不。” 已经很长时间不具备任何思考功能的南弘，脑子里轰的炸开了一片，像是终于明白过来了乔迁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是说……如果……如果……”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南弘连句完整的话都组织不出来的样子。 乔迁点头：“嗯，就是你理解的那样。” 南弘握着乔迁的掌心轻轻颤抖着，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的情绪。 他轻轻开口，声音里早已柔软得哑成了一片，带着颗粒状的颤音：“你答应我了？” 没人知道，这一句简单的“你答应我了”的背后，带着多大起伏的波澜。 他甚至觉得全身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开始倒流。 他盯着乔迁的唇形，期待那里会说出一个他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回答。就算是刚才被追杀到无路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等了片刻还没从乔迁的口中听到回答，他像是唯恐让她多思考一会儿就会改变主意那样，立刻单膝跪在了地上。 接着，就出现了让所有黑衣人都目瞪口呆的那刻。 他们的猎物，那两个即将就能抓到手的通缉单上的重要人物，居然在这种走投无路的关头，还上演起了告白的戏码？ 大家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 “我们还在这里呢！难道我们长得不凶神恶煞？” “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职业？！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而这边的两个人，显然已不受外界的影响。 南弘单膝跪地，抬起头，认真仰着脸看面前的人。 “乔迁，”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很亮，像是所有天上的星星全部坠下来，唯独落在他的瞳孔里了，“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这句话带着轻轻的颤音，散落在空气里。 如果此刻有背景，那么这个背景肯定是繁星骤亮，烟火骤升，世间所有最美好的事物，都齐齐聚集在这一刻了。 乔迁不知为什么，自己的指尖竟然也有点轻微的颤抖。 她触到了南弘的手掌，然后用力握紧。 冰凉的温度和南弘的手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我愿意。” 一句话落在空气里，像是瞬间激荡起了千层的浪花，南弘差点没有冲出去跑个五千米。 他立刻把面前的人拥在怀里，用下巴抵着她的头发轻轻磨蹭，呢喃着叹息：“……终于……终于……” 后面的黑衣人终于追了上来，一上来就用几十支枪支团团包围住他们。 “束手就擒吧！” “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那几十个黑压压的洞口就如同一排宇宙黑洞，能把一切死亡和未知都吸纳其中。 但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根本没往那个方向看。 他们拥着对方，汲取着这短暂的金子般发光的时刻。 这时候乔迁甚至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如果要选择一个人陪你度过死亡的最后时刻，那么这个人就是他了。 这时轰隆一声，在铁轨的尽头，有巨大的声音传过来。 黑衣人面面相觑，往那边方向看。 “这个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啊……按理说这里没有人……是个已经废弃的车站呀……” “该不会是闹鬼吧？曾经有人说这里闹鬼呢……” 一半的人都在这时候怯场，领头的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拍了一个在前面的小弟：“你！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被点到名的小弟畏畏缩缩，不敢朝着那边去。 轰隆轰隆。 深隧的尽头，这个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亮。 听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由远及近了。 众人紧张地望着那个方向，唯恐那个圆形隧道尽头有什么怪物蹿出来。 这已经是荒废了很久的站台，别说通车了，就是连站内人员都没一个。 这时候传出这么大动静，无疑是诡异的。 众人摸不着头脑，也不敢轻举妄动，却没想到下一秒隧道里就冲出一辆列车！ 准确的说，不是一列列车，而是一个车头。 车头早已废弃了许久，车身上的油漆都斑驳着脱落了一大半，这时候突然冲过来的单零零的车头无疑把一众黑衣人吓了一跳。 车头如同在滑翔一般，转眼就从铁轨的那边滑到了这边，白彬风飞快地在车窗探出头，大喊：“快上车！” 乔迁一愣，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白彬风居然赶到了？ 南弘拥着她，低低说：“抱紧我。” 下一秒，一个半空的凌跃，他们已经登上了高速滑行的车头，南弘紧握住车门，把乔迁往里推，等她安全了，自己悬挂在车外的半个身体才向上一攀，进了车内。 白彬风很机灵，迅速就把车门和车窗合上。高速滑行的车头等不及一分半秒，早已朝着更深的轨道处滑出去。 这时候，在外面目瞪口呆的众人终于回过神来了：“他们逃走了！快追！” “快追！快追！追上去！” 但铁轨滑行的速度很快，他们怎么追都追不上了。 愤怒的黑衣人此刻也不顾及什么要活捉的命令了，砰砰砰几发子弹追着车头处乱射。 但这些只射在了车厢上，并无实际作用，无非是泄个愤罢了。 最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人在他们面前跑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答案始终不变 第二百五十六章答案始终不变 到了车上，乔迁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已经打算好了要葬身在这个隧道了吗？ 怎么白彬风突然出现了？ 她来回打量着白彬风，又看了看南弘，只觉得眼前的剧情发展得有点快了。 白彬风拍拍胸脯，感慨：“还好我机智啊！按照老大手机里的定位就找过来了，要是晚一步还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乔迁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种感觉，就如同原本已经做好要殉身的准备，结果导演突然喊了一声“咔”一样。 车厢继续往前滑行，速度之快几乎让人站不稳。 乔迁在车窗里跌跌撞撞了几下，南弘立刻上前拥住她，稳住她的重心。 “你……”她忍不住问，“你在躲进这个隧道的时候就已经通知白彬风来最底下接你了么？” 南弘思考了一下。 “差不多。” 她立刻原地石化。 所以她刚才过于充沛的感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过早地把自己给暴露了吗？！ “那刚才——”她不负众望地一秒反悔，“刚才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吧！” 南弘拧着眉头，纠正她：“你已经答应我了。” “那都是特殊环境之下！” “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我后悔了！” “你还说你爱我。” “我特喵的我什么时候说爱你了？” “你说了。” “我没说！” “你说了。” “给我滚！我没说！” “……” 看着面前吵得不可开交的小俩口，白彬风在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 他除了想开口三声“汪汪汪”，别的什么都不想说。 不知为什么，自己只是稍微晚到了一天，怎么觉得面前的乔姑娘和老大的关系变得比之前更密切了？ 他摇摇头，感到无解。 车头前方一阵光亮，下一个站口已经到了。 “我们可以出去了！” 他拍手称快，终于不用待在小空间里被撒狗粮了。 三人抛下这个废弃的车头出了站，外面的阳光一阵刺眼。在漆黑的隧道里待久了的乔迁本能地就想要伸出手挡住面前的光。 “如果他们再追上来怎么办？”她忍不住问白彬风。 白彬风胸有成竹：“放心，我又不是一个人来的！” 乔迁顺着白彬风指着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不远处落下几架直升飞机，从里面出来一众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 这群黑衣保镖个个持枪，遥遥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小军团。他们一下飞机，就往反方向有条不紊地奔过去。 那个方向，正好是追击者们的位置。 没过多久，那边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枪击声。 南弘温暖的掌心恰好在这个时候，轻轻捂住了乔迁的耳朵。 “别听。” 他的声音醇厚而低沉。 一亮黑色的幻影停在他们面前，乔迁被南弘带上了车，直到耳旁枪击的声音已经被甩了很远了，她才回过神来问：“如果弄出什么事儿来……没关系吗？” 不能怪她问这个问题。 她没有应付大场面的经验。 白彬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边指挥着司机应该往哪条路上来开，一边抽空回答了乔迁的问题：“放心吧！当地的警方会把这个当做暴力团之间的内部冲突做处理的。” “噢。”一看就是轻车熟路了。 一路上车子驾驶得很平稳，乔迁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靠在了一个肩膀上，而那个肩膀僵硬了一下，随即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车子的音乐声小了，连带着轮胎和地面的摩擦都像是经过了人为处理，变得平缓而不露痕迹。 她睡得很沉，一方面是这两天确实很累了，另一方面…… 则是因为有南弘在身边，她觉得无比安全。 “这一次，是彻底脱离险境了。” 她在心里轻声安慰自己。 等乔迁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停车场了。 “到了？”她睁着迷茫的眼睛问。 白彬风托着腮帮子一副很无聊的样子：“已经到了一小时了，老大不让走，我们只好在这儿等着。” 乔迁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傍晚了。 “怎么不叫我啊？”她立刻起身，“我们快上去吧？” 南弘的眼神很温柔：“嗯，好。” 白彬风嘴角抽搐。 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和一小时前说“不许走”的冰山脸，简直判若两人。 司机把车停在了当地的一家酒店。 酒店看不出是几星级的，只是乍一眼金碧辉煌。大厅更是奢侈得夸张，一副要接见国家领导人的姿态。 “我决定就把派对的地址选在这里！”白彬风兴高采烈地宣布，“中间有个楼层是宴会厅，大约两百平房，我们可以把它改造成派对聚点，放点气球，插个音响！” 白彬风考虑了一会儿，又说：“最好能刷个漆，刷成和我衣服一样明亮的颜色！大不了等派对结束之后，找人原封不动地给它刷回来好了！” 乔迁瞄了一眼，他身上那衣服是骚包的明黄色，有种随时要十万伏特的雷炸感。 晚上一行人在餐厅吃了饭。面对一桌子满当当的菜，乔迁发现自己饥饿感迅速席卷而来。 逃亡了一整天，她还没顾的及吃什么东西。中间大厨还拿着两块铁板在飞快地翻滚着什么东西，手法娴熟而正宗，没一会儿就把做好的料理端在了她面前。 乔迁只是轻轻咬了一口，其好吃的程度，瞬间就让她有泪流满面的冲动。 “你这是饿了。”南弘笑了笑，给她夹菜。 “你不也是，”她嘀咕着，“被我连累一整天了。” 现在回想起来，这两天的经历如此不真实，就像是做了一场长长的大梦。 估计在大魔王过往的所有经历里，这两天是最狼狈的吧？ “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不会很希望把这段记忆按一个delete键？”她问。 南弘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你在隧道里的时候就问过我了。” 他给她倒了一杯水，认真思考了一下。 “我的答案始终不变，”他的眼神璀璨明亮，“不会。” 第二百五十七章麻烦层出不穷 第二百五十七章麻烦层出不穷 乔迁低着头，没敢直视南弘的眼神，可丝丝的甜蜜却从心里发酵出来。 她想去拿勺子，拿了三次还没拿起来，因为不想在南弘的面前露出太多破绽，只好佯装镇定地收回手。 南弘的眼里含着笑，帮她把勺子递在她面前。 “所以，你说你答应我了，”南弘的声音轻轻柔柔，唯恐惊动一根细小的羽毛，“应该不会反悔吧？” 乔迁拿着叉子胡乱地叉面前的食物，弄了半天，根本没叉起来，反而是声音闷闷地传过来。 “我像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么？” 短暂的停顿过后，南弘眼中涌起了巨大的惊喜。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脸，但指尖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徘徊着像是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 那尴尬的几根手指相当无辜，像是被主人派遣出来后又后悔了，退回去觉得有点丢脸，往前进一步又不得其法，在半空中犹豫了半晌，最终悻悻地转了方向，变成了帮她把额前的一簇发拢到耳后。 乔迁闷头吃东西，脸上却莫名浮了一朵红晕出来。 白彬风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在自己面前发生，眼珠都快要弹出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老大已经追到乔姑娘了？ 这才一天没见的功夫，进度条就一下子拖到了那么后面？ 白彬风不由对老大心下赞叹。 果然是高手，出招的时候都闷声不响，低调含蓄啊！ 一顿饭正就这么吃着，乔迁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出声：“啊，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白彬风正把一大团料理往嘴里塞，被她这么一惊一乍，呛了好几声：“咳咳……咳咳……什么事儿啊？”就不能晚点再说？ 乔迁表情严肃：“糟糕了！” 说着她就要起身离开。 南弘一把把她拉回来，低低问：“着急么？我陪你去。” 白彬风又被呛住了。 “咳咳咳……咳咳……” 他是看出来了，老大自从从隧道里回来，整个就已经改了个性子，开始转走居家好男人路线了。 “着急！”乔迁顿了顿，看到南弘拽着她手腕的指骨分明的手，改口，“也不是很着急……不需要你出面，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南弘：“是什么事？” 乔迁已经拎起包，快速跑了出去：“是节目组那边的事儿！” 冲到门口，她着急地回头补充一句：“老白，等我录完节目回来再参加你的轰趴！” 白彬风终于把嘴里的东西给咽下去了，给了一个“ok”的手势：“放心吧！我立刻找人去刷墙！刷得明亮一点！” 乔迁：“……” 乔迁出了门，着急慌忙地就在附近拦下一辆车，报出节目组的临时地址。 “师傅，能不能麻烦您快点儿！” “麻烦您再快点儿！” “这个红灯还有三秒，赶紧冲！” 一路上司机被她催得老耳起茧子，干脆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风驰电掣地冲出去了。 乔迁没忘记在车上赶紧核对一下节目组这几天录制活动的行程安排。 她是过来参加综艺的，要是缺席这么长时间，肯定不好交代。而她的镜头多少某种程度上又代表了《离城》的宣传会提到什么样的程度，要是没完成嘱托，她也觉得有点对不住周导。 …… 这边，已经有人开始发飙了。 “导演，副导，你们过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贝吉站在后台化妆间最大的一把椅子上，高高扬起下巴，脸上的表情流露出几丝不屑。 工作人员走过来安慰了一阵贝吉，没用，贝吉说什么都不肯听。 副导过来又安慰了一下贝吉，依然没用，贝吉高高仰着下巴，一副别人欠了她百八十万的样子。 最后还是导演过来了，贝吉终于开了她的尊口。 “导演，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情况啊？办个事能把事情办成这样，我也没话说了！” 贝吉把手里的一件衣服来来回回翻转着，像是拎着一块破布一般不断地挥来挥去，力求让周围所有人都能看到。 有人走过去，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所以然，问了一句：“这个衣服不是很正常吗？” 贝吉立刻就炸了。 “很正常？你觉得这样就算正常？”她把抹布翻过来，露出隐藏在层层叠叠的布料里的一个小洞，“你没看到这里有个洞吗？这么大一个，真当我眼睛瞎啊！要不是这次我提前有所准备，先检查了一遍，不然就真的毫无防备地把这件衣服给穿出去表演了！” 身旁那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件演出服布料层层叠叠的，偶尔一个小洞也看不出来嘛！” 被别人用这么无关紧要的语气一激，贝吉的火气蹭蹭蹭就冒了上来。 “这叫看不出来？如果视频传到网上呢，如果现场有人拍照片呢？”贝吉叉着腰，“女明星的任何一举一动都会在外面引起千层浪，更何况还是我这种大牌级别的！这种疏忽，摆明了是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 被迁怒的那人不说话了，现场只剩下贝吉在原地发飙，声线陡高，震得周围人的耳膜一阵一阵颤抖。 导演走过来，本来还想安慰贝吉两句：“这衣服确实有纰漏，不过贝吉啊，你看现在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不如这件事先这么算了吧？” 贝吉瞪大眼睛：“这么算了？怎么能这么算了呢？这件衣服是谁采购的，就让谁站出来道歉！” 她故意扬声问了一句“这是谁采购的”，其实她心里一清二楚。 除了乔迁，还能是谁？ 贝吉身边的助理很给面子，装作回忆了一下：“哎呀，我想起来了！好像是乔迁主动提出要置办这些道具的吧？我还以为她真这么善良呢，没想到是别有居心啊……” 贝吉满意地垂下眼眸：“那她人呢？都这么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助理与她一唱一和。 “不清楚啊！前前后后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本来我还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消失了，现在算知道了，”助理意味深长，“这是自己做贼心虚，怕牵连到她所以才躲起来不肯见人了啊！” 第二百五十八章总算盼到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总算盼到了 一旁的韩白玉站了出来，小声说：“衣服是我和乔迁姐姐一起采购的，当时没出现任何问题，反而到了你这边，就一大堆事儿……” 她原本只是轻声嘀咕，没想到被耳朵尖的贝吉捕捉到了。 “你说什么？”贝吉笑了一下。 这一笑，里面所有的狠劲儿都透了出来。 韩白玉瑟缩了一下：“我……我什么都没说……” 贝吉又笑：“你分明说了，我还听到你说，是我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是不是？” 韩白玉着急：“我原话不是这样的！” 贝吉：“那你不还是说了吗？” 韩白玉反应过来后才知道被贝吉套了话，她躲在人群后面，小声嘀咕。 “本来就是！衣服采购过来的时候都是好端端的……” 贝吉眼里似笑非笑的，傲慢开口：“我知道你话里有话，你觉得是我自己做了手脚，把好端端的衣服剪了一个破洞？” 导演一看不好立刻上来做和事佬：“她也只是无心说说，别见怪，别见怪啊……” 贝吉一对柳眉此刻横了下来：“导演，你也觉得是我故意在衣服上动手脚？” 贝吉是红人，这次真人秀能请到她也是多花了三倍的出场费，导演当然不舍得就这么得罪她。 “当然不是！这肯定就是个意外！” 贝吉哼了一声：“我看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给我找难堪！否则，怎么连人都见不到，一溜烟儿躲得这么远啊？” 贝吉环顾一圈，高声说：“我的要求也不高，就是让她当面给我赔礼认错，否则我就不出去了！你们爱拍不拍吧！” 这句话撂下来，一众工作人员都开始为难起来。 他们已经把整个酒店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乔迁在哪里。 有人问韩白玉：“那天不是你俩一起出去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韩白玉回忆了一下：“当时乔迁姐姐有急事，接到了一个电话就走了……” 贝吉笑了：“什么急事！还不是怕牵扯到她，所以提前溜了？她这是做贼心虚，说明早就有所准备！” 韩白玉立刻着急了：“不是的，她真的有急事！走的时候很匆忙！” 有工作人员劝：“是呀贝吉，没准真有什么事儿呢？总得给别人一些宽限的时间吧？” 有人附和。 “说不定今晚就回来了，今晚不是正式演出吗？” “对啊，再等等呗。” 贝吉愤愤咬牙。 傻子也看得出，乔迁在节目组的人缘居然比她好，此刻一众人居然都是向着那边的，纷纷提出愿意再等等。 导演过来劝：“你看大家的意思都是这样，我也不好和大家搞得太极端，不然就多等一会儿呗，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贝吉咬牙，虽然胸口一团怒火在升，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 “行呀！那就等等，”她说，“免得别人觉得我心胸狭小。” 韩白玉着急得团团转，打乔迁的手机是关机，去她在酒店的房间又没人，一圈转下来没什么收获，只好闷闷不乐在酒店门口望着夜空：“小姐姐，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这都快要急死了！” 她闭上眼，狠狠心许了一个愿：“你要是肯回来，从此以后一个月我不吃薯片！” 睁开眼小白兔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这个誓还显得不太够有诚意，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两个月！整整两个月！” 于是，半空中忽然悠悠地飘过来一句：“什么两个月？” 韩白玉吓得一转头，正好对上站在不远处的乔迁。 “小姐姐！” 她喜极而泣，觉得自己的这个愿望实在太过灵验了。 只见面前的人站在夜色中，长发飘飘，颇有一种要脚踏祥云而来的仙仙气质。 “你终于回来了！总算把你盼到了！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嘛！” 说着，小白兔就要扑上来了。 乔迁一头雾水地站在夜色中，在小白兔要扑上来的那刻，冷静而镇定地把她的脸给拍了下去。 小白兔：“……”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两个月？”乔迁说，“一过来就看到你站在酒店门口，对着上面的月亮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 说到这里，她打量了一下小白兔的两颗门牙，心想你该不会是知道了自己的前世今生，想要回嫦娥的怀里普度众生吧？ 小白兔一把拍开乔迁摁在她脸上的爪子，嚷嚷：“什么叫我神神叨叨的！我这可是在许愿，求你早点回来！” 说着说着，小白兔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干站着说这么多也没用，一把把乔迁拉进了酒店，往里面边走边说。 “你怎么走了这么久，手机也一直关机！我们都联系不到你！” “不好意思，”乔迁心里有点小小的愧疚，又提了句，“对了，昨晚是不是已经把晚会举办完了？” “没呢，昨天晚上雨下的特别大，什么画面都拍不了，导演组决定把表演的部分推迟到今天，”说着，她有些奇怪地看了眼乔迁，“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每个人都短信通知到了。” “这样啊。”乔迁挠了挠头，心想昨晚的雨确实下的很大，自己还在镰仓小镇漏雨的小旅馆里喝了大半夜的温酒，差点没有被那酒醉过去。 她一边被小白兔牵着往里面走，一边问，“那今天晚上是几点？开始了吗？” 韩白玉：“你来的刚刚好！刚要开始！” 小白兔把她往里面牵，牵得紧紧的像是唯恐她又忽然消失不见了一样。 “你是不知道，刚才的贝吉究竟有多么让人窝火！足足发了两个小时的脾气，真以为每个人都把她捧在手心供成一尊菩萨了……你要是在场，肯定一句话就把她给堵回去了！” “什么？贝吉？”乔迁的脑回路还没有完全跟上，“贝吉为什么要发火？” “还不是因为一件衣服呗！” 说着，两人就到了化妆间的后台。 原本化妆间里还吵吵嚷嚷的，远远的还能听到贝吉的声音，等乔迁一走进来，就感觉到整个屋子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第二百五十九章劝架 第二百五十九章劝架 说真的，这些面孔对于她来说还有点久违了。 她摇了摇手，本来还想和大家打个招呼：“嗨，让你们担心了。” 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那边的贝吉就好像是终于抓到了罪魁祸首一般：“哈！你倒是终于来了！” 乔迁反问一句：“我怎么不能来？” 她倒是被贝吉弄的有点莫名其妙了。 贝吉冷哼一声，开口说：“别装的这么一副无辜的样子，我们全体人员都在这里等着你呢，等着你给一个解释！” 说着，贝吉就把手里的那块翻来覆去两小时的破布往乔迁身上一丢。 乔迁接过来，瞅了一眼，居然还没认出来。 “这是什么？” “你！”贝吉怒目圆睁，“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居然还不承认！仔细看看！” 一旁的韩白玉小心地给乔迁递了一个眼色，这时乔迁才终于回过神来。 “是我采购的衣服？” “废话！” 贝吉冷冷地看着她：“别给我装失忆了，以为来这一套事情就和你没关系了？你看看这件衣服，这里这个洞，破的这么大！肯定是你故意这么做的吧？” 乔迁努力回忆了好久，才真的发现眼前的这个服装有点面熟。 倒不是她装什么失忆，而是昨天到今天，枪林弹雨，塔尖纵身，发生的事太多了。 飞鱼死在午夜的钟声里，她被逼到了望塔的最高处，险些从猎猎夜风中翻身而下。 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像是上帝灭世，整个小镇要变成岛屿沉进深海。她和南弘在暴雨中连夜落脚小旅社，吱嘎吱嘎的木板，摇晃的暖灯，飞檐走壁的小蟑螂，可她却在整晚煮温酒的咕噜咕噜声里睡得甜蜜和安详，舌尖还在回味南弘为她敲开的那一碗清汤温泉蛋。 原本以为事情会就这么结束，没想到第二天又被乌云压城的追击者们逼进了废旧车站。 她到现在都觉得感慨，那时候体力透支，身心焦虑，她到底是凭借着怎么样的力气才逃命般地冲出了这一整条地狱般的通道……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她这才能安然无恙地回到节目组的录制现场。 可一回来，没想到却遇到贝吉在这里扯着声线不依不饶。 一时间，乔迁沉默了。 她拿着手里的衣服，感觉这就像是上个世纪的事儿，好半天才回忆起自己确实揽下了一个活儿，要帮导演组去外面挑选演出要用的道具和服装。 而手里的这块破布，大概就是当时的贝吉钦点要的。 看到乔迁沉默了，贝吉误以为她是在想什么法子抵赖过去，于是提前开了尊口：“别狡辩了，衣服拿到之后我可是动也没动过，原封不动地就拿到这里给你们看了！我助理可以作证。” 她一句话就想要把这件衣服和自己撇清关系。 助理反应灵光，立刻补充：“是啊是啊，我们一拿到就在这里拆开了。” 韩白玉在一旁嘀咕了一下：“你要是有心栽赃陷害，肯定会做得滴水不漏啊！要自己在自己衣服上动点什么手脚，实在太容易了，压根不会有别人注意到你们……” 说着，小白兔觉得很不甘心，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注意到了也没胆子得罪你，肯定不会说出来啊。” “你！”贝吉气得用手指点着韩白玉，“你少在这里给我多嘴多舌！采购的事儿你也有份，没准你还是知情者呢！” 说着，贝吉也不管周围还有许多人看，径直过去，摘了小白兔面前的名牌。 “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是吧，”贝吉辨认着上面的名字，“叫……韩……白玉？” 贝吉笑了一下，大概在心里想：真是个俗气的名字，一看就红不了。 “小姑娘，我告诉你，”贝吉居高临下地摇着手里的名牌，“你不过就是节目组在日本场地的临时工作人员，虽然我不管人事这块，但以我的实力，只要随便和管事儿的打声招呼，碾死你就和碾死一个小蚂蚁一样简单！别说辞退你了，就是让你从此在这里找不到工作也是分分钟的事！” 贝吉一提高音量，身边许多人都纷纷侧目，有些人敢怒不敢言，忍了忍，一些该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导演赶紧上来劝阻：“哎呀，贝小姐，贝小姐，这些都是……都是小事，没必要弄的这么大的，传出去被别人知道了也不好啊……” 导演在这边做和事佬，想要尽快平息这件事，可小白兔反而一把摘下自己胸前工作证的牌子，扔在了地上！ “好啊！那你去啊！”她陡然提高了音量，一时间吓得贝吉手软没拿住手里的名牌，“有本事你就去！大不了我不干了，让我见识见识你贝小姐究竟能怎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怎么样！” 在之前的交锋中，她的态度始终软软糯糯，就算心里有许多不甘心也不过是小声嘀咕几句。 直到贝吉冲过来耀武扬威的那刻，韩白玉终于爆发了，此刻两边的人群纷纷过来拦着，一边拦着贝吉一边拦着韩白玉，韩白玉好几次不顾人群的拦阻想要冲出去甩贝吉一个巴掌！ “反正我也不干了，我就跟你耗上了！” 韩白玉冲出去，人群惊慌失措地把她兜住，拉扯了回来。 刚拉扯回来，她又冲出去了，人群再度惊慌失措地把她给兜住，圈了回来。 可怜这群围观的人群，此刻如同风雨中摇摇欲倒的小草一样，一会儿齐齐往这边，一会儿齐齐往那边，神经敏感，担惊受怕。 韩白玉扯开嗓子吼起来，连带着把旁边的样品都扫了一地。 “你真以为你自己是个千金大小姐了？所有人都要哄着你了？我告诉你，那都是人前做给你看的！你有本事问问，你在这个节目组到底有多少人气？！个个不是在背后说你耍大牌，说你心胸小？！你的风光只是暂时的，等你过气的时候，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收场吧！” 韩白玉一边骂一边指着贝吉的鼻子，贝吉虽然被人群护着，但还是被骂得呆住了，手里拿着刚刚拉扯下来的名牌如同一尊合影的铜像。 第二百六十章万箭齐发 第二百六十章万箭齐发 她像是没料到，这个小白兔看上去无辜无害，胆子又小，原本应该是最好捏的柿子，用来杀鸡儆猴再好不过—— 可居然，能在一瞬间爆发出这样的力气？ 愣住了的贝吉一时间没有动，呆呆地拿着手里的名牌。名牌上面的照片是一张一寸照，上面的姑娘看上去毕业不久，圆脸大眼睛，隔着透明膜那一股子稚气都能透出来。 看着这种稚气未脱的一寸照，又看了看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人，贝吉有点发愣：这是同一个人？ “贝小姐，贝小姐！你还是躲躲吧！”此刻一群人围在贝吉的面前护着她，以她的贴身助理为最首，组成了一个人肉盾牌，把贝吉护在了中间。 导演看趋势不对，立刻再度上前做调解：“贝小姐，你先选择躲避一下，避免正面冲突了！” 说着就给那个助理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让她带着贝吉先走为上。 韩白玉看到她要走，更加有点暴躁起来，冲过来的时候众人拦都拦不住。 “别走啊！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清楚！你不是不想让我继续干嘛！不是想要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我吗？！来啊！” 韩白玉有些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也不管旁边还有一种人拦着，冲到贝吉的面前伸手就想要往她脸上挠一道—— 不知怎么，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居然更让她像一只暴躁的兔子，浑身带着警惕和防御。 “贝小姐！快走吧，快走，快走！”导演连忙继续打手势。 助理心领神会，有些慌张地带着贝吉要离开这里。这种时候继续纠缠下去没什么意思，对方都已经有点失去理智了，真要闹起来，除了事态更加扩大了没什么好处。 “贝吉我们就先走吧！躲一躲也没关系！” 说着助理就过去拽贝吉的手。 旁边一种围着贝吉的人也纷纷点头，这个时候避免正面冲突，先走为上。 没想到这个时候的贝吉反而一把甩开了助理的手！ 助理的手被甩在了半空，不尴不尬地放在那里，竟然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了。 助理抬眼去看，一看到贝吉的表情，心想，这该不会是要出事吧？！ 果然，下一秒。 “凭什么要我退一步？” 关键时刻，贝吉甩掉了助理的手，仰头，露出了那副傲慢的表情。 其他人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这是要大事不好了啊！ 贝吉瞪着面前像一只发怒小兔般龇牙咧嘴的韩白玉，语气中带着轻蔑：“我就是大牌，怎么了？我有这个资本！你有吗？没有你和我在这里瞎嚷嚷什么呢？在什么身份的人做什么事，你还没混到老娘这个位置，麻烦你就给我稍微老实一点！真因为我碾不死你，我这是给你留情面，别给脸不要脸！” 这句不知死活的话说出来，助理捂住自己的脸，已经不知该如何处理接下来的画面了。 本来是退一步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没想到贝吉居然—— 还往前进了一步，针尖对麦芒，非要在此刻争出一个当下的胜负出来。 “你！你！”韩白玉气得连手指都哆嗦起来了，她不是贝吉，没这么好的骂人的口才，眼下被贝吉这么一激，把所有的话都不经过思索抖出来了，“你真以为他们拦在你面前是站在你这边的？你的助理！对，就是她！昨天我还听到她在背后骂你！说你骄纵蛮横，无理取闹，还喜欢勾搭有女朋友的男演员！你想不想听听她都说出了哪些男演员的名字？！” 这句话一出，助理立刻吓得脸色都变了：“我没说过！没说过！你血口喷人！” 其他人则纷纷竖起了耳朵，内心活动大概是这样的：说啊，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贝吉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惨白，直直地盯着自己助理。 助理连忙摆手：“我没说过！贝吉，都是……都是她！胡编乱造的！” “以为这就完了吗？还有站在你身边的这个！没错！副导！你知道他背后怎么和人议论你的吗？” 副导立刻脸色惨白！ 韩白玉气得呼吸都不通畅了，心想自己这么闹过，肯定没法儿继续再这里待下去，大不了工作辞了就辞了，一定要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你是不是以为节目组的人都挺待见你的？你要什么给什么，提什么要求满足什么？可你知道大家有多讨厌你吗？剪辑后期的时候，几个工作人员把你拍丑的镜头进行恶搞，虽然没播出去，但也恶搞得不堪入目！副导还笑说，什么高颜值超模，其实也不过如此，还真当自己美貌天仙了？” 这个重磅爆料出来，场面再度陷入了高能的撕扯中！ “你说什么？”贝吉眼珠瞪得死死的，几乎就恨不得从眼眶里弹出来，她盯着副导演，一字一句，“你竟然……背着我的面这么说我？” 大概在今天之前，贝吉一直以为自己春风得意，人见人爱。 可那些人和人之间虚假的面皮，竟然被一个看不过去的局外人一语戳穿。 副导演冷汗直流，擦着汗虚弱地开口：“没……没有，没有的事。” 但这样的辩解未免显得太过无力了一点。 韩白玉冷冷地开口：“贝吉！我还真是可怜你！混到这样的程度居然自我感觉还这么良好！还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你转！” 说着，韩白玉冲过去捡起那块布料！ “不就是一块破布吗？不就是破了一个洞吗？你有什么可骄傲可炫耀的，好像你的事有多么了不起！你看看这些天搭着露天舞台和后台篷的工作人员们，发烧了病了还淋着雨硬撑着，不就是为了能让节目顺利播出吗？！你凭什么一句话就毁掉别人的心血？想不来就不来，想罢录就罢录？你以为自己是谁？” 说着，半空中发出“撕拉”一声的声音！ 那块布料就被韩白玉一下撕成了两半！ 所有人的脸色都一下子惨白！ 贝吉更是往后跌了好几步，脸色铁青难看，连站都站不稳了。 那块轻飘飘的布料就这么在半空中飘落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第二百六十一章飘然而至 第二百六十一章飘然而至 助理的指尖都在颤抖着，想要去扶贝吉却又不敢。 副导演擦擦额头的冷汗，可是额头上的冷汗却越擦越多，到最后只好拿出一抹方巾低着头一通乱抹。 贝吉跌坐在地上，画好的妆已经凌乱了，梳好的头发也乱糟糟散成了一团，像个刚从街上撒泼完的女人，连神情都是怔怔的。 围在她周围的人里，不乏有拿着她那些镜头去恶搞的工作人员，这个时候众人不免心虚，目光左右张望，不敢和她对视。 韩白玉在刚刚那一通泄愤之后，也像是用完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她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到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工作证，不知想了点什么，捂在胳膊弯里轻声地啜泣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的场面是一通不由分说、四面八方的万箭齐发，那么此刻射出去的箭全部都掉在了地上，空气反而变的寂静了。 一番相残之后，眼下的场面死伤无数，被射中的被射中，没射中也没能从刚才的这场闹剧中全身而退。 大家都在空气中悄然地沉默了，伴着韩白玉轻声的啜泣声，众人眼神复杂，彼此静默。 贝吉的眼眶红红的，好半天没有缓过神来，攥着的拳头却无声握紧，不知是恨是疼，是悔是酸，百味千杂。 这个时候，却有一道声音轻轻地插进来。 “我刚才一直忘了说，贝小姐的衣服，当初我买了两件。” 众人把目光投向说话的人身上，眼中都不约而同划过一丝诧异。 说话的正是乔迁。 她站在那里，长发温婉，神情从容，身上披着一件宝蓝色仙鹤点缀的和服。一只翩跹而至的仙鹤从肩膀处沿路贯穿了整个背部，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腾空而起。 不知怎么，她身上的气质与这个造型别致的仙鹤组合起来，透着一种刚柔并济的不紧不迫感，光是站在那儿，就让人觉得安心，平静，仿佛刚才那些事儿只是小事，没什么可挂心的。 她走到样品间，在那里找了一会儿，捧着一个有包装的盒子出来了。 所有人都怔怔地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看到乔迁已经在灯光下打开了这个盒子，里面服饰的亮片透着淡淡的光泽，完好如初，折叠着放在这个盒子里。 ……这正是贝吉要的衣服。 导演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这……你……” 说了半天，他也没组织好该说什么样的语句。 乔迁把这件衣服放在贝吉的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轻声说：“贝小姐，这件衣服，你还满意吗？” 已经傻了的贝吉呆呆地看了衣服片刻。 当时她指定了牌子，指定了大概的造型，而眼前的这件，完全和她预料中想要的演出服一模一样。 乔迁把衣服收起来，放进盒子，推到贝吉的面前。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刚才的一切全然没有发生。 “挑完衣服之后我擅自主张，找当地的裁缝给改了一下具体的尺寸。依据我观察，你身材最纤细的地方在腰部，跳舞的时候要衬得流苏飞扬的才好看，所以我让裁缝师加大了袖围，减短了腰围。” 说着，她帮贝吉散落在地上的化妆品一件一件捡起来。 “因为不知你的三围尺寸，我打了电话给你以前的服装师特意问了下，修改的幅度是按你的身材比例来的，出于保险起见，怕你不喜欢，我买了两件，一件修过，一件是原封不动从专柜上拿下来的，在演出之前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挑选。” “……但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说话的几分钟，地上散落在地的化妆品也全被她捡起来了。 整个过程，乔迁的神情一如往常，既不过分邀功，也无任何责备或轻蔑。 她有种荣辱不惊的气质，像是只是把事实的经过还原了一下。可贝吉的脸色由白转红，五彩缤纷，像是生生被人打了脸。 好半天，众人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韩白玉看着眼前这件修过的衣服，神情震惊，看着乔迁的眼神里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此时，外面的广播喊了一声，不知道后台化妆间发生了什么事的场外工作人员喊了一声：“再过十分钟演出就要开始了！当地嘉宾已经全体到位，请各位演出者准备！” 这场演出是真人秀的重要一部分，请的是日本本地的重量级别嘉宾。 化妆间沉默了片刻，导演反应过来，干笑着开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还是节目重要，大家都准备一下吧。” 说着，导演转向贝吉：“贝吉啊，你看，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事情的起因是因为这件衣服而起的，现在衣服又一模一样多出了一件，不是很好吗？” 导演劝大家：“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各自散了吧，别都围在这里了！” 助理瑟瑟缩缩，终于低低对贝吉开口：“……那个，贝吉，还是节目重要，违约了可是大事儿啊……其他事情，都等演出之后再说吧……” 贝吉抬头，美目环视了一圈，被她视线接触过的人大多都躲避了她的目光，唯有乔迁站在那里，手里还捧着礼盒，似乎是在等着她换衣服。 贝吉并不是真的那么不识好歹的人，知道这场演出涉及好几十万的预算，还请了许多重量级嘉宾。 她站起来，抽抽鼻子，接过盒子去了后台换衣服。 她知道这里的大部分人对她有意见，有背后中伤的，有恶意恶搞的，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但她唯一没料到的，是乔迁居然修了自己的衣服，按照她在舞台上的最佳效果来修改。 在乔迁看来，这只是做了自己的工作。 毕竟她负责所有演出人员的采购，这就意味着能在舞台上呈现最好看的效果是她职责的一部分。她给所有人挑了最好最合适的东西，虽然和贝吉有私人恩怨，但这一点上，亦没有区别对待。 可贝吉的试衣间里喉头一哽咽，连她自己都没料到，居然就这么轻声哭了出来。 她紧紧地捂住唇，不让自己的声音发出来被别人听到。 第二百六十二章立场转变 第二百六十二章立场转变 贝吉怎么都没料到，临到最后关头，为她着想的居然还是一个她一直暗中较劲的对手。 她在试衣间里默默把衣服换上，心里百转千回，各种情绪浮了上来。 门外的导演心有余悸，这次的闹剧终于结束了，围观的工作人员也各自忙活起了分内的事。 可他还觉得有点不放心，转而问乔迁：“你……你是怎么料到贝吉会不要第一件衣服的？” 乔迁：“我没料到，只是有备无患罢了。” 导演心下感激，有些对她刮目相看。 被贝吉和韩白玉闹的沸沸扬扬的一件事，其实一秒就可以解决。乔迁准备了两件衣服，既然第一件有纰漏，那就换第二件来穿，三两句对话，什么事都没有。 他和副导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的眼神中都是赞叹。 贝吉从试衣间里出来，沉默无言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 对上乔迁的时候，她的视线有些复杂，很快转而移开了。 之后的演出比想象中的更加顺利，虽然天空飘了一点小雨，但是丝毫不影响露天观众场的粉丝们的热情。大家或举着牌子，或大喊着自己爱豆的名字，场面一度陷入白热化的状态。 所有的演出嘉宾按次序排列出场，现场的把控有条不紊。 乔迁站在台下看着贝吉表演了一出古典舞。舞步之中结合了现代爵士的鼓点，灯光缓缓落下，音乐戛然而止，她做了落幕的动作。 乔迁带头鼓掌。 平心而论，她觉得贝吉很适合红。 摒弃她身上傲慢的缺点，她本身的资质——不论是气质身材，还是演技和走步技巧，都有她自己的过人之处。 导演在一旁看得热泪盈眶：“没发挥失常就好，没发挥失常就好。” 看来垮台的压力随时伴随着导演，生怕中途呈现了什么变节，这个节目就录不下去了。 晚上的演出结束之后，邀请的评委们为每位出演的嘉宾做点评。 在节目开始之前，导演就交代过各位评委，点评的现场千万不要一团和气，最好针尖对麦芒，为各自的观点争执得越激烈越好。 于是各位评委不负众望，激烈地反驳出了一个新高度，各持一见，把身后粉丝们的情绪也带到了紧迫的氛围里。 三个小时之后，演出秀的录制完毕了，贝吉从舞台上走下来，路过乔迁的身边时，只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这个谢谢说的很轻，甚至带着点僵硬。 大概贝吉出道之后颐指气使惯了，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别人说过谢谢，一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哪儿哪儿不太对劲了。 乔迁微微颔首，就当做领受了。 两人之间的互动并不多，大部分人都没意识到贝吉在路过乔迁身边的时候还开口说了话，这些微妙的细节只在两个当事人中留下了些涟漪。 这几乎是里程碑一般的剧情回转。 在这之前，贝吉一直都是针锋相对的，找到了一丁点漏洞就恨不得能把对方狠狠撕咬一顿。 但现在，她居然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贝吉一回到试衣间，电话就打过来了。 那边是乔雪雪的声音。 “贝吉，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乔雪雪迫切地问。 贝吉没什么心思理会她，只是敷衍了事，一笔带过：“没怎么样，就这样呗。” “不是说找个机会陷害她吗？”一听到贝吉这副漫不经心的语气，乔雪雪就有点着急上火了。 这两天她在国内过得并不舒心，明明已举办过订婚宴了，就差正式的婚礼现场，可她却和周哲像是忽然变得生疏了起来，稍有一点摩擦两人就会发生口角。 虽然这些争执不大不小，回头等气消了周哲也会主动道歉，但次数频繁起来了，乔雪雪难免觉得心烦意乱。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乔雪雪心烦的时候，她一心烦就干脆给贝吉打电话，问问她在国外处理乔迁处理得怎么样了，要是有什么好消息，也可以让她高兴高兴。 但没想到那边的贝吉显然不怎么愿意搭理乔雪雪，说了点有的没的，全都是和正事无关紧要的，眼看贝吉就要挂电话了，乔雪雪连忙追问了一句。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啊！别总是磨磨蹭蹭拖三沓四的，”乔雪雪的语气不善，“要是没办成，你也不用遮遮掩掩，反正好几次你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也习惯了，不会太过惊讶。” 贝吉被噎住了，好半天才僵硬着开口。 “是没办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呵呵，我就知道，”乔雪雪冷笑了一声，“去的时候怎么和我说的？说你这次一定要狠狠报复那个贱人？” 贝吉没有和乔雪雪聊天的心思。 她看到工作人员忙活在后台，自己的助理在指挥大家搬东西。 如果每个人的人前人后的模样都能这么一目了然，世间的许多事或者都能避免。 “算了算了，你不行就赶紧回来吧，反正你也真不是冲着要排节目过去的，”乔雪雪本来想听到好消息，可入耳的却是坏消息，自然也没有继续和贝吉聊下去的兴致，“这件事就先这样，剩下的我再安排别的。” 乔雪雪正要挂电话，贝吉却忽然说：“等等。” “哦？怎么了？”乔雪雪问。 贝吉沉默了一会儿。 谁也不知道这短暂的一会儿她究竟想了点什么。 “以后，你别再找我了。” 乔雪雪一愣：“什么意思？” 贝吉：“我说，以后你别再找我了，我不想再帮着你做这种没意义的事了。” 乔雪雪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勃然大怒。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没意义的事？！”对乔雪雪而言，这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你觉得我这个是没意义的事？是谁之前和我一样，变着法子想要整道她？” 贝吉叹息。 “现在跳出来之后，我反而觉得你可怜。” “什么？！你说什么？” 贝吉简洁明了地挂下了电话。 挂下之前，她开口。 “你把她当成了全部的阻碍，可她眼里或许压根没你什么位置。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区别。” 接着，电话就断线，把乔雪雪的所有怒火都阻绝在了那边。 第二百六十三章连带关系 第二百六十三章连带关系 乔雪雪很生气。 或者说，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她一下就把电话砸向面前的茶几，机身在桌面上哐当哐当两下，不负众望地裂成了一片蜘蛛网似的形状。 身旁的管家小心翼翼上前：“小姐，你这是……” “不用管我！”乔雪雪吼了一句。 管家被喊住，不敢再继续上前，默默退到了最后面。 乔雪雪在屋子里发了一大通火，先是把茶几一脚踹飞了，接着又把抱枕撕开，撕扯出一片片的棉絮来。 满屋子都是棉絮纷纷扬扬地飞着，一众的仆人都默默退在后面，谁也不敢说什么。 偶尔几人交换一下眼神，神情里都是不明所以：大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 乔雪雪把这个屋子毁得差不多了，终于手指哆嗦着开口说了一句。 “她……凭什么！” 没人知道这个“凭什么”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像没人猜得出这个“她”究竟是谁，是男是女，是友是敌。 因为，两个众人都不甚理解的词语拼合在一起，只是组合成了一句众人都听不懂的话。 没人回应，唯恐说了什么惹的这个大小姐更加大发雷霆。乔雪雪团团转一圈，把脚下都踹的东西全部踹一遍，踹完一圈了也没解气一星半点。 “她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话匣子一开，乔雪雪干脆把压抑在心里全部的怒气发泄了出来。 “她就是个私生女！以为自己姓乔，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乔家人了？！我从小到大苦心经营这一切，凭什么她一回来就能通通夺走？乔曼梅已经死了！我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大小姐！只有我是名正言顺的！” 乔雪雪胡乱吼了一通，跌回沙发，头发散乱。 外面的管家急急忙忙地进来：“小姐，外面——” “别烦我！” “可是，小姐，真的有——” “都说了别烦我了！” 乔雪雪吼了一声，丢了一个玻璃杯砸过去。 还好管家反应快，下意识一低头，玻璃杯就从上空飞跃了过去，砸在后面的墙壁上，碎成了一片玻璃渣子。 管家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 还好躲了，要是来不及躲，这玻璃杯不就真的要砸到脸上，碎成一片血肉模糊了吗？ 大小姐发怒起来，下手竟真的没轻没重。 管家不敢细想，本来还想通报什么事，现在只好悻悻退回去，默默闭了嘴。 乔雪雪还在沙发上烦躁着，外面却走进来一个人。 “谁啊？！”乔雪雪用余光看到地上有一片阴影，只当做是管家又上来了，正想要再拿一个玻璃杯甩过去，忽然听到对方试探着开口—— “雪雪？” 乔雪雪一顿，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 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周哲。 周哲在门口，脚下是刚刚被砸碎的一地玻璃渣子。他前进不是，后退不是，就这么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掠过乔雪雪，又看了看满地散乱的东西。 乔雪雪一慌，手里拿着的玻璃杯就这么掉在了地上，哐当一声，碎得四分五裂。 她一低头，在满地的玻璃碎渣子里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好几缕落在了领口，脸上是刚刚发过怒气的表情。 这副样子，怎么能出现在周哲面前呢？ 乔雪雪立刻慌忙收拾起了自己的妆容，站起来尴尬开口：“周哲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周哲的声音有些不敢置信：“你……你……” 他欲言又止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乔雪雪狠狠瞪了一眼身边的管家，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为什么有人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管家低着头，心有余悸。 ……正要说的时候，不是被您给轰出来了吗？ 周哲后退了几步，看着满地乱糟糟的屋子，还有茶几上屏幕碎成了一块块的手机，皱了皱眉。 他没说什么，但神情里的意思已经相当明白了。 乔雪雪立刻上前，着急道：“周哲哥哥，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天正好是……正好……” 周哲吐了一口气，看着乔雪雪的眼神带着几分陌生：“我又没有说你，你何必这么着急解释呢？” 乔雪雪咬住唇，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为自己开脱。 “我是打电话给贝吉，听她在那边诉了一肚子苦，好像是在日本录节目的时候受了什么委屈，我很担心她，一心急，就在家里砸了点东西……” 乔雪雪把一切根源都归到了“自己担心朋友的安危”这件事上，语气轻重拿捏得当，怎么听，似乎都是个为朋友着想大过为自己考虑的闺蜜角色。 果然周哲的注意力被适度转移了。 “……贝吉怎么了？”他问。 乔雪雪立刻接上：“她不是接了一个真人秀录制的活动嘛！这段时间都在日本，但没想到节目组那边还出了许多事，大家弄的挺不开心的。” 说着，乔雪雪补充了一句：“听说乔迁也在那儿，和贝吉同个节目组做录制呢，两件事说不定有一些连带关系……” 周哲在听到“乔迁”的名字之后，有片刻的晃神。 好半天他才开口，喃喃道：“噢，这么多嘉宾集体活动，发生点小摩擦也在所难免。” 乔雪雪不甘心只得到周哲这么一句反应，又补充：“可是那两个人本来就有许多恩怨，贝吉又不是乔迁的对手，如果中途……” 她的话没说完，周哲就看了她一眼，打断了她：“那你的意思是？” 乔雪雪一顿，一对上周哲的神情，心里开始后悔起来。 那个神情，带着几分的冷，带着几分的不耐烦，似乎对她这种搬弄口舌的举动早就有些抵触了起来。 此刻周哲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也不重，声音也不严厉，平平静静的语调中却让乔雪雪生生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 “我的意思……”她默默把剩下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这么一说罢了，你也这么一听。” 说着她转过身，静默地开始收拾起了房间。 周哲没有停留多久，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找了个措辞就离开了。 等周哲离开之后，乔雪雪又恨恨砸了许多东西。 第二百六十四章曼珠沙华 第二百六十四章曼珠沙华 晚上的演出终于结束，乔迁精疲力尽地回到酒店。 今晚的风波过去，导演千谢万谢，嘉宾都很满意，就连贝吉在之后的下半场表现中都没有过多刁难，一切比预期中更加顺利。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乔迁好不容易躺下，闭眼困意就席卷而来，正昏沉入睡的时候白彬风的电话就过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就这么把那厮的电话给掐了。 “怎么？” “乔姑娘，节目是不是录完了？”白彬风很兴奋地开口，“赶紧来我的轰趴啊！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她抬眼看了一下此刻的时间，有种想归隐山林谁也别来烦我的不耐烦之感。 “我不想来。” 白彬风失控，声线陡然拔高。 “可是你之前都答应了我的！说等结束录完之后就立刻来！” “那是随便说说的，”她嘟囔，“再说，谁知道节目录完之后这么困啊，简直累成一条狗！” “你不来我会很失望！” “随便你！” “而且墙都刷完了！” “随便你！” “我把好吃的都吃完了！” “随便你！” “我不管，我和老大在这儿等你到天亮！” “随——” 等一下？ 什么情况？ 谁？ 大魔王？ 乔迁立刻就从床上翻身而起，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一提到大魔王，她昏昏欲睡的脑细胞忽然被杀死了一片，这下就是想睡也睡不着了。 她有这个胆子放白彬风的鸽子，但没胆子把大魔王也不放在眼里。 她咬咬牙应下了：“行，我现在过来。” 接着，披上外套一出门，冲到楼下就拦了一辆车。 白彬风的派对其实无聊至极。 几个明亮的气球意思性地悬挂着，百无聊赖地向大家证明“我是过来渲染气氛的”，另外一边是音响正在轰隆隆地鼓动，一些不知道名字的快节奏英文歌从里面轰出来，鼓点捉摸不透，音调雌雄莫辨，节拍让人左右为难。 而这些，刚好就是白彬风的审美。 乔迁进门一看，这个宴会厅果然如同白彬风所说的那样，被染成了一片明黄明黄的颜色，仿佛一个滑稽而搞怪的主题影院厅。几个白彬风叫过来的朋友正拿着麦克风，有点为难地在“开唱”和“不开唱”之间做着选择。 说真的，到现在乔迁都想不通究竟有什么好庆祝的——无非是从小岛回来了一趟，值得这么兴师动众么？ 可白彬风并不这么想。 作为一个随时可能会被自家老大抹去身份流放小岛的小卒，他能成功回来，四肢健全，实在得益于自己的智慧超群。 这么想着，他就觉得一定要好好犒劳自己，在场上热情地怂恿大家又唱又跳，又是喝酒又是划拳，全然不顾此刻尴尬的气氛，与他的小伙伴们专注而又一心一意地尬聊。 到最后，白彬风自己喝得有点醉醺醺了，走过来郑重地和乔迁举杯：“嫂子，今天你一定要喝一杯！” 乔迁盯着他手里摇摇晃晃的高脚杯许久，默默后退了好几步，实在害怕对方一个没有拿稳，直接就洒在了她身上。 “我不喝。”她拒绝得不留情面。 “不行，你一定要喝！”白彬风哀婉地坚持。 “不喝。” “喝嘛。” “不喝。” “喝嘛。” 两人来回这么推磨了许久，忽然中间突兀横插进来一只手。 两人转过头去一看，居然是南弘。 南弘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接过白彬风手上的杯子，薄薄的唇微微动了一下，半透明的液体就在灯光下一饮而尽了。 白彬风：“……” 乔迁：“……” 南弘把空了的酒杯放回已经呆愣住的白彬风的手里，说：“好了。” 白彬风哆嗦着手，也不敢和自家老大多争辩一句，灰溜溜地就回去了。 乔迁：“……” 这一天派对办得很晚，几乎弄到通宵才回去。 第二天乔迁早早地就起床，开始赶节目组的最后一个行程。 “最后一天实在是辛苦大家了！”导演在前面走着，对身后的一众嘉宾介绍最后的景点，“今天这里就是我们的录制现场，曼珠沙华祭。” 嘉宾们回过身看着身后的风景，眼中纷纷露出了赞叹之色。 每年的九月份和十月，当地会举办“曼珠沙华祭”。 眼前的花丛大片的红色，摇曳，夺目，让人移不开视线。 高丽川围绕着巾着田流动几乎画出一个圆，半径约五百米的巾着田的南侧与西侧河畔就是彼岸花的群生地，百万株彼岸花不由分说的肆意蔓延开放。 这里，被称为彼岸花的“日本第一群生地”。 “南侧河畔比西侧河畔开花要早，”导演说，“往年这个时候还没有开得这么茂密，今年不知为什么格外灿烂。” 嘉宾们在花丛之间往来，欣赏着这边的景色，不时发出些赞叹。 乔迁望着面前这一片红彤彤的花色，不知为何心里却生出几分的悲凉。 曼珠沙华又被称作是“彼岸花”。 过去它被认为是来自地狱的不祥之花，还因“花开叶落永不见”，增添了一丝分离的意味。但这些花朵实在令人沉醉，每年都吸引无数的游客在这里驻足不前。 乔迁站在这些彼岸花中，想到了一个逝去的故人。 这些鲜红的颜色，更像是他躺在地上的冰凉的身体。血在身下蔓延成一滩。 风轻轻吹过来，花枝摇摆，来来回回晃动了几下，似乎在窃窃私语一些哀伤的话。 乔迁也不知在想写什么，居然掏出手机给一串号码发了条短信。 其实连她自己也有点想不通，明明这只是一个临时号码，那个人又频繁地更换联系方式，应该收不到的。 但一想到对方可能收不到，她噼里啪啦敲打短信的语气也无所顾忌了起来，把心里的不甘全发泄了出来。 “飞鱼的死，你已经知道了吧？”她发出了第一条。 望了望天，乔迁叹出一口气。 天依然是蔚蓝蔚蓝的一片，天际下的彼岸花绵延、摇曳，大片的血红。 “别忘了给他一个交代。” 随即，第二条短信发送成功。 叮咚一声，发完之后，屏幕暗了下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循序渐进 第二百六十五章循序渐进 远处有人招呼她。 “乔小姐，节目录制开始了！”一个工作人员喊道。 “好，知道了。”她匆促收回自己的注意力，折返回附近的摄影棚。 带着嘉宾们参观了曼珠沙华祭，在附近做了一点小互动之后，导演又把下面的环节转为了室内挑战。 “这是黑箱挑战，”工作人员宣布游戏规则，“每个嘉宾都能看到自己面前有一个黑箱子，这个黑箱子里面可能会摆放任何东西，没有规则束缚，而嘉宾们所要做的，就是把手伸到里面去摸，一共两次机会，猜出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宣布完规则之后，大家悄声嘀咕：“你们说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导演也不肯透露啊！谁知道是死的还是活的！” “要是静物还好……如果是动的东西……”有嘉宾立刻哆嗦了一下，“天啊，我最讨厌那种有毛的东西了。” “我讨厌身上黏乎乎的那种动物……” “我有洁癖！” “如果摸了不该摸的东西我会手心发小红疹的！” 大家彼此交流之前拍真人秀的经验。 “唉唉，你不是之前拍过其他的综艺吗？好像也有这个环节？交流一下心得呗！” 那个被要求交流心得的嘉宾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像是想到了当年的往事。 “那个时候录播的也是这位导演的节目，但是节目组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每次的东西都不一样！” “什么意思？” “就我摸过的，里面曾经放过小白兔，塑料保鲜膜，拆了包装的泡面，”嘉宾回忆着过往的惨痛人生，“保鲜膜表面黏乎乎的，我们都以为是什么动物，泡面更加可怕，稍碰一下就会吓得缩回来，有嘉宾怀疑自己的手指被什么东西钳住了……” “小白兔就更加不用说了，表面毛茸茸的，还有毛，还会动，许多人都吓得尖叫起来！” 嘉宾说：“最没安全感的是这种游戏每次都会换出新的花样来，放过的东西永远不会放第二次，所以每次你把手指伸下去的时候，都不知道下面等待你的会是什么。” 有人已经开始额头掉汗了，擦擦汗犹豫问：“那……反正应该不会放那种具有攻击性的动物吧？嘉宾的安全还是要保证的，不是么？” “谁知道呢？”有人来了一句，“被螃蟹钳一下也没什么生命安危，无非就是疼那么一会儿罢了。” “不是吧？” “听说有一次在里面放了山药，山药的黏液里含植物碱，好几个嘉宾都对山药接触过敏，又疼又痒小半天呢。” 一行人待在摄影棚里，人心惶惶，都有点怕了起来。 尤其是面前的一排黑箱子，被遮住了幕布，就算想提前悄悄瞟一眼都看不出什么来。 “不知道待会儿可能会摸到什么，哎，是大家都一样嘛？还是每个嘉宾的都不同？” 导演和大家耐心解释起了规则。 “其中有一位嘉宾作为‘卧底’，她箱子里的东西和大家箱子里的是不一样的，每轮摸完之后，嘉宾们会被要求阐述自己手上的触感，如果你察觉到自己是这个卧底，那么就要仔细掩饰自己的说辞，不被其他嘉宾立刻辨认出来。” “噢，原来是这样啊！” 明白了规则的一众嘉宾站在了黑箱子前。 幕布把整个透明箱子都遮盖住，就连摄影机都拍不出什么别的东西来。所有的悬念都需要等待嘉宾来揭晓，在揭晓的那一刻，黑布才会被拉开。 人群中的米瑞无声望了一眼贝吉。 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她为什么忽然看贝吉。 但眼下众人都处于自己的角色位置上，摄影师大哥敬业地跟拍，工作人员解读规则，导演现场把控，嘉宾们则陷入对面前这个神秘箱子的种种忧愁的揣测中。 没人注意到米瑞给了贝吉一个眼神，眼神里带着点了然，又带着点试探，最终目光一转，落在了乔迁面前的黑箱子上。 乔迁面前的黑箱子和其他的嘉宾并没有什么不同，也是被一块黑布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只有伸出手去摸才能感觉出里面是什么。 米瑞悄无声息地走到贝吉的身边，开口：“是按计划中进行吧？” 贝吉垂下眼眸，没有开口说话，脸上恢复了她一贯的冷漠。 看到贝吉这个样子，米瑞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避开摄像机走开了。 “接下来，节目录制就开始了，请各位嘉宾做好准备。”导演喊了开始，摄像机也开始找起了角度。 嘉宾们拍成一排，按照次序来，第一个先伸手下去。 但是这位嘉宾在要伸手和没伸手之间来来回回犹豫了很久。 这个箱子看着很简单，如果人能用眼睛看到里面的东西，恐怕不会感觉到那么害怕。可正是因为它是被黑幕蒙着的，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感远远比这件事物本身的恐惧感来的更甚。 “我能不摸吗？”犹豫了半天的嘉宾脸上是忧愁的表情，开始和节目组讨价还价。 “不行。”导演给出了一个慈祥的回答。 这个嘉宾没办法，眼一闭，干脆把手伸了进去。他伸得很慢，温温吞吞，一点点循序渐进而下，旁边的工作人员开始引导：“没关系，把手伸进去就好了，一点点深入往下，感受一下摸到的东西。” 嘉宾的手按着工作人员的引导慢慢伸下去，也不知碰到了什么，猛的一声尖叫把手缩了回来！ “好像会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室内摄影棚里一阵尖叫声。 这个嘉宾可谓开了一个好头，把后面的几人弄的更有压力了。第二个嘉宾显然也是被这种提前的预热给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几步：“不是吧，真的是活的吗？还会动？” 导演：“无可奉告。” 于是第二个嘉宾只好闭着眼，用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把手伸了进去。 虽然第二个嘉宾比第一个稍微镇定一点，但显然被这么吓过之后，她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慢慢把手伸进去，一边往下试探一边问：“摸到了吗？” 第二百六十六章黑箱游戏 第二百六十六章黑箱游戏 工作人员一耸肩：“我也不知道呀。” 整个箱子都被捂得严严实实，只有嘉宾本人能感受到里面是什么。 这种阵势弄的这位嘉宾愈发紧张起来，她的手伸得很慢很慢，镜头抓到了她脸部的特写，能感觉出她的神情几乎是处在快要崩溃的边缘的。 这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给她造成巨大的影响。 果然…… “啊啊啊啊啊啊啊！还有毛啊啊！” 又是一阵尖叫声响彻整个摄影棚。 剩下的嘉宾除了先捂住耳朵之外，也开始担忧起了轮到自己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还有毛？难道真的是动物？”有人开始猜测。 “应该是吧！又会动，又有毛发！” “天啊，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小动物了！要是被咬住怎么办？会不会感染？” 大家的情绪更加躁动，第三个嘉宾直接就后退了好几步，摆出一副“放过我吧这个环节我弃权”的表情。 导演脸上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意，用眼神示意工作人员把嘉宾抓回来，按在黑箱子面前。 大家虽然脸上纷纷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但好歹还是克服了自己心里的关卡，依次伸手进去摸，节目也正常录制，没发生什么波澜。 轮到乔迁要伸手进去的时候，米瑞特意多往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被乔迁敏锐地捕捉到了，总觉得有些异常。 之前几个嘉宾在摸黑箱的时候，米瑞的脸上都保持着平淡的表情。为什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她要特意往她这边看一眼？ 她似乎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米瑞的眼神里并不带着敌意，反而带着点怜悯，就好像……是在看一具遗体的表情。 乔迁本能地皱了皱眉。 当镜头对准她的脸的时候，导演催促着：“乔小姐，轮到你了！” 乔迁的反应虽然不像其他嘉宾那样一惊一乍，尽是夸张的综艺效果，可她还是忍不住在这个黑箱子面前停顿了。 过了足足五分钟，她都没有抬手起来，只是静静望着这个箱子。 那边的导演有点急了：“乔小姐，我们节目时间有限……” 乔迁终于抬头，但没有着急地立刻就去摸这个箱子，只是打量了一眼米瑞的眼神。 米瑞在半空中触碰到乔迁的目光的时候，有点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这些细微的细节，都落在了乔迁的眼里。 虽然面前仅仅是一个做游戏的黑箱子，可那块黑漆漆的布料之下可以隐藏太多东西了，谁也不知道里面的真相是什么。 除非真的亲身去试炼。用身体做代价，你才知道那是至毒之物，亦或是空穴来风。 乔迁深吸一口气，这一刻有点拿不下主意。 镜头的大特写对着她，所有人的目光也对着她，在人群的焦点之中，她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薛定谔之猫，只有打开盒子才能知道里面的结果。 “就这样吧。” 她没有再多想，径直把手伸了进去。 与此同时，一旁的米瑞轻轻吸了一口气。 她的目光遥遥掠过来，显然揪着一颗心，心里有各种念头，不知是在期待乔迁伸进去，还是在期待她不伸进去。 乔迁干脆就迎着她的目光把手往下伸，一路直接触碰到了最底下。 底下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稍微摸一下还猜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但是能感觉出毛发很光滑，并且温顺，在她的手里也没有动。 毛是有的，可并不像是第一个嘉宾说的那样会动。要么是第一位嘉宾受到了惊吓产生了错误的判断，要么对方就是卧底？ 乔迁苦笑了一下，没料到在这种关头，自己居然还能如此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游戏上的局势来。 其他嘉宾看着她把手在里面伸进去老半天了都没有伸出来，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你都不怕吗？” “是啊！竟然能在里面摸上那么久！” “我都是碰一下就连忙缩回来的！太吓人了！” 大家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她，纷纷揣测乔迁的心理素质究竟是多强硬，居然表现临危不乱，如此从容。 但这些人中，最为诧异的就属米瑞了。 她诧异的原因和别人都不一样。 别人是因为乔迁临场的表情。 而她是因为看到乔迁生龙活虎，神情也没变上一寸，甚至从容自如把手指伸了回来全身而退，不由地万分震惊。 “这……这怎么可能？”米瑞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立刻低头遮掩住自己的嘴。 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乔迁的上面，摄像头的特写也紧紧抓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没人注意到米瑞的反应。 乔迁摸完了一圈，大概有一个判断。 里面的东西有许多毛发，本来她以为是个小动物，还安抚性地来回抚了一下，可那个小动物在她手下一动不动。 尤其可以推断出，这应该是个静物，只是导演组用来迷惑大家的。 等所有的嘉宾都摸完一圈了，导演组开始追问：“大家来猜猜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吧？” 嘉宾们开始各自推断起来，众说纷纭，天花乱坠。 有说兔子的，有说是小仓鼠的，导演的视线落在乔迁身上，问：“乔小姐，你觉得是什么？” 乔迁还在感受指尖的感觉，听闻抬头，思考了一会儿：“应该是鸡毛掸子吧？” 导演很高兴：“猜对了！我宣布这轮的获胜者可以多增加五积分！” 所有嘉宾震惊得眼神都大了好几圈。 大家的声音幽幽飘在半空。 “鸡毛……” “掸子？” 一秒后，导演就被大家围在中间开始了一顿花样暴殴！ “竟然拿这个来吓唬我们！” “导演你太过分了！害得我刚才被一个鸡毛掸子吓破了胆子！” “套路太深！” “早知道我就不用这么战战兢兢了！” “赶紧把刚才那一段我的表现删掉！剪了剪了！” “就是啊！” 导演：“呃，这些都是节目效果嘛。” “我不管！” “太过分了！” “我可是有偶像包袱的！” “大家一起怼导演！” 导演在人群中，伸出了一只弱弱的求救的手…… 第二百六十七章实力圈粉 第二百六十七章实力圈粉 最后一个环节完毕，节目录制完，一行人登航班回去。 在机舱内，米瑞翻着手里的杂志，翻着翻着忍不住就问旁边的贝吉：“为什么这么做？” 贝吉正在自顾自地睡觉，接了一个便携u型枕在脖子上，闭着眼，装作听不懂米瑞在说什么。 米瑞放下杂志，追问：“不是提前商量好了该怎么做么？为什么你却……” 贝吉：“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她的神色淡然，米瑞盯了半天都没盯出一个所以然，于是悻悻放弃了。 这一次的黑箱游戏，原本是动过手脚的。 米瑞怎么想都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如果按照原先的计划，现在乔迁应该已经……” 她眼神闪烁，把后半句话吞进去，注意了下附近的人，压低声音：“当时你也答应了，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了？” 贝吉：“我只是没说话，并不代表答应了。” 米瑞：“那回去怎么和乔雪雪说？总要有个措辞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米瑞把杂志一合，发出了一声类似于不高兴的“哼”，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去睡了。 贝吉她们一行原本的计划就是想方设法设计陷害乔迁。只是贝吉的主意小打小闹，而乔雪雪想出来的手段却一击致命，让人有一瞬间的后怕。 那个黑箱被内线的人动过手脚，就连导演组也看不出黑色的幕布之后有什么不寻常。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道具而放松警惕时，乔迁一旦把手伸进去，里面潜伏着的毒蛇就会立刻腾起，伸出猩红的舌头发出攻击。 在这个黑漆漆的暗箱里，众人只看得到嘉宾一半的手隐没在箱子里，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而乔迁，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地身亡，周围的人或许惊慌失色，可谁也无法帮到她。 被毒性极强的丽纹蛇咬过一口，就连挣扎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十分钟之内立即毙命。这个过程根本不可能采取任何的措施，也来不及医护人员赶到急救。或许就这么惨叫了一会儿，慌张了一会儿，生命的最后一刻就结束了。 贝吉即使现在回想，也觉得脊背上的汗毛竖立起来。她不知道最近的乔雪雪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居然想出了如此恶毒的办法。 就算事情穿帮，最后的锅也是由节目组来背。环节是节目组安排的，道具也是节目组安排的，算来算去这都是工作人员的失误，怎么都不可能查到乔雪雪的头上去。 贝吉不知为什么，此时内心的天平竟然倾向乔迁多一点。她在最后一刻出手帮了她，于是事情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一行人去，一行人回，毫发无损，机舱内还有几个嘉宾兴奋地讨论着道东道央的风景和国道237过山车之路。 “我居然还有点舍不得回去！这次几个景点我最喜欢的就是神乐坂，感觉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画风的世界！” “那当然，小京都名不虚传，整条路都特是复古，和那些开发过度的繁华商业街全然不同，处处弥漫着古老的风情。” 几个嘉宾的话题传来传去，最后有人问：“乔迁，你最喜欢的呢？” 乔迁的视线落在远处贝吉的背影上，笑了一下，回答得很官方：“都喜欢。” 大家瞬间起哄，你一言我一语地很是热闹。 “这也回答得太官方了，又不是开发布会！” “就是啊没诚意……” “不行不行，要换一个换一个！” “……” 下了飞机，尘土漫天飞扬。 天空有点灰蒙蒙，像是一个巨大的松花蛋磕开在天际上，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了整个机场。 国内的温度已经比离开时骤然低了五六个摄氏度，在猎猎的长风中下来的乔迁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忽然意识到，夏天确实是过去了。 这个秋天让人猝不及防，连点准备都没有。 在路过贝吉身边的时候，她低低说了一句：“谢谢。” 贝吉的眼神里有些许的诧异，像是没料到，但很快回过神来，又恢复了漠不关心的脸色：“我又没做什么，谢我干嘛？” 一句话落，贝吉就走开了。 乔迁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又掠了一圈从机舱上沿着通道下来的热络讨论的嘉宾们。她长长吐了一口气，觉得像是结束了一场漫长的马拉松，跑到终点的时候终于放下了千斤重担，心情有点轻松。 这一次的真人秀录制得不错，反响也超出了大家的预期。周导热切地打电话过来，语气激动，同样的话说了三五次，颠来倒去，一副自己老婆快要生娃的手舞足蹈的喜悦感。 这种喜悦感有点咄咄逼人，把乔迁给吓了一大跳，连忙在电话里安抚。 “周导，这都是我分内的事，受欢迎程度高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离不开导演组的心血和其他嘉宾的配合……” 她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官腔话都一股脑儿地往周导身上倒，差点没感tv感谢我的爸爸和妈妈，说了半小时，终于把周导给安抚好了。 他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说：“这次《离城》的宣传你功不可没啊！以后还有这样的活儿，我一定叫上你！” 乔迁当机的功夫，那边已经挂下了，留在她站在冷风中随风凌乱。 真人秀一播出，乔迁莫名陆陆续续收到了许多粉丝的礼物。对于她这种从来没收过粉丝礼物的人而言，走进办公室看见沙发上堆满了粉色hellokity和白色巧克力实在是一种相当震惊的感受。 在满沙发的桃粉色气氛中，斐珍淡定地给自己挪出了一个坐的位置，坐在其上镇定自若地削苹果，看到她进来，抬头说：“昨天我浏览了你微博的粉丝量，已经快比上那些一线女星了。” 乔迁：“……有这么夸张？” 斐珍点头，摇晃了一下手里的小平板：“不过你在上面发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微博是怎么回事？” 乔迁往上一看，差点没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第二百六十八章取名之难 第二百六十八章取名之难 不看还好，一看她就有删博的冲动。 “以后游戏截图和装备成就就不要往上面挂了，”斐珍削着苹果语重心长，“深更半夜想吃火锅的无意义碎碎念也能省就省，你要有点做公众人物的自觉。” 乔迁默默回：“知道了。” 斐珍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关于don的工作室，我选了几个地址，下午的时候你看看。” 要不是斐珍提醒，乔迁差点忘记自己还接下了这么一个活儿。 “好，选几个合适的备选也给东郭看看，最后由他来确定。” “没问题。” 之后一段时间她就开始忙起了工作室选址的事，奔波几天之后又抽空和东郭辛见了一面。几天没见，东郭辛已经有了大变化。 坐在东郭辛的对面，地点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咖啡厅，面前的年轻人染了一头淡淡枣红色的短发，面庞白皙，神采奕奕，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斗志。 乔迁盯了面前的人半天，想认不敢认，不认又觉得有些微的尴尬，视线在斐珍和面前的人之间移动一会儿，终于抬起手：“这位……东郭先生？” 面前的人点了点头。 这下，乔迁呆若木鸡，足足十分钟没有缓过神来。 东郭辛和初次见面的时候已有了许多变化，当初她确实没看出来原来拾掇拾掇对方也是个大帅哥。三人聚在这里开始定工作室的细节，在谈到工作室应该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的时候，三人齐刷刷地沉默了。 “名字这么重要，大家怎么能没有感想呢？”她开始鼓动大家。 五分钟之后。 东郭辛沉默。斐珍沉默。 桌子中央的咖啡杯慢慢地向上腾起一缕缕的冷烟，其凄凄惨惨的程度，就和头顶路过的乌鸦喊了三声“呱呱呱”差不多。 “各自想，各自想，”她哗啦啦开始翻起了《取名大全》，“想完了互相交流一下看法。” 于是剩下两个人还真的托着腮开始思考起工作室应该取什么样的名字了。 斐珍：“应该要柔美点，适合女性的，有一点点蜕变的感觉，关键词里面最好带着成长啊、焕然一新啊的一层意思。” 看着斐珍从容淡定地托着腮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乔迁眼前一亮，以为她真的有什么特别好的想法，凑过去问：“那你觉得取什么好？” 几分钟后，斐珍答。 “曼妙伊人？” “……” “在水一方？” “……” “窈窕淑女？” “……” “魅惑？” “七彩？” “倩影？” “谜尚？” “……” 乔迁抽搐着嘴角：“你以为是彩妆店吗？” 说好的蜕变的感觉呢？说好的成长和焕然一新呢！ 而于此相对的，是东郭辛正在认真翻阅着手头的一本《唐宋诗词》。乔迁被吓了一跳，还没料到面前的这位年轻人也是个挺古典的学院派，连忙问：“don，你有什么看法？” 东郭辛对面前的诗词很满意，就差没有撸一把面前的长胡子（如果他有胡子的话），抬头说：“我觉得这首诗不错。” 斐珍和乔迁凑过去，看到上面是贾岛的一首诗。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东郭辛指着最后一句，连连点头，一副遇到了同道中人的样子。 “从第一句提炼出的‘松问’怎么样？” 斐珍和乔迁一时沉默。 东郭同学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可审美眼光已经老了一截，想出来的东西都带着一种年代久远看破红尘的沧桑感。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拿捏不准应该发表什么样的建议。 东郭辛看俩人表情为难，又补充：“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这也是我很喜欢的诗词！我们工作室的名字就取‘醉清梦’？”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东郭辛把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再接再厉。 “春日绣衣轻，春台别有情？” “……”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 这一整个下午，到头来谁也没定下究竟该给工作室取个什么名字。本来挺富有雄心壮志的一件事，没想到还未出师，第一步就先被难住了。 晚上乔迁疲惫到家，直接一躺，对斐珍幽幽道：“还真是比想象中难啊。” 斐珍估计也累了，没发表任何建议。 到最后，乔迁都忘了自己最后敲定的名字到底是什么了。 工商局大厅，那一张薄薄的纸就落在她手里，她瞪着上面几个大字，转着笔尖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应该在“工作室名称”这一栏填写什么。 其实三人讨论出来的备用名字数不胜数，但作为一个标准的选择障碍症重度患者，她在几个选项之间满脸惆怅，忧愁地叹出一口气。 “好了没有啊？磨蹭半天了。” 后面排了一列的长队，排她后面的路人不耐烦地催促一句。 “好了好了。” 乔迁狠狠心，心想不就是个名字吗，纠结这么久干嘛？ 爹妈取的时候不也随随便便？ 她一瞟柜台旁边的悬挂着的一本黄历，发现今天宜出行、挂匾、会友、签约，忌种植造船动土等等。 她心里一动，大笔一挥，在上面慷慨而激昂地唰唰写下一笔：万宜工作室。 写完之后，她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笔迹，非常满意，交到柜台对面，美滋滋地离开了。 …… 工作室的筹备算是开始了，斐珍和东郭辛为了这件事四处奔波，乔迁也没少和他们一起跑来跑去。选址也选得差不多了，东郭辛把自己过往的东西都搬了进来。 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间，他想了想，把自己考虑了许多天的事问了出来：“光凭我们三个人肯定不够，之前的工作室有我许多老朋友，他们都是很优秀的设计师，如果可以的话……” 斐珍立刻就明白了东郭辛的意思，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邀请他们加入我们？” “对！”东郭辛神采奕奕。 斐珍：“那么近日还要麻烦你抽时间找他们私下联络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谁送的花 第二百六十九章谁送的花 斐珍这意思就算是同意了，东郭辛显然很兴奋，往乔迁的方向试探地看了一眼。 乔迁一耸肩，自然也不反对。 于是东郭辛开始筹备起了联络旧友的活儿。 最近的日程排的很满，再加上部门里又多接了几个case，乔迁两头奔波，几乎每天回家都是沾床就睡。繁忙的工作间隙她一直忘了一件事，直到这天程锋推开她办公室的门，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乔小姐？” 乔迁抬头，认出面前的人好像是上次在南弘公司见过的特助，级别好像很高，在公司里异性缘也不错。 “陈特助？”她问，“怎么了？” “是这样，”程锋走过来，递了一个信封过来，推到桌子面前，“这是南总让我带过来给你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文件，不敢耽搁，放桌上了。” 看着面前的信奉，乔迁眼里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回：“好，我知道了。” 程锋的手里还抱着一大叠文件，每份文件都用不同颜色的文件夹标注，大概是要送给不同部门的人。 作为南弘身边的特级助理，程锋简直无所不能，身兼数职，大到代替决策审查报表核对数据，小到通知会议装订文件送往各部门等，所有要经过南弘手里的东西必先经过他的手，他管内又管外，几乎就是个打理全局的人。 程锋亲自送过来的东西，重量级别决定不低，说不定是什么商业机密，乔迁一点也不耽误立刻收起来。 程锋临走之前还不放心叮嘱一句：“南总交代是很重要的事，所以乔小姐尽早回复吧。” “好好。” 等程锋走了，乔迁一个人在办公桌上小心翼翼把信封里的东西给挖出来。 里面轻飘飘地落出一张纸条。 上面写了一句话：你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乔迁愣了一下，翻过面来，上面又特意加了一句：给我打电话。 乔迁：“……”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脑子抽了才会以为里面是什么商业机密。 纸条上的字迹飞扬跋扈，钢笔墨还没有干，看的出确实是南弘的字迹。 但是这张抖落出来的纸条迅速就把刚才整装待发的商务感打消得烟消云散。 她甚至想象不出来，那个挂着冰山表情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好整以暇镇定自若地纸上大笔一挥，写了一句这么贱的话出来？ 最重要的是，还派遣了程锋过来送，搞得这么有仪式感，这么一本正经？ 她把纸条收进抽屉，明明是生气的，可又感觉不是那么生气。 这种似气非气的情绪里，有一种什么感觉像是藤蔓一样慢慢爬了上来，如果心是一扇窗户，那么窗户下肯定早已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 她明明唇边勾出了一抹笑，却故意没给南弘打电话，就装作自己不知道这件事，下午又去了工作室现场打点布置。 这场拉锯战不过两个小时，反而是南弘先耐不住了。 乔迁正在乱糟糟的屋子里拆一个刚到的快递，工作室的门推开。一抬头，是白彬风生无可恋地站在门口。 他站在门口挡住别人的路也就算了，脸上还挂着愤愤不平的神情：“这儿怎么这么乱啊，连个能落脚的地方也没有！要不是老大非逼着我，我才不来呢。” 乔迁本来想吐槽他一句“爱来不来”，可一抬头，话没出口就怔住了。 看着面前满满一片红色，她还有点懵。 “这是……？” 她站起来。 脚下的这个地方还堆了各种乱糟糟的杂物，东西还没有按照既定的位置摆放开。在白彬风所站着的那一半塑料泡沫膜一半纸箱子的地方，能看到一大束遮住了他大半个身体的玫瑰花束就这么不由分说地抢夺走了周围所有人的视线。 工作室里人不多，只有几个帮忙的雇工，但此刻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吹起了口哨。 “玫瑰花啊！好浪漫！” “这么大一束花，怎么说也有好几百枝吧！”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在众人的起哄声里，乔迁竟觉得耳根处有微微的红。 不用说，这是南弘送过来的玫瑰花。 即便白彬风的脸色像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但是不影响鲜花生机盎然，花瓣上还挂着露珠。 花美才是最重要的。 乔迁把手里的快递一丢，擦了擦手接过花束，心里的甜蜜如同微微摇曳的花瓣一般甜蜜了起来。 这还是她知道的南弘吗？ 认识他那么久，什么时候见过他做这样的事？ “不会是你给你家老大出的主意吧？”她偷偷问。 “我干嘛要自找罪受！”白彬风立刻暴走，“你们都在一起了，还有我什么事！” 剩下的只有被虐狗了好吗！ 乔迁接过花，看到卡片上一行字迹。 ——还记得你忘记的事吗？ 她忍下唇边的笑。 如果说早上的信封是第一道兵符，那么下午的玫瑰花就是第二道兵符，一道加一道，就催着她十万火急早日发兵。 “知道了，我收下了。” 她找了个花瓶把这束玫瑰花养起来，先是放一半的水，再是摆弄几个枝叶的形状，末了还抱着花瓶跑前跑后，看看放在哪边的窗帘旁更好看。 白彬风被无视了半小时后，只得到乔迁轻描淡写的一个疑问句：“咦，你还没有走呀？” 白彬风：“……” 我走！ 最终白彬风扭头就走，拿出了收保护费的气势，迈着摇摆的步伐，把摇动的门框带得猎猎作响。 乔迁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一回身，整个屋子都是花香。 午后的风从外面吹进来，芬芳就劈头盖脸扑了一脸。 乔迁深深吸了一口气，发现心情真是好的没边没际。 于是她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依然把大魔王晾在一边。 …… 斐珍把手头的日程安排完，打电话过来：“工作室布置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乔迁站在一把椅子上，把最后一个灯泡接上去，夹着肩膀回电话，“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看？” “我现在就来。”斐珍挂下电话就往新地址赶来。 第二百七十章被智商侮辱 第二百七十章被智商侮辱 所谓雷厉风行，指的大概就是如此了。 斐珍上次来的时候，地面上还堆了各种杂物，每天好几拨装修人员来来去去，背着器材像是要搞什么大运动。 时隔不过两三天，斐珍站在门外，居然开始犹豫要不要进去。 “漂亮吧？”乔迁从椅子上跳下来，指了指满屋子和谐的摆设。 哎，心情真是好啊！ “这也太快了，”斐珍有点震惊，打量了一下四周，“而且，效果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都是don画的图纸，我照着来做，还没实施出他想要的十分之一意境呢。” 乔迁装完最后一个灯泡之后，拉了一下旁边的绳子。整个屋子如同潘多拉魔法般开始往外面散发着魔法粉末，又如同夜色之中沉寂了许久却忽然亮起来的旋转木马一般，开始依次闪亮，呈现出夺目的光彩。 从左边开始，灯光沿路向着右边蔓延，所到之处有晶莹剔透的橱窗，穿着复古长裙的人体模特，加工了一半铺在巨大水蓝色展台上的半成品，上世纪老式做旧的裁缝机，挂在壁橱上的棕色毛茸茸圆礼帽，柔软的北欧风沙发，还有沙发对面的巨大落地窗，能看到半个城市的风景。 斐珍迈出一步，打量着这里，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乔迁跟在她身后，讲解每个地方的摆设对don来说有什么样的意义，又开始邀功自己转头顶这些个灯泡花了多少时间等等。 斐珍抬头看头顶，就连灯罩都独具一格，高低错落，形成无数个暖光的球面，远远看过来，它们蜿蜒成一道流线的形状，像是仙女散落在人间的魔法。 “太美了。” 好半天，斐珍终于给出这么一个评价。 “是吧！” 乔迁心情不错，带着斐珍从这个房间绕到那个房间，又从那个房间的楼梯下来，直接穿回到客厅。 这一层楼刚租下来时面积不算大，可被don这么设计过，几个复古楼梯高高低低地悬浮蜿蜒，几个出口都互相组合成一个形状，绕了一圈刚好能回到原来的地方，斐珍脸上的表情简直就要惊呆了。 参观完之后，斐珍果断做了一个决定：“这么漂亮的一个工作室，我们要是不冲出亚洲冲向国际，简直对不起它！” 乔迁脸上的笑容自成一派，要是此刻有一把折扇在她面前，她肯定就会风度翩翩地摇一下扇子，得意地说：“那是自然！” 只可惜她面前没有扇子，环顾一圈也无任何可以装叉的道具，乔迁干脆把手随意搭在后面的架子上，凹出了一个轻松悠闲的造型，对斐珍慢悠悠开口：“放心吧，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之下，我们的工作室一定会成为——” “哐当”一声，架子散了—— …… 斐珍本来在参观前面的东西，听到后面有一声大声响，立刻回过头去看。 “呀！你怎么了？” 只见用塑料管子搭起来的临时架子散了一地，乔迁好不容易凹出的造型一秒破功，跌在地上。 斐珍错愕了一下，看着脚下滚动着的一根根散架的塑料管子，从架子上掉下来的几盆花花草草和几本画册盖在乔迁生无可恋的脸上，一半的书卷开着，一半书卷散落在地上，花盆里落出来的一堆泥土盖了她半张脸。 乔迁的发型像个刚抽风的精神病患者，此刻的神情带着一点沧桑和一点看破红尘，咳了两声，从嘴里镇定地吐出一口泥巴，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脸上没任何表情。 …… 只是小半天的功夫，白彬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有句话叫做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 果然，今天乔迁就深刻体会到了此话的精髓。 “乔姑娘，听说你摔倒了啊？”白彬风在电话里听上去貌似关切，“而且还被花盆砸了脑袋？不要紧吧？” 乔迁正躺在家里，医生刚走。 她脑袋上被包扎了厚厚的一团，没好气问：“你怎么知道？” “你都请假了，我不得关心你一下嘛！”白彬风补充，“不光我知道，整个楼层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大家说你被花盆砸脑袋了，一个个都很关心你的安危！” 乔迁：“……” 她摸了摸头顶的绷带，有一种难以吐槽的深深无力感。 白彬风电话问候完之后，没想到到了晚上，大魔王本尊竟然出马了。 门外的铃声响起时，乔迁还以为是外卖小哥，喊了一声：“来了来了，马上来！” 因为脑袋疼而被迫在家里休养了两天，她对方圆五里的外卖了如指掌。 此刻乔迁一溜烟从屋子里跑出来，高高兴兴开了门，看到面前的人时有那么一瞬间傻眼。 这是什么情况？ 此刻半明半暗的灯光之下，深色西装穿戴整齐的人，就这么站在门口，神情之沉静，气场之强大，就好像是暗夜的使者来人间逛逛，顺便收几条魂魄似的。 “大……魔……” 她正要脱口而出，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南总！你怎么来了？” 她在脸上挤出了一条假笑，侧身，让对方进来。 南弘没有直接进来，而是站在门外先观察了一会儿她的伤势。看到她的脑袋被缠得像个智障儿童，绷带都能直接在她顶上缠出一个阿拉伯帽，眼神里露出了点无声的担忧。 “严重么？” “不严重！” 乔迁随手一扯自己的阿拉伯帽，把它转了四十五度，意思就是这玩意儿可以换着方向戴，怎么好看怎么戴，爱怎么戴就怎么戴，高兴了就戴不高兴就不戴。总之我的地盘我做主。 “真不严重，我是为了配合医生！要不才不在家休息呢，一个人躺在床上闷死了。” 乔迁顶着白花花的大帽子去厨房给南弘倒了一杯水。 水刚烧开，乔迁正好抽出一个玻璃杯，就感觉到身后有一只柔软的手按住了她的手，把玻璃杯从她手里一点一点，温柔地夺了下来。 分明整个动作缓慢而柔和，却透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坚定。 乔迁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身后的声音轻轻响起，还伴着一声叹息。 “都生病了，谁让你做这些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甘拜下风 第二百七十一章甘拜下风 本来是极其正常的一句话，可因为是南弘说出来，整个房间都开始弥漫起了淡淡的温度来。 眼看着那只手把她手里的玻璃杯给抢走了，她低着脑袋，开始去抓另外一只玻璃杯。 “我就是个轻伤，又不是重度残疾，不就是倒水吗……” 这么低低的嘀咕声没有逃过南弘的耳朵。 她只感觉自己新抓的玻璃杯又被扣下，那个温柔的大手把她的爪子和玻璃杯分开，然后把厨柜门合上，彻底打消她想要抓点其他什么东西的念头。 乔迁：“……” 只要让南弘进了门，她就别想再干点什么事。 南弘把她推回沙发上，什么都不许她动，转身去厨房倒了两杯热水。乔迁本来还想动弹两下，还没来得及起身，南弘就从厨房探头出来，隔着遥遥的距离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似乎恨不得能从她头上撕下两圈胶带，在她身上缠一圈，让她和沙发浑然一体。 乔迁什么都没说，默默等热水放在自己面前，咕噜一口喝了下去。 看她喝得这么急的样子，南弘像是被逗笑了。 “不是让你打电话给我么？”他柔声问，“怎么不打？”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乔迁就呛住了，放下玻璃杯开始轻声咳嗽。 “这件事情还怪我么，”她说，“不就是打电话，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地派遣这么多人过来？” 再说了，你主动打一个难道会死么？ 南弘的眼里含着笑，亮晶晶的，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原则：“当时是你答应的，回国之后打电话给我。” 她再度喷水：“我那是随口一说！” 南弘完全不介意。 “那今天正好教你，不要随口承诺。” 她盯了他一会儿，有一种深深无力感。 门外再度响起了叮咚的声音，这次她立刻就感应到了：“外卖小哥！肯定是外卖小哥！” 她朝着门外狂奔而去，合上门的时候，高高兴兴地迎来了一个披萨。 “我不知道你要来，选了个小尺寸的，”她把东西铺在桌面上，“附近的披萨店我了如指掌，只有这家最好吃。” 南弘看着她兴奋地张罗着，试探地问了一句：“这两天你就这么过？” “对啊！” 乔迁来不及回神，看到南弘已经大步从沙发上起来。 没过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了不轻不重的声响。 这种瓷碗相碰的动静把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放下手里切了一半的披萨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是、吧！ 她抱着死灰的心态冲到厨房门口，眼前看到的景象丝毫没有让她受惊吓的小心脏好过一点。 只见南弘把挂在厨房门后的围裙系在了身上，优雅镇定地在砧板上切菜。 头顶的灯光明晃晃的，这个人一出现，大半的灯光都被他挡住了一半。 菜刀握在他修长的右手里，简直像一把完美的杀人利器。 菜叶梗在他的左手里蠢蠢欲动，像是传说中一甩出来就能当飞镖的暗器。 如果此时的背景音乐可以切换成鼓点强烈的武侠曲，面前的人再稍微一甩他的长袖，窗外的风往这里急刹地吹来，只要南弘给一个眼神—— 不管是不是无意中的眼神，放在南弘的身上都极其具备了强烈的气场。 乔迁莫名往后退了三五步，捂住自己的胸口。 她觉得南弘肯定对她使了什么失传千年的杀人无无形的必杀技，或者动用了什么无色无味的巫蛊术，否则，自己的心跳怎么跳得这么剧烈，砰砰砰砰，像入毒一样，像中蛊一样，像是下一刻就可以血流倒流全身暴毙而亡一样？ 大魔王一出手，居然直接来了一个夺命连环！ 而她竟然毫无任何防备！ 或者说，就算有防备，她也断然不会是大魔王的对手，段数低的遇上段数高的，只能这么任其碾压！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你在想什么？” 南弘站在她的面前，静静端出一盘刚刚做好的菜放在桌面上。 菜色在明晃晃的灯光下特别好看，晶莹剔透，藕断丝连，是属于“看颜值就知道非常好吃”的菜之一。 “啊，我没想什么。” 乔迁摇摇头，默默坐回在了沙发上，看着面前的这盘菜发呆。 大魔王居然有这么好的手艺，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他在家里邀请过米其林星级大厨亲自做料理，却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居家又日常地系上围裙，亲手磕开一个蛋。 她打量了一眼面前这盘泛着热气的菜，又偷偷打量了一旁南弘的脸色。 南弘正捻起一双筷子，夹起里面的菜想要尝一下味道。灯光在他的指尖滤过，在手背落下了光点。一个光点和另一个光点之间更像是堆砌而起的泡沫，纷纷扬扬落在半空中，上浮着，下沉着，把整个画面挡成了一片模糊的滤镜。 再好的摄影大片也拍不出眼前这样的画面，光和光之间互相排列，空气的流向似乎也随着他垂下的眼眸和睫毛的轻微眨动变得敏感和细微。巨大的暖晕浮空而上，笼罩了他的大半张面庞，空气中所有蛰伏了许久的细微粉尘，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如同被搅扰了一般，悠悠地开始了自己的旅程。 乔迁盯了他半天，忘记自己已经很久没动了。 南弘像是感觉出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来，正好和她的视线撞了一个正着。 “啊……” 被抓包的乔迁立刻转移开视线。 空气中的尴尬已经不是一点半点了。 她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手里有一串佛珠，在心里默默念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了。 响起在空气中的手机铃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个救星，如同一部演烂了的电视剧，连演员都自觉演得有点尴尬了，观众也不知该继续看还是不看了，正巧这时广告插播进来了。 ——广告30秒，之后更精彩。 这短暂片刻喘息的时间，怎么能说它不是救星呢？ 乔迁接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大名如雷贯耳—— 白，彬，风。 第二百七十二章要公布恋情吗 第二百七十二章要公布恋情吗 不止一次乔迁觉得，任何一个尬聊的场合，都必然少不了白彬风的存在。 一接起白彬风的电话，乔迁就自动放到了距离耳边3厘米的位置。 果然，那边的音量不是一般的大。 “乔姑娘，你知道老大在哪儿吗？！” 看情形，似乎十万火急。 “有个特别重要的视频会议，再过几分钟就开始了，老大现在连人都找不到，又不接我电话！” 乔迁捂住话筒，压低声音看了一眼面前的南弘，一副刚刚从别人家院子里偷了只鸡的贼样：“……你干嘛不接白彬风的电话？” 南弘的眼神连一眼都没瞟自己手机，像是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那般淡定夹菜：“唔，静音了。” 乔迁：“……” 听着白彬风那边的语气实在着急，就差没有扒拉着一面墙上蹿下跳了，乔迁连忙安抚他：“别急别急，你先应付一会儿，没准过会儿南总就回来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给南弘递了一个眼神，言下之意是想请这尊佛赶紧走。 “你也联系不到老大啊？”白彬风很失望，“我还以为你比我知道多点呢！” “我怎么会知道？” 她立即和南弘撇清关系，有点慌张地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窘况，但很快又被呛住，在电话里轻声咳嗽。 ……这种心虚的劲儿，她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白彬风的失望是能从声音里听出来的。 他果真找了一面墙，独自开始扒拉，电话里都能听到他的指甲默默抓墙的声音。 “你说老大到底会去哪儿啊？不然办公室？” 说着他冲向了南弘的办公室。 “没有啊！莫非是程锋在一起？” 说着又冲向了程锋的办公室。 程锋一脸莫名其妙：“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有啊！莫非是女同事最多的广告部？” 说着哗啦冲向了广告部。 广告部的姑娘们八卦劲儿一下上来了：“白总，又发生什么大爆料了？谁和谁在一起了？谁和谁分手了？” 白彬风一挥手，两袖如清风，在一众姑娘面前作风无比正派：“莫闹，工作要紧。” 在颓丧坐在广告部门前台阶的时候，白彬风深深叹了一口气，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作为老大的贴心小棉袄，多年来我一直发挥着自己的智谋和勇略，但老大现在对我越来越冷淡，难道真的是变心了？” 乔迁在电话这边又轻咳了两声，不忍心继续听他这么说下去了，敷衍地安慰着：“放心放心，他一定很快就会出现的！一定！” 说着，她已经开始着手思考怎么搬走这尊佛了。 白彬风颓废挂下电话，依然坐在广告部门口。身后的一众姑娘们都听出来他是在给乔迁打电话，注意力纷纷被转移走了。 “刚才是在给乔总监打电话吗？” “乔总监现在怎么样了啊？听说她被花盆砸了在家里休息呢，该不会是砸出什么毛病来了吧？” “我觉得砸出毛病倒是还不至于，但伤筋动骨也要一百天，更何况伤的还是脑子！脑回路多复杂啊，当然要好好休息了！” “这么说起来，她也有两天没来了，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去慰问她一下呢……不如，就今天？” “好啊好啊，我们就今天过去吧，给她带点鲜花礼物，送点好吃的去！” “走起！” 部门里的姑娘们动作神速，很快就组合好了探望病情的队伍。 白彬风还坐在台阶上，生无可恋地望着天空，思考着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 乔迁挂下电话，以为这么紧急的事情，南弘肯定要离开了。 没想到这尊佛居然稳如泰山，端坐不动，动作举止分外优雅，就连夹菜的频率都不曾慢一拍或快一拍。 “你尝尝，觉得怎么样？” 甚至，他还有心情邀请她。 乔迁默默拾起筷子，低头尝了一口：“嗯，好吃。” 好吃是真的好吃，可是现在的时间…… 她转头看了墙上的挂钟，心里免不了替他着急。 “那个，”她决定开口，“刚才白彬风说你手机静音了，可能好多信息没收到，不然你看看吧。” 说着她亲自动手，帮他放在餐桌旁的手机调了个响铃。 南弘忽然抬头，静静地看着她。 被这种目光，她有点手足无措：“怎么了？” 南弘思考了一会儿。 “你不想在别人的面前，承认我们的关系么？” 如果说她给自己撑起了一个虚假的巨大气球，那么南弘一句话，就轻而易举把这个气球给戳破了。 乔迁低头，心里悻悻地想，不愧是大魔王，一出手就是杀招。 南弘柔软的目光在灯光下如同一潭水。 “当时你答应我了。” 剩下的半句话几乎不用他说出来：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空气了安静了一会儿。 乔迁：“但现在公布关系……可能不太合适。” 具体什么后果她还没能想出来，但南弘是谁，别说公布恋情了，就算只是被街拍到和某女星同框，都会引来几天几夜不止息的轩然大波。 她暂时不想被牵涉到这样的轩然大波里，再加上公司上下盯着南弘的眼睛不胜其数，办公室恋爱也是被明确禁止的。 要是被大家知道她和南弘之间有私下联系，就不知流言蜚语会到什么样的程度了。 再考虑到南家两位长辈听闻这件事后的脸色，恐怕情况也会变得比现在更棘手。 她低着头想了想：“可能时机未到，现在公布恋情肯定不合适，还是先瞒着大家吧？” 因为顾及的方面实在太多，她还一时挑不出一个重点。 南弘没有过多为难她。 他漆黑的瞳孔深深注视了她一会儿，猜不透眼神里究竟想了些什么。 最终，他妥协了一步。 “好，按你的意思来。” “真的？”她唰唰抬头。 “不过有个条件。”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什么条件？要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答应。” 南弘的唇边弯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其实他明明早就想好了，可偏偏在这一刻故意延长了时间，想看着面前的人睁大眼睛一副等待着的紧张表情。 这表情，竟然有点像只无辜待宰的羔羊。 “我的要求你一定能做到。” 第二百七十三章天雷滚滚 第二百七十三章天雷滚滚 南弘在那边停顿了一会儿，开口。 “以后，每天准点给我打一个电话。” “啊？” 反应过来之后的乔迁迅速有种掉入了坑里的感受。 说了这么多，话题居然绕回了最初那一个！ 这个记仇的家伙，分明是在报复她晾了他这么久！ “好，我答应。” 她生无可恋地点了头。 从此倒好，每天的日程里要多加一项：给大魔王打电话。 其艰难的程度不异于扫雷，你不知扫到哪一颗就突然炸了，还是炸得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 得到了对方承诺后的南弘终于收起了筷子，站了起来。 “你出去开会了？”乔迁立刻跟在了他身后，眼睛眨巴，亮晶晶的。 南弘却只是进了隔壁的一个房间。 “视频会议，不需要到场。” 说着，他在桌子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乔迁这才想起来，没错啊，白彬风说的是视频会议！ 这也就是说，大魔王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都会待在这里了？ “在这儿……合适吗？” 乔迁诚惶诚恐，调整了中央空调的温度，给大魔王倒了一杯水，还主动殷切地帮忙调整摄像头的角度，确保从这个角度拍出来，亲妈都认不住是在她的公寓里拍的！ 看到摄影头里那白白的一面背景墙，除了幕布之外啥都没有，乔迁非常满意，还想和大魔王邀功：“你看，这样不就显得很正式了吗？” 南弘笑笑。 “是很正式，像是在拍遗体照。” 乔迁：“……”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默默退到了外面，没有再打扰南弘开视频会议。 白彬风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进来，一接通就是热泪盈眶。 “乔姑娘，老大开会了！老大开会了！而且是准点！准点诶！一分钟都没有迟到！” 那边的白彬风欢呼雀跃，但这一切并不出于乔迁的预料。 “我就说嘛！你稍微再等等他肯定就出现了，不用急不用急！”她安慰对方，“赶紧找人去把刚才被你扒拉掉的墙重新漆回来吧！” 白彬风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原本她以为南弘在里面一待，肯定就要带待上好几个小时，但没想到三十分钟后他淡定地走出来，喝口水，风轻云淡开口：“好了。” “结束了？” 她的下巴就快要掉下来，指了指里面的房间，不甘心地问了一句：“这么快？” 这也实在……太让人感到意外了。 南弘重新回到餐桌，眼神里倒是笑意：“你很希望时间长一点吗？” “我这不是……” 她扁扁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叉子叉了一块海鲜披萨。 “披萨都凉了，要不要重新点一份？” 她在手机上重新点了份外卖，没过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南弘正在厨房里，听到敲门声很自然地走过去开门。 乔迁本来觉得没什么不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也不知脑子里究竟想了什么，一时间警铃大作，立刻如同一只球一般扑了出去，拦在了南弘的面前。 “嘘，”她一只手放在唇前，压低声音，“外卖还没送出来！” 她拦下南弘，小心翼翼朝着猫眼窥一眼。 可压根不用她怎么窥，外面已经传来了众人兴高采烈的声音。 “乔姐！我们过来看望你啦！” “对呀，快开门，我们带了好多礼物呢，这些都是surprise！” “有你最喜欢的酱排骨！” “待会儿还有神秘嘉宾哦！” 一群姑娘在门口叽叽喳喳了好一阵，不用说，就是广告部的八卦主力军。 乔迁身上的神经立刻就紧张起来！ 要是被她们撞见，岂还了得！ 她脑子里火花四射，脑细胞前所未有的活跃，几十个对策轮番在脑子里像幻灯片一般快节奏掠过！ 最终，还是一个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占了上风—— “躲起来，躲起来，躲起来！” 她慌了手脚，把南弘不由分说往里面推。 南弘被连推了好几步，像是回过神来，低声问：“躲哪里？” 她怎么知道躲哪里？ 先是急急忙忙把南弘推到厨房，接着大感不好又把他从厨房里扯了出来，一路扯着狂奔到卧室，哗啦翻开堆满了各种毛衣的柜子，把他往衣柜里面塞！ 大魔王生平大概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上不来台面，先是被一把塞进衣柜也就算了，还被乔迁往上埋了一大堆衣服，一件一件一件，红的黄的绿的，劈头盖脸不由分说，像是要埋尸一般—— 埋了尸体还不够，她要合衣柜的时候发现衣柜合不拢，居然亲自卷起了袖子，拿出一副干架的姿态，把南弘当成一个鼓鼓囊囊装满了东西却拉不上拉链的行李箱一般，双手交叠，往下压了一压！ 大魔王眉梢抽搐，差点被压出内伤，只觉得这力道气沉丹田，娴熟有力，平日里没少虐行李箱！ 压完之后乔迁慌慌张张又要合上衣柜，结果这一次合不上，再试一次，又是合不上！ 一个身高近一九零的男人被塞进一个满是衣服的衣柜里，手长脚长，是这么能轻易就被塞进去的么？ 乔迁怒瞪片刻，再度卷起了袖子，接下来做的举措只有一个—— 压！ 压！ 压！ 南弘被混在一大堆奇怪的毛衣中间，只觉得他本尊，已经和身旁的这些毛线团一起，在乔迁的眼里浑然变成了一个整体，可大可小，可曲可伸，可卷起可摊开，难分高下了。 在这种架势之下，南弘一个大长个，居然硬生生就被塞进了这个小衣柜里。天知道他是摆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姿势才得以逃脱某人天雷滚滚的掌力，只能感觉整个衣柜里都充斥着一种淡淡的忧伤，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做完了这些，乔迁终于冲出去开门，临开门前还不忘在旁边的镜子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顺便在自己的脖子上套上了一个急匆匆的围裙。 “来了来了，马上来！” 她一边招呼着一边开了门，大家像是一团刚刚从圈里被放出来的小鸡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吃的，叽叽喳喳就涌进来了。 开门的那刻，乔迁眉心直跳。 南弘的那件风衣！ 居然还挂在门旁的衣架上！ 第二百七十四章套路太深 第二百七十四章套路太深 此刻众人都从门外冲进来，哗啦啦的一群，接二连三擦过她的肩膀。 她眉心直跳，好不容易稳住了脸上略微僵硬的表情，把步伐往旁边一挪，用身体挡住身后那个衣架，然后哗啦一声，把风衣扯下来塞进门旁的柜子里！ 做完这些，她终于能松了一口气。 广告部的女同事们一进来就闹腾腾的，不用她招呼就自己找了地方坐，把拎过来的礼物鲜花和好吃的放到桌上。 “乔姐，你的脑袋要不要紧啊？”大家很关心她，接二连三地问，“被花盆砸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疼不疼啊？严不严重啊？有没有脑袋晃动的感觉？” 乔迁：“……” 大家丝毫没有发现她脸上的尴尬，继续问道。 “医生说要休息几天啊？脑袋上缠这么多圈胶带真的有用吗？动脑子的时候会不会觉得疼？” “应该会疼吧？伤筋动骨一百天，腿脚都会疼，脑袋被砸了，肯定更是疼的不要不要的！” “那可千万别动脑子了！有什么事招呼我们就好，我们在这里呢，还给你带了许多的好吃的！到时候放冰箱！” 乔迁露出了佳洁士牙膏广告上的笑容，笑得三百六十五度毫无破绽：“不疼，就是需要休养两天，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大碍，你们特意过来探望真是太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你不是一个人在家嘛，我们觉得你生病了做饭肯定也不方便，特意带了点你喜欢吃的小吃，刚打包的，还热着呢！” 大家正要把打包的东西往桌子上放，忽然奇怪地“咦”了一声。 众人望过去，发现桌子上还摆着一些吃了一半的饭菜，两双筷子端端正正地摆着，一个被撕开了包装的披萨盒堆在角落，三分之二被切开，露出里面的芝士和番茄酱。 大家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么。 乔迁的眉梢立刻一跳，摆在桌上的两双筷子简直就亮瞎了她的眼睛，她迅速过去把东西给收了起来。 “一个人在家里吃饭实在太无聊了，”她干笑，手上的动作却雷厉风行，像是龙卷风卷过，“假装对面有人，排解下无聊……” 大家的脸上露出“噢原来是这样啊”的恍然大悟的表情，恍然大悟之中带着点了然，了然之中带着点悲悯，悲悯之中带着点“真是太可怜了”的同情。 在众人这种胸有成竹的同情里，乔迁浑身上下都尴尬，最终只好把东西往厨房里一收，坐在大家的对面默默陪着众人聊天。 一群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从乔迁脑袋上的病情开始聊，聊到最近公司里的种种八卦日常，谁和谁在一起了，谁和谁分开了，谁谁又暗恋着那谁谁，那谁谁又好像疑似劈腿了那谁谁谁。 几个绕口的名字在广告部女同事的口中们像是传花鼓一样传来传去，一个抛出来了，另外一个很快又接下去。 如果话题可以是个毛线团，那么大家刚开始在沙发上坐下来的时候肯定是整齐圆润的一团，不知不觉，就成为一根根拉长的线，线越来越长，线头越来越纠结，从你到我，从我到他，最终在沙发上盘成了一片交错复杂的蜘蛛洞，广告部女同事们眨巴着热切而迷人的双眼，谈论着可以吃到嘴的唐僧肉，肉质鲜美，人间佳肴，烹饪手法丰富，要是真能吃到嘴里，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快意事，恨不得可以撩开嗓子对着天空大吼一声：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在这些“唐僧”的人选里，程锋不可避免成为了第一号。 程锋外形帅气，又是总览全局的大管家，南弘身边的一号红人，盯着他的眼睛自然不少。 说到程锋，大家就有一大堆想要说的话题。 “哎我听说，程特助最近和一个女同事走的特别近呢，就是公关部的那个部花，据说有人看到他们一起下班，人家还上了他的车！” “那又怎么样，也不能证明两人在一起了呀！”有人持反对意见，“顺道载一程，或是两人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要交接，发挥下同事爱，没什么的嘛！” “要说真配的上程特助的人，我觉得公司上下还真找不到一个，这么优秀的人哪儿能说配上就配上啊，暗地里爱慕他的女生别太多了，前段时间不是看那个谁，刻意送巧克力去表白了嘛，结果被发了张好人卡！” “要说有个人选……我觉得斐助理不错诶！” 乔迁脑袋“嗡”了一声，怎么就扯到斐珍了？ “你别说，我也觉得斐助不错！两人外形很搭，连性格也挺合适的！” “上次我看他们在走廊上商量一个项目，聊的很高兴，彼此都很欣赏呢，当时我路过看到这个画面，真觉得金童玉女，在一起算了！” “我也看到了，说不定两人其实已经偷偷在一起了呢？”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中，乔迁的脑袋是大的。 她天天和斐珍在一起，竟然不知道她已经和程峰混的很熟的这件事？ 难怪最近程锋跑她办公室的频率都增加了，办公室外的格子间不就是斐珍的位置吗？ 乔迁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个世界的套路真是藏的太深了，就听那边的话题早就已经转了方向。 “程特助不错，可其实南总才是全公司上下的姑娘暗恋的对象啊！” “南总这么冷，根本就无从接近好吗？程特助还可以偶尔偷瞥几眼，搭个讪什么，可南总……” “如果程锋是男神级别的，那南总就是天神级别的，仰个脖子都瞅不到，天和地之间的距离啊！” “我有时候真想知道南总如果喜欢女人，会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谁说他喜欢女人了，没准……没准是个无性恋呢？” 大家纷纷感慨一番，乔迁却听得心惊肉跳。 她的余光瞥了一眼衣柜里面的人，十分害怕里面的人就这么突然爬起来，一开衣柜，杀气一露，把外面的人都吓得鸡飞狗跳。 好在南弘的忍耐限度至今是个谜，门外的人都已经议论了他半个小时，也没见衣柜那边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第二百七十五章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二百七十五章看热闹不嫌事大 乔迁微微放松了一点警惕，等着沙发上叽叽喳喳的姑娘们聊得尽兴了，赶紧一窝走。 但没想到，这群姑娘们非但不走，还开始讨论起了南弘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这么多年了，没听说有传出过什么绯闻女友啊？” “是啊，按理说我在公司都待了五六年了，从来没看到过南总和谁走得很近乎！无从探讨他的审美啊！” “那个谁，贝吉，之前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可以稳坐老板娘的位置吗？”有人问，“说不定南总喜欢这种身材高挑的冷艳超模？” “别闹了！”有人说，“贝吉的话你也听？她自我感觉那么好，还觉得自己能成为总统夫人呢！你什么时候见过南总真的正眼瞧过她一眼？” “那还有什么人选？”大家开发起了自己的脑洞，“高冷冷艳的不要，难道是那种热情似火的比基尼小姐？” “有可能，你看今年的比基尼小姐评选大赛了吗？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一块一块，个个是金刚芭比啊！” “比的就是身材的健美好么，肌肉匀称越能显出人体之美，南总的审美不可轻易琢磨，说不定就偏好这一种的？” “不是吧？”有个姑娘扁扁嘴，摸摸自己的拜拜肉，“那我岂不是没指望了？” “你指望得太多了吧，”有人打趣，“半年都见不到南总一面，你还想怎么样？” “也是，南总来分公司的次数屈指可数，我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到底什么时候能真的见到他一面啊？就算是共处一室也知足了！” 乔迁擦擦额头上的汗，瞟了一眼对面敞开的房门里的衣柜，头上的冷汗更是止不住。 大家聊了半天，发现乔迁一直没说话。 “哎呀，我们老是顾着自己说，忘记今天乔姐才是主角好吗！我们过来探望病情，怎么能喧宾夺主呢？” “没事，”她勉强笑了一下，“我听你们聊天听的挺开心的，不过……”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心想，是时候把这些祖宗们请出去了吧？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不用回去早点睡吗？不必在我这儿浪费太多时间，明天大家还要早起上班呢！” 没想到这群姑娘们聊得开心，谁也不愿意回去。 “不用不用，一点都不晚，我们在这里聊得很开心，好久没有聊这么开心了！” “是啊，在公司的氛围都很压抑，哪儿能聊得这么无所顾忌啊！南总管理之下的公司都快成为一个高效能有节奏的机器人了，好不容易透口气，当然要多待一会儿了！” “我们这儿已算波及的少了，你去看看总部的氛围，神情肃穆，每个人都像是赶着要去出殡，这是人待的地方吗？” “而且据说连着两个月无假期，高强度加班，太恐怖了！” 乔迁张望了一下衣柜，真害怕里面的人会一时承受不住。 “咳咳，”她轻咳两声，“我们对总公司的情况不清楚，就不多做议论了，但现在时间真不早了，你们路上来去应该也要花不少时间吧？” 她再一次把话题扯到了“时间很晚”这件事上。 不是听说广告部里的都是人精，怎么不见有个稍微正常的人来理解一下她的意思呢？ “不晚啊！这不才九点吗？”有个姑娘指了指墙上的时间，摆出了一副“睡你麻痹起来嗨”、“今晚聊个通宵不醉不归”的架势。 “不急不急，乔姐，进来的时候我们就说还有个神秘嘉宾了！那个嘉宾都没有到场呢，我们怎么能先走啊？” 乔迁：“嘉宾？谁啊？” 大家齐齐露出了八卦的眼神。 在这种眼神里，乔迁倒吸了一口气，像是有点猜到了什么。 “该、不、会、是——” 一秒后。 门铃声响起。 门外的人嗷了一嗓子：“乔姑娘，听说大家都过来探望你了？” 乔迁有一种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冲动。 “白彬风，你怎么来了？” 开门的时候她背对着大家，几乎从牙齿缝里飘出了这句话。 白彬风没察觉任何异常，一边进来一边开口：“本来我也没打算过来，我忙着找老大呢，但是广告部的人说大家集体过来看望你，既然是团体活动，我怎么着也不能缺席啊。” 白彬风也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看了看满桌的鲜花水果，“啊”了一声：“我好像忘记带礼物过来了！” “不用。”她也坐下来，心里盘算着怎么把白彬风给弄走，随口敷衍着，“反正也就稍微待一会儿，又不久坐，带礼物干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拐起了十八个弯弯，只能说时势造英雄，危难时刻，她竟然也被逼出了这样的技能。 也不知道白彬风究竟听懂了多少，就见他成功混进了这群姑娘们的阵营里，不用多时就打成了一片，场面其乐融融，和蔼可亲，喜气逼人，热闹程度瞬间上升了一个等级。 广告部的姑娘们开口：“白总管，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我们在这儿都聊了两小时了！” 白彬风：“我不是有事耽搁了吗？再说伤情大小都是医生的事，我来早了也没什么用。” 说到伤情，白彬风认真琢磨了一下乔迁脑袋上的阿拉伯帽。 那一圈圈缠的和傻子似的，再配上乔迁此刻略微木讷的表情，整个就一副智障儿童求社会关爱的广告语标配。 “乔姑娘，你脑子缠了这么多圈，伤情肯定很严重吧？怎么说都是公司重要员工，你都这样了，他怎么都不来看望你一下？” 这句话让广告部的人不约而同惊住了。 如果有字幕的话，大家此刻的内心活动应该是这样的—— 什么？竟然南总亲自出面探望？ 乔迁和南总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太不可思议了吧？！ 莫非白总管只是客气客气，显示一下公司团结友爱的氛围？ 可是他说话的表情如此之自然，不像是在打客套啊！ 大家的思绪纷飞，一时拿捏不定，暂且先默认了这是白彬风在说玩笑话。 但白彬风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立刻掏出了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老大，和他说说道理！” 第二百七十六章烫手山芋 第二百七十六章烫手山芋 看到那个号码就这么兀自从白彬风的手机里拨出去了，乔迁眉心一跳！ 手机！手机！ 这一刻她无比期待衣柜里面的南弘已经听到这句话，并且提前把手机调整成静音了！ 此刻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指望自己的队友了！ 隔着衣柜，里面的南弘确实听到了这句话，与此同时艰难地在毛衣堆里深呼吸一口气，上下摸索着口袋里的手机。 他摸得飞快，大概也没料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么狼狈的地步。 只是漆黑的柜子里什么也看不清，他翻了自己的上衣口袋，又翻了西装裤口袋，全身上下空空如也！ 借着从窗外投射过来的一线灯光，他在毛衣堆里翻找，担心是不是刚才被压成内伤的时候手机滑落进衣服堆里了—— 翻了半天也没翻出什么来，反而一阵短促的手机铃声在客厅里响起。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众人一阵尴尬。 白彬风举着手机的手一僵，抬起头来。 乔迁愣愣低头，感受着口袋里的震动，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倒流，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南弘的手机，居然就在她的围裙口袋里！ 她怎么就忘了，吃饭时她擅自主张帮南弘的手机调成响铃之后，就顺手放进自己口袋了？ 眼下白彬风一打南弘的电话，突兀的手机铃就在这个屋子里响起来，前后不差一秒钟！ 此刻围裙口袋里震动着的手机就好像是个烫手山芋，烫得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接起来是完了完了完了，不接起来同样也是完了完了完了。 她进退两难，脑子里一片空白，而沙发上坐着的全是用睁大了的眼睛盯着她的广告部八卦主力军，她几乎能想象只要事情一生变故，明天就是全公司传的沸沸扬扬的小道周边！ 怎么办？ 乔迁的头上默默滴下一颗汗，思考的间隙能感觉出来汗水都滚落得特别慢，从额头到脖子，几乎把她全部的智商都耗费掉了。 白彬风的眼神里有些诧异，看着她的目光都快要慢慢生变了。 在白彬风的眼神变化之前，乔迁保持着礼仪微笑，掏出手机，脸上的神情从容而淡定，接起之前环顾一圈，对大家开口：“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着，她从围裙里掏出手机，尽量表现得举止自然。 好在满大街的水果机一模一样，没人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大家的眼神虽然有点狐疑，但转念一想，南总和乔迁实在搭不上什么边，再加上乔迁的反应再自然不过，大家就没有多问什么问题，当做单纯就是个巧合。 乔迁镇定自若地拿着手机出去，走到厨房，侧对着大家按下静音，接着在电话里无比正常地回应：“嗯嗯，好。” “知道了。” “嗯，ok，我同事们都在呢，我先挂了。” 整个对话配合着微微扬起的语调，连一点的破绽都找不出来。 而白彬风这边继续在打着这个电话，电话那边始终都没有接通，最后传来了一声客气的客服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之前他也打过南弘的电话，始终都是无人接通，因此白彬风也没有过多计较，重新放下电话，嘀咕了两句。 “老大今天已经消失很久了，也不知道究竟在干吗……这也太让人琢磨不透了吧！” 乔迁从厨房里出来，看了一眼外面重新陷入了八卦热议中的姑娘们，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事情就这么暗含波涛汹涌地过去了，好在之后没有再出什么端倪。 要是再来点什么风波，她真怕自己的小心脏不好，很快就要承受不住了。 大约聊到了晚上十点，乔迁终于把这一大屋子的人给请出去了。 “路上当心。”她站在楼下的台阶和众人挥了挥手。 大家各自散去，和她挥挥手：“你赶紧回去吧，外面风很大，不用送我们啦！” “是呀，我们回去了，你在家里好好休养一下，早点来公司哦！” “晚安！拜拜！” 大家分别告别，唯独白彬风站在风里，手指颤抖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方向。 乔迁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吓得小心脏又不好了。 临时停车位上，分明停着一辆白彬风再熟悉不过的车！ 车头处的欢庆女神明晃晃的，反复喷涂的黑漆光泽在月光里折射出一圈波光粼粼。 此刻白彬风就算是智商下调到负数，怎么也都该猜出来是谁的车了！ 白彬风的指尖颤抖着，指了又指，指了又指，乔迁在背后看得脊背都挺直了。 这个时候如果白彬风回过身来大声质问，恐怕她也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应对了。 “白总管，你站在这里干嘛啊？” “就是啊，怎么不回去？” “哎，白总管你在看什么呢？” 就在几个八卦的姑娘投过来诧异的眼神的时候，白彬风的背影在风里微微凌乱。 就在她差点以为白彬风要哀嚎一声，然后仰天泪流满面的时候，就看到他只是淡定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整了一下衣服领子，风轻云淡回了句：“没事，都早点回去吧。” 说着，他头也没回，也没看一眼乔迁，就这么大步离开了。 …… 回到公寓之后乔迁立刻扒拉开衣柜，把里面那个被毛衣淹没的人给拖出来。 拖出来之后，她才发现南弘的头有一些细碎的汗珠。 她拿纸巾一擦，这才想起柜子里很热：“没被闷到吧？有没有觉得气闷胸短，呼吸不畅？” 她说着又端详了一下南弘的脸色：“该不会在里面闷中暑了吧？怎么看着这么虚？” 南弘静静拨开她的手，笑了一下。 “你在里面待三个小时试试？” 乔迁：“……” 眼下的时间已经十点半，南弘在客厅里待了一会儿，乔迁诚惶诚恐地给他倒了杯热水，又做贼心虚地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大家应该都已经走远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遭遇打击 第二百七十七章遭遇打击 送走南弘已经很晚，两人在楼下分别。 临别前南弘在夜色中回头，兀自看了她一会儿。 这个时候真有种天阶夜色凉如水的错觉，门口的路灯发出一个又一个昏黄的光晕。 他说：“好好休息，注意包扎伤口。” “知道了！” 想了想，他又说：“回去要早点睡，定时让医生过来看看。” “知道了！” 南弘想了想，依然没走，夜风拂在他的脸上，风衣猎猎作响。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明天有什么安排？” “明天啊，”乔迁托着自己的阿拉伯帽纠结了一会儿，“明天don约了他过往的朋友会面，看能不能找到愿意加入工作室的设计师，我和他一起过去。” 南弘点头：“晚上有约么，一起吃饭？” 夜晚的风把她的头发吹起一个弧度，像是散开的丝绸一般。 看着面前一半身形隐没在光晕之下的人，她想了想，唇边有了一个轻轻的笑意。 这场拉锯战打了这么久，直到南弘开口邀请的这一刻，他们之间的关系终于有了一点像是在热恋的感觉。 “好。”她应了下来。 “我明天把餐厅地址发过来。”南弘的眼神柔和，上车后还不忘摇下车窗交代一句，“早点休息。” 她挥了挥手，心情却是发酵般的甜：“知道了！” 目送着南弘的车消失在转角，乔迁回楼，竟然觉得明天充满了期待，等待的时间被拉得像是麦芽糖一般长。 …… 第二天早上是斐珍的电话把她闹醒的。 “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那边叮嘱，“今天我有事不能过来，你记得陪don去见见他的几个朋友，据说那些设计师都很有名，排的上风云榜，如果能拉拢到我们这边，无疑很有帮助。” “知道了。”她应了一声，一看时间，立刻就清醒了。 “怎么这么晚才叫我？” 这都已经十点多，记得don好像很早就出发了吧？ “应该要叫醒你的不是电话，而是梦想好吗？”说着斐珍就挂下了电话，留下她一个人手忙脚乱地起床，迅速按着标记的位置赶过去。 don选的地方在一个河岸边的餐厅，装修豪华，低调沉稳，算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 一进门她远远地就看到了don所在的那一桌，立刻朝着那边过去。 听斐珍之前介绍过，以前和东郭辛合作过的设计师们现在都成了大牌，身价高的不要不要，普通的品牌商还请不起他们。如果有他们的协助，这个新成立的工作室必然可以站稳脚跟，朝着更大的方向跃进。 东郭辛对此行很有信心，因为这些朋友们都算是他熟悉的人，曾经有过密切的合作。 但没想到，乔迁一走近，听到的对话却是这样的。 “东郭，如果说你现在穷困潦倒了，需要朋友们帮忙，那么不用说，我们几个肯定都愿意借钱给你！但是如果你要自己做这行，我们……就不知该怎么劝你了。” 乔迁本来还想落座的时候问问一圈的人都聊到什么样的进度了，但刚走近，听到这么一番对话，她就明白过来：得，不用多问了。 东郭辛的脸色不太好看。 “为什么？我的实力难道大家不认可吗？当初我们可是一起合作设计过许多国内外的大展作品，你们对我没有信心吗？” 周围一圈的六七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笑了一下，端起一杯酒，说：“都是朋友，先别说这些不开心的话题，我们先喝酒吧！” 东郭辛冷淡地把酒推开。 “既然是朋友，为什么不把话都摊开来说呢？” 坐在他对面的人率先开口。 “东郭，不是我们对你没有信心，而是这件事不是光靠信心就可以的。” “怎么？” 朋友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你的实力我们都知道，可光有实力也不够呀！” 有人决定摊牌，干脆把话明说了。 “实话说了吧，你想自己创一个品牌，我们真的不看好，作为朋友只能先劝劝你，如果劝不住，我估计不出半年你就会栽跟头！” 有人摊牌之后，剩下的人也跟着纷纷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你已经有好几年没待在这个圈子里了，可能不知道圈里的生态变化得非常快，我们每年都看到好多的新星的品牌诞生，但昙花一现，很快又悄无声息了！就算你有足够的才华也于事无补！” “况且，以我们之前几年对你的认识，你虽然对自己的作品有狂烈的偏执，可所有的资源都是mango揽下来的，他掌握了重要的一手资源，这些资源可能是别人积累五年十年都不一定有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你现在还得罪了mango，”有人一针见血，挑明了事情的真相，“mango是谁？圈子里最负盛名的设计师，几乎所有人都希望得到mango的认可，这就相当于有了一条绿色的通行证！就算你说他做了偷设计稿的事，在他名声未倒之前有谁会信呢？只会觉得你在蹭他的热度！” “是啊，mango有名声，有资源，有一句话雪藏一个品牌的实力，圈子里的风向几乎就是由他说了算的，风怎么刮，就看mango今天的心情怎么样，如果你要跟他对着看，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一圈人的话让东郭辛的脸色有点微微发白。 他默默端起面前高脚杯的红酒，一口仰头喝了下去。 坐在他对面的人说完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 “东郭，在朋友的立场上，我劝你还是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是啊，先不说你和mango有旧仇，他肯定会处处针对你，就算没有他的存在吧，我觉得——” 东郭辛：“你觉得怎么样？” 大家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想法倒是出于意料的一致。 “我们都觉得你没有这个能力，肯定会输得很惨。” 东郭辛没有再开口说话，模样看上去很平静。 但从乔迁的角度，能看到他放在桌子下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微微发抖。 她快步上前，坐在了don的身边，和众人轻松打了一个招呼：“大家好。” 第二百七十八章宝塔镇河妖 第二百七十八章宝塔镇河妖 当乔迁坐下来的时候，众人眼神里有点诧异。 刚才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了半天，情绪都进去了，竟然谁都没有发现桌子旁什么时候还站了一个人。 当乔迁落座的时候，大家诧异的目光落在了东郭辛身上，似乎是询问。 东郭辛的脸色早已发白了，但看到乔迁坐下，还是适时开口：“这位是我的合伙人。” 这下，大家的眼神了然了。 “哦，原来你就是东郭的合伙人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里面有打量，有试探，更有许多言语中还没有表现出来的轻蔑。 大家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各自开始喝酒，你推一杯我推一杯，话题像是戛然而止，没有再进行下去。 直到酒喝得差不多了，有人开口。 但那人不是对着她，却是掠过她，对着东郭辛开口。 “东郭，你听几个朋友的劝，别和mango对着干了，现在圈子里的风向都是由他说了算，一个新品牌的成立本身就立足艰难，更何况上面还有权势大的人在压着你，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在找事儿么？” 东郭辛的拳头在桌子下面攥紧，开口：“他的设计稿都是从我的保险箱里偷出来的。” 大家心里默默叹息一口气：“你怎么老揪着这件事不放？一个品牌设计师下有许多助理设计师，助理设计师下面又有一大帮创意人，品牌的走秀其实是一个团队的成果，无非需要个人出面罢了！mango风生水起，大家在意的是如何讨好他，谁会真的有兴趣去探究那些陈年往事？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是啊！别说你还未出师就先得罪了一个圈内大佬，就算没有这一层恩怨关系，以你现有的资源也无法从众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还是赶紧放弃吧！” “好好清醒一下，客观判断一下自己的实力！别被什么合伙人诓骗了，人家说你是千里马你就真当别人是伯乐了？不过是想利用你多赚点钱而已！你看看她，根本是个圈外人，懂里面的水有多深吗？” “现在的形势越来越难了，我们走到这一步有这样的名声，也是积累了好多年啊……” 如果说刚开始大家还只是对她视而不见，现在情绪一激动，已经开始正面抨击了。 一圈人的意见几乎齐刷刷的一致，所有人都觉得放弃是个最为明智的选择。 乔迁在心里轻叹一声，是啊，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这群人给的意见永远都不会出错，大不了就是安于平庸罢了。 她轻轻开口：“mango现在还什么都没做，大家已经变成惊弓之鸟了，看来他的面子确实够大。” 她的目光环视一圈。 “说实话，我心里挺佩服mango的，他人未到，身未动，这边已经有一桌的人以他为话题中心，诚惶诚恐地讨论起明哲保身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意识到，滋助mango强大的其实是你们自己的恐惧？” 说着，她带着东郭辛站起来，环视一圈桌上的人，觉得也没有必要继续聊下去了。 “其实这件事的本质还真和mango没什么关系，你们安于稳固，没事，害怕被外界打压，没事，从心底对未知感到恐惧，也没事，”她说，“我知道你们不敢正面抗争mango，也因为担心自己已有的头衔地位而畏畏缩缩，不敢踏出新的脚步，今天这趟我们就当做没来，大家也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好。” 她话锋一转：“只是——” 面前在桌上坐成一圈的人，都已是很有名气的设计师，随随便便在搜索引擎上一搜他们的名字，都会跳出好几页与他们有关的搜索。 原本她还以为大人物会有独当一面的地方，却发现也不过是背负了更多压力而变得畏缩不前的普通人罢了。 某种程度上，更让人觉得怜悯。 她环顾一圈：“日后大家就会明白，今天你们错过了一个多么珍贵的合作机会！诸位可以擦亮眼睛，等着看我们的工作室慢慢崭露头角，成为亚洲最大的设计品牌之一！到时候，工作室的名声如雷贯耳，所有人都会记住我们工作室的名字——” 叫什么？ 这一瞬间，她慷慨激昂的演讲才进行了一半，忽然想不起自己的工作室名字叫什么了。 上次取了个什么？ 在水一方？ 曼妙伊人？ 还是东郭辛的那些诗词大选集？ 不对不对！ 乔迁脑子里的搜索引擎迅速过滤所有的关键词，只记得自己在工商局大厅里大笔一挥，登记了个名字，却忘了这个名字最终定的是什么…… 拉着东郭辛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东郭辛满脸崇拜。 “没想到你看问题这么犀利，刚才那一桌的人全部被你的气势吓倒了！你没看到他们一个个脸上呆若木鸡，面面相觑，连个反驳的话都想不出来！真是让人觉得解气！” 乔迁却揪着自己最后的那个bug不放。 出于对自己的完美要求，她不能容忍她竟然在最后关头当机了。 虽然刚才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确实感觉爽，可总感觉功力还没有发挥完毕，剑锋在最后一刻没有直取对手的咽喉。 在她的预设之中，只要大声喊出自己工作室的名字，那群鸟兽就会立刻大惊失色，像宝塔镇河妖，像天雷滚地火，像急急如律令，收！ 背景音乐轰然而起，悠悠地开始了《无敌是多么的寂寞》的主旋律。 大家的脸上全都是仰望的表情。 “天啊！竟然是这样的名字！” “几千年来闻所未闻！” “此名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我踏破铁鞋，一直在寻觅一个这样的名字，直到今天从你的口中听到，不由地泪流满面！” “好名！好名哉！” …… 乔迁脑补了一下这样的画面，忍不住想，好的名字就应该有这样的威慑效果，一旦说出来，天地巨变，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只可惜…… “你还记得我们工作室的名字叫什么吗？”她问东郭辛。 东郭辛显然被问住了。 “名字？这个不是你最终拿主意的吗？” “……” 乔迁站在街头，孤零零的冷风吹来。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正视一下取名这个问题了。 …… 第二百七十九章醍醐灌顶 第二百七十九章醍醐灌顶 从餐厅出来，乔迁的心情其实并没有好上多少。 虽然刚才的那一通万箭齐发很解气，但是回过来冷静地一想，没有了那些设计师的辅助，未来的路恐怕还有许多摸索的。 他们还没有开始正式进驻时尚圈就先出师不利，提前折损在这里了。 两个人的心情大概都有点低落，慢慢沿着街道一路走了回去，路上的时候身旁的东郭辛还安慰她：“我才不信mango的势力真的有这么大，无非都是吹嘘出来的！到时候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实力！” 乔迁点头：“我们回去找斐珍商量一下。” 两人用电话联系了一下斐珍，却发现那边一直都处于无人接通的状态。这个时候不知道斐珍究竟干什么重要的事儿去了，完全没留意到手机这边的状况。 既然联系不到斐珍，乔迁干脆先掠过这一步骤。 “我们先回工作室吧！” 顺便她要好好去看看那张纸，看看自己当时究竟大笔一挥把名字填写成什么了。 如果是个土气的名字，那么一定得改了！ 否则不利于发扬光大！ 两人回了工作室，开始忙起了接下来的步骤。 如果说之前乔迁把工作室的工作重心寄托在东郭辛的身上，自己则作为资金支持和紧急情况的处理人，那么上午这么一闹，她觉得自己的参与感跟着也变强了起来，恨不得可以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对的起幕后老板这个称号。 “接下来几天我们要赶工品牌logo，找几个vi设计师出几套方案，选个最好的方案采纳，再加个品牌故事……” “线上和线下的运营也要开始加强，之前你不是已经做好了几件作品么？找工厂打样，先预售，看看消费者的反应怎么样，如果反应热烈就拿到工厂批量生产，当做我们工作室的爆款……” “我们要赶紧成立自己的买手店！等买手店一建立起来，粉丝们的粘性也增强了，到时候肯定会有许多人支持我们的品牌！” “对了，买手店应该选在哪里啊？哪个地址啊？装修和设计一定要好好琢磨琢磨，打造出大牌的既视感……” 她闷头忙了好几个小时，等抬头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东郭辛忙了一个下午，中间断断续续打了几个合作的电话，但是电话那边的反响都不怎么样，这一点从东郭辛的语气中就能感觉出来。 在不知道第几次被拒绝的时候，东郭辛有点垂头丧气，问了一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做这个？每一次当我开口的时候，别人的反应都是带着嗤笑的……” 他的眉眼有点落寞，看了看手边忙了一下午画的潦草的设计图，想到别人在看到样品的时候说的那些嘲讽，叹了口气：“有可能上午的时候他们说的对，之前我那么顺风顺水，是因为一切都是mango揽下来的，他掌握了所有重要的客户资料和生产链，如果没有他，其实我什么都不是……” 乔迁听不下去了。 “现在我们才刚刚开始，所有的事情都是万事开头难，还没有尝试怎么就说不行了呢？” 看着东郭辛此刻有些颓废的样子，她知道他之前经历了太长一段时间的失意期，在这期间一直在自怨自艾，恨自己没有出息，以至于现在稍微遇到一点挫折，那段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失意期的本能记忆重新回来了，开始在他的身体里做着拉扯。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怎么能怪到自己身上呢？”她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如果一次尝试不行那就再试试第二次，第二次不行改变方法再试第三次，你也希望做出一点成绩给那些嘲讽你的人看看的，不是吗？” 东郭辛抬起头来，眼神注视了她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 眼下的这件事已经成为他推翻mango证明自己的唯一的机会，他孤注一掷，只能把它做好，已经没有了后退的可能性。 “那就好，我们一起加油？”她笑了笑，安慰东郭辛。 “谢谢，”意识到自己刚才消极的情绪又上来了的东郭辛也回应感激的一笑，“你说的对，抱怨不能改变什么，我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才华。” 两个人继续忙了一会儿，之后的事更琐碎更耗费精力，等乔迁再次抬头，外面的天已经黑漆漆一片，路灯依次亮了起来。 她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 打开来，是一条短信。 ——忙的怎么样？ 在看到发件人的时候，乔迁的指尖本能得一哆嗦。 什么情况，大魔王居然在这个时候发来了短信？ 还是那种一看就有xx发来贺电的既视感的信息？ 她手头的事情一放，捧着手机不知道该回什么，思考了五分钟，没结果，又思考了五分钟，依然没结果。 想着要是再不回复的话，大魔王的电话应该直接就飙回来了吧？ 她一哆嗦，干脆就手脚并用地回了一条。 ——不忙，怎么了？ 叮咚一声，短信发送成功了。 她等了半天，不知道大魔王究竟会怎么回复，又揣测不出他的意图是什么，连忙检查自己的拼写有没有错误，标点符号有没有用错，就这么兀自倒腾了一会儿，叮咚一声，那边回复过来了。 ——好，不忙了就过来，我等你。 什么情况？ 盯了这条短信半天，尤其是看着“我等你”三个字半天，她想不出来大魔王究竟要等什么？等在哪儿？干嘛要等？ 旁边的东郭辛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时间也不早了，你不出去吃晚饭吗？” 这么无意的一句话，乔迁像是忽然醍醐灌顶！ 昨天大魔王临走之前约了她晚饭！还把餐厅的地址和时间发到她邮件了！ 她！竟！然！ 早已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反应过来之后的乔迁迅速就开始收拾东西，披上外套。 “现在几点了？”她边套外套边火急火燎地问。 东郭辛莫名其妙：“快八点了。” 天！大魔王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 第二百八十章旋转门风波 第二百八十章旋转门风波 乔迁匆匆忙忙飞奔到楼下，打车朝那家预定的餐厅风驰电掣地赶过去。 这是一家非常高级的西餐厅。 流光通透的玻璃外形框架架构，和内里的几何造型形成一个非常璀璨而又大气的角度。 尤其夜晚中，这座西餐厅临河而建，宝石蓝的点点灯光都倒影在河水里，形成一个镜面关系。 换做在平时，乔迁肯定要多打量这家餐厅几眼，好好把这些别致的风景收在眼里。 但今天她显然没这个心情，连闯了几个红灯赶过来就不错了，哪儿还有心情在这儿赏花赏月？ 她火急火燎地下车，高跟鞋一落地首先就崴了脚。 她惨叫一声，把崴脚的那一只鞋子脱下来，由于意志力非常坚定，她没有立刻放弃，而是一瘸一拐地朝着里面小跑而去，样子就像个刚刚从动物园里被狮子追着咬的瘸子。 眼看着距离门口很近了，她几乎就能看到透明落地窗内的南弘正在灯光下看一本书。 他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桌子上空悬挂着一盏暖黄色的灯光，灯光颜色恰到好处，与餐厅整体的蓝宝石色的主调形成了一个平衡的反差。 她朝着玻璃那边挥了挥手，但显然，南弘是没看到她的。 她着急上火，一撅一拐地冲进旋转门，从旋转门里刚刚端着盘子出来的一个服务生被她撞得往旁边一倒，手里的盘子和碟子哐当哐当碎了一地。 这个叮呤哐啷的声音也引起了其他服务生们的注意。 门旁的一个系着红领结的人开口：“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允许未穿正装的人进入。” 乔迁的内心状态：纳尼？！ “你的意思是我穿的太随便了，不让我进去？”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这哪里随便了，这不是很正式吗？我去别的餐厅不也这么去的吗？” 我还是某设计品牌的幕后老板，不久以后就是半个时尚圈人士！能不能睁大你的眼睛，好好打量一下我出尘的品味！ 这边的服务生被她的态度吓了一下，但还是相当坚持自己的原则。 “抱歉，我们这边有规定，希望您不要为难我们。” 说着，服务生指了指里面。 在餐厅内部，有许多穿着西装和束着婉发的女人，他们在优雅的钢琴曲中互相挽臂，如同一只只蝴蝶一般穿梭在宝石蓝的灯光里。 这么一对比，乔迁确实发现……还真没人家正式！ 里面的男人都是西装领带三件套，女人都是拖地的鱼尾裙，再不济也是及膝的礼服裙搭配十厘米的细跟高跟鞋，所有的装扮都精致刻意，不亚于参加一场一年一度的盛大的假面舞会。 这排场是乔迁之前始料未及的。 她刚刚从工作室跑出来就一路叫嚣着赶过来，衣服没来得及换，妆也没来得及化，整个就是个从街上随便抓过来的路人甲乙。 这一切，都怪她太天真…… 真的把吃顿饭，当成了简单的吃顿饭…… “吃饭”和“正式约会”之间的一线之差，大概就是她和大魔王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小姐，不好意思，恐怕您要先折返一趟了。”服务生开口，同时用眼神示意了身后的一众保镖。 保镖走出来，拦在她面前，彬彬有礼地请她走。 “我朋友在里面，”乔迁立刻指了指临窗而坐的南弘的背影，心里真是又焦灼又百口莫辩，“能不能先让我打个招呼啊？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就打声招呼就行！” “不行，小姐，这是规定。”对方态度强烈。 “规定了你们可以把客人无礼拒之门外？” 服务生一愣，发现面前的小姐反应飞快，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下套。他沉吟片刻，立刻补充。 “规定着装不够正式者不能进入餐厅，免得对其他的贵客也产生影响。” “那不就好了？‘不正式’这个界定是从心里发出的‘念’，这件衣服我自己看着就挺正式的，你觉得不正式，难道你自己心里作祟？” “你！”服务生脸涨红了，“小姐你这是无理取闹！强词夺理！” “我哪里强词夺理了？” 眼看着那群保镖已经按耐不住要把她给请出去了，她才愿意连面儿都没见着就这么被送走呢，趁着旋转门已经转出了90度，快要闭合的时候飞快地闪进了间隙里。 “小姐，小姐，你！你不能就这么进去！” 传说中的“强取豪夺”，大概就是这样了。 服务生立刻给了保安们一个眼色：“都站着干嘛呢？赶紧去追啊！快把那位小姐追出来！” 保安们这才纷纷反应过来，想要进门去追，但旋转门刚好转到密封的那一段，一时半会儿谁都进不去。 几个大男人就这么盯着玻璃门内的装饰干花，目送着它的弧度一点点变小，一点点被推过去，集体发起了五秒钟的愣。 “你们真是急死我了！”旁边的服务生恨铁不成钢，原地狂跺脚。 按理说，等这群保安们等到旋转门开放，这几秒的功夫乔迁早就应该进了餐厅的内部。 可偏偏—— “哐当”一声，乔迁一低头，这敢情好，她刚进旋转门，因为跑得飞快脚下打滑，一秒就撞到了一个端着盘子的服务生！ “啊，我的盘子都碎了！” 空气里传来哐当哐当的碎裂声，服务生的心简直就在滴血！ 她来不及蹲下身收拾东西，第一反应是抓着乔迁不放：“我才兼职一个礼拜！你就害我被骂！今天又要被扣工资了！你赔我盘子！赔我！” 脚下是一地的玻璃渣子，衣服又被人家扯住，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别的选择：“我赔我赔！真不好意思啊！刚没看到，不是故意的！” 这个服务生的脾气不像第一个那么好，拽着她的衣角不肯松手：“你先赔了再走！算清楚再走！” 于是，几个在门口盯着干花发愣的壮汉们，愣愣地看着刚才自以为机智的脚下打滑的乔迁刚进去，转了一圈之后，又被个兼职的实习生拽着衣角，360度地转出来了。 “还等着干什么啊？”站门口的人立刻跺脚，“赶紧把这位小姐拦下来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闹剧一场 第二百八十一章闹剧一场 大家反应过来之后迅速去拦，一群人一窝蜂地冲了上去。 乔迁吓了一大跳：“别激动，别激动，慢慢来——” 兼职生气势汹汹：“你说你怎么赔我吧！我们这儿有规定，砸了超过二十个盘子就要卷铺盖走人！这四个数额是我最后的deadline，你今天把我害的工作都丢了！” 乔迁很无辜：“也不能全怪我啊，说明你之前已经砸了十六个了！这只能证明一件事，你的职业规划并不那么契合你，你应该重新考虑一下！” 兼职生怒吼：“那我被辞退了去哪儿啊？！” 乔迁：“我最近在创业，你过来打个下手怎么样？薪酬我们慢慢谈！” 兼职生怒吼：“滚！盘子砸了还要赔钱呢！丢了工作不说，连底儿都要赔光了！这里的每个盘子都贵着呢，你要我怎么办？” 站在门外的那个服务生适时地开口喊冤：“没错啊！我这边的几个盘子也应该算在你头上！毕竟是你主动撞的我！我端着盘子刚一出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撞得哐当碎！” 兼职生：“那就把我们两个的都给赔了，好好算清楚！不算清楚别想走！你还动？还挣扎？” 乔迁一抚额，今天是什么日子？全来讨债了？ 迎门站着的总管服务生一跺脚，更加着急上火了，命令几个保安：“你们一个个都傻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她拽出来呀！不能进餐厅！” 站在门外端着盘子的服务生：“先算清楚钱的事！算完了再说别的！” 总服务生：“快快快！快进去！” 几个保安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一拥而上想要把人从里面拽出来，但玻璃隔门里的兼职生和乔迁打得不可开交，难分难舍，一会儿转45度，一会儿转90度，拽着衣服谁都不肯放手。 几个壮汉集体愣了片刻，角度艰难，不知道从何下手，眼睁睁地看着玻璃旋转门又转进去了，快节奏的撕扯场景就到了另外一边，隔了一层模模糊糊的音，装饰干花和假藤蔓慢悠悠地转了出来，用一副看破红尘的姿态，一点点推过来，一点点推进去。 门外是一众干等着的壮汉，门里是被纠缠在一起拉扯的两个女人，盘子哐当哐当碎了一地的渣，旋转门每转一个角度，都会把这些盘子逆时针推出一个角度，活像拿着刮刀在漆一层奶油蛋糕。 如果说之前的背景音乐，配的是节奏激烈的《刀光剑影》，那么此刻一秒钟就被切换成了一首慢悠悠有情调的《夜来香》。 五六秒的《夜来香》之后，忽然又《刀光剑影》。 兼职生吼：“你别动！你还攻击我！把你的手拿开！” 乔迁：“我没动！我特么是自我防卫好吧！你先拿开我就拿开！” 又被360度地转出来的两个女人头发凌乱，青面獠牙，彼此瞪眼威慑。 壮汉们手足无措，不知从哪个角度下手。 忽然，《夜来香》。 慢悠悠的装饰干花和藤蔓转了出来，婀娜时如同舞女给了一个曼妙的眼神，身姿挪动，平静时又如同老僧入定，与世无争，透着一种静静的沧桑。 几个壮汉等在门口，齐刷刷地扭头向左看，慢慢向右边移，蓦然又扭头向左看，慢慢向右边移，过来几秒，又扭头向左看，慢慢向右边移。 五个男人的表情神同步。 面前的旋转门转了一圈又一圈，像个传动带，把里面的两个女人转出来，又原封不动转进去，装饰干花转出来，又转了回去。外面的总管服务生着急跺脚，脾气暴躁，旁边的人捡着碎盘双手颤抖，就差点没有嚎啕大哭。 好几个正要出来的情侣们被堵在餐厅里，不敢卷进来。 正要进餐厅的先生和女士们也受了惊吓，站在门外，一副随时都可以会被波及到的模样。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件事甚至惊动了餐厅店长，一群人用蓝牙耳机通话，蹭蹭蹭小跑去请示老板的意思，老板则诚惶诚恐地下来。 争吵声，撕扯声，碎渣被碾过的哐当哐当声，里面餐厅里流出来的断断续续的钢琴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威慑声，顾客们找大堂经理解决这件事的投诉声，这些声音伴随着餐厅旁的静静流淌的河水，城市上空的霓虹，让这个夜晚变得格外混乱。 这场难舍难分藕断丝连的闹剧最后是以怎么样的方式结束的，乔迁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被拉扯了不知多少个来回之后，有一对情侣从餐厅里走出来，只是瞟了一眼就惊讶道：“乔迁？” 乔迁停下来，怔怔看着面前的人：“斐珍？” 看到了斐珍旁边的男人，乔迁下意识脱口而出：“程锋？！” 于是，画面就这么被定格住了。 斐珍穿着一袭抹胸的宝石蓝礼服，程锋一袭枣红色的西装，两人站在灼灼灯光之下，身后是钢琴师现场弹奏的乐符。虽然两人被乔迁撞到，脸上带着点不自然的尴尬，但刚走出来时候斐珍挽着程锋的手臂，重要的是两人站在一起看上去居然无比登对—— “我去！”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一大早斐珍就说自己有重要的事，不能陪他们一起过去应酬！ 又为什么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始终处于联系不到的状态！ 原来是…… “热恋了？”她愣愣问。 斐珍有点不自然，把耳边的碎发拢到了耳后。 程锋更加是不自然，轻轻咳了两声。 乔迁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这下架也没兴趣打了，她如同一只八卦的兔子，手脚麻利迅速就蹿到两人的身边：“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什么我一点察觉都没有！” 斐珍：“也是不久前……” “为什么不告诉我！” 斐珍的一只手托着额头，轻咳两声：“公司内部不是不让谈恋爱嘛。” “可以偷偷告诉我！” 斐珍被缠得没法儿，转了个话题：“对了，你怎么出现在这儿啊？是等人吗？” 乔迁这才想起自己要赴约的事：“是啊，我等那个——” 第二百八十二章搞砸了约会 第二百八十二章搞砸了约会 她的手指正要指过去，雾蒙蒙的灯光之下，一个高大沉静男人已经站在了不远处。 南弘扫了一眼旋转门那边一团乱的场景，又看了看乔迁此刻如同刚刚去夜风里手舞足蹈地跑了十圈的凌乱发型，走过来把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怎么了？” 这一声轻柔的声音，把那边的程锋和斐珍吓了一大跳。 “南总？” “南总？！” 两人不约而同出声，又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到乔迁身上。 乔迁：“……” 此刻在斐珍的眼里，她大概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店长老板气喘吁吁地赶到，看到这边混乱的一派场面，还没来得及发号施令就用余光瞟到了一旁的南弘。 “南总，原来是您亲临驾到！”店长立刻恭恭敬敬，语气里的激动都快要洋溢出来了，“不知道今天您也来了！要是知道您过来我一定提早恭候啊！” “不用，那边的事处理一下吧。” 南弘指了指门外的狼藉。 “好的好的，这么点小事不用麻烦南总！我立刻就会解决！”店长美滋滋地去了。 乔迁一抬头就对上斐珍和程峰快要掉下来的眼珠，没有半点想要解释的意思。 她耸耸肩，无所谓你们怎么理解，破罐子破摔。 终于离开了那家餐厅，南弘和斐珍程锋告别。 “时间不早，我先送她回去了。” 说着他把乔迁身上的西装外套裹紧，像是能抵御凉风似的。 两人眼神里的震惊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收回来过，此刻只好勉强装作镇定：“好的，南总，那我们先走了。” 上了车，南弘没有立即发动车子。 斐珍和程峰已经消失在视线中。寂静的夜风里，不远处的蓝色建筑通体流光，晶莹剔透，像是一颗钻石横兀在天地之间，璀璨而星光点点。 刚才的闹剧收场之后，周遭的一切就好像安静了下来。 安静得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乔迁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发型，轻咳两声：“那个，不好意思啊，我爽约了。” 看南弘没回应，她继续解释。 “让你等了一个多钟头，最后饭也没吃上，还帮我收拾残局，我……有点不好意思。” 南弘注视了她片刻，眼神里像是有月光搅乱鳞波的温柔。 半晌，他轻笑了一声。 “真有你的，”低低的声音倾泻下来，“想和你约会，你却把人餐厅大闹了一场。” 乔迁揉了一下自己的鸡窝头：“这也不能怪我啊！我这不是怕你等么？你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南弘笑了下。 “从认识你开始，我就一直在等这一天，”他轻声，“已经等了那么久，还在乎多等一个小时？” 乔迁：“……” 竟然是说来就来，让人如此猝不及防！ “总之对不起，”她不太好意思，“我知道这是我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一场正式约会，没想到被我搞砸成了这样，我……” 南弘轻笑。 “走吧，那就陪我再吃一顿？” …… 几分钟后，车停在了玫瑰公馆。 厨房里飘出香味，伴着切菜打蛋，和搅拌器哗啦作响的声音，屋子里的一切开始变得日常，亲和，温馨无比。 南弘又系上了那件小他身材一号的围裙，开始担任起了大厨的责任。 他在厨房里忙前忙后，乔迁则在餐桌上开始摆拍起了各种杯子盘子的造型。 “你厨艺这么好，到底是从哪儿学的？” “不告诉我？怕我偷师？那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总可以透露吧？” “平常也没见你有什么机会去厨房啊！难不成躲在家里偷偷琢磨？” 几个回合之后，那边依然没理会她。 “……不说就算了！” 这天晚上南弘做了一桌丰盛的菜，桌面上铺了玫瑰花瓣，点上烛光。 两人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餐，很晚的时候才分别。 楼下的夜风微微拂动，她目送着南弘的车消失在转角，带着愉悦的心情回了自己公寓。 …… 之后的一段时间她奔波着工作室的事，几番周折之后，竟然弄得有模有样。 忙碌的间隙偶尔和南弘见个面，虽然每次状况多多，但好在就这么过来了。斐珍和程峰自打上次在餐厅撞到他们之后，每次见到他们都要抱以一种复杂之中带着点不可思议的目光。尤其好几次斐珍轻轻试探：“你和南总……？” 乔迁挂着微笑，用同样的句式反问：“那你和程特助……？” 于是话题结束，谁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没过多久买手店就成立了，开张的那天她还找了几个有人气的网红剪彩，为他们的买手店做宣传。 店铺不冷不热，就这么坐落在一家本地的设计品牌创意街，同行们的店铺清一色的英文法文高大上，乔迁随个大流，也把装修做得很国际，很大牌，很玲珑剔透。 大多数的时间她不在店里，几个代理店员身兼数职，既能搬仓入货清点营业额，又能对每件大牌和设计风格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她放心把买手店交给大家打理，保持着每月回去一两次的频率。 这天店里面把该放出来的样品挂在衣架上，又把已经过季的产品收回仓库，几个店员一边忙着一边议论：“外面在干嘛呢？怎么这么热闹啊？” 有人说：“好像是在拍广告杂志吧，有个蛮有人气的女模特在，许多粉丝都在圈子外拍照呢！” 两条街外的地方，米瑞收了工作。 她一边补着妆，一边在镜头里浏览着还来不及做精修的样片，问：“导演，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吗？” “可以了，拍的很好！” “那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米瑞正要回去，其他几个女模特缠住了她，彼此提议： “听说这附件的一些店都是精品，设计师原创设计的，今天的拍摄那么辛苦总算结束了，要不要在附近逛逛，犒劳一下自己啊？” 被大家这么一提议，米瑞就跟着众人过来了。 这里的店确实如同大家所说，各有各的风格，但不同的风格融汇在一起，反而让整条街变得协调和一致，每逛一家新的店，总能从里面找到不同的惊喜。 米瑞路过一家没有招牌的买手店，忍不住问：“这家店怎么没有名字？” 第二百八十三章谁是幕后老板 第二百八十三章谁是幕后老板 她身旁的江映抬头看了一眼，奇怪地“咦”了一声：“还真是！真没有名字诶！” 这家店的招牌就是纯白的一片，上面用松软的雪白糕般的漆面装饰了一整块面积。 比起其他几家纷纷用店名来吸引顾客们的买手店，这家还真是有点别出心裁。 “走吧，进去看看。”米瑞带头进去。 其他的几个也跟着进去。 原本以为进去后看到的东西会和其他几家差不多，但米瑞只是一踏进门槛，立刻就有点恍惚了。 这里所有的设计都以礼服为主，每一件都套在模特的身上，远远地看，像是无数个新娘穿着婚纱准备奔赴婚礼，三三两两，三五成群，每个模特的表情和姿态都不甚相同。 “她们这几个……”江映打量了离自己最近的几个模特，她们套着中世纪的温婉假发，聚在一起似乎正讨论着午餐上的内容和今晚要去哪个舞会，每人的表情都分外生动，“这个应该算是古典类型的礼服裙吧？” 她们像是走进了一个奇异的博物馆，沿路参观进去，越往里面走，年代距离现在就越近，从18世纪的风格到19世纪，从19世纪的潮流到现代的审美，舞会的场合，宴会的场合，教堂婚礼的场合，模特们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但身上衣服飞扬的元素已经把满屋子假设出来的情景都衬托得巨细无比。 米瑞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了。 她觉得自己就如同漫步在时光之上，感受着流行和时尚通过年代变化而堆砌出来的复古感。 而偏偏，这些衣服的款式和元素虽然保留了上世纪的复古元素，可在细节的处理和剪裁上却大刀阔斧，动用了前沿的设计理念。 这些刻意而为之的处理，让所有的礼服都恰到好处地处于复古与潮流的平衡点。几乎没有人可以坚定地拒绝它们。 “哇塞，真是特别，”江映不禁开始感慨，“不光是招牌特别，店面的风格独树一帜，就连所有的礼服看上去都分外出色，和其他几家店刻意形成的矫揉做作完全不同！” 米瑞点头，脸上是赞同的表情。 这里的东西都合她的心意，尤其是门口的镇店招牌。 米瑞重新折返到门口，橱窗边的塑料模特正坐在一个鸟笼中，鸟笼巨大，映射着点点的光芒。模特的身上穿着一件剪裁利落、不拖泥带水的深红色礼服裙，领口处三道横着的排扣有古典旗袍的设计，而下摆蓬松出来的纱裙质感又有着西式的奔放和热情。 仅仅是穿在一个不带感情的塑料模特身上，她依稀都能感觉出这件衣服喷薄而出的魅力，更何况还是穿在一个精心打扮过的真人的身上呢？ 米瑞当即决定，这件衣服一定要买下来！ “店员，这件可以帮我包下来吗？” 店员走进来一看，有些为难地开口：“小姐，不好意思，这件衣服不卖。” “什么，不卖？” “嗯，这件是限量款，我们全店就这么一件样品，如果需要必须提前预约，我们可以为您打样，并且根据您的身材量身定做。” 店员想了想，这家衣服当初乔迁是怎么交代的？ “哦，对了，老板还说，这件设计是看缘分卖的，还要甄别买家的身份。” “什么？” 米瑞当场就炸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对我说出这种话？” 店员不卑不亢：“小姐，我们不管您的身份，反正来者都是客，我只是把话原封不动地传达过来罢了。” 米瑞气得脸都有点发红了：“以我的身份，想要买什么衣服买不到？还需要放低姿态？你要是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保证你后悔你现在的态度！” 旁边的江映也立刻接上：“是啊，这个可是大名鼎鼎的米瑞，你知道吗？时尚杂志《rose》的金牌模特，和贝吉都是在一个秀场的！平常只有店家眼巴巴想要让我们米瑞穿他们家的衣服，甚至还免费送各种成衣样品和首饰，米瑞都不屑于搭理他们！你是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说出这种话来？” 两人都如同一只愤怒的小兽，被激怒之后转着弯想要攻击对手。可店员迷茫地想了半天，显然没有听说过米瑞的名号，只是重复了一遍：“来者都是客，我们不会区别对待的，所以绝对不是故意针对这个小姐，只是每家店都有每家店的规矩。” 米瑞快要气得爆炸，正想要发作，一旁的江映拦住了她。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个小店员吗？”她在米瑞的耳边轻声开口，“发火不好看，别去理会她了，要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拍到视频发到网上就不好了。” 米瑞这才稍微平息了一下怒气，瞪了一眼店员，没有开口说什么。 江映提高了音量：“你最好能记住今天我们来过这里，等日后你就会知道，米瑞没有穿你们家的衣服那是你们品牌的损失！到时候别哭就行！” 说着，她带着不甘心的米瑞离开了。 走出了好几步，米瑞的脸色依然不好看，回过头望了一眼白色的招牌，虽然刚才刚在里面发了一顿火，但是转念一想，又轻声嘀咕：“可我是真的很喜欢那件礼服。” 江映：“好看的衣服上哪儿不能找啊？何必非要去他们的店里？每天有那么多品牌商联系你，你总能挑到自己心仪的。” 米瑞：“可我就想要那一件，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让我心动的衣服了！” 江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主意。 “她一个店员又拿不了什么主意，你接触那么多品牌商，不如直接找那个幕后的老板索要吧？” 米瑞眼前一亮，又说：“可我不知道幕后的老板是谁啊！” “这还用担心？这个圈子那么小，时尚圈里一半的人我们都多少认识，朋友托朋友，总能打听到这家店究竟是谁开的！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喝杯酒，聊聊天就混成一片了，从此以后还怕拿不到这件限量的礼服吗？”江映胸有成竹，“再说模特和品牌商的合作本身就很密切，你又是这么炙手可热的名模，哪个老板不想讨好你啊？” 第二百八十四章神秘设计师加盟 第二百八十四章神秘设计师加盟 说到这里，米瑞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也是！” 她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橱窗的方向。 “这件礼服迟早是我的，无非是时间早晚罢了！” 说着她离开了这条街，却始终把这件事记挂在心里。 几天之后是乔雪雪的一场派对。 凭借《离城》的热播成功了摆脱了之前低迷人气的乔雪雪，此刻右手金光闪闪的手镯，左手优雅曼妙的名表，正在热情地招呼大家用餐，还请了一众的私人厨师为客人们服务。 米瑞和朋友们同样应邀，打扮得精致漂亮，推门而入的时候还和熟悉的面孔打招呼，聊一下彼此的近况。 乔雪雪一看到米瑞就立刻过来，显得很热络的样子：“米瑞，你总算来了！” 说着，视线还往她的身后瞟了两眼。 那里有几个还算熟的面孔，包括江映在内，都是米瑞的好友。 乔雪雪敏锐地发现有一个人不在。 “贝吉呢？贝吉怎么没过来，我好像也邀请了她呀？” 米瑞：“贝吉正在外地拍片，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让我和你说一声。” 乔雪雪“哦”了一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有发作，可脸色却不太好看。 “我看她不是忙不过来，而是不想来参加我的派对吧？” 她低低冷哼一声，说话的声音很低，垂下的眼眸里尽是不悦和算计。 “不是的，她真是在拍摄，”米瑞说，“你也知道的，我们这行总是国内国外地飞，很少有可以固定下来的时间。” 乔雪雪没有再说什么，显然是不相信米瑞所说的话，但她抬起的眸子里恢复了之前的热情，提高音量招呼身后的人：“大家快找地方坐吧，别站在门口了！今天是派对时间，大家可以玩得尽兴一点，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所以我把擅长不同料理的大厨各找了一位。” “谢谢雪雪！” “谢谢雪雪姐！” “真是太贴心了！” 众人鱼贯而入。 等场内的气氛差不多了，乔雪雪适当地站在了台前：“今天邀请大家过来，也是想要宣布一个好消息。” 众人：“什么好消息？” 大家都被激起了好奇心。 “难道是婚礼的日子临近了？” “还是接下了什么新戏？” “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吧！” “就是啊！” 等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了，乔雪雪微笑着举起香槟：“我想要和大家宣布的好消息就是，我的个人服装品牌工作室签约了一众优秀的服装设计师，其中有一位老师，几乎代表了圈内最高的水准，他的加盟让我很受鼓舞，大家想知道他是谁吗？” 说到这里，大家纷纷开始猜测：“到底是谁啊？” “是谁代表了圈内的最高水准？” “是去年拿过奖的那个吗，还是今年那位走秀的时候让人眼前一亮的那位海派设计师？” “你说的那位海派设计师是nelson吧？” “应该不是吧，据我所知nelson在经营自己的品牌，还做得风生水起呢！” “那是哪位设计师？能比nelson更红？” 灯光在这个时候适时打下来，乔雪雪做了一个手势，指了指二楼的楼梯。 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艺术家气质的中年男人，头发长到肩脖的位置，留着不修边幅的胡子，眼神深邃老练，是那种典型的一眼看过去就能分辨出来的艺术工作者。 男人走下来的那一刻，全场的人都震惊了。 “天啊！竟然是他，乔雪雪也太有面子了吧？” “这能不火吗？肯定大火啊！” “乔雪雪究竟是砸了多少钱才请到的？真是厉害！” 有些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没听明白，问了一句：“这个男人真的那么厉害吗？有多厉害？” “你连他都不认识？每个在圈子里的人都认识他好不好，当年凭了一组作品，红得风生水起的！那组作品好像叫——” “弄野？没错，是叫‘弄野’！” 乔雪雪的声音响起。 “很荣幸能邀请到mango老师加盟我的工作室，成为首席操刀设计师！接下来的一系列作品，都会由mango老师亲自设计，力求可以做出红透亚洲的作品！” 同一时刻，众人欢呼起来，鼓掌的鼓掌，赞叹的赞叹。 能把圈内最负有盛名的设计师挖到自己的旗下，这个品牌的起点之高就已是别人望尘莫及的了。 “这哪有不红的道理啊？看来接下来乔雪雪的工作室可能会成为一匹黑马了！” 米瑞听着周围的人纷纷议论，脑子里想的却是那件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红色礼服裙。 推杯换盏的间隙，米瑞找到了乔雪雪。 “雪雪，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她把手机里当时拍下的照片给乔雪雪看。 乔雪雪只是打量了一下，就立刻被橱窗里的那件衣服给吸引住了。 与米瑞有所不同的是，米瑞是心痒痒想要自己穿，而乔雪雪则是看到了有待挖掘的商机。 作为一个已经转型成品牌人的女老板，她自然对同行之间的设计能力非常敏感。 “那天我只是偶然路过，看到这件衣服就实在心动得不行，已经挂念了好几天了，昨天晚上还在梦里梦到自己穿上了。”米瑞有点失落地说，“但可惜的是这家店的姿态太高，连个服务生都能把你给呛到，我是被生生给气出来的。” 乔雪雪笑：“这有什么可生气的？越是那些低端产品才越需要迎合顾客的脸色呢，像这样有才气的设计师，摆点架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么，”米瑞趁机发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可以联系到那件店的幕后老板呢？既然mango都能被你挖来，那么整个圈子就没有你和mango不认识的设计师了，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 就算米瑞不提这件事，乔雪雪也早就想要打听。 此刻，她随后就接了这个顺水人情：“放心吧，我一定帮你，你就等着好消息就行。” “真的吗？太谢谢了！” 派对结束之后，乔雪雪对着那张礼服的照片兀自看了很久。 不知为何，它的风格有点类似于mango早期的作品，但是比mango的作品更灵，更有悟性。 第二百八十五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第二百八十五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乔雪雪看了半天，对眼前的这件礼服竟然也是爱不释手。 “可能又是一个mango的崇拜者吧，学习他的手法来做设计，”乔雪雪收进照片，势在必得，“如果对方知道mango也在我的工作室，应该很快就愿意接纳了。” 乔雪雪说做就做，第二天就找人打听了这家买手店。 只是打听回来的消息很少，这家店没有招牌，老板也不露面，只知道里面所有的衣服都是一个很有才华的设计师做出来的，名叫don。 乔雪雪和几个好友逛街，逛着逛着她忽然提议：“不如去看看一家新店吧？据说风评很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啊好啊！” 乔雪雪垂下眼眸，带着众人去了那家招牌空白的买手店。正好她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其他人对这家店风格的看法，看看它是否实至名归。 果然。 “天啊！雪雪你是从哪里知道这家店的！简直太好看了！” “是啊，我好久没有挑礼服了，走到这里简直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天堂！” “每件礼服都击中了我的少女心！这可怎么办，每一件都好想买进来啊！” 几个姑娘对这里的成衣爱不释手，罗晓曼站在乔雪雪身边啧啧称赞：“这个就是米瑞推荐给你的店吗？确实很不一般，让人眼前一亮！” 乔雪雪点头：“你觉得它的前景怎么样？” 罗晓曼：“难以估量啊！现在只是前期的宣传做的不到位，如果时间足够，机缘足够，再配合一些媒体和公关，这里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一个标志性的地方。” 乔雪雪的脸上露出了赞同的表情，更加坚定了她想要见一见这个设计师的心。 “你们的设计师在哪里？我想见见他。”她问旁边的柜员。 柜员：“这个……” 看到柜员犹豫了，乔雪雪不动声色地抽出了一张名片压在桌子上。 “这是我的名片，你只需要帮我递交给里面的设计师就可以了，我相信他一定认识我。” 柜员犹豫了一会儿，拿着名片进去了。今天东郭辛正好在后台清算仓库的库存。她拿着名片走进去，小心翼翼地试探：“don先生，门外有人想要见你。” 乔雪雪等在外面，悠悠闲闲，神态淡定自如。 罗晓曼：“雪雪，你的名头这么大，如今又高调签约了mango，不论是再大牌的设计师见到你，恐怕也得客客气气的。” 乔雪雪笑了一下：“那当然，如果对方愿意跟我合作，在资金方面，我不会亏待他。” 没过一会儿，那个拿着名片的柜员就出来了。 “怎么说？”罗晓曼着急问道。 乔雪雪倒是不着急，悠悠闲闲地喝了一杯水，淡定地等着对方率先开口。 “对不起，这位小姐，设计师拒绝见您，他不见不认识的陌生人。” 一语落下，两个惊呆了。乔雪雪喝茶的动作顿了一顿，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惊的消息。 “你说什么？”她睁大眼睛，有点狼狈，“你说他不见我？” “是的。” “他看到我名片了吗？” “看了。” “上面有我工作室的头衔，我也是做品牌的，他知道吗？” “don先生知道。”柜员想了想，补充了一句，“don先生还知道您最近高调签约了mango设计师。” “那他还不见我？”这一刻乔雪雪甚至有想要摔杯子的冲动！ “真是不知好歹！”罗晓曼率先站起来，“你们设计师到底是何方圣神，真拿自己当一号人物了？你们这家店店面不大，又坐落在冷清的地方，一看就做不大！背靠我们可以有资金扶持，又有说的出去的名声，我们好心想要帮他，结果他还——” 罗晓曼还想要说更多泄愤的话，乔雪雪制止了她。 “算了。” 她把面前的茶盏合上，眼眸一垂。 “既然人家不乐意，我们也没有办法，可能是有才气的设计师都比较特立独行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语气里的那股子怨气和不甘心却没有因此减少一丝半点。 “就这么算了？”罗晓曼愤愤坐下，冷哼了一声，“要是连我们都看不上，就不知道他到底能看上谁了！” 正说着，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罗晓曼警觉地发现有什么不寻常，捅了捅旁边乔雪雪的腰，开口：“你看，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好像就是那个——” “乔迁。” 乔雪雪一眼就认出了走进来的人，连带着脸色也冷下去了几分。 “乔迁？她来干什么，买衣服么？”罗晓曼哼了一声，轻声嘲讽，“真是不自量力，也不看看这里的衣服她买得起么？” 乔迁今天正好有空，手头没什么别的事，路过这个区的时候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来店里看看了，顺带就溜个弯儿来了一趟。 一进门，她还没来得及和柜台的小陈小秀打招呼，就感觉店里的气氛和往常有点不同。 这是发生什么了？ 她扭头一看，看到中央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满脸不屑的罗晓曼，和低头喝茶装作没看到她的优雅的乔雪雪。 今天店里居然迎来了这么两尊佛？ “乔迁，真是巧啊？没想到你也来店里‘买衣服’啊？” 乔迁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的罗晓曼已经开始主动挑衅了。 她笑了一下，虽然心里实在疲于应付，却还是勉强回应了一句。 “是啊，好巧，随便进个店都能碰到你们。” 柜台上的导购正想要张口称呼乔，她一个眼神制止了她们。 作为幕后老板，她的身份撇得越清越好，免得给自己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尤其今天乔雪雪和罗晓曼在场。 “这家店藏得那么深，你也是闻风而来的？” 罗晓曼打量了一下乔迁，看到她只穿着了一身辨不清牌子休闲服就进店了，再比对一下自己和乔雪雪身上昂贵的大牌，眼神里不屑的意味更加明显了。 “但有时候不能光听别人的议论就不由分说地凑热闹，毕竟适合每个人的衣服不同，像你这样的，”罗晓曼故意拖延了一下声线，“应该没什么用到晚礼服的机会吧？” 乔雪雪虽然低头喝茶，唇边却微微勾起，露出了嘲讽的笑。 第二百八十六章群起而攻 第二百八十六章群起而攻 此刻的买手店里，几个乔雪雪带过来的好友正在大惊小怪地试衣服，从一个地方穿梭到另一个地方，每看到欣喜的就忍不住彼此推荐。 而罗晓曼和乔雪雪坐在中央的休息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刚刚沏好的茶，乔雪雪优雅斟了一杯，侧头打量了自己朋友们身上鲜艳的各色大牌，觉得那些懂打扮的女孩们一眼看上去真是赏心悦目，如同一场穿梭移动着的时装周秀场。 她喝了一口茶，又打量了一下门外站着的乔迁。 她身上的打扮不经心，很随意，落在乔雪雪的眼里就显然是一种较量之下的狼狈落败。这么想着，她眼里的笑意就更深了。 罗晓曼在旁边适时地添油加醋：“对了，你过来的时候知不知道这家其实是高订礼服店？你要是知道，估计也就不来了吧？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来这里逛的，对么？” 那最后两个尾音的“对么”掐得恰到好处，吸引了其他正在挑衣服的人也纷纷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呀？” “雪雪，我们还在这儿挑呢，你们怎么就先休息起来了？这是……”有人注意到了乔迁，“这是谁来了？” “雪雪，你认识她呀？” 罗晓曼轻飘飘开口：“是啊，遇到一个故人，没想到今天和我们逛同一家店。” 有人认了出来。 “这个不是乔迁吗？” “是啊，还真是，怎么，她也来挑这家店？” 大家眼神里的意味有些玩味，打量着站在门口的她像是打量一个不小心闯入了公主世界的灰女仆。 都说了衣着给人自信感，那些身上挂满了闪闪发光的新款大牌的女人们此刻无比自信，一种不知道怎么出来的骄傲感，就这么成功地在她们的念想中形成，并且当成一种实在的气场散发了出来。 “你看看她什么衣品啊？啧啧，这像是来逛奢侈品店的么？” “是啊，她以为自己是在家里呢？” “有可能人家根本不知道在奢侈品店应该怎么穿，不能怪她啦。” 有了对比之后，女人们觉得自己简直高了好几个台阶，可以弯下腰来俯视别人了。 她们站在这里，自我感觉好像是行走着的时尚，包裹着的国际fashion，散发着的新锐理念。仅仅是一个“高端”和“洋气”已经无法形容她们此刻爆棚出来的优越。 大家三三两两坐在沙发上，像是打量一条奇怪的鱼一般打量乔迁。罗晓曼从里面率先站出来，语气很是玩味：“既然是来挑衣服的，不如就挑呗？但是听说这家店的设计师卖衣服都很挑人啊，我看你，啧啧啧……” 在这个不悦的“啧啧”声里，所有的轻蔑都一目了然。 乔雪雪抿了一口茶，放在一边：“这个也不一定呢，上次米瑞过来看中了一件礼服没买到，有可能换做乔迁，情况就会有所不同了呢？” 身旁一众哄笑。 身边的人：“怎么可能？她还能比的上米瑞？” “就是啊，如果那个设计师看不上米瑞，怎么也不可能轮到她！” “米瑞是谁啊？那可是人气很高的大模特啦。” 罗晓曼假装忧愁地对着乔迁叹了口气：“那要是这样，估计以你的身价在这儿什么都买不到，还不如早点回去呢，是吧？” 众人说的欢快，乔迁只是百无聊赖地望了眼门外橱窗里的那件礼服，心想自己今天真是来的不是时候，还是另外再挑个时间吧。 这么想着，她就打定主意先走，随口掰扯了一个理由：“大家说的对，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不打扰你们逛衣服的雅兴。” 罗晓曼眼里微微诧异，她还没发挥自己真正功力的十分之一呢，只是开了一个头，这么快就击溃对手了？ 转身前乔迁大手一挥，指了指店里最贵的几件衣服：“刚才我看这几件挺适合曼曼和欣欣的，只是在你们身上比划了两下，那气质就出尘绝艳。” 欣欣眼神一亮：“真的吗？” “那当然。” 没人和银子过不去啊，是吧？ 眼看着乔迁就这么要走了，罗晓曼只觉得意犹未尽。 这种感觉就仿佛掌力都发出来了，还没有打到对手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对方就先突然弃剑说不打了，你们玩吧。 她那在肚子里打了三五圈的腹稿忽然就没了用武之地，有点淡淡的不甘，对着乔迁的背影还追加了一句。 “哟，这么快就走了？不就是说了两句吗，还说不得了？” 罗晓曼对着背影轻飘飘开口。 “估计是发现自己也确实上不了台面，不想在这里丢人现眼吧？” 罗晓曼正在自顾自得意，柜台里的店员从后仓库张头探望，喊了一句：“乔小姐，don先生想要见您！您进来一趟吧！” 乔雪雪一抬头，眼神先是诧异，半秒过后眼神里就是了然了。 “don先生想要见我？” 她施施然地放下了茶杯。 “我就说嘛，只要看到我的名片肯定不会就这样拒绝我，”她心情大好，“don先生这是终于想明白了？” 罗晓曼：“那是当然！谁能拒绝雪雪你呢？！这么好的资源摆在这里，再清高的人恐怕也没法儿不心动吧？” 乔雪雪把茶杯一放，得意的眼神瞟了一眼周围一圈人，知道自己成功地吸引了对方的注意之后反而开始端起了架子。 “不过你们这里的茶特别好喝，后韵十足，我有点舍不得站起来，不然等喝完了这杯，再和don好好——” 没想到店员直接掠过她，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乔小姐！乔小姐你别走啊！” 乔雪雪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身旁掠过一阵风，而那个店员追出了好几米才把大步离开的乔迁给堵了回来。 那一口茶就在喉咙里，呛得她脸都有些发红。 “什么情况？”她瞪大了眼睛，“没看到我在这里吗？她追出去干嘛？” 只见那个追出去的店员气喘吁吁，拦住乔迁：“怎么就这么走了？don先生知道您刚才来店里了，有好多事想要和你说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正面交锋 第二百八十七章正面交锋 乔迁：“现在？” “是啊！好像还挺着急的！” 原本还坐在沙发上冷嘲热讽的罗晓曼脸色有点僵硬了。 连带着乔雪雪也唰拉一下抬起了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说什么？” 罗晓曼和乔雪雪几人，眼睁睁地看着已经转身离去的乔迁就这么被店员拽进了后面的工作区。 “don竟然见她？！”反应过来之后的乔雪雪几乎一个扬手，就想要把手里的瓷杯摔到地上！ 罗晓曼一口气上不来，脸色白一片红一片。 “这……这不可能啊！don怎么可能见她呢！” 就连米瑞也被拒绝了啊！ 乔雪雪送名片进去，对方也明显没搭理啊！ “怎么会这样？” 罗晓曼只觉得自己生生像是被别人看了热闹，刷一下站起来，朝着后台骂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我还当是多么眼高于顶的设计师呢！没想到竟然连这种人都接待！真是高看你了！” 乔雪雪站起来，脸色不善，但到底是顾及这里人多，没有再多说什么。 “别说了！走！” 她愤怒地拍下桌子离开。 罗晓曼跟着站了起来，朝着那边骂了一句：“没名没气的，真当自己是个多么优秀的设计师啊？有本事就等银尚杯的时候再见吧！到时候看看是谁压的过谁！” 说完，她头也不回，和乔雪雪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坐在沙发上剩下的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纷纷站起来跟着离开了。 乔迁一股脑冲进后台，外面那些话多多少少进了她的耳朵。但她还没有和她们过多纠结字句的时间，就看见面前的东郭辛已经把一幅崭新的手稿放在自己的面前了。 手稿的大小8k左右，上面用不透墨的水性笔和潦草的马克笔线条唰唰唰地唰出了一堆线条，里面的一件成衣跃然纸上。 难怪这么着急地把她叫进来，原来是迫不及待想要分享自己的想法。 “你觉得怎么样？这件作品是我连夜得到的灵感，我立刻就把它们给画下来了！” 东郭辛很兴奋，眼神闪亮，问：“边缘采用了雾化的效果，大胆裁切，变得不规整，整件衣服实际打样出来的时候，材质感会更加通透！这只是个草稿，你觉得怎么样？” 乔迁盯了这张设计手稿片刻。 “我是个外行的。”她说。 “没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你从观赏者的角度，第一眼看到这件觉得怎么样？”东郭辛很迫切。 她抓了抓头发，开始思考起来。 成衣的飘逸效果很了然，可是总是感觉……似乎缺少了点什么。 她想到了之前的nelson的作品，对光点落在纱质裙上的触感琢磨得很透。 “如果边缘采用雾化的效果，可以用光点的模糊感来替代，不需要把它裁剪得不规则，这样整件衣服的完整性更高。” 东郭辛的眼里露出诧异，接着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设计初稿，欣喜道：“太对了！这样处理确实更好！” 东郭辛有点小激动，在每次作品即将横空出世的时候就是他的热情最高的时候：“你又给了我很多灵感！不说了，我赶紧把它们画下来！” 乔迁有点哭笑不得，看着东郭辛开始翻箱倒柜，找马克笔和草稿纸去了。 东郭辛一边画一边说：“我决定了！等这一组作品出来的时候，我就用它参加银尚杯的比赛！” 这是乔迁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比赛的名字。 她有点困惑，难道这个是很重要的一个比赛吗？ 她问身边的人：“这个到底是什么啊？有没有谁可以和我介绍一下啊？” 店员惊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乔迁：“……？” excuseme？ 这个比赛已经这么老少皆宜，普及到连店员都比她清楚的程度了吗？ “银尚杯就是业内权威最高的一个设计界的大赛，往年所有能入围决赛的参赛者，不管最终有没有获胜都通通一举成名，那里的作品只要稍微露个相，下面的厂商就竞价不绝……” 听了店员罗嗦了一大堆，乔迁终于有点明白了，总之这个比赛就是业内最权威也最牛掰的一个大赛，走关系是没用的，一定要靠实打实的实力。 也正是因为这份权威让银尚杯的含金量越来越高，只要能进入决赛，不管拿不拿冠军，对自己工作室都是一个很好的宣传。 难怪刚才罗晓曼走之前还要撂下“银尚杯见”这么一句话，原来通过这么一场比赛，品牌和品牌，设计师和设计师之间的高低就立刻现出了。 “那岂不是连宣传费都省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抡来一个复古的算盘，学着古代的抠门掌柜一般开始记记写写，“媒体费，广告牌位费，传单费，赞助费，这些费用可以一并省下来，不知道省了多少钱呢！” 店员点头：“是啊是啊，所以只要我们参加比赛，并且入围到最后一轮，别管有没有成功拿到冠军，反正只要露个面，品牌的威望就肯定提高了！” 乔迁点头，像是忽然发现了一条通天之路，动力瞬间就燃起来了！ “东郭，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去参加比赛？” 他们作为新成立的品牌，目前还没什么积累起来的受众群，如果在这个时候能通过决赛一炮而响，之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东郭辛沉浸在自己的作品中，难得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放心，比赛是一定要参加的，我有信心可以拿到冠军。” 店员：“don先生很有自信呢！看来这次don先生一定能凭借着这一次的比赛，展露成绩，跻身国际一线的设计师之列！好好露个面！” 乔迁笑了一下。 “不瞒你们说，你们的don本来就是国际一线，那些听上去名声赫赫的其实都在他之下，”她数算好了仓库的存货，一边记录一边悠哉悠哉地开口，“所以这一次，他不是去‘跻身’，而是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一切。” 东郭辛没有说话，眼神里有淡淡的光芒。 他已经预感到，等到那个时候，和mango正面交锋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结下梁子 第二百八十八章结下梁子 乔雪雪怒气冲冲地回去，一进门米瑞已经在大厅里等了许久了。 “小姐你回来了，今天米瑞小姐过来坐客，我说您不在，米瑞小姐就在大厅里等，已经等了足足两个钟头了！” 乔雪雪也不看管家一眼，只是冷着脸进来，一进门就重重砸了一个杯子。 管家不敢多问，心里明白乔雪雪肯定又是在外面生了什么气，这才把怒气一股脑儿地全部都撒在家里。 米瑞走上前问：“发生什么事了，雪雪？你今天不是去那家买手店了么？” “别问了。” 乔雪雪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闷气，倒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尾随进来的罗晓曼把她拉到一边。 “别提了，说起来就一肚子窝火！雪雪今天去那家买手店了，结果那位don设计师不识好歹，连个面都没有露，就这么把雪雪拒之门外！” “不会吧？”米瑞说，“他知道是雪雪过来了吗？” “当然知道了，”罗晓曼愤愤不平，“我们把名片都送过去了，态度还客客气气的，谁知道他居然来这么一出！也不是多有名气的设计师，眼光居然长在头顶上！” 米瑞：“那我那件礼服不是没指望了？” 罗晓曼一翻白眼：“你还在意你那件衣服？不就是裙子嘛，上哪儿挑不好？你是不知道，今天我们和don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米瑞：“啊？这么严重？” 罗晓曼：“他拒不见客也就算了，居然还当着我和雪雪的面，把那个谁给邀请进去了！你说说，这不是当众甩我们脸色看么？” 米瑞只是转念一想，迅速明白过来：“你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乔迁吧？” 除了她，也没人会让乔雪雪如此受刺激。 “没错，就是她。” 场面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 乔雪雪冷哼了一声：“那个don，真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罗晓曼：“雪雪，你就别和他一番计较了，一个圈外人懂什么？那乔迁不过就是乔曼梅在外面的私生女，怎么能够和你比？” 罗晓曼在乔雪雪身边跟得久了，知道哪句话对乔雪雪受用，因此劝她的时候往往能劝在点子上。 果然，乔雪雪的怒气收敛了一点。 “没错，我才是这个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米瑞怎么想都没想出一个所以然：“他不见雪雪，但偏偏就见了乔迁，这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难道是因为中间有我们还不知道的几层关系？” 罗晓曼：“你管它那么多呢！反正这个梁子就这么结下了！临走的时候我还激了他一下，说银尚杯决赛场上再见！到时候比赛结果一出来，看他还能不能拽起来。” 米瑞哭笑不得：“要是人家真的拿了名次了呢？” 罗晓曼怒瞪：“不可能！就凭他？” 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乔雪雪开口了，声音冷冷：“我们有mango在手，万无一失，还怕他？他就算发挥得再好，有mango厉害吗？” 罗晓曼立刻附和：“就是啊！mango可以说是圈内的no.1，他要是列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有他在，你还怕我们拿不到冠军？” 米瑞点头：“也是。” 此刻乔雪雪倒在沙发上，手里静静捻一杯红酒，神色阴晴不定，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又跳起来砸什么东西。 米瑞和罗晓曼都不动声色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唯恐自己被牵连。 米瑞把罗晓曼拉扯到一边：“哎，晓曼，你能不能再帮我想想办法，那件红色礼服裙的事……” 罗晓曼简直要吐血。 “你能不能有点更大的追求？” 米瑞：“我怎么啦？” “你脑子里怎么想来想去都是那件衣服啊？该不会是被下什么降头了吧？” “别闹，我能被下什么降头？只是那件衣服真是太好看，我心心念念地想要，可惜雪雪都跟人家撕破脸皮了，你能不能再换个方式帮我要要啊？” 罗晓曼用一脸无语的目光看着她：“你也是够了，每天脑子里琢磨这些事！” “这种事对我来说就是大事啊！女人不买漂亮衣服不打扮，那还有什么生活的乐趣啊？”米瑞扁嘴，“你帮我想想办法！” “凭你这张漂亮脸蛋，你就算穿一件雷人的红彤彤袄子都能迷倒一片了好吗？”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那件……” 罗晓曼被她缠得没法儿了，脑子里灵光一闪。 “要不然，你就把手机里拍过的照片发给雪雪，让mango帮你按照这个样式打版，定制一件？” 米瑞一愣：“这样不合适吧？这毕竟是人家的作品，我们要是不经过人家的同意自行打样做出来，不是山寨行径嘛？” “有什么不合适的？don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设计师能搞出什么花样来？就算有才气，才气能比mango多吗？”罗晓曼理所当然，“让mango来‘整合’他的元素，相当于让一个山水一绝的大师去修改一个刚入门的弟子的画作，线条修得好看一点，意境多一点，至于那个弟子本来画了什么，无非是鱼啊虾啊，山啊水啊，那些东西在生活中本来不就长那样么？” 罗晓曼的一番诡辩，乍一听上去似乎真有点迷惑性，米瑞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妥的。 “也是，听说don的风格和mango有点像，应该也是mango大师的崇拜者，”米瑞心安理得地劝说自己，“况且我们也就打版这么一件，就自己穿穿，也没什么别的人知道不是么？” “这不就好了！”罗晓曼一拍大腿，“事情不就这么解决了吗？” 米瑞小心地走进乔雪雪，把刚才和罗晓曼商量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雪雪，你觉得怎么样？”米瑞观察着乔雪雪的脸色，“可以让mango帮这个忙吗？” 乔雪雪还沉静在刚才的怒气中，怒到一定的阶段也不砸东西了，就这么兀自喝着红酒，也不知道究竟在想点什么。 在米瑞期待的目光里，乔雪雪只是垂着眼眸。 好半天她才开口：“当然可以，不过是一个小忙，mango现在是我签约的人，肯定愿意帮的。” 第二百八十九章不要抱太大希望 第二百八十九章不要抱太大希望 米瑞：“真的吗？那就太好了！” 她立刻激动地掏出手机：“谢谢你雪雪！我这就把照片发到你的手机上！” 乔雪雪风轻云淡收了照片：“回头我把这件事和mango提一下。” 乔雪雪喝了一杯酒，忽然把话题就这么转到了don的身上。 “我还是觉得不放心。”她说，“你帮我安排点人，‘关照’两声，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罗晓曼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 “关照什么？” 乔雪雪噎住，抬头用打量弱智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眼。 “当然是和那些评委打个招呼了！” 罗晓曼一头雾水：“和评委？银尚杯的评委？你刚刚还不是说我们稳赢么？既然mango的实力这么绝对，我们还怕那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干什么？” “我还是总觉得有点不放心，去打个招呼比较稳妥一点，再说，我压根就不希望那个don冲进决赛，”乔雪雪顿了一下，声音冰冷，“我要让他在初赛的时候就被刷下去，到时候看他还怎么骄傲的起来。” 罗晓曼：“雪雪，这个银尚杯不是出了名的权威嘛，而且还是国内最大的一个业内比赛，有这么容易打通关系吗？” 乔雪雪差点又没砸一个杯子。 “你是不是傻啊？”她恨铁不成钢，“决赛的时候面向全国媒体，当然要权威一点，至于地区性的海选……” 地区性的海选过程相当繁琐，每个城市分阶段进行，考核标准也因地区而异。 因为报名的人数众多，黑压压的一群，参赛选手的水平又参差不齐，所以媒体最多不过做寥寥几句的报道，一笔带过，不会有人仔细追究细节。 “海选的评委说来说去，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些人。”乔雪雪的眸子暗暗深了下去，“我连给他和mango正面交锋的机会都不屑，我要在海选这层，就把doon和他的工作室淘汰下去。到时候在决赛现场，我不想看到他的身影，知道了吗？” 罗晓曼擦了擦额头的汗。 “行，知道了。” “好。” 乔雪雪倒回沙发，高脚杯里液体的颜色倒映着她的瞳孔。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蛰伏着正欲出来，高明的算计与压低的城府正和她的怨气搅成一团，让她变得敏锐和怨毒，难以琢磨。 …… 工作室内。 “银尚杯的海选作品就用这一套吧，”东郭辛戴着金属边框眼镜，正在耐心地在灯光下了修改一张草稿纸，“这一套作品是用素缎包边来制造细致的旗袍，结合了古典旗袍和礼服的奔放感，成衣出来的效果肯定绝佳。” 暖色的灯光里，乔迁把纸张拿起来，迎着微微泛透的光打量着上面的线条。 画是好画，飘逸感脱然而出。 可她现在脑子里居然在想着点别的什么事。 “哎，你说，”她转而问东郭辛，“以你们艺术工作者的毒辣眼光来看，斐珍究竟会喜欢怎么样类型的男人啊？” 东郭辛愣了一下。 “这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眼光很准么？” “这……”东郭辛无言以对，“是在专业领域上。” 乔迁在沙发上翻了一个身：“你觉得会是那种——” 她脑海里粗略地勾勒了一下程锋的样子。 “彬彬有礼，不显山露水，打着西装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样子的那种男人吗？你觉得适合斐珍吗？” 东郭辛托着腮，用学术的精神思考了一下。 “不清楚，”他补充一句，“我没谈过恋爱。” “……” 斐珍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 乔迁接起，觉得人和人之间的磁场确实有那么点共通。 比如刚刚还在说斐珍的事情，下一秒她的电话就立刻过来了。 “我们正说你呢。” 斐珍：“别说我了，刚才给你发的邮件你看到了吗？” “还没看呢，重要么？” “重要，你看看。” 乔迁在东郭的办公室里借了个笔记本，刚登陆上邮箱就看到那里“叮”出了一封新的未读邮件。 把上面的内容大致浏览了一下，她的电话就再度飙过去了。 “代言广告？”她问。 刚才斐珍为她接下了一个新日程，是一家著名品牌商邀请的试镜。 “如果试镜成功，可以接下schwar之后三年的所有代言。”斐珍在电话里补充，“这是圈内比较认可的奢侈品品牌，而你是他们在华市场比较中意的几个代言候选人之一。” “行，”她知道了个大概，“见面聊下细节。” 挂下电话，那边的东郭辛扭头问了一句。 “是schwar吗？这个可是历史悠久的品牌啊！” 连东郭辛都用这样的语气，应该是个大品牌。 “斐珍让我去试试，如果出门的话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在工作室，”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海选？” “海选的时间在一个礼拜之后，”东郭辛信心满满，“放心吧，我已经用工作室的名义报名了，作品正在筹备。这一组作品是我之前构思了一半却搁置下的，我想用它作为起点，打响第一枪。” “好。” 乔迁披了一件外套出门。 “那我先出门见斐珍了，有什么问题电话里聊。” 半小时后，她在附近的一家店见到了斐珍。 两个姑娘见面，地方选在了一家附近的甜品店。泛着冷气的空调里，她们像是两个高中女生一般蜷缩在沙发上，芒果的明黄，西柚的酸感，香浓软滑的椰浆混合着浓浓的水果香甜，空气里都有点西米露和淡奶油的粘稠感。 两人聊了小半个小时，终于聊到了正事。 “如果能接下这个代言，相当于得到了圈内最高水准的团队的认可。”斐珍舀了一勺面前的芒果冰，“但竞争也相当激烈，国内一线的女星几乎清一色都去了，所以……我也想和你强调个事实。” 不愧是很有默契的搭档，乔迁瞬间明白过来。 “强调我的概率实在很小，”她心领神会，“不要倾注太多的希望，对不？” 斐珍的眼里有欣赏之色：“你成长了。” 第二百九十章砸登机牌 第二百九十章砸登机牌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的时间，斐珍和她仔细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局势。 能确定的是，这是一场很有叉格的试镜。 接下schwar的代言是许多人做梦都想完成的事。 “米瑞几年前就开始和schwar交涉，想成为它们家的代言人，但是五年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这一次连试镜的邀约都没有发给她。”斐珍脑补了一下米瑞的脸色，“这次她不知道该气成什么样子了。” “那为什么会邀请我？” 面前的小冰山不知不觉就要化了，丝丝的气像是泄气的气球一般蒸腾在半空，乔迁一边加速舀一边抽空问了一句，“毕竟跟她们比起来，我也太不出众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斐珍随手补刀，“你的人气虽然正在稳步提升，但和其他试镜者一比，简直就像——” 斐珍犹豫了一下，大概在组织比喻句。 但是组织了三十秒，她还是没想出来“简直就像”什么比较合适。 乔迁：“你是怕说出来伤害我的小心灵吗？” 斐珍：“总之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人气和知名度你都无法和她们相提并论。” “那为什么邀请我去参加试镜？” 斐珍再次补刀：“你觉得这个能说明什么？他们还邀请了其他六十五个面试者呢。” 乔迁：“……” 什么？ 这么多？！ “外国人也信风水吗？是想凑一个六六大顺吗？” 斐珍给了她一个了然的眼神。 “有可能你正好是第六十六个，为了凑整，把你当吉祥物邀请来的。” 乔迁：“……” 不许你再开口说话了！ 和斐珍告别已经是晚上十点，乔迁被打击得满心疲惫，深深接受了自己作为吉祥物的备选项。 斐珍说的是啊。 比经验，试镜人里有各种代言无数的资深演员。比人气，有一线女星。比拍摄经验，有走秀超模。 临到分别，斐珍终于说了句人话：“不过……也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那么多国际大牌，竞争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就随便去去。” 乔迁一走出来灌了一脸的冷风，此刻生无可恋。 “知道了。” “被淘汰是常事，反正……能被邀约试镜已经是值得夸耀的一件事，可以作为日后的谈资了。” “知道了。” “那边已经帮你订好了机票，过几天出发，机场有人接机，”斐珍拍了拍她的肩膀，“晚上早点睡，补个美容觉，至少要在气势上压倒竞争对手。” “知道了。” 自从知道自己还有其他六十五个竞争者之后，乔迁的表情一直维持在“世界还是美好的”、“世界生无可恋”两者之间的微妙平衡里。 晚上回到家她倒头就睡，醒来又飘去了工作室，表情神色维持不变，乍一看漫不经心，其实内心深处则是各种频道在来回切换，一会儿静如死水，一会儿水开了，喧嚣沸腾。 静如死水。 喧嚣沸腾。 静如死水。 喧嚣沸腾。 在她内心那口锅几乎就要被折腾坏的时候，几天之后试镜的时间终于到了。 这天乔迁早早就起床，拎着准备好的行李箱赶航班。 “在国外注意天气变化，要保暖，”斐珍叮嘱，“被淘汰下来的选手可以提前回国，你记得帮我在机场免税店带点东西。” 说着，一张洋洋洒洒的购物清单就被塞在了她的口袋里。 乔迁傻眼了！ 这张洋洋洒洒满了三页的购物单，绝对不是五分钟可以写出来的！ “你早就蓄谋已久？” 斐珍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怀抱着莫名的心态上了飞机，乔迁翻了一本杂志，戴上耳机听歌。 新航a380是个两层的庞然大物，从外面看就是个大块头，进来之后发现座位之间的空隙也比其他机型要大，坐在这儿相当舒适。 空姐一上来就端了杯果汁：“welconmedrink，请慢用。” 乔迁咕噜几声就把一杯苹果汁仰头喝完，一扭头还能看到窗外空地上灼热的阳光。 她把斐珍写的一串注意事项拿出来看了看，没看两眼忽然觉得困了，顺从本性，倒头睡下去。 但她并没有睡多久，后面就有闹腾的声音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那边的负责人未免也安排得太草率了吧！赶紧打电话给她！” 立刻有人慌张地过来：“江映小姐，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还能什么事？你们那边安排行程的负责人可以滚蛋了！她给我订的什么票？你看看别人是什么位置，我是什么位置？” 一些不明所以的人立刻回过头去看，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个人是谁啊？” “好像是江映吧！” “就那个模特？她也有资格过来参加试镜？” “谁知道呢，不知道是托了什么关系。” “她吵吵嚷嚷什么呢？飞机都快要起飞了，真不让人清净！” 大家回过头去，只见一个高挑细长的美女此刻正站在机舱里，脸上戴着一个明晃晃的巨大墨镜，脸上满是升腾着的怒气。 “江映小姐，江映小姐，别生气呀，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有什么可好好说的？我也是过来试镜的！我也身价不菲！凭什么要区别对待？你们办事的态度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江映愤愤把手上的登机牌砸在对方脸上，声音提高了几度：“我不管，今天要是不给我处理好这个事情，我就不走了！我下飞机！你们爱怎么试镜怎么试镜！” 空姐也闻声而来。 “小姐，小姐，请您小声一点，不要打扰了头等舱的贵客。” “头等舱”三个字分外刺耳，正在开导江映的工作人员一捂脑袋，满脸崩溃：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空姐无心的这么一句话，简直就像是滚滚热油浇在了火上。 江映脸上的怒气更盛。 “我也是贵客！我也是有身份的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像是坐经济舱的了？” 说着江映冷笑一声，大步向前，冲到了头等舱里。 “小姐，小姐，你不能过去！” “小姐，那边不能过去！你再闹的话我就——” 第二百九十一章枪打出头鸟 第二百九十一章枪打出头鸟 “你就？”江映挑眉，脸上满是高傲，“你就怎么了？” 说着，她冷冷扫了一眼坐在那儿的其他目瞪口呆的女明星。 这里的大部人她都认识，都是此行和她一起去试镜的。 江映的目光冷冷环视一圈。桌上的红酒压住折叠报纸，刚刚点好的龙虾粥和前菜烤串泛着热气，23寸触摸式的显示屏放着一部电影，如果不是她突如其来闯进来，这里的一众女明星简直像是养在黄金笼里的金丝雀。 说起来，这些吃的喝的平时她也不缺，完全不稀罕。 可她难以忍受的，是主办方这种区别对待。 “你们办事可以啊！”她回过身，瞪了一眼随行负责人，“既然是邀请我们去试镜，就该拿出点诚意来不是么？我出场费六位数！不论去哪儿主办方都会定最高星级的酒店！怎么到了你们这儿，还得坐经济舱？” 负责人满头大汗，一刻不停地擦脑袋。 “这个不是经济舱啊江映小姐，因为这次需要安排的艺人太多，头等舱实在坐不下了，订机票的负责人可能有点大意，把您安排到商务舱了，和头等舱只有几步之隔……” “商务舱？天啊！”江映失声尖叫，好像是知道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就是那个加了一道帘子的座位吗？” 负责人满头大汗，正想要解释点什么，江映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语气说不出的刻薄：“你们是当我傻吧？把3—3的经济舱中间的板凳去掉，堂而皇之地告诉我和头等舱差不多？我都能听到后面一众人在叽叽喳喳聊天的声音，吵死我了！我江映怎么说也是排的上名号的人物，真以为我那么好说话？” 被这么一顿臭骂，空姐的脸上也无光。 负责人好言好语地劝说。 “真的不好意思江映小姐！我们也不容易，这次有六十多位艺人需要安排，我们分成了不同次的航班，又要顾全接机的时间，难免人手混乱！这次真的是个失误，真的不好意思啊！再说和您核对日程的时候，您不是九点之前还要赶一个活动，要等九点之后才有空登机吗？这已经是能赶上试镜的最后航班，可能负责人就是为了不耽误您的行程才……” “你什么意思？把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来吗？” “不敢不敢，但的确是因为头等舱已经满了，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啊！” 她的手指扫了一圈身旁的女明星：“满了我能理解，毕竟总有人坐不到头等舱，但是——” 江映的话锋一转：“凭什么是我？凭什么就不是她们？你们是在刻意针对我吗？” 话音刚落，身边一众的其他人也有点怒了。 大家憋着怒气，小声嘀咕。 “我算是看出来她在圈子里的人缘为什么这么差了！” “就是啊，这么点事，居然纠缠闹着不休……” “我看十有八成，就是那个订票的负责人也看她不爽，刻意排挤她！” “本来我是不信，现在我觉得这个可能性还真大……” 一番窃窃私语没有落入江映耳朵一星半点。 江映保持着傲慢的态度，甩给负责人一句话：“你自己看看吧，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 “江映小姐，如果有处理的办法，有别的选择，我们也不会让你为难！这实在是因为没有其他的座位了……” “想让我坐在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也行，先打电话把你们订票的负责人给开除了！我要让她滚蛋！否则今天我就不去了！” 说着，江映还打电话给自己的经纪人。 “赶紧收拾一下我们的东西！” “别，别，江映小姐有话好好说……” 场面正来回争执的时候，有一个声音适时地在一旁响起，软软糯糯，很像是知书达理的样子。 “江映妹妹，你这样僵持下去，会害得大家都没法儿正常试镜啊。” 大家望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乔雪雪。 “乔雪雪，她也来参加这次的试镜啊？” “你不知道这个新闻？乔雪雪凭着《离城》这部电视剧火起来了，现在身价又上了一个层次呢！” “原来是这样！” 乔雪雪其实已经在一旁听了两人吵了许久。自始至终她神情淡定，直到场面已经火药味十足的时候才开口劝了一句。 “江映妹妹，总共也就几个小时的事情，怎么就不能忍忍呢？” 她这么一劝，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的好感。 “就是啊，总共也就几个小时，有时间耍嘴皮子，睡一觉不就过去了吗？” “终于有人站出来说一句话了！” “还是雪雪说的对，这件事本来就是江映的不对。” “我早就看江映有点不爽了！” 乔雪雪把这些话都听在耳朵里，垂下眼眸，眼色中有几分的得意。 关键时刻，她三言两语就代表了一众人的立场，赢得了众人的共鸣。 但没想到，江映一点面子也不卖给她。 “我管你们去不去试镜啊？我自己都不去了，还顾忌这么多？” 乔雪雪脸色一僵。 她和江映算是点头之交，之前有几面见过，换做在平时对方肯定会卖她一点面子，但今天的江映被气昏了头脑，哪儿顾得了那么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了骂口。 “你们要怪也不应该怪我！就怪那边安排行程的负责人好了！要是她不犯这种错误，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大家也都开开心心的！但是既然惹了我，我就不会给她好日子过了！” 一众漂亮的金丝雀们被江映这么一吓，个个脸色都白了，轻声催促。 “雪雪，你看看她！” “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你赶紧说说她呀！” “我们都挺你的！” 乔雪雪在台面上下不去，瞟了一眼江映。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怎么争吵也没意义了，不如平静一下，大家想想怎么面对接下来的试镜吧。” 江映：“凭什么我连说个不字的权利都没有？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事情也不摊在你身上，你当然能劝别人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换位置 第二百九十二章换位置 乔雪雪脸色不好看，有点怒了：“不就是坐个商务舱吗？至于这么矫情吗？坐一下你会死？” 江映立刻怼回来：“那你和我换换怎么样？反正换一下也不会死！这样大家就能‘正常试镜’了，多好啊！” 乔雪雪瞟了一眼后面那个被帘子隔起来的座位，虽脸色不好看，却被这么一怼之后，闭嘴了。 负责人刚才一直在打电话，也不知道在那边拿到了什么方案，立刻又跑过来和江映谈判。 “哈？不行！”江映又和那个负责人在机舱里吵了起来，“我的要求不变！我就是要裁掉那个人！” “江映小姐，这不是一句话说开除就开除了，我们还有一大堆的请辞手续！” “有什么好办手续的？让她收拾东西立刻滚蛋不就好了？” “江映小姐，这还涉及人事调动，不然等我们到了目的地之后，我让她主动来您面前道个歉？” “我不接受道歉！这个是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我坐这种犄角旮旯的位置，道歉有用吗？！” 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众的金丝雀们缩在一起，不敢吭声，乔雪雪也闭口不言，把头无声地转向窗外。 负责人根本禁不起江映这么泼辣的性子，三两句交锋下来就被炸得死无葬身之地。场面上的硝烟味越来越重，几乎就要一触即发。 广播里开始提醒。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即将起飞，为了保障飞机导航及通讯系统的正常工作，在飞机起飞和下降过程中请不要使用手提式电脑，在整个航程中请不要使用手提电话……” 空姐小声上来，焦急提醒：“小姐，您应该回到您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带了！” 负责人擦汗：“江小姐，不然今天的事情就先这样吧！毕竟试镜的时间很紧张，这次的疏忽我们之后一定加倍补偿，好吗？” 江映怒瞪。 “之后加倍补偿？那我这次呢？这次怎么办？” 江映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音阶，把一旁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角落里忽然传出一句话。 “那我和你换吧。” 什么？ 发火正发了一半的江映反应过来之后，像是一盆正要冉冉升起的火苗忽然之间就被一盘冷水给浇灭了。 “和我换，谁？”她环顾一圈，语气里是不可置信，“谁要和我换？” 众人心里都是一惊，等回过头去看，神色都震惊了。 “乔迁？” 那个坐在最角落始终没有发过声的人，此刻把耳机摘下来，把面前的杂志一合上，收拾了一下就从座位上了站了起来。 路过江映身边的时候，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正好我不喜欢靠窗的位置。” 江映惊讶了。 如果说之前她还给自己堆了许多的干柴，就等着一把火让这些都熊熊燃烧起来，那么此刻乔迁的一句话就让她的火焰尽数被熄灭，零星的火苗也全部被掩盖在其中扑灭了。 她有满腔的怒气，但这个时候竟然不知道该朝着哪里发泄。 “你真的……要和我换位置？” 答案明显是肯定的。 乔迁已经朝着后面走去了。 众人回过神来之后，脸上都是活吞了一个鸡蛋的表情。 “什么？她真的把她的位置让给了江映？” “这可不是说说而已啊！你看她，还真的往后面走过去了！” “刚才乔雪雪虽然打抱不平了半天，可是说到换位置，也没有再吭声啊。”有人小声嘀咕，“没想到最后是她出来和江映换！从头到尾一言未发，要不是她站起来，我还不知道她今天也在呢！” 江映站在那里，愣了片刻。 负责人如同见到了救星：“江小姐，这样您满意了吧？” 江映反应过来之后大步朝着前面空了的位置走去：“哼，这才差不多。” 她冷哼一声，也不去理会别人的眼光，自顾自翻了一本杂志开始旁若无人地看了起来。 别人都看不出她的异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余光总是忍不住朝着后面的位置瞟过去。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闹的动静太大了。可在这个关键时刻，连她都没料到竟然是乔迁愿意和她换位置。 “好了，好了，这下终于没事了！”负责人泪流满面。 其他一众人稍微嘀咕了几声，也没有再继续讨论下去了。 “事情终于结束了……” “是啊，还好有她出马了，不然还不知道江映会闹到什么样的程度呢……” “感觉她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么负面啊，圈子里的许多谣言应该都是有失偏颇的吧？” “我也觉得是，今天要不是她，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此刻乔雪雪的脸色最不好看，看着消失在舱后的乔迁像是盯着一个突然出现的外星人。 好半天过去，她化了精致口红的唇也微微发出一个咬牙切齿的音节。 “呵。” 这个小转折就这么不动声色地过去了。 飞机照常起飞，江映没有再闹，负责人终于提心吊胆地结束了自己的工作，舱内总算是消停了一会儿。 整个a380的上层的都是高等舱，而且将近满员，反而楼下经济舱空了很多座位。 乔迁在自己的座位上塞好耳机准备入睡，发现这个座位也没有江映说的这么糟糕。扶手里有储物箱，空间挺大，最关键的是远离了前舱那群金丝雀们对名品和圈内男模特的讨论，整个氛围就清闲了许多。 她身旁坐了一位看上去很商务的中年男士，男人金发碧眼，戴了边框眼镜，这个时候正一丝不苟地翻着手里那份机上提供的免税品杂志。 “hello。”他朝着空乘挥手示意。 空乘立刻走过来，看到男人正在翻看免税品杂志，立刻了然，用英文询问：“您需要什么？” 男人的手指在上面指了几样东西，和空乘低声交流起来，大概意思就是我想买这样，这样，和翻过两页之后右上角的这样。 乔迁本来打算睡觉，余光微微朝那边瞥了一眼，发现男人购买的全都是化妆品。 虽然免税品杂志里的化妆品占用了大部分的比例，但这位穿着西装打领带的男士显然自己不需要这类物品。 她一眼就看到了这位男士无名指上的戒指，猜想，他多半是买给自家太太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指点江山 第二百九十三章指点江山 看到对方的手指在好几页上翻来翻去，选了这个又选那个，买的都是奢侈品，空乘的脸上几乎要堆满了笑意。 在这位男士翻到最后一页，选了一块金饰的时候，乔迁的几串英文在肚子里搜肠刮肚，终于开始说了出来。 “这位先生，如果您想买这个牌子的首饰的话，最好还是在机场免税店买。” 男人诧异地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落了片刻。 良久，对方露出了一个绅士的笑意：“为什么呢？” 看对方并不排斥她的建议，她好为人师的心思就起来了。 毕竟这是人家送给太太的礼物，当然要帮忙挑个最好的了。 “先生，如果你想买金饰，hongk航空的性价比最高，hk商场里卖1000多港币，机上的免税品通常在六百到七百之间。” 说着，乔迁把杂志哗啦啦翻到前面去，指了指对方下清单时选择的其他几样东西。 “这个bm的手提包，说实话，也不推荐您买。” 这是最近在时装周上露过一脸后一直被炒得火热的一款手提包。 许多女明星都纷纷效仿想要买到这款包包，可面前这个人……竟然不推荐买？ 男人的眼里露出了更加饶有兴趣的眼神。 “这是为什么？”对方询问，“难道也是因为机上的价格较高？” “恰恰相反，bm在机上免税店的价格，比落地后的机场免税店低了许多。” “那……”对方更有兴趣，“为什么还不推荐我买呢？” “bm虽然最近火了，但和一些经典大牌比较起来还是相差很远，像双c这些品牌会自带保修卡，全球专卖店内凭卡维护，”乔迁把杂志翻到那一页，“但bm的服务并不到位，在机上杂货铺里的货品往往是不提供保修的，如果先生想要买给太太，最好还是选择去店里吧。” 男人的眼里在一抹诧异之后，流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原本他的手中还执着一只铅笔，打算随时在购物杂志上圈圈画画，此刻也不画了，放下笔转过身来，开始专注地和身旁的人聊起了天。 “小姐，如果我想要挑一些礼物送给太太，你觉得什么样的比较合适？化妆品如何？” “不合适。” 别的不说，在造型这一块她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既然有人请教，她压低声音，偷偷摸摸开始传授起了经验。 “我小声和你说啊，千万别被她们听到。” 对方憋着笑意，也压低声音：“好。” 两人像是不同国籍前来交接暗号的特工，压低脑袋，避开众人的视线，交流得鬼鬼祟祟。 “我和你说实话，其实啊，你刚才挑的那个什么小黑瓶，根本就不好用，现在市面上许多霜气垫bb都是商家炒作出来的概念，引导大家买买买的。” “哦？” “健身房赚的就是那些办了卡又不来的会员的钱，要是大家都按会员卡约定次数次次都到，早亏本了！你看，出版社赚的也是那些买了书又不看的读者的钱，要是等大家看完了手头的书再买新书，它不早倒闭了？” 男人神情一滞，像是三观被刷新了。 “同理，美妆公司也变着法子换新花样炒作一个个新概念，所谓的隔离霜其实就是防晒霜，为了迎合市场效果又加了一点bb霜的显白功能，但你知道，三效合一的东西通常都不伦不类，最后它的防晒效果不如正牌防晒霜，美白遮瑕效果又不如bb霜，消费者却被蒙在鼓里以为是个全新产品，最后趋之若鹜，人手一瓶。” 男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所以……你觉得这个小黑瓶，也是同样的道理？” “差不到哪里去，”乔迁把杂志哗啦啦来回翻了一遍，“照我说，这本杂志上的大部分东西都是商家带着目的性推给消费者的，除了lind巧克力pra刀在这里是全球最低价，剩下的都不用考虑。” 她这副自信笃定的指点江山的态度，让男人的眼里流露出了更探究的目光。 “小姐为何对这些这么了解呢？” “没为什么，”翻着杂志的女孩一笔带过，“如果要说原因，就一个字。” “哦？是什么？” 女孩心里轻轻地感叹一声。 这些看似稳操胜券的熟门熟路和精打细算，其实动机无非就是—— “穷呗。” 有钱的，谁精打细算？ 对方愣了一下，眼里流露出笑意。 他也没表态，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那你觉得schwar的腕表怎么样？” 这是乔迁登机之后，第一次听到别人问起schwar这个品牌。 “那块伯爵表？”她想了想，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拿出了特工接头的鬼鬼祟祟感，“你要是想买腕表，可以挑个别的牌子的，singapore航空的机上免税品每三个月换一次，那边的腕表价格比一般免税店都低好多。” 男人点点头。 “小姐话里的意思，就是不推荐schwar了？” “当然不推荐！” “为什么？难道是小姐对这个品牌有什么偏见吗？” 乔迁正要开口，前舱的一位负责人走过来，手里拿着表格，因为舱内拥挤，走得踉踉跄跄。 “乔小姐，这是待会儿试镜的时候需要填写的资料！您预先填一下吧，我们时间紧迫，接机汇合之后就会直接试镜，中间没有充足的时间给各位准备了。” “好的，知道了。” 乔迁接过表格填了起来。 负责人没走，搓了搓手，又不好意思地继续开口。 “关于江映小姐的事，我想和你道个歉，这是我们负责人那边的失误，没想到最后还连累你换了座位，真是不好意思……等回程的时候我们一定好好补偿你……” 正在填表的女孩摆摆手：“不用了。” 负责人看她大手一挥，风轻云淡，似乎没把这个当回事，当场讷讷地没有再开口。等收到了表格离开之后，乔迁身旁那位穿着商务的中年男士礼貌地问了一句：“刚才前面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原来是你和那位小姐换了座位啊？” 第二百九十四章试镜 第二百九十四章试镜 “正巧我也不太喜欢那边。” 男人含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航班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乔迁一觉醒来已经到机场，机场外面安排了接机车。 出舱的众人开始讨论起来。 “哎哎，你们说，这次的代言会是谁拿到啊？” “这可就说不准了，schwar的眼光那么难猜，要是走寻常的套路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也没有在华地区的代言人了。” “我听说这次还来了许多有名气的女星呢！” “是啊，贝吉没来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按理说她应该也在邀请名单之列呀。” “不来不是正好，我们少了一个对手！” “少了一个也没用，竞争还是无比激烈，能在这里的人是谁啊？个个都是有知名度，有影响力的，乔雪雪不就是一个吗？我看她的样子啊，好像势在必得。” “是啊……想想如果我和乔雪雪竞争，最后肯定会是她拿到代言。” 江映从里面走出来，戴着巨大的明晃晃的墨镜，也不看身边的人一眼。 她围了一块松软的披肩，从那些议论纷纷的女明星身边走过：“我倒觉得未必，能来这里的不应该是公平竞争么？除非有人仗着自己背景硬，想要搬后台过来了。” 这句话直指乔雪雪。 乔雪雪的唇边勾出轻蔑的笑：“江映妹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schwar的试镜是公开公正的，你这么说，难道是在质疑那些面试官吗？” 众人算是看出来了，自从机舱上那么一闹，江映和乔雪雪之间就结下了梁子。 围观的人擦擦额头的汗，试图想要缓解此刻略微尴尬的气氛。 “对了，说到面试官，你知道我们这次的面试官是谁吗？” “不知道诶。” “这还不清楚，三位面试官中，那位大名鼎鼎的在华地区总执行edison肯定在！只可惜没人见过他的样子，他也一贯比较低调，能查询到的信息少之又少……” “你说的那个edison我也有耳闻，得到他的认可相当于有了一张绿色的通行证，重量级别可大着呢。” “但我们根本就见不到啊，连提前打探一下那位面试官喜好的机会都没有。” “……” 众人这么议论着，没过多久所有试镜者都陆续赶到了。 试镜大厅门口。 一排的长椅上，许多靓丽的女艺人正在补妆。经纪人和助理忙前忙后地来回跟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渐渐升起来的硝烟味儿。 几乎每个女艺人对此都势在必得，抱着要狠狠表现一番的决心。 三位面试官已经从后门进入了。 现场采用抽签的方式，抽到相应的数字之后，试镜人等候在大厅，等叫到号了再依次进入。 刚刚抽完，现场就长吁短叹。 “哎呀，我抽的好靠前，能不能再抽一个啊！” “我也很靠前，这么尴尬的顺序，进去之后可能没过多久就会被忘记了！” “照我说，在第一个的人最有压力了！哎哎，你们谁知道第一个进去的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有谁抽到了第一个？” 众人的目光一众打量，房间里的面试官助理走出来，说：“接下来第一位候选人进。” 大家屏息等待，五秒之后，就见江映缓缓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扬起自己的下巴，头也不回地走进去了。 这种架势，就仿佛明明知道自己要倒霉了，却还是保持着雄赳赳气昂昂的高调，不肯落人的话柄。 “这个江映，拽什么拽？”几个看不惯的人低声嘀咕着，“脾气那么不好，难怪运气也那么衰。” “我看她真是得罪了什么人吧，先是安排座位的时候被甩难堪，又是抽签的时候抽到了第一。” “你们说她能在里面待多久？我看过不了半小时吧。” 门外的一群人有意想要看她的笑话，没想到连半小时都没到，江映就从里面脸色铁青地走出来了。 大家一看时间，十二分钟。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面试完了？这个江映是表现得多糟糕啊！” “是啊，落选了还这么拽！” 下一位面试者忍不住落井下石：“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她在前面做比较，我待会儿的表现估计该让人耳目一新了吧！” “那是当然，怎么也要比江映要好吧！” 第二位面试者满怀信心地走进去，结果这一次连十分钟都没有，居然就这么狼狈地出来了。 “怎么了啊，脸色这么差？里面出的考题很难吗？”有人围住她问。 那个刚面试出来的女艺人摇摇头，眼里有泪光，迅速招呼自己的经纪人离开了，什么也没说。 第三个进去了，这次只有七八分钟，出来的时候看表情，显然刚才的表现也不怎么样。 之后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进去，居然很少有人能待过十分钟的。这样一对比，也没人再去嘲讽江映了。 “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啊，每一个出来的人似乎都被奚落了一顿。” “国内有名气的新锐艺人都在这里了，他们还挑什么？这不是眼高于顶吗？” “连十分钟都待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最终能挑出谁来。” 面试官助理走到门口：“接下来，有请第二十五号选手。” 人群中的乔雪雪慢慢站了起来，目光环视了众人一圈。 她的神情毫无疑问带着一股子优越感。 别人或许会被淘汰，但她可不一样。 要知道自从《离城》热播之后她也小火了一阵子，粉丝数量蹭蹭就上去了。这次过来试镜，她准备了许多才艺，对拿到代言势在必得。 乔雪雪在众人的目光里款款走进去。 面试官助理：“下一位选手是二十六号，请提前准备。” 乔迁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牌，正好是二十六号。 这个名字不靠前也不靠后，算是在中间，从位置上来说没什么优势。 “你们说乔雪雪能不能被录用？” “我看她的表情似乎很自信，难道她真的很有实力？” 第二百九十五章抓个正着 第二百九十五章抓个正着 门外的一众人坐立不安，每一个走出来神情颓废的人都让她们倍感压力，仿佛担心自己也会这样走出来。 可那些人脸上失败的表情，对其他人而言又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胜利，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这些复杂矛盾的表情在众人的脸上一览无遗：又希望里面的人落选，又希望她们不落选，纠结着担心着，紧张的氛围弥漫了整条走廊。 五分钟后，乔雪雪走了出来。 她一出来就震得门哐当作响。 这下大家惊呆了。 看她的这个表情，显然就是落选了啊。 “乔雪雪才在里面待了五分钟？” “是啊，比之前的几个时间都要短呢！” “她可是最近出镜率很高的新星啊！” “如果连她也是这样，那我们就更加不用说了。” 面试官助理像是见多了这样的场景，连半点犹豫也没有：“二十六号选手请进来。” 乔迁闻声站了起来，把刚才翻了一半的时尚杂志收进了背包里。 乔雪雪的目光像是一把冰凉的刀刃，在她周身上下剔了一遍。 “你看看她像个什么样子，”乔雪雪身旁的人没忍住，尖酸地挖苦了一句，“这里的哪一个不是穿着正装过来的？她居然这么随随便便，真当里面的面试官是好忽悠的？” 放眼一圈，每个来试镜的艺人都精心打扮过，从头到脚都像是被打磨过三层皮，要多完美有多完美。 即便是这样，那些人依然落选了。 此刻这个淡定朝着房间里走进去的人，就如同是无形地影射了其他人的隆重。几个女艺人感觉自己的这份隆重像是被人挖苦了一般，齐刷刷露出了轻蔑的神情。 “我看她估计连一分钟都待不了肯定会被轰出来。” “就是，她估计是知道自己过不了，所以破罐子破摔，先自暴自弃了。” “别理她。” 乔迁在大家齐刷刷的注视目光里走进房间，开门关门，抖落了身上的各种目光。 “三位面试官好。”她和前面的三个人打招呼。 坐在左边和右边的分别是经常出现的电视屏幕上的schwar常务官和一位资深hr美女，他们即便是在内陆也小有名气。 中间的那个直到乔迁在他面前坐下来了，他才抬起头来。 “乔小姐，你好。”对方一边说着，一边把面前的资料放在桌面上。 这下，乔迁有点傻眼了。 面前的男人带着边框眼镜，穿了一身看上去很低调却不知道牌子的手工西装。 “你……你……” “没错，”对方和煦地笑了一下，“我叫edison，很高兴可以再次与你相见。” 旁边的人听到，忍不住狐疑地问：“再次相见？edison，难道你们见过？” 乔迁无声地挺直了脊背。 何止见过！ 还聊得不要太“密切”好吗？ 面前的这位主面试官，就是飞机上坐在她身旁买免税品的那位男士啊！ 乔迁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如此鼎鼎大名的面试官竟如此低调不露，坐普通商务舱、买平价的免税品不说，还很虚心地询问身边人的意见，即便自己已经是个知名国际品牌的大高管了。 偏偏，飞机上的她心情一好就有点不知死活，非要和人家指点江山，大谈国际奢侈品格局和未来趋势。 最要紧的是…… 是她好像还骂了schwar这个品牌…… “edison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在飞机上的时候我不知道坐在我身旁的人就是你，我有点出言不逊了。” 此刻，她想从这里挖个洞钻出去的心思都有！ “不，我觉得乔小姐的很多想法都不错，让我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面前的人笑笑，全然不像是介意的样子，说着还扭头向身边的人介绍。 “这位就是之前我和你们推荐的人选。” 坐在edison两侧的人眼中都流露出了诧异：“你就是edison推荐的那个人吗？” 推荐？推荐我？ 她无声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早已风中凌乱的发型，可是那颗风中凌乱的心依然依然在飘摇着。 “edison先生或许是弄错了，我……” 现在收回之前的那些话还来得及么？ edison的眼里带着笑意：“之前我说的那几个观点，都是飞机上这位小姐的想法，并不是我个人的想法。我们理想中的代言人，必须具备一定的洞破格局能力，而乔小姐显然是我满意的候选人之一。” 乔迁擦了擦额头的汗。 她曾经说了点关于schwar的坏话，还好当时有人走过来让她填什么表格，没有再多说下去。 只希望这一段千万别被edison放在心上，否则…… “不过，我有一个疑问。”ediosn认认真真地问。 果然，该来的永远都躲不掉。 “在飞机上，我曾问过你关于schwar腕表的看法，乔小姐告诉我，你个人不推荐买这款表。” 当edison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的时候，周围几个站着的人都惊呆了。 来这里试镜的人，几乎每一个都做了功课，要么把品牌八十年代的悠久历史背了下来，要么是和其他的国际大牌做比较，称赞schwar有多么高大上，多么洋气。 以这种唱反调的方式出场的人，还真是第一个。 那个美女hr惊呆了，身体靠近，隔着一张桌子问：“你不喜欢我们品牌的产品？” 对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蛇精病。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要来参加我们的试镜？” “我……” 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企业文化你都不认同，来干嘛？ “schwar品牌……历史悠久……而且有许多的品牌故事……” 她胡编乱造一通，想尽量把这件事圆回去，说得磕磕绊绊，说了一半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对面那个美女hr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乔迁在心里默默地先擦了一把汗，一抬头，对上edison很诚恳的目光。 这个时候，他仿佛变回了那个在飞机上坐在身旁的替太太买礼物的男人，而不是隔着一张桌子的面试官。 第二百九十六章暗中作梗 第二百九十六章暗中作梗 乔迁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心想，反正也不指望真的能接下这个代言，不如就说点真话吧。 “没错，我确实不推荐买，”她直接放弃了之前编织了一半的版本，“如果现在你们再问我同样的问题，我的答案也是这样。” 面前hr很是疑惑，盯着她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这才问：“为什么？” edison同样也露出感兴趣的眼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不会选择我们品牌的腕表呢？” 乔迁想了一会儿。 “我是在飞机上认识edison先生的，就先拿机上的渠道说。” ediosn的表情很认真，手指微微一动，期待她继续说下去。 “虽然schwar品牌的产品在机上免税店的价格比实体店偏低，但其实走的并不是同一条加工流水线，对么？” hr的眼神里带了点异样。 “作为消费者，我期待能得到同样流水线的精致产品，同样的售后服务，既然想要买schwar的腕表，那么肯定不会在意那百分之几的价格差距。”她慢慢分析，“再加上schwar的款型变化得太快，甚至已经走到了购买欲的前面，比如和marl跨界合作的一款设计师表只在新航独家出售，和著名的锡器品牌皇家莪共同推出的‘探索款’每个季度都会更新三次。” “你的意思是……”hr的眼神复杂，“是我们更新得太快了？” 乔迁点头。 “是，schwar的商品目录每季度更新好几次，至少包括20种新品。特殊航线制定特定的商品，特殊节目推出特别的款式，针对高端舱位又添加了许多的系列。如果概念炒作得太快，而粉丝们没有跟上，品牌的距离感会越来越大。” 话落，屋子里一片长久的安静。 坐在edison两边的人脸上带着复杂莫名的神情，而edison也像是愣住了，沉浸在刚才的那些思绪中。 说完这些，乔迁就站了起来。 “谢谢三位面试官的考核。” 她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请稍等。” 后面的edison率先出声，站了起来。 乔迁转身。 ediosn想了一会儿，开口：“这些都是非常宝贵的建议。” “……” 这都行？ “这只是我作为局外人的想法，我……” “不，能听到这些与众不同的想法，我很开心。” “……” 此刻，门外的人议论纷纷。 “你们说都已经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出来啊？” “是啊，一看时间，都已经半小时了。” “之前有谁能在里面待上半小时的吗？” “好像还没有诶！” “难道她真的能搞定那几个面试官？” 乔雪雪垂下眼眸，唇边冷笑。 “怎么可能，就凭她？” 被这么一说，大家也都冷静了下来。 没错，这么多人上去都败下了阵来，那个人就更加不可能了。 “也是。” “怎么也不该是她嘛……” 此时“吱嘎”一声，门开了。 面试官助理走出来，喊：“接下来请下一位选手，第二十七号进入。” 与此同时乔迁从里面走了出来，神色倒是没什么大的不同，却也没有之前几位选手颓丧的表情。 大家的目光都盯着她，想要从里面看出几分的端倪来。 可偏偏，那张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她从房间里出来后披了一件外套，和负责人聊了几句，径直就回酒店了，甚至连结果是什么都没有听。 回到酒店后斐珍的电话立刻就过来。 “这一次面试得怎么样啊？” “我觉得有点崩了。”她实话实说，“我还没有正式试镜就把那位面试官给得罪了，还说他们家的品牌怎么怎么鸡肋。” 斐珍的下巴快要掉下来。 “神马？” “关键是，我也不知道他是edison啊！” 乔迁把飞机上发生的事都和她倒了一遍，这下斐珍的下巴更是直接收不回来了。 “竟然有这种事？” “是啊，就是这么巧，谁知道这次的面试官居然是和我们同一班航班过来的啊！只能说他实在太低调，让人琢磨不透。” “那他有表现得很介意吗？” “ediosn虽然没有表现出介意，但我也不指望他再给我机会，再说他身边的两个其他面试官，一看表情就知道……内心深处还是有点介意的。” 斐珍有点泄气，但也没再说什么。 “没事，你的发挥已经在我预料之中，接下来几天如果没有活动就赶紧回来吧。”斐珍补充了一句，“别忘记帮我捎点东西来。” “你就不能稍微安慰一下我吗！” 斐珍想了一会儿。 “我看你也不是很难过啊。” “……” 试镜的结果要等第二天才能知道，这天晚上所有人就在各自的酒店里休息。 车马劳顿，好好补个美容觉是必要的。其他人的房间都已经紧闭着，但此刻的乔雪雪却全然停不下来。 自从面试回来，她就前前后后忙了起来，如同一只热锅上原地焦灼的蚂蚁。 助理敲门进来，一进来乔雪雪就迫不及待地问。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了？明天的最终结果，他们会选择谁来接代言？” 助理小声开口：“几个面试官都守口如瓶，我没有问出一个结果来。” 乔雪雪怒。 “谁让你光明正大地问了？旁敲侧击不会吗？” 助理：“我确实是旁敲侧击地问了，还暗暗地透露了乔家在国内是很有势力的一个家族，雪雪你的事业现在也蒸蒸日上，不用多久，肯定能成为国内最红的女演员……” 乔雪雪这才稍微满意了一点。 “那他们呢，怎么说？” “其中有一个点点头，像是对你很满意，还说几年前去z国的时候和乔家打过交道，留给他的印象很不错……” 乔雪雪眼前一亮，心情好了点。 “看这个口风，你觉得我有没有希望被采用？” 助理：“我觉得很有希望啊！看几个面试官的意思并不排斥你，再加上乔家在国内也是小有名望的家族，如果能结交肯定有好处。” “真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最终人选 第二百九十七章最终人选 “雪雪，你想，一起同来的那些女艺人哪有人的条件比你好？不选你还能选谁？” 乔雪雪的犹豫都被打消，低声交代：“晚一点的时候你暗暗地给三位面试官送一份礼物，越贵重越好。” “要是他们不肯收呢？” 乔雪雪的眉头锁了一下，像是不悦。 “谁让你明面上提着礼物去见面了？送的时候当然要手法高明一点，让人完全看不出来，送了和没送都不露痕迹。” 助理“哦”了一声，好半天点头：“那我待会儿立刻就去准备。” “好。” 乔雪雪在自己的酒店里待了一会儿，心情大好，给国内打了一个电话。 “雪雪，试镜进行得怎么样了？”那边是罗晓曼的声音。 乔雪雪眸子里藏着些得意：“还能怎么样？” 听到这样的语调，罗晓曼反应了片刻之后忽然提高音量：“怎么？你被采用了？” “虽然还没有，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 罗晓曼很激动：“天啊，你太厉害了雪雪！这么多的女艺人一起去，你竟然能从中脱颖而出，一举拿下了schwar的代言！” 这些恭维的话乔雪雪听着非常受用，虽然表面上还在推脱着“还没有公布结果呢，要等明天才能知道最终人选”，可实际上早就已经在心里笑开了花，甚至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慢吞吞地在沙发上喝了起来。 “雪雪，这次拿到代言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乔雪雪倒下第二杯红酒，在屋子里放了一首优雅的慢摇。 “不瞒你说，来的时候我跟我爸打了一个赌。” “哦？什么赌？” “如果我可以拿到这次schwar的广告代言，证明我自己的实力，他就愿意把旗下的一家小公司归给我管。” 罗晓曼差点就要尖叫：“雪雪，你也太厉害了！这一趟回来，又是大品牌的代言人，又是公司的新老板，事业简直上了一个新台阶啊！” 乔雪雪笑了一下。 “我早就想让他把旗下那家小公司的管理权让给我了，但之前提了几次，他都没有同意，我就拿这次来试镜的机会作为和他谈判的条件。” 罗晓曼想到了什么，又犹豫了一下。 “可是你现在这么忙，能忙的过来吗？” “我忙不过来可以找人来打理。”乔雪雪毫不在意，“等我回国，公司就该在我的名下了，到时候做个交接，以后我想干嘛就干嘛。” “太棒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乔雪雪忽然问到了其他事。 “海选的事，你弄的怎么样了？” “啊？”罗晓曼顿了一下，“上次你让我和评委们打个招呼，我已经把事情都做妥了，就等着看结果吧。” “好，”乔雪雪咬牙切齿，“记住，我不想要让他的身影出现在决赛上，知道吗？” “放心吧，这么点小事，我肯定能帮你办妥了。” …… 第二天一清早，许多人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今天就是要宣布结果的时候了，你们紧不紧张？” “当然紧张！昨天晚上我都紧张了一整夜，还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拿下了代言，还被颁奖了！” “你这也想的太美好了，这么多人，哪儿轮得到你啊？” 面试官助理从房间里走出来，众人立刻屏住呼吸，等待着公布结果。 三位面试官也从屋子里走出来，穿了正装，站在最前面。 “我们非常感激大家不远万里参与这次schwar的试镜，这一次也见识到了各种艺人身上优秀的一面……” 零零总总的客套话说了一大堆，有人耐不住寂寞了。 “最终到底定的谁啊？” “是啊，直接告诉我们多好？” 江映在人群中冷哼一声：“就算定了也定不到你们，肯定是那个呗。” 说着，她的余光瞟了一眼乔雪雪。 “啊？雪雪？你为什么能确定是她？” “昨天我都撞到她的助理给几位面试官送礼物了！这还能有假？” “什么，乔雪雪还贿赂面试官？” 在上面几人还在讲着客套话的时候，下面已经散开了一波“乔雪雪走后台”的流言。 “听说乔雪雪给面试官送礼物了！内定的人肯定就是她了！” “难怪我看她这么势在必得，一点也不慌张，原来都等着了……” 众人纷纷一片不满，却也不敢大声，只好用嫉妒的眼神悄悄往乔雪雪的位置瞟。 江映甚至直接走了过去，用不阴不阳的语气开口：“恭喜你啊，乔雪雪，这一次的代言人你是稳拿了！以后飞黄腾达了，别忘记我们这帮姐妹！” 乔雪雪垂下眼眸，盖住眼里的得意。 “江映妹妹，你在说什么呢，现在结果不是还没有公布出来吗？” “就算没有公布出来，最终肯定也是落在你的头上呀！”江映的语调刻薄，“谁不知道你有手段有能力，就算是面试官也会被你搞定？” 乔雪雪笑了一下，有点傲慢。 “江映妹妹，你这完全就是吃醋啊，嫉妒我可以拿到代言而你却拿不到，不是么？” 江映被激了一下：“我也不屑于这种代言，你爱拿就拿去呗。” “哟？原来你不屑啊？”乔雪雪忍不住笑了，眼神里带着一点讥讽，“可是我听说某人为了可以参加这个试镜，推掉了好多原本已经定下的行程，甚至还特意在来之前找了一个老师辅导试镜的经验，补了很多课呢……我说的可有假的？” “你！”江映被气得脸色发白。 “明明很想要，无非是因为能力不够才得不到，”乔雪雪的眼神像是把江映都给看穿了，“何必找这么多的挡箭牌，掩饰自己的失败呢？” 江映的指尖颤抖，一把从人群中穿过来扯住乔雪雪。 “你再这么乱说话，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乔雪雪：“有本事来啊！把事情闹的越大越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拿不到代言，还在这里吃了一缸子醋的事实！” 其中一位面试官上前，清了清嗓子开口：“好了，请各位安静下来，我们要公布结果了。” 沸沸扬扬的人群终于安静了一点。 “这一次，最终确定下来的人选是……” 第二百九十八章煮熟的鸭子飞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煮熟的鸭子飞了 其实众人压根没有打算继续听面试官公布结果。 “面试结果不是早就内定了嘛。” “反正都是乔雪雪了，还有什么看头？” 众人都认定了拿到代言的人是乔雪雪，也没人再怀抱什么激动的期盼了。眼看着江映和乔雪雪之间的撕扯越来越厉害，大家围在一旁，有劝的，有酸的，场面一派热闹。 “算了算了，江映，不就是一个代言的事儿么，让一步得了。” “就当吃亏了，这么扯来扯去也没意义。” “反正最终人选也是内定的她，也没什么看头，我们不过就是过来陪衬的。” 江映在人群中拉扯着乔雪雪，陡然提高音量：“我就是看不惯她！凭什么最终的人选是她？” 江映斜睨了乔雪雪一眼，嗤笑一声：“《离城》也映了，你们觉得她在里面……有演技吗？” 乔雪雪眼神一暗。 《离城》的热播虽然为她带来了不少曝光率，但也被不少观众诟病女主的演技太糟糕，浮于表面。 虽然导演也过来安慰她，说这是她的第一部影视作品，已经很不错了，后期演技可以慢慢磨砺。 可是观众不买单啊。 许多人跑到她的微博底下留言，说的无非是“女主的气质都被演没了”、“硬生生把一代书画女才子演成了娇滴滴的小家碧玉”、“换做任何人都演的比你好吧”等等，更有人说这部戏完全是靠着几个配角的演技撑起来的。 这样的话被江映当着面说出来，乔雪雪胸中似有一团怒火。 “怎么？自己演的差，还不许别人说了？”江映拔高音量，“实话告诉你，当初《离城》的试镜我也去了，但没被录用。” 乔雪雪冷哼一声：“自己实力不够，有什么可嚣张的？” “但是当时试镜的导演对我很满意啊。”江映扬起下巴，“本来备选的女主角就是我了，可听说有人凭着背景上位，一脚就把其他的几个备选给踹掉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是你。” 乔雪雪：“乱讲！” “不然以你的演技，是怎么过了试镜这一关的？《离城》的剧组投资，你爸爸投了不少钱吧？有钱的是爷儿，导演当然像是供菩萨一样供着你了，甚至还不惜拉低整部剧的水准！” 乔雪雪怒火中烧：“江映，奉劝你好好管管自己的嘴，你不知道祸从口出吗？” 江映：“知道啊！我这不是在心里憋了大半年了吗？当时我无端端被刷下来，我可是什么话都没有抱怨，但没想到今天你又故伎重施，玩手段玩得不亦乐乎！我这才有点忍不下去了！” 乔雪雪：“这场试镜是公开权威的，你这是质疑几位面试官的威望吗？” “他们的威望我不管，反正昨天晚上我就是撞到了你让人去给三位面试官送礼物，估计又强调了一遍你家里的权势和地位吧？你自己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说，你有没有让你的助理过去敲门？” 说着江映手一指，一旁的助理心里心虚地后退了好几步。 “你看，果然还是有吧！” “你！” 江映和乔雪雪争吵得激烈，那边的面试官助理出来维护局面。 “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保持秩序！” 可没人听到他到底说了什么，只知道现场大家闹哄哄的一团，挤在一起，以江映和乔雪雪为中心围成了一圈。 “江映！我不是不知道你的那些破事儿，但我现在还不想和你撕破脸皮！” “呵呵，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脸皮在？”江映陡然拔高音调，“乔雪雪，你如果真的要脸，就退出这个代言！让剩下的人公平竞争！” 面试官助理又提高了音调，努力维持秩序：“请各位站在原地，不要吵闹！等待公布结果！” 只可惜根本无人理会。 “凭什么要我退出？” 乔雪雪的眼神几乎就要把江映一把火烧了。 “你不退？一边凭着旁门左道拿好处，一边又大张旗鼓给自己立高碑，你的脸皮还真的厚啊！” 周围一圈的人也开始低声嘀咕起来。 “是啊，就是应该让我们公平竞争嘛。” “不然大家不远万里过来干嘛？真的是给人来当陪衬吗？” “我觉得江映说的很有道理！乔雪雪就是应该退出这个代言！” 周围的人纷纷表态，江映干脆朝着众人开口：“今天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了，希望乔雪雪退出的人都和我站同一个阵营！我自己不是最终人选我无所谓，但至少也要给其他人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不是么？” 虽然江映在飞机上的举动给许多人留下了不满，但如今大家有了共同的敌人，自然而然同仇敌忾。 众人不约而同地和江映站在同一个阵营，这边有人就不满意了。 乔雪雪带过来的人针锋相对，气势也不弱。 “我们凭自己实力拿到的广告代言，为什么要拱手送给别人？” “就是啊，演艺圈本来就复杂，大家各施各的门路，谁说门路就不是实力的一部分了？” “你们是自己拿不到代言，所以心里嫉妒吧！” 场面闹哄哄的一团，主要分为两派。 江映的那派对乔雪雪可以拿到代言心存不满，想让她主动放弃这个机会；而乔雪雪的那派则坚决不肯，毕竟煮熟的鸭子怎么舍得让它就这么飞走呢？ 一众人争吵得越来越激烈，刚开始是江映和乔雪雪争执，后来变成了两派人的争执，到了最后话题甚至已经偏离了这次的代言，转而变成两方的陈年恩怨了。 最终保安闻讯而动，各自拦住一行人，闹了小半个小时才勉强把场上的秩序给维护好了。 面试官助理有点尴尬地轻轻咳嗽两声。 “请大家保持安静，最终结果还没有公布呢。” 江映的脸上出现了不服的表情，而乔雪雪则垂下眼眸，蕴藏着理所当然的傲慢感。 直到一旁已经看了半天戏的三位面试官终于站了起来。 其中一位拿出一张纸，清了清嗓子宣布。 “经过一个晚上的深思熟虑，我们最终定下来的人选是——” 第二百九十九章闹剧一场 第二百九十九章闹剧一场 众人都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兴致，眼看着面试官要报名单，之前那些压抑在心里的怨恨和不甘心又再度涌出，场面险些又要再度进入撕扯的状态…… “乔迁。” 最后两个字落在半空中的时候，那些正要拉扯在一起的人们身形一顿。 空气里长久的安静。 就连角落里始终都作为局外人未参与事态的当事人乔迁都忍不住抬头，脸上挂了几个满满的大字：怎么可能会是我？ 等反应过来之后，众人都沸腾了。 “什么，拿到最后人选的人居然是乔迁？” “不是说的是乔雪雪吗？” “这个意思是，乔雪雪就算昨天晚上送了礼物，也没有被面试官录用？”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是乔雪雪反而是乔迁？” 就连江映脸上的表情也像是吞了一整个鸡蛋般不上不下。 她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乔迁，就仿佛是在重新确认：“最终的人选是……她？” 面试官清了清嗓子，重新宣布了一遍。 “这次最终选定的代言人是乔迁小姐，感谢其他几位试镜者对我们品牌的支持，因为种种原因，我们最终没有纳用。” 乔雪雪的脸色一片苍白，在刚才的撕扯之中她的头发有点乱，几缕头发挂在颈后，脸上的妆容也有点被蹭花了。 “你说什么？” 她不甘心地冲到了面试官面前，美目一瞪：“你说最终的人选是乔迁？” 她的手指指着乔迁，一副大白天简直见了鬼的表情。 “怎么可能是她？” 这个样子显然也代表了其他人的心声。 “怎么会这样啊？那天她进去的时候穿着很随便，甚至连个正装都没有！” “而且也没背景没势力！”有人不甘心，“到底看中她什么了？” “乔迁虽然现在有点人气，可在国内的知名度完全比不上乔雪雪！要是说乔雪雪使了点手段收买面试官拿到名额我可以接受，但如果是她……” 众人心里都清楚，以她的背景，要收买面试官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唯一的解释，就是真的在试镜中脱颖而出。 面试官对大家解释了一番，大概意思是最终人选的考虑是三位考核官共同讨论得到的结果。 “刚才大家在争执的时候，不是希望可以公平公正地竞争吗？我可以很高兴地对大家宣布，这一次的选择非常公正，虽然中途有人想要使用一些手段，面试官也感到了为难，”说着，面试官无声地看了一眼旁边面如菜色的乔雪雪，加重了语气，“但最终，我们愉快地得到了自己真正满意的人选。” “人选已经最终确定，希望大家不要再为结果争执了。” 众人的表情皆有点呆滞，就算纷纷散开了，也免不了回味刚才的事。 “什么啊，原来江映和乔雪雪打了半天，最终人选和她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就是啊，那还有什么好争辩的，差点把屋子都快要掀翻天！” “现在想起来，都是一场闹剧啊！” “估计乔雪雪现在也觉得自己很丢脸吧？明明送了礼物，却被面试官拒之门外，今天还美滋滋地以为最终人选真的是自己，为此和江映狠狠撕扯了一顿！” 这边，乔雪雪的人也快要气炸了。 “什么，竟然不是我们雪雪？” “那个面试官有失偏颇吧？” “就是啊！让我们雪雪面子都丢光了！” 乔雪雪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听到自己人的议论，忍不住大喊：“都给我闭嘴。” 一群人纷纷闭嘴，都不敢多说什么了。 乔雪雪恨恨瞪了一眼自己的助理：“昨天不是让你做的手脚干净一点么？” 助理畏畏缩缩：“我也不知道江映为什么就撞到这个画面了，而且我也没料到今天几个面试官居然都把礼物给退了回来！要是我早知道，我就——” “闭嘴。”乔雪雪忍下一口怒气，没有再说什么。 江映带着莫名的神情从她身边走过，什么都没说。大家各自打理了一下妆容和发型，沉默地看着面试官把乔迁邀请进房间，签署接下来的合同。 “竟然……是她……” 乔雪雪的眼神里像是淬着毒汁，几乎就要把里面的人万箭穿心。 万万没想到，经历了这么一场激烈的撕扯之后，最后的事实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她的身上。 她的脸色阴晴不定，走回自己的房间。 “雪雪，你那边怎么样啊？今天早上应该已经公布结果了吧？” 罗晓曼的电话打过来，声音美滋滋的。 “……” 乔雪雪什么都没有说，兀自倒进沙发里，有一杯没一杯地给自己灌红酒。 罗晓曼察觉出了她的异常。 “你怎么了啊？雪雪？怎么不说话？”她隐约预感到事情的发展都点不对，“难道是因为最终的人选……” “嗯。” 乔雪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 “不是我。” “什么？”罗晓曼大惊，“不是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么？怎么又节外生枝了？最终的人选不是你，那还能是谁？” 乔雪雪猛灌下一杯酒，怎么都不肯承认：人家没选我，却选了我最看不起的那个人。 这种被自己看不起的人比下去的感觉，带来的情绪尤为强烈。 “你管她是谁呢，”她一笔带过，语气不善，“反正是其他的试镜的就对了。” “可是不是和面试官打过招呼了么？”罗晓曼焦急问，“就算是知道乔家的背景，他们也不愿意用你？” 罗晓曼的话虽然是无心的，可听在乔雪雪的耳朵里分外刺耳。 她忍不住陡然拔高音量。 “别再讨论这件事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她骂，“不就是个代言么？不就是点代言费么？我乔雪雪还缺这么点钱？他们不用我是他们的损失！以后我照样能在演艺圈混得风生水起的！让他们刮目相看！” “可是……” 罗晓曼的声音里有点为难。 乔雪雪：“怎么了？” 罗晓曼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可是我早就已经把你拿到代言的事情通知给你们家里了，你爸爸听到之后很高兴，特意邀请我去你家吃饭，还……还……已经开始准备交接你名下的那个小公司了……” 第三百章假变真 第三百章假变真 乔雪雪的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你说什么？” 罗晓曼狠狠心：“雪雪，你爸公司下面那帮人都知道了你接下代言这件事，那个小公司的员工门也全知道你是新老板，国内已经把这事炒作起来了……现在大街小巷的娱乐杂志都在报道你拿到schwar的代言的事情，你爸很高兴，特意砸钱给一些媒体渠道，让他们把这个消息多印几百份，再放到外滩广场的那个大电子屏上……” 乔雪雪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的碎响，屏幕裂出了一片蜘蛛网。 “雪雪，雪雪，你怎么了？”从门外冲进来的助理立刻扶住她，“你没事吧？怎么把手机砸了呢？” 说着助理帮她把手机捡起来。 虽然屏幕裂开了一片蜘蛛网，但是那边的声音依然如同纠葛不清的梦魇一样，响起在这个房间的角角落落，分外清晰。 “雪雪，雪雪你没事吧？现在国内的媒体已经把这件事炒上头条了，牵涉面很广，我们应该怎么办啊？如果这个时候告诉大家，你其实在试镜中被刷下来了，那么——” 失魂落魄的乔雪雪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猛的接上一句：“谁允许你告诉他们了？” 罗晓曼顿了一下。 刚才电话里的乔雪雪音量拔高，像是从嗓子眼儿里尖叫出了这么一句话。 “雪雪，你……你没事吧？” 乔雪雪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整理了一下头发。 “我没什么事，但是这件事……”她深深吐了一口气，“一个字都不许再多透露。” “那就任凭他们继续这么炒作下去？”罗晓曼慌了，“可是如果真相被揭穿了该怎么办啊？” “谁说真相会揭穿？” “总有一天会被戳破的吧！到时候等你回国了，肯定一大堆的记者围着你！”罗晓曼着急，“没有的事儿，总不能硬生生说成有的吧？” “不然怎么办？你让我在国内媒体面前丢一个这么大的脸？告诉所有人我被刷下来了？” “可是……” “这件事不是因你而起么？要不是你嘴巴大，怎么会闹成这样！” “我……” 罗晓曼心里有点委屈：怎么是我嘴巴大？分明是昨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话里话外都透露了自己肯定是最终的人选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乔雪雪沉吟片刻。 “就让他们继续这么误会，一个字都不许去澄清。” “啊？”罗晓曼大惊，“现在还只是刚刚炒起来，要制止还来得及，如果任由它继续这么发展，很快就会到无法收拾的局面！雪雪，我们还是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收手！” “你懂什么？”乔雪雪骂，“你不是知道我爸已经开始准备给我交接我的公司了吗？要是我们一澄清，什么都没有了！” “那也不能颠倒黑白啊，虽然国外发生的事这边知道的人还比较少，但一等你回国，肯定纸包不住火。” “那我就把假的弄成真的。”乔雪雪咬牙切齿。 罗晓曼：“什么意思？” “呵呵。” 被窗帘遮住的落地窗只能透进来极其狭窄的光线。这种光线里的所有事物都笼罩在阴暗里，模糊不清。 好半天，乔雪雪的声音响起来。 “她不是拿到了代言资格么？不是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么？”乔雪雪低低开口，“我要让她知道，这是她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除了给她惹祸上身，没有别的好处。” 罗晓曼立刻明白过来：“雪雪，你这是要取代那个人吗？” “具体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乔雪雪眼神一暗，“不用过多久，我就会成为那个能拿到代言的人，而她……哼。” 罗晓曼心里悻悻，但最终不敢说什么。 “那这段时间，我就不去和媒体那边澄清了，就让事情自然而然地继续发展？” 乔雪雪：“不光不澄清，你还要肯定这件事，多说点细节，要让所有人都相信我真的拿到了schwar的代言，记住，大肆鼓动媒体，把这件事炒得要多火热有多火热，等我回国的时候，我要让所有媒体都围着我。” 乔雪雪躺在幽深的沙发里，头发有点蓬松凌乱，但不影响她美目里透着算计的光。 “我要让假的变成真的，稳坐代言人的位置，”她抿了一口红酒，“到时候公司是我的，名声是我的，什么都是我的。” …… 房间里。 面试官对面的桌上放着几份资料。 “这份就是初版的合同，如果后续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们酌情加上。” 乔迁随意翻了一下，忍不住从里面抬起头：“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最终会选择我呢？” edison笑了一下，目光和煦。 “同来参与试镜的艺人们在知名度和受众领域上都很相似，虽然大家准备了许多才艺，但我们毕竟不是一个比拼才艺的试镜。” 剩下的话，edison没有多说。 “总之，希望之后的一年能和乔小姐密切合作。” 他站起来，伸出手，乔迁也站起来，和对方礼貌握手。 走出来的时候，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最终人选定的是她。 但既然edison的诚意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她也不再继续推辞。 一回房间，她就立刻给斐珍打了一个电话。 “斐珍，我……” 她有些迫切地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斐珍，毕竟这简直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啊！ 但斐珍的声音听上去却有些低落。 “总算联系到你了。” 凭着本能的直觉，她从斐珍的声音里听出了些不好的感觉。 乔迁一愣。 “怎么了，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了？” 斐珍：“不是我，是东郭辛。” 东郭辛这个时候应该正在筹备银尚杯的海选。如果东郭那边出了什么事，恐怕和工作室有关。 “东郭他……怎么了？” 斐珍犹豫片刻，开口。 “我们的海选没有进，在第一轮的时候……淘汰了。” 她的一颗心一下沉到了最底处，像是一颗石头扔进去，几乎连回音都听不到。 第三百零一章颓废 第三百零一章颓废 斐珍在电话那边的声音很焦急。 “东郭辛的作品准备了小半个月，原本是势在必得的，可是谁也没想到居然在第一轮海选的时候就被刷下去了……” 聊了许久之后，乔迁总算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第一轮海选没有任何主题，只需要参赛者拿出自己满意的作品即可。原本东郭辛的作品一出来就受到了评委区的一片好评，大家都以为这次肯定能过，却没想到最后的晋级名单落下来时，完全没有东郭辛的名字。 “有去问过评委吗？”她忍不住问。 斐珍摇头。 “每一位评委的联系方式都是保密的，为的就是不让参赛者和评委有过多的接触。” “那主办方呢？或者任何能联系到的负责人？联系到任何一个人都行，问问我们的作品为什么会被淘汰。” “我们去质问海选结果，但得到的只有一个回复，作品评分较低，没有晋级。” “怎么可能评分低？”这下连她都有点怒了，“东郭辛的实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这次肯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不然怎么可能连海选都没有进？” 上次他们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和mango争一个高低，要拿到银尚杯的冠军，可没想到第一轮就被刷得这么干干净净。 这个结果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她头上，顺便把她拿下了schwar代言的喜悦也冲刷得一干二净。 斐珍的语气里透着担忧：“你还是赶紧去安慰一下东郭吧，他现在的状态好像不太好。” “好，我现在立刻联系他。” 挂下电话之后，乔迁想了想，不放心地给东郭晃过去一个视频。 好半天过去，那边都没有人接。 乔迁锲而不舍地又接连晃了好几个，结果那边的东郭却把电话给挂了。 乔迁：“……” 这是闹脾气了？ 她噼里啪啦地给东郭辛发过去一条短信：如果你不接，我就一直打下去。 终于，东郭辛被说服了，接起了视频。 视频那边的年轻人有些颓废，双眼微微的红肿，头发也乱成了一窝。室内的灯光有些暗，但还是能看得出他手边有两瓶空了的酒瓶。 “东郭，海选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件事背后肯定有原因。”她迫切地搜肠刮肚，想要找点词语安慰他。 但那边的东郭只是苦笑了一声，不知从哪里拎出了第三瓶酒。 “我是个废物，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东郭！” “就我这样的，还想要拿什么冠军？连个海选都进不了，更别说要和mango面对面竞争了！呵，之前那些老朋友奚落得有道理啊，我就是一事无成，根本就扶不起……” “东郭！” 这下她是更加怒了。 原本海选的事情已经让人焦灼，偏偏东郭很容易被打击得一蹶不振。这件事一出来，早就打消了他原有的自信心，又让他变回了遇见乔迁之前的那个颓废样子。 “你能不能振作点？事情一定还会有别的解决方案的。” “能有什么解决方案？名单都已经公布出来了，海选也结束了！我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东郭说完就给自己灌了一瓶酒，昏暗的灯光之下，他脸上的表情尽是颓丧。 “我真的没想到，”他苦笑了两声，“这段时间几乎是我此生最努力的时候，我自己选择的路，然后义无反顾地为此努力，我原本以为上天肯定还会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为我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来了……可是……” 他唇边的苦涩越来越重。 “可是最后却是老天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告诉我，你所有的努力无非是一场巨大的幻觉！不管下了多少决心，付出了多少心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 乔迁听得心塞，知道这段时间东郭为了筹备海选作品肯定耗费了巨大的心血，这种打击换做她她也觉得一时难以招架。 “先别着急，虽然名单已经公布了，但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余地不是么？”她安慰着东郭辛，同时也反复琢磨着海选里的一些异常细节，“那些评委一开始就对你的作品表现出了惊艳之意，其实你的那部分已经成功了，至于为什么后来没有选你晋级……中间可能有一些其他势力的干预，并不是你的错！” 她对东郭的作品很有信心，也大略查过其他的海选晋级作品。 那些作品虽然晋级了，但实在是不争气，水准层次不齐，甚至都还没有专业院校里没毕业的学生作品来的精致。 如果这样的作品都能入得了评委的眼，那么东郭会落选，肯定不是因为作品的缘故。说不定中间肯定发生了一些他们并不知情的事。 眼看着视频里的东郭脸色颓废，一瓶一瓶地给自己灌酒，她提高音量。 “海选的事我一定会去弄清楚，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长吁短叹，而是赶紧准备复赛的题目！” 东郭只是苦笑一声。 “你不要安慰我了，我怎么可能还能进的了决赛？两个月的努力。全部功亏一篑了。” “我答应你，你肯定能进入复赛。”她脱口而出，“要是进不了你就怪我。” 东郭辛的眼中露出诧异：“你……你有什么办法？” “你别管我用什么办法，只要开始准备复赛的题目就行了。” 说着她就挂下了视频，在安静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 她刚才这么说只是实在看不惯东郭辛自我放弃的样子，想要给他鼓鼓气。 此刻虽然做了承诺，她还是有点不放心，怕东郭辛没把这个当回事儿，继续给自己灌到酒精中毒为止。 她连忙给斐珍打了电话。 “喂，斐珍？你现在去工作室看一眼，别让东郭继续喝酒了。” 斐珍早就在工作室了，此刻像是终于松了口气：“放心吧，刚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虽然他还有点不相信，但现在已经丢了酒瓶，去准备复试的主题作品了。” “这就好。”她也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说你有办法可以让他进入复赛，可是现在复赛的名单也对外公开了，这轮比赛尘埃落定，你还有什么办法呢？” 乔迁一阵沉默。 第三百零二章退出代言 第三百零二章退出代言 其实，她哪儿有什么办法？ 她现在人在国外，消息又不灵通，办法估计还没有斐珍多呢。 能试的办法斐珍肯定已经试过了，证明她们能翻牌的概率小之又小。 “我这么说是为了缓和东郭的情绪，”她叹了一口气，“明后天我就准备回来，这几天和你们一起想想办法吧。” 乔迁没有把自己已经接下schwar代言的事告诉她，所以斐珍只是理所当然觉得乔迁已经结束了试镜，这下该回国了。 挂下电话，乔迁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放心不下东郭的状态，最好能尽快解决这边的事务，抽身离开。 …… 第二天。 摄影棚里。 工作人员早就已经各就各位，导演在一旁观看着样片，安排摄影师在几个特定的位置找角度。 一旁的女艺人们团团围了一圈，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么快就开始拍了？” “听说是要先拍几组样片，用来做宣传，很快乔迁作为schwar新代言人的消息也会散播给外面的媒体。” “真是羡慕！明明是一起过来的，为什么我就拿不到这个代言呢？” “这个消息传回国内，她的名气肯定又要暴涨了！我都能猜到头条的标题是什么了！” “本来我还以为代言人应该是乔雪雪呢，现在闹了这么一出，乔雪雪的脸色估计很不好看吧？” 大家谈论着，小心翼翼地把视线转到乔雪雪的脸上。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人群中的乔雪雪格外淡定，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看到她这个样子，众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人群熙熙攘攘，很快导演就要清场。一个背着摄影器材的工作人员路过乔雪雪的时候，给了她一个眼神。 乔雪雪心领神会，微微点头，同样回给对方一个眼神。 这么交接完之后，乔雪雪就提着长裙的裙摆，优雅地款步离开，和其他女艺人一样等候在摄影棚外面了。 “雪雪，这样做真的可以吗？”乔雪雪的助理小心地凑上来，压低声音，“如果这件事被察觉的话……” 乔雪雪若无其事地瞟了他一眼。 “察觉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助理明白乔雪雪的意思，没有再开口，点点头：“没事，没事。” 昨天晚上乔雪雪就提起过，为了防人口舌，这件事不许在公共场合提起。 只是这事太大，弄的几个助理都人心惶惶，手心出汗。 那些助理在无人的角落里低声议论。 “我还是觉得不妥啊，要是被别人发现的话，我们可是要背负从犯的罪名啊。”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现场都布置好了，哪儿有什么余地？如果我们现在站出来，反而还暴露得更快。” “也是，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了，不过话说回来，”助理小心地瞟了一眼乔雪雪的脸色，“她还真是心狠啊。” 就在昨晚，乔雪雪打听到今天的摄影棚会先拍一组样片，让自己的助理暗通影棚的工作人员，在其中一块器材上做了手脚。 “你们说，这么重的器材，如果从头顶砸下来直接就死人了吧？” “就算不死也是半残，或者直接砸成植物人，脑内出血什么的。” “乔雪雪这是对人家多恨之入骨，已经到了要取性命的地步了？” “这你都不懂？她被送到医院耽误了拍摄，那么能取代她的是谁？” 对方立刻恍然大悟。 “也是，所有的女艺人中条件最好的就是乔雪雪了！下一个人选肯定是她无疑！” “这不就好了，只有这样乔雪雪才能成功拿下代言人的位置……” 几人议论着，有人看摄影棚那边快要开拍了，立刻放了一根食指在唇上。 “好了，别聊了，乔雪雪不让我们讨论这件事，一个个都把嘴巴缝得严点。” 那边的摄影师开始招呼。 “请大家清场，不要影响拍摄。” 乔迁刚从酒店房间走出来，就有人拽着她一把拉到了摄影棚。 “你怎么才出现呀，今天有拍摄，你忘记了？” “今天拍摄？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人通知我啊。”她的脸上一片茫然。 “昨天晚上很晚发的短信吧，你没看？” 乔迁这才想起自己一整夜都在操心东郭辛海选的事，根本没顾得上检查另外一部工作手机。 “现在拍？” “当然是现在拍！”对方拽着她，“我现在就带你去后台做个造型，马上就能开始了。” “哎……等一下，”乔迁拽住对方，好半天才问，“那个，我想问问看，拍完了样片之后，是不是还有一大堆工作安排啊？” 对方被问得一头雾水：“是啊，还要做一系列的宣传呢，估计你还要在这里待小半个月，怎么了？” 乔迁犹豫半晌，问：“我能不能见见ediosn？” “为什么要见他？” 乔迁顿了一下。 “因为……我想退出这个代言。” …… edison赶过来的时候，场面已经有一阵小沸腾了。 那个直接抓着乔迁的化妆助理在摄影棚里发出了一阵尖叫，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转过头去。 “你说你要放弃这个代言？”化妆助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上下摇晃着她的肩膀。 这下，整个摄影棚无人不知道这个刚刚定下来的代言人要退出拍摄的事了。 edison慌忙赶过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退出？” 他眉头紧锁，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话题的中心人物，乔迁。 “edison，实在不好意思，我要让你失望了。”乔迁搓着手，语气中有些歉意，“因为一些个人的琐事，我想要提前回国。” “提前回去？”edison有些难以接受，“我以为我们彼此可以合作愉快，毕竟你真的是我理想中的人选，由你来代言schwar，我很高兴。” edison的眼神诚恳，可是乔迁还是狠狠心，把拒绝的话说了出来。 “谢谢你对我的肯定，但我还是决定退出了。” 人群一片哗然。 “她说什么？她要退出？脑子没毛病吧？”一众女艺人简直像是见到了百年奇观。 但这时，乔迁抬头，目光落在了乔雪雪身上，说出了一句乔雪雪这辈子都没有料到的话。 第三百零三章暗箱操作 第三百零三章暗箱操作 在她眼神落下来的那一刻，乔雪雪本能已经察觉到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与她有关。 可是任乔雪雪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想要说出来的话竟然是…… “我觉得乔雪雪更加适合这个代言。” 这句话一出，场面再次炸开了！ “什么，她竟然推荐乔雪雪顶替她的位置？” “两人向来不是最不和的吗？” “是啊，到底发生什么了？先是代言人放弃这个机会，然后又推荐了乔雪雪上？” “我觉得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玄幻了……” 就连edison的眼中都有掩饰不住的惊讶：“你真的要退出？” 乔迁点头。 场面一度炸开锅，乔雪雪在人群中整个呆了，连必要的反应都忘了回应。 那些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里，大家集体认为乔迁要么是脑子被门给夹了，要么就是被乔雪雪重金给收买了。 不然，谁会好端端地放弃已有的机会？ 能拿到schwar的代言是多难得啊！她们争破了脑袋也没得到面试官的一眼垂青！ 这个时候不好好珍惜眼前的机会，反而决定放弃回国？甚至，还推荐了一个素来和自己作对的对手作为顶替？ 这件事，真是越来越让人难琢磨了。 edison眼看场面有点控制不住了，叹了口气：“乔小姐，你做的这个决定可能有点草率了，要不要我们进房间慢慢谈？” 房间里，edison的眼神上下打量，心情实在复杂。 外面的各种杂音都被隔绝在了门板之外，edison开口：“乔小姐，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心里话。” 面前的女孩眼神诚恳：“edison，我刚才说的就是真的，我想要退出schwar的代言。” 对方的眼神更加诧异了。 “可是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渴望得到的机会啊，你却这么轻易放弃了？” “嗯，这件事应该交给更合适的人去做。” edison看了她半晌，终于问：“你所认为的更合适的人……就是乔雪雪？” 面前的人点头。 “乔雪雪在国内的知名度足够，未来的事业还会再上升好几个台阶，在还没有飞来之前，国内的许多媒体就看好她。您是否也认为她的条件在其他的试镜者中是相对优渥的？” ediosn思考了一会儿，点头：“没错。” “我的看法和您一样，也觉得她的条件很好，足够代言schwar这个品牌。虽然我和她有点私人恩怨，但如果不谈论这些私人恩怨，站在客观的角度去评判的话，我不得不承认，她是最合适的。” edison有些复杂地看着她。 “但是你呢？就这么放弃，不会觉得太过可惜了么？” “我倒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面前的女孩托着腮考虑了一会儿，轻轻叹息一声，“因为个人的原因不得不提前结束这边的工作，我觉得有点辜负了您的期待，还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不是么？” edison叹息一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也不再劝了。” 乔迁推掉了这边的工作就回到了酒店房间，第一件事是立刻打电话给斐珍。 “斐珍，现在东郭的情况怎么样？” “依然不太好，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昨天晚上到今早都没有见他出来过，”斐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订了下午的航班，晚上的时候就能到了。”乔迁想了想，“你先安抚下东郭的情绪，我这边也尽量想想解决的办法。” “好。”斐珍犹豫了一下，开口，“我们找到了其中一个评委的联系方式，当时她对东郭的作品相当满意，但后来也给了低分，不知道能不能从她那边找到突破口？” 其实晋级的名单已经在新闻上公开公布了，评委的权利有限，此刻找评委也无济于事。 但死马当活马医，还是试一趟吧。 “那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试试。” 挂下电话之后她搜索了晋级复赛的其他作品。那些作品，平心而论真是有点不忍直视。 如果这样的作品都能够通过复赛，那东郭怎么会被刷下来？ “叮咚”一声后，斐珍把联系方式发了过来。乔迁收下电话，第一时间打给评委。 在漫长的嘟嘟声里，那边终于接了。 “喂？哪位？”听声音是一位中年女士。 “你好，请问你是崔阳曦评委吗？”她选择用最礼貌的方式接洽。 那边沉吟了片刻。 等对方终于开口了，说的却是：“你是为了海选的事过来找我的吧？” “是。” 那位评委慢悠悠地想了一会儿：“晋级的名单已经公布了，就算你现在找我，我也没什么可帮你的，再说最近联系我的海选选手太多了，几乎每一个都是被刷下来的，我猜你也是其中之一吧？” “我们的作品自认有些实力，希望您能给出一些中肯的看法。” “每个人都说自己的作品很有实力，毕竟报名参加这个比赛的都想要晋级，”对方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但有人晋级，肯定有人会淘汰，优胜劣汰，在所难免嘛。你们这边参赛人的参赛作品是什么？” 乔迁回忆了一下东郭的作品。 “名字叫‘妆面’。” 这是东郭目前为止对满意的一组作品，结合了京剧脸谱等的独特元素。 那边的评委一听，倒是顿住了。 “是你们？” 海选的作品千千万万，但显然这个评委对此仍有印象。 “您还记得？” “这组作品嘛，我倒是有点印象，”对方迟疑了一下，“各方面都还蛮有特色的，让人眼前一亮。” 说到具体的作品，这位评委显然印象不错。 但她紧接着话锋一转。 “只不过海选里的高手不少，这组作品被其他作品比下去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what？ 为什么怎么听都怎么觉得这句话说的很违心？ “您觉得它实力不够？” 评委停顿片刻，说得犹犹豫豫。 第三百零四章挑明真相 第三百零四章挑明真相 “实力够不够，倒是也说不上来，虽然这组作品有点独特创意，但其他评委可能更加注重整体的造型能力。再有，不同风格对应的评委的口味也不一样，可能它没对上其他评委的口味吧。” 评委的口味和个人喜好，实在是一个很难用界限来判定的衡量标准。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继续纠缠也没什么意义。 “那就打扰了。” 乔迁正想要挂电话，那边却追加了一句。 “对了。” “嗯，怎么？” “我倒是觉得你们工作室的名字可以改改，万宜万宜，听着不像个设计工作室的名字，你要是想要往长远的走，至少要换一个。” 接着，对方想了想。 “而且don这个名字，也让人觉得不亲近，而且还感觉有点特立独行，一下就会从一整串名单里挑出来。”对方留下最后一句话，“枪打出头鸟，不是么？” 乔迁还没有反应过来，电话就已经挂下了。 细想一下刚才的对话，海选的作品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为什么那个评委就偏偏能记住don的名字呢，还评价说太高调，“一下就会从一整串名单里挑出来”？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提点她，东郭之所以被刷下来不是因为作品好坏，而是有人从晋级的名单中挑出了don和他背后的工作室名字！ 原本她已经打算要挂电话了，却没想到这个评委居然在她挂电话之前说出了真相。 斐珍打电话过来，询问：“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乔迁就把刚才的对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斐珍。 斐珍神色沉重：“看来确实有人从中干预了海选，可是那究竟会是谁呢？don能够进入海选究竟违背了谁的利益？” 乔迁：“不知道。” 眼下唯一能确认的，是她们想要翻牌非常之难。名单已经公布，复赛也已经进入准备阶段，最有效的申诉时间已经过去。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斐珍冷静下来，开口：“不然就放弃这次的比赛吧。” “放弃比赛？” “嗯，我们所能做的已经很少了，这时候无论做什么都干预不了复赛的准备进度。这一次不是我们的错，而是背后有其他人动了手脚，至少我们方面是问心无愧的，”斐珍补充一句，“银尚杯每五年一次，或者我们先经营自己的品牌，等下一次报名时间再试一次？” “那不是还要再等五年？” 此刻乔迁的心里像有一块石头，堵得死死的。 放弃实在是太过简单了，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 一旦打算好了要放弃，剩下的什么都不需做，什么都不需挣扎，就像一个溺在水里的人放任自己随波流去，到哪儿算哪儿，全然不再反抗。 她也可以继续接下自己schwar的代言工作，按照之前的进度规划生活，按部就班，什么都不会受到影响。 可是一想到东郭在这组作品中倾注的心血，她的心里就乱麻麻的。 她自然知道许多事情无法由个人操控。 比如再公正权威的比赛里也会存在暗箱操作，比如这个世界的法则本身就是建立在不公平之上。 那些实力远远不及东郭的参赛选手或许就可以在决赛中一展拳脚，拿下桂冠，但东郭未来的生活都只能在黯淡无光和自我责备中度过。 人生很短暂，一个人的一生所能对别人造成的影响也十分有限。过个十年二十年，甚至从没有人知道有一颗这么有才华的新星存在过，也不会再有人知道影响了设计历史的著名老师mango也无非是个剽窃别人设计稿的小偷。 历史湮灭得很快，一个人的一生也湮灭得很快，她甚至有种预感，如果这次无法做出点什么成就，就算等个五年十年，也不会等到所有条件都全部成熟的一天。 前方总有暴风雨。 既然躲不掉，不如就让它来得更加猛烈一些吧。 …… 摄影棚内。 edison打开门，对着门外开口：“今天的拍摄由乔雪雪小姐作为模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大家立刻准备起来。” 众人回味过来之后，再一度炸开了锅！ “乔雪雪作为模特？” “已经确定了，这一次由乔雪雪拍摄？” “这不是就意味着她拿到了schwar的代言？” “这么说起来，乔迁真的放弃了代言人的位置，推荐了乔雪雪？” “这下乔雪雪该开心坏了吧？之前又是送礼又是和江映撕扯，这事一点都没有轮到她，反而现在轻松就拿到了！简直像一个大奖砸在她头上一样！” “是啊，你们看乔雪雪，现在激动得手心都有点颤抖了！” 众人往乔雪雪的方向望去，发现她真的激动得全身发抖，差点就没有一个电话飙回国内给罗晓曼，大喊三声“我真的拿到schwar代言了”！ 乔雪雪看向edison：“真的吗？代言的样片真的由我拍摄？” edison点头，微笑了一下：“是的，现在你是代言人了。” 乔雪雪差点没有惊声尖叫起来。 这件事就这么莫名其妙落在她的头上了？ 乔雪雪立刻一步上前，站在了摄影棚的背景前。 此刻的她几乎都想象到消息传回国内之后，国内媒体一片沸腾的场面了。 但不远处的助理立刻冲过去，站在人群之外给了乔雪雪一个眼神。 这么一个眼神立刻就让乔雪雪激动的心情冷却下来！ 不好！ 她忘了这个摄影棚是被动过手脚的！ 头顶上那个明晃晃的器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那里掉下来。 此刻乔雪雪如芒在背，往旁边无声地挪动了两步。 “今天……今天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能不能改天再拍？” 摄影师从器材后面露出一个脑袋，满脸惊奇地问：“没有做好准备？” 围观的一众人原本就嫉妒，此刻目光更是唰唰唰扫向了乔雪雪。 江映在其中冷笑一声。 “乔雪雪，你这是故意耍大牌吗？” 众人纷纷议论。 “就是啊，edison都已经妥协了一步让乔雪雪当代言人了，她居然还不肯拍？” 第三百零五章惊心动魄 第三百零五章惊心动魄 众人显然不太相信“我没有准备好”这个理由，只当做是乔雪雪在耍大牌。 “有这个机会就不错了，还这么挑三拣四的！” “就是啊，不应该立刻配合吗？” “换做我也行啊，我随时都可以！” 乔雪雪的脸色不太好看，转身想要从摄影棚走出来。 样片的导演立刻拉住了她。 “乔小姐怎么回事？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乔雪雪有些后怕地看了一眼那边头顶上空的摄影器材，嘴上说的冠冕堂皇：“我今天真的没有准备好，可以明天再拍吗？” “但是明天又有其他的工作安排啊！宣传片一个礼拜之后就要面市了，官方微博上都已经对外公布了时间，实在无法再继续拖下去啊……” 乔雪雪敷衍着，尽量把话说得客客气气，可心里却已经如火中烧：“那就晚点拍？下午拍摄你觉得怎么样，导演？” 江映看不下去，一把拨开人群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乔雪雪：“你还真以为别人缺你不可啊！又不是凭自己实力拿到的代言，不过是运气好，天上砸了一个馅饼下来罢了，有什么可拽的？” 乔雪雪一看到江映就烦。 “天上砸馅饼怎么没有砸到你的头上，却砸到我这儿了呢？你不就是嫉妒我么？” 江映大笑了两声：“我不是嫉妒你，我已经是膜拜了！就算是作为一个替补都傲慢得不行，请都请不动的样子，我要是edison，肯定分分钟改主意了，毕竟与你实力相当的那么多，这里谁不想拿到代言的机会，哪个不比你更加愿意配合？” 乔雪雪恶狠狠地盯着她：“只是现在代言人是我，没有你多嘴的机会。” 江映：“那我偏偏要去找edison说说！看看他会不会真的改主意！” “你！” 乔雪雪拽住江映，两个人陷入僵局。 “就算edison被你说动，我拿不到代言，机会也不会落到你的头上！” “既然你言辞凿凿，为什么还要死死拽着我，一副唯恐我过去挑事儿的样子？原来你也觉得心虚，知道自己这个位置还没有那么稳当？” 那边的导演着急地催促：“乔小姐，拍摄的时间已经到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乔雪雪被江映拽住动弹不了，看了一眼上面摇摇欲坠的器材设备，保命的心思在这一刻占了上风。 “要拍你拍，反正我不拍！” 她已经管不了代言不代言的事，连带着音量也不自觉地拔高。 江映被这么凶了一下，用同样的音量吼了回去：“脾气还这么大？你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捡你剩下的漏！你说让我拍我就要感恩戴德心甘情愿了？” 导演擦擦汗。 这情况怎么就变成谁都不愿意拍了？ 按照原先的计划，这个时间点至少已经出来一组样片了！ 人群外的助理有点担忧地看着这边纠缠在一起的情况，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再次给了乔雪雪一个眼神。 那个眼神里明晃晃是这样的意味：东西已经快要砸下来了，赶紧走啊！ 乔雪雪愈发心慌，只是被江映拉扯住动弹不了，姿态也不顾了，拨开江映就要从里面快步出来。 江映怎么可能任由她就这么出来？ “你别走，有什么话在这里说清楚！” 江映把乔雪雪一把拉扯了回来，因为用力比较大，两个人都双双跌倒在了地上。 “江映你有病吧？” 乔雪雪下意识就抬起一脚，一把把江映从面前踹开。 这一脚，问题就立刻升级了！ “什么？你居然还踢我？”江映抬头就对导演大喊了一声，“你们都看到了吧？她居然还敢踢我？” “踢的就是你，谁让你在这里碍手碍脚？” 乔雪雪的余光都已经看到那个沉重的顶箱露出了一半在外面，摇摇欲坠，像是下一刻就会轰然倒下来的样子！ 要不是这个江映在这里胡乱和她撕扯，她现在早就成功在人群之外看戏了！里面那些个摄影师和工作人员反正她也不认识，谁被砸到谁倒霉！ “乔雪雪，你别太过分了！你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你？其实我已经看不惯你很久了！” 说着江映撸起袖子，一出手，居然把乔雪雪花了两个小时盘起来的头发揪出长长的两缕，狠狠往外扯。 一旁的人都看得有点惊心动魄。 “这下手也太重了吧？” “是啊，没想到江映打起架来这么狠……” 场面上迅速传来乔雪雪的尖叫声，几乎就要掀破屋顶。 “江映，你给我住手！”乔雪雪一边撕打江映一边从她手里挣脱，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难分难舍。 外面的几个助理都没眼看那边撕扯在一起的画面，架在高处的器材快要掉下来了，她们恨不得脚下抹油立刻离开这里。 不然等那个庞然大物砸下来，周围一圈的人肯定会被波及。 里面的乔雪雪一边招架着江映，一边扭头朝着外面喊了一声：“你们都傻站在外面干嘛？还不赶紧过来帮我！” 几个助理无声地后退了几步，愣是没一个人敢上前。 上前实在太危险了，几乎等同于送命，哪怕看着乔雪雪身陷于一场撕扯中，她们之中也没人敢真的上去帮一把。 “你，你们！” 乔雪雪气得不轻，脸都憋得通红。 简直是一群蠢货！看我待会儿不好好教训你们！ 眼看着上面的器材就快要砸下来了，乔雪雪急于脱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迅猛地在江映手中狠狠咬了一口！ “啊——！” 江映猛一声惨叫。 手臂上被咬的那一口几乎就要渗出血来，可见乔雪雪下力道有多重！ 江映脸色惨白，像是触电一样伸回手。 咬了江映一口之后乔雪雪成功脱身，丢下江映往人群的方向快步跑去，可跑了一半，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居然又掉头了回来！ 人群外的助理简直要哀嚎出来了：既然脱身了，你倒是赶紧跑出来啊，又折返回去算是什么回事？难道不要命了吗？ 此刻的时间根本争分夺秒啊！ 折返回去的乔雪雪有自己的打算。 原本江映不招惹她也就算了，既然招惹了她，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第三百零六章砸中了谁 第三百零六章砸中了谁 此刻巨大的箱子已经发出了簌簌的轻微声响，几乎下一刻就要掉下来了。原本这样的动静肯定会被人听到，但因为现场闹哄哄的一片，尖叫的尖叫，议论的议论，打电话的打电话，几乎没人听到上面那些轻微的动静。 乔雪雪的眼里泛着阴狠的光芒。 她几乎已经能想象到下一秒那个庞然大物就“轰”的炸出一片。 江映所在的位置还比较偏，此时她被乔雪雪咬伤，脸色一片惨白，还在原地捂着自己的伤口。 “乔雪雪，你还回来？”看到乔雪雪回来，江映眉头一横，瞪着她。 “我当然要回来。” 乔雪雪的余光盯着上面庞然大物，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低低开口。 “江映，是你自己多管闲事招惹我，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与此同时，乔雪雪猛的把江映往前一推，正好堆到那个器材砸下来的中心位置！ “再见了，江映。” 她在心里无声地冷笑。 “啊——！”江映失去重心，失声尖叫。 …… 这一刻，几个圈子外的助理立刻明白了乔雪雪的意图，吓得心惊胆战！ 乔雪雪居然把江映亲手推进了中心圈！ 她们几乎能想象到下一刻那个庞然大物就会正中江映的脑袋，江映当场毙命，满地都是鲜血！ 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生和死早就已经决定了，她们甚至连动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发生。 乔雪雪的唇边噙着冷笑，几乎能看到那个庞然大物已经从顶上的架子上掉了下来。 可她并没有得意多久，下一秒，她唇边的笑骤然消失！ 江映被乔雪雪向后猛推了一下，失去重心，居然下意识就一把揪住了乔雪雪的衣角，拉着乔雪雪直直朝着里面倒过去！ 江映虽然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但抓住面前所有能抓的东西则是她的身体本能！ 乔雪雪看着自己被紧紧拽在江映手里的衣服，内心是冰凉一片的。 整个动作其实只在两三秒之内，可却像是一个放慢了无数倍的慢镜头。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江映拽住，和她一起倒向中心圈位置，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轰隆”一声，上面的庞然大物终于砸了下来！ 人群始终在观战，直到这个时候才猛然反应了过来，一片尖叫声掀破屋顶。 “屋顶塌了！快来人！快来人！” “有东西掉下来了，要死人了！救人啊！救护车！快报警！” “快逃！快逃！快逃出去啊！太可怕了！” 那些能说得出话的还算是好的，更多的人则是一片“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声，脑海里一片空白，连朝着哪个方向跑都没有头绪。 导演算是人群中勉强镇定的，他逆着人群往中心位置挤去，看到面前的两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时候。脸色早已唰白了一片，几乎站不住就要跪下来！ 前一秒还活生生在撕扯的两个人，这一刻连本来的样子都认不出来，只有满地的鲜血流淌成了一片，连带着两团模糊的血肉静静地倒在地上…… “出人命了啊！出人命了啊！快叫救护车！来人啊！” 尖叫声，踩踏声，慌忙逃路的时候东西噼里啪啦被扫落的哐当声，玻璃碎渣子声，有人踩到了碎渣子受伤发出的惨叫声…… 场面一度失控。 …… 这边的乔迁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待在酒店的房间里，依然思考着怎么顺利度过海选这一关。 能确定的是走公开的途径肯定没有希望，毕竟名单已经公布，主办方就算再欣赏一组作品，也不会冒着被其他选手指着鼻子骂的风险去更改。 既然公开的途径走不通，那么她就只能走旁门左道了。 乔迁在电脑前搜索着资料，忽然门外一片尖叫声。 这个架势不亚于突然发生了什么地震火警，就差没有全员出动，朝着楼外面狂奔了。 她赶紧出门，看到走廊上还有许多狂奔过来的人群。 她随手抓住一个，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脸色惨白，连话都说不清楚：“就是……那边……突然……那边……好多人就……” 眼看着对方说了半天什么都没有说清楚，乔迁干脆放开他：“没事了没事了，你先走吧。” 那人立刻慌忙逃离。 她又抓住另外一个看上去激灵点的，问：“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动静那么大？” 这个终于把话给说清楚了。 但是一说清楚就是一颗重磅炸弹。 “乔雪雪和江映死了！被东西给砸死了！血流成河呢！太恐怖了！” 乔迁：“……” 她只是回到房间半个小时，两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突然…… “死了？”她蹙眉，“你怎么能确定她们死了？是谁公布的？还是你摸过呼吸了？” 那人慌忙回答：“反正看上去就活不了了！你没看到摄影棚里流了好多血！那血一滩一滩的蔓延出来，你都分不清谁是谁的！” 乔迁的心里一紧，放开那人，逆着人群朝着摄影棚赶过去。 一路上有许多女明星尖叫着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个头发散落，受了惊吓的模样。 这些养尊处优的女星们哪儿见过死人的场面？ 摄影台上那两具横着的尸体估计会留给她们终身的梦魇了。 乔迁擦过好多人的肩膀，终于艰难地赶到了摄影棚。此时警察们已经赶到了，在摄影棚外围了一圈的黄色警戒线。 “导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乔雪雪立刻逮住导演问。 导演的脸上显然是受了惊吓的表情。 “我……我也不知道，就知道那个东西就这么直直砸下来，两人当场流了许多血……” 想到刚才的画面，他心有余悸。 “乔雪雪和江映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导演擦了擦汗。 “死倒是没有死，但是……我估计也活不了了，刚才救护人员已经把她们搬到救护车上了，今天晚上估计是抢救吧……” 乔迁蹙着眉，只觉得心里压着一块什么，沉甸甸的。 “怎么会这样，刚才她们还好端端的。” “是啊，谁能料到呢。”导演叹了一口气，“前一刻我看她们还吵得生龙活虎的，谁能料到……” 第三百零七章雪上加霜 第三百零七章雪上加霜 一旁的警卫上来制止。 “这件事我们会调查的，在此之前一切细节需要保密，等待我们调查取证之后再对外散播。” 导演点头：“哦哦，好的。” 乔迁：“导演，那我先去医院看看两个人的伤势吧，如果有什么最新的情况随时通知你。” “好的。” 乔迁转头离开，刚好对上站在不远处的edison。 edison的眼里露出了悲痛的神情。 两人在schwar的摄影棚里出事，对edison来说肯定是个打击。 她走过去，勉强安慰：“放心吧，两个人一定会没事的。” edison点头：“嗯，希望她们能平安。” 乔迁走后，导演作为目击者之一陪着警方做调查取证，重新描述现场的情况。 “就是这个位置，当时她们两个人正在这里撕扯，乔雪雪还咬了江映一口。” “这个方向，是乔雪雪咬完江映之后快步离开的方向，应该是朝着人群去的。” “还有这里……” “这里……” 导演全身心地回忆着不久之前这里的事，并没有察觉到不远处有说话声。 这个时候，只要他稍微分散一下注意力，或者稍微屏息倾听一下不远处究竟在讨论什么，或许就会发觉真相与他原先想象的相距甚远。 此刻，他距离事情背后的本质这么近，这么近，近到甚至只要他快走两步，调查取证通通都无关紧要了，一切都水落石出。 只可惜，这个时候的他全然没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隔了一堵墙的几个助理在低声议论。 “你们说乔雪雪这是何必呢，还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没错啊，我怎么都没有料到，她明明有机会可以挣脱出来，结果还折返回去！” “当时我也惊呆了！” “她是想要把江映推到中心位置去，正好让器材砸一个正着！按照本来江映所站的边缘位置，顶多只能砸个皮外的轻伤，无伤大雅！” “她这是想要对江映报复啊，结果没想到弄巧成拙，自己也被江映给拽进去了，你说她要是不这么心狠，放别人一马不就好了？这样江映也好端端的，不会出事！” “你也在乔雪雪身边做事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她吗？她像是那种会放别人一马的人吗？” “也是，她要是愿意放别人一马，也不会暗通这里的工作人员，在摄影棚上做手脚欲把乔迁砸成重伤了！她就是要把别人置于死地！” “这个东西放在那儿，注定是要砸一个人的，乔迁运气好没有死成，乔雪雪自然不甘心，搭一个江映也是好的！反正她不是早就看江映不顺眼了吗？” “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她挖了个坑，反而是给自己当坟墓？” 这件事在几个助理之间弄得人心惶惶，毕竟她们也是知情者和从犯，一旦被终究肯定逃不了责任。 几人在这里悄声议论着，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稍微舒缓点压力。其中一个稍有警觉，压低声音。 “算了，不在这里讨论了，你们都小声点！以后这件事，我们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谁也不要再提起了知道吗？” “知道了，我们就当做集体忘了这件事，谁都不要再提！” 正说着，录完了口供的导演正巧路过这个转角，看到一群人聚在这里，斥责一句：“都在这儿干嘛呢？” 几个助理立刻噤声。 导演看了看她们的样子，心里知道这是大家在议论今天发生的事。 他没有过多终究，而是语重心长地开始教导：“今天发生的事给大家造成了许多的心理阴影，这个我可以理解，事情已经移交给警方处理了，你们不要私底下讨论，弄的人心惶惶了，知道吗？” 众人立刻回应：“知道了！” 导演欲言又止，心里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他转身走后，众人立刻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彼此之间给了一个眼神暗示：看来这件事，以后确实不要再提起了。 …… 乔迁赶到医院，医院早就人头济济。 走廊上匆匆忙忙的身影，一个又一个推着白色的躺椅来回的护士和医生，那些随时被送进来的病人和被推进来的急救号，各种声音都杂在一起，焦虑和紧张不安的神情停留在每个人的脸上。 “护士，刚送进来的那两个人怎么样？还稳定吗？” “哪两个人？” “就是刚刚送进来的两个……” “这里是抢救室，晚上送进来的出车祸的病人已经好几个了。” “就是……” 护士摘下口罩，两人费力地沟通了好半天。 沟通到最后，护士才明白过来乔迁指的是谁。 “哦，你说的是那两个啊！她们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还没有醒过来，现在被送到高等病房了。” 乔迁立刻赶往对方所说的那个病房，病房外面围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一同来试镜的人。 “情况怎么样了？” “刚做完手术，医生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情况没大家担心得那么严重，只要等她们慢慢醒过来就好了。” “这就好。”乔迁也松了一口气。 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乔雪雪和江映的几个助理也轮番过来探班。 警方在调查这件事，中途也召集了好几个目击现场的女艺人去取证。 乔迁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也没被召唤。她静静等在病房门口，看着墙上的时针绕了一百二十度，从深夜再到第二天天蒙蒙亮。 刚开始还有许多人在病房门口等，过了几个钟头之后一大半的人都结伴回去了，又过了几个小时，连乔雪雪和江映的助理们也都回去了。 “我看你也别等了，我们交代了这里的护士，如果醒了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其中一个江映助理开口，“毕竟这件事和你也没有关系，而且……你和两人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如果是我在摄影棚里拍摄，那么现在躺在里面的人也是我。”她说，“如果有人蓄意想要害我，这件事就和我有关了。” 几个助理没劝动，就留下她离开了。空荡荡的走廊之外，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寂寥。 不知不觉已经到凌晨四点了，她在长廊上困得蜷缩着睡了过去，是斐珍的电话把她给叫醒的。 她打着呵欠，迷迷蒙蒙地接了起来。 “斐珍，怎么了？” 斐珍的声音火急火燎。 “东郭出事了！” 第三百零八章将计就计 第三百零八章将计就计 东郭辛出事，在此时简直是雪上加霜。 原本蜷缩在长椅上的人一下子就清醒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东郭怎么样了？” 斐珍语速飞快，迅速把事情的经过概括了一遍。 “东郭把自己关在房里二十多个小时了，我刚去敲门没有人应，找人把门撞开，发现他在里面酒精过量昏迷！” “什么？” 喝个酒都能把自己喝到这个份上？ “那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她问。 “现在已经送到医院进行急救了。” “那就好。” 她从长椅上站起来，着急得来回踱步。 “你先陪着东郭，我处理完这边的事之后尽快赶回来。” “嗯，”斐珍在那边问，“你的航班不是定的昨天下午么？本来预计昨晚就能到的，怎么又改了行程？” 乔迁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医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不断被送进来的人，不断送出去的人。 斐珍显然还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乔迁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解释太多。 “这边也有点状况发生，一时没办法脱身，”她披上了外套，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我尽量赶过来，你一定让东郭好起来，毕竟过两天就复赛了。” 斐珍叹了口气。 “现在东郭根本不相信自己还有参加复赛的资格，天天关在房间里借酒消愁呢，”斐珍的声音有些焦虑，“别说东郭不相信了，就连我也不太相信，毕竟其他选手都已经到了最后的准备阶段了，我们真的还有机会赶上么？” “别担心，肯定有，毕竟我们的实力摆在这儿呢。” 斐珍还是有点疑惑：“名单都公布了，你有什么办法？” “现在还没想到，”她说，“不过这个关卡肯定能过，东郭已经很悲观了，你就更要有点信心，让他看得见希望。” 她安慰了斐珍几句，挂下电话迅速给自己订了第二班的航班。 航班信息预定成功的那刻，她才想起昨天的机票忘记退了。 按照原先的计划，昨晚她就能降落在国内的机场，但谁能料到摄影棚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把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李助，你们几个先来一趟医院吧，医生交代最好有人要守在旁边，”她给乔雪雪和江映的几个助理分别打了电话，“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好的好的，那我们赶快赶过来。” …… 病房外，几个助理在焦急地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的脸上各自是担心的表情。 终于，病房里面有了动静。 “乔雪雪醒过来了！” 乔雪雪的助理和几个随行人员一拥而上，围在身上。 被众心捧月一般围在中间的乔雪雪睁开眼睛，打量了一眼这个病房，问的第一句话却是：“江映怎么样了？” 江映的人还等在走廊上。 助理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开口：“江映还没有醒过来，依然在病房里昏迷呢。” 乔雪雪垂下眼眸：“知道了，她伤得怎么样？” “听说伤的比你严重，当时器材砸下来直接砸中了她的肩胛骨，可能骨折了。现在她的人都等在门外，等她醒过来呢。” “嗯。”乔雪雪应了一声，没有再问别的。 助理问：“雪雪，医生说你已经脱离危险了，只需要在病房里休养几天，这件事目前警方还在取证调查，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这边围着的人多，助理不方便说的太多。 但那句“下一步怎么办”显然是在提醒乔雪雪，如果不做点什么，事情很有可能会查到她们的头上来。 “受伤的人是我，我怎么说都是受害人。” 乔雪雪却一点也不担心。 既然她自己都被整进医院急救了，难道警方还会怀疑是她动的手脚吗？ “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乔雪雪沉吟片刻：“你现在立刻联系我爸，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出了点事儿，差一点就死了，是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里抢救了过来……” 助理：“好，那我现在就联系乔先生。” “嗯，把我的病情夸大，说得越惨越好，”乔雪雪垂下眼眸，“他得到消息之后，整个家族应该也会知道这件事，大家很快就会赶到这边来。” “我立刻就去办。” “还有，你现在打电话给国内，就说我拿到了schwar的代言，但是在拍摄期间被器材砸伤，警方目前在调查。”乔雪雪压低声音，“给媒体透露这个消息的时候，用词圆滑一点，暗暗地透露是有人嫉妒我我拿到了这个代言，刻意陷害我的。” 助理：“这……” 乔雪雪美目一瞪：“让你这么说你就这么说，说得不露痕迹，知道了吗？” “好，知道了！” 医生推门而入，做完了例行的检查。 “乔小姐的病情已经稳定住，基本不会恶化，只需要安心在这里调养两天，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助理：“谢谢医生。” 乔雪雪坐在病床上，轻飘飘拨弄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头发。 “医生，帮我开个单子，我要在这里多住半个月。” “什么？” 医生愣了一下。 “乔小姐，你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没什么意外的话过几天就能出院，根本就不需要再多住两天。” “你怎么能这么确定我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伤筋动骨尚且也要一百天，更何况我被那么重的重物当肩砸到，要是事后再复发了，怎么办？” “这，”医生皱了皱眉，“我们的检查不会有错的，再说现在医院的资源也相当紧张，想要排到病床的病人们几乎要踏破门槛了，有许多紧急的病人还得不到医治，如果因为这么点事就占用半个月的病房……” 乔雪雪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 “什么叫做这么点事？”她大病初愈，虽然身上还挂着点滴，但精神显然已经不错了，语气中开始傲慢起来，“医生，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是乔家的千金大小姐，又是国内的当红女星，我这样身份的人能住在你们这儿是你们医院的福气！那些人的贱命和我比起来算什么？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家里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你想被追杀到天涯海角吗？” 第三百零九章对号入座 第三百零九章对号入座 医生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 “可是，小姐……” “好了好了，别说了，不就是点钱的事情么？这些给你们医院，你总无话可说了吧？” 乔雪雪给助理使了一个眼色，助理立刻心领神会，抽出了一张巨额支票塞给对方。 “还不赶紧走？！” 医生在气势上被压了下去，不敢说什么，低着头离开了。 …… 乔宅内。 几个仆人私底下窃窃私语。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怎么老爷那边脾气这么暴躁？” “听说好像是小姐出事了，老爷在大发雷霆呢。” “小姐不是去国外接广告了吗？在国外出事了？” 此刻的大厅里，乔宗豪正泛着怒气。 一旁的人都纷纷劝说：“老爷别生气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小姐平安就好……” 乔宗豪愤愤一掌拍在桌子上。 “我倒是想知道那个schwar是怎么照顾合作的艺人的！雪雪特意飞去那边试镜，结果反而在那边受了重伤，他们作为品牌商难辞其咎！” “老爷，这些也是世事难料啊……” “我才不信什么世事难料，我就是想弄清楚，为什么那边那么多艺人，偏偏受伤的是我们家雪雪？这件事怎么可能纯属意外？” “警方已经在调查了，听说是工作人员失误，没，没有放好东西……”下人战战兢兢地开口。 “工作人员失误？那就弄清楚他们到底怎么失误，为什么失误！就算只是无心的失责，我也要让对方付出惨重的代价，否则他们还真以为乔家没有出头的人呢！” “老爷，现在赶紧先去见雪雪呀！要是我们家雪雪没能熬过这一关呢！”一旁的周凤着急开口。 下人恭恭敬敬：“周夫人，私人航班已经就位，两小时后就能出发了，预计到了下午就能赶到小姐所在的医院……” “下午？要下午才能到？”周凤尖叫起来，“你没听雪雪伤得很重吗？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怎么办！你担当的起吗？” “夫人，我，我们已经尽力了，这已经是最快的航班了，”下人擦着额头上的汗，“现在天气情况不太好，总不能强行起飞吧……” “你还顶嘴？！”说着，周凤再度尖叫起来。 下人瑟缩着，不敢再有任何的回应。 哐当一声，周凤一把把面前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声音咄咄逼人。 “雪雪在乔家的时候对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好，处处都为别人着想，可现在孤身一人在国外居然还没有人照顾她！她刚刚从鬼门关里出来的，现在这个时候更加需要周围人的照顾，可是你们呢？反而在这里推三阻四，找各种借口……” 下面的人简直满肚子委屈。 夫人，我们没有找借口啊，实在是航班现在起飞不了！ 可大家各自瑟缩在角落，谁也不敢说顶嘴一句，只能任凭怒火中烧的周凤把客厅里的东西砸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说回来，乔雪雪一生气就想要砸东西的脾气，居然和周凤有几分的想象。 “夫，夫人，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好半天过去了，终于有个人敢上来劝一劝。 周凤冷哼一声，没多少好气。 “想让我别生气，就一个个办事麻利一点！别让我操心这么多！” “是，是。” 下人附和着退了出去。 乔宗豪叹息一声，开口：“行了，别砸东西了，你就算把这个家里都砸光了，雪雪也是躺在病床上一时半会儿不会好起来，再说，开刀住院本来就是医生的事，我们赶过去也无济于事。” 周凤：“老爷，去了总比不去的好吧？如果不去，雪雪一个人在那里无依无靠的，想想就可怜……” 说着，周凤抹起了眼泪。 看到自己夫人这个样子，乔宗豪也有几分的心软，语气放缓了几分。 “我又没说不去，去当然要去的，”他叹息，“刚才管家也说了，要两个小时之后飞机才能起飞，你也别着急了，那边有医生在管控呢，我们就算提前赶到了也帮不了忙，不如趁着这两个小时把东西好好准备，我去处理点手头的公务。”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做你的生意？想赚钱想疯了吧？”周凤明显不太满意。 “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 乔宗豪已经朝着整装待发，准备先去公司一趟了。 “老爷，您要的这些文件都已经准备齐全了，本来晚上和黄董和马董有个会议，我提前到下午了，开完会刚好能赶上飞机。” “好。” 乔宗豪临出门之前，周凤不放心地叫住他。 “老爷，到时候别耽误了时间。” “知道了。” 周凤有些犹豫地在原地站了会儿，又问：“老爷，等我们到了那边还会见到乔迁，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乔宗豪愣了一下，回过头来。 “你说什么？她也在那里？” 周凤点头。 “是啊，我听下人说，她也过去试镜了，和我们家雪雪抢的是同一个品牌。” 犹豫了一下，周凤开口。 “老爷，这件事情发生得太蹊跷了，为什么我们雪雪刚刚被选为代言人就发生了这种事？肯定是因为有人嫉妒呀。” 乔宗豪的眼神暗了几分。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她在搞鬼？” 周凤：“还能是谁？！她一直都嫉妒我们家雪雪，处处为难作对，现在自己拿不到这个代言，反而连这种狠毒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周凤越说越觉得气不过。 “照我说，前两次她刻意找茬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处理她了！可是当时老爷心软，没有动她，这才让她一次一次变本加厉，欺负我们家雪雪欺负得更加厉害！现在连人命都闹出来了！” 乔宗豪站在车旁，沉吟了一会儿，回应。 “这件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先不要对号入座。” 虽然话是这么说着，可他眼里的神情已经一寸寸暗了下去。 “还怎么对号入座？她想要害死雪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周凤不服气。 第三百一十章陈年旧事 第三百一十章陈年旧事 “当初乔曼梅死的时候，所有的财产由你来过继，这个乔曼梅和其他男人生的野种本来就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就算完全不管她也没人会真的来指责你……可你当初就是心软，让她继续以乔家小姐的身份留在这里，这才弄出现在这么个局面，反而把我们家雪雪也给害了！” 乔宗豪眼神一暗。 “我倒是想不管她，可她是乔老爷子的心肝宝贝，身上怎么说也流了一半的乔家血！我当时刚刚取得乔老爷子的信任，过继来了所有财产，人在屋檐下，当然要有所表现了！” 外界的人只当乔宗豪是个商业大鳄，手握无数的权财，风光无限。 可很少有人知道，乔宗豪本不姓乔。当初为了能娶到富家小姐乔曼梅，他自愿入赘，改了自己的姓氏，在乔老爷子面前跪地发誓要效力乔家，兢兢业业，把家族企业发扬光大。 “当初就算是看在乔老爷子的面子上把她给留下来，那现在乔老爷子已经卧病在床多年了，基本没露过面，在家里的地位也大不如前，你还不有所行动吗？难道还等着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继续害我们家雪雪吗？” 乔宗豪眉头微微蹙。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说的这些可都是为了雪雪好！”周凤挑眉，细长的眉目近看越像乔雪雪，“老爷子身体一天不比一天，而你已经成为了家里最有说话地位的人，你还有什么好忌惮老爷子的？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躺在医院里需要人照顾，就算再憋着一口气也活不过多少年，你怎么还老是事事看他的脸色？我们找护工阿姨照顾他也是出钱的，这不是已经尽了孝道了吗？” 乔宗豪脸色微沉。 “对老爷子来说我始终是半个外人，只有他过世的女儿才是自己人，现在外界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 “你怕什么？”周凤嗤笑，“就算别人对你再不满意，家里所有的权利和钱不都掌握在你手上？谁敢说三道四？照我的意思，当初你就应该把那野丫头赶出我们家的，断绝个关系是再好不过了，要是早点了断，也不会闹到现在还把我们雪雪闹进了医院……” 周凤打量着乔宗豪的脸色：“世上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巧，正好我们雪雪要接这个代言，她也跟着去了？又正好在雪雪接下了代言之后工作人员失误，害得她身受重伤？老爷你不觉得……其中实在有太多巧合的地方了吗？” 乔宗豪沉默片刻。 一旁的司机恭恭敬敬地开口：“老爷，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您还要不要……” 乔宗豪被这么一提醒，终于回过神来。 “知道了，待会儿就走。”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周凤，沉吟片刻。 “放心吧，如果这件事查出来真的和她有关系，那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周凤点头。 “当然不能放过她！五年前她就给我们家丢了一个这么大的人，五年后倒好，变本加厉，手段变得狠毒了！这次一定要好好彻查！” 乔宗豪微微颔首，上了车。 车子疾驰而去。 身旁的管家鞠躬：“夫人，该准备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周凤：“好，带两套雪雪最喜欢的衣服过去，还有老陈家的私房菜口味不错，记得打包一点，带上飞机。” 管家犹豫了片刻：“夫人，在高空上人的味觉会变淡，尝不出口感来，老陈家的招牌菜都是清淡为主，恐怕带上去了就不好吃啊……” 周凤睨他一眼：“谁说在舱内吃了？我带给雪雪，她不是最爱这种老陈家的招牌菜吗？她大病一场，肯定瘦了！再说，国外能有什么好吃的，不就是汉堡薯条吗？” “这，”管家犹豫片刻，也不敢有半点反对的意见，“我立刻就去办。” “嗯。” …… 病房外面。 记者已经围成了一圈。 虽然目前消息还是封闭的，警方在正式得到证据之前也不对媒体透露任何消息，但一些有小聪明的记者早就拽着护士和医生开始打探情报了。 “你们谁知道那两个病房里的病人啊？” “他们送过来的时候是几点？当时病情怎么样？” “现在稳定住了吗？有什么消息可以提前透露的吗？” 来自各家周刊的记者们各显神通，手腕强悍，套近乎送礼物攀关系，没出半小时就把消息全打探出来了。 “好消息，好消息，听说两位当事人都脱离危险了！乔雪雪上午已经醒了，江映也刚醒，正在做常规检查。” “就是说两个人都没事咯？” “是啊，都醒过来了，不过听说还要在医院继续休养两天……” 病房里的江映脸色惨白，伸出一截苍白的手想要去够旁边桌子上的水杯。 “别别，江映，别动！”周围的人立刻把她给拦下来，“江映，你现在才刚刚康复，这种端茶送水的事情千万不要自己来！” 说着大家争着要帮她拿水杯。 江映虚弱地开口：“都别动。” 音量不大，但周围的人当真就不动了。 江映固执地伸出手，一点点慢慢靠近柜台，手掌握住了那个水杯。 下一秒，“哐当”一声，水杯在地上碎成了碎片，如同冰冰凉的尸体。 所有人的脊背都挺直，不敢出一声大气。 江映脸色惨白，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了一眼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的杯子，已经几近干裂的唇只是溢出了喃喃自语。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不可能……” 助理给下人使了一个眼色：“在这里等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碎片打扫了！” 一群人立刻慌慌张张地收拾起了地上的碎片。 助理诚惶诚恐：“以后这种事情我们来就可以了，何必自己亲自动手呢？要喝茶的话说一声，我给你倒！” 江映脸色更加惨白，连唇色都几乎分辨不清楚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第三百一十一章先下手为强 第三百一十一章先下手为强 她抬起头，眼眶中几乎有滚动的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 助理的脸上满是愧疚和心疼：“刚才医生说了，你才刚刚醒过来，还有许多机能——” “为何我连个杯子都拿不稳！”江映陡然提高音量，猛的尖叫起来，“我不信！我不信！这不是真的！这不是！” 江映说着，一把踹开被子要去拿柜台上的另一个玻璃杯，结果刚握在手里，杯子就控制不住地在半途掉了下去。 “哐当”一声，又是一声碎响，响得所有人都身体一颤，心也跟着颤了起来。 外面的记者们被这么一阵喧哗声吓了一跳，纷纷问：“发生了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好像是江映的病房里传出来的声音！” “你们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都不太知道，病房里不让我们这些记者进去……” 许多好奇的目光都守在门外，只是谁也没看出一个所以然。 江映抬头。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绝望，如同一根蜡烛烧到最后只剩下的灰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手……我的手……” 她哆嗦着注视着自己的手掌，把它们翻来覆去地看。 “我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连个东西也拿不住了？” 她失魂落魄地低下头去，去看那些刚刚在地上碎成了碎渣的玻璃片。 那些一地的玻璃碎片正好映出了她此时的脸。 助理立刻手忙脚乱地安抚：“别着急！别着急！这不是才刚刚醒吗？慢慢恢复，我们可以的！一定要有信心啊！都是暂时的！只要定时做复健，肯定会变得和以前一样——”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掀破屋顶的尖叫。 “我怎么会变成这种怪物！” 江映陡声尖叫，声音里有一种凄厉。 助理被吓得后退了三步，不敢再继续上前。 “我怎么会变成这种怪物？！我怎么会，怎么会，怎么就……” 她颤抖着手指，去抚自己的脸。 那张脸映在玻璃杯里，上面的几道疤痕明晃而刺目，如同一块被刀子戳烂之后没人要的破布。 助理捂住眼睛，没眼看接下来的画面。 纵然他们在这之前把病房里所有的镜子全部都撤掉了，却最终还是…… “我是毁容了吗？”江映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毁容了？我的脸被毁了？” 助理哀痛：“这些肯定只是暂时的，我们只要经常回来做检查，慢慢恢复，一定会……” “我还要做模特呢！我还要拍戏呢！我还没有红透半边天！”江映说着说着就哭出了声，声音嘶哑，嘴唇干裂如同枯井，“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成了这样？我的人生是不是都被毁了啊？我的人生……我才二十五岁……我……” 她慌乱地抓住助理的衣服：“你们救救我啊！你们帮我！你们一定要帮我！” 助理握住江映的手臂，安慰道：“没事没事，你一定能好起来的，现在医术这么发达，一定可以的！” …… 外面的记者已经等了许久了，却始终等不到有任何知情人出来爆料。 “不然我们今天就这么回去吧？” “可是我们除了知道两个人重伤之外没有别的更多新闻，这要怎么组成一篇文章？要是别家的周刊消息更多，我们肯定会被主编骂得狗血淋头的！” 这些记者们有极强的粘性，每个人都想要弄到一手的资料，毕竟弄到别人弄不到的才能被称为独家，才有新闻价值。 抱着这种顽强的精神意念，他们在门口蹲点了好几个小时，医院来赶人好多次，他们怎么都不肯走。 终于乔雪雪的病房开门，有个助理接受了媒体采访，一群记者们简直高兴坏了，纷纷涌出去，咔嚓咔嚓一顿狂拍。 “请问现在乔雪雪的病情怎么样了？” 助理：“嗯……我们雪雪的病情很糟糕，她的伤势很重，好不容易才从急救室里抢救回来，相当于捡了一条命，这对于她以后的演艺事业也是一个重创。我们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安慰她，开导她，对了，刚刚醒过来的雪雪一度想不开，失声痛哭，还想割腕自杀，最终还是被我们发现才拦了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们也尽可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帮助她度过心理阴影，希望她能重新用阳光的笑容回到大众的视野中……” 记者们一脸“我很理解”的表情，纷纷把这些画面拍了下来，还有些人拿着笔记一丝不苟地把他们给记录下来。 这些话同样也一句不漏传到了隔壁江映的病房。 江映的助理嗤笑一声：“既然命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还想割腕自杀？那还不如当初别救呢，直接让她去死好了！” “就是啊，还心理阴影？她能有什么心理阴影？她还是最早醒来，伤势最轻的那个呢！” “真是受不了这么惺惺作态，不就是想要博取媒体同情吗？有人来过问过我们家江映吗？” “没办法，江映的名气远不如乔雪雪，这年头都是谁红捧谁，世态炎凉……” 这边病房的几个人心里早有不满，但那边乔雪雪门口的人依然不知收敛，谎话连篇，越说越苦情。 “经历了漫长的3个小时手术，雪雪说她在手术台上好几次都痛得要醒过来，但是想到要对粉丝们负责，对那些已签约了合约的工作伙伴负责，她坚持让自己处于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目前雪雪的情况稍微稳定些了，我们会尽快配合警方们做调查，不光是为自己讨个说法，也是对同样受伤的江映小姐负责任……” 既然说到江映，下面有人问了一句。 “那请问江映小姐现在的伤势如何了？” “江映小姐啊……”门口的助理不知怎么回答，目光微微朝后一瞥，请示病床上的人。 病床上的乔雪雪立刻给了一个眼神，做了个继续的姿势。 助理心领神会，立刻按照原先对号的版本开口。 “幸运的是，江映小姐已经脱离危险，也没受什么大的伤，在器材砸下来的时候，雪雪舍身向前把江映小姐推开，自己则承受了大部分的重量，这才导致她的伤势更加严重……但好在现在两人已经平安脱险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借刀杀人 第三百一十二章借刀杀人 江映这边的人要炸开了。 “她刚才说什么？是她把江映推开的？” 当时场上一片混乱，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的。现在回忆起来，她们虽然无法明确地确认乔雪雪是故意把江映推进去的，但有一点能肯定，要不是乔雪雪推了江映一下，江映也不会被推进中心圈，加重伤势。 “我怀疑乔雪雪是早就看到有东西要掉下来吧？我们又不傻，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 有人低声反驳：“我们没有证据不能乱说，就算是警方也确认不了乔雪雪的动机，毕竟……当时谁会料到有东西要砸下来啊？江映推她一下，她又推了江映一下，推来推去的，说不清楚，只能当做是两人扭打的时候彼此无意被砸中的。” “可我就是认定了乔雪雪肯定是故意的！”另外一人赌气开口。 “要是有证据能证明就好了，现在多说也无益。” 这边的人叹息一口气，消停了一会儿，可外面的声音还是源源不断地传出来。 乔雪雪房门口的人越说越来劲，先是说了乔雪雪在生死关头不顾个人安危，替江映挡下了庞然大物，又把乔雪雪的伤势描绘得多么严重，什么胸腔大出血，什么连缝了十针二十针，痛不欲生。 偏偏那些记者们非常愿意买单，越是有料的东西，写出去也越能获得大众的同情，于是他们的笔记越记越激动，几乎已经把江映给忘在了脑后。 就算是再怎么想息事宁人，这边的人也沉不住气了。 “那个乔雪雪，哪里伤势严重了？伤势严重的人会术后两小时就醒过来了？醒过来之后安然无恙，什么事都没有？” “就是啊，现在就连狗仔都这么势利了，欺负我们江映没什么人气吗？” “在场的人明明都看到东西全砸在江映身上了，肩胛骨都快被打断了，我们只是保持沉默，不代表他们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乱说。” “当然不能任由他们乱说！就她那点轻伤她还要死要活、悲观消极想不开，那我们江映算什么？手骨受伤，还脸部毁容！对一个女明星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脸啊！” “闭嘴！”有人低声斥责，“别乱说话！” 说着，打量了一眼一旁江映的脸色，小声说：“她们不知道轻重，你别放在心上……” 江映空洞的眼神里连一点光彩都没有。 “我确实毁容了，她们不过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事实的真相难道不是这样吗？” “这……江映……你别自我放弃……事情一定有转机的……” 助理已经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记者们正热火朝天地采访着，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 “乔雪雪的伤势重吗？”助理装出大惊小怪的样子，“有多重啊？好想知道啊！” “喂，你——”对方脸色不善，“我在采访我的部分，你要是有不满意的，等记者采访了再开口，不要随意污蔑我们雪雪！” “我污蔑？你怎么听说医生让乔雪雪就休息两天就行，可乔雪雪偏偏死皮赖脸地不肯走？怎么，曝光度还没攒够，想让狗仔们多在你的病房门外蹲上几天是吧？” “你血口喷人！” “我哪句话说的不是真的？我愿意和你当面对质。” 这边的记者们原本采访得好好的，谁也没料到突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对着这边一阵尖酸的挖苦。 而这边，恰好也是经不住一句话激的主儿，不管这么多的记者也在场，直接就和江映助理互相指桑了起来。 “我们家雪雪还帮江映挡住了大部分重量，现在你们倒好，伤势好了之后翻脸不认人了？” “乔雪雪帮我们江映挡伤？呵呵，我真是无言以对，那么多人在场呢，你随便抓个人就知道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的！” “不是这样还能是怎么样？我们雪雪也不要求你们感恩戴德，至少别恩将仇报就行……” “这种话你都说的出口？刚才你说乔雪雪的伤势比江映更重，有本事就让给记者进病房，比对下两人的伤势到底谁更严重！” 门外一阵吵吵嚷嚷，门里的乔雪雪反而先坐不住了。 她嘱咐身边的人。 “赶紧叫医院的保安过来，别让两个人继续这么闹下去！倒时候保不准说出什么蠢话来！” “知道了，我立刻就去。” 有一个人上去门口调解纠纷。 身旁的另一人交代：“对了，雪雪，夫人发讯息过来，说他们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再过一会儿就能到医院了。” “好，”乔雪雪一边在被窝里嗑着瓜子，一边低声交代，“等他们到了，怎么说，你们全都知道吧？” “嗯，知道！我们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一遍，包括那天上午本来应该是乔迁在摄影棚里的事儿，还有她临时让你顶替的事。” “本来我看在和她的姐妹情分上不想和她争太多，于是拱手就把代言人的位置让给她，结果她突然转回给我，我还以为她良心回转了，欣然接受，没有过多设防，”乔雪雪冷笑一声，“你说的时候，言语之间要暗暗地透露出一些蹊跷，比如乔迁为什么突然指名道姓要我顶替？为什么不选择其他女演员？还有为什么她当时直接就回了酒店，故意安排不在场的证明？这样一来，他们肯定就知道，这件事必是那个人在幕后捣鬼，她特意布置好这个陷阱，就等着天真无邪、想法单纯的我直直地往里面跳呢。” 乔雪雪说完这段话，心情太好，居然还笑出了声：“非常不幸，我还中了招，差点被弄死，真是可怜啊……我妈该心疼死我了。” 身旁的人小声问：“这样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乔雪雪瞪了他一眼：“能有什么问题？你们只要沉得住气，别给我露馅就成。” “好的。” 乔雪雪等了一会儿，门外的声音却依然消停。 “怎么回事？外面怎么还是那么吵？”她低声交代，“保安来了吗？把外面那些解决掉。” 第三百一十三章共同的敌人 第三百一十三章共同的敌人 此刻保安已经到门口了。 病房外面吵吵嚷嚷，江映的人和乔雪雪的人分为了两派，在众多的记者面前直接开始撕扯起来。 “有本事就让记者们进病房啊，看看两人身上的伤势怎么样！看你们乔雪雪还怎么继续博取同情！” “雪雪现在正在休息，不能被媒体打扰，再说了，要不是我们家雪雪，你们江映肯定已经当场被砸死了，谁原本就站在受灾区，谁又是后来又冲上去的，这些不是一目了然吗？” “乱讲，江映本来只是站在边缘，要不是乔雪雪把她往里面一推，她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现在还毁……毁……” 毁容这件事目前还不方便对媒体公布。江映的助理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对后面的话欲言又止。 但外面的记者一听，都立刻感兴趣地睁大了眼睛，齐刷刷地把目光落在了江映助理身上。 “这是什么意思？里面内有隐情？” “说明有大爆料啊！” “我有种预感，要是能挖掘到一点真相，肯定能写出一篇巨吸引眼球的通稿。” 乔雪雪在里面有点坐不住，交代身旁的人：“kity，你还站着干什么？赶紧过去啊，找保安把门口的人都轰走，记者也轰走！” 她揉了揉太阳穴：“我大病初愈，需要休息，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喧哗声。” kitty立刻回复：“知道了。” 可等kitty走出去，发现外面的事态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保安虽然来了，但比起数量庞大的记者群，反而显得阵容单薄。 走廊的声音过于大，两人僵持不下，居然又折回去搬了救兵。身后的人早就急不可待，此刻纷纷涌出来，三个一拨，五个成团。江映的人站在江映病房门口，乔雪雪的人站在乔雪雪病房门口，拉开架势，就这么在走廊上互相撕扯了起来。 “你们也不看看江映的伤势，昏迷了三十多个小时，之后还需要做半年的复健才能和正常人一样地生活，我们家江映说什么了？她什么都没说，反而是乔雪雪在这边敲锣打鼓，恨不得昭告天下！” “就是啊，本来我们也不打算出头，但乔雪雪也太过分了。” “乔雪雪怎么不自己出来辩解？派遣别人出面来告知媒体，自己却躲在房间里好吃好喝地看戏？” 这一边乔雪雪的人更是炸开了。 “你们江映能有什么事？再大的事儿不都醒过来了吗，醒过来说明还有一条命！这不都要感谢我们雪雪在危急关头挺生而出？” “我们雪雪才是经历九死一生，差点连命都搭上了！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里出来，和外界透露一下自己的病情怎么了？” 两边僵持不下，kitty给了保安一个眼神，示意他们赶紧把这些人都赶走。 继续这么吵嚷下去，保不准这些人会在盛怒之下曝出什么料来。 几个保安领会了眼神，意识到这个时候必须要维持秩序。 他们大喝一声：“好了好了，别在这里闹了，都赶紧回去！” 一群记者被这么一赶，三三两两地都出去了。 正当大家想要清场的时候，江映从病房里透出一句：“乔雪雪，你要是不心虚，不如就把事情都说清楚。” 外面的人都一愣。 都反应过来之后，大家立刻就炸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 “江映居然公开挑衅了！” “说明这件事情的背后有大爆料啊！” “今天蹲在这里简直赚到了，我们且看乔雪雪怎么回应！” 那些记者们纷纷调头，原本踏出一只脚的此刻也收了回来，一群人齐刷刷地等候在了病房门口，观望着事态会怎么发展。 刚才还只是两边的助理在撕扯，当事人却始终未曾露面。但现在的剧情竟然已升级到江映当面对峙。所有人都不愿意错过这个好戏。 kitty脸上挂着焦急的表情，回身望了一眼乔雪雪。 “雪雪，这下可怎么办？记者们都等在门口，按照江映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不利于我们的东西来……” “你急什么？”乔雪雪斜睨一眼她，一颗一颗地嗑着手里的瓜子。 kitty去门外转了一转，回来的时候更加着急。 “那边江映又在挑衅我们了，我们要怎么回应？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别急，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江映吗？” 乔雪雪披了一件外套，临出门前照了照镜子，在自己脸上擦了点白粉。 病房的门一打开，外面的人就炸开锅了。 “病房门开了！” “病房门开了，大家注意，乔雪雪可能要出来了！” 众人集体聚集在门口。 病房门一开，果然乔雪雪披着一件素色的外套出来了。比这件外套更素的，是她此刻的脸色。 这脸色煞白煞白，一点都没有血色。 此刻外面的围观者内心互动都是如此：果然是病得很重啊！ 看来乔雪雪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 乔雪雪满意地看了一眼大家的神色，故意轻咳了两声，虚弱地用纸巾捂住了嘴。 “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她的声音低低的，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得几乎让人立刻想要把她给请回病房去了，“江映妹妹恐怕对我有什么误会，我现在去她的病房，和她聊聊。” 在众人的视线里，乔雪雪慢吞吞地走进江映的病房。kitty跟在后面，适时地掩了房门。 一进屋，里面的江映就冷笑了一声。 “你这是来堵我的口，怕我继续胡说八道吗？” 江映躺在病床上，脸上带了一个巨型口罩，此刻盯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敌意。 “你的事我听说了，挺可怜的，”乔雪雪笑了笑，一笔带过，干脆就坐在了江映面前的沙发上，“但不管你怎么和我对着干，怎么和外面的媒体说三道四，你这张脸也好不起来，该毁的还是毁了。” “你！”江映怒目瞪着她。 “这里没有别人，我就直说了吧。”乔雪雪似笑非笑，眼眸底下一片阴蛰，“你就不想知道那东西到底是谁放的，究竟是谁害的你？” 江映顿了一下，语气了有几分迟疑：“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乔雪雪又笑了一下。 “你受伤了，我也受伤了，其实我们两个都是受害人。而现在，我们却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 第三百一十四章看好戏 第三百一十四章看好戏 机场。 警方有条不紊地拉开了一阵队列。 乔迁被拦下，抬头：“你们……” 警方：“不好意思，乔小姐，我们还在调查摄影棚里的事。” 调查摄影棚里的事？ 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乔迁看着面前站着的整齐一列的警察，心里却火急火燎地担心着国内东郭的情况。 “当时我不在摄影棚，待在酒店里，差不多是最后一个才知道情况的，”她看了下时间，距离航班起飞只有半小时不到，“就算要调查取证，不应该是找目击者了解情况吗？” 对方开口：“乔雪雪小姐指认你和她有过往恩怨，在事发之前你曾经私下威胁过她，暗示你要在摄影棚里让她出糗，当时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结果没过多久就出事了，她的着重怀疑对象在你身上。那么我们就不得不先将您带回去了……” “你说什么？” 乔迁问。 “你的意思是肇事人是我？” “事情的真相还在调查之中，”警车就停在身后，“但今天恐怕您还回去不了，要配合我们一起取证。” 航楼里的广播开始播放。 “女士们，先生们，xx航班即将起飞……” 机场人来人往，巨大的挂钟上，时针正在一分一秒地移动着。 乔迁微微蹙眉。 “乔雪雪不是因为现场工作人员的失误，被摄影棚里的器材重物砸到的么？” “那个工作人员已在审讯室里，不排除可能会被收买的情况，加上还有很多细节不明朗，我们需要深入调查。” 两边僵持着，航楼里催促登机的声音已经来回了三遍，她大概知道今天恐怕是回不去了。 “好，我和国内打个电话。” 她给斐珍拨了一个电话。 “斐珍，今天我回不来了，你先照顾一下东郭。” 斐珍有些诧异：“又？”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乔迁第二次耽误行程了。 斐珍忍不住担忧：“那边一切还好吧？” 乔迁看了一眼身后的警车，只觉得事情有些焦头烂额。 “发生了点事儿，不过我会尽快抽身，国内的情况就先麻烦你了。” “好，”斐珍有些担忧地问，“真的没出什么事？” “没有，放心吧。” 挂下电话，乔迁走回去。 “我们出发吧。” …… 病房里。 “你说什么？”江映睁大眼睛，语气里有些不可思议。 “没错，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乔雪雪已经悠闲地在一旁嗑起了瓜子，“要不是我提点你，你是不是一辈子都想不到？” “你说是乔迁？”江映皱了皱眉，不愿意相信，“我跟她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要害我？” “你和她是无冤无仇，但是我和她就不一样了。”乔雪雪开口，“我和她之间的恩怨，已经无法单单用‘恨’字来形容了，要是有一天能够让我死，恐怕她连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这一次她布下圈套，主要是为了设计陷害我，至于你则是连带的。” 说到这里，乔雪雪故作姿态。 “江映，其实我还有点对不起你，毕竟这次是我把你给牵连其中的，你算是被我给连累的吧。”她叹口气，“但说回来，这件事的肇事人还是她，我们两个都是受害人，要怪，也要怪她居然心思如此歹毒！居然一出手，就想要害人非命！否则我们两个现在都好端端的，谁都不会出什么事儿，对吧？” 江映已经被乔雪雪说过去了，但还有几分犹豫。 “你的意思是，她收买了摄影棚的工作人员？” “是呀。” “她要是跟你不和，她为什么要绕这个大一圈子，先是自己费尽苦心拿到代言，接着又把代言推给你，然后又在摄影棚里动手脚？原本这个机会本来就是她的，她只要不弄出岔子，国内的头条就都是她的，现在摄影棚被这么一搅，风波一乱，她想要继续做回代言人也难了，这不是得不偿失还是什么？” 乔雪雪喝了一口水，喝得慢悠悠的，等杯子落在了桌面上的时候，她心里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计策。 “你会这么想，说明其他人也会这么想，这就是她的计谋所在，能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谁都怀疑不到她的头上。” 江映有几分接受了这个理由，可是打量了一眼乔雪雪的模样，又对她有了几分的敌意。 “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警方都没查出一个所以然，你就已经把事情拎得干干净净了么？” 乔雪雪笑了：“江映，我就没有自己的眼线，自己的人手去调查这件事么？我毕竟是受害者，想要弄清楚究竟是谁害了我，这点动机很难让你理解么？”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指使者是她？” “摄影棚那个工作人员，”乔雪雪装作悲愤，“我找人稍微吓了吓他，他就把背后的实情全都说出来了，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也很震惊，这件事竟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要不是知道了真相，我还一直被乔迁给蒙在鼓里！” 说着，乔雪雪打量了一眼江映的表情。 “你要是现在不相信我说的话也可以，警方很快会调查清事情真相，相信不用过几个小时警方就会公布了……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我可是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没有和你说半句谎话。” 说着，乔雪雪娴熟地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指尖已经握到了门把，身后传来了摔东西的暴怒的声音。 “真的是那个贱人干的？！” 杯子哐当地碎了一地，江映的声音里已经透着愤怒和颤抖。 乔雪雪的唇角边勾出一个冷笑。 这几乎已经是她预料中的话。 “是啊，我也没想到。”乔雪雪装作叹了一口气，转动门把离开。 她走得平静而端庄，留下身后的江映在病房里大发脾气。 外面的记者看到乔雪雪出来，脸上纷纷露出诧异表情。 “怎么回事，就这么平静地和解了？” “上一秒江映不是还咄咄逼人，要和乔雪雪当面撕扯么？怎么才聊了一会儿，两边就和平解决了？” 那些记者本来就是两方撕扯的大画面来的，希望场面越激烈越好，能从中挖出什么猛料。 现在看到这里一片祥和，纷纷摆摆手。 “算了算了，走吧走吧……” “都散了吧……” 乔雪雪回到病房，唇边是满意的笑。 “雪雪，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乔雪雪瞟了一眼隔壁病房，“就江映那种段数，随便几句话就被我耍得团团转的，现在她已经把怒气成功转移到了乔迁身上，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三百一十五章风言风语 第三百一十五章风言风语 只是短短的时间内，舆论风向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这些流言吹进不同人的耳朵里，就有了不同的解读。 “哎，你们知道吗？好像有人在传言，这一次摄影棚里的事情都是有人在背后主使呢……” 有人立刻站了出来。 “你说的是乔迁吧？我早就觉得是她了！” “虽然警方没公布，但仔细一想，你有没有觉得其中确实有几分道理？那天她突然把代言人的位置让出来，实在太难以理解了！” “换做我，我要是千辛万苦拿到了这个机会，我才不拱手相让呢！” 也有稍有理智的人站出来劝。 “我也听到这个流言了，但毕竟现在还没有证据，警方也什么都没说不是么？” “是啊，这个事还是让警方去查吧……” 另外一边的人不服。 “警方能查出个什么，他们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么？” “现在回忆起来真是细思极恐，如果当时我也不小心被卷入了进去，会不会也变得和江映一样，被毁了一张脸啊？” 在这些风言风语中，乔雪雪悠哉地在病房里调养身体，享受着一拨拨人的探望，百无聊赖地让人把那些几乎要堆满半个病房的鲜花礼物堆到隔壁的杂物间里。 “天天都是些水果，我吃的了这么多水果么？” 她嗑着瓜子，招呼助理。 “已经过去一天了，国内的情况怎么样了，到了没？” “乔老爷听说好像是有什么事耽误了，下午就到。” “那个摄影师助理，你塞好封口费了吗？” “放心，这些都搞定了，和他对好了口径，他知道怎么说的。一些风口话我也让人透出去了，现在其他人都知道这件事背后有指使人。” “那人靠谱吗？不会在审讯室里被吓了两下，就改口了吧？” “雪雪你放心吧，”助理很有把握，压低声音开口，“要不是机灵的，我也不会挑他。” 到眼下，几乎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旁观事态发展。 乔雪雪这才满意地垂下眼眸。 “那就好。”她指了指旁边的鲜花水果，“这些都拿出去，我不需要，平时多给我弄点补品，像养颜养血的阿胶，滋补的燕窝，炖点就端过来，正好让别人觉得我的伤势严重，需要好好调养。” “没问题。” 这边刚刚商量完，走廊的尽头就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我们家雪雪呢，我们家雪雪在哪里？” 快步奔进来的周凤立刻在走廊上随手抓了一个医生，问：“你们谁知道我们雪雪的病房在哪里？” 乔雪雪给助理使了一个眼色，助理立刻走到门口：“周夫人，雪雪在这儿呢。” “原来在这儿！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 周凤立刻奔进厨房。乔雪雪早已把床单上的被子盖住，装作卧病在床的虚弱模样。 “妈，怎么麻烦你们过来了呢？”她低低开口，“我一直都交代他们，让他们别惊动你，毕竟我只是小伤，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胡说！怎么会是小伤呢！”周凤指着几个空了的挂瓶，“你都滴了这么多药瓶了，还说自己没事？这异国他乡的住个院连个陪的人都没有，我真是心焦透了！” 说着，周凤拿出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饿不饿？在这里吃的怎么样？这是陈记的老招牌，你最爱吃的几个菜，我都给你打包过来了，你尝尝？” 乔雪雪扫了一眼那些菜，轻咳两声，脸色有些惨白：“谢谢妈，但是医生交代了，最近几天只能吃清淡的白粥，恐怕这些东西要浪费了……” 周凤脸上满是失望，很快就又心疼起来。 “连吃点自己爱吃的都不行，你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惨？天天白粥寡汤，这样下去人都要瘦了，等熬过了这阵，妈带你回去好好调养调养，”周凤眼波一转，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等查出来是谁害得你，我们一定不会绕过她！” 跟在后面的乔宗豪和一列随行保镖也都到了，一踏进来整个房间的气场就随之压了一压。 “你怎么走得那么快，一转眼人都没了？” 周凤不乐意地哼了一声：“我可不像老爷那么淡定，我担心自己女儿，当然迫不及待要看一眼。” 乔宗豪的目光转向病床上的乔雪雪：“雪雪，你感觉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乔雪雪虚弱点头：“嗯，好多了，医生说再住几天就能出院了。” “你别听医生瞎说，”周凤又是不乐意，“既然生病了，就要好好把身体调养好了再走，我看你现在的脸色都快成张透明纸了，谁有胆子赶你走，我第一个和他过不去。” 乔雪雪脸上有点犹豫：“但我怕在这里待太久，会让媒体误解成故意炒作，毕竟盯着我的眼睛太多了，以我现在的知名度……很容易闹出些是非。” 周凤瞪目：“你管那些狗仔的脸色干嘛？他们还能把你怎么样？” 乔宗豪打量了一圈病房，开口问。 “警方那边呢，查得怎么样了？” 乔雪雪轻声回：“刚开始大家还以为这是一个意外，后来一查才发现，是有人故意在上面动了手脚，警方现在正在排查人选……” 一旁的助理适时打断，有些不满地开口：“还排查什么人选，肯定就是乔迁了，只有她和雪雪的过节最多，这几天外面风言风语都传遍了……” 乔宗豪还来不及说什么，周凤立刻一拍大腿。 “老爷，我说什么？来之前我就说肯定是她，十有八九错不了吧？” 乔宗豪：“警方说什么了？” 助理：“还没有公布结果，但听说好像已经带着她去录口供了……” 乔雪雪神色吞吐：“这件事肯定是有误会在其中的，我想姐姐不会这么害我……再说，警方也只是正在调查，并没有完全公布结果不是么？” 如果说乔雪雪从小到大擅长一件事，那么就是懂得如何把周凤一步步引入自己的话题圈里。 周凤立刻站起来：“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替对方说话？她想要害你的时候，有和你事先打过招呼么？雪雪，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吃亏！” 第三百一十六章名正言顺 第三百一十六章名正言顺 连乔宗豪也轻叹了一口气。 “是啊雪雪，你妈说的对，你就是太不设防了。” 乔雪雪低头。 “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当我发现姐姐和我在争取同一个代言的时候，为了不伤害姐妹感情，我立刻就放弃了这个机会，”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但或许只有我一个人想弥补我们之前的关系吧，她所想的只是怎么伤害我，毁了我，甚至不惜动用这种手段……” 周凤气得指尖颤抖：“这种人你还和她念什么旧情？” 乔雪雪抬头：“可，可是，她毕竟是我姐姐，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她算什么乔家人？不过是当年乔曼梅生的一个野种罢了！” 如同乔雪雪所预料的那样，一提到乔迁的身世，周凤的脾气就上来了。 牵扯到往事，她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谁不知道那年乔曼梅闹出了一个多大的丑事来，把家里弄的鸡犬不宁的？我就是不明白了，既然是个野种，当初把那小孩流放出去自己找生路就行了，老爷偏偏还一时心软把她给留下了！” “妈，也不能这么说……” “她连自己亲爹是谁也不知道，亲妈也早早死了，可以说她在我们乔家根本就不沾亲带故，白占了这个乔家小姐的名头！雪雪，你才是我们家正统的大小姐，从小知书达理，又讨人喜欢，她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她不感激我们乔家这几年的恩泽也就罢了，居然还处处针对你？” 乔雪雪的眼神一暗。 刚才那些话，正好是她想要听的。 她小心地观察着周凤和乔宗豪的反应，顾左右而言它，不动声色地启齿：“但她身上毕竟也流着我们乔家的血……可能姐姐之所以这么处处针对，是怕我以后……抢夺了原本属于她的那一份财产吧？” “什么？” 周凤失声尖叫。 “还有属于她的那一份？！” 周凤立刻拉扯过乔宗豪，拔高音调：“老爷，你在这里表个态吧，以后我们的财产不会真的还要分那个野种一份吧？” 一时间，乔雪雪的眼神唰唰落在了乔宗豪的身上。 见乔宗豪沉吟了几秒，周凤耐不住了。 “她替我们家做过什么啊？除了弄的我们家鸡犬不宁，又弄得雪雪住进了医院之外，她还为家族做过什么？乔雪雪才是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一生出来就是个名正言顺的大小姐！这些年，哪个长辈不喜欢她？而乔迁呢？” 周凤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哦，忘了提了，她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五年前流产那事，真是败尽了家风，”周凤冷哼一声，“谁都没有去教过她，她居然就重蹈了乔曼梅的覆辙！果然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那贱性，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乔雪雪开口：“妈，你别生气了，生气会气坏身体的，我……” 说着，她装作身体支，轻咳两声。 周凤立刻上前帮她抚了抚胸口：“好了好了，你都这样了，你还操心我干什么？” 说着，周凤瞪了乔宗豪一眼：“你怎么还不表态？我们女儿都被害成这样了，你该不会还觉得要分家产给那贱人女儿吧？这几年让她待在乔家已经是我们开恩了，她还嫌不够？还要怎样？你要是觉得能分她三分，她就想来分六分，不快刀斩乱麻，最终受害的还是我们家雪雪！” 乔宗豪微微蹙眉。 “乔家将来的财产肯定是要继承给雪雪，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不就好了！”周凤拍了拍乔雪雪的肩膀，“有你爸这句话，你还担心什么？” 乔雪雪道谢：“谢谢爸……” 但话刚说完，乔雪雪又剧烈咳嗽起来，把脸都憋红了。 周凤心都揪着，一边抚着背一边转向乔宗豪：“照我说，老爷，应该找一个机会公开宣布这件事。” 乔宗豪：“哦？” 周凤：“要是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宣布由雪雪继承财产，雪雪的地位身份就定下来了，那个贱人女儿就死心了，不会再来继续纠缠！” 乔宗豪：“可这样……” “你还顾虑什么？” 乔宗豪沉默片刻。 “她毕竟是乔茂学的外孙女，老爷子虽然卧病在床，可积累下来的威望依然不可小觑，如果他反对这件事呢？” “他反对？”周凤几乎要尖叫，“他要怎么反对，他凭什么反对？我们家雪雪名正言顺继承财产，不理所当然吗？” “老爷子如果反对……” “那又怎么样？他也活不过几年了，一把老骨头还能闹出什么风波来！” 乔雪雪微微扯住周凤的袖子：“妈……” “我可没说错！”周凤蕴着怒气，“你也不看看雪雪都被弄成什么样了？好几次那贱人女儿都恶意针对她，弄的我们雪雪不是下不了台面，就是被弄坏了名声！十有八九她是羡慕雪雪的身份，把自己也当成乔家的大小姐了，也想分一杯羹！你要是继续拖拖拉拉，不立刻果断打消她的念想，还不知道之后……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 说着，周凤坐下来，开始抹起了眼泪。 “我们家雪雪真是苦，本来该是唯一的大小姐，现在反而还要争啊抢的，弄的这么委屈……” 乔雪雪立刻安抚：“妈，我不委屈……” “哪儿不委屈了？明明这一切都应该是你的，结果还要跟外人争来夺去的，处处提防别人的心机！照我说如果最开始把她赶出门，也不会闹出现在这么多事……” “再怎么说，我在心里也把她当成姐姐……” 这边一来一往地诉苦和安慰，弄得乔宗豪有些心烦意乱。 “好了，你别闹了，”他对周凤开口，“我也觉得是时候找个机会公开雪雪继承人的地位了，等回国之后我立刻大办一场，绝不亏待雪雪，你就放心吧。” 乔雪雪抬头，适时地开口问了一句：“爸，那么，你答应我的那家小公司……” 乔宗豪被逗笑。 “家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一个小公司算什么？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国内，交代他们做交接。” “谢谢爸。” 乔雪雪不动声色看了周凤一眼，周凤心领神会。两个母女的一场戏，一来一回间，公司到手了，继承权也到手了。 乔雪雪乖巧回应，垂下眼眸的时候，眼里露出得意的光。 第三百一十七章真以为我瞧得上吗 第三百一十七章真以为我瞧得上吗 这边的乔迁从警局出来，来到了乔雪雪所在的医院。 江映的病房里。 “你说乔迁回医院了？”江映有些诧异，“现在？” “嗯，听说已经到了，刚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 “呵，”她的唇边溢出低低的冷笑，“她还有脸回来？” 这边乔宗豪和周凤也听闻了这个消息。 周凤立刻站起：“她来的正好，本来我还打算找她算账呢，就算是她人间蒸发了，我天南地北也要把她给绑过来！” 乔雪雪挣扎着想要从病房里站起来：“妈，你别激动……” 周凤：“我没激动，我现在的情绪已经算是克制的了！” 周凤说着，目光冷冷地朝着走廊外扫去。乔迁正在警方的陪同下穿过走廊，周凤不等他们停留下来立刻冲了出去，扯大了嗓门。 “乔迁，你看看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这一声陡然拔高的音调震得人耳膜生疼。 原本安静的走廊立刻被这一声质问吸引，过路的人纷纷转头，看向了这边。 “你看看你对雪雪做了什么？她平常待你怎么样，我们平常待你怎么样？你不感恩也就算了，还恩将仇报，这还是人么！” 乔迁微微眯起了眼睛。 周凤说得言辞凿凿，说的倒真的好像他们从小对她很好一般。 她没有回应周凤，只是目光落在了病床上的乔雪雪。 她还有话要问她。 “乔雪雪，你说我曾经在摄影棚开拍之前……私底下威胁过你？” 乔雪雪看上去脸色苍白，唇上没有血色。此刻有乔迁在面前，她的演戏更是超越了自己之前在剧组的表现，发挥到了巅峰的状态。 她轻咳两声，眼神犹豫地看了一眼周凤和乔宗豪，仿佛是不想在他们面前打小报告：“我……爸妈都在这里，本来我也不想说的，可是……” 周凤一瞪：“你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想要替她藏着掖着？” 乔雪雪：“这毕竟是我姐姐，肯定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没消解的误会，姐姐才会怨恨我……我还是希望这件事不要闹大，不然我们之间就没有再冰释前嫌的机会了……” 周凤：“你！唉……雪雪，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对这种人你还客气什么？” 乔迁有点不耐烦。 她对苦情戏的兴趣不大，只是直击中问题的核心。 “乔雪雪，你说我之前威胁过你，是在哪里？什么时候？周围有什么人在场？”她的目光掠过乔雪雪身边的一众助理，这些人二十四小时围绕在乔雪雪的身边打转，此刻却不约而同齐刷刷地低头，避开了她的目光，“如果我没记错，影棚开拍的前一天导演才用短信通知我，而这天我一整天和edison待在一起，你身边有这么多助理，我那天有没有见过你的面，她们还不清楚么？” 这些助理要么低下了头，要么目光转到其他地方，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心虚的表情。 一群没用的废物。 乔雪雪的余光扫了一圈这些人，心里咒骂一句。 但内心虽如此，她的脸上却露出了悲痛的表情。 “姐姐，你……”乔雪雪哽咽起来，“我原本就不怪你，根本不需要你这么澄清……可你居然无中生有……颠倒黑白……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说着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周凤立刻跳脚，指着面前的人大骂：“好啊你！想设计陷害我女儿不成，现在你是想气死她是不是？老爷，你赶紧说句话！” 乔宗豪正在打电话给国内，处理刚才答应的给乔雪雪交接的事。 “嗯，好的老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火速进行。” “放心吧乔总，等贵千金回国的时候，这部分小公司应该已到小姐的名下了，到时候她可以直接使用。” “好。” 交代完之后他回过头来，正好对上这边的闹剧。 周凤拉扯着要他立刻给个说法，乔雪雪脸色苍白不停地剧烈咳嗽，一众的助理手忙脚乱端茶送水，走廊上聚满了一众看热闹的人，眼下的场面简直乱糟糟一片。乔宗豪的脸色立刻沉下来了。 “都吵什么？！”他低低训斥。 “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看看她都嚣张成什么样子了？”周凤立刻指指点点，恨不得能戳到别人的鼻子底下。 乔宗豪沉声开口：“乔迁，我已经和国内交代过了，以后的继承权都是给雪雪的！我们在明面上保留你乔家小姐的身份已经很讲情面了。” 乔雪雪一边咳嗽着，眼神一边往乔迁身上偷偷瞟。 乔迁当然注意到了乔雪雪的眼神。 只是这么一眼，她就立刻明白了。 说来说去，周凤无非生怕自己抢走属于她女儿的一部分，而乔雪雪则需要靠打压她得到在家里的地位，成为唯一的大小姐，顺理成章继承家业。 她虽然一直以来在这个家的存在感不强，但只要存在着，就是这母女的一块心病，恨不得早日拔了。 可她们不会知道，她们担心的事，其实根本不在她的关心范围内。 按照她平时的脾气，她或许会扯出一声冷笑：“你们真以为我瞧得上这些家业？” 可话到唇边，余光看到乔雪雪惺惺作态的表情，周凤洋洋得意的表情，她要出口的话却变成了—— “我身上也流着乔家人的血，凭什么不能是乔家的大小姐？” 这句话一出，对房间里的其他人而言像是一颗意料之外的炸弹，轰的一声，毫无任何预兆地就爆炸了。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周凤几乎就要咆哮了，手激动地指点着，“你还有脸说这种话！” 她转向乔宗豪，神情激动：“老爷，当初我们就应该把她赶出家门！” 看着愠怒的男人，乔迁却是轻飘飘开口。 “乔宗豪，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母亲，你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身家，说起来，这个家里的一切原本该是我的，”她的目光一扫周凤和乔雪雪，“而你们这个看似和睦的一家三口，才是真正的外人。” “你！”周凤要冲过来，被人拦住，手在半空中挥舞着，“我要撕了你的嘴！你给我等着！” 第三百一十八章你没资格 第三百一十八章你没资格 事态很快就闹大了。 周凤歇斯底里地冲过来，音调陡高：“你说谁才是外人？谁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和你妈一个德行！” 自从乔迁出现之后，周凤就没给过好脸色，这一切她见怪不怪。 但直到这句话说出来，她才忽然抬头，眼神扫过来时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 “你没资格提我母亲。” “我偏偏就要提！”周凤的手激动地在半空中挥舞着，“你不看看她早些年做了什么风流事，生下了你这么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我看，她年纪轻轻病死是罪有应得，连老爷天也看不下去了！” 乔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扬起手，几乎就要一掌落下去！ 但手臂挥在空中，她的理性尤在，生生地遏制住，手指一根一根地收紧，苍白得几乎要泛出青蓝色来。 乔宗豪沉声呵斥：“乔迁，这是你后母！你还想动手？没规矩！” 看到她这个克制的样子，周凤更加得意：“怎么？你想打我，却不敢下手是不是？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乔雪雪在一旁劝：“妈妈，别这样，我们和姐姐好好说吧……” 周凤瞪着美目，眼妆微微上挑，尖酸的底性一览无余：“有本事你就打我啊！我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你敢吗？敢吗？你有这个底气吗？” 见乔迁一直站在原地隐忍着没有发作，周凤的威风却越来越旺盛：“你不敢打我，我却要好好教训一下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来！” 说着周凤冲过去，顺手从病房的角落拎起一个长条形的器材，直直朝着乔迁砸过去！ 乔迁后退了好几步，本能性地抬起手臂挡了一下！ 这个器材看着骨架脆，实际砸起来相当疼，冰凉的只是挡了这么一下，她几乎就要尖叫出声！ 疼！仿佛是骨折般的疼痛！ 周凤一边挥着手里的东西一边大骂：“我让你以后这么没规矩！让你这么没规矩！啊？” 站在一旁围观的人大概都看不出这么个东西到底有多厉害，只当做是长辈不轻不重的教训，只有她自己知道，冰凉的骨架在她的手臂上每落一下都有钻心般的疼痛，入骨入髓，几乎是要把唇咬破了才没有叫出声。 而面前这个姓周的女人是她名义上的长辈。她不想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动手。 周凤一边打一边嘴上絮絮叨叨地骂着，一旁的乔宗豪站在原地，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旁观事态，交代身边的随行人员给乔雪雪找更好的医生，回国内去哪家诊所复诊。 乔迁一边后退一边勉强挡住周凤，眼前几乎一阵晕眩。 “妈，你也别打姐姐了，我这不是也没事吗？” 那边的乔雪雪传过来。 她下了床，赤足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内疚的表情，似乎是想劝劝周凤。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仿佛是嫌事情不够大似的。 “……不就是动了个手术吗？医生说就算留下后遗症，也应该不会太严重，我回国歇一阵就好了，你别怪姐姐了……” “什么？这还不严重？！” 三言两语说得周凤火气往上冒，下手更不留情。一时间场面变得难以控制，围在走廊上的人群也跟着纷纷左躲右闪，尽量避开灾区。 走廊上的喧哗声，广播声，议论声，和周凤的打骂交织成一起，让整条廊道变成一个仿佛随时会“轰”一声爆炸开来的试验区。 劝架的劝架，看热闹的看热闹，乔雪雪夹杂在其中毫无诚意的求情，一时间场面更是乱。 “乔迁，你还有脸回来？” 一声陡然拔高的尖叫声在半空中尖锐划开。 看到来人，乔雪雪眼神里的笑意更是浓。 大家纷纷回过头去。 “江映？” “她来干什么？” 只见江映走过来，居高临下，眼眸中带着燃烧的怒意。 “要不是你故意设计陷害乔雪雪，我也不会被你连带着弄成这副鬼样子！现在我连人都见不了，你要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大家一时低头议论。 周凤得意冷哼，环顾一圈：“我说什么吧？幕后的主使就是她！就是她害了我们家雪雪！” 乔雪雪垂下眼眸。 一件事，如果由她自己说，只能说一半留一半。可如果由江映这个第三人来说，就能坐实了一大半，糊弄住在场的人绰绰有余。 “你的心还真是狠啊！居然真的下的出这样的杀手！你是想要拿我们家雪雪的命吗？” 周凤再度冲过来，任谁都拦不住。 “你赔我这张脸！你赔我！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现在落得这么惨的地步！” 江映更是歇斯底里，一把上前扭做一团。 原本已经混乱的场面此刻更是难以控制。一旁有劝架的人上前，但没过多久也被拉扯进了战局，好几十个人混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众人扭做一团，从这里扭到那里，几乎分辨不出人群中有什么人了。 乔雪雪站在人群之外旁观战局，心里笑得欢快，嘴上却还是不断劝着：“妈，别打了，这里是医院也不好看……” “别打了……” 人群中不知有谁在混乱之中推了江映一把，江映踉跄几步被推倒在地。 她披头散发，脸上的口罩在撕扯中也被拉下，脸上三条疤痕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乔迁！你竟然还推我？！当时你没弄死我，现在你又想故技重施么！” 谁也不知她这么混乱的人群里她是怎么认定谁是谁的，只见她随手抄起一个桌旁的烟灰缸，再度往人群中冲了过去，一扬手，烟缸就砸了出去！ 这个烟灰缸原本是冲着乔迁砸过去的，但乔迁此时刚好被周凤拉扯着衣襟往旁边一扯，头顶的东西越过她，直直地朝着某个方向飞过去…… “啊！” 一阵尖叫。 人群迅速停下动作，扭过头去看。 几秒之后。 周凤立刻拨开人群跌跌撞撞往这边冲过来。 “雪雪，雪雪你怎么了……雪雪！” 烟缸正中毫无防备的乔雪雪的头部，她倒地昏迷，地上晕开一片血迹。 江映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像是在震惊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周凤大喊：“来人！快来人！出人命了！医生！护士！” …… 第三百一十九章一丘之貉 第三百一十九章一丘之貉 手术室门外一片寂静。 “病人情况危急！” “病人需要紧急输血！” 抢救室的灯光闪烁着，亮出频率急促的触目惊心的红。 走廊上，众人都吊着一颗心。 “雪雪这才刚刚大病初愈，紧接着又是下一场手术！还大出血！这要是危机到生命可怎么办？” 周凤在走廊上来来去去，时针的滴答声在寂静的走廊上分外清晰。 “我们家雪雪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这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医生要是救不好雪雪，我就把这家医院告了！” 周凤在原地踱步，一直沉默的乔宗豪开口。 “好了，别转来转去的了，看得我心烦。” “躺在里面的人可是我们家雪雪！”周凤几乎要跳脚，“送进去的时候流了这么多血，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说着，周凤淬了毒的目光直直地扫向角落处的乔迁。 “都怪她！要不是有她在这里搅乱，雪雪会再次出事么？” 待在角落的乔迁正静静等着抢救室的门开，此刻只感觉脖子上有几道凉凉的目光，一抬头，对上周凤狠毒的眼神。 “你在摄影棚里陷害雪雪还不够，看她活过来了，不甘心，居然还想再度置她于死地？！” 周凤的目光和乔迁静静对视了几秒。 没过一会儿，乔迁移开了目光。 乔雪雪是混乱之中被江映失手砸到的。 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就是图我们乔家的好处么？”可不知为何，周凤却认定了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人，开始变本加厉起来，“你看看！现在雪雪快要被你害死了！原本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居然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你真是心狠手辣！” 乔宗豪一直沉默着，此刻抬头看了这边一眼，又低下头去，注视着自己手腕上滴答作响的金属腕表，没有说话。 过路的护士提醒了一句：“家属，请保持肃静……” “我凭什么肃静？”周凤陡然拔高音量，扭头一瞪护士，指尖颤抖地指着乔迁，“这个人害死了我女儿，还要我肃静？” 护士被吓得有些懵，可周凤不依不饶。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一个私生女，一个连亲爸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你知道她妈都干了些什么败坏门风的事么？哟哟，说出来我都嫌丢人现眼！我周凤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住嘴。” 周凤原本要说的话被截了一半。 空气中寂静了片刻，这个女人瞪大眼睛，像是不可置信地打量了她一眼。 “怎么，你刚才是在凶我吗？” 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凶狠，对乔宗豪阴阳怪气地开口：“老爷，不得了，现在连说都说不得了。” 她一步步走上来，语调愈发凌厉。 “你不让我说我就偏要说！你是嫌说出来丢人吗？”周凤手指一指围观的人群，“这里有这么多人，该丢的脸早就丢了！我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做了什么事，那乔曼梅做了什么事！你们母女一丘之貉，败光了乔家的门风！” 周凤恨恨盯着面前的人，周围的人只觉得喉咙发紧，连同空气都变得窒息起来。 江映上前，低低劝：“算了，周夫人，现在毕竟雪雪要紧……” “我就是为了雪雪，才要肃清门户！”周凤盯着始终未出声的乔迁，“要是有脸，谁还会赖在这儿不走？偏偏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缠着我们雪雪不放，怎么，你以为自己可以取代雪雪的位置，还能从乔家拿一部分走？” 周凤一个巴掌就要扬下来：“我告诉你，你做梦！” 江映立刻拦下：“周夫人，算了，算了……” 场面再一度乱成了一团，周凤的情绪近乎失控，扯大了嗓门。 “我告诉你，这个家最容不得来历不明的野种！你要是要点脸，就哪儿来的往哪儿去，别出现在我面前！” 一群人上去拦阻，但怎么拦都拦不住周凤，手臂和手臂的间隙，脑袋和脑袋的间隙里，周凤的嗓门几乎要把屋顶给掀破。 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 门一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过去。 众人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齐刷刷把目光转向抢救室门口。 从里面走出一个白大褂医生，声音略有些焦急：“谁是病人的家属？” 对峙的局面一收，乔宗豪立刻站起来抬头。 “我是！” 周凤眼前一亮。 “怎么了，我们雪雪没事了？医生，是不是脱离危险了？” 医生摇了摇头：“恰恰相反，现在病人的情况很危险，需要大量输血，目前除了紧急输血，已经没有更有效的抢救措施……” “那就输血啊！”乔宗豪点了一下拐杖，焦急开口，“人命关天，你们到底还在等什么？” 医生脸上有些犹豫：“血库告急，运血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什么？”周凤怒了，“我们家雪雪现在就等在里面，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你现在却告诉我——” 乔宗豪当机立断：“那就家属输血，一分钟都别给我耽误！” 周凤愣了一下。 前一秒还拔高了音调的她，此刻却像是忽然冷静下来了。 输血？ 她犹豫了一下，挽起乔宗豪的手臂。 “老爷，这……这是不是不太妥当？我们还是再等等吧，医生总会有办法的……” 乔宗豪：“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继续等，不知道雪雪的情况还会恶化到什么样的地步！” 乔宗豪转向医生：“立刻输血。” 医生的脸上也有片刻的犹豫，但还是当机立断，引了一个方向：“乔先生，周夫人，这边请。” 乔宗豪拽着周凤就要进去，周凤的脸上更是犹豫。 “老爷，我觉得还是等等吧，这里毕竟是医院，这么多医生肯定有办法的！他们要是救不好雪雪，我就把他们一并给告了！我——” 乔宗豪把周凤扯进去。 “告来告去，不还是救雪雪最要紧？” 检测室的门“彭”的一声合上。 外面的人彼此注视了一会儿，空气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第三百二十章最后的努力 第三百二十章最后的努力 刚才场面一片混乱，如同一场闹哄哄的闹剧。 好不容易闹剧结束了，这边的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乔迁的口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震动着。 她走到角落，接起。 “斐珍，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边火急火燎。 “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已经劝不住东郭了，”斐珍语速飞快，“东郭刚出院，在路边的街头海报看到明天复赛的预告，又酗酒抽烟，把自己重新弄得酒精中毒回来了……” “这么严重？” “他已经自暴自弃了，我劝不了他，你有什么办法吗？” 乔迁心情沉甸甸像是压了块重物。 她这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能早点飞回去，肯定已经动身了。 “东郭真正的心结是在海选被淘汰了下来，就算我们劝得他正常吃饭睡觉，他也不会真正高兴起来。” “那应该怎么办？” 电话这边停顿了片刻。 “让他进复赛。” “什么？进复赛？”斐珍几乎就要叫出声来，“这怎么可能？复赛明天就开始了，早在一个礼拜之前，那些晋级者早就准备起了选题，时间这么紧迫，我们怎么可能——”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这么试一试。” “我也希望东郭可以进复赛，可是这一切……太不切实际了，”斐珍说，“稍微一个面对现实的人，都知道故事不会像想象的那样发生，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面对失败，面对现实，大不了几年之后重新再参加一次这个比赛，不是么？” “东郭等不到几年之后了，而且这一次他付出了这么多心血……”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不然怎么办？难道让他一直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斐珍微微提高音量，“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已经精疲力尽了，奔波在医院，办各种手续，随时等待着接电话去收拾酗酒闹事的烂摊子，进了警局两次，还要装作平静地做笔录……我也有脾气，差点就朝那些穿制服的大吼一通，把桌子掀了一了百了。” “斐珍，你……” “东郭付出了心血，但我们也付出了心血，比赛是大家的，这一场比赛是‘我们’输了，你真以为难受的只有东郭一个人吗？他是艺术家，好，他有资格沉溺于悲观情绪，可我用尽了各种办法安抚他他丝毫不领情，与其说最近的境遇是在折磨东郭，不如说是在折磨我！” “斐珍……” 乔迁有微微的惊讶。 或许是斐珍一贯以来隐藏得太好，也或许是她干练沉稳，做什么事都很酷，她在不知觉间竟然忽略了斐珍的感受，忘了她也和自己一样，一直以来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她轻轻叹出一口气，低声安抚，“你说的对，比赛是大家的，没有人真的能够置身事外。” 电话里漫长的空白，两个人一时之间都选择了缄默。 乔迁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斐珍，我们再努力最后一次，如果这一次依然不能成功，我就放弃。” 斐珍问：“你……有办法？” “嗯。” 接下来，她开始说了自己的计划，断断续续，说了很久。 漫长的半小时过去了，每说一段，她都觉得费了好大的力气。 斐珍轻叹一声，问：“这样真的有效吗？” “我也不知道……但如果不试，肯定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斐珍沉默了几分钟。 “好，那我试试，就当作做最后的努力。” …… 乔宗豪随行的保镖在门口列成了一排，所有人都在等候着里面的两个人出来。 一众人站在外面，毕恭毕敬，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贴身助理的手机响起，接起来，立刻唯唯诺诺了几句，小跑着敲了敲检测室的门。 “老爷，老爷，这边有您的视频电话。” 乔宗豪从里面走出来，周凤跟在后面。 视频电话是乔宜辉拨过来的，大概是询问乔雪雪的病情。乔宗豪并不着急接，只是回过身问医生。 “医生，还需要多久能检测出来？” “很快就行，两位稍候一下。” “你催一下，越快越好，我们雪雪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这么久。” “我们已经尽快了，放心吧乔老爷。” 看着密闭的检测室，乔宗豪只能按耐下焦灼的心情。 “姐夫，雪雪现在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又大出血住院了？缓过来了吗？” 视频那边，乔宜辉和一大家子人都在身后。 几个三姑六婆念叨着：“雪雪怎么命这么不好，不是听说刚刚拿下了一个代言吗，我们都还来不及庆祝，怎么就出事了？” “是啊，国内的资产都已经准备交接给雪雪了，她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 “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可真是后继无人了……” “从小到大，也就是雪雪最讨我们这些长辈喜欢了。” 一众人都揪着心，乔宗豪摆摆手。 “放心，一定会没事的，不要担心了。” 周凤恶狠狠瞪了一眼角落里的乔迁：“如果雪雪真出了什么事，最高兴的人该是她了吧？” 乔宗豪：“好了，现在先别说这些了——” 视频里的一大家子人早已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如果雪雪真出了事，乔家的后辈里就只剩下她了……” “她只能算个外人吧，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卧病在床的乔老爷子喜欢她，还有谁承认过她的身份？” “之前有雪雪在，她游离在这个家也没人管，如今要让她变成乔家唯一的大小姐……” “反正我不同意，她凭什么来分一杯羹？从小只有雪雪和我们这些姑姑婶婶走动走动，她连个面儿都没露过，也和乔家人不亲近。” “想来想去只有雪雪最合适，她名正言顺，又能干，从小和我们亲近，通达明理，除了她我真……” 这时，医生从检测室出来，乔宗豪立刻扭头迎上去问：“可以输血了吗？去哪里准备？” 医生没有回答，只是翻了手里的检测报告，抬头开口：“乔雪雪小姐的血型……和两位都不符合……” 乔宗豪如同雷劈，好半天颤抖着声音问：“你……你说什么？” 第三百二十一章身世之谜 第三百二十一章身世之谜 得到了这个消息的人群几乎就要炸开了。 “你说什么？”乔宗豪不敢置信地确认了一遍，“你说……雪雪的血型和我们的都不一样？” 医生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这边的家属群炸开了。 视频里的姑姑婶婶脸上无一不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谁都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乔宗豪只觉得四肢百骸的血都开始倒流，连带着声音都有些许的颤抖。 “你们会不会是检测错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乔宗豪暴怒，陡然高了音调，连带着气势也变得愈发咄咄逼人起来。 “你们医院是什么意思？是想告诉我乔雪雪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吗？你们什么居心？谁收买了你们？说！” 医生后退几步，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乔老爷，这是正规的检测结果，我只是……把实情告诉了你，如果你信不过我们医院，可以去其他机构检测。” “哼！”乔宗豪的怒气无法平息，手指颤抖着指着，“查就查！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医院弄虚作假，我就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你们整栋楼就等着被拆吧！我还要诉讼赔偿！天价赔偿！” 周凤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脸色已是惨白。 她惨白着脸上前拉扯住乔宗豪的裤脚：“老，老爷，这一定是查错了，你可千万不能信，我们家雪雪一直以来都这么优秀，肯定是有人想要离间我们……” 乔宗豪低头看了看周凤，无声地拉扯出裤脚，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此时，视频那边的家属群早就沸腾起来。 “这怎么……这怎么可能！雪雪的血型怎么可能和他们不一样呢？” “和父母中的一个不一样这倒是可以理解，可是怎么可能和两个都不符呢？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这医院靠不靠谱，会不会把结果给查错了？不是说还要继续去其他医院查查吗？” “说是去其他医院查，结果也应该大同小异吧，毕竟只是一个常规血液检查，这么简单的检查怎么会查错……” 大家议论纷纷，脸上的表情也缤彩纷呈，各种揣测都有。 连带着，议论起乔雪雪时的语气也有所不同了。 医院的走廊上，助理小心翼翼凑上去，问：“乔总，我们要不要去其他医院排查一下？” 周凤立刻站起来：“我们怎么能走呢？我们要是走了，雪雪不就没人陪了吗？她还需要大量输血呢，还要……” “现在血库已经快送到医院了，剩下的交给医生完成即可，雪雪小姐应该不会有事了。” “混账！”周凤瞪起眼睛，“你这是拿我女儿的性命在开玩笑吗？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说出这种话来——” 周凤正要发作，却对上乔宗豪的眼神。 这种眼神看似平静，里面却蕴含着风浪汹涌的杀机。 她的腿立刻就软了下来，又有一种想要扑倒在地的感觉了。 这是从心底里出来的畏惧。 一大堆围观看热闹的人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只能看着一众的保镖严严实实地围着，里面的乔宗豪低低命令：“给我联系当地最权威的机构。” “好的老爷。” …… 手术很顺利，乔雪雪从手术室出来，被推进病房休养。 “雪雪，你感觉好点了吗？” “是啊，刚才流了那么多血，我们都快要被你给吓死了！” “还好手术顺利，不然还真不知道——” 乔雪雪喝着滋汤，众心捧月，虽然脸色还是刚做完手术的憔悴，但精神上显然已经恢复过来了。 她一抬头，环顾一圈，发现人群中少了什么。 “我爸妈呢？” “啊？老爷和夫人？” 大家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怎么把刚才手术室外发生的事用简单的句子概括出来告诉她。 “应该是给我找更好的医院去了，”乔雪雪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揉了揉额头，顺接了下去，“我倒是跟他们提过这家医院实在太破了，但我没让他们立刻就去找新地方啊，换来换去我也嫌累。” 身边的一众助理只是笑笑，也不说话。 “其他人呢？”乔雪雪又问，“我伤得这么重，我妈该没少找那贱人算账吧？” 一个助理沉吟了一会儿：“听说你动手术的时候，外面撕扯得挺厉害的。” 乔雪雪笑得得意。 “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大小姐，他们不护着我，还护着谁？我要是出了事，我都不知道这个家该怎么办了。” 她故意把话说得风轻云淡，字字句句里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炫耀。乔雪雪摸了摸脑袋上缠着的厚厚一圈，觉得这个伤倒也是值了。 “lucy，你立刻帮我传消息给国内，把我受伤的事告诉媒体，伤情描述得越厉害越好，对了，拍几张我脑袋上缠着绷带的照片。” “好的。” “还有那个谁，你帮我去我爸妈那儿多说点话，煽动一下，让他们把怒火全集中到乔迁身上，”乔雪雪眼神一暗，“那重物本来应该要砸到她身上的，现在躺在这儿的人也该是她，不怪她还怪谁？” 助理犹豫片刻，应下了。 “对了，国内银尚杯大赛的事情怎么样了？”乔雪雪终于想到了这一茬，“等我回国的时候，我可是想要稳拿金奖杯的啊，别给我出什么岔子了……让你们去办的事，办好了吗？” “已经和评委们都打过招呼了，不过，”有个助理凑近，“我去查了don，顺藤摸瓜，发现他幕后的品牌人竟然是……” “是谁？” 助理凑过去，在乔雪雪耳边耳语了一句，乔雪雪面露震惊。 “什么？怎么可能是她？！” “哐当”一声，手里的东西就立刻被乔雪雪砸在了地上，汤水洒了一地。 几个助理立刻忙着收拾东西，乔雪雪却像是看不见助理忙前忙后似的，只是盯着雪白的墙壁，攥住拳头，咬牙切齿。 “怎么可能是她？竟然……偏偏是她？她有什么本事和我竞争，有什么本事签下don？” 助理小声：“雪雪，听说他们被淘汰之后又有所动作，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第三百二十二章放下姿态 第三百二十二章放下姿态 乔雪雪眼神里的狠毒还未退去，盯着雪白的墙壁，恨不得能在那里洞穿出一个窟窿。 “她凭什么能签下don？”她喃喃自语。 助理小声。 “这个我们还在查，不过上次去的时候don的态度那么冷淡，大概也和这个脱不了关系……” 乔雪雪侧头：“你刚才说他们要做下一步动作？是想要做什么？” “听说，他们对海选的结果不满意，似乎打算联系复赛的评委。” 乔雪雪听完，唇边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意。 “我还以为他们想出了什么好法子呢，原来是技穷了！复赛的评委？别太天真了！那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吗？再说，就算见到了，不还照样是我的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就怕会有什么——” 乔雪雪压低声音：“你去和复赛的评委打声招呼，好好‘招待’他们。” “好。” 乔雪雪回过头。 “既然知道don背后的人是她，那我就更不用留情面了，新账老账一起算，记住，我要让他们永远都在海选这关被淘汰下去，不管是这一届的银尚杯，还是下一届，下下届，下下下届，只要有他们的名字，通通封杀。” “知道了。” 交代完这些，乔雪雪的心情好了一点，目光扫了一眼狼狈的地面。 “把这些汤汤水水都给我收拾干净了，再给我炖一碗，我要喝热的。” 助理立刻下去。 …… 国内。 罗晓曼从车里走出来，正好撞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写字楼。 “这不是那个那个那个……那个谁吗？” 她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 “这个不就是跟在那谁身边的助理，斐珍吗？” 罗晓曼向来警惕，此刻不放过任何一个打探情报的机会，立刻就给乔雪雪拨了电话。 “雪雪，你猜我在这边看到谁了？” “谁？” “乔迁身边的助理，斐珍，”罗晓曼抬头，顶着明晃晃的太阳窥了一眼写字楼的名字，从墨镜后面露出了浓妆艳抹的一对眼睛，“真是巧，她进的这栋楼，我听说银尚杯的评委就在这儿，你说她该不会是不死心，还想再动点什么手脚吧？” 这一切早在乔雪雪的预料之中。 她刚让人把话交代下去，斐珍就撞进了她的网罗，等待着被一番修理。 “是吗，那就让她进去吧，”乔雪雪一点也不着急，“我猜她也弄不出什么花样来。” “那我就跟进去，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罗晓曼说着收了电话，“对了，听说你在那边动了手术，我这两天过去看看你。” 收了电话，罗晓曼一路跟了进去，尾随着斐珍到了一个办公室门口。 “果然没出乎我的意料。” 她悄悄拿出手机，给乔雪雪发语音。 “那个斐珍，还真是找到了复赛的评委，估计是想让评委看看她带过来的作品吧。” 乔雪雪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感受着这种现场直播：“你听听看，她到底想说什么？” 罗晓曼隔着一道门缝，朝着里面窥视过去。 里面的斐珍拿出了一叠作品，不知和评审讲了什么，没过一会儿评委就动怒起来。 “你觉得这个作品很好吗？”对方把这叠纸张拿起来，随意扫了一眼就丢进了垃圾桶，“我觉得很一般啊！是不是你们自我感觉太好了？每天都因为这种事想要来找我的选手，我几乎都数不过来了！晋级了就是晋级了，没晋级就应该被淘汰，我已经很忙了，没空管你们这些芝麻绿豆的事——” 斐珍：“这个比赛的初衷不就是想要挑选好的创作者吗？” “这都是比赛方宣传上的事，”对方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背后驱动的都是商业利益，这还要我说得再明白一点吗？” 罗晓曼退到了一个转角，打电话给乔雪雪。 “你是没看到这个场景，里面这一顿臭骂啊，”罗晓曼笑得洋洋得意，“你想要捏死他们就跟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偏偏他们还要一再挣扎，真是好笑之极！” 乔雪雪并不意外：“放心吧，我怎么可能让他们过海选，有我在，他们这辈子都和奖杯无缘了！那个don要怪，就怪自己选错了阵营，选了我的死对头……当初他要是肯签在我名下，现在早就被各种资源捧成红人了，还用得着受这种气？” 罗晓曼：“说的就是。” 斐珍从办公室里出来，迎面撞上了不远处的罗晓曼。 罗晓曼洋洋得意地挥了挥手里的手机，把墨镜拿下来一点，露出一点眼睛：“哎哟？这不是斐珍吗，怎么在这里遇到你了？” 说着，罗晓曼刻意朝着里面看了两眼：“奇怪，这不是评委的办公室吗？你出现在评委办公室门口做什么，还一脸的灰头土脸？” 看着斐珍手里那一堆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图纸，罗晓曼的脸上几乎要笑出一朵花来了：“正好我和里面的评委很熟，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喝杯茶？看在我的面子上，人家肯定不会为难你。” 斐珍攥紧了手里的图纸。 “哎呀，我差点忘记了！你们好像输掉了海选，所以这次来，不会是来求人的吧？”罗晓曼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既然是来求人，何不如求我呢？我跟雪雪都有这方面的资源，你要是放下姿态求求我们，说不定比那个评委管用哟。” 斐珍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 虽然对方的态度高冷，但丝毫不影响罗晓曼的得意。 罗晓曼舒心地呼出一口气，在后面追加了一句：“麻烦你带个话给don，他要是肯和我们低个头，为当初怠慢乔雪雪的事道歉，再和你们工作室分道扬镳，我和雪雪就会考虑重新签他的。” 走廊上回荡着罗晓曼的笑声。 斐珍走到转角，发了一条讯息。 ——已经按照原先计划进行了。 莹蓝色的光芒随之亮了起来，短信发送成功。 斐珍离开这栋写字楼，驱车回工作室。 “如果这个办法有用的话，don就能够成功进入复赛了吧？” 她低低叹息了一声。 第三百二十三章神秘的贵客 第三百二十三章神秘的贵客 罗晓曼回去之后，又和乔雪雪通了小半个小时的电话，把当时隔着门缝窥到的画面描述了好几个回合，越说越是觉得幸灾乐祸。 “哎呀，你是没看到当时那个画面，我看着可真是觉得解气……” 乔雪雪轻笑：“我还真希望我当时在场，好好看看她那窘态。” “等你回国之后有的是机会看，到时候你爸都把一部分公司转到你名下了，你要什么有什么，玩死她不是更容易吗？” 乔雪雪露出得意的笑，施施然挂了电话：“也是。” 罗晓曼还沉浸在幸灾乐祸的情绪里，那些冷嘲热讽的词还在肚子里剩一大半，事情却很快发生了惊人转折。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网上的舆论就炸开了。 当第一个人说的时候罗晓曼还不当回事，当第二人说的时候她则有些开始疑惑了起来。 当一天中已经有许多人开始提起“哎你有没有看今天的热搜”的时候，罗晓曼终于察觉到不太对，打开网页开始浏览起来。 几分钟后，一个电话就飙给了乔雪雪。 乔雪雪接起来的时候正在喝滋补汤，语气懒洋洋的：“我补着呢，这个只能趁热前三分钟喝，稍微凉点就没味了，待会儿再和我说——” 说着就要挂电话。 “别呀雪雪，你有没有看微博？”罗晓曼着急，“国内舆论都变了！” 乔雪雪立刻登了一下网页。 24小时热搜榜时刻都在轮番换新，其中讨论热度最高的一条就是“银尚杯海选内幕”的关键词。 作为国内影响力很大的比赛，它向来都以“权威公正”被众人所接受。一时间曝出与形象极其相反的黑料，许多人都开始关注起来。 先是一个路人身份的账号发了一条博，表达愤愤不平：“如果这样都能进海选，那我对这个比赛还真是失望。” 配图里面有所有晋级了海选的作品详图，另外一张图又放了一个落选选手的参赛作品。 两相一对比，网友们惊呼。 “这差距也太明显了！” “这么好的设计都没有入海选，结果这种残次品却进去了？” “我真是不懂评审们的眼光，虽然我不专业，但孰高孰低还是一眼能感觉的出来的吧？” 乔雪雪点开这些大图，一个个看过去。 平息而论，don的东西真是第一眼就让人觉得惊艳。 再加上其他那些过海选的参赛者实在太不争气，拿出来的作品都如同院校生的作业，水准参差不齐，两者一对比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在这条微博获取了一定关注量之后，又有几个小有影响力的微博大v转载了，舆论又往上窜了一个新高度。 “赶紧给我想办法把这些东西给撤下来！”乔雪雪开始暴躁起来，“谁允许这些东西往上面发的？找公关团队，赶紧解决了。” 罗晓曼：“我立刻联系。” 趁着话题还没有继续往上蔓延，罗晓曼决定立刻要扼杀住它的势头。 “本地最好的公关团队是哪家？”她问经纪人。 “聚星，”助理回，“他们善于处理各种棘手的情况，但是……也不好请啊，听说陈星的派头大，如果不是熟悉的艺人的话……” “还不都是钱的事儿么，花钱打通了。” 半小时后罗晓曼的电话就飙到了陈星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秘书接起来：“不好意思，我们陈总正在会客，暂时无法处理——” “那就让他赶紧结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罗晓曼丝毫不客气，“这单子是大买卖，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非常不好意思，陈总交代过了，这是贵客，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打扰他们。” “什么？”罗晓曼被气得噎住，“还有这种贵客？” 此时，这位贵客刚把茶叶浸泡下去，温热的叶涌上来，汁水在刚刚张开的叶梗上缓慢流动着，形成一波清亮的弧度。 中式的老船木桌旁，茶水落到杯壁时激荡起的温度，叶脉的伸展，房间里放着的古筝乐，这些都无声挽留着时间的脚步，让钟面上的指针都不舍得往前多挪一寸。 陈星笑着介绍：“知道你要来，我特意请了这几位老手艺人。” 说话的中途，陈星的手机不断地震动着，他把来电一一摁回去，抬起头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啊，琐事太多，打扰到大家了。” “没关系，陈总日理万机。” 说话的男人声音温润低沉，此刻正把茶水倒入公道杯。细细的一串水流，清润弥香，泛着微微的黄。 “再日理万机，也没有南总忙，”陈星笑了笑，“上次你来找我是什么时候？好几年前了吧？” 对面的男人终于抬头。 昏暗的茶艺室内，灯光一片氤氲。打在他脸上时，那些光自动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藏于明，一部分匿于暗。 他一抬头，光迹就微微往下偏移，露出来的眉眼很是深邃，带着轻微而不动声色的冷峻。 南弘。 南氏集团的操刀者，盘踞一方的潜龙。 “说起来，为了招待你，我可是费了很大周章。”陈星叩了叩木桌。 “怎么？” “你想，一艘船上岸之后，每艘船大约只有20%到30%的大头可以利用加工成家具。”陈星摸了摸纹路，“古船上可以利用的大头多为铁梨木，楸木，石头椎，产地又一般都在广西或越南。” 几个老手艺人在对面泡茶，陈星喝了一口，下了结论：“每一件古船木家具，都注定是历史的孤品。就像你，你也是个孤品。” 说着，陈星的手机又一次响起来了。 这一次陈星倒是有点愠怒了，低声开口。 “都已经挂了这么多次了，怎么总是打过来？” 说着他站起来，一边歉意地和大家做了一个手势，一边往外走。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南弘微微抬手，制住了他。 “陈总，不待会儿走吗？” 陈星有点为难。 “我手头这……” “提香是门艺术，发酵时要嚼嚼叶子，揉捻的程度，茶汁与走水，焙火温度都是需要考究的，也极其需要耐心。” 陈星原地站了一会儿，关机后折了回来。 “说的确实是。” …… 第三百二十四章舆论风波 第三百二十四章舆论风波 罗晓曼几乎快要打爆这个电话了。 几十通电话拨出去，要么是无人接听，要么就是关机。 “他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复？” 罗晓曼盛怒之下又把陈星办公室里的电话打了个爆，办公室里的秘书不堪其扰。 “小姐，我已经说了，陈总现在不能打扰，他在和别人谈事情。” “我也想和他谈事情！他怎么不见我？” “陈总他……” “他什么时候肯见我了，我就什么时候不打电话，否则你们办公室的工作电话就等着永远占线吧，谁都打不进来！” 面对这种无礼取闹的行径，两个秘书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你说要不要去敲一下茶室的门，通报一声？” “但是陈总说了不让人打扰的……” “可这样被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你看陈总已经进去一个多钟头了，不论什么事，都应该谈完了吧？” 她们正在商量要不要过去，陈星却已经从另外的屋子里出来了，走进办公室。 “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站在这儿？” 两人立刻像是见到救星：“陈总，还是刚才的那个电话，那人坚持一定要和你谈。” 陈星想起被自己摁了许多次的电话：“我知道了。” 不久前他刚送走南弘，现在终于开机，回拨了过去。 一接通，那边的罗晓曼就几乎要炸了：“陈总，你还真是忙啊！忙到大半天连个电话都接不了！你这是待客之道吗？” 陈星在圈内混得资深，即使没存号码，却也立刻辨认出了声音。 “罗小姐？有什么事吗？” 罗晓曼：“哼，有笔大单子要你接，钱方面肯定不会亏待你，原本我打算给你双倍酬劳的，但是看你刚才那么傲慢的态度，我还要再考虑一下要不要与你们合作……” 陈星立刻明白了罗晓曼的来意。 “你指的，是今天的那条热搜吧？” 罗晓曼吃了一惊。 她一个十八线演员，和这条“银尚杯内幕”的热搜，看上去真是八竿子打不着。 她只是一开口，陈星就知道她要解决的事情是这件？ 这个人的脉络这么深，居然一下就能挖掘出前因后果的关系网？ 罗晓曼的声音有些磕巴：“是这件，怎么了？听说你们擅长处理棘手问题，我这才来找的你，如果你能办成，要多少价随你开。” 那边的陈星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罗小姐，我已经接了其他雇主的单子了。” “什么？” 罗晓曼有些诧异，还有谁那么希望这条热搜也被解决？难道是乔雪雪提前动手了？ 挂下电话之后罗晓曼依然觉得无法理解，心里的人选依次划过，怎么都觉得不太可能。 没想到半天过去，事件就迅速发酵，很快就在舆论上炸开了一片更大的锅。 罗晓曼浏览网页一看，差点就没吐血！ 陆续又有几个有影响力的大v转载了这条微博，纷纷评论抨击，呼吁公众继续关注这个消息，挖掘出里面是否有内幕。 浏览量比先前多了一倍，评论数量也多了一倍，之前曾经获得银尚杯奖项的几个设计师莫名躺枪，为了表态此刻也纷纷站出来，支持优秀的设计师比赛中脱颖而出等等。 陈星的团队这哪儿是把事情处理了？ 他是把事件发酵得更大，让更多人参与进来了！ “陈星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针锋相对？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这样有意思吗？” 她的所有语音都被转接到了语音信箱，如同石沉大海。 乔雪雪不知是听闻了什么风声，隔着遥远的一片太平洋飙来了电话。 “罗晓曼，事情你在解决了吗？我怎么看这边越来越多的评论，浏览量越多了？先是网红大v，再是专业领域的发言人表态，舆论比之前更加厉害，一看就是背后有人在有组织地推动这件事……我不是让你找公关团队运作么？你找了没？” “不是我不尽力……”罗晓曼咬牙，“都怪那个陈星！偏偏要跟我们作对！” 到了下午，事情已经持续发酵，甚至惊动了决赛的几个权威评委。 一打开网页，网友们的评论都轰开了。 “海选的作品这么丑！到底是怎么过的海选的？” “就算是海选的门槛低，把这样的作品放进来，那为什么偏偏这么好的作品没有被放进来？这是不是区别对待？” “一直以为这个比赛是很公正的，没想到也有黑箱操作！” “作为一个刚入门的设计师，原本我一直把获得银尚奖杯当做至高的荣誉！现在直接放弃参赛，根本不想再多看一眼……” 第一轮的舆论炸开后，第二轮出来了。 没过多久，“银尚杯评委嘲讽淘汰者”的音频就被放了出来。 里面声音很有辨识力，确实是海选时一个较有公众知名度的评委。 “……每天都因为这种事想要来找我的选手，我几乎都数不过来了……晋级了就是晋级了，没晋级就应该被淘汰，我已经很忙了，没空管你们这些芝麻绿豆的事……” “……比赛背后驱动的都是商业利益，这还要我说得再明白一点吗……” 这段音频立刻流传开，引发了网友们新一轮的轰炸。 决赛评委都是业内有知名度的大腕，此刻被这么一质疑，纷纷撇清，忙不迭地发微博表态，银尚杯总体是很公正的，他们向来对选手们都持着公允的态度，这个偶然事件的发生实在让人震惊，一定要重视起来，彻底彻查清楚等等。 舆论开始朝着一边倒，主办方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紧急开了协调会议。 会议结果一公布，罗晓曼立刻就飙电话给乔雪雪。 “雪雪，不得了，选手名单被重新调整了！” 因为隔了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乔雪雪这边是凌晨四点。 她从睡梦中被叫醒，本能就想要爆粗口，可一听到那边的罗晓曼说了什么，脑子里的弦立刻就嗡嗡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名单重新被调整了，don他……进入复赛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触动逆鳞 第三百二十五章触动逆鳞 几乎就这么一瞬间，乔雪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说，don进入复赛了？” 面前雪白的一片墙壁看着分外扎眼，乔雪雪忽然有了明天让人把这个墙壁刷漆的恶狠狠的念头。 罗晓曼急促回应。 “是啊！她们真是狡猾，先放出这种风声不说，又把那个音频……” “我不想知道过程！”乔雪雪大喊，“你就告诉我，don是不是进了复赛？我们做了这么多努力，是不是又没什么效果？” 沉默了片刻，罗晓曼应了一声：“是。” 哐当一声，手机就被乔雪雪飞了出去，砸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墙壁没什么事，手机屏幕却碎成了一片蜘蛛网，惨兮兮地横躺在地上。 第二天天一亮，几个助理就被闹醒了。 “雪雪，发生什么事了？” “让人赶紧把这面墙壁给我刷漆了，”乔雪雪恨恨命令，“白惨惨的一片，看着就心烦，大半夜醒来我还以为会闹鬼呢。” “啊，给墙壁刷漆？可是医院的墙壁不都是白色的吗，如果给这面墙壁刷漆的话……” “我让刷就刷，随便你们刷成什么鬼样子，涂鸦就行，反正我就不愿意看到它白惨惨地在我面前，明白了吗？！” “啊，好，那我找人刷了吧……” 大清早，乔宗豪和周凤就出现在了医院门口，冷风簌簌。 身旁的助理小心翼翼捧着一个折叠纸袋：“乔总，昨天的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 乔宗豪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给我看。” “乔总，这……” “说了给我！” 乔宗豪从助理手里抽了纸袋，打开来看。 身旁的周凤早就已经面如菜色。 今天她连妆都没有化，几条细细的鱼尾纹终于显露出了她的年纪。 她身体瑟瑟发抖着，几乎无法直视乔宗豪的面。 一分钟过去了。 乔宗豪一眼就看到了最后的结果，却停顿良久，如同一尊雕塑。 周凤：“老爷，我……” “这是怎么回事？”乔宗豪终于暴怒，“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你说！” 周凤腿一软，几乎要跪倒，旁边的随行人员立刻扶住她。 簌簌的冷风里，她像是随时会在这里被吹倒。 此刻的病房。 乔雪雪正在对一群油漆工大发脾气：“我让你们刷漆，没说让你们刷得这么丑！你们给我的是什么样本，丑成什么样了，是人看的吗？” “小姐，是你说刷成什么样都可以……” “我有让你刷成这种半死不活的蓝莓色吗？” 病房门外围得水泄不通，医生护士都在发表不满。 “这里是医院，怎么能这么胡作非为呢？” “油漆的味道影响到其他病人怎么办？” “给了钱就了不起啊，难道她想拆了这栋楼就让她拆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不满意的神情，指指点点，围在病房门口不让那些工人动手。人群里，乔雪雪的助理一边拦着，一边给这些医生护士们做思想工作，调解着场面。 而乔雪雪依然在纠结样本的颜色好不好看，选了快小半天了，始终没有挑到让她满意的颜色。 乔宗豪拉扯着周凤走进来，力道蛮横，边走边压低声音低吼着：“你给我说清楚！当着雪雪的面说！这么多年了，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你现在居然给我做出这种事情来……” 周凤一边挣脱一边哀求：“雪雪是无辜的，雪雪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就当是为了雪雪，我们和和气气走进去行吗？” 气压已经压得极低，风雪也随之要降临。 这是此刻的乔雪雪丝毫没有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没察觉到周凤的异常，只是立刻招呼：“爸妈，你们过来了？快进来坐。” 乔宗豪铁青着脸望了一眼门外拥堵的人群，好不容易挤进去，在看到一屋子五花八门的油漆桶的时候，脸上更是不悦：“你这是干什么？” 乔雪雪随口回：“我在这儿住着不太舒服，总觉得墙壁白惨惨的，就让人把颜色漆了。” 乔宗豪：“胡闹！这里是医院！” 周凤立刻紧张地挽住了乔宗豪的袖子。 乔雪雪并没在意，开始惯常撒娇：“我一直住院，都住得闷了，妈妈你也不来陪陪我，昨天我一醒过来，你们连人影都没有……” 周凤脸上挤出干笑：“我们昨天……忙事情去了。” “哦。”乔雪雪转头问助理，“那个乔迁呢？她现在人在哪儿？” 助理：“好像还在警局，接受调查呢。” 乔雪雪转向乔宗豪和周凤，语气变得几分懂事起来：“爸，妈，不然你们就去保释姐姐出来吧，这次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她，姐姐……也是嫉妒我大小姐的身份，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吧，毕竟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家人的关爱……” 这些都是乔雪雪平常管用的技俩，每次试的时候都很灵验。 但这一次，她却不知道她说的越多，乔宗豪的脸色就越不好看。尤其在说到“大小姐的身份”时，他几乎是铁青着脸的。 周凤轻咳一声，想要提醒乔雪雪不要再多说话，但乔雪雪没有领会，只是自顾自开口。 “……就是不知道回国之后，姐姐还会不会变本加厉，毕竟国内的资产都留给我了，姐姐没有份，她可能会觉得心里不平衡吧……” 说到那些资产，乔宗豪的脸色更是不好看。 不久之前他刚叫人办了交接手续，把一部分公司划分到乔雪雪的名下。 但眼下，提起这件事显然触了乔宗豪的逆鳞。 他一扬手，猛然把脚下的几桶油漆桶踢翻！ 一时间，门外爆发出一片惊呼，大家纷纷喊：“倒出来了！快收拾！快收拾！” 油漆黏在地上显然不好收拾，众人在这个时候出乎意料地齐心协力，拿拖把拿抹布，一潮挤进病房开始忙活起来。 人群了，唯独三个人纹丝不动，像是周围的事与他们都无关。 乔雪雪，乔宗豪，周凤三人彼此对视。 看着脚下的一片狼藉，乔雪雪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劲。 她看了看周凤，又看了看乔宗豪。 “爸，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原本都属于我 第三百二十六章原本都属于我 乔宗豪阴沉着脸色，踢翻这些油漆桶根本不足以泄他的怒恨。 “发生了什么事？”他气得冷哼一声，一把拽过周凤，手指剧烈颤抖，“你问她！” 病房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所有的人都闹哄哄一团，有打扫地面的，有收拾墙壁的，人挤着人，唯独画面中心的三个人纹丝不动。 乔雪雪的目光转到了周凤的身上。 “妈，发生什么事了？爸怎么突然变得……变得这样？” 周凤闭上眼睛，身体簌簌发抖。 “你自己看！” 乔宗豪愤怒地一把甩出检测报告单，几张纷白的纸从半空中哗啦啦地掉下来，铺在了雪白的床面上。 乔雪雪一眼就看到了上面几个“亲子鉴定”的大字，像是触电一般霍得抬头：“爸，你去查这个？” 居然去做亲子鉴定？ 她立刻跳起来！ “这有什么好查的？！我怎么可能不是——” 乔雪雪的话说了一半，对上了周凤紧紧闭着的眼睛，忽然意识到不太对劲，脑海里一道闪电几乎要劈开天灵盖！ “妈，不会，不会……”她喃喃着，不可置信，“不会真的……” 周凤痛苦地点头。 “雪雪，其实你不是……你爸的亲生女儿……” 乔宗豪的怒气立刻就腾起，手掌不由分说就掴了下去！ “你还有脸说！” 整个病房响起他的怒吼声。 一行随行的人一看不好立刻拦阻。 助理首当其先，挡住乔宗豪。 “算了算了，老爷……” “老爷，这里还有外人，这么多人看着呢……” “周夫人照顾雪雪小姐，这段时间身体也不好……” 乔宗豪被层层叠叠的人群阻拦，咆哮声却依然震破整条走廊。 “周凤！你好得很！” “居然和我玩这一手！” “是哪个男人？你说！” 在咆哮声里，那些涌入病房的众人尴尬站在原地。 助理一看拦不住，立刻扭头对乔雪雪开口：“小姐，你带着夫人先去避一避吧，老爷正在怒头上，别招惹他了……” “避什么避？！啊？避什么？你敢走吗？”乔宗豪几乎处于失控的边缘，声音震破耳膜，“今天就在这里说不清楚！一个都不许走！” 病房一片混乱，几个高大的保镖们堵成人肉墙拦住失控的乔宗豪，助理催促乔雪雪赶紧走，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士选择了暂时在这里看热闹。出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助理着急了：“小姐，你赶紧走呀！老爷现在情绪不稳定，有什么事情等大家心平气和了再谈也可以啊！” 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乔宗豪就算从哪儿抽把刀决定在这里杀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紧急的关头，乔雪雪却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她恍惚地抬头，愣愣问周凤：“妈，我……我不是爸的亲生女儿？” 周凤的身体簌簌发抖。 “……是。” 乔雪雪几乎要晕厥过去！ 乔雪雪的助理立刻上前，端了杯开水：“雪雪，慢慢喝……” 乔雪雪任由别人帮她灌了一点热水，顺了下后背。她的眼神呆愣愣的，缓过来之后只是张了张嘴：“你，你……你当初……” 沉默了片刻，她脸上留着震惊，慢慢开口。 “你的意思是，我和那个乔迁一样，也不过是个……野种？” 周凤闭着眼睛，悲痛承认：“……是。” 混乱的人群像是忽然寂静无声，乔雪雪沉默了好久还猛然爆发：“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什么要背叛我爸？你为什么要给我冠这种罪名！” 周凤腿一软，跪在地上：“我本来以为……本来以为这件事不会被发现的，可是谁能想到居然……”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乔雪雪大怒，“就是因为你，我一辈子都洗脱不掉这种身份了！” 周凤：“雪雪，你就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吗？当年——” “谁想知道他是谁？！”乔雪雪迅速截断她的话，“我是乔家的大小姐，我爸只有乔宗豪！别的爸我一概不会认！” “你……” “本来我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生出来就该是含着金钥匙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乔雪雪迅速打开抽屉里的手提包，把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全都倒在了床上，“这个，是我们家主宅的钥匙，这个，是我十八岁成年礼爸送我的海景别墅的门卡，这是蓝跑的车钥匙，这是——” 东西哗啦翻了一大堆，越是往下翻，乔雪雪的声音就越是歇斯底里。 “我是这个家唯一的大小姐，我应该要继承爸的全部财产的！” 周凤倒在地上，出声哭了出来。 “小姐，你该走了，赶紧走吧，我们这边已经快要挡不住了……” “老爷已经有点失控了，如果你再不走，接下来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乔宗豪的咆哮声已经快要掀破这个屋顶，被惊动的其他楼层的医生和护士也纷纷赶过来。 病房里的场面已经无比混乱。 乔雪雪终于深吸一口气，咬下唇，默默挤出人群离开了。 她只自己走，并没有搀扶身后的周凤。 周凤：“雪雪，雪雪你等等我……” 乔雪雪的几个助理立刻搀扶着周凤，把她送离了现场。 乔宗豪：“你别走！给我在这里说清楚！站住！都给我站住！” …… 闹剧大约持续了很久，终于结束。 平息闹剧之后走在走廊上的护士们低声议论。 “刚才的场面还真是惊心动魄啊……” “听说是忽然发现自己的女儿不是亲生的，闹得不可开交呢……” “真是可怜，被戴了这么多年绿帽子……” “那人呢？” “现在已经走了，听说是准备回国了。” “就不知道他们回去之后要怎么过日子了，肯定是要离婚了吧？” 此时的乔雪雪正在转角狠狠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 一口烟抽完了，她掏出手机。 “喂，我让你们给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阻挠他们的复赛，”乔雪雪的眼神仿佛淬了毒，浓得怎么都化不开，“不光要让他们永远都晋不了级，还要让他们在这场比赛中……身败名裂！” “好。” 电话挂下。 转角昏暗的走廊里，一片嘟嘟嘟的忙音声。 第三百二十七章家丑 第三百二十七章家丑 对于乔雪雪而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仿佛一场噩梦，她只希望一觉醒来，这场噩梦就可以结束了。 但回到国内，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变本加厉了。 “你说什么？雪雪真的不是乔宗豪生的？” 家族群里开始沸沸扬扬地传起了这件事。 短短几天，就有无数近亲远亲登门拜访。 “听说是周凤背着乔宗豪在外面——” 说话的人戛然而止，留下一个眼神。 众人都倒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没想到养了这么多年，是替外人养女儿了啊？” “这也太胡闹了！” “传出去该多尽家风啊！” “周凤居然干出这种事情来！这当然得离了，不离还怎么继续过？” 这边的议论声不止，连带着众人看乔雪雪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此刻，客厅里。 沙发和地板上早已一片狼藉，所有能推的，能砸的，尽数被砸成了碎片。 几个管家胆战心惊地站在一旁，没人敢上前劝。周凤早已腿软扑倒在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低低哀求：“老爷，我真的知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我……” 乔宗豪已经连着发了两天的怒气，到了这会儿，反倒发不出来了。 他轻轻低咳了两声，声音里带着憔悴。 几个女佣立刻心领神会：“老爷昨天喉咙哑了，赶紧拿点润喉的药过来，再端个汤，定定神……” 乔宗豪的声音微微哑，指了指周凤，一见到她那双哭肿的带着鱼尾纹的憔悴眼睛，心里的火气更是旺了起来。 他随手就操起一个花瓶想要朝着周凤砸过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花瓶半路转了方向，硬生生地被砸在地上，碎成无数个小碎片，一片狼藉。 乔宗豪哑着声音：“你信不信我杀了你？我要是手上有把刀，现在早就……” 几个管家：“老爷，别发这么大怒气了……” “夫人这两天也憔悴了不少，身体也不好了……” “老爷别发怒了，发怒也伤身啊，坐下来慢慢谈……” 求情的有管家，有女仆，但唯独不见乔雪雪。 乔雪雪就这么站在一旁，闷哼不吭，装作看不到周凤脸上求助的表情。 乔宗豪：“坐下来慢慢谈？哈。” 他一把拎起在地上的周凤。 “你当时在外面会野男人，有和我慢慢谈吗？有和我商量吗？要不是这一次出了事需要输血，我可能一辈子都被你蒙在鼓里！稀里糊涂就给别的男人养了女儿！” 周凤泪眼婆娑：“老爷，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我……” “好了，别说了，签字吧！”乔宗豪眼神里满满的恨意，“从今以后，从我面前滚！带上你跟别的男人生的女儿，从我眼前滚！” 一纸离婚协议书就这么飘飘然抛向半空，转了几个弧度，落在了地上。 看清上面的字，周凤睁大眼睛：“不要，老爷，我们都冷静冷静……” “有什么好冷静的？发生了这种事，你还想死皮赖脸留在这儿？” 那纸离婚协议书终于让乔雪雪抬了抬头。 “爸，都是我不好。” 她一出声，自带了一腔苦情的哽咽，仿佛眼泪随时都会簌簌而下。 “爸，是不是只要我在这里，你一看到我就会觉得不高兴？”她低低开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愿意走，只希望你能照顾好身体，别再生气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周凤开口。 “老爷，雪雪她是无辜的呀，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把你当做亲生父亲来看待……你就看在雪雪从小就这么优秀又讨人喜欢的份上，留下我们吧……” 乔宗豪怒气未消。 “你做出这种事，轻飘飘一句让我原谅你就可以了？你当初怎么不考虑我会不会原谅你？你还——” 这边乔宗豪的手臂又要扬起，门外一阵脚步声，走进了一众过来探望的三姑六婶。 看到眼前这样的架势，她们立刻上来拦阻：“这架势是要干什么？做什么都不能吓到孩子啊……” “家里都乱糟糟的，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屋里涌出来的一众人让乔宗豪没有再继续动手。他脸色铁青，咳嗽两声：“要不是看在这么多亲朋的面上，今天我非把你撵出去不可！” 管家正要把药端上来，乔雪雪拦下管家，端走盘子，亲自放到乔宗豪的面前。 “爸，你消消气吧，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了……” 几个平日里和乔雪雪亲近的姑婶立刻响应：“你看孩子多懂事啊，一直这么孝敬你，你要是把她给赶出去了，以后谁一直陪在你身边？难道还指望那个乔迁？” “她妈犯下的错，孩子是无辜的啊！孩子又不能决定自己由谁生出来，对吧？她心里一直把你当亲生父亲，这不就好了？” “再说了，家丑不可外扬，你们要真闹那么大，传出去对乔家的脸面也不好听……” 乔雪雪拉扯着姑婶的衣袖：“以后我一定好好表现，你们劝劝爸爸，让他再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众人一抬头，看到她脸上挂着的泪痕，也于心不忍。 “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就忍忍吧，再给她们母女一个机会？” “是啊是啊。” 几个姑婶轮番劝，乔宗豪也无法立即驳这些面子，犹豫片刻：“好，我可以暂时不把她们赶出去，但其他的她们就想都别想了！” 说着乔宗豪打了一个电话。 “老陈，把正在交接的东西全都收回来！拟好的合同全烧了！” 那边的人疑惑。 “乔总，发生什么事了？” “让你烧你就烧！” 这边的周凤抹掉眼泪，犹如劫后余生。 “留着我们就好，留着我们就好……雪雪，快谢谢爸。” 乔雪雪把电话里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眼底的阴蛰一闪而过，却还是乖乖开口：“谢谢爸，以后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待……” 大家众望所归：“这不就好了嘛！一家人一定要和和美美的！” 乔宗豪铁青着脸不说话。 等众人散去了，乔雪雪陪着周凤上楼，周凤忽然抬头：“你和小哲，现在处得怎么样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柳暗花明 第三百二十八章柳暗花明 “哲哥哥？” 乔迁立刻明白了周凤的意图。 “我和他的感情一直都比较稳定……” 周凤松了口气。 “这就好。”她语重心长地开口，“你要赶紧把和周哲的婚事提上日程了，尽早结婚，这样你在家里的地位才可以稳固啊。” 乔雪雪本能拒绝这些“稳固地位”之类的词汇，在她的认知里，自己依然是这个家里的大小姐。 “为什么非要和他结婚才能稳固地位？爸不站在这边，难道还站在乔迁那边？” 两者权衡，她觉得自己百分百的略胜一筹。 “话不是这么说，万一哪天惹的你爸不高兴了，要把我们撵出这个家呢？如果你嫁入了周家，做了周太太，他自然要考虑几分周家的薄面……” 周凤话锋一转。 “再说，你现在只是和周哲订婚，还没有真的完婚，出了这种事，要是周家那边变卦怎么办？” “周哲？”乔雪雪摆手，“周哲哥哥不会的，你放心吧。” “就算周哲不会，万一他家里人给他施加压力呢？之前看在你的背景，他们家肯定不会说不，现在情况有了变化，要是他们想要给……给周哲再找一个其他家的千金小姐呢？” 乔雪雪怒了。 “你在说什么？我也是千金小姐！连爸都原谅我了，不再计较了，周家凭什么在背后说三道四！如果周哲真的敢这样，我就……” “雪雪，我只是假设一下，免得真出了什么事，”周凤安抚她，“你最近多和他打打电话，联络一下感情，试探一下那边的态度。” 乔雪雪不太乐意，冷声回复：“知道了。” 到了无人的角落，乔雪雪打电话给周哲。 乔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想必周哲肯定已经知道了。 电话一接通，她立刻急切开口：“周哲哥哥，你在哪儿，我想见见你……” 那边回复得冷静。 “在开会呢，这几天都有点忙，等空了我们再见见吧，”周哲说，“你家出的事我都听说了，先别着急，好好和你爸谈谈。” “你在开会？什么会要开那么久，很忙么？”乔雪雪显然对周哲的敷衍感到不满意，“要不我去你公司等你吧？” “不用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先在家休养下身体吧，你不是刚动了场手术么？感觉怎么样？” 乔雪雪：“已经好多了。” 顺着“手术”的话题，她顺理成章地把酝酿了许久的脏水泼了出来。 “好在这一次终于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姐姐也实在让我太失望了，听警察说，这一次在幕后策划的人好像就是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雪雪断断续续说了许久，周哲轻描淡写地打断。 “是么，我怎么听说她已经从警局出来了，警察正在调查其他人？” 乔雪雪一愣。 她没料到，周哲居然对那边的进度了如指掌？ 难道……他是在担心她么？ “有可能这些都是误会吧，”周哲安慰，“而且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你相信她，那你是不相信我咯？”乔雪雪的语气冷了下来，“难道你觉得我的身世被戳穿了，就不配和你在一起，也不配嫁入周家？” “雪雪，我没这么说。” “可你话语里就是这个意思！” “我没这么想过，如果其他人敢这样想，我肯定会……” “但你现在一直在袒护她！住院动手术的人是我，遭遇了意外差点被我爸赶出去的人也是我，最近我经历了这么多倒霉事，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反而时刻在关注那边的动态？” 说着，乔雪雪把电话啪一下挂下。 之后周哲还陆续打了几个电话过来，但乔雪雪立刻关机，一概不接。 “这一切都怪她！” 她在心里恶狠狠地咬着一个名字。 “要是没有她，我不会经历这些事，周哲也不会对我这么冷淡！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此时，斐珍正在准备复赛的材料。 “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办法居然就这么成了！”她一边准备材料，一边给乔迁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舆论比我想象的更加有利，主办方为了让这个比赛顺利举办下去，破格从淘汰的人里面提出了don，邀请他继续参加决赛，被爆出音频的那个评委也被处理了，无缘参加后续的点评。” “东郭呢，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简直快要高兴翻了，连夜从医院拔了管子出来，说是要设计复赛的作品，昨天晚上熬了一夜，刚刚才睡下，我都不敢去碰他的东西，怕弄少了什么。” “这就好……别人有一个礼拜的准备时间，我们只能提前半天准备，本身时间就很赶了，就算不能晋级决赛……” “说什么呢，肯定能晋级决赛，东郭对此可是信心满满，好不容易争取来这个机会，怎么能不把实力发挥到最大呢？他说了，以海选那些渣渣的水准，公平竞争的情况下，分分钟就可以碾压他们。” 乔迁在电话这边笑出了声。 “这就好。” 斐珍又问。 “听说你已经从警局出来，没事了？” “嗯，他们查到那人的供词前后不符，有许多漏洞，基本已经能证明和我没关系了，但至于是谁设计用重物砸乔雪雪，还有待继续调查。”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至少也要来看看东郭在复赛里的发挥吧？” “明天早上的航班我就到了，一定能赶得上现场，到时候让东郭千万别让我失望！” “好！” 挂下电话，乔迁抬头，面前是一整条绿意葱葱的商业街。 之前她买了两次机票，两次都没走成，这次从警局出来，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她总算能结束了这里的日子赶紧回国了。 临走之前，edison表现得很激动：“这一次虽然出了点风波，但总算都没出什么意外，如果你认为我们能继续合作，我希望依然由你来担任这一次品牌在华地区的总代言人，以后每年都合作一次拍摄。” “好。”她答应下来。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好几个小时的空余时间，她在附近的商业街逛了逛，临时起了一个意。 第三百二十九章最贵的礼物 第三百二十九章最贵的礼物 “爷爷的生日是不是快要到了？” 她拿出了备忘录，上面记了许多个圈圈，其中最醒目的一个标注日期已经很近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要给他送什么礼物好呢？” 在这个家族里，乔茂学是唯一疼爱她这个外孙女的人。 但老爷子常年卧病在床，她能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乔迁一转念，就拐进了一家字画行，决定挑一幅字画走。 “白彬风，这是我的位置坐标，我帮我看看附近最好的字画行是哪一家？” 难得的，她终于想起了还有白彬风这一号人物。 白彬风向来消息灵通，如同一个行走的知识百科，储量大，又没脾气，特别好用。 “这还用说，当然是亭台阁了！” 白彬风回得很迅速。 “不是我和你吹，亭台阁不管在国内国外都是排的上名次的，里面的字画千金难求，更重要的是——” “那我就找这家吧，谢谢你咯。” 听着电话那边的嘟嘟嘟嘟声音，白彬风有点懵了。 “……更重要的是，这还是我一手打理的喂喂喂……” 乔迁定了一个位，沿路往前面走，终于找到了这家名为“亭台阁”的地方。 店面装修简单大方，牌匾上三个飘逸的字体，说不出的江湖气。 但或许因为坐落于偏僻的地方，店里的客人不多，伙计坐在柜台边上打瞌睡，有点无精打采的。 乔迁走进去，大致扫了一眼店里的东西。 “有适合给七十岁老人祝寿的字画吗？” 伙计从柜台后面抬起头，把来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也不知得出了一个什么结论，只是懒洋洋地指了指最偏的一边柜台。 “喏，那里面都是，你自己挑挑吧。” 虽然店里人的态度不怎么样，但她心里想着给爷爷挑礼物，也不恼，走到柜台边慢慢挑选了起来。 过了许久，大概是因为店里实在冷清，没什么人来，伙计走过来，有一搭没一搭意思性地说了几句。 “这些都是祝寿用的，喏，这个是《仁者》，这个是《寿世仁风》，这个是《松鹤延年》，你要什么？” 乔迁大致瞟了一眼刚才伙计介绍的三幅字画。 一幅有些花哨，流于表面，一幅则装裱过度，尽是浮夸。 剩下的这幅…… “这幅字的布局有点问题，不太平衡啊，难道你没看出来？” 终于，伙计被惹恼了。 亭台阁主打那些常年接触的老客户，面前的人看上去是头一遭进来，也不像是经常采购字画的人，居然还对这里的东西挑三拣四？ “我们亭台阁可是本地响当当的一块金字招牌，你居然还嫌弃我们的东西不好？”伙计瞪起了眼睛。 “是不是金字招牌，得看实力，而不是自吹自擂。” “你！” 伙计和她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气鼓鼓地到一边去，也不肯再继续招呼了。 这时门外进来一行人。 “雪雪，我已经到了，放心吧还是老地方，保证给你挑个好的。” 罗晓曼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自己一群姐妹往里边走，前脚刚踏进来，立刻收了电话。 “你……你……” 她指了面前的人半天。 “乔迁？” 身边的人立刻低低惊呼了一声：“这个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人啊？” 罗晓曼反应过来之后，冷哼一声：“你来干什么？” 乔迁倒是觉得好笑，在对面自顾自继续看画。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伙计早就扑过来，非常热情地招呼了起来：“是罗小姐啊，这次过来是需要点什么？这里刚到了一批新货，要什么样的都有……” 罗晓曼瞟了一眼乔迁那边清冷的一角，又环顾了一圈自己众星拱月的盛况，眼里满是得意：“也没要什么，就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字画？” “那可真是太多了！”伙计立刻带着罗晓曼把所有的新品转了一圈，一个个轮番介绍了起来，“罗小姐有没有看上什么？” 罗晓曼往乔迁那边瞟了一眼，发现她还是继续自顾自淡定地在柜台前赏画，忍不住低声问了句：“刚才她要了什么？” “你说那位客人？”伙计在耳边开口，“就是选了些祝寿的字画。” “哦？是吗，那我也要选那些字画。” 伙计把罗晓曼带到那个柜台，一群人纷纷涌过去，原本偏僻的一角忽然就挤满了人。乔迁本来好端端地看画，此刻被挤到了外围，只能隔着人头看到最里面的罗晓曼春风得意地问：“这是什么呀？” 伙计立刻回答：“这一幅是《寿世仁风》！它形容恩泽如风之流布，旧时多用以颂扬帝王或地方长官的德政，寓意世道安定，政权仁爱，造福世人！如果罗小姐想要送给长辈，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啥？ 刚才怎么不见你说这么多？ “那这一幅呢？” 伙计抢着回答。 “这一幅是仙鹤图呀！仙鹤被人们称作天上的神物，是羽族动物之首，只屈居与凤凰之下，明清一品官吏的官服编织的图案就是仙鹤！这个送长辈也是非常合适，毕竟仙鹤也是鸟类中最高贵的一种鸟……” “那这幅画就是很好咯？” “那当然！罗小姐你看这幅画，画中的仙鹤栩栩如生，姿态优美，色彩不艳不娇，高雅大方，象征着长寿富贵，非常高雅，要是您要的话，我还可以给您打个折扣！” 罗晓曼也看不出是满意不满意。 她是帮乔雪雪挑的，在电话里打了包票，一定要选个最好的。 既然要选个最好的，肯定离不开贵的。 “你们店里最贵的东西是哪儿？” “最贵的？”伙计眼前一亮，心跳扑通扑通，立刻就把罗晓曼引到了店铺中心位置，“最贵的东西就是这个了！它不光是贵，而是确确实实出自名家手笔！” 罗晓曼看了好半天终于看出来了。 “这个是……兰花？” “是的，古人不是历来把兰花看做是高洁典雅的象征吗？与梅、竹、菊并列，合称四君子，送给长辈显得高风亮节！” 伙计语速飞快，脑子里已经盘算好了这一单能赚多少提成。 第三百三十章仙鹤图 第三百三十章仙鹤图 “兰花内敛安然，香气高雅，姿态飘逸，祝寿的时候送给长辈，代表着福寿康宁，寓意幸福、长寿、健康、安宁诸福皆备……” “那它贵在哪儿？”罗晓曼忍不住问了一句。 伙计立刻指了指左下角的落款。 “这是出自名家北石的手笔！” 罗晓曼回忆了一下：“哦，我还真听说过这个画家。” 要是连她这个外行都听过，确实该比较有名吧。 伙计很激动：“北石老师别具匠心，书法配上兰花，与作品主题相呼应，有字、有画，非常有意境，罗小姐选中这个画，真是品位非凡！” 罗晓曼被夸了一顿，飘飘欲仙，得意的眼神朝着乔迁的方向探过去。 乔迁已经转到了其他的柜台，继续安静地一幅一幅地欣赏，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她忽然问：“这个我可以取下来看看吗？” 伙计扫了一眼，看到了乔迁选中的那幅画，脸色立刻就有点不对劲。 “小姐，这幅作品是——” ……是不出售的。 罗晓曼像是发现了什么，立刻朝着那边看过去。等看清了乔迁指着的是什么作品后，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身后的人也跟着哄笑成了一堂。 “我还以为你看中了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这个！” 罗晓曼笑得弯下腰，几分钟后，才指着那幅画，对后面的说：“你们看看，这个到底是什么？” 在一大堆的《华封三祝》、《龟年鹤寿》、《九如之颂》、《松柏长青》的字画中，有一个“福”字非常醒目。 乔迁选的那幅字什么都没有，红色的纸面，正当中一个“福”。 “送个‘福’也太俗气了吧？”罗晓曼笑得几乎要岔气，“选了半天，你就选了个这个？你也太让我失望了吧？” 她身后的人也纷纷开始笑了起来。 “这个福连个落款都没有诶！” “这‘福’字和春节的时候挂门联上的有什么区别么？无非是大一点罢了！” 罗晓曼眼里蕴含着丝丝的得意，走上来开口：“不是听说刚拿到了一个代言么，怎么出手这么寒碜？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说不出口的苦衷，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总能帮到你的吧？” 一屋子的人前后奚落了许久，站在一旁的伙计着急想要上去把字画收起来，解释这个是不出售的，可一抬头，看到了店长正着急往这边走过来。 店长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肩膀上挂着电话。 “好，好的，我已经到了……” 店长一到，伙计就立刻奔过去迎接。 “店长，你今天怎么来了？” 平常可是很少过来的啊。 “我来看看店里的情况，”店长说着走进来，直接掠过了罗晓曼一群人，目光落在了乔迁的身上，“这位小姐，我看你一直在这个柜台边，你需要什么？” 伙计眼睛都瞪大了！ 店长什么时候亲自招待过人？ “我想要这幅，”乔迁指了指，“这个多少价？” 伙计立刻上前：“不好意思啊，店长，我之前没有和这个客人说清楚……” 说着他手忙脚乱，立刻想要把这幅锁进柜子里。 “没问题。” 没想到，店长居然应下来了！ “你要是喜欢，我取下来给你看看。” 站在一旁早就目瞪口呆的伙计，此刻眼睛一眨不眨，愣愣看着店长亲自取下了这幅画！ 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这幅画原本是不售卖的，只珍藏在店里，之前他已经不知道回绝过多少老顾客了！ 画取下之后，乔迁仔细地看了一会儿。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福”字，但一个字里蕴含了许多种字型。 子、田、才、寿、福几个字，都蕴含在其中。虽然是看一个字，却同时能看到“多子、多田、多才、多寿、多福”的蕴意。 能把一个字处理成这样，定然是名家的手。 “这幅画我要了，店长，你开个价吧？” 伙计听到之后立刻就摇头：不卖不卖不卖…… 没想到店长却微微一笑。 “我们亭台阁对店里作品的门槛很高，这幅画没有经过审核，只是放在这里陈列罢了，暂时还没标价，如果这位小姐要的话，我就以店内物品的最低价卖给你吧？” 这下伙计立刻就要跪了。 ……这样真的好吗？ 那边的罗晓曼不屑地冷哼一声。 “哼，最低价才不过万字起头而已，我挑中的这个仙鹤图可是七位数开价，你那个能和我比么？” 不管能不能比，乔迁已经欣然接受了。 “店长，你说的是真的？要真是这样，我就买下来了。” 虽然她隐约感觉这个东西有点价值，但实际上，究竟有多少价值，她作为半个外行也有点说不清楚。 既然店长愿意这么卖，显然这幅字画在这家店里也不怎么受重视，但她本人却尤其喜欢。 这么一来，她相当于捡漏了。 “当然当真，小姐这边走，我帮你装裱一下。” “好的好的，辛苦了。” 店长带着乔迁往里面走去，伙计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他身旁擦肩而过，表情几乎是崩溃的。 罗晓曼在这个时候傲慢来了一句。 “你就是店长吧？这种万把块的东西，我看你还是卖给我吧，我给你开双倍的价，怎么样？” 罗晓曼转身，露出身后的仙鹤图。 “你们店里最贵的东西我已经要了，不妨我再多捎带几样，也算是给你们增加营业额了。” 伙计在心里叹气，我的大小姐，别说是双倍，就算是双百倍，也…… “不好意思，小姐，字画已经送给有缘人，不能再转手他人了。” “你！” 罗晓曼气结。 “我可是你们这里的大贵客，经常来你们店里光顾的，你要是得罪了我，以后损失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店长微微笑。 “既然小姐已经选了仙鹤图，又何必再夺人所爱呢？” 罗晓曼气得脸一阵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店长无视了她，径直走进去了。 “哼，不就是便宜货吗，有什么了不起！” 她愤愤转身。 “再贵也贵不过我的仙鹤图，刷卡！我们走！” 第三百三十一章自带出场效果 第三百三十一章自带出场效果 从亭台阁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 “去机场。” 她把新买到的字画收好，在路边拦了一辆车直奔机场。 十二个小时之后，飞机降落，抵达国内机场，斐珍已经在接机处等了许久了。 一见到她，斐珍立刻就迎了上来。 “本来以为你应该很快能回来，谁知道在那边一待就待了这么久！” 乔迁笑笑。 “我也以为是去打酱油的，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对了，这些是给你的，”说着，她拎出了一叠购物袋，“出发的时候你不是嘱咐我，回国时在免税店帮你带点东西么？” 斐珍立刻惊呼：“这么多，你还真带啊！” “那张购物单里的东西我都买好了，”她把一张密密麻麻的单子还给它，上面大部分都划了勾勾，“还有些放在托运行李箱里了，不会少了你的。” 斐珍的眼神又惊又喜，大概没料到乔迁还来真的。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东郭，他的情况好了许多，现在正在工作室里准备今晚复赛的作品呢。” 两人没多余的时间叙旧，出了机场直奔工作室。 东郭看到两个人来，心情大好。 “你终于回来了！”他立刻迎了上来，“这是我为今晚准备的作品，虽然时间上赶了一点，但效果一定会很出彩，晋级到决赛肯定没有问题……” 东郭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了自己的这个作品。 从面料，到剪裁，从浓厚，到整体的平衡互补，他足足讲了小半个钟头。 他究竟讲了些什么乔迁倒是没有听清楚，不过她一眼看到这件作品，确实惊艳了许久。 这件作品延续了之前东郭的设计风格，古典里带着一份冲突和激烈，朴素的色彩里又带着点西式的俏皮和浓重。 乍一看不伦不类，但是第二眼，定让人移不开眼睛，深深沉醉于其中。 连她一个外行都觉得这很不得了了，作为评审，看到这样的作品横空出世肯定感觉喜出望外吧？ “今天晚上的复赛是几点？” 斐珍看了看时间。 “八点开始，还有三个半钟头，”她说，“你的航班赶得真是巧，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要出发去后台准备了。” 虽然时间上有点赶，但是能进复赛的激动心情一直萦绕着三个人。 由于don的作品是破格录用的，因此外界的媒体纷纷把目光投在了don这一次的新作品上，舆论上普遍抱着期待的心情，渴望能在这一次看到更加惊艳的作品。 这是一种压力，但如果发挥得足够好，能让他们获得更大的成功。 “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次我们肯定赢定了。” 坐在车上前往比赛现场的时候，斐珍信心满满。 “嗯，我也有种预感。”东郭有些紧张，呼了一口气，但语气中显然是期待的，“在公平竞争的条件下，我一定能拿到冠军。” 斐珍：“冠军的奖金是多少？等拿到了，我们去新锦记刷一顿。” 东郭：“新锦记怎么够，一定要胡吃海喝一顿，庆祝到终身难忘。” “那我们就去办一个海边别墅派对吧，找一组乐队现场驻场，喝酒聊天到天亮，看海边的日出。” “好啊，再去租一架莱格赛650，一路飞到格陵兰岛上空，唱我们祖国的国歌。” “那我要带三文鱼上去！我还从来没在飞机上的私人厨房做过饭呢！” “平常这是饿着你们了吗？”一直被忽略的乔迁默默开口，“奖金拿来做工作室的宣传费和广告费，谁也别给我打歪主意。” 东郭：“……” 斐珍：“……” 或许是能进入复赛的心情实在太好，拿到奖杯像是已经在脑海里勾勒了无数遍的画面了。一路上车里放着音乐，三个人的心情都不错。 乔迁的手机响起。 看到熟悉的来电显示，她顿了一顿。 “南弘？” “嗯，”那边应了一句，“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晚饭？” 南弘这厮的消息很灵通，她抵达国内不过才一个小时，他那边就已经知道了。 她斟酌了一下语句，想着应该怎么拒绝大魔王。 “晚上有点事，要不然约改天？” 南弘抬头，眼神一掠身旁站着的白彬风。 白彬风一个哆嗦之后立刻心领神会，拿出一本日历哗啦啦地翻了翻，然后指给南弘看。 南弘的目光里有一些了然。 “今天是复赛？” 这下轮到乔迁一个哆嗦。 大魔王怎么什么时候都知道？ 她可记得自己从来没和他提过要参加比赛的事情。 她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嗯，我们正在去现场的路上。” “好，我稍后也过去，和你一起看比赛。” 于是电话就这么挂下了。 好半天，乔迁才回过味来。 ……南弘看时装周？ 这个从来没穿过除了黑灰以外其他衣服颜色的男人，居然要去看一场五彩斑斓的时装秀，还要和众人一起拍手鼓掌，表示自己看得懂？ 她几乎能想象到场上的画风了。 定然是秋风瑟缩，寒气扑人，越坐到后面，那戾气和幽怨气就越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边的斐珍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乔迁干笑两声。 “南总说，今晚他也过来。” 东郭完全没有get到乔迁究竟在担心什么。 “好啊，那我一定更要好好表现了！” 只有斐珍脸色不明地给了乔迁一个眼神，在耳旁开口说了一句：“这个场面……是不是太有违和感了？” 二十分钟后。 乔迁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做“违和感”。 在一群穿着时髦成群结伴的年轻人里，画面感几乎是蓬勃向上的。 如果把镜头切换到入场中心，会发现这里有着各式各样的年轻人。院校服装专业的学生，打扮入时的网红模特，刚刚入圈的年轻设计师。 来看服装设计大赛的，几乎是圈内人，或者与圈子沾边的创意工作者。斑斓的红，明亮的绿，谈笑风生的爽朗，毛茸茸的毡帽、配色优雅的贝类帽彼此簇拥，在人群中仿佛一朵朵快要开出来的花。 此刻镜头放在这里，你觉得颜色明亮，赏心悦目，光是看看都觉得养眼。 然后镜头一转，一辆半死不活的幻影就停在不远处，簌簌的秋风，枯萎的叶，瞬间变成一组黑白照。 第三百三十二章态度的转变 第三百三十二章态度的转变 两边的对比实在太过明显。 一边热闹，另一边一片寂静。 在这组黑白镜头里，画面像是定格住了。车身不动，车窗也不开，在熙熙攘攘走过去的谈笑的人群中，它保持着一种格格不入的凝固感。 纯黑色的车身，白灰灰的马路。 树叶在头顶簌簌地摇晃了两下，这辆幻影一停在这儿，仿佛有个死亡的结界往这边一罩，叶子立刻凄凄惨惨地枯萎，往下一落，飘过车窗，转了两圈后，死不瞑目地落在了轮胎底下。 “这个是不是就是南总啊？” 他们的车一到，这边的斐珍立刻就捕捉到了画面。 与此同时，那边的人也像是认出了它们。 车门微微地打开了一点，南弘的身影透了出来。 虽然只是透出了点衣角和轮廓，但乔迁和斐珍不约而同受到了点惊吓。 这种感觉，仿佛是一个结界破开了一个小洞，簌簌的冷风扑面而来。南弘面无表情的脸像是一个游离在人间专门收人魂魄的死神使者，此刻目光微微往这边一掠，乔迁脑子里当下的反应就是：该不会是看中了我的生死薄了吧？ 斐珍立刻捅捅她：“你还等着干什么？赶紧过去呀！” 乔迁反应过来，立刻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弹了出去！ 南弘本来是要打开车门下来，但整个动作不过短短一眨眼。眨眼之间就有人飞奔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往他脸上扣下了一个什么东西！ 对面的人讨好地笑了两声：“给你戴个口罩，免得进去引起轰动，我看这个造型也蛮不错的嘛，今晚你就继续保持吧！” 南弘定定看了她两秒。 这两秒看得乔迁内心发虚。她保证，要是多一秒，她这个笑就要僵了。 好在两秒半的时候南弘收回目光，出乎意料也没多计较。 “行。” 他居然就这么答应下来了，蒙着这个如同行走的蝙蝠侠一般的巨型口罩走进了会场。 “东郭，我们的东西都搬到后台了吗？” 因为走的是优先通道，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二楼的vip席，一坐下来乔迁就忙不迭想要往后台跑，检查下送过来的作品有没有什么纰漏。 “那些工作人员搬东西肯定不走心，要是中途碰坏了什么，少了颗钻扯了块布什么的，该怎么办？” 连东郭本人都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却还是强行被乔迁扯着进了后台，开始忙前忙后起来。 终于轮到开场，他们的签抽到了最后一个。 斐珍对此很满意。 “最后一个，压轴么？”她信心满满，“最好的作品一般都是最后出场的，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东郭也有点激动。 “我几乎能想象到满堂喝彩的时候，灯光打下来的感觉了。” 确实，很多人都想要抽到最后一个签，但这个机会却落在了他们身上。 冥冥中似乎就意味着，今天晚上一定会大获成功。 在后台把所有东西准备好，确认无误了，乔迁就带着斐珍坐在了席位上，耐心等待开场。 “东郭这一次的作品，一定能震撼到许多人，”斐珍低声开口，“过了今晚，从此以后会有很多人记住don这个名字。” 乔迁点头。 “这些荣誉都是他应得的，只不过迟来了许多年。” 此时，另一边。 乔雪雪在后台的小包厢里抽了一根烟，压低声音对面前的人开口。 “待会儿就按照计划做就行，不需要太有压力。” 对面的人有点畏手畏脚。 “我不过是个外行人，这样公然站出来评断真的好吗？” “谁说你是外行人了？那么多比赛的采访稿不都是你写的？mango的稿子你也曾写过，这个时候你站出来，非常合适。” “可是到时候……” “你怕什么？我还买通了其他记者，会在那个时候应和你的，就连评委台上的某个评委也是我的人，舆论一定会朝着我们这边走。” “里面也有许多专业人士，要是他们不太同意我的看法呢？” “他们同不同意我才不关心，这比赛是直播，发生了什么观众立刻就能看到，只要让全国电视机前的人都看到这一幕就行了，”乔雪雪吐出一口烟雾，“这个印象一旦冠下，就很难再拔除了，don也会从此身败名裂。” 说着，乔雪雪嘴角的笑意略微加深了。 “他还想进决赛？想都别想，我不光要让他输，还要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报名参赛，为什么要和我对着干。” 乔雪雪面前的人犹豫片刻，也不知在担心什么，还是没有立刻离去。 “那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别和我扯上关系啊，我，我……”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要你还有何用？”那边的乔雪雪气得一把按灭了烟头，眼睛里开始有了愠怒，“只要做我交代你做的事就行！比赛都快要开始了，你还赖在这儿不走干什么？可以滚了，赶紧去你的媒体席，好好演一出戏。” 面前的人这才走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的时候，乔雪雪不知想到了什么，给周哲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立刻换了好言好语的语气。 “周哲哥哥，我正在后台等候着呢，再过一会儿比赛就要开始了。” “嗯。” 那边的周哲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其他回应。 乔雪雪有点不满。 “你都不替我加油么？” 周哲不知在做什么，周围的环境声很嘈杂。 过了好半天他说：“放心吧，有mango在，肯定能稳稳晋级，再说就算要担心，担心的人也该是他，你只需要等待结果就行。” 这话说的确实没错。 反正不是你参赛，再说你也没参与过mango的任何作品啊。 乔雪雪被噎住，半天说不出来。 她微微拿下手机，看了会儿备注。上面的人确实是周哲没错。 但不知什么时候，他对她的态度竟然变成了这样。 她想起了周凤的话。 难道说，真的是因为最近她在家族里的地位大跌，连带着周家那边也对她的大小姐身份产生了质疑？ 乔雪雪的脸色冷了几分，却还是刻意保持着甜腻的声调。 “哲哥哥，我们的婚礼……你觉得什么时候办合适？” 第三百三十三章是不是失恋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是不是失恋了 “婚礼？”那边的周哲愣了一愣，没料到乔雪雪竟然提到了婚礼的事。 “对呀，婚礼，”乔雪雪开口，“我们几个月之前就已经订婚了，按理说，可以把婚礼也提上日程了，不是么？” 周哲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接腔。 正好面前的酒侍走过来，问了句：“先生，要不要再续一杯？” 周哲做了一个手势：“好。” 酒吧的舞池里很热闹，声音几乎要掀破了屋顶。 偏偏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清晰地听到乔雪雪在电话里提到了“结婚”两个字。 “好，确实要安排起来了，”他喝了一杯酒，闷闷说，“什么时候双方家长再见见，把日期定下来，开始准备吧。” 那边的乔雪雪终于喜笑颜开。 “我就知道哲哥哥肯定比我还着急！那就约下个礼拜吧，那天正好是爷爷过寿，伯父伯母也会前来。” 周哲又闷头灌了一杯酒。 他抬头的时候，高处的荧屏移动电视机上，正在播放着今天晚上的比赛。 里面的主持人情绪高涨，非常走心，仿佛自己主持的不是一个比赛，而是个开国盛典。 “五年一度的银尚杯终于被我们迎来了！在这个晚上，我们会见到许多优秀的新锐设计师出现在这个舞台，他们将带给我们耳目一新的作品！其中能够脱颖而出的会是谁呢？又有谁会改变当代时尚界的陈旧格局，展现给我们全新的一番天地呢？” 场面下顿时一片欢呼。 主持人开始报出了轮番报出了每一次进入复赛的选手的名字。 每报出一个名字，这些名字就会倒映在面前的巨大银幕上，引发媒体们的一阵特写，咔嚓咔嚓的狂拍。 随着每一个名字的出现，特效老师也是相当尽心尽力，喷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到半空中，引发了场面上一番狂热的气氛。 其中镜头切换到了观众席上，上面坐了一片黑压压的观众，具体也看不清谁谁来，镜头在观众席上一晃而过，很快又切换到了喷着特效的舞台上。 唯独周哲一眼看到了其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女孩坐在二楼的vip席上，虽然面容是模糊的，但身上穿了一件明黄的衣服。 只是透过一件熟悉的衣服，他就认出了上面的人是乔迁。一时间，周哲手里的酒杯被捏紧，他一阵恍惚。 “哲哥哥？”乔雪雪在那边接连叫了几声，“周哲哥哥？” “啊。”周哲终于回过神来，像是没听清楚那边在说什么，“你……你刚刚说了什么？” 乔雪雪有略微不满，却还是重复了一遍。 “我刚刚说，要不然……等爷爷过寿的时候，把伯父伯母一起约过来商量一下婚事吧？” 周哲心不在焉。 “嗯，好。” 于是电话就这么挂下了。 挂完电话之后，他又在吧台边坐了会儿。旁边的酒侍走过来，看到他这副略有些颓废的模样，像是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你一定是失恋了吧？” 周哲抬头，苦涩一笑。 “恰恰相反，正要结婚了。” “哦？”对方怪异地看了他一会儿，离开了。 周哲喝完了面前的一排酒，忽然想起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和乔雪雪在一起。 那个时候分明是觉得喜欢的，就连周围的人也一致认为他们门当户对，非常般配。 “但是……为什么现在……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喃喃一句，仰头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他抬头，对面的荧屏上正在滚动着第一组设计师的作品。 …… 第一组设计师的模特出场，一群睡衣款的女郎们鱼贯而入。 这几年不知为何很流行宽松的睡衣风，那些带着都市干脆利落的条纹格的布料，被裁剪成了慵懒休闲的舒适廓形款。 看廓形像是慵懒，看细节又像是锋利。两种不同气质的混合，让这一组作品受到了广泛的好评。 “这组作品真是不错呀，几乎把最近几年流行的风格都揉捏在一块儿了，足以显出这个设计师的功力纯熟！” “没想到第一组出场的作品水准就这么高，这让之后几位选手的出场都很有压力呀！” 摇曳着的睡衣款过去之后，评委一致给了绿灯，一路好评。模特下场，很快第二组作品出来。 这一组作品倒是没有评委们期待中的那么优秀，反而显出了一些平庸的落势。 “这个……你觉得怎么样？”几个评委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我觉得一般般，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一般……有了第一组作品在前，还真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出彩之处。” 第二组一路红灯，没有过。 第三组作品出来，差强人意，评委们纷纷摇头。 “也很平庸，造型功力薄弱，有些漏洞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又是一片红灯，无缘晋级。 之后第四组，第五组，第六组的作品接二连三地出现。那些过了海选的水准参差不齐的选手们，即便到了第二轮的复赛，也并没有展露出多高的设计天赋。 设计功力无法在短短一个礼拜之内就猛然上一个台阶，此刻出现在评委面前的一众作品们虽然比海选的时候好上了一点，但归根结底还是带着一种院校作品的粗糙。 比较来比较去，居然都还没有第一组作品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我还以为之后的作品会节节向上呢，节目组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啊……” “就是，这么看起来第一组作品算是相当拔尖的了……” “主办方也真是，偏偏在开场的时候虚发一弹，让我们误把整场比赛的水准都拔高了……” 之后第七组，第八组，第九组的作品又陆续上来，评委们已经不好意思继续按红灯了，有些能放水的就放水，勉强晋级。 “我们要是都按第一组作品的水准来，那么就没人过决赛了，到时候还怎么看啊？” 这几个评委的脸上带着各种表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陆续几个选手晋级了。 “我们也就只能等决赛了。” “是啊，决赛的时候把全国的拔尖设计师都会聚在一起，到时候厮杀可就是真的激烈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打败曾经的自己 第三百三十四章打败曾经的自己 几个评委低头交流。 “这些作品反正也会在决赛中被淘汰，不如就让他们过了，场面上好看一点……” “也只能这样了。” 几个小时过去，在电视机前能明显感觉到评委开始犯困。 刚开场时热情洋溢着的主持人也在后台眯起了眼睛，每隔几分钟看一下手腕上的表。 这些作品不疾不徐，既没有特别出彩的，也没特别丑到可以夺人眼球的，因此这里的大部分观众也跟着有些疲乏，镜头一众掠过去，许多人已经开始打起了呵欠。 “这样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啊？” “是啊……感觉好无聊啊……” “你看那些评委也开始不走心了……刚开始还会点评两句，现在连评语都不给了，直接选择绿灯或者红灯……” “是啊，这样还有什么看头？不是听说mango也在这个赛区的复赛吗，我可是冲着mango过来的，他到底什么时候出场啊！” 又过去了大半个小时，评委越来越困，主持人在后台接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直到节目组负责人在台下举了一块牌做了个手势，这边的主持人才稍微精神抖擞了一些。 “好了，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想必大家都很期待mango出场吧？” mango的名字一出来，全场观众立刻就振奋了。 “我可是冲着mango来的！” “我也是！他终于要出场了吗？” “作为一个刚入行的年轻人，mango老师一直都是我的偶像，今天终于能见到偶像，太激动了！” 观众席开始沸腾，连带着三个评委也清醒了不少。 “总算轮到mango了，真是期待他会带来什么样的作品……” 主持人对着自己的台本，又恢复了刚开始的热情洋溢。 “这一次，mango抽到了倒数第二位的签，直到快最后了才能出场，让大家久等了！不光是你们，连我都很期待这次的mango老师会带来什么样的作品呢？” 说着，身后的灯光一转，大幕徐徐拉开。 不同于之前几位选手潦草的出场，mango的方式可谓是经过了精心的设计，灯光、角度、舞台的位置都事先衡量过。此刻大幕拉开后，内里黑漆漆的一片，却隐约有灯光在其中流转。 流转的光线足足持续了三分钟，终于，一首空灵的音乐流淌出来。 几个模特鱼贯而出。 评委席立刻激动了起来：“太惊艳了！好久都没有看到这么惊艳的作品了！” 主持人抓紧任何时间解说。 “我们接下来看到的这组作品是mango的最新系列，《鱼鳞》！” “都说成衣就是面料定乾坤，这话可一点也不假！好的设计若没有面料的加持，就犹如没有一副血肉的空魂，而好的面料总能让作品更为饱满精神，这一组作品在面料的选择上就大胆突破！” “此刻灯光打在这些成衣上，随着模特款款向前，它们散发出了鱼鳞一样的波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既性感，又时髦，还带着当代女性独立思考的距离感！” 观众席上的人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睁大眼睛，渴望能看到更多的细节。 等看清了，众人眼里的惊艳之色更盛。 “还真的很好看，一眼看到就移不开视线！” “不愧是mango老师的作品，一出手就与众不同，不知道跟第一组的作品拉出了多少距离！” “之前我还觉得第一组不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了mango才发觉真正好的设计居然是这样的！” 评委席上的人不约而同露出了赞赏的表情，而在观众席上的人也满是惊叹。 主持人的情绪更加高昂。 “可见一件好的作品，不论是外行的人还是内行的人，通通都能感受到其中的艺术之美！” 评委们一致给了绿灯，示意可以直接晋级。 主持人：“所有评委都按下了通过键！可见它已经不需要任何的争议了！祝贺mango！有请下一组的参赛作品！” 遥遥地，坐在观众席上的乔迁能感觉到东郭的情绪不太稳定。 “东郭，你怎么了？” 东郭辛的拳头攥紧，低着头，语气里透着些许痛苦。 “这一组作品，也是他曾经在我保险箱里偷走的草稿图之一，我没想到他竟然修改了一下，然后就这么正大光明地陈列出来，变成了他的作品……” 斐珍有些愤愤不平：“真是太无耻了。” 对于东郭最难的部分在于，他要打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自己。 同样都是自己的作品，用一个去撞击另一个，还要分出些胜负来，这实在有些过于残忍了。 “对自己有信心，”乔迁安抚他，“mango用的都是你曾经的东西，他的实力早晚有一天会枯竭的，大家会发现有一天他再也做不出新的东西，无法达到曾经的高度了，等这一天，他就会从这个位置上摔下去。” 很快主持人报幕：“接下来是最后一组作品！” 幕布拉开。 最后一组模特在后台准备好，就等着出场展示了。 观众们还在回味上一轮mango的作品：“今天晚上的冠军肯定就是他了吧？” “肯定就是了，你看看场上这些参差不齐的水准，怎么和mango相提并论呢。” “也是，我从来没看过这么美的成衣！如果mango不拿冠军还有谁拿？” “感觉这一场复赛其实就是为mango而准备的，看完了他我们也可以散了，不用再看别的了……” 大家这么议论着，纷纷嚷着要散了，但没想到人群中忽然爆出一阵惊呼声。 众人看过去，发现有人指着舞台的方向大喊：“快看！” 大家齐刷刷地看过去。 只见t型的舞台上忽然降下了纱质一般半透明的背景幕布，灯光在上面此起彼伏，像是连成了一个空间。 “这是什么？” 有人不明所以地问。 大家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究竟是个什么，只隐约觉得好像想在舞台上布置出一个空间，至于是什么空间，众人各说各的。 终于有人冒了一句。 “我知道了！是剧院！” “啥？” “啥剧院？” 大家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竟然发现此刻的舞台泛出梦幻般的雾气，半透明的幕布交织在一起，隐约的，竟然有点像古代唱戏的楼台。 第三百三十五章瞒天过海 第三百三十五章瞒天过海 几分钟后，里面的模特鱼贯而出。 当第一个人走出来的时候，众人眼里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诧异，渐渐转为了惊艳。 “这，这……” 好半天，大家都没说出什么话来。 眼前的景象，根本不能单单用“好看”来形容了。或者说，它不是一种严格意义上的好看，反而有点超脱纲常伦理，变成了一种挑衅的、锋利的美。 “这个选手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一个评委凑到另一个评委身上，小声开口。 另一个评委微微点头。 “确实，没想到还隐藏了这么大的黑马！你怎么看？” 他转向了坐在最左边一直闷声没有开口的一位评委身上。 这位评委只是把目光投向舞台，并没有开口说话。 舞台上的景象，斑斓，艳丽，都透着说不出的压迫。 “你们看，这些走出来的模特已经不仅仅是衣架子，这些成衣赋予了她们新的感觉，傲慢，孤高，举手投足之间带着风情，又带着嗔怒和惊艳，好像是一群在戏园子里的戏子们。” “没错，她们的妆面也带着戏子的元素，眼睑的钻饰好似为爱情得失而留下的泪珠，又彷佛象征着想要铭记的决心！每一件衣服都是有故事的啊！” “古典的皮囊，摩登的生性，用这样的角色诠释每件作品，实在令人感到震撼……” 两个评委很激动，手已经放在了通关键之上，颤抖着随时想要拍下去。 就连主办方的负责人都在一旁喃喃道。 “髦儿戏园里的戏子们眼神里都是戏，多情是她，戏虐是她，打破桎梏的也是她，太美了，动人得让人几乎想要落下泪来。” 东郭此刻隐没在观众席中，观众席上一片黑暗，周围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里，他显得格外镇定。 乍一看过去，发现东郭把目光投向了舞台之上，似乎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灯光下的那些作品。 但只要稍微离得他近一点，你就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连带着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东郭？”她和斐珍不约而同地问。 东郭辛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作为观众，坐在舞台下看自己的作品被打亮，璀璨生光，就有一种……所有努力都值得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别人或许不会懂，但作为陪伴东郭完成了这一系列作品的斐珍和乔迁大概能懂一二。 事实上，要不是此刻这里还有好多人在，东郭就算嚎啕大哭起来，她们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视情况，可能还会给他抽一张纸巾过去。 “太美了……太与众不同了啊……” 这边的主持人愣了好久，看着这些鱼贯而入，鱼贯而出的女郎们穿梭在舞台之上，每一件作品都带着视觉上的震撼。 节目组导演在下面举了牌子，做起手势，好半天主持人才反应过来，轻咳两声，开始念起了台本。 “这一组作品，是由新锐设计师don独立设计的，天马行空的构图，高饱和度的靓丽色彩，再加上鲜艳蓬松的元素拼接，通透的妆感与梦幻斑斓的舞台，整件作品的饱和程度相当高！只是一出场，就带给了我们巨大的震撼！” 台下回过味来以后，早就议论纷纷。 “太漂亮了，这么一对比，我发现竟然和mango的作品不相上下！” “没想到这一次的复赛里还杀出了这样的黑马，本来还以为没什么看头了呢！” “这下肯定能通关进决赛了吧？说不定在决赛里，还能看到这两位设计师进行一番拼杀呢！” 观众席上一致露出惊艳的表情，而两位评委也是纷纷赞赏，毫不犹豫就按下了通关键。 巨大的绿灯在大屏幕上亮起，主持人很激动：“评委们都给出了通关的意见，那么恭喜这位——” 话还没有说完，主持人忽然愣住了。 观众席上也发出了一片惊呼声！ 就在一秒以前，两个巨大的绿灯旁，亮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红灯！ 红灯如此刺目，像是一块死亡停牌，几乎让所有人呼吸一窒。 怎么会这样？ 众人面面相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晋级？” “之前那么多拖泥带水的作品，评委们不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过了吗？” 观众们不解，连带着主持人也愣住了。 主持人就这么站在台上，不上不下，只能生生扯出一个干笑。 “评委老师，您的意思是……？” 那个坐在左边的评委带着金丝边眼镜，之前并没有过多参与其他选手的作品，也没发表什么见解。此刻这么一个硕大的红灯，终于让他本人正式进入了公众们的视线。 “这一组作品的风格，和上一组mango的作品风格太像了，”这位评审面无表情地开口，“我想请问背后的设计师，既然你有这么深厚的功底，为什么之前一直籍籍无名？也没有代表作？” 一片漫长的沉默。 主持人：“那评委老师，您是觉得？” 评委冷哼了一声。 “就算是比这组作品更差点的，更稚嫩的东西，也绝对能成就他的名气。可他既无代表作，也没有之前的作品，我在圈内这么多年，从没听过这个年轻人的名号，他却一上来就出了一道如此惊艳的作品，这让我觉得非常疑惑，毕竟实力不是一天一蹴而就的，而是长年累月形成的。” 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白了。 观众席里瞬间一片哗然。 剩下的两个评委面面相觑，还没想到应对的策略，就听到媒体席里忽然站出一个记者。 “评委老师说的对！这两组作品的风格实在太近了，连我这样的外行人都看出来了！那个什么don，该不会是在抄袭mango的作品吧？” 又是一片哗然！ “抄袭mango的作品？” “也有可能哦，毕竟mango是大师了，很多年轻人都借鉴他的风格……” “而且我也发现两组作品中在神韵里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总不能是巧合吧？” 记者冷笑一声，提高音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设计师的胆子也太大了！在同一场比赛里，居然还抄袭竞争者的风格！要不是恰好抽到了最后一位，两组作品隔得很近，一下子就被对比出来了，他还打算瞒天过海，抄到决赛去吗？” 第三百三十六章对峙 第三百三十六章对峙 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观众席上的人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不会吧？” “难道真的是抄袭？” “我觉得两组的神韵很像啊，难道真的是抄的？” “这可是重磅新闻啊！” 那个站起来的记者是当地的娱乐刊较为有名的人，他一说话，不由地引得其他的几个记者也开始附和着他。 “说不定还真是！如果是这样的，这个抄袭者在海选中的作品说不定也是抄袭mango的，要不把两组作品都调出来？” “不然就真的拿出来，让大家对比一下？敢不敢啊？” 有好事者不知从哪里下载了don参加海选时的作品照片，放大，投影在大屏幕上。 最初发言的记者冷笑一声，开口：“我之前写过mango的许多稿，对他的作品风格有些了解，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模仿了mango早期的风格作品！” 主持人大惊，转向评委：“几位评委老师，你们怎么看？” 戴金丝边眼镜的评委面无表情地开口：“我能看出来，确实是mango早期作品的痕迹，可见这位设计师不管是海选还是复赛，用的作品都借鉴了mango的风格。” “什么借鉴！分明就是抄袭！”媒体席上大喊，“拿别人的作品去晋级，居然还有脸说主办方暗箱操作，不待见优秀设计师？还把舆论搞得沸沸扬扬的！那么多网友被你们操纵，替你们打抱不平，可这根本就不是你自己的实力！你就不觉得良心有愧吗？” 话音一落，舆论更加哗然。 观众席上的许多观众们很容易被舆论的话头带着走，尤其是好几个权威人士都站出来指责这件作品抄袭，众人的反应就更加激烈。 “真的是抄袭的啊！亏我之前还觉得这个作品很惊艳呢！” “两组作品相隔得这么近，也真是胆大！mango老师本人都在呢，看到这样该是一个怎么样的心情啊！” “要是这样，根本就不应该让他进复赛！” “之前还有许多人期待don在复赛中的表现呢，没想到这么让人失望……” 在众人的议论声里，乔迁微微侧头，看到东郭在黑暗中身体轻微地颤抖着，像是在极度隐忍着什么。 她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翻滚着，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恨，总之这些情绪逼得她有些生疼，连带着呼吸也不顺畅了。 舆论渐渐形成了一种趋势，观众席里开始发出骂声。 “既然是抄袭的，当然要淘汰咯！” “直接淘汰！” “取消比赛资格！” 那个硕大的红灯就亮在面前，只要有一个评委亮起了死亡牌，晋级之路就不再有机会。 乔雪雪在后台无声地露出了一个冷笑。 自从发现don的风格和mango有些相似之后，她就一直策划着泼这桶脏水。此刻该收买的都收买了，舆论往一边倒，就连节目组导演都在台下干着急，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乔雪雪的目光一掠席位上的mango，mango立刻心领神会，站了起来。 “我没有料到竟然会在比赛场上出现这样的事，”他一站起来，灯光就打在他的身上，他义正言辞，语气坚定，“当这组作品一出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和我的某些系列作品有共通之处，如果这位设计师真的抄袭了我，那么我除了表示心寒，更为许多坚持原创的设计师感到不平……” 他说得冠冕堂皇，更是激起了无数人的激愤。 mango本人的表态，也让抄袭的罪名无声地坐定了，是非对错都在一瞬间被场外人判明，舆论越演越烈。 斐珍愤愤不平：“分明自己才是抄袭者，竟然能把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今年的影帝或许应该颁给他吧？” 此刻mango处于一束光束中，明亮，耀眼，人群的焦点。 而东郭隐没在黑暗的观众席里。 整个会场，能看到被灯光打亮的mango独树一帜，聚集了万千膜拜的视线。而隐匿着的一片黑暗中，有一个他所熟悉的人，正无声地把目光投向他。 此刻摄影师要是给东郭一束光亮，让此时的mango看清自己对面的人究竟是谁，恐怕……mango脸上的表情会很精彩吧。 斐珍：“如果让他知道don就是你，他还能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出来么？” 东郭轻微喃喃，神情有些痛苦：“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东郭，你别沮丧，他们凭什么主观臆定你的对错？” 斐珍有些着急地安慰着，可东郭似乎已经放弃了，面庞埋进双手，神情里带着些颓废。 “没有人相信是mango抄了我，肯定只会认定是我抄袭……而我所有作品里的元素都是共通的……肯定无法继续比赛下去了……” “事情肯定有解决的办法的……” 这边斐珍安抚着东郭，而坐在一旁的乔迁却隐约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不知道是因为被这么气了一下，还是刚落地时差没倒过来，她隐隐有些不太舒服，却还是强撑着。 “请问评委，为什么设计风格相近的作品就肯定是抄袭？你有什么证据？” 观众席里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带着金丝边眼镜的评委还在暗自得意，忽然跳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他转过头去看，观众席里依然一片黑暗，不知是谁发的声。 “这还用再明显一点么？”评委怒了，“一个新人怎么可能有这么惊艳的作品，不是抄了还会有什么其他可能？” 黑暗的观众席里，那个声音透着从容和镇定。评委一时有些慌张。 他在明，对方在暗。 他还真怕对方就这么纠缠不休。 但怕什么来什么，很快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两组作品并没有款式上的相似，在剪裁上也是各有各的特点，如果是一个不成熟的新人抄袭了mango，为什么能融合得这么好，甚至有超出mango的趋势？” 这句话触动了评委敏感的神经。 甚至连一旁的mango都眉心一跳。 ……他最怕的就是有人说，为什么“有超出mango的趋势”。 他是不可以被超越的。 因为一旦被超越，他没有能力再反击回去。他所依靠的，仅仅是一些过去的图纸罢了。 如果真有人的实力在他之上，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百三十七章温暖的怀抱 第三百三十七章温暖的怀抱 mango立刻扫了一眼评委，短暂的目光一掠后，评委立刻心领神会，大怒。 “胡说，这件作品怎么会比mango的好呢？mango的这一组《鱼鳞》堪称经典，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找到可以超过它的作品！” “但最后一组作品出来的时候，全场不是比之前更轰动吗？” 评委语塞片刻。 确实，观众的反响对最后一组更好一些。 可他不甘示弱。 “这又能说明什么？”他提高音调，语气冷冷，“我们才是专业领域的评委，能看的出一件作品内在的涵养！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观众们被表面的颜色斑斓所迷惑，这也是无可厚非人之常情，有反响的未必是真正的好设计，一切都是要通过专业眼光来决定的！” 观众们都是容易被话题带走的主，听到评委这么说，纷纷觉得应该要听信权威的意见。 “是啊，评审老师的眼光肯定要比我们的好，人家是专业的，有可能大师的许多东西没在表象上露出来！” “这么说起来，还是《鱼鳞》的实力最好咯？” 评委冷哼一声：“照我看，最后一组不光抄袭了mango，而且抄的很低级，可见原本的实力也并不怎么样，东西都流于表面，根本经不起任何推敲！” 剩下的两位老师看他这么评论，面面相觑后也没有吭声。 在纷纷的议论声里，黑暗观众席里的那个声音却没有被丝毫影响，沉默一会儿后再度响起。 “既然您认定对方没有实力，那么请问mango愿不愿意和最后一组设计师在舞台上现场设计，根据双方这一组作品的主题，再设计出第十三件成衣？” 场面上一片哗然。 秀场上每个设计师都会展现十二件作品，作为一个系列。 “当场设计出第十三件作品？这难度系数也太高了吧？” “但作为观众，我感觉很期待能看到mango亲自设计！” “这第十三件衣服肯定会被拍出天价吧，毕竟是有故事在其中的！” 观众们的兴致很高，唯独mango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评委心虚，陡高了音量：“胡闹！每一件作品都需要好几天才能完成，怎么可能说现场设计就现场设计？这对于设计师的能力要求也太高了！” 在评委看来，这简直就是那些外行的观众不明事理的胡闹！ don在黑暗中发声：“我可以。” 为了能赶上复赛的现场，他只用了短短两天就赶出了全部的成衣。连这种不可能的事情他都做到了，现场设计出第十三件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助理立刻一路小跑，代替don表达立场：“设计师说愿意！” 众人哗然。 “这边的答应了？” “他愿意现场和mango进行pk？” 眼下所有人都把视线齐刷刷投在mango的身上。 mango之前还很享受这种被光束笼罩着的感觉，此刻巴不得灯光一灭，让他变成黑暗席位上的一员。 ……要现场展现才能，他是怎么都不愿意的。 看到另外一边的mango一直没发声，观众们也有点着急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出来回应呢？” “对啊，一点表态都没有，是沉默了吗？” “这边设计师都答应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mango作为理直的一方，肯定是赢定了啊。” 评委吐了一口气，努力在表面上维持威严。 “太胡闹了！这些作品都是要在背后呕心沥血打造出来的，mango作为严谨的人，怎么可能任由这么草率的作品被呈现出来？短短十几分钟能出什么好作品？” 媒体席上的人看mango有点下不来台面，也开始帮腔。 “大师怎么可能和一个小喽喽同台？就算是赢了，也赢得不光彩啊！” “就是，实力已经这么分明了，mango才不愿意就这么碾压对方呢！委婉拒绝是给你们留最后的情面！” 观众席上发出了一片失望的“嘘”声。 大家都想要看到mango出场，但偏偏mango不出场，这下就算另外一边的设计师答应了，事情也进展不下去。 乔雪雪在后台有点不耐烦，点了一根烟，拨出电话。 “你这么磨蹭干什么，还讲起了道理？不要给他们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骂走不就行了？” 电话挂下后，媒体席上的人开始了叫嚣。 “抄了就是抄了，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大方承认不就行了？照我说这一组就应该直接取消资格！” “没错，取消资格才能还mango一个公平！” “取消资格，踢出比赛！” 舆论开始朝着一边倒，媒体席上的态度越来越激烈，这种激烈也不动声色影响了围观的观众的情绪。 当场面上几乎一片都在支持mango的时候，就算有理，恐怕也难以再镇住这个场面。 “这下怎么办？几乎所有人都要求评委们取消资格！”斐珍有些着急。 东郭眼里的失落更盛。 “我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收场。” 斐珍：“是那个mango太绝了，无法在公平竞争下赢了你，就选择煽动舆论，用这种方式打压你！逼得你退出比赛！” 乔迁还想说什么，但此刻身体里隐约的不舒适感越来越厉害。 她强撑着保持清醒，但眼下的场面也越来越难控制了。 “退出比赛！退出比赛！”一片人开始喧嚣着叫了起来。 剩余的两个评委因为巨大的舆论压力，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把两个绿灯改成了红灯。 一时间，三个刺眼的红灯就这么明晃晃地悬在头顶，像是一把利剑，冷凝，无声，随时都可以一剑落下，从头顶贯穿失败者的头颅。 “退出比赛！退出比赛！”媒体席上的人煽动得尤其厉害，许多人开始咔嚓咔嚓拍摄。 节目组导演急得在台下原地跺脚：“场面难以收拾了怎么办？不然就先把最后一个除名了吧，让现场能顺利录制下去？” 在乱成一锅粥的会场里，乔迁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竟然有些站不住，就想要这么晕过去。 视线里能看到斐珍焦急的口型，仿佛是在问：“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口型很清楚，但具体的声音，她已经有些听不到了。 四周的声音还是一片乱糟糟。 恍惚中，她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第三百三十八章泼一盆冷水 第三百三十八章泼一盆冷水 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医院。 正午的阳光从窗台打下来，正好洒在一片雪白的床沿上。 “这是在哪儿？”熟悉的消毒水气味很快让她明白过来，“医院？” 斐珍正好走过来，在床边放下了一锅粥。 “昨天晚上你晕过去了，医生说你已经连着发了两天的小烧，再加上奔波劳累倒时差，这才有点撑不住了。” 乔迁回忆了一下昨晚的场景，立刻抓住斐珍问：“那比赛呢？比赛怎么样了，东郭现在人在哪儿呢？” 斐珍摇摇头。 脸上是担忧的表情。 “摇头是什么意思？” 斐珍想了想，开口。 “昨晚比赛现场的场面很混乱，节目组导演花了许多力气才安抚了众人的情绪，并且宣布这件事会移交给权威的机构，判断是否真的涉及抄袭，一旦判定真的抄了mango的作品，那么永久取消比赛资格，被划入黑名单。” 乔迁几乎是立刻就问。 “东郭的这一组作品比过去的作品更加成熟，mango凭什么这么诬陷？” “你先别激动，”这边的斐珍立刻安慰，“虽然场面上的舆论被煽动得有些控制不住，但权威方判定得还是比较靠谱的，因为两组作品在形式和表达方式上完全不同，最终认定，这和mango没什么关系。” 乔迁立刻眼前一亮。 没想到刚从医院醒来，就听到了一个这样的好消息。 “那就是说我们可以继续参加决赛了？” “是啊。” “真是太好了，有种九死一生的感觉。” 斐珍顿了顿，开口。 “但是这次为了避嫌，东郭恐怕不能沿用自己之前的设计风格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 “什么？” 不能用自己的风格？ 不能用自己的风格是什么鬼，难道还要刻意换成不属于自己感觉的东西吗？ “这让东郭怎么发挥？” “没办法，”斐珍开口，“除非东郭完全抛弃过往的设计风格，否则到了下一轮，我们依然有可能因为抄袭而被冠上各种罪名，更难洗脱。” “但一个人的风格是长期以来形成的，怎么能说改就改，”乔迁只觉得心累，“距离决赛还有十天不到，短短几天可以让东郭整个变样吗？是把他打残了然后送到脑科医院检查一下，还是把他催眠了然后给他灌输种种世界观？要不然让他重生一次？” 斐珍：“……” “这个要求根本做不到，抄的人是mango，可现在我们居然要为了可以避嫌mango，强行转换自己的风格，听上去真是讽刺。” “我已经争取过了，但这个限制条件很死，无法改变，”斐珍轻叹一口气，站起来，“你好好休息下吧，医生说还要再观察观察，昨天你突然晕倒，把我们都吓坏了，还是南弘脸色煞白地把你送到这儿的。” 南弘？ 听到大魔王的名字，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回忆起自己昨天晕倒时，还是他接住了。 看到斐珍从病房走出来，南弘自然地走了进去。 他还戴着昨天她在他脸上扣下的那个巨型大口罩，此刻坐在她病床旁，也不说话，静静地削着手里的苹果。 乔迁本来正在心烦着东郭辛被限制比赛风格的事情。 见到南弘，她的眼神仿佛是在沙漠里看到了一朵太阳花，孤海里看到了一艘巨大的豪华游轮。 她忍不住悄悄凑过去，问：“南总，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十分钟，她“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如此这般”地说得口干舌燥，压缩在镜头里，就是一串1.5倍速快镜头的叽里呱啦。 说完了，她看着南弘的反应，眼神里散发出了期待的光芒。 南弘削出了一串长长的果皮。 每削一圈，水果刀和他手指之间的角度就会变换一圈。 分明是削个水果，很简单的动作，被他做起来倒像是变魔术一样，一会儿切换到了这个角度，一会儿又切换到了这个角度，每过一会儿，一圈转下来，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乔迁足足盯着他削了五十秒的水果，觉得自己像个智障儿童。 最难受的感觉，莫过于等别人的回复却等而不得。 “你的意思是……？”她微微凑近，想试探个一两句。 “嗯？”南弘抬头，反倒是有点奇怪，“怎么？” 怎么？ 乔迁感觉这个轻飘飘的词语像是一万点暴击。 居然回了一句“怎么”？ 这也太置身事外了一点吧！ “你就没点……”她盯着南弘，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反应？” 南弘正好把手里的一个苹果都削完了，抬头看她，说的却是…… “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不能插手你的事情？” “……” 说过么？ 南弘把削好的这个苹果切在一个果盒里，也不看她。清脆的削声在房间里响起，果肉和果肉之间有汁水溢出来。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要参加这个比赛的事吧？” “……嗯。” “出国之前也没和我打招呼，一去就是半个月？” “……嗯。” “在国外出了事，哪怕一次也没想起过要打我电话吧？” “……这……” “回来之后第一个告诉的是斐珍而不是我，我还需要透过第三人的风声才知道你的动向，对吧？” “……” 这些罪名被一条条列出来，越说越让她心底有点莫名的虚。 这些也不能全都怪她。 “没谁规定要凡事都跟你汇报啊，”她立刻为自己正名，“再说斐珍是我助理，我的日程第一时间汇给她，没什么错，你当时人在国内，也有可能比较‘公务繁忙’，我没来打扰，这也没什么错啊。” 南弘依然不看她，自顾自削苹果。 她就不明白，这么丁点大一个嘎啦苹果有什么好削来削去的。 可能是出于心虚的关系，她又补充了一句。 “好在现在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风波也过去了，大家也都安然无恙，我也平平安安地回来，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计较了！不如，就让我们把眼光放在眼前的问题上吧？” 她一找到话题的间隙，就立刻把东郭辛塞了出去。 第三百三十九章住在隔壁的红颜知己 第三百三十九章住在隔壁的红颜知己 “现在评审们要求东郭在决赛的时候不能沿用自己之前的风格，我想……能不能找到机会协调一下这个问题，宽限一下要求，让他按照自己正常的水准参加比赛？” 等了许久的回复，南弘都没什么反应。 好半天，他终于抬头，脸上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现在终于想起我了？” “……” 什么情况？！ 眼前这尊爷无时不刻不在散发着强大的低气压，她只觉得自己的表情管理系统无法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判断自己到底应该是喜是忧，是哀是乐了。 “我也没做错什么啊？”她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既然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被这么摆脸色？ 这么想着，她底气也足了，腰杆子也硬了，忘记了自己是个身残志也不太坚的病人，扬起下巴决定和南弘正面杠上。 “说来说去，找这么多借口，你不就是不太想掺和这件事么？”她说，“一句话拒绝的事，也不用这么迂迂回回，没你问题也不大，我自己解决。” 话落之后，更大的低气压扑面而来。 她有种感觉，好像武侠电视剧里的五毛钱特效都在这个时候被用上了。 窗外仿佛黑云压城，冷风呼啸着飘进来，落叶打着转儿飘落。 那种即将要华山论剑的史诗一般的背景音乐登场了。 萧瑟的低气压一来，她立刻就后悔了！ 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是不是不应该加上最后一句？ 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对？ 实在是有点纠结！ 她从病床上坐起来，几乎是一秒钟就开始给自己打圆场。 “刚才可能语气激烈了一点，”她保持姿势不变，“但国外的时候……因为最终代言的人选还没有公布，我们有保密的义务，过程虽然有点惊险，但最后也没真出什么事。” 她言下之意，不如就这么翻篇吧？ 那边停顿了片刻，显然不肯就这么这么轻易放过她。 “之前你不是不让我插手你的事么，”南弘削完了这个苹果，一口咬得清脆，“那么这次也一样。” 不知道是因为对方说的话实在太可恨，还是她坐在病床边等了小半天却眼睁睁地看着南弘把苹果咬得吱嘎脆，乔迁终于忍不住怒了：“削了这么半天，不是削给我的？！” 我好歹也是个病人！ 走廊上的护士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病历资料，忽然听到某个病房里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房子无声地震了三震，枕头、水壶、抱枕被接二连三地扔了出来，砸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 “过去看看！” 众人一窝蜂地围过去，只看到一大堆杂物从眼前飞过之后，南弘狼狈地被赶出来，病房门哐当一下就甩上！ 后面还夹杂着一句怒吼：“给我滚出去！” 东西哐啷地碎了一地。 众人面面相觑：“呃……” …… 在病房里只待了半天，乔迁就按捺不住出门了，第一件事就是找主办方协商，看看事情能不能有些挽回的余地。 “如果东郭不能按照自己的风格比赛，在决赛的时候肯定会受到很多影响，”电话里她和斐珍商量，“我们尽量确保避开mango的元素，但要让东郭完全更改自己的风格，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她找到节目组，两边几乎耗了一个下午，没什么进展。 “不是我们强行为难don，能进复赛就已经很难得了，不能再要求更多了，虽然判定don的这一组作品并没有抄袭mango，可是我们更要考虑观众们的舆论影响，一旦观众在心里对这件事定了性，就算是节目组同意宽限，舆论也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毫无收获的一个下午，乔迁只能空手而回。 回去的路上车子路过一个标志建筑。 她问：“这里不是半山区么？” “是啊，再过去一点就是半山别墅了。” 乔迁想到自己上午的时候似乎还刚刚对某人发了顿脾气，犹豫一会儿，开口：“在前面停一下车吧。” 她沿着路边慢慢往前，往半山别墅的方向走过去。 “要不然就过去赔个礼道个歉？” 她心里确实对白天的事情有点后悔，正思忖着什么样的道歉方式既不丢面子又可以起到缓和效果，耳边忽然传来一句不高不低的声音。 “你是谁？” 声音里带着三分的打量，七分的敌意。 乔迁一抬头，看到面前站在一个窈窕的年轻女子，精心打理过的大波浪披在肩上，短裙配高靴，露出修长的腿。 此刻已经到了南弘的家门口。她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门口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给截住了。 女人的手里捧着精致的礼盒，礼盒上面缠绕了一圈一圈的丝带。她把礼盒捧在胸口，能看的出很在意这件东西。 “你为什么来这里？”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也来找南弘？” 只是一个轻蔑的眼神，乔迁就看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自己这是不小心撞到了南弘的某个红颜知己吗？ 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管家，麻烦你通报一下，我有些事想要找南弘。”女子随意撩拨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头发，说话的样子妩媚动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性感。 她拨弄头发的瞬间，乔迁的眼前就仿佛展开了一幅飘柔广告的动态画面，大波浪在空气里散出来，慢镜头之下，从一处肩膀落到另一处肩膀，轻盈跳动，微微蓬松出几根发丝。 怎么看都如此爽心悦目，可见南弘的眼光确实不错。 管家迎上来，早就认得她。 “纪雅儿小姐，稍等一下，我立刻就去通报。” 说完，管家就一路小跑着过去了。 等在门口的纪雅儿给了乔迁一个得意的眼神。那种眼神不需要说任何话，就能让你把所有高高在上的轻蔑都逐一领会。 “我是南弘的邻居，就住在隔壁。”纪雅儿微微一指，指了一栋乔迁伸长了脖子也没看到的楼。 中间还隔了好几个别墅群，这也能叫住在隔壁？ 莫非你们真的心灵相通，已经不需要距离的限制了？ 第三百四十章角落里的黑影 第三百四十章角落里的黑影 乔迁本来只是顺道过来看看南弘的，但没想到偶然撞到纪雅儿在门口，她打算识趣地退了。 今天赔礼道歉不成，大不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和南弘慢慢说。 看到她离开，纪雅儿的声音却反而追了上来。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她居高临下地仰起下巴，“你不是还要见南弘么，这还没见到，你就这么着急要离开？” 纪雅儿的眼神里带着一些得意。 “不如就等见到的时候再走吧？” “不用了。”乔迁摆摆手，没什么兴趣。 “哎，乔小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一个在门口的女仆立刻迎上来，“好多天不见，感觉你都瘦了些呢！听说你前段时间出远门了，是现在刚刚回来吗？” 这是平日里和乔迁比较熟络的下人。 一看到乔迁回来，她就如同见到女主人般迎接上来，嘘寒问暖，一个劲儿把她往屋子里面拽。 这副光景立刻就让纪雅儿炸毛了。 “她经常出入这里？”纪雅儿的表情满是震惊，指了指乔迁，像是活吞了一个鸡蛋，“南弘还见她？” 女仆立刻自然地接口：“是呀！就连——” 向来对人冷淡的小小少爷也吵嚷着要乔小姐做他妈妈呢。 “陈姨，我只是路过，”乔迁迅速接口，打断了对方的话，“路过而已，马上就走了，下次再正式过来。” “别呀！”女仆立刻挽留，“我现在就去通报少爷，少爷肯定会很高兴，你是不知道，他上午不知道怎么了，一回来就一脸生人勿近，我们都不敢去和他讲话了……要是知道你回来，他情绪肯定有所好转。” 这边的三两句对话让纪雅儿气得浑身发抖。 在乔迁转身打算离开时，她踩着高跟鞋拦在她面前，抬高下巴开口：“我想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乔迁抬头。 敢于说出这种话的，后面接着的必然是金光闪闪的头衔。 可见眼前的人确实来头很大。 可再大，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很有可能是这个家未来的女主人，”纪雅儿加重了语气，仿佛想要借此打退对方，“不论是背景、身世、高度，我都能配的上南弘，就连双方家长都很满意，想方设法在撮合我们。” 纪雅儿轻轻一笑，说完这番话之后，带着胜利的笑容。 “这下，你害怕了吧？” 几秒短暂的沉默过后，乔迁终于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说了这么多，原来你是南弘的相亲对象啊！” 纪雅儿：“……” 这个“相亲对象”硬是刺痛了纪雅儿的神经。 眼前的人虽然像是无心地说了一句话，话语里并没有带什么嘲讽的意思，可听在纪雅儿的耳朵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那你呢？你又比我好多少？连相亲对象都算不上，还有资格说我？！” 她彻底炸了，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摆出了要好好撕扯一番的架势。 客厅里。 南弘正倚在沙发上。 “少爷，少爷，门外有人！”管家一路小跑着过来。 南弘抬头：“谁？” “纪雅儿小姐过来了，好像是有什么礼物要送给你。” 听到这个名字，过了许久，南弘像是当即了三五秒，又重复了一遍。 “谁？” “纪雅儿小姐啊！”管家很激动。 二老都不知道嘱咐多少遍了，有任何可以撮合这两人的机会，一定要尽心尽责。 南弘回忆了一下。 “这是谁？” “就是……” 这要怎么说呢？ 管家：“少爷不是曾经去机场接过纪雅儿小姐吗？两人还共用了一顿晚饭是不是？” 南弘有些印象。 “让她走。” 管家：“……啥？少爷，这可是纪家的千金啊！人家主动登门拜访，我们却……” 南弘没有理会，只是做了一个手势，管家就自动闭嘴。 “好吧。” 管家悻悻而去，路上想着到时候应该选择一个怎么样的措辞才能不伤了人家的心。 管家刚走，女佣就过来了。 “少爷，少爷，外面……” 南弘头都懒得抬：“说了让她走了。” “啊？”女佣一愣，“这可是乔小姐啊！她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说只是路过，还不肯进来呢，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从路边拉到门口，现在让她走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南弘抬头，重复了一遍：“乔小姐？” “嗯。” “她过来了？” “对啊。” 南弘握着高脚杯的手一顿，说不上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他站起来，披上西装外套：“我出去。” “好。”女佣很高兴，帮着南弘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外套。 她就知道少爷一定很高兴！还要亲自迎接呢！ 可披了外套，南弘的脚才刚走出客厅，忽然又折回来。 这一番琢磨不透的变化，让女佣有点发懵。 “少爷，你又……不出去了？” “嗯，”南弘应了一声，把外套随意挂在一旁，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出去说一声，就说我答应让她进来了。” “啊？”女佣愣愣回应，“哦，好的……” 女佣正要转身，南弘的目光落在一桌子狼藉的酒杯上，指了指那瓶喝了一半的清酒：“太乱了，把这些都收拾起来。” “好的，立刻收拾。” “拿本财经报告放在上面。” “放好了少爷，要翻到哪一页？” “随你。” “……” 别墅门口。 纪雅儿此时还在纠缠着自己的假想情敌。 “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是哪儿来的自信？”纪雅儿语气刻薄，冷哼一声，“平心而论，南弘身边的女人这么多，你以为真的会有你的位置吗？” 见到对方不说话，纪雅儿高冷地拨了一下自己大波浪卷的长发，开口：“南弘曾经亲自到机场来接我，你呢，你有这个待遇吗？” 乔迁没回答。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问答题实在无聊，另一方面，则是她看到了角落里似乎有个黑影鬼鬼祟祟，不知道是不是在拍她们。 南弘的别墅附近有记者暗中蹲点，这仔细分析起来，也不是那么不合情理。 毕竟有太多人想要知道他的动态了。 可是如果看到她们两个在门口撕扯，这样的画面放在头条上应该不会太好看吧？ 第三百四十一章我是来找你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我是来找你的 想到这里，乔迁后退了两步，刻意和纪雅儿保持了一线的安全距离。 如果被拍到什么画面，恐怕还会牵扯到南弘。那些记者们掰扯故事的能力可不是盖的，她在过去的经历里已经深有领略。 “要是能现在转身立刻就走，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她心里不耐烦地嘀咕一句。 可她一表现出转身先走的意思，纪雅儿就不依不饶地纠缠起来。 “这么急于想要摆脱我，是心虚吗？”纪雅儿追上来，一只手臂拦在她的面前，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高高在上，“还是被我一对比，你掂量出了自己的几斤几两，知难而退了？” 对峙的功夫，管家从里面奔了出来：“纪雅儿小姐，纪雅儿小姐！” 纪雅儿脸上一喜，转而问管家：“南弘邀请我进去了吗？” 管家的脸上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纪雅儿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少爷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可能不方便见客了。” 纪雅儿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 随即她上前，一脸担忧地问：“他生病了吗，还是感冒？严不严重？不然我进去探望他一下吧，不用花很多时间，去探望一下就好？” 管家摇摇头：“可能不行……” 站在一边的乔迁正好找到机会可以脱身。 “既然南总不方便见客，我就先回去了。” 纪雅儿愣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乔迁转身，居然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喂！”她喊了一声。 “怎么？”乔迁转过身。 纪雅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但总之就是觉得不太满意。 “他都生病了，你却这么转身就走，是不是太没有良心了？亏你还在明面上讨好他，背地里却这么无情无义！” 那边反问：“他不是说了不方便见人么，那你还等在门口干什么？” 纪雅儿语塞，就这么看着乔迁连个头都没有回，自顾自走远了。 “你……” 她的表情有些震惊，但肚子里的句子几番来回，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这时候女佣小跑出来，跑到门口东张西望，有些奇怪地开口。 “咦，奇怪了！乔小姐呢，我刚才还看到她在这儿，让她等一下的！” 纪雅儿没有好气。 “哼，你还指望她呢？她早就走了，连头都没有回。” “什么？走了！”女佣一拍大腿，立刻就有点着急了，“这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少爷还让我邀请她进来呢！这下我要怎么交代？少爷该急死了！” 女佣着急的表情很是情真意切，管家在一旁连连使了好几个眼色，但对方都没有察觉。 “你说什么？” 纪雅儿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连高跟鞋都快要踩不住了。 “南弘……南弘让她进去？”她颤抖的手一指管家，“你刚才不是告诉我说，南弘身体不适，今天不想见客吗？” 管家：“我……我……” 管家还没有想好什么理由，女佣立刻快言快语地接上：“什么时候身体不适了？我们家少爷不是好端端在的呢嘛？” 管家立刻一拍额头，完了！ “什么？！”纪雅儿几乎快要哭出来了，颤抖的手从管家指到女佣，从女佣又指到这栋别墅，最终一声嚎啕大哭，“南弘！你竟然这么对我！……” 隔了好几条街，都能听到这边的怒吼声。 …… 乔迁把手里的黑影拎到了一个角落，往墙角一推，开口。 “说吧，是谁派你到这儿来的？” 那个黑影不慌不忙，立刻接上：“我是记者，蹲点守新闻犯法了吗？” 就在几分钟以前，乔迁一转身，在纪雅儿的视线中离开。 离开的时候，她还没忘记之前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顺便从墙角一把把那个人扯了出来，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离开。 “记者？” 其实并没有太大出乎她的意料。会出现在南弘别墅附近的人，还带着长焦单反，十有八九都是想找点什么线索。 “你的记者证呢？” 对方把记者证亮出来给她看。 确认了对方身份之后，乔迁问：“你拍到了什么？” 对方不慌不忙。 “刚才发生的一切我都拍到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些照片捅出去。” 乔迁微微挑眉，有点疑惑。 “你不是想找点什么新闻吗？” 对方笑了一下。 “我还没这么低级，‘两美女在某富商豪宅门前大打出手疑似争宠’的头条，就算放出去，也不过占一个小小的娱乐版。” 乔迁还是有点疑惑。 “但主角可是南弘。”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和南弘扯上边的新闻，就算是芝麻绿豆点的小事，都能引发一片大风浪。 “那又如何，”可对方只是笑笑，显然是见过大风浪，“我要是满足于这点小八卦周边，早就把我手头有的资料线报全都发出去了，毕竟曾经我还拍到过许多你和南弘在医院的照片。” “什么？” 这下乔迁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 “你一直都在跟踪我？”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我们之前见过，所以我当然很了解你。” 很了解我？ 忽然间，乔迁像是想到了什么，再度扫了一眼对方的记者证。 “你是旁京？” 那个圈内神传的名刀手“旁京”？ 对方终于露出了一个不动声色的笑容。 “原来乔小姐知道我。” “我当然知道。” 狗仔圈里，这个旁京算是能配得上榜单的人物。他采访和挖线索的风格和其他人不同，从他手里出来的作品，总是能一下就震惊公众，造成不小的舆论风波。 圈里的男艺人和女艺人对他又爱又恨，曾有许多人想要重金从他手里收买自己的丑闻照片，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旁京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被列上了“路上偶遇避之不及”的名单no.1。 之前江景胜出车祸，乔迁有段时间深陷在各种舆论风波里，清晰记得记者群里就有这张面孔。 她挑眉，微微松了手下的力道。 “你是个名记，怎么跑来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了？要真是想拍点八卦，也可以找你手下的人来。” 旁京摸了一下自己头上的鸭舌帽。 “我这次来，就是来找你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巨大的棋局 第三百四十二章巨大的棋局 乔迁微微诧异：“来找我？” “没错。”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了附近的某家酒吧里。 闹哄哄的舞台中央，贝斯手正在摇摆。桌面上摆了两杯酒，在灯光下隐约泛出了涟漪。 “找我什么事？”她问。 对面的旁京喝了杯酒，并没有率先开口，反而试探地问了一句。 “有件事我觉得很有意思，”他开口，“乔宗豪先是把名下的一部分公司转给了乔雪雪，但是交接了一半，忽然又改主意了，把这些全都撤了回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旁京顿了顿，开口说。 “在我的印象中，乔宗豪看上去并不像是这种不经过深思熟虑的人啊，难道这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 乔迁只是反问：“连这么隐秘的消息都能打听得到，不亏是旁京。” “这算什么隐秘的事？”对方哈哈一笑，“虽然乔宗豪并没有把这些事公开，但在我们圈子里，稍有风声都会引起狗仔们的警觉，更何况还是这种牵扯甚大的事！就算在每个小公司里只有一两个线人，那么合在一起，也足够一部手机一个晚上接听上几十个电话了。” 说完，他问：“难道你不感兴趣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么？乔宗豪忽然改主意，难道是乔雪雪做了什么事惹怒了他，还是他忽然发现了点什么？” “不用来我这里打探消息，”乔迁不耐烦，只是把对方的话顶了回去，“你说有事找我，该不会就是来我这里打探情报吧？你那些线人好歹收了你每年几十万的情报费，你就想和我聊两句，就从这里拿走点线索？” 旁京意味深长：“毕竟乔家的事也和你息息相关，难道你都不感兴趣吗？” “他们和我没关系。” “是吗？难道你和乔雪雪不是姐妹吗？” 舞台上的乐队正好结束了这一首歌，准备开始排练下一首。 旁京话音落下的时候，四周出奇地安静，乔迁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从旁京的口中蹦出这句话。 ——你和乔雪雪不是姐妹吗？ 她的脊背微微挺直，这是下意识开始防御的表现。 “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她还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承认，毕竟这些狗仔们都是人精，她猜想眼前的人十有八九是在试探她的反应。 但旁京非常坦然。 “我并没有要试探你的意思，事实上，我知道的远比你多的多，”旁京感叹，“谁又能想到呢，你和乔雪雪一直是死对头，可你们的实际关系，居然是姐妹！” 旁京微微摇头。 “故事永远比报纸上看到的要更加精彩，在剧组打杂的小龙套实则出身名门，是乔茂学的亲外孙女，一直相爱相杀的对手乔雪雪则是你名义上的妹妹，”旁京喝了一杯酒，“这个家还真是复杂，一时之间让人很难猜透呢。” 外界从来不知道乔迁背后和乔宗豪、乔雪雪的关系，充其量就当做是姓氏巧合。 但眼前的人居然能把这些都娓娓道来，而且并不卖弄，只是讲述了一些自己知道的事实。 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谁？到底还知道多少事情？ 要知道刚才那番话，随随便便往那份娱乐报纸上一刊登，都会引来不小的关注。 可旁京对此的反应相当淡然，难道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小八卦小绯闻？ 那他的目标是什么？ 他想要钓的，是多大的一条鱼？ 乐队们重新上场，换了一个贝斯手，连带着曲风也开始往更加激烈的方向发展。 旋律从舞台中心迸出来，从她所在的二楼位置，能明显感觉人群开始随着音乐而躁动，气氛被推到了高点。 这种紧张，急促，有鼓点的背景乐，一如此刻乔迁和旁京两人的对话，已经谈到了一个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察觉出弱点的阶段。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问。 旁京表现得轻松随意：“作为一个记者，我要的很简单，曝出一条大料，功成名就，名利双收，这不是很容易理解么？” “你想要名利双收，大可以把之前你已经知道的东西曝光出来，现在已经在家里坐着数钱了。” 旁京摇头。 酒吧一侧的灯光打下来，在这人的鸭舌帽上打出一个弧形的光点，让人琢磨不透。 “要是这么点料就能满足我，我也白坐了‘神刀手’这个名号。” 之所以有神刀手这个名号，是因为旁京一旦出手，虽不见血却总能弄得别人半死不活。时间长了，怕的人就多，唯恐这一不见形的刀什么时候也往自己这边捅过来。 “那你到底想要怎么办？或者说，你的目标是谁？” 旁京终于把眼前的这杯酒喝完了。空酒杯放在桌上，透明璀璨。 他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聊，却是问。 “我很好奇，当初乔曼梅为什么遇上一个这样的渣男，不光生前对她百般刻薄，就连死后，也不忘夺走她女儿的全部家产？” “什么意思？” “你就不感到好奇么，”旁京感慨一声，“看看乔宗豪现在的样子，有权有势，名下登记的产业无数，日子过的风光羡慕。” 旁京话锋一转。 “可这些钱都是从哪儿来的？不还是原本属于你的么？” 乔迁沉默片刻，只觉得眼下像是在下一盘巨大的棋，她猜不透对方的意图，更不知道下一步自己的某一颗棋子会不会就这么被对方吃掉。 “你是想挑拨我和他的关系，让我们之间发生点你所期待的事情么？”她问，“那你的线报可能还不够完整，它没有告诉你，我和乔宗豪的关系本身就不怎么样，不需要挑拨。” 旁京觉得有趣。 “你就不肯相信我是真的想要帮你？我的线报不光知道这一点，还掌握得比你远远想的多，你就不想从我这里知道点什么？” 他招呼了过路一个服务生：“waiter，麻烦给这位小姐来一杯温和的酒，让她消消气，别四面八方地炸毛。” 乔迁：“……” 一杯酒上来之后，旁京继续往下聊。 第三百四十三章里程碑的作品 第三百四十三章里程碑的作品 “到目前为止，我是没有敌意的，你不需要这么处处提防我，”他在一张白纸上刷刷刷地写了点什么，“我这趟来，就是想提醒你某些事，作为一个局外人，我看得比你清楚多了。” “你想提醒我什么事？” 旁京头也不抬。 “当然是乔宗豪的事。” 他终于在白纸上唰唰写完了，抬头。 “如果你仔细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当年的事里有许多蹊跷，但那个时候你还小，根本没有辨别事情的能力，”旁京扣抵了鸭舌帽，“而乔宗豪或许就是趁着你还小，轻易地做了点手脚，至于究竟做了点什么，我告诉你你恐怕也不会相信，不如就让你自己去查。” 乔迁保持着冷静。 “你说这些有证据吗？” “你如果对我有敌意，我拿出再多的证据你也不会相信，”旁京把手里写完的白纸放在她面前，“今天点到为止，等你想通了不妨再来找我，我手里还有好东西给你看。” 那张白纸上是旁京的联系电话和电子邮件。 据说这个人从不印名片，知道他联系方式的人少之又少。 “干我们这一行的，仇家多。”他拍拍外套，站了起来，“到处发名片也不是个事儿啊。” 看着他转眼就要挤入拥挤的人潮里，乔迁忍不住站了起来。 “你说你要帮我，究竟为什么要帮我？我们又不熟，平白无故的，总要有个动机啊！” 戴着鸭舌帽的人只是挥了挥手。 “我不是说了吗，我想曝一条大料，功成名就，名利双收！” 旁京没有回头，但是举起手臂，背对着她摇了摇手，像是在说goodbye。 “既然有大鱼，我们就一起钓！各取所需！” 很快他消失在人潮里，再也找不到。 乔迁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这张纸，最终还是没扔，折叠了两下，塞进随身的包里。 …… 她走出酒吧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 被旁京这么一搅和，她有些心事重重。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么当年自己母亲的死，是否也会有疑点？ 而旁京是真的想要帮自己吗？ 还是在利用她？ 她一路想一路沿着街边走，冷风灌进她的脖子，让她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凉。 “东郭提议明天三人一起开个会，你有空吗？” 这时斐珍的电话打过来，一下就把她从深海捞了出来，提醒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先度过决赛再说！ “明天恐怕不行，”她翻开了日历本，那里划了一个重点的星号，“明天我去祝寿，很重要，不然就等后天？” “可能等不及……” “那就今天晚上吧，我现在就过去。”她当机立断，挂了电话之后驱车去工作室找东郭，顺便让一路上的冷风吹醒她有些心事重重的大脑。 二十分钟后，三个人见了面。 工作室里有些凌乱，地上堆满了各种草稿和图纸。 “东郭，这么着急把我们叫过来什么事？”斐珍问。 东郭辛坐在桌子的另外一端，郑重地把一叠图纸推了过来。 “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是你画的？”乔迁猜不透他的用意，接过这叠纸慢慢往下翻。 这些图纸显然只是初稿，连上色的过程都还没来得及做。 但是一页一页翻过去，依然阻挡不了其中透出来的灵气。 “这些……”乔迁和斐珍双双抬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你要拿它作为决赛的作品？” “嗯。”东郭点头，“我想过了，既然节目组要求我不能沿用之前的风格，那么我就把风格换了！我知道之前你们都很关心我，甚至为了这件事碰了许多次壁，来回奔波只希望让我得到最好的发挥，可如果我在舞台上看到mango用同样的风格陈列出一组作品，心里也会很不好受！” “但是……” “既然选择用新的面孔出道，我决定也尝试新的风格，变成一个全新的人！否则，如果我以don的名字始终沿用着东郭辛的风格，那么连我自己都察觉不到我有什么变化！” 乔迁和斐珍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有些不太确定：“你决定突破自己？这样真的可以吗？” 东郭：“不是突破自己，而是回归初衷。” 回归初衷？ “这是什么意思？” 东郭辛把一个尘封的箱子拿出来，里面放了厚厚一叠的图纸，看纸张的颜色和样子已经是陈年的旧物了。 “这是什么？” “这是我七年前刚刚开始学习设计的时候画的练习图纸，”东郭很有耐心地把它们一张一张拿出来，“这些作品虽然有些不成熟，但我重新回过去看的时候，竟然能从那里得到许多的灵感！最重要的是，它们是我刚入行时的东西，还没有揉出自己的风格来！” “所以你决定用它们？” “嗯，我想把它们修改一下，作为完整的作品呈现在舞台上，”东郭的眼里有着光芒，“这组作品的名字就叫‘初心’，纪念我曾经所做过的东西，几年前当我画下这些草图的时候，从来没想到这些练习图纸竟然也能作为完整的作品出现在舞台上！决赛里，我想完成这个愿望！” “可以啊！” “太棒了！” 之前斐珍还担心东郭辛会因为这次被限制风格的事而郁郁寡欢，却没想到他已经神速地开始寻找解决办法，并且找到了出路。 “这对你来说，真是里程碑式的一组作品。”乔迁深深感叹，“从此以后你要变成一个全新的don了，我有种预感，你一定会比之前的东郭辛更轰动！” 东郭辛微微地笑起来，眼里熠熠生光。 “这一次，我要做出更好的作品，让他们都哑口无言。” “好，”斐珍不知从哪儿开了一瓶酒，举杯直接开始庆祝，“庆祝这一次的股东大会圆满结束！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好，干杯！” “不管比赛结果怎么样，这一次的经历对我们而言都意义非凡，东郭，不用担心最后的成绩，只要尽力了就可以了！” 三个杯子用力地碰在一起，迸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 这个深夜，树枝在窗影上勾勒出了细细的一条。灯光影影绰绰，里面偶尔发出一阵欢笑，接着就是举杯庆祝。 酒喝到后来，大家都有些微微醉了。斐珍和东郭各自找了一个沙发躺成死尸。 只有乔迁在半梦半醒之间掏出了口袋里的白纸，望着上面的一串数字发了半晌的呆。 许久，她折了两折，又重新放回口袋。 第三百四十四章松鹤图 第三百四十四章松鹤图 第二天一早，阳光从敞开的窗帘落下。 室内一片明亮。 乔迁是被闹钟叫醒的，醒来之后立刻看到备忘录上有件重要的事！ 去祝寿！ 她火速穿了衣服出门，离开的时候东郭辛和斐珍还躺在床上一派死尸，直挺挺不动。 乔宅。 室内一派热闹，门口的管家迎接着热络而来的宾客们，每一位出现都会鞠个躬。 那些常年没走动的三姑六婶也纷纷彼此问好。 “好久不见啊！” “是啊是啊，好久不见，今天要不是来祝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走动走动呢！” “诶？你家女儿长这么大了啊！我家儿子也不小了！” “是吗，今天来了吗？一起见见啊！” 从正门穿过就是花园的喷泉池，从喷泉池绕过去后是前厅的长廊。 这一条长廊上挤满了人，热热闹闹，三五成群。 再往深处走过去，能看到内厅的装潢明亮庄重，沿路摆设了许多奇珍异品。 “爸，我每次过来，就数你书卷案台上的东西最多，个个都能推敲。” 乔宜辉的目光掠过一众的笔架、笔筒、笔洗、墨床、砚滴、水呈、臂搁，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印盒旁的一个小玩意儿。 “这是什么？”他把这个小玩意儿拿起来，在掌心里观察了半天，倒是惊叹一声，“这玩意儿的左右两边竟是对称的！真是难得啊！你们看看，是不是对称的？” 身旁的几人依然在聊他们家女儿和对方家儿子的事，听到这边的声音，给了一个眼神，在看到乔宜辉手上的东西时，也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这野生的闷尖狮子头一般都是不对称的，毕竟这是自然规律嘛，像这样左右一致的，近乎完美的绝对是凤毛麟角了！老爷子真是好雅兴，藏的都是宝贝啊。” 乔茂学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只是温和地笑笑。 “爸，你这里好宝贝这么多，是不是看不上我们送的贺礼了？” 乔茂学摆摆手：“怎么会呢？” 乔雪雪在这个时候适当开口：“爷爷要的是心意，只要做小辈的心意到了，爷爷哪儿有不高兴的道理？” 说完，主动上前给乔茂学捶了捶背。 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看看雪雪，如今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是啊，真是女大十八变，前几年见雪雪的时候，身上还带着点稚气呢……” “这不是都订婚了吗？好事都将近了！” 几个长辈越说越来劲，纷纷觉得“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好，一扭头就开始教训起了自家的孩子。 “你看看你什么样子，再扭头看看雪雪什么样子？平常多跟人家学着点，要有点名媛的样子！” 被教训的乔雨凡一脸不太高兴：“我是我，她是她！”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看看人家雪雪，年纪轻轻就成了个大明星，现在事业有成，婚事也定下来了，平时又懂事明理，知道孝顺爷爷，听说这次来，还带了贺礼呢！你呢，你带了什么？” 乔雨凡有点委屈：“爷爷又不缺这些个，只要人到了就好了嘛！给爷爷祝寿不就是份心意吗？” “我看你连心意都没有！”当妈的越看越觉得不顺眼，“成天当儿郎当！” 这边已经有人兴致勃勃地开始打探。 “雪雪这次送了什么贺礼？” 乔雪雪垂下眼眸，轻轻捏着乔茂学的肩膀：“爷爷，我知道你喜欢字画，就去亭台阁挑了一副字画送给您。” 周围的长辈立刻点头。 “真是有心，亭台阁的字画可是有招牌的，店面也少，雪雪一定是跑了不少路才找到的吧？” “岂止啊，我听说是特意在国外买的！” “真是有孝心！我家孩子怎么就没有这么好呢？” 站在一旁的乔宗豪脸上终于有了缓和的迹象，装作也是刚刚知道一般地开口：“雪雪，你还特意挑了副字画？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吧？” “好，”乔雪雪微笑着，给了手下的人一个眼神，下面的人立刻从卷轴里把画展出来，“就是这个了。” 画一展出来，众人脸上都是惊羡的表情。 乔雪雪低头对乔茂学说：“虽然不知道爷爷会不会喜欢，但要是能尽到十分之一的孝心，我也觉得跑这么一趟值了！” 人群中很快有人认了出来。 “这不是《松鹤图》吗？” 有人问：“松鹤图是什么？” 那人站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激昂：“这可是名画啊！据《雀豹古今注》中载，鹤千年则变成苍，又两千岁则变黑，所谓玄鹤也！可见鹤在古人心中无比长寿，雪雪送了这么一副画，也是希望老爷子能长寿、延年！” “真是有心啊……” “是啊……” 几个长辈纷纷赞叹。 “这幅画里不光有鹤，还有松，故名松鹤图！松除了是一种长寿的象征外，也常常作为有志有节的代表和象征，松鹤延年则寓延年益寿或为志节清高之意，送这一副字画出手，这个心意自然不必说了吧？” “这是祝老爷子松鹤同春呀！” “是呀，志向清高，延年益寿！” 众人把赞许的眼光投在乔雪雪的身上，嘴上夸奖不停。 乔宗豪脸色缓和，此时也开了口：“雪雪，看来你还是很有一份孝心的。” 乔雪雪微微颔首：“只要爷爷喜欢就好。” 她转而问乔茂学：“爷爷，你喜欢吗？” 乔茂学乐呵呵地回应：“当然喜欢！” 之后陆陆续续开始了送贺礼的环节，送上来有的礼物各有各的风格，但众人总觉得，比来比去，还是比不过乔雪雪的那一幅《松鹤图》。 乔茂学笑着收了许多贺礼，忽然想起来：“我那外孙女呢？” 周围有人笑：“老爷子，你的孙女外孙女不都聚在这儿了吗？” 忽然有人想起来，恍然大悟：“老爷子说的，该不会是乔迁吧？” 提到这个名字，乔宗豪的脸色不怎么好。 有人轻哼：“我看她早就不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了吧，今天这么重要的节日，她居然都不到场！” “就是，一点礼貌都不懂！”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了半天，人群之外却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大家是在讨论我吗？” 第三百四十五章浑水摸鱼 第三百四十五章浑水摸鱼 众人齐刷刷地回过头去，发现人群之外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这个是……” “这不就是乔迁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 乔宗豪的脸色冷了几分，盯着她，似乎是在示意她别想在这里弄出什么花样来。 “别以为这里人多，我就奈你没有办法，”当乔迁走过乔宗豪身边的时候，乔宗豪低低开口，“你最好老实一点，要是敢搅场——” “我不是来搅场的，只是给爷爷祝寿。”她平静地回应了一句。 外面的人熙熙攘攘，没谁注意到了两人进行了怎样的对话。 乔茂学看到乔迁很高兴，立刻招呼她过来。 “快来，快来！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乔迁走进乔茂学，发现他的头发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花白，整个显出了老人的神态。 可即便这样，他的神情却依然是温和的，招呼她过来的时候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老爷子也真是，不知为什么就是格外疼她！这么多孙子孙女在这里，也没见他露出这么高兴的表情。” “还不是因为乔曼梅早早就没了！他最疼那女儿，就把感情转移到了乔迁身上，算是一种额外的补偿吧！” “这怎么行，难道其他几个孩子他都不疼了？我们还准备了这么多礼物呢！” 乔雨凡抬头，不耐烦地开口：“妈，人家好歹是没了妈才换来了点疼爱，我妈好端端地站在这儿，不比人家强多了？” “你这个小鬼！你找死！你是不是咒我早点没啊！” 下一秒，乔雨凡就被拧住了耳朵：“妈，轻点！疼疼疼！” 乔茂学的眼神在乔迁身上欣慰地打量，点头：“几年没见，变化了许多。” “哪儿变化了？” 老爷子如实回答，一本严肃：“有点胖了。” 乔迁：“……” 她++每天这么奔波忙碌，怎么可能胖！ 这一定是个谎言！ “哼，人是来了，但是不知道这趟过来，有什么要送的？” 有人酸葡萄心里作祟，在旁边悄悄补上了几句。 “刚才雪雪可是送了一幅有名的松鹤图呢，光是价钱就花了不少！” 众人起哄：“是啊，带了什么礼物，我们看看？” 乔迁不理背后的人，只是对乔茂学开口：“爷爷，我挑了幅字画送给您，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 “字画？”站在人群中的周凤终于忍不住出来刷存在感了，“怎么又是字画？别告诉我，你也是在亭台阁买的？” 众人低低笑。 这也太雷同了吧？ 同一品种的礼物当场送出来，很容易被人比对出一个高下。 更何况乔迁和乔雪雪的关系如此微妙，孰高孰低不光关乎了礼物，更关乎了在家里的地位。 乔迁很自然接口：“是在亭台阁。” 这下周凤笑得更加夸张：“哎哟，真是没新意，我们家雪雪的礼物都是在那儿挑的，挑的还是那店里最贵的一件！不知道你的字画是什么样的？” 一听到亭台阁，众人心里大概就有了个高低。 在同一家店买的同一种类的物品，要比较起来不是太容易了吗？ 乔雪雪的松鹤图是那家店最贵重的镇店之宝，那乔迁不管拿出什么，都免不了被乔雪雪比下去。 乔宗豪心里轻蔑地笑了一下，但表面上还是装得不动声色。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周凤，示意她安静点。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交代过了周凤，之前的事还没有一笔勾销，让她在寿宴上走个排场露个面就行，没什么事不许多说是非。 但周凤这次并不打算放过这么好的一个奚落的机会。 “你倒是拿出来，让我们大家瞧瞧啊？”她的眼中尽是轻蔑，“雪雪的松鹤图可是店里最好的东西了，我听说这种字画，要则不收，收了就必须得是最好的。” 乔雨凡低声嘀咕：“这话说得真是狠，眼下不收不行，收了也不行。” 乔茂学摆摆手：“我只要见着你个孙女的面就足够开心了，至于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并不重要……” “怎么能不重要呢？”周凤立刻接上，“心意怎么光说说就够？当然需要用实际行动表达出来咯！” 说着，周凤转向乔迁：“你不如拿出来，让我们大家欣赏欣赏。” 乔迁的目光一直在乔茂学身上，至于其他人则一概不多加理会。 “爷爷，这是我挑的。” 说着，她抽出了这幅画，亮在乔茂学的面前。 场面上停顿了几秒，等看清了这幅画之后，众人爆发出了一阵笑声。 “哈哈，这个就是你挑给老爷子过寿的礼物？”周凤的语调里含着丝丝的得意，“这么一个‘福’字，你当时过年贴春联啊？” 这幅画四个角端正，没有别的，只写了一个“福”。 “这个真的是亭台阁的东西么？不是听说那儿的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吗？” “这幅画连落款都没有，怎么知道是不是出自名家？” “该不会是浑水摸鱼随便弄了一件来吧？” “和乔雪雪的松鹤图比起来，这个‘福’字真是太缺乏点笔墨气息了！老爷子可是常年练书法的，对这些文人情怀的东西最为在意！” 乔雪雪垂下眼眸，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早已发出了几声冷笑。 当罗晓曼替她捎回了这幅《松鹤图》的时候，顺便把发生在那边的事情也全部如数家珍地告诉了她。 原本乔雪雪只是想普普通通送个礼物，却没想遇到了这么一出。她当场决定，别的礼物都不送了，就送这幅《松鹤图》给老爷子过寿。 既然乔迁手里的那幅是店里的最次品，那么同一家店，同是字画，她的礼物只要一出手就能分分钟把她比下去。 “这样的字画，老爷子肯定不会喜欢的吧？” “按照我的经验，像乔雪雪那样的《松鹤图》才讨老爷子喜欢！这个‘福’字别说是送给老爷子了，就是送给我我也不想收！” 周凤更是说话带刺：“我说乔迁，你该不会为了冠个亭台阁的名号，去那边随便挑了最次品过来吧？老爷子是谁，眼光刁钻得很，收过的名玩字画更不在少数，你以为你这么滥竽充数，就能糊弄过去了？” 话落，周凤把目光转到乔茂学的身上。 “你说是不是啊，老爷子？” 大家齐刷刷地把目光转过去，等着乔茂学出声。 第三百四十六章其乐融融的画风 第三百四十六章其乐融融的画风 乔茂学坐在椅子中间，一时半会儿看不出究竟是怎么个反应。 但周凤却不依不饶：“老爷子，你评评理，你好不容易过场大寿，哪个不是送了名贵的礼物？可是她却——” 周凤的话还没有落下，乔茂学忽然颤抖着双手，把这幅画捧了过去。 “让我看看。” 乔迁立刻送到乔茂学的手里。 乔茂学仔仔细细地看了半晌，时间久到连周围的人都感到有点错愕了。 “这么一个字，有什么好看这么久的？” “到底在看什么啊？” 就在大家不明白乔茂学究竟对这幅字有什么可琢磨的时候，乔茂学忽然抬头，脸上是欣慰的表情。 “好字！好字啊！” 乔茂学的表情很是激动，立刻招呼大家过来看。 “你们看，这个是什么字？” “这当然是‘福’字啊！有什么好看的？” 乔茂学笑：“这虽然是个‘福’字，却是由好几种字形组合而成的。” 有懂字的人上前一看，立刻一拍大腿：“被这么一指点，还真是！这个‘福’里的笔画被刻意处理了下，旁边的偏旁单看像一个‘子’字！而右边合在一起，则像一个‘寿’字！” 众人开始仔仔细细地看起这幅画来。 有人开口：“单单从这么一个福字，还能看到里面有子、田、才、寿、福的五种字形！” “这是什么寓意？” “当然是寓意多子、多田、多才、多寿、多福！从书法角度看，将数个字合为一体却流畅自然，已属罕见，更为珍稀的是，这也是世上惟一的‘五福合一’、‘福寿合一’之‘福’，它又被称为‘长寿福’和‘天下第一福’！” 说到这里，说话的人顿了一顿，像是震惊了。 “这个字，该不会就是‘国宾礼书法家’观山老师的作品吧？” 这下就连不明白其中内涵的吃瓜群众都震惊了：“国宾礼书法家？” “原来这个简单的字背后有这么多的寓意！” “而且还是出自大名家之手……” “这可是‘天下第一福’啊！那自然千金难求吧？” 这幅字的奥秘被解开之后，众人纷纷忍不住开始比较了起来。 “那这幅字比起乔雪雪的《松鹤图》怎么样？” “是啊，是乔雪雪送的礼物贵重，还是这个‘福’字贵重啊？” 有懂行的人立刻反驳：“这有什么可比性？” “两者放在一起，《松鹤图》只能算是寻常的祝寿礼物，而‘五福’则是无价之宝！” 乔雪雪暗暗地咬了一下唇，恶狠狠地把目光扫向了人群后面的罗晓曼。 罗晓曼立刻躲闪了一下眼神，抓了抓自己的脖子，低头给乔雪雪发讯息。 “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啊！” 乔雪雪立刻回复：“你不是告诉我，那副什么福字是店里面最次品的东西吗？只花了不到万把块就能买的？” 罗晓曼：“是啊！那天我亲眼看见的！可我不知道怎么一到这里，就变成无价之宝了……会不会是老爷子弄错了？” “我爷爷是行家，不会弄错，反倒是你！”乔雪雪从屏幕前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罗晓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害我当众出丑！” 眼下一半的围观者围在那副“福”字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 另外一半人则围绕在乔茂学身边，夸奖这些小辈们真是一个比一个别出心裁。 乔茂学看向乔迁，眼神里带着温和的笑容。 “怎么选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他问，“其实只要你们人来了我就很高兴了，至于这些字画什么的……” “这是小辈们的一番心意，您老当然要收着了！”有人立刻接口。 气氛一下子就到了和谐愉快的阶段。 送完礼物之后，众人三五成群开始闲聊起来，其中有不少长辈开始忙着为自家的小辈张罗起来。 “哎，上次你说你家儿子多大了？” “二十五呀！不是早跟你说了吗，比你家的小两岁，每次都忘！” 有长辈一眼瞥见乔迁，不知为什么看着就是满意，悄悄凑近乔茂学：“老爷子，你还记得我们家的慕邈吗？这小子都这么大了，愣是连女朋友都不给我找一个……” “不像啊，你们家慕邈一表人才的，还缺女朋友？” “可不是，我天天都在操心……” 乔迁刚开始陪在乔茂学的身边帮他削水果，并没有仔细留意那边的动静。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觉得画风有点不太对了。 诶？那边的长辈喜笑颜开，乐得合不拢嘴是怎么回事？ 这边一拍大腿，一派点头认同是怎么回事？ 怎么才削了一个苹果的工夫，场面已经这么其乐融融了呢？ 到底是聊什么在聊得这么开心？ 她抱着本能的危机感，想赶紧一走了事，但没想到乔茂学立刻叫住了她。 “乔迁啊，过几天你有空，抽空去人家里吃顿饭。” “吃顿饭？”乔迁欲哭无力，“确定不是变相相亲？” “就算是相亲又怎么了，”老爷子立刻就不满意，“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还想耗到什么时候？” “可是我……”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去！” 对面的长辈立刻喜笑颜开：“到时候可一定要过来呀！” 眼见着自己就这么被卖了，她还本能地想要挣扎两下。 “这样真的不好吧……” “你有结婚对象吗？” 呃…… 哑口无言。 她不知为什么想到了南弘，但很快摇了摇脑袋，把这个念头赶出去了。 虽然现在和南弘的关系有了一个新阶段，但是…… 结婚对象？ 两人之间的距离差得这么远，结婚其实是一件……方方面面都不太靠谱的事吧？ 乔茂学并未注意到乔迁脸上的神情渐渐转为了些许的沉重，他只当做外孙女是太矜持，于是他当机立断，帮她定下了这门相亲。 “既然没有，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可不能吓人家，否则被我知道，我就想着法子再把你送出去！” “呃……”有这样当人长辈的吗？ 寿宴很快告了一个段落，两边的亲戚都三三两两走得差不多了。 周凤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诶？这次周哲怎么没来？往年他不是很积极吗？” “周哲他……有点事……” “能有什么事？比给你撑场面更重要？”周凤恨铁不成钢，“你要长点心，赶紧把婚事办成了。” 乔雪雪低下头，没有说话。 第三百四十七章你会后悔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你会后悔的 乔雪雪一出寿宴，立刻就打了电话给周哲。 电话还没有接通的漫长嘟声里，刚才周凤的话都在她脑海里回放了一遍。 “妈，你别多想了，有可能周哲真有什么比较紧急的事……” “能有什么紧急的事？为什么往年都不紧急，偏偏今天特别紧急，连你爷爷的寿宴都没时间过来？” 乔雪雪没再说话，垂下了眼眸，眼神复杂。 周凤开口：“这段时间是最微妙的时候，你刚刚被曝出了身世，周家很有可能有些想法，要是这个时候你还不尽力维系和周哲之间的关系，恐怕事情真会生变！” “不会的，”乔雪雪低低说，“周哲跟我说过，他不会因为我家里的事情就改变对我的感觉。” “你还真信啊？你多大了，十七岁？”周凤恨不得可以提起她的一只耳朵，“就算周哲不介意，你怎么知道他家人不介意？没准人家正在背后偷偷议论你呢，你别忘了，现在你爸对我们母女的态度可不怎么样，要是这个时候连婚事都变卦了，你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可就真的不保了。” 乔雪雪有些不耐烦：“那你想让我怎么办？主动去腻他？” 以前可都是周哲围着她转，根本不需要她一点费心。 现在就算她在家里的地位大不如前，但她还是认定和周哲的婚事肯定不会出现变节。曾经他可是为了她，愿意主动把乔迁甩了的啊。 “你待会儿出去之后，立刻就给他打电话，随便怎么找个借口让他送你回去，”周凤苦口婆心，“一定要多接触，接触多了感情才稳定，顺便试探一下周哲的口风，打听下周家长辈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乔雪雪不以为然。 “我约了朋友，晚些有个聚会，我现在正要过去。” “婚事重要还是你和那些狐朋狗友凑热闹重要？”周凤立刻就把乔雪雪往门外推，“赶紧打电话让他接你！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乔雪雪不情愿地被周凤推到了门口，外面的冷风灌进脖子里，她的一肚子怨气更加盛了。 她几乎是忍着怒火给周哲打了电话，偏偏电话还不接通。 挂下，再打一个，又没有接通。 打到第三个电话，那边才终于接起来，乔雪雪忍下心里的不舒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那般开口：“周哲哥哥，我现在刚刚从爷爷家出来，外面好冷，爸妈已经先回去了，你要不要过来接我？” 周哲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竟然好半天才回应。 “不好意思，雪雪，刚才手头在忙，没听话筒……你刚才说什么了？” 乔雪雪忍下怒火，又重复了一遍。 “我刚从爷爷家出来，你要不要来接我？” 周哲回：“这边有点忙不开。” 乔雪雪握着话筒的手顿了一下，回：“好。” 她只回了一个字，别的什么都不多说就恶狠狠地挂下了电话。 只通过一个气压极重的“好”字，周哲就听出了什么异常。 “雪雪，你到底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吗？”周哲又把电话拨过去，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没有。” “那你是怎么了？外面太冷了吗，感冒了？” 乔雪雪裹紧衣领，一路沿着山路往下走。冷风扑面而来，她此刻的心情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周哲不打电话回来倒还好，他一把电话回拨了过来，乔雪雪的所有脾气都如同山洪爆发，尽数倾泻。 “周哲，你很好！你现在都可以不把我的事儿当回事儿了是么？”乔雪雪有些失控，“我爷爷的寿宴，你居然不来！你知道这让我多没有面子？别的亲戚朋友会怎么想我？” “这边有工作，一时走不开……” “我才不管你那边天是不是要塌下来！我的事永远都比你自己的事要重要！”乔雪雪提高音量，“你明明知道这段时间我的处境在家族里很敏感！许多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偏偏这个时候你还缺席，你是存心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俩的感情出现变节了是不是？想让别人议论我被你甩了是不是？” 周哲也有点怒了：“谁会这么想？！子虚乌有的事！” “我觉得每个看我的人的眼神里都是这么想的！都等着看我笑话！我站在她们面前，就好像平白无故被人嘲讽了一般！” 周哲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此刻也是冷笑。 “那是因为你自己就是这么想的，”他冷静开口，“你用这种心态在打量别人，却不知那些投射过来的都是你自己阴暗面的一部分！乔雪雪，没有人真的嘲讽你，无非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罢了！” “你说什么？” 乔雪雪立刻暴怒了。 “你说我阴暗？” 冷风越来越大，山路上一路蜿蜒着的都是被卷在半空的落叶。 这时所有的车都已经下山去了，整条山路只留下乔雪雪一人的咆哮声。 “你变了，周哲！以前你从来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重话！现在你可以缺席我爷爷的寿宴，可以不接我的电话，可以找各种理由推诿不来接我！甚至还可以对我肆无忌惮说各种恶毒的话！” 乔雪雪情绪激动，几乎有些歇斯底里。 “……你还把我当成你的未婚妻吗？你还想完成我们的婚礼吗？！” 她的声音里透出一种尖利的凄惨，周哲的手狠狠收紧，几乎是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不想！我早就不想了！”他的情绪也暴躁起来，几乎是绝情地开口，“乔雪雪，我们分手吧，我无法再继续忍下去了！” “什么？”乔雪雪震惊，“你说什么？” 但周哲早就挂下了电话，没有给自己留任何一点挽回的机会。 漫长的嘟嘟声里，那个决绝的声音仿佛还停留在脑海。 微信里这时迸出了好几条语音。 “雪雪，聚会快要开始了，你怎么还不来啊？” “我们都在等你了哦，酒都开好了，摆了一桌呢！” 语音那边背景嘈杂，不难想象那边暖气温暖，灯光明亮，狂欢的人已经开始了今夜的夜生活。 如果不是为了给周哲打电话，她也不会把自己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从别墅区的山路走到山脚大概要一个多小时，她裹紧衣服的领口，慢慢朝着山下走去。 “周哲，你一定会后悔的。” 蜿蜒漫长的山路上，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一个单薄的影影绰绰的人走在其中，眼里透着恨。 第三百四十八章逼婚 第三百四十八章逼婚 周哲挂完电话，在原地停顿了许久。 秘书正好走进来把一叠文件放在桌子上，看到周哲的这个样子有些奇怪。 “周总，你今天怎么了？” “啊？” 周哲这才回过神来，眼神里带着些许的憔悴。 “没什么，想一些心事。” “好的，这个月的报表我放在桌上了。” “好，去忙吧。” 对方走到门口，依然不放心地回过头看了一眼。 “周总，你真的没事么？我怎么感觉你一直握着手机不放？” 周哲沉默片刻：“我没事，你过去忙吧。” 秘书离开了办公室，周哲看着窗外慢慢黑下来的天色，越来越感觉不放心。 虽然在电话里和乔雪雪激烈地吵了一架，但他也说不上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两人的订婚宴已经举办了，此时再悔婚，不光会让长辈们失望，他更会被乔雪雪定义为只认钱不认情义的男人。 他就算要提分手，至少要等乔雪雪的情况有了好转再说。 如果在乔雪雪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离开她，他不觉得有什么愧疚。可在她低谷的时候多踹一脚，让她跌得更深…… 实在不是他此时应该做的。 想到这里周哲觉得自己的决定做得太草率了，话也说得太过了。 他重新把手机开机，电话回拨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他等了片刻，再回拨了一次。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接二连三的女客服声弄得他心烦意乱。 到底她在和谁打电话，要打这么久？ 还是说，乔雪雪已经把他的电话拖黑名单了，不肯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周哲还是下定决定要出去一趟。 “周总，你去楼下取车吗？”秘书立刻看出了他要出门，“待会儿还有个视频会议需要您亲自出面……” “那就取消。” 周哲驱车离开，消失在了转角。 一路上他给乔雪雪打了无数通电话，但每一通都是客客气气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他砸了一下方向盘，彻底放弃。 车子已经开上了山路，一路蜿蜒着寻找乔雪雪。但天色很黑，路况又复杂，乔雪雪的手机现在打不通，他一圈兜转下来，几乎有点绝望了。 手机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地响起。 “雪雪？” 他立刻拿起来，但上面的备注却并不是乔雪雪。 “你好。”他有些失望，却还是有礼貌地开口。 “请问你是不是周哲先生呢？！”那边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焦急，“我们这边是xxx医院，这位小姐出车祸了，现在正在动手术呢，我们从手机通讯里找到了您的号码！您现在能过来吗？我们需要家属来陪伴……” 周哲脑袋嗡嗡两声，立刻调头，朝着医院飞驰而去。 等到了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一屋子的人都挤满了。 “雪雪，你怎么又受伤了？你最近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呢！” “前段时间刚刚好，回来还没有休养两天呢，又出了这种事！” “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那么危险的山路，怎么能一个人走？我不是叫那个谁，叫那个周哲来陪你吗？！” 周凤说着立刻就满屋子地找周哲，终于在人群之外找到了这个刚刚走进来的男人。 “你可算来了！”周凤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不是让你好好照顾雪雪吗？” “妈，也不能都怪周哲哥哥……”乔雪雪已经醒过来，虚弱地拉扯了一下周凤的衣角，“周哲哥哥是因为忙所以才没过来，我想着不要给他添麻烦了，就自己下山……但是没想到……” “有多忙，忙到把你一个人丢在那儿？！还害的你又一次重病住院？” 周哲低着头，觉得自己俨然成了一个罪人，哑着声音微微开口：“阿姨，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雪雪丢在那儿。” “你说一句道歉的话就行了？雪雪被你害成了这样，你三言两语就想打发走了？” “妈，算了，”乔雪雪轻轻开口，“医生不是说了吗，这次只是小手术……” “这次只是小手术，下次要是大手术了怎么办？要是有生命危险了怎么办？”周凤瞪着面前的人，“你真是不知轻重！” 乔雪雪的目光落在了周哲身上。 “周哲哥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周哲喉头一动，连声音都哑了。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在电话里对你说重话，如果不是我——” “我也不应该闹脾气，”乔雪雪垂下眼眸，“我现在真是后悔。” 人群包围了一圈，一些原本不明事态的亲属也明白过来了。 “这是小两口闹矛盾了吧？” “是啊，要是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也别这么互相怄气！” 有人来拍拍周哲的肩膀：“你也是，雪雪是个女孩子，就算是发脾气，你让让她就好了，何必弄出这种事情来？” 乔雪雪轻轻伸出手：“周哲哥哥，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周哲立刻走过去。 乔雪雪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握住周哲的指尖。 “周哲哥哥，之前是我说话太冲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我早就原谅你了！”周哲立刻开口，“我根本就没有生过你的气！” 乔雪雪：“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再离开我了？” 周哲一顿。 看到周哲沉默了，身后的一众亲属们立刻七嘴八舌：“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答应啊！” 周哲看着乔雪雪因为车祸而略微苍白的脸，艰难地点头：“好，我答应。” 乔雪雪轻轻开口：“那……你能不能答应我，我们尽快举办婚礼？” 周哲：“……” 屋子里的气氛又沉默起来，可偏偏身后的亲属们以为自己撞到了什么浪漫画面，纷纷开始起哄：“求婚咯！求婚咯！” “我们这是见证了一对新人吗？” “都说经历过生死才能明白情义的重要，两个年轻人这是见证了彼此的真心么？” 起哄声里，周哲的脸上有些为难。 和乔雪雪尽快完婚？ 他看了乔雪雪半晌：“雪雪，我……” 第三百四十九章说不出口的拒绝 第三百四十九章说不出口的拒绝 一屋子的人，每个人都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周哲。 “你还在犹豫什么？” “这不是解除误会，感情复燃的最好时机吗？” “赶紧答应她呀！” 这边一屋子的人开始起哄，那边乔雪雪的目光里还带着水波一般的涟漪。 “周哲哥哥，刚才在生死关头的时候，我就发现我最思念的人就是你，”乔雪雪脸色苍白，说话的时候干涸的唇瓣微微动，整个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我当时想，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你怎么办？我们的婚约怎么办？所以我打算……不再闹脾气了，我们依然好好在一起，并且尽快成婚，好吗？” 如此诚心诚意的一番话，早就让旁边的周凤不耐烦地跳出来。 “你还等什么？赶紧答应呀！” “是呀！” “眼下这个气氛真是刚刚好，看得我这个局外人都差点要落泪了！” “这才是真爱呀！” 一众的人七嘴八舌，唯有中间的周哲脸上显出了为难的神色。 在电话里和乔雪雪说分手，并不是假的。 他像是一个积压了太多情绪的器皿，在那种激烈的关头终于敢于忠于自己的内心。 分手的话在平时他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他的顾虑太多，权衡太多，左右为难的东西太多，又想要考虑两家长辈的面子，又要考虑消息曝出后外界媒体和周围朋友的反应，直到在电话里一气之下说出了“分手”两个字，他才发现一直悬在自己心上的石头落了地，整个人竟然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一旦不考虑其他种种的因素，说出这句话竟能让他一身轻松，仿佛生活焕新了一般，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 但一时的冲动过后，种种顾虑重新挤入大脑。 他选择了在一个不恰当的时机说这句话。 乔雪雪身世曝光，正成为乔宗豪眼里微妙的一个存在，这个时候她更需要他做她的后盾。而他怎么能恰好在这个时候要和她一刀两断？ 更何况，眼前的乔雪雪还躺在病床上，声音细若游丝，求他可以重新在一起。 “我……” 他的喉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决断。 “赶紧答应呀！再不答应黄花菜都要凉了！” “是呀，你要让我们雪雪等到什么时候？” 周凤瞟了一眼周哲脸上的神色，不满意地冷哼了几句：“你和雪雪本来就打算成婚了，订婚宴也举办了，你不会是看在她现在重病躺在医院，不想要她了吧？” “我不是！”周哲迅速为自己澄清。 “那你还在等什么？”周凤问。 这边的乔雪雪用一只手握住周哲的掌心：“周哲哥哥，你要是觉得为难也没有关系，出车祸的时候我早就想好了，如果我自己没挺过来，希望你一定要幸福……就算……就算不是和我……” 许多的医生和护士都围在门口，围观着里面的场景。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看样子好像是一个和另一个在表白！” “情侣表白吗？” “果然是病房，通常生死都能见真情……” 人群里，乔雪雪的一只手臂覆盖在周哲的手上，越说声音越低。 周凤跳脚：“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你一个男人，到底在别别扭扭什么？” 周哲想说的话就停留在唇间，但怎么都说不出来。 斟酌了半天的措辞，他安抚：“雪雪，你先养好身体吧，剩下的事情等你出院了再说，好吗？” 乔雪雪微微睁大眼睛。 “周哲哥哥，你这是……拒绝了我吗？” 周哲有点乱：“我不是，我只是……” 乔雪雪忽然大声咳嗽了起来，咳得很厉害，惊动了一众的护士们纷纷涌进来。 周凤立刻去顺她的背：“没事吧？没事吧？病情加重了？” 周哲也有点紧张，握住乔雪雪的手：“雪雪，你没事吧？我答应你，我肯定答应你！” 乔雪雪的咳嗽终于好了一点，虚弱地看向周哲：“周哲哥哥，你答应我了？” 周凤在这个时候眼疾手快地往周哲怀里塞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呀！” 周哲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 乔雪雪握着周哲的手又紧了一紧。 周哲看了看乔雪雪，又看了看戒指。 如果这个时候有个洞破全局的第三人，就会道破这一切的局不过是顺水推舟。 乔雪雪太了解周哲，以至于吃定了这个男人的软弱。 而周哲的软弱在于他的负担太多，累赘太多，顾虑的方方面面太多，除了顺应本当应该发生的事，他并没有撕破局面直面自己内心的勇气。 就像他无法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开口说出“不”字，就像他不能面对乔雪雪苍白的脸和哀求的眼神立刻甩掉她的手一样。 周哲有些艰难地拿出戒指，单膝跪了下来。 “雪雪，我答应你，我们的婚礼会被尽快完成，你，”他顿了一顿，开口，“你愿意嫁给我吗？” 乔雪雪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整个病房开始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门外八卦的护士们问。 “求婚了吗？” “求了求了！答应了！” “哎呀，又有一对新人即将步入婚礼的殿堂了！” 乔雪雪把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更紧地握住了周哲的手。 周凤站在一旁，把刚才的那一幕用视频拍摄了下来，还不忘记邀功：“我可是把这么经典的一幕都存下来了，以后留给你们做纪念！” 她转向周哲：“哎，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婚礼会尽快完成，照我看，不如就这个月的月底吧？怎么样？” 周哲的心情有些复杂，只是应下：“好。” 一屋子的亲属都是见证人，此刻为这对新人而热烈欢呼，满走廊地传这个好消息。 乔雪雪心满意足地靠在周哲的肩膀上，露出了微笑。 而周哲却自始至终没有笑过。 和其他人比起来，他只是显得心事重重。 “周哲哥哥，你在看什么？” “啊，没看什么。” 周哲的目光透出窗外，落在了外面斑驳的树影上。 第三百五十章去相亲 第三百五十章去相亲 第二天一早乔迁就往工作室跑。 “作品怎么样了？” 东郭的情绪看上去还不错。 他正站在一个与他同高的塑料模特面前，脚边是一叠布料，不远处的手工缝纫机上还有许多半成品。 “这次也是做十二组，我已经把其中的两组赶工出来了，在决赛之前肯定来得及。” “这么棒！” “对了，我想要把这些赶工完成的作品放在仓库，”东郭辛指了指一地的狼藉，“这边已经摆不下了。” “没问题，我把仓库的钥匙给你，你随时可以过去。” 从工作室出来，乔迁心情大好，给斐珍打了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现在的进度。 挂了斐珍的电话，她又往南弘的半山别墅跑。 去之前她给白彬风飙了一个电话。 “老白，你说我要是找大魔王做我的赞助商，他会不会同意？” 大清早的，白彬风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是模模糊糊地问了一句。 “你说啥？” 等完全清醒了，他立刻就从床上腾了起来。 “找老大做赞助商？”他随手揪了一把自己的鸡窝，凹出了一个不对称的艺术造型，“行啊你，动歪心思都动到他身上去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半山别墅。 “师傅，就这里了！麻烦停一下！” “好嘞！” 站在别墅前，她不由分说就挂下了白彬风的电话。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进去了！” 这一次她直接穿过花园就往里面去，但管家还是拦住了她。 “乔小姐，少爷这两天似乎心情不好，叮嘱我们不招待任何人，之前有好几个过来拜访的，都被他回绝了……” 一旁的女佣有些不满意了。 “你说的那些都是外人！乔小姐是谁，”女佣快言快语，“谁不知道是这里的女主人啊！” 管家：“可是如果少爷怪罪……” “没关系，那你就进去请示一下好了，我就在这儿等着。” 乔迁倒是耐耐心心，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管家有些歉意地点点头，就往里面去了。 乔迁坐了一会儿，忙不迭开始翻起了手里的策划书。 她可是有备而来的，甚至已经想象出了自己待会儿滔滔不绝的样子！ 有东郭辛的才华，再加上大魔王的财力，这个品牌肯定能冲破亚洲，走向国际舞台，迎来人生巅峰！ 下一刻手机叮铃铃地响起，她一看到备注就愣住了。 一接起，那边的乔茂学就语重心长地问：“昨天在宴会上和你提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她一秒变成傻白甜。 “什么事儿啊外公？我怎么不记得？” 乔茂学不乐意了。 “就是你隔壁二舅家的远房亲戚的兄弟老婆的小侄子啊！不是让你们年轻人赶紧见见嘛？”乔茂学对此很上心，“我们几个长辈已经商量过啦，择日不如撞日，不然就今天约个饭局吧？” “啊？今天？可是今天我——” “那就这么定了，地点在xxx，你赶紧过来呀！听说那边已经到了呢！” “这么突然！” 挂下电话她简直欲哭无泪！~ 原本以为昨天在宴会上的事情只是几个长辈在场面上说说而已，没想到这才隔了一夜，就连饭局都约好了？ 听刚才电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两边长辈都会到场，她还真没胆子就这么爽约不去。 “那个，乔小姐，我已经请示过了，少爷他——” 管家兴奋地跑过来。 这边的乔迁立刻做了一个制止手势。 “打住，管家！”她立刻夺门而出，“真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有点急事！” 管家一秒就傻眼。 “什么什么，有急事？乔小姐，你就……你就这么走了？！” 眼看着乔迁已经如同一只灵活的兔子跳了出去，管家立刻跟在后面追。 “等等我啊，乔小姐！等等我！” 跑到一半乔迁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立刻原地九十度一转身，折回去跑，正好和管家撞成一堆！ 两人如同被撞飞来的零件一样各自倒在两边，摔了一脸的泥巴后，乔迁还不忘记爬起来，坚强地把手里的策划书往老管家的怀里一推。 “这叠厚厚的东西你帮我转交一下，一定要给南总亲自过目！” 老管家摔得面如菜色，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只是看着她分成了好几个镜面的身影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乔小姐，少爷已经好多天没这么高兴过了，虽然他什么都不说，故作平静，但是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我肯定能看的出来！你，你真的就这么走了？” 乔迁看着老管家怀里的那叠策划书，心痛如绞。 谁愿意跟钱过不去？ “我也不愿意走啊！但是现在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情，不得不走了！麻烦你帮我转交一下，再探探他的反应，要是有机会我一定当面和他慢慢细说……” 这边的乔迁已经打算要走了，可老管家却不肯让她就这么走。 “有时候急事一定要现在走？” 再重要能比少爷重要吗？ “没办法，去相亲。” 说着，乔迁火速离开了现场，留下老管家一脸懵的表情。 …… 南弘正从楼上下来，只是看到老管家神情有些复杂地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只是在他身后瞟了一眼，就立刻问。 “她人呢？” 老管家被这气压极低的一句话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是略微颤抖地把手里的一叠纸给送了过去。 南弘大致翻了几页，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她让你把这个送过来？” “是，是的。” “她人呢？” “乔小姐离开了，走得还挺急，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赶……” “重要的事？”南弘微微重复了这个词。 “好像……好像是去相亲去了……” 管家说完这些，只感觉一阵寒冷的气压扑面而来，他压根就不敢抬头看自家少爷的表情，只觉得空气都要在这里凝固了。 他盯着自己脚下的一块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哆嗦着问：“少，少爷？” 没有回声。 “少爷？” 没有回声。 一抬头，发现面前的南弘早就没有了踪影。 门外的车早就待命，引擎发动的声音几乎要震破天际，似乎是在暗示主人蕴含了多大的怒气。 管家一晃神的工夫，车已绝尘而去，消失在视野中。 第三百五十一章坑深百米 第三百五十一章坑深百米 一进入这家餐厅，乔迁就四顾寻找起来。 当时电话里只说在这个地方，却并没说具体在哪呀。 她的目标迅速在一众的客人身上掠过去。 这边是一家子，肯定不可能。 那边是两对情侣正聊得欢快，也不可能。 她的目光扫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目标对象。 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要不要立刻退回去再看看店门口的招牌的时候，角落里忽然有人抬起手臂，对她微微打了一个招呼。 这下，乔迁整个就凝固了！ 再侥幸的心理也在这一刻被打碎，她不情不愿地往前，就仿佛身后有双手臂一直把她往前推。 等落座了，她勉强打了一个招呼。 “你好。” 对方微微颔首点头，合上手里翻了一半的书卷。 乔迁戳了戳身边的几个空位：“待会儿还有人么？” 对方摇摇头，意思是，没有了。 “没有了？就……我们两个？” 这下乔迁立刻感觉被自家外公给蒙骗了。 还说什么两边长辈都会到场，害得她一分钟都不敢耽搁就朝着这边冲过来！ 等过来了，发现居然是单独约会！ 服务生正好在这个时候上前：“先生，我帮您续杯。” 服务生续了一杯咖啡，又把菜单拿了上来：“先生，小姐，两位需要点菜吗？” 乔迁随意地摆了摆手。 “不用了！我们待会儿就走！” 也不顾及服务生略带诧异的表情，乔迁径直对对方开口。 “那个，既然这边没有长辈在场，我们就干脆把话聊开吧。” 面前的男人只是温和地看着他，然后做了一个手势，让服务生先行下去。 “怎么聊开？” 他开口问了一句。 直到对方开口，她才发现对方的声音实在是好听，仿佛是许多珠子都掉落在瓷器上时叩击出的质感，连带着空气中都有浮出了微微颤抖的一圈。 她把目光上移，总算是第一次正眼看了人家。 对方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穿了一件格子衬衫，周身上下有微微的书卷气。 她忽然想起了长辈在饭局上的描述。 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年轻有为。 还真是差得不太离。 在来之前她还抱了各种各样的偏见，想好了各种应对策略。 但眼下，她觉得那些措辞都有点用不上了。 “帅哥，我看你的样子，肯定也不缺爱慕者吧？”她试图拉拢对方，达到观点上的一致，“既然我们都是被长辈强行拉过来相亲的，不如就团结一致？” 对方微微笑了，笑意温和，像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怎么团结一致？” 看这样子，是有兴趣咯？ “很简单，我们喝完这杯就各自回家，各做各的事，要是长辈们问起，就说我们见过面了，只是互相看不对眼，这不就好了？” 坐在对面的男人低头喝了一杯热咖啡，垂下眼眸的时候袅袅的雾气升起来，沾湿了他的睫毛。 一时半会儿，居然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 白彬风火急火燎地赶到，一进门就从女佣那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一奔进来，看到管家面如菜色，立刻问：“老大往哪个方向去了？” 管家的手指了半天，也没指出一个方向来。 白彬风就着急了：“你倒是快点回忆啊，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我要是去了，没准事情就解决了，我要是没及时拦住老大……估计就是一片核爆现场！” 终于老管家哆嗦着手指，指了其中的一个方向。 白彬风立刻消失，一旁的门如同被风卷过，哐当作响。 …… 十五分钟后，他总算追上了自家老大。 南弘的车开得很快，看到白彬风的车冲到身边，立刻一脚油门，再度把他甩了出去。 “老大，你这是要原地起飞啊！” 白彬风惊呼。 下了车，南弘一甩车门，大步流星地向前。 这家餐厅就在马路对面，隔着透明的落地玻璃，能看到临窗的边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那里。 “就不能选个含蓄点的位置吗？非要坐在窗户旁边，让老大一眼看到？！”白彬风一拍自己的脑门，恨不得能立刻拍出自己的三魂六魄。 南弘已经大步流星地过去，白彬风立刻冲上前，拦在了南弘的面前！ “老大，这件事有误会！肯定有误会！” 南弘只是挑眉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却让他如同刀锋拂面，唯恐这刀子的力道稍微深了一点，就能立刻在他脸上扎出什么血肉来！ 白彬风有点退缩了。 南弘绕过他继续向前，白彬风哆嗦了两下，却意志坚定地重新拦了上去。 要是这座城市真被老大的怒气炸成深坑，不知道会连累多少无辜，白彬风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义凛然的心态，决定要在这关键性的时刻独当一面！ “老大，你听我说！这件事肯定有误会！说不定只是两边的长辈安排的呢？我听说昨天是乔姑娘外公乔茂学的生日，说不定就是在宴会上两边长辈给定了门临时相亲！”白彬风急中生智，一指玻璃窗旁边的人，“你看看那边，你看看！两个人坐得跟个拼桌的陌生人似的，有一点点和谐的cp感吗？有任何互动吗？” 话落，白彬风手一哆嗦，眼睁睁地看着坐在乔迁对面的男人，居然探过身去，一抬手，温柔地用纸巾擦拭去了女孩唇边的蛋糕碎粒。 什……什么？ 白彬风整个人都不好了！ …… 此刻，餐厅里，看着面前突然探过身来的男人，乔迁倒是实打实地愣住了！ 对方把纸巾放下，又坐了回去。 面前的女孩瞪着大眼睛，像是大白天活活见了鬼一样，眼神里开始弹出一列无休无止的弹幕：你在干嘛？你还好吗？刚才你是灵魂出窍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需不需要给点解释？ 慕邈温柔地回报一笑，解释：“既然两边长辈把我们约到这里来，说不定还会找人在暗中监视我们，所以我……” 这样一解释，似乎就说得通了。 乔迁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仿佛某根断掉的线路重新被连起来了。 故事说通了，世界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世界。 她继续咬了一口面前的提拉米苏，但是下一秒，她立刻觉得哪里隐约不太对劲，挺直脊背。 第三百五十二章暗器四射 第三百五十二章暗器四射 “不对啊！”她一把把面前的甜品推开，“我们不是说好了，各回各家之后跟长辈说，相亲对象不合适，谁也没看上谁吗？” 你这是玩的哪一出？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外公派人暗中监视我们，那我们不应该互不理睬，装作没话题吗？” 她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某个坑里，至于究竟是什么坑，她还没有分析出来。 慕邈微微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黑色的镜架配上他白皙的皮肤，一种挡不住的气质就这么扑面而来，如同暗器般四面发射。 要换做其他涉世未深的姑娘坐在这儿，恐怕早就分分钟中了暗器，倒地不起，抚着自己被箭射中的胸口，伸出挽留的手，抬起自己浓浓秋波的眼眸。 这种箭气如此浑然天成，甚至不需要坐在他的对面就能中招。乔迁甚至开始察觉出，周围两桌的姑娘们已经开始往这边纷纷回头，低声议论着。 “好帅啊！” “真的好帅，我已经留意他很久了！” “他刚坐下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还一直在揣测他等的人究竟是谁！”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啊……” 这话语里浓浓的失望感是怎么回事？ 姐姐也还不错的好吗？ 乔迁的眼刀唰唰扫过去，这才发现那边的人压根就不在意她的目光，全心全意把心思扑在了她对面人的身上。 “不行了不行了，我感觉自己中了丘比特之箭！” “我要赶紧发一条朋友圈，把他的侧影发上去！顺便定个位！” “对了，这家餐厅的名字叫什么？是这个吗？我要让我的小姐妹们都过来！” 围观的群众如此之疯狂，在她们眼中，慕邈的形象无比高大，其光辉散出一个圆弧，几乎能把其他东西一概遮挡了。 被“遮挡”的乔迁不由地低头喝了口水，掩饰自己心里突如其来的自卑感。 被一个男的给比下去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被群众抛弃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喝水喝得着急，呛了两口，对面立刻响起了关切的声音。 “你没事吧？” 她一抬头，正好看到慕邈的眼神里盛着真心实意的关切。 又来了，又来了。 又是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暗器。 乔迁能听到周围一片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仿佛已经完全地自我代入到了乔迁此刻坐着的位置上。 但她好歹是在大魔王那里经过了多年的意志摧残的，这点杀伤力还是勉强挡得住，任凭那边的人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她只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全心全意要把这件事刨根究底了。 她一拍桌子，立刻回到当初的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真如你所说的，有人在暗中监督我们，那为什么还要刻意演出我们很亲密的样子？不应该是一拍两散吗？” 她倒是试想过很多的答案。 但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她万万没想到从对方的嘴里居然说出了这样的答案。 “我并没有刻意演出很亲密的样子，”他温和开口，“因为在我心里，一直是这样。” “噗”一声，水全洒在了桌面上。 剩下的就是几乎要咳出肺来的激烈咳嗽。 乔迁抬头，像是有点死不瞑目地瞪着面前的人：“帅哥，你到底想干嘛？我们总共见面才不到五分钟啊！”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应该是达成了团结的共识，然后各自一拍两散吗？ 这边的人若有所思。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他的语速不快不慢，“但既然是长辈安排的相亲，我觉得还是应该认真对待。” “……”what？ “更何况，我并不讨厌乔小姐。”慕邈开口，微微笑了一下，“就算是真的相亲，如果是你，我也觉得并不介意。” “噗”一声，又是一片水花全部洒在了桌面上。 她被呛得比上一次更加厉害，伏在桌面上起不来。 一旁的服务生看到了这边空荡了一大半的桌子，非常贴心地上来询问：“小姐你好，请问……需要续杯吗？” 乔迁摆摆手：“不续！” 慕邈从容镇定地抽过两张纸巾，帮她把桌上的水渍都擦去了。 “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他像是完全不明白前因后果一般，无辜地问了一句。 这一刻，乔迁心里真是后悔了。 早知道就直接爽约，大不了回去承受一顿老爷子的骂！ …… 此刻的乔茂学正和自己的未来亲家有商有量，气氛和谐。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见面怎么样了。”乔茂学开始想象这个画面。 “哎呀，老爷子，你就不要担心了，”这边的婶婶脸上堆满了笑意，“我们家慕邈平时可是很难约出来的，我们给他安排相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每一次他都找借口推脱，要么就是直接放了人家姑娘鸽子，整个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我们都差点担心他是不是对姑娘不感兴趣了！好在这一次他的表现还算主动，这次相亲，可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这边的乔茂学有了兴趣。 “是吗？他主动提出来的？” “对呀！” “为什么？难道他之前见过我们家乔迁吗？”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好像几年前的宴会上见过一面，有些印象的！以前给他安排的相亲都被他推脱了，这次告诉他又安排了一门相亲，他还是不肯去，还是我们偶然提及了对象是您外孙女，他才问了一句，是哪个外孙女？” 乔茂学饶有兴趣。 “然后呢？你怎么说？” “还能是哪个外孙女啊，雪雪不是快要嫁人了吗，她和周哲的恋情这么高调，肯定不会是她！当然是乔迁啦！”婶婶越说越是高兴，“没想到一提到这个名字他的态度就变了，还让我们尽快安排一下，本来我还觉得寿宴刚过，应该过两天再谈这事儿，免得让他们年轻人觉得仓促了，可谁知道他比我们还着急！” 乔茂学很乐呵。 “这么说起来，两个小辈之间是互有好感了？” “应该是吧，反正我看这门相亲啊，十有八成有望。” 两边的长辈越聊越开心。 而餐厅门口，一场低气压正在慢慢靠近。 第三百五十三章一面之缘 第三百五十三章一面之缘 白彬风感觉自己快要拦不住了！ “老大，老大，”他脑子里千方百计地想着各种措辞，“如果这样贸贸然进去的话，会不会太冲动了一点……如果里面真的有误会……” 面前的南弘目光掠他一眼，强大的低气压几乎要把整个地表给炸平。 白彬风感觉自己心跳暂停了一下，扑面而来的气流就如同影视剧的特效，哗啦啦吹开了他烫了俩小时的造型，吹得他衣领齐刷刷往后翻。 “呃……” 狂风过后，他顶着一头乌糟糟的发型，却还是顽强地定格在原地。 “老大，以我对乔姑娘的了解，她肯定瞧不上对方的，事情最后肯定还是无疾而终！既然这样，我们不妨多观察观察！” 白彬风说着往玻璃窗的方向指了一指。 “刚才充其量不过是用纸巾擦了下，也没什么过分举止嘛！你看那边，不是好端端的一直很正常？” 话落，白彬风的手指又哆嗦了一下，眼睁睁看着落地窗那边的男人竟然探过手来，非常自然而然地替面前的女孩拍了下背！ 他没看错，真的是拍了下背！ 远远地看过来，这种极其自然的亲昵，居然还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cp感！ 这下，白彬风的腿一软，有一种末日来了挡也挡不住的感觉！ …… 这边，慕邈的脸上挂着担忧的神情，帮面前轻咳着的人顺了下背，声音里透着浓浓关切：“慢慢喝，别喝这么快。” 乔迁好半天才缓过来，抬头一对着面前的人，那种不死不休刨根究底的感觉又上来了。 “到底是为什么？”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啊？ 慕邈有些奇怪：“什么为什么？” “我们不是才见了短短的几分钟么？”她的脑海里迅速翻到昨天宴会上对话的那一页，把两位长辈的台词本揪了出来，“他们不是说你很高冷么？从来不好好参加相亲？要么就是直接爽约？”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人，论衣品论气质都是九十分以上，肯定不会缺少爱慕者。 “既然保持了高冷的人设，就要把这种人设一路贯穿下去，这样才能符合路人观众们的想象啊。”她苦口婆心。 咖啡的热气在两人之中慢慢升起，对面的人却只是轻轻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周围好几桌的女孩又是一阵被刻意压低的尖叫声。 “我从来没有什么高冷的人设，”慕邈开口，“之前之所以会留给别人那样的错觉，只因为我对她们并不感兴趣，但现在……情况有点不同了。” 崩溃！ “情况能有什么不同？！” 慕邈停顿了一下，神情变得有些郑重。 “乔小姐，或许你并不知道，今天……并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你说什么？”乔迁有点怀疑，“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她又再度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 “不可能啊，你这样光芒万丈的大帅哥，如果我之前见过，肯定会留点印象的。” 慕邈的眼里依然是笑意，但唇边的弧度却依然是苦涩。 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她曾见过他，却实打实把他给忘在脑后了。 这么多年，本来他都已经放弃了，甚至整理好了一切的行李打算离开。 可就在离开的前一天，她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他生命里。 一切像是冥冥中有所注定。 …… 镜头切到乔宅。 “你别说，我们家慕邈确实要担心死我了，不和女孩子约会是一个问题，除此之外，他总还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两位长辈依然热络地聊天，茶几上的茶水换了一杯又一杯，话题却始终热闹。 “什么奇怪的想法？”乔茂学问。 “我们也不了解啊，这孩子一直以来想法都太特立独行了，弄的我们总是胆战心惊的，这不，近几年他还想效仿国外画家哲罗姆去山林里隐居，过隐世的生活呢……” 乔茂学：“他还这么年轻，这怎么行！” “是呀！我和他爸也是这么个意思，只是劝过他几次，完全劝不进去，”婶婶脸上满是担心的表情，还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了一叠文件，“老爷子，你看看！” 乔茂学接过来一看，翻了两页：“租赁合同？这是什么？” “我也是刚不久才知道，这孩子在终南山租下了一个破旧的老宅，租了20年，打算在那里过隐居生活呢！” 乔茂学惊讶片刻：“那你们不拦着他？” “他执意要做的事，我们就算拦了也拦不住，”婶婶话锋一转，“好在现在安排了个相亲，临时转移了一下他的注意力，我看他的样子好像对此很上心，要是成功的话，说不定这个念头就就此从他脑海里打消了呢！” 说到这里，婶婶凑近乔茂学：“老爷子，我偷偷告诉你，前一晚我还看到慕邈这小子在房间里换衣服呢，换了半个衣柜。” 乔茂学虽然年纪大了，一遇到八卦的事还是炯炯有神：“哦？是么？” “对呀，什么时候看他对女孩子这么上心过？这还是头一次相亲见他这样郑重呢，我有种感觉，这次说不定能成呢！” …… 餐厅。 慕邈的目光如同一潭水，温柔地落在了面前的人身上。 “你还记得乔雪雪的成人礼宴吗？”他问。 坐在对面的乔迁始终在纠结“到底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个人”的问题，听到对方问，立刻回忆起了几年前的画面。 “当然记得！” 乔雪雪十八岁的时候办了一场隆重的盛宴，乔宗豪几乎请来了半个城的名流权贵为她庆生。 宴会上的乔雪雪穿了一袭公主般的蓬蓬礼服裙，华丽出场，惊艳了一众。 “那场宴会我记得，难道……你也出现在那个宴会上？”她问。 之所以会对这场宴会印象这么深刻，大概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办过任何以她为主题的宴会。当看到乔雪雪那样耀眼出场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躲在角落里的她是有些羡慕的。 那天乔雪雪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她出丑，以至于让那场宴会变成了她终生的阴影之一。 好在现在许多年过去了，当初的愤怒和羞辱已经化解了不少，回忆起来也能风轻云淡，只当做是一场不太愉快的宴会。 第三百五十四章地下恋情 第三百五十四章地下恋情 在一个印象中不太愉快的宴会里遇到了眼前这个人？ 她实在是没有太多印象了。 “那天你是坐在观众席吗？”她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记得席位里确实有许多生面孔。 “不是，”慕邈开口，“我们说过话，但……可能你不太记得了。” 坐在对面的慕邈眼神落在面前袅袅的雾气上，脑海里不由地回忆起了当时的画面。 说起来，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他坐在远远的位置上，看到人群中心的一盆水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泼了下来。 被泼水的女孩站在人群中间，手足无措，身上的礼服裙尽数湿透了。 来往的宾客如此之多，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即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都能感觉的到她当时的情绪，又慌张，又失措，恨不得原地人间蒸发。 他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感染了他，居然让他就这么越过所有人群走了上去，脱下。身上的一件衣服披在了女孩的身上，接着在所有人的目光里，带着她离开。 在以前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孩的肩膀微微颤动的无助竟能让人心疼。离开之后，室内的杯盏声依然清脆，会堂也依然明亮，在寂静的夜色中像是一个打开宝藏的金光耀眼的藏宝盒，仿佛缺少了一个人根本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唯独这一边月影稀疏，河面波光粼粼，她坐在河边很久。 他看到她的肩膀微微轻颤，以为她哭了，可等走进才发现她没哭，一张素净的脸上甚至连一点泪水的痕迹都没有。 她竟然没允许自己掉出眼泪来？ 这是让他无比诧异的事。 她的衣服都湿透了，他想折回室内帮她找一件合适的礼服，可等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就这样，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一个名字能在他的心里辗转反侧许多年，期间他也多次打听，但打听来的只是她出了车祸后就离开了这个家，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去哪里了。 他有些绝望，也渐渐把这个名字藏在心底最深处，不愿再拿出来和人谈论。 可偏就是在这个时候，在他打定主意想离开的时候，她却再度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是上天终于听垂了他的内心，给了他某种契机么？ 慕邈只觉得心脏深处有一股暖流。 抬头的时候，面前的女孩依然在思考究竟在哪里见过他，想来想去，都没思考出一个所以然。 “你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么？”慕邈微微开口，想要引导她回忆起自己。 “记得啊。” 她记得那天被乔雪雪羞辱，浑身湿漉漉，狼狈之下她离开了现场，没有再回来。 如果那天慕邈也在场，说明他也……看到了这一幕？ 乔迁再度用新的眼光打量着对方：“那我的事情……你都知道咯？” “嗯。”慕邈点头，话语平静，仿佛这是谈论极其普通的事，“我知道你和乔雪雪的关系，和乔宗豪的关系，一直以来在家里的经历。” “……”知道这么多？ “我还知道你和周哲曾经在一起，也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会出车祸，为什么会离开。” “……”what？ 乔迁忽然又觉得有点害怕，自己刚才是面对着一个对自己知根知底的人聊了这么小半天吗？ “你……还知道我什么？”她忍不住问。 “应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慕邈温柔地微笑起来，“但我只是没料到你竟然回国了，还又重新出现在了我面前。” …… 门口的白彬风已经觉得自己正在垂死挣扎！ 里面的人到底聊了什么！ 怎么一聊就是这么久，还有点没完没了的感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来救救他！ “老大，你千万要冷静！”他用身体挡住南弘！ 南弘：“让开。” 白彬风：“我要是让了，你不就直接冲过去了吗？你要是冲过去了，砸了这店，乔姑娘肯定……肯定会不高兴啊！” 白彬风一拍脑门，立刻开始梳理整件事情的逻辑。 “照我看，这件事差不多应该是长辈安排的相亲！毕竟长辈们都喜欢无中生有地撮合！再加上老大你和乔姑娘的恋情知道的人很少，还属于地下阶段，乔姑娘在明面上被安排相亲也属于推不掉的啊！照看我，我们还是旁观事态……” 南弘没有再说话，眉头微微蹙，像是在思考起白彬风的话来。 “地下阶段？” “没错，就是传说中的隐恋！” “隐恋？” “隐恋就是那种……知道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以为你们还单身的状态！” 这一次，南弘彻底沉默了。 他的目光投向玻璃窗旁的女孩身上。 白彬风在一旁安慰：“老大，这件事既不能怪你，也不能怪乔姑娘，只能说中间限制着的种种因素太多，让你们无法高调公开恋情，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一对！也因为这样，长辈才会安排相亲给乔姑娘，但是只要乔姑娘意志坚定，这事肯定无法干扰到她！” 白彬风苦口婆心，继续劝。 “而且，如果老大你真的闯进去了，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呢？总不能正大光明地强调说你是乔姑娘的男朋友吧？” 南弘的目光有些沉，随手就从白彬风脑袋上摘下白色鸭舌帽，反手扣在自己的头上。 “谁说不行？”他没有犹豫，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白彬风大惊失色！ “喂喂！老大！等等我！等等我啊！” …… 室内的温度恰到好处，慕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里带着说不清的情绪。 “乔小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乔迁：“啥？” 啥不情之请？ 慕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我不知道……此刻你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我的心情，”乔迁实话实说，“就是有点崩溃！” 一开始她只以为来见一个陌生人，见到面了互相制定策略，然后回去应对长辈就可以了！ 但没料到，对方居然还和她有这么深的渊源。 慕邈开口，眼神却不看她，只是看向面前杯子里袅袅的雾气：“我并不排斥这场长辈安排的相亲，相反，我很感激有这样的机会，能让我如此近距离了解你。” “这……” 乔迁已经隐约预感出了下一刻慕邈究竟要说什么了！ “我想，你愿不愿意……” 慕邈抬头，认真的眼神就这么落在了她的身上。 乔迁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觉得身后一阵肃杀的气氛！ 第三百五十五章亲子活动 第三百五十五章亲子活动 这肃杀的气氛，像是好端端的六月天，莫名其妙降下了一片冰霜一样…… 该不会是…… 乔迁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回过头去，正好撞上推门而入的大魔王！ 南弘扣了白色的鸭舌帽，衬托得面庞带了一种欧式的深邃感。 他面不改色地进来，吸引了许多正要出门的姑娘纷纷回头用余光打量他，但南弘压根不理会这些打量，他目不斜视，旁若无人地朝着乔迁这一桌走进来，周围的风簌簌地往反方向流动，吹动他白色夹克的领口微微晃动。 这种一出场就仿佛死神收人魂魄的气场，除了他，还能有谁？ 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被打破，乔迁扶着墙，只觉得心累。 “乔小姐，你怎么了？” 对面的慕邈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忽然变了的脸色。 正在这时，桌子旁忽然出现了第三人的身影。 一个高大的男人在桌子旁停住，并不看慕邈，只是装作低声抱怨：“不是说去去就回来么，怎么离开了这么久？” 这一刻，乔迁的内心是炸裂的。 谁和你说的去去就回？ 谁答应你的不离开这么久？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了——” 南弘截断了她的话。 “星乐刚才发来了视频，嚷着要见你，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学校里闯了什么祸。” “什么？”她立刻就哗啦一下站起，“他那么小一团，能闯什么祸，该不会是在学校里被同学给欺负了吧？！” 听说现在的校园暴力很严重，没想到这才这么小的年级就已经开始出现苗头了！ 慕邈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出现的人，收回目光，又征询一般地望向乔迁，语气里已经有了些许不确定。 “这……这位是……” 看模样，似乎是与她非常亲近的人。 而他们说话之间的那个孩子，又似乎很被她重视。 一提到这个孩子，她的眼里就露出了这么真切的担忧。 他忽然有些不确定的猜测。 五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她在国外究竟做了什么。 难道短短几年未见，她…… 已经结婚了？ 所以，才会在刚坐下来的时候就和他划清界限，商量着怎么回去敷衍长辈？ “走吧，”南弘已经有些等不及了，拉扯起乔迁打算离开，“回我车里，我帮你把视频回接过去。” “哎，等一下……” 乔迁被南弘扯到身边，压低声音，用慕邈听不到的音量低低开口：“可是我这么突然走了是不是不太礼貌？” 南弘面不改色：“我帮你妥善处理。” 说完，他就带着怀里的人离开。 把人带走，按回车里，扬长而去，顺便给身后的男人耍一张挑衅的名片，这就是他觉得“妥善”的办法。 慕邈就这么看着面前的人突然走远，心里忽然有了空落落的感觉。 “等一下！” 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她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机会，他立刻追了出去，不愿意就这样放弃。 可追到门口，暮色的斜光打下来，他停住了。 门口的两个人的影子，被夕阳的余晖拖得很长。 “小粽子的视频呢，是这个吗？这个？没有历史记录啊！” “他刚才打过来的，现在应该又上课去了，再过半小时再回拨过去吧。” “他应该只是想我了？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估计我得一晚上睡不着觉了……” “那我就陪你去学校看他。” “什么叫你陪我？应该是我陪你吧！这毕竟是你儿子好吗？有你这么当亲爹的吗？” 两人在余光的浸润下，周身勾勒出了金色的轮廓。 慕邈发现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因为夕阳下站着的两个人，竟显得如此般配。 关系可以伪装，但是两人之间自然而然的亲昵和默契感，是无法装出来的。 他就这么站在门口，手指冰凉，目送着乔迁上车离开，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往他的方向多看一眼。 这种淡漠，有时候是无心的。 但他心里却清楚，自己对她而言，不过只是个坐在对面的人而已。她不记得关于他的任何事，只是按照长辈的意愿参加了一场相亲。 等了这么多年，他究竟还是迟了一步。 …… 一直等到夕阳沉下去，夜幕急匆匆地上来，她才等到了小粽子的电话。 南弘倒是没有真骗她，小粽子确实打了电话过来，只是并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纯粹是许久没看到她的小乔阿姨了，想要黏糊一会儿罢了。 “小粽子，在学校有没有乖乖听老师上课？”她问。 那边小小一团的脸立刻上下抖动了一下，抖得相当诚恳。 “那就好，”她想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在学校有没有被其他小朋友欺负？要是有，千万别怕，大胆说出来！我一定帮你打回去！” 一旁的南弘：“……” 小粽子在视频那边回忆了一会儿，确实没想起自己哪里被欺负了，但倒是想起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 他拿出了一块小黑板，在上面大大方方写了三个字。 “家长会？”这边的乔迁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南弘，“这是什么意思？” 南弘也是一头雾水。 乔迁认真分析了下：“再过不久学校就要开家长会吗？” 小粽子点头，又大笔一挥，画了三个小人。 “爸爸妈妈都要来？” 小粽子又郑重点头，大笔一挥，添了几个器材。 “有亲子活动？” 这下事情大概有点明白了，乔迁不确定地看了一眼南弘，给他使眼色：我要是过去，会不会不太好啊？ 家长会不是要求爸爸妈妈过去吗？ 南弘已经抢先帮她回答了yes，顺带在视频里安抚好了小粽子：“我们会过去的。” 视频那端的小粽子很高兴，眼神都亮晶晶了一片！ 挂下电话，她犹豫：“老师们会误会的！” 南弘很正经：“如果你现在拒绝了他，他会难过一晚上。” “……” 好像也是！ 这边刚答应完小粽子去参加他的家长会，斐珍的电话就立刻过来了。 “怎么了斐珍？”她手头正在规划亲子活动要带点什么东西过去，只是随意把电话夹在肩膀上，但那边却火急火燎。 “不好了，工作室有麻烦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雪上加霜 第三百五十六章雪上加霜 乔迁挂下电话就立刻赶到了工作室，等到那边的时候，只看到斐珍和东郭辛坐在沙发上，两人的神情都有些沉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立刻问。 斐珍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把手里的电话屏幕朝着她的方向转了过来。 这是某宝的页面，上面五花八门地放了许多的东西。 刚开始乔迁还没看出一个所以然，直到仔细往下看，才发现…… “我去！这不是我们的衣服吗？” 这些乱七八糟的某宝爆款，正好和她身边设计了一半的作品有许多相似。 乔迁几乎是立刻就抓了把椅子坐下来，仔细研究起上面的图片。 如果说东郭辛在设计细节上讲究质感和平衡感，那么这些被放上去的爆款们才不管那么多，所有的美学细节一概忽略，但偏偏造型就是和东郭辛的一模一样！ 她把鼠标滑动下来，一个一个慢慢看。 “这个是我们的‘冬’系列，这个是‘蝉’系列，这简直就是……” 一时间，她居然连个描述愤怒的词语都找不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的参赛作品怎么会被工厂加工成了爆款，还被放上了销量榜？” 斐珍摇头。 东郭辛也摇头，神色有些黯然。 眼下这件事情的性质再清楚不过了。 “肯定是有人恶意想要抨击我们！”乔迁下了定论，“我们的作品肯定通过某种渠道泄露了！” 一旦作品被公诸于世，成了人人抢夺的爆款，那么这些东西就根本没办法拿去参加比赛了——就算拿去了，只会被冠以另一种抄袭。 “这个办法真是恶毒，”看着满屋子东郭辛设计了一半的成衣，她的内心很复杂，“东郭，你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这些设计原本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东郭辛有些怅然地坐在沙发上：“还能有什么办法？距离决赛已经不到四天了，那些泄露出去的作品肯定不能用，如果要赶上决赛，我必须在剩下的四天里完成新的一组设计……” 这对东郭而言，难度实在太大了。 这一场比赛，他们总是在追赶时间。 其他选手有许多时间筹备复赛，而他们被排除在名单之外，直到复赛开始的前一天才被划入名单里。东郭辛用极少的时间完成了一组惊艳的作品，又惊又险，终于平安晋级了决赛。 而到了决赛，时间更短暂。在所有作品都差不多要完工的时候，却突然爆出这种“参赛作品提前泄露被打造成流行爆款”的消息？ 这恐怕换做任何人，都无法轻易接受。 斐珍抬头问：“难道我们就不能维护自己的权利么？他们分明是用了东郭的设计！难道因为他们提前先用，我们就应该忍气吞声？” 斐珍狠狠地踢了一脚脚下的东西，此刻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真是太可恶了！” 乔迁：“我们当然要维权，但走流程的时间太久，就算成功澄清了，在舆论和大众的印象中早就回不去了。” 斐珍没有说话。 她心里也明白，就算眼下联系律师处理这样的问题，就算得到了公正的处理，东郭还是不得不错过这一次的决赛了。 这可能就是对方的目的，让东郭在这次决赛中无能为力，眼睁睁地退出。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眼下最重要的，我们必须找出另一套方案度过四天之后的决赛！这四天时间很紧迫，我们要设计出十二套成衣，所以争分夺秒，一点都不能耽误！等事情过了，我们再追究这次的爆款事件，走法律途径，让那些抄袭我们的山寨工厂付出应有的代价。” “好，可是……东郭现在的状态，还能在四天之内赶工出来吗？”斐珍有些担忧，“这一次的比赛限制了东郭的风格，让他不能按照原先的风格参赛，这本身就是一张杀牌了！东郭好不容易想出了应对的策略，用自己刚入行时的练习图纸作为灵感设计这一次的决赛作品，取了名字叫‘初心’，但没想到东西都快要完成了，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 真是雪上加霜，穷途末路。 灵感不会说来就来，而他们的牌，也快要打完了。 两人都把目光投到东郭的身上，发现他只是静静地陷入了沙发，并没有发表任何一点的看法。 斐珍虽然着急，但还是没有催促。 “走吧，让东郭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乔迁拍了一下斐珍的肩膀，把她拉出了门外，“眼下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办。” 等到了门外，确定从东郭辛的视角看不到她们了，乔迁才悄悄在斐珍的耳边开口：“走吧，去揪内鬼。” “揪内鬼？” “嗯，你以为我们的作品是平白无故泄露的？” 两人到了仓库，里面的助理正在搬运这些塑料模特。 “don先生的这些作品还能用吗？”他们抬头问，“我们已经看到最近的新闻了，真是可恶！” 乔迁搬了一把椅子坐下来，顺便给斐珍使了一个眼色。 斐珍不愧是默契的搭档，迅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don先生最近的事，大家都应该听说了，”斐珍扬起音调，“之前我们一直担心作品会不会泄露，但没想到，最担心的事却偏偏过来了。” 东郭辛的助理和平常在仓库忙碌的工作人员大概有十来个，参加比赛的这前后一个月，团队的初步规模也形成了。 “这一次的作品泄露，不用我们多说大家也应该明白，我们团队中间有一个内鬼。” 斐珍说这些的时候轻描淡写，但是在众人中却引起了一阵的喧哗。 “什么，我们中间有一个内鬼？” “有内鬼？” “就是有人泄露了这些作品咯？” “谈什么泄露，你没看那些爆款吗，所有细节一模一样，肯定是偷了设计稿过去的！要么就是拷贝了一份！” “don先生对我们不薄啊，比同行的待遇高出了好几倍，太过分了！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第三百五十七章切入点 第三百五十七章切入点 “到底是谁？自己站出来！是谁泄露了don先生的作品？” 众人齐声讨伐的时候，乔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神掠过每个人的表情，暗暗做了揣测。 大部分人的心事都是能写在脸上的。 比如角落里的那个，虽然嘴上也在应和着大家，但是闪躲的眼神明显出卖了他的心事。 斐珍显然也注意到了。 她按照之前约定的那样，摇了摇手里的硬盘：“其实我们已经知道是谁了。” 众人：“什么，已经知道了？” “到底是谁，把他的名字说出来！” “我们一定替don先生好好教训！” 斐珍的表情很从容：“在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有监控，有些是你们看得到的，有些则是隐藏在角落的。” 斐珍的目光掠过每一个人，尤其在了角落那个人身上多停留了三秒钟。 这短短的三秒，已经足够让对方慌乱了。 她把硬盘收起，开口：“在这里我还不想报出那个人的名字，我想给他最后一个机会。” 众人的眼神里都有点迷茫。 斐珍：“我会等到今天下午三天，如果在下午三天之前他单独来找我，那么事情一笔勾销；如果没有，我只好把这份硬盘交给警察，剩下的交给他们来处理。” 说完，两人就走了。 临到门口，斐珍回头，眼神尤其在角落的人身上加重。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对方虽然故作平静，但身体却克制不住地哆嗦了起来。 回到办公室，乔迁把硬盘随手就往抽屉里一塞。 “我没想到竟然是小铁，他也算是最早一批在这个工作室的吧。” “我也没料到，不过这一次的反应，十有八九就是他了。”斐珍若有所思，“你说，他真的会过来吗？” “我打赌他会。” “如果他没过来呢？”斐珍压低声音，“我们毕竟没有任何实际证据，如果他经得住恐吓，心里素质强硬，就是死不承认怎么办？” 乔迁笑：“你看他的样子……像是心理素质强硬吗？” 话音刚落，门就敲响了。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这才过了五分钟，就撑不住了？ 走进来的小铁脸色凝重，在门框边停顿了许久，这才颤抖着向前。 一上来，他就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次都是我不好……我也没料想到居然会弄出这么严重的事情……我真的很对不起don先生……我……我……” 斐珍看他的样子，开口问：“既然你也觉得内疚，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事情来？难道你没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小铁立刻摇头，脸色惨白：“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他们拿着这些设计稿是要去外面做成爆款，我肯定是不答应的！给我多少钱我都不答应！” 斐珍皱眉：“他们？” 还是团伙？ “你说的他们是谁？” “我……”小铁的声音低下来，“我也不知道，都是我不认识的人，不知道怎么找到我的……他们说愿意把这些债帮我还清，只要我答应他们做一件小小的事情就可以！” 接下来的小半个小时，小铁把发生的事情洋洋洒洒说了一遍。 一个礼拜之前，他被一个朋友带去赌场。 他推说着不想去，朋友一拍他的肩膀：“这点面子都不给！你要是真不想玩，在旁边看着也行！” 他就这么被拉扯了过去，赌。场老板对他出乎意料的热情，直接带他上了主桌。 一个夜晚过去，他稀里糊涂就负上了天价债务，限时在两周之内全部结清。 赌，场的人开始一而再地催钱，甚至上门闹事。 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找上了他，愿意帮他还清所有债务，但前提是要他帮助他们做一点小事。 他动心了，最终决定动手。 “我真的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我如果知道这会害得don先生没法决赛，我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他们告诉我绝对不会用作商业用途，只要帮他们完成这件小事，所有的债务就可以一笔勾销……” 斐珍：“你真的以为偷设计稿只是小事？” 小铁：“我真的做错了，他们告诉我……他们喜欢收藏不同设计师的手工画稿，作为观赏的用途……我抱着一时的侥幸心理就答应他们了！” 乔迁在一旁听了会儿，给小铁递了一把椅子，问：“他们把钱打给你了么？” 如果从账户入手，或许从查出一些端倪。 小铁摇头：“他们不是把钱打给我，而是直接给我的债主，替我把过去的债务了清了！” 斐珍哭笑不得：“你这么信任他们？你替他们完成了这么大的事，难道就不仔细去查查他们究竟有没有真的把钱打过去？” 小铁抓了一下后脑勺：“最近债主没有再来催我，应该是了清了！” 斐珍和乔迁对视了一眼，几乎不用多说就明白。 那个债主和那帮想要偷设计稿的人，十有八九是一伙儿的。 就连设计他入赌局，估计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事。 “你有他们任何的信息吗？” 小铁：“我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给了我名片！” 说着他在口袋里上下翻找了好几遍，终于把名片找了出来。 “这个公司是假的，”斐珍扫了一眼，“至于名字，肯定就是个假名了。” 没有谁蠢到在要做坏事的时候留下自己的真实联系方式。 “那，那岂不是找不到他们了？”小铁说，“我愿意去警察局作证！任何可以弥补我过错的事我都愿意！” 斐珍摇头：“眼下你就算愿意做任何事，东郭也不知能不能顺利过决赛了。” 三个人无声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乔迁开口。 “小铁，你说你愿意作证？” “当然愿意！” “好，你现在能做的只有帮助我们揪出背后的那一伙儿人，为don正名。”她把名片重新塞回小铁的口袋里，“把刚才你跟我们所说的事，都和警察说一遍，帮助警察尽快找到背后操纵的那一伙人。” “好！我现在就去！” “还有，最近可以联系看看当初把你带入赌局的那个朋友，”乔迁提醒，“或许能从他身上作为切入点，找到点蛛丝马迹。” 第三百五十八章要不然就放弃 第三百五十八章要不然就放弃 “他？他和这个有关系吗？”小铁有片刻的愣，但还是点头，“我试试看吧！” “你把和那些人的见面地点、时间都具细地回忆一遍，街道上和公共场合都有监控可以调取，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乔迁想了想，“眼下只有先这样了，调查的事交给你和警局，决赛的事交给我和斐珍，你负责找设计稿的下落，而我们负责在剩下的四天里顺利通过决赛，各自分工，怎么样？” 小铁：“你……你们不怪我了？” “没说不怪你，只是现在没时间追究内部责任，等这件事结束了，再慢慢和你算。” 小铁很激动，立刻回应：“谢……谢谢！” 说完，他转身跑走。 斐珍的目光有些复杂。 “为什么我觉得这件事，八成又和那个乔雪雪有关？” “还没有任何证据，没必要揣测。” “但除了她，也没人会想出这么恶毒的主意了，不知道mango的地位是不是就是靠这样打压对手一步步上去的？” 乔迁沉默良久。 “……不管是不是乔雪雪，最后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嗯，”斐珍又回过头来，叹了口气，“但是决赛的作品怎么办呢？难道等灯光一打，一个作品都没有，静静地等待帷幕重新拉回去吗？这又不是考试，总不能交白卷吧？” “交白卷？” 乔迁慢慢斟酌着这个词。 …… 一整天下来并没有别的收获。 东郭辛依然在沙发上，表情有些黯淡。 到了晚上，斐珍有些看不下去：“不然我们过去找他聊聊吧？” 乔迁坐到了东郭辛的对面，还没有开口，那边的东郭就低低说话了。 “对不起，这一次……对我而言真的有些艰难，看到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却被别人轻易地做成了爆款，满大街地出售，我的心情……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斐珍和乔迁沉默着。 这种时候多说无益，哪怕真的说上那么一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的场面话安抚东郭辛，可实际上…… 这种被蚕食了作品的心痛又能谁能真正明白呢？ 旁人说的再多，都是隔了一层，说不到东郭的心坎上。 东郭辛的语气里有些压抑。 “我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在短短的四天之内重新创作出一组新的作品，还必须不让所有人失望！就算是有几年前的设计草图作为基底，在上面修改和润色就依然要花上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可现在只有四天！连带设计再加定稿、打版一起，一口气设计十二件成衣！这种压力太大了……” 东郭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低。 按照东郭之前的性格，或许再多说上两句，很快就会说出“我有点想放弃了”、“不然就这样吧”等等消极的话。 就算他说了，她也觉得无可厚非。这样的压力不论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难以承受的。 于是她抢先一步开口。 “不然我们就放弃吧。” 场面沉默了片刻后，东郭和斐珍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 乔迁点头，确认他们并没有听错。 “我刚才说，我们还是放弃吧。” 斐珍像是不可置信，她怎么都没有料到放弃这样的话竟然是由乔迁说出来的。 一直以来，她不是都坚定地鼓励着东郭辛要继续下去吗？ 现在东郭辛依然还在挣扎，可她却打算放弃？ “我们都走到现在了，中间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初赛时怼评委的风波闹得沸沸扬扬，复赛时被污蔑抄袭的压力也挺过来了，好几次都是我们差点觉得穷途末路了，上天却仿佛开了一道微弱的光……”斐珍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忘了当时你还差点被困在国外回不来，一边在警局做笔录，一边在电话里教我怎么利用媒体的压力让主办方妥协……现在的情况比当时已经好了很多了，团队已经初步建立，don的名声也被打响，你却想要放弃？” 乔迁：“正是因为团队已经建立了，don也有了一定的名声，我们没有一定要冲到决赛最后一关的必要意义了。” 她转向东郭辛。 “东郭，你还记得当时我们为什么要报名银尚杯吗？” “因为……”东郭辛回忆了一下，“当时工作室才刚刚建立，没有知名度，如果我赢得比赛，可以带动品牌的影响……” “这不就好了。”她平静地说，“只要在银尚杯的决赛露过脸，不管这个设计师的实力怎么样，都会引来媒体们的追逐！现在你已经进了决赛，宣传的目标已经完成了，至于在上面放什么样的作品，纯粹看你心情，何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东郭辛愣了一下：“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让我敷衍了事吗？” “原本我们也不想敷衍了事，但是眼下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这么紧迫的时间里根本不可能做出好的作品，不如把心态放正。”乔迁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并不看东郭辛，只是低头削了起来，“就像一场考试，考生的分数总会有高有底，没人让你拼劲全力！只要参加了考试，我们工作室的曝光率就足够了，至于分数怎么样我不会对你有所要求，10分20分也可以，你觉得呢？” “什么？”东郭站了起来，显然有些生气，“在复赛的时候这组作品被怀疑抄袭了mango的风格，如果我不在决赛的时候证明我自己，这桶脏水就永远洗刷不掉了。” “是啊！”斐珍也有些着急，“决赛的作品必须让人眼前一亮，同时又和之前的风格完全迥异，别人才会认同这是东郭的实力，如果只草率放一组敷衍了事的作品上去，别人就会议论，看，一旦不抄袭mango的真实实力就是这样！银尚杯五年一次，这样的骂名不知还要背负到什么时候去，连个洗脱的机会都没有……” 乔迁把苹果削完，咬了一口。 “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但是眼下只能这样了，短时间内我们做不出好作品，不管是放弃参赛还是继续参赛，最后的结果都大同小异。” 第三百五十九章陌生来电 第三百五十九章陌生来电 乔迁站了起来，大大方方朝着门外走过去。 “你们可以不认同我说这些话，但我不过是把事实都挑出来了罢了，真正让你们反感的，是这个事实。” 说着她站起来离开。 东郭辛在身后愤愤：“我不会敷衍了事的，我不愿意让别人误以为那就是我的真实实力。” “我们没有选择，草率地设计几件衣服至少还能应付决赛，如果直接拒绝参赛，别人更加会以为你抄袭了mango之后拿不出合适的作品，不得不回避和mango的正面交锋！结果不是都差不多么？” 东郭辛攥紧了拳头。 “不管怎么样至少也要试试，如果连试都不试，凭什么断定做不出好的作品？” 乔迁回头。 “我能理解你现在很想扳回一成，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 “常规上是不可能，”东郭辛开口，“但我可以挑战常规！” 直到走出门了，斐珍才反应过来。 “东郭在干嘛？”乔迁问。 斐珍隔着门缝里一道微弱的光往里面看。 “他开始翻阅各种专业书了，应该是开始寻找灵感了。” 不久之前东郭辛还在沙发上坐了一下午，陷入压抑的情绪里，但眼下居然行动得无比迅速，一边翻书一边在草稿纸上画起了草图。 斐珍问：“之前那些话，是不是都是用来激东郭的？连我都差点相信了。” 乔迁点头。 “我还真怕他会说出想要放弃诸如此类的话，所以就抢先一步代替他说了。” 斐珍：“现在他忙着反驳你的话，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提要放弃的事了。” 乔迁点头：“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吧。” 她忧心忡忡地回到了公寓，并没有抱什么太大的希望。 但没想到第二天，一通电话立刻就把她从睡梦中叫醒。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看了下备注，发现是东郭，以为工作室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不用这么紧张，”那边的东郭辛倒是语气轻松，“我想到了一些新的东西，邀请你们过来看看，定夺一下。” “原来是这样……” 乔迁松了一口气。 最近出事的频率太多，只要一接斐珍或东郭的电话，她就想犯恐慌症。 十几分钟后到了工作室，东郭辛把一排的资料放在她们面前。 “这些都是我想出来的主题，各有各的风格，你们帮我参考下。” 斐珍没有急于看这些资料，反而是盯着东郭辛脸上硕。大的两个黑眼圈瞅个不停。 “你瞅啥？”东郭辛无语。 “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昨天晚上一夜没睡？” 东郭辛点头：“是啊，好在总算把这些主题想出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绕过桌子往沙发上走去，撕开一片面膜，在斐珍和乔迁睁大的目光里，旁若无人地敷在了脸上。 斐珍：“……” 乔迁：“……” 手头上的一堆草稿纸是关于新作品的主题风格，一组以几何形状为主要图案，另外一组则以圆润饱满的造型亮相。能够看出，这一次东郭辛是想要通过图形的不同来营造一种视觉效果统一的作品。 “我觉得是这个比较好！”斐珍指着其中的一组。 “我觉得这组也不错啊，如果能够做出来的话，也算是很不错的作品了。” 两人争执了小半天，一直争执到东郭辛二十分钟的藻泥面膜终于敷完，他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桌子前面。 两人停止争执，各自闭嘴。 “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他问。 “这个。” “这个。” 两人又指了不同的两组作品，各自觉得这个比较好。 “它比较追求细节，值得推敲！” “还是这一组吧，它更加有舞台效果，属于一眼看过去能看到重点的！” 东郭辛想了一会儿，拿出了第三组作品：“我觉得……我个人更喜好这样的。” 剩下两人：“……” 为了确定这一组的背景和风格，一个上午三人几乎都陷在各种争执中，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吵得还挺厉害。 最后到底选了哪张乔迁是忘记了，只记得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直到震动到第三次，乔迁终于发现了，拿出手机，上面是一个陌生的来电。 “你好。”她从房间里走出来，身后的争吵声依然在继续，“请问哪位？” 那边过了许久才传来声音。 “乔小姐，还记得我么？” 乔迁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回忆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上次那个戴了鸭舌帽的记者！ 似乎是叫……旁京！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她忍不住皱眉，记得上一次的时候旁京只是把他的联系方式写在一张白纸上给了她，但并没有问过她的联系方式啊。 他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 “不要介意，这种事情对我们这行的人而言，实在轻而易举。” 旁京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 “我只是想来问问，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乔小姐就没有想过要来找我吗？” “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就因为你留了联系方式吗？” 旁京笑了一下。 “因为你不来找我，所以只好我主动找上你了，你还记得上次我说过，我有好东西要给你吗？” 这边没有说话，一片沉默。 身后的东郭辛和斐珍还在因为一张草稿图而大声争执，差点说得把稿图都给撕开了。 斐珍：“你要是一定要选这组也没问题，但工作量那么大，肯定来不及啊！” 东郭辛：“不光是工作量大不大的问题，我想突破一下，尝试一种新的风格！” 两边争执不休，乔迁站在门外，只觉得那些声音都离自己远去了，话筒这边的听觉被无限放大，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无比认真。 好半天，她开口。 “你想告诉我什么？直接在电话里说。” 旁京：“这可不行，有些东西在电话里是不能说的，如果你感兴趣，我们可以现在出来见个面。” 乔迁没有立即回答。 她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相信此刻和她说话的这个人？ “时间下午两点，老地方，老位置，你不来也没关系，我会等你。” 那边并不给她犹豫的时间，报完了时间地方，就挂下了电话，徒留一片忙音。 乔迁犹豫了片刻，进门拿了外套。 “我有个急事，先走一步了。” 她以为斐珍和东郭辛至少也会关心她一下，再不济也会问问：什么急事要走得这么赶？ 但没想到，那边两个人只是各自给她做了一个挥挥手的手势，示意她可以赶紧滚了，接着又开始无休无止的争执。 “突破一下当然没问题，但现在我们时间紧迫，肯定要选择尽量省时间但又容易出效果的啊！” “如果打定主意要节省时间，不论选哪一组都不可能出彩，就算是选择了第二组，最终也可能因为要省的东西太多而忽略了许多细节！” “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说不通呢！这个是固执，你知道吗？” “真正固执的人是你才对，你怎么就认同你的想法一定是对的呢？” “如果你不肯参考别人的意见，那你何必让我们帮你参考呢？其实你心里不是早就已经有了决定么，无非希望我们认同你的决定而已！” 那边吵到了白热化的状态，终于让乔迁认清自己完全没必要站在这儿。 纯粹帮不上什么忙。 二十分钟后。 她赶到了上次见旁京的那家酒吧，一进门就看到了角落位置上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不是说有东西想要给我吗？是什么东西？” 她坐在男人的对面，一上来就发问。 “你来了？” 旁京的眼神很有深意，似乎是在问她：你不是不打算过来吗？ 乔迁装作没看到他眼里的意思。 “我来看看你给我什么东西，要是没什么看头，我立刻拔脚就走。” 旁京笑了一下：“你不会拔脚就走的，相反，我觉得你会留下来和我一起弄清真相。” 他拿出了一个大信封，放在她面前。信封的封口被封住了。 乔迁有些疑惑地接过，正要拆开封口，旁京却制止了她。 “通常我给客户送情报，尤其是这样的大情报，都是要收五位数作为拆封费的。” ……what？ 乔迁瞪了他片刻，眼神里的意思是：你以为我很想拆？ 旁京很懂得适时收手，笑了一下，补充：“不过，作为我们第二次见面的诚意，我觉得把这个线报白送给你也没关系。” 乔迁不和他客气，直接上来撕开一个大口。 但没想到，大信封下，还藏着一个小信封。 “这是什么意思？”她抬头问，“第二道启封费？” 你怎么不直接原地大喊一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呢？ 旁京耸肩：“我只是想强调这个线报的来之不易，你知道现在二十多年资历的老狗仔身价有多高吗？” “二十多年资历？”她嗤笑，“那怎么说都步入中老年了吧，还在混狗仔这行，也混挺惨的。” 说着她打量了面前的旁京一眼。 她的打量真的是不带任何偏见。 旁京的年纪大概在二十七八，年纪上还属于青年的行列，但扣在鸭舌帽下的神色总是给人一种边缘人的感觉，琢磨不透，很难测。 “这条线报，就是我从老狗仔的手里买过来的，拍摄于二十多年前，相片都有点泛黄了，”旁京喝了一口酒，“不觉得我的诚意很大么？” 这种自己给自己邀功的也是没谁了。 乔迁哗啦一把，把第二层的牛角信封拆开。 “该不会还有第三层吧？” 看到拆开后的东西后，她恨不得自己立刻闭嘴。 果然还有第三层。 里面是一个黑色的护封膜，贴得边边角角，非要细致，拆起来很麻烦。 “你确定你是诚心诚意想要给我这个？”她抬头问。 旁京又是琢磨不透地笑起来。 “重要的东西，当然要保护得好一点。”他叫了服务生又要了一杯酒，斟起来，“趁着你拆东西的工夫，我可以再和你聊聊当年的事。” “聊乔宗豪？” “你对他不感兴趣？”旁京问，“还是说，你想聊乔曼梅生前的事？” 乔迁猛得抬头。 从这个陌生人口中吐出母亲的名字，让她不由有些敏感。 印象中，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你对她知道多少？有多少了解？”她问。 旁京耸肩：“总之，肯定比你了解得多。” 乔迁不由得有些怒。 手头的黑色封膜层层叠叠，她已经拆了很久了，此刻她干脆也不拆了，把东西拿在手里，正对着旁京平视的视线，做出了要把它撕开的手势。 “你最好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我受够了绕来绕去这么多圈子。” 还有这个什么破玩意儿，拆了半天也没拆开，是存心耗她时间么？ 她语速飞快，下了最后通牒。 “你要是不把你知道的东西说出来，我就把手里这个当着你的面撕得粉碎！这不是你花重金从老狗仔手里买来的么？那你不妨就感受一下一叠钱在眼前被撕得粉碎的感觉？” 她眼神到位，手势也到位，丝毫没退让。 对面的旁京沉默了三五秒，却只是随意地笑了一下。 这种把戏或许糊糊别人是足够的。 但要威胁到他，还需要再加一点火候。 “我想你还没有弄清楚现在的形势，”旁京开口，“如果你撕了，你就放弃了唯一能接近真相的机会。这是关于你的事，是你需要去弄明白的，而我无非是个局外人，就算弃了这条稿子，我也能去挖掘其他的新闻，多混个几年，还是能达到自己想要的事业高度。” 乔迁的手顿了一下。 旁京像是在劝一个年轻人做事别冲动那样，往她的高脚杯里又倒了一点酒。 “除非你告诉我，你对乔曼梅和乔宗豪当年的事全然不感兴趣，那么我立刻掉头就走。但如果你想要知道一丁点真相，就必须按照我的做事方式来。”旁京开口，“现在的形势，是你有求于我，而不是我有求于你。” 乔迁抿紧着唇线，但还是慢慢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 “这不就好了，”旁京说，“平静一点，有商有量的，对我们双方都好。” 乔迁微微眯眼。 不知为什么，就是讨厌眼前这个人。 年纪不大，但狡猾得像一只老狐狸。 她把手里的黑色封膜狠狠地撕开，看到手心里什么都不剩。 “拆了这么久，里面是空的？”她抬头，“不是说有东西给我么？” “没错啊。” 旁京从上衣领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相片，表情很无辜。 “东西在这里。” 第三百六十章脉络 第三百六十章脉络 空气一阵沉默。 乔迁瞪着面前的人，几乎有喷火的冲动了。 “既然放在你那儿，那你给我这么大一个信封是什么意思？” 她从旁京的手里抽过那张相片，恶狠狠地捏住。 视线落在相片上。 那上面的边角已经微微泛黄，能看得出是年代久远，拍摄于很久之前。 画面的一半是窗帘，应该是用长焦摄像头在别墅外蹲点拍摄的。 只是一眼，她就认出了里面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扬起相片，问面前的人。 上面是乔曼梅的侧影。她正靠在沙发上，门边是一众的保镖。 “这是那年蹲点在别墅外的狗仔偶然间拍摄到的照片，他想要拍点乔宗豪的婚外绯闻，不小心咔嚓到了这个画面，那个时候他还没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只是混在一大堆不用的照片里面作为存货了，”旁京喝了一杯酒，慢悠悠开口，“不过，我估计他到现在也没明白过来，否则不会以那么低的价格卖给我了。” 乔迁注视了他片刻。 “你不久之前还说这是以高价拿到的。” 这个人究竟哪一句是真话？ “这只是细节，并不重要，”旁京说，“重要的是，我调查出了在乔曼梅去世的前一段日子，她是被乔宗豪软禁在这个郊外别墅里的。” 说着，旁京又摸出了一叠相纸，边角同样泛黄，拍的是别墅的周边环境和建筑特征。 “软禁？”乔迁蹙眉，“怎么可能？” 先不说乔家有那么多佣人和保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乔宗豪把人带走，再说就算真的带到一个地方软禁起来，又有什么目的？能有什么用？ “说你一根筋，倒还真是真的。”旁京有点无奈，“乔曼梅被软禁，没有人身自由，没过多久就传来她重病去世的消息，之后乔宗豪又通过乔曼梅生前签约的股权转让协议成功拿到了财产，又百般讨好得到了老爷子的信任，笼络了其他家族成员，摸爬打滚十几年，站在现在的位置。” 旁京说完，像是饶有兴趣：“你就没感觉出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乔迁没说话，只是盯着旁京。 “真没感觉出来？”旁京又无奈地叹气，补充，“好，那我再说得明白一点……你觉得，为什么乔宗豪不喜欢你？” “因为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乔迁垂下眼眸，唇边溢出自嘲，“他大概每次看到我，都会想到自己的耻辱吧。” 旁京：“我看，倒不光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能是什么？” “如果你待在他的身边，更多的则是一种威胁，你会威胁到他的身份、地位，让他时刻陷于被洞穿真相的担惊受怕里。”旁京压低声音，“他更害怕你会夺走属于他的那一切，所以他愿意亲近乔雪雪，百般冷落你，最好逼得你自己离开，和这个家切断关系。” 说完，旁京像是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我甚至觉得，你流落在国外的那几年，乔宗豪巴不得别人找不到你。” 乔迁的眼神在旁京脸上定格了几秒，开口。 “我之所以会离开，是因为乔雪雪。” 因为乔雪雪设计陷害了她，还联合了周哲一起逼得她众叛亲离。 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带着车祸手术未愈合的伤口离开，一隐就是五年。 “表面上看确实是乔雪雪，但是你就没想到，背后或许有更大的一张牌在操控这个局面，一步步把事情推到他想要的地步么？”旁京的手指叩击着桌子，“你不知道他是谁，就连乔雪雪也不知道他是谁，但那个人就是让事情发生得和他预想中的一模一样，你走了，他不再有任何威胁，从此稳坐这个位置，不是很好么？” 乐队在这个时候终于结束了一首闹哄哄的曲子。 原本喧闹的酒吧又恢复了片刻的安静。 主唱下去选新的歌，而贝斯手开始调音。 短暂空隙里，乔迁仰头把酒一饮而尽。 “虽然我也不喜欢乔宗豪，但你刚才所说的一切，更像是编了一个故事。”她拿起这张相片，“只是单单凭这么一张照片，你就想推测出背后有这么多的隐情？就算我信，别人可能信吗？” 旁京似笑非笑。 “别人信不信，我不管，坐在我对面的人是你，”他说，“我就问你信不信。” “我不信！”乔迁把喝完的杯子拍在桌上，站起来转身就走。 “喂！既然不信照片还我！”旁京在身后还不忘记讨要回照片。 “你不是说送我了吗？” “你不是不信我说的吗，那何必把我的东西带走？” “送我了就是送我了，有拿走的道理吗？” “我只是给你看看，谁说送你了？这可是我从老狗仔的手里高价买回来的！” “不是低价吗？” “说了是高价就是高价！你要是肯出再高的价，我倒是可以考虑下二手转卖给你！” “这杯酒算我请你了，照片我带走了。” “强买强卖啊？” “什么强买强卖？物归原主！” 拿着这张相片，乔迁快速穿过人群走出了酒吧，把身后的旁京甩得远远的。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照片，她的心里忽然有了不太一样的感受。 “白彬风，能不能帮我查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那边的白彬风一边指挥着别人“不对不对是放在这个地方”，一边开口应付着，“你怎么突然想起让我找地方了？现在导航这么发达，还有什么地方找不到？” “因为是一个我也不知道在哪儿的地方，但我有外围建筑的特征图。” 乔迁正打算和白彬风仔细说说有什么特征，就听到那边传来东西哐当一下碎裂开的声音。 “都说了不是这儿不是这儿了！你们眼睛瞎了啊！”传来白彬风一声怒吼。 “让你们轻手轻脚！懂轻手轻脚是什么意思吗？懂？” “还有这些个花盆，每个都是需要小心呵护的！你以为你弄死的是一枝花吗？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好吗？！” 在那边吼完了，白彬风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挂着电话。 “啥事儿啊？”他问。 乔迁无语了片刻：“没事了，你先忙吧，等你忙完了我再和你说。” 第三百六十一章雷厉风行 第三百六十一章雷厉风行 那边的白彬风倒是也没有过多在意。 “哦，好吧！那等你想起来了再和我说啊！” 挂下电话，乔迁在街头独自走了一会儿。 她在旁京的面前表示自己完全不相信他所说的，可实际上，她没有全信，但也没有全都不信。 不知从什么时候，她习惯了对人保留三分的警惕，就算要查，也是她自己查，而不是靠从别人那里处理过的二手信息来了解真相。 但眼下，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能让她去查这件事。 还有四天的时间就是东郭辛的决赛。 她决定等比赛结束之后，再重新把事情梳理一下。 这么想着，她就决定回工作室。 “你们早上吵得怎么样了？” 一进门，她就问东郭和斐珍。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原本她还以为等她回了工作室这场争执都不会结束。 可眼前的景象让她瞠目结舌！ 两个人非但没有争吵，还全心全意开始完善起了草稿图，东郭在桌子这边画，斐珍从桌子那边递资料进来。 这样的情景如此和谐，以至于让她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你们这么快就达成一致了？”她有点不相信。 “对啊，”斐珍抬头，“我们不光达成一致了，东郭还汲取到了不少灵感，预计今晚所有的草图都能出稿了，剩下两天就是赶紧加工了！” “这么快！”她惊呼。 东郭辛在第二天就展开了雷厉风行的姿态。 先是卷去了工厂，把定稿一交，细节一交代，再是来工作室卷走了半成品，之后洋洋洒洒，还把设计稿背后的故事都给写了。 “可以啊东郭，你现在的速度，简直……” 乔迁想了半天，想出了一个词。 “让我感到发指。” 距离决赛还剩下两天，工厂那边的赶工速度非常快。 “大概什么时候能好？加急加急！” 那边回复：“最快的速度需要36个小时，所有的成品能出来了。” 那大概就是比赛前一晚的深夜的样子。 在比赛开始前一天的深夜才把所有作品做出来，这也是没谁了。 三个人拍板决定在第二早早上的时候提前赶到现场，把所有的成衣都搬运到后台。 “虽然说有点赶，但是我们的时间刚刚够！”斐珍安慰。 “那就这么定了。”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扎眼就过去。 这两天他们轮番在工厂监督，随时处理一些突发的应急状况，学着操纵机器，检验做出来的样品。 两天之后灰头土脸，脸上蒙了厚厚一层灰，几乎已经和那些工厂小哥们打成一片了。 当天晚上成衣终于做了出来。工作人员们把塑料模特们搬进仓库。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个晚上了，”斐珍哀嚎一声，“我都已经两天没合过眼睛了！” “你和东郭赶紧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去现场呢。” “我去睡觉了！” 斐珍挥挥手就离开，走了一半像是忽然想起来了。 “你怎么不回去？难道还有什么事？” 乔迁有些无奈地点头。 确实有。 这两天白彬风这厮几乎天天都在电话里骚扰她。 她说没空没空没空，你没看到我在工厂忙呢吗？ 白彬风腆着脸：“那你啥时候忙完啊？你要是再不来，我栽的花都快要谢了啊！” 此刻，在斐珍注视着的目光里，她口袋里的手机再一度响了。 她接起，慈祥地注视着上面“白彬风”的三个字备注半晌。 “乔姑娘，这一次你不会还要继续拒绝我吧？我的小心脏会受不了的！” 她沉默半晌，终于叹气。 “知道了，把时间地点发给我。” …… 仓库门口。 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把塑料模特搬进去。 “小心一点，这些都是工厂刚刚做好的，一定要轻拿轻放！轻拿轻放！” 不远处有人正在角落里看着这边的一切。 几分钟后，这个黑影就转身离开。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乔雪雪站起来，眼里是不可置信。 “她怎么可能在短短四天之内再做出一组东西来？这不是天方夜谭吗？”乔雪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就算是mango的八个助理一起上，至少也需要花上两周时间，这已经是缩短了种种步骤后的必要时间了！” 对面的罗晓曼开口。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可是眼睁睁看到那些工作人员开始搬模特的，那些刚刚设计好的成衣看上去……居然还挺像那么回事！” 乔雪雪还是不肯相信：“这应该是别的设计师的东西吧？你确定是他做出来的？” 罗晓曼：“我听那些人在议论，确实是don刚刚在工厂定制好的衣服。” 乔雪雪随手抄起桌上的一个东西就想要往地上砸。 “这怎么可能！他凭什么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重新做了一组？那我之前花那些心思的意义在哪里？不还是没有阻扰他吗？” 罗晓曼压低声音：“最让人觉得震惊的，是我发现那些衣服居然还挺像模像样的！从我一个外行的角度来看都觉得很不错了，要是给评委看，更能点评出一朵花来！由此可见那个don的实力真是不可想象，说不定放到台面上真的能和mango一争高下！” “什么实力不可想象，他能有多少实力？”乔雪雪发出嗤笑，“就算有实力，能和mango比吗？mango在圈里圈外的名声这么大，这才是真正的实力！” “那我们眼下怎么办？”罗晓曼问，“就任凭他们明天把作品带过来和我们同台比？” “怎么可能！”乔雪雪陡高音量，“我要让他的那些作品，一件都带不走！” …… 手机短信叮咚一声，白彬风把时间和地点都发过来了。 “一定要过来哟！” 白彬风顺带附带了一条卖萌语，能把人的鸡皮疙瘩抖到银河系上去。 “师傅，这个地址！” 她按照上面这个地址过去，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地点是在一个高楼的天台上，上面搭了露天的帐篷，还移栽了一排的花花草草，装扮得很有田园感。 这种装扮，让原本刻板的写字楼天台有了种不一样的清新。 第三百六十二章原则问题 第三百六十二章原则问题 看着眼前这一切，她倒是有点懵。 “你弄这些干嘛？” 白彬风的眼神里满是沧桑。 “还不是有一次我给老大出主意，可以来一场天台约会！” 于是打理这个天台就变成了他的分内责任，害得他忙上忙下好几天！ 又是找人搬东西又是种各种花花草草，他容易么他！ “约会？” 在看到露天桌子另一端的南弘的时候，她立刻就有了一种被套路的感觉。 “你……” 她坐下来，好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要约，就不能好好开口约吗？ “所以你这是想见我了？”她开口套路，“才让白彬风把我叫到这里？” “不是。” 没想到南弘根本就不上你的套路。 “下个礼拜天是南星乐的家长会，当天还会有一些亲自活动，”一边说着，南弘居然优雅地单手递过来了一叠文件，“前期怎么准备，我们需要见个面，好好商议一下。” 乔迁：“……” 她盯着面前的男人，觉得那张脸简直就是贱到了极致。 大概是之前她两次路过他的半山别墅，但两次都中途跑路了，引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变得有点…… 怎么说呢？ 有点剑拔弩张？ 自从回国之后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更是上升到了“谁先开口约谁”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 “原来是讨论小粽子的家长会，”她恍然大悟，“难怪我说呢，南总日理万机怎么会突然约我呢？” 说完，她接过这叠资料，认真地翻看了起来，中间还拿出笔圈了几个地方，像是重点留意。 抬头的时候，乔迁有意把目光环视一圈。 周围这些粉扑扑的气球，刚刚栽种上去的藤蔓，立体迷你环绕音响里的轻音乐，香槟红酒高脚杯，牛排刀叉小蜡烛，要是让她相信南弘真的是想在这里和她“商议家长会事宜”，那她宁可直接一抹脖子，血溅当场，证明自己的智商没有问题。 隔着一张桌子不远不近的距离，她都能闻到南弘的领带上有一种淡淡的香氛。 这是精心打上去的味道，前调水润柑橘和一点点薄荷的搭配，闻上去很清爽。 这一切的氛围和精心的装扮早就说明问题了。 但南弘不说破，她干脆也不说破。 “这是我圈出来的几个重点，”她保持着平静表情，一本正经地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这几个活动是在户外的，可能需要带户外装备。” “嗯。” “还有这几个是开放式游戏，可选择参加或不参加，到时候我们可以参考一下小粽子的意见？” “嗯。” “还有这几个……” 乔迁一说，洋洋洒洒说了十来分钟，看得一旁的白彬风抱着脑袋，抬头仰望圆月，有一种思乡的淡淡惆怅感。 ……再这样下去，大家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我辛辛苦苦忙活了这小半个月，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这样糟蹋我的劳动成果吗？ 说完了这些，乔迁把文件调转了一个方向，给南弘。 “你觉得呢，有哪些需要留意的？” 南弘一直保持着一条腿交叠在另一条腿上的坐姿。 此刻看到文件翻转过来，他的手指似是无意地叩击了两下桌面。 这种叩击声，在此刻的气氛里颇有一些意味深长、难以揣摩的感觉。 白彬风在心里呐喊。 “加油啊老大！加油！” “抓紧时间！时间不多了！” “你们再继续打太极，黄花菜都凉了！” “三分熟的牛排都想要腾空飞起，撒欢着跑了！” “气球都恨不得能穿透大气层，飞向外太空了！” 白彬风的内心戏上演了好几个回合，那边的南弘终于有所动作了。 “我看看。” 说着，他居然面色平静地把文件接了过去，然后指尖微微转动，像是在办公室里审阅下属的文件一般，在上面批注了起来！ “嗷！” 白彬风一声哀嚎，捂住脸，实在觉得没眼看。 看着南弘修长的指尖在纸面上微微摩挲，这下连乔迁的内心戏都忍不住开始飙起来了。 她想象自己下一秒立刻一掌拍在桌面上，大喝一声：“我靠，你这样有意思吗？” “千里迢迢把我叫过来，就为了两边客客气气地看一份文件？” 她倒是试想过把纸张从南弘那边撕扯下来，但理性却再一次占据了大脑，让她深呼吸一口气，只是露出了平静的微笑。 “老师们给的东西已经很详细了，我想我们不需要继续讨论下去了，只要在那天戴上户外装备提早一个小时出席就可以，游戏的现场可以选择游戏环节，这些都根据小粽子那天的心情来定，毕竟我们是陪他玩的，不是么？” 她很佩服自己的演技现在居然已经到了如此一本正经的地步。 说完这些，她站起来，打出了最后一张牌。 “要是没有别的，商量完了我就先走了。” 她穿上外套，拎上包，装作漫不经心地拂去包包上的灰尘。 这个拂灰尘的动作至少有五秒那么长，足够白彬风的内心戏再来一波。 “赶紧的老大，还等什么？！” “赶紧开口挽留呀！” “你要是再不挽留，乔姑娘就真的走了！” “你在天台等了两个小时她才到，见面不到十分钟就这么放人走了？” 白彬风的内心戏已经表现在眼神上，他用眼神不断地示意南弘，打着各种眼色。 这种眼色落在乔迁的解读里，就是不停地上翻，下翻，斗鸡眼，上翻，下翻，斗鸡眼…… 终于，南弘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做点什么。 他有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手指又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叩击了好几下。 “或者……” 他微微开口，想妥当地提出一句。 “或者留下来吃个饭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才刚刚开口，乔迁的手机就响了。 这个铃声，还是斐珍的专属铃声。 乔迁接起电话，问：“斐珍，出了什么事？” 那边也不知说了什么，乔迁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一片。 “不好意思，这次我真的要走！”她拎上包飞快地转身离开。 南弘站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只有她失魂落魄奔下去的背影。 第三百六十三章要不要弃赛 第三百六十三章要不要弃赛 乔迁走得如今迅速，只留下白彬风和南弘两人站在原地，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 整个楼道传来乔迁哐当哐当高跟鞋狂奔的声音，像是出于愧疚，她又回头着急慌忙地补充了一句。 “这次真不好意思，下次我回请！” 接着就是“哐当”一下，她高跟鞋一拐整个人一摔的巨大声响。 灰尘纷纷扬起，扑了她一头一脸。 “没事吧？” 这边的人立刻着急上前，但还没来得及走两步，那边就迅速嗷开了嗓子。 “没事没事！我没事！你们不用过来了！” 在楼梯上摔了一跤的人像是迅速就爬了起来，脱下高跟鞋，赤脚开始在楼梯上狂奔起来。 几秒的工夫，声音就消失不见。 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这边的南弘和白彬风对视了一眼，似乎是有一片孤单的落叶在头顶飘荡了两圈，最后凄凄惨惨地落在了地上。 …… 一路上，斐珍的电话不知道催了多少次。 “你到了吗？” “没呢。” “你到了吗？” “没呢。” “你到了吗？” “没呢。” 第四次斐珍又过来催的时候，乔迁在话筒里深呼吸一口气。 “斐小姐，距离你上次问这个问题才过去了十秒钟，十秒钟里我能爬多少路？尤其还是在全城主干道都堵得死死的情况下！” 说着她抽出手按了一下喇叭，声音很快淹没在其他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里。 前面的一片红灯纹丝不动，像是时间凝固了。 “你到哪儿了？”斐珍问。 “直线距离已经很接近了，”她又接连按了几下喇叭，“但今晚不知怎么了，全场的路堵得水泄不通，十分钟都不带动一下的！” 好不容易她终于赶到，面前的建筑物早就已经火光冲天。周围的邻居帮忙救火，开了水阀往建筑物内喷水，但火势非但没有灭，还有越来越盛的趋势。 刚才在电话里斐珍告诉她仓库着火了，她就有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好在路上堵车的时间缓冲了部分的惊恐，让她如今面对面前的火势时，竟然比她预想中的要镇定许多。 “有没有弄清楚火势原因是什么？我们仓库怎么会平白无故着火？里面没放任何易燃易爆的物品，除了些设计稿就是些衣服，晚上的时候更是锁着门，连人都没一个！” 这场火势来得太诡异了！ “你怎么过来的？” 看到她这么快赶到，斐珍有些诧异。 “不是说堵在路上了吗，有这么快脱身吗？” “运气好，正好有一个骑摩托车的人从我身边经过，我把人家的摩托车借了。” 乔迁指了指角落里停着的酷黑。 骑摩托车，她至少是专业的。 火开始旺盛起来，像是淬了毒的火苗往天空蔓延。周围三三两两有人救火，但面前的庞然大物依然越烧越兴奋，体态在扩大。 “火是什么时候开始烧起来的？” “不久之前！”斐珍回，“没人看到火为什么会烧起来，等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形成了！” “消防队呢？” “在路上。” “里面没什么贵重物品吧？”乔迁问，“工作人员的电脑、绘板、工作台肯定报废了，回头你做个统计，把他们的个人物品都列表报销。” 这火一烧，损失可不少。 “里面存放的成品是不是下一季打算上新的？”仓库一烧，影响到买手店的供应，“我们店只能先取消上新通告，暂时停业一阵子，等过了这段时间再重新开张……具体的细节，你让店员们筹备下。” “最近新订购的几个货柜一半送到了，还有一半在路上，在路上的那些先取消订单，不用送过来了，等我们重整完再说。” 一想到还有许多没完成的单子现在供应不了，她的头又有点大。 “对那些下了订单的大客户只能说不好意思了，说明我们的情况，对方应该会理解的，该赔的定金违约金全都按约定赔偿，这几天之内尽快谈妥。” 交代完这些，她还是拍了拍斐珍的肩膀安抚：“这些损失都是不大不小的事，就是麻烦了点，不用太担心。” 斐珍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开口。 “我们这一次决赛的作品，都放在仓库里。” “什么？” 如果说乔迁之前能保持这么镇定的姿态，有一多半都是装的，那么眼下对上斐珍担忧的眼神，她连装都装不下去了。 “我们的作品在仓库里？不是在工厂么？工厂不是说要等半夜才能把所有的成衣都加工完成吗？” 斐珍：“工厂提前完成了，几个工作人员提前把衣服搬回了仓库，搬完就下班各自回家了。”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乔迁几乎要尖叫了。 “我怕说得太急，你路上出车祸，”斐珍回，“我们现在能做的已经很少了，不会因为到得早到得晚作品就能救出来，不如让你先平静一会儿，平安到了再说。” 这要怎么平静！ “也就是说，我们的十二组作品全都在仓库里？”乔迁的手颤抖地指了指面前的火光，“而且，很有可能被烧没了？” 这可是东郭不眠不休赶了四天，才加工出来的东西。 所有的心血、汗水都在里面，现在却要……付之一炬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开始找东郭。 “东郭知道我们仓库着火了吗？他人在哪里？” “从刚才开始我就在联系他了，但是联系不到。” 乔迁拨打东郭的电话，无论拨了多少次都是拨不通的状态。 斐珍：“我猜想东郭忙了四天很累，应该是回去睡了，没联系到他就先联系了你过来。” 既然电话打不通，那也只能先这样了。 “等待会儿联系到东郭，你第一时间告诉他仓库着火的事情，不过要说得慢一点，让他缓一缓，我怕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好，”斐珍又问，“那我们的决赛怎么办？” “决赛……” 乔迁沉默了片刻。 作品都烧了，明天早上就是比赛现场，再过六个小时她们就应该把作品搬到后台了。 眼下还能有别的解决办法么？ “只能弃赛了。”她沉重开口。 “弃赛……” 斐珍慢慢重复着。 谁都知道弃赛意味着什么。 第三百六十四章消失的东郭 第三百六十四章消失的东郭 如果说在最开始遇到困难的时候她们就选择弃赛，后面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么大家的心里或许会好过一点。 但眼下已经克服了重重的困难，只到最后一关。 只要天一亮，奖杯几乎就在眼前了。 可唯独在天亮之前，一把火把所有的付出都烧得干干净净，为此熬过的夜，吵过的架，在工厂不眠不休监督赶工的辛苦，一切一切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零。 这是怎么样的失落？ 就连斐珍都难以轻易接受弃赛这个结果，更何况是付出了最大心血的东郭呢？ 两个人都齐刷刷地沉默着，注视着面前蹿到了半空中的火苗，只觉得心灰意冷，前所未有的绝望。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劝说他参赛。” 给了一个人希望，又给了他巨大的失望。 这样一打击，东郭又该回到之前浑浑噩噩的酗酒日子了吧？ 两人不知道这么站了多久，谁都没有说话。 小铁在这个时候急匆匆地赶过来，一来就立刻问：“火势怎么样了啊？！” 斐珍注视着火苗。 “越烧越大了，里面的东西肯定救不回来，好在没有人受伤，”她有些叹气，“现在只能等消防车过来。” 眼下她们已经做好了损失一切的准备。 “那don老师也出来了？”小铁的语气明显一松。 但他是放松了，可乔迁和斐珍整个就开始紧张了起来。 两人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了小铁片刻，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终于用很不确定的语气问。 “你说……don也在里面？” 小铁的目光奇怪地在两人脸上来回。 “你们不知道吗？”他脱口而出，“当时我们和don先生一起去的工厂，把作品搬到仓库，don先生看着这一排的完成品总觉得哪里还需要修改，我们都劝他不要修改了，但他执意要再琢磨琢磨，让我们先回去睡吧，然后一个人留在了仓库里面——” “你说什么？东郭在里面？你怎么不早说？” 两人齐齐地开始尖叫。 再没有比这令人更感到恐怖的事情了。 如果说之前的“弃赛”让人觉得前所未有的绝望，那么眼下“东郭在火里”的认知就是实打实的恐怖，恐怖得仿佛有一把手直直地扼住了她们的咽喉，连气都喘不过来。 原本在火势前静静站了许久、面色悲伤的两个人，此刻不约而同跳了起来，开始扯起嗓子尖叫，像两个路边突然发疯的神经病。 “救人！” “救人！快救人啊！里面还有人！” 这下她们总算知道为什么东郭的电话根本联系不到了，此刻他是生是死都是一个问题！ 按照这样的火势，东郭根本没机会活着出来！ 这一刻，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财务损失都成了小事，甚至参不参加决赛都成了小事，冠军的奖杯爱谁拿谁拿，谁喜欢谁要，但她们万万不能再失去东郭了！ “消防车呢？怎么还不来？！” “还堵在路上！” 简直要疯了！ “东郭的手机一直没有人接，我怀疑他应该已经昏迷了，根本没有力气接电话！”斐珍的声音已经带了些许的哭腔。 路人们很积极，都帮忙一起救火，但此刻的火势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在如此汹涌的庞然大物前，个体的力量如此脆弱。 两人像是团团转的蚂蚁，围绕着火场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火太大，根本无法进去，但生和死往往只在短短几秒，根本经不起这样的等待！ “湿毛巾给我，我先进去！” 乔迁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直接开始给自己裹装备。 “你疯了吗？！”斐珍尖叫，“你想干嘛，你想去送死吗？” 斐珍的尖叫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众人回过头来，看到乔迁冲到边上拎起一桶水往自己身上泼，泼得全身如同一只落水的丧家之犬，接着湿毛巾一裹，就打算冲进去！ 众人都惊得毛发根根竖起，像是活生生见到了一个神经病。 “这姑娘是要干嘛？要进火场吗？！” “这么大的火，怎么能进去啊？简直不要命了！” “真是不要命了！” 斐珍一把拦住乔迁，几乎是咆哮：“你是活腻了吗？！” “我会没事的，你相信我！” “我要是信你我就瞎了！没看到这么大的火吗？！” 斐珍回吼得很用力，连声音都带了些哭腔。 看到斐珍这么失态的样子，乔迁顿了一下。 “那好，我不去了。”她后退了几步，做出样子给面前的斐珍，“我真的不去了，你看。” 斐珍瞪了她片刻，刚才激动的情绪终于消散了一点。 正巧这时候，乔迁的电话响了。 “我接个电话。” 她当着斐珍的面走到远处，把电话接起来。 “你谁？”此刻她压根没有心思看备注，时不时注意着另外一边的火势。 电话里的人像是有点不满。 “什么情况，怎么连我的号码都不存？你是有多想和我划清界限啊？” 竟然是江景胜。 两人已经很久没什么时间联系，她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事。 此时乔迁的内心火急火燎，说话几乎是带咆哮的，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语气。 “有什么事就说。” 那边的江景胜微微皱了一下眉：一知道是他，怎么态度这么差？ “我的巡回演唱会今天刚好办到s市，你要不要来我的演唱会现场？我给你留了vip席……” 江景胜这半年在国内一站一站地跑个人演唱会，已经很久没有和她在同一个城市，更谈不上见面了。 此刻刚好路过s市，明早就启程下一站，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约一下。 “我没时间去，等下次吧，”她干脆地回绝，“反正你平常也闲着没事，第二轮演唱会很快又会席卷重来的。” “喂喂喂，哎哎，等一下！” 听到她这么着急要挂电话，江景胜察觉出了什么异常。 “你那边怎么了，怎么声音这么吵？” 乔迁挂了电话，没工夫多说。 “你安安心心做演唱会，别让你的粉丝们失望了。” 挂下电话，她趁着斐珍的注意力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去的时候，抓紧间隙，迅速冲进了火场！ 第三百六十五章生死未卜 第三百六十五章生死未卜 身后的人一片此起彼伏的尖叫！ “快看！有个人影冲进火场了！” “有人冲进去了！” “快灭火！快灭火！” 斐珍这才急急忙忙回过身来，一眼就认出那个冲进火场的人是乔迁！ 她后退两步，觉得腿软得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 冲进火场的乔迁只觉得眼前一片热腾腾的红，刺目的红，铺天盖地都是能吞噬死亡的颜色。 她想起自己刚才挂江景胜的电话，心里忍不住嘀咕：“小子，这该不会是我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了吧？” …… 演唱会现场。 江景胜在后台化完妆，补完造型，但不知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卓东，你帮我找下她人在哪里，”他抬头对助理说，“那边背景很嘈杂，还有好多人的尖叫声，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背景嘈杂？”卓东正在翻着日程，此刻只是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听说城东那边着火了，火势还挺大，她会不会在那块附近？” “她在那儿干嘛，围观别人家怎么救火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好奇，直接打她的电话问问本人不就行了。” 江景胜有点不乐意了。 “我说，乔迁对我态度差，我能理解，你现在对我这么敷衍是怎么个回事？” 卓东：“就许人家对你态度差，就不许我稍微怠慢你了？再说我说的也没错啊，直接打电话给本人不是再清楚不过了么？” 江景胜盯着手机。 “她刚才不耐烦地把我电话挂下了，如果我再打过去，是不是稍微……” “稍微怎么样？” “稍微……显得我有点……过于在乎她了？” 卓东被逗笑了，收起二郎腿。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这么有尺度、讲界限的人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那死缠烂打的劲头连我看了都忧心！” “我们现在是好朋友，”江景胜白了卓东一眼，“我要是再死缠烂打，我保准她能分分钟拖黑我不带手软，再把我的号码和治不孕不育的小广告一起贴满整条街道的电线杆。” 卓东像是另眼相看了。 “原来你这么有自知之明。” 江景胜：“……” 后台的节目组工作人员喊了一声：“开场舞快要开始了，准备上台！” 江景胜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但手里始终捏着手机，总觉得哪哪不太安心。 终于他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觉得还是应该再回拨电话过去看看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电话足足打了一分半钟，那边都没有人接。 “卓东，我先上去了，你帮我保管下手机，”江景胜不放心地交代给卓东，“记住，每隔五分钟打一次电话！一直打到通了为止啊！” 卓东满头黑线，却还是答应下来了。 “知道了！” …… 路边的一堆杂物里，一个手机静静地放置在地上，和这些杂物混成了一体。 手机的主人像是在解除身外之物一样，把它随手就丢在了路边，而自己则冲向了火场。 火势如同魔鬼，越来越汹涌。 来来往往的人里，谁也没注意到有个手机在地上锲而不舍地震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频。 “消防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里面已经有两个人了，两条命啊！” 斐珍几乎是对着手机话筒咆哮的。 “这边的车流堵得死死不动，连应急车道都被抢占了，恐怕还要多等一会儿……” 路人们来来往往，帮忙救火，但没有人敢真的冲进火场只身去救人，只能绕着火势团团转。 这场火，像是把世界分成了两个部分。 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被划分得泾渭分明，死者在魔鬼的掌控之下，而生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爱莫能助。哪怕中间相隔的距离只有几十米，哪怕一条鲜活的生命的消逝，其实就在相距你不远的地方。 众人围成一团救火，但越救心里却越是凄凉。 有那么一瞬间，斐珍有一种错觉，好像站在外围的所有人都是在参加一个殡葬仪式，他们亲眼目睹一些人的死，为那些人的生和死做出一个见证，接着把这样的见证告诉其他人听。 剩下能做的，就是在这场葬礼上唱起哀婉的歌，投以悲悯的眼神。 “算了吧，肯定救不了，过了这么久也没出来啊。” 有人拍拍斐珍的肩膀，轻轻叹气。 “要是能出来早就出来了，一般待得超过五分钟的，肯定就已经……” 剩下的话，对方没有继续说。 斐珍心里清楚，在众人的眼里，她在冲进去的那一刻，基本就已经等同于死了。 这场熊熊燃烧的火光，无非是殡仪馆里的火炉，把死去的尸体化成骨灰。 火一灭，骨头烧成灰，盖棺埋葬，撒下白纸，一个人的一生就可以这么结束了。 斐珍站在那里，火光在她的脸上倒影。 “是她自己答应过我的，她说她会没事，”在一阵歇斯底里之后，斐珍反而变得平静了，“她要是食言了，我都替她觉得丢人。” 身边的人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摇摇头走开了。 手机依然在身后震动，如果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有什么东西在锲而不舍地震动。 斐珍回过头，看到地上静静躺着一部手机，荧光蓝的屏幕上有一个号码。 “是乔迁的手机？” 斐珍走过去，把手机拿起来，刚好屏幕在这一刻隐没，无声无息。 电话在这个时候挂下了。 斐珍把手机收进口袋，并没有在意。 …… 舞台上。 江景胜一首歌唱完了，全场的粉丝很热烈，尖叫声几乎要刺破耳膜。 他匆匆下了台，一下来就直接问卓东：“怎么样，电话有人接了吗？” 卓东摇摇头：“没人接，估计是人不在手机身边吧。” 看到江景胜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卓东劝：“要不然这样吧，你先把演唱会结束，等结束了我们去她住的地方找她。” 江景胜摇摇头，接过手机，自己又打了一遍。 “我总觉得好像出了什么事，我有点担心她。” 第三百六十六章到此为止 第三百六十六章到此为止 外面的粉丝在高调地呼喊。 “江景胜！江景胜！江景胜！” “江景胜我们爱你！” “江景胜你是我们永远的偶像！” 在这片嘈杂的背景声里，江景胜反而显得有点心烦意乱，他拨出了电话，一边拨一边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有点说不上来的焦急。 “没事的，能出什么事？”卓东安慰他，“说不定就是静音了，没听到呢？” 忽然江景胜用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卓东闭嘴，像是有些兴奋一般地压低声音。 “她接了！她接了！” 他立刻变回正常音调。 “乔迁，你总算接电话了？” 过了两秒，他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你是斐珍？那……乔迁呢？她现在人在哪儿？” 那边一片沉默。 江景胜有些急促：“怎么了，她现在人到底在哪儿？” 斐珍注视着火光，回答：“刚才她冲进火场了，已经过去七分钟，生死……未卜。” “什么？” 江景胜的脸色立刻变得有点惨白。 化妆间后台的某个物件被这么一撞，哐当掉在地上。 卓东：“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弄得这么紧张？ 江景胜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只是脱了身上的舞台服往后面冲。 “你去干嘛？江景胜！”卓东立刻大叹不好，“还有一分钟第二首歌就要开始了，舞蹈团都已经到位了！” “江景胜，你给我回来！” “江景胜，你回来！你到底想要干嘛？” 化妆后台上演了诡异的一幕。 一些在化妆的配演们正在化妆，却听到后面传来了哐当的一片乱响。 江景胜在前面跑，周围的小物什通通都被扫到了地上，后面的卓东追得很辛苦，一边追一边嚷着什么。 他们从造型师一路追到服装室，从服装师一路追到排练室，差不多所有人能感觉到了脖子后面一阵簌簌的风，回过头，人就没影儿了。 终于卓东哼哧哼哧地追上了江景胜，一把把江景胜拦下来。 “你到底想要干嘛，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先知会我一下？” “我要去救她！”江景胜紧张地拽住卓东的手腕，“她现在很危险！” “乔小姐？她怎么了？”卓东疑惑问。 “她现在在火场里！我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卓东沉默了片刻，像是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江景胜着急地又想走，卓东还是坚定地把他拦了下来。 “你为什么拦着我？你想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么？” 卓东的表现平静得多。 “我也和你一样很担忧乔小姐的境遇，”他紧紧拦着江景胜，“但是专业的事有专业的人去做，救火队肯定会平安救出他们的，你去了有什么用？说不定还会让自己也陷入危险的处境！最重要的，你现在有演唱会，你要为这五万粉丝们负责！你想让大家通通对你失望吗？” “我现在还有心情唱歌吗？”江景胜愤怒起来，“你觉得我在知道了这些之后，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乐呵乐呵地换造型，唱歌，互动吗？” 江景胜把身上的演唱服装丢下，把造型老师搭配的四个朋克戒指砸在地上：“你看看我现在的状态，我能吗？！我还能继续做演唱会吗？！” 卓东一阵沉默。 外面场子里的粉丝已经开始叫嚣了。 “一个舞团怎么跳那么久的舞？” “是啊都跳了十分钟了，翻来覆去几个动作，我们都看腻了！我们是过来看江景胜的，不是看舞团的！” “没错！舞团可以滚下去了！景胜欧巴快出现啊！” “快出现啊！我们都期待你！” 后台，卓东和江景胜两个人无声地对峙。 卓东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平静回复。 “我不管你在舞台上表现得怎么样，那是你的事，而我只需要完成我的工作，把你押回去，”卓东指了指外面，“五万粉丝都是为你而来，有提前两年就开始预订的，有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赶过来看你的演唱会，看完又要连夜赶回去的……这么多张期待的面孔，你忍心看着她们脸上失望的表情吗？把她们半路丢在演唱会现场是怎么回事，这是你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应该做的事吗？！” 江景胜紧紧抿着唇线。 “我也不想这样，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他们，但，”他的声音里带着些无奈，又有一些恳求，“卓东，我现在真的无力再继续做演唱会了，我做不到！我的心思都已经飞过去了，如果你不让我去，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会自责！” 卓东怒了：“我都说了，你就算过去也挽回不了事态！让消防人员去救人不是更好吗？” “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江景胜情绪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总要做点什么我才能心安！至少我要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卓东猛得一砸手边的东西，激烈的哐当声，他的声音也随之变得尖锐。 “你脑子到底有没有问题啊？！这样做值得吗？！啊？” 江景胜咆哮。 “对我来说值得！” 卓东狠狠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 好半天启唇，卓东咒骂了一声。 “遇到你，真特么算我倒霉。” …… 外面的粉丝已经开始叫嚣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啊？” “这个破舞已经不知道跳了多久了！我们都看腻了！不是有第二首曲目吗？” “第二首歌曲什么时候才能上啊？”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等这么久啊？” 工作人员被骂得很惨，纷纷过来问：“什么时候上场啊？我们这边快撑不住了！” 管事儿的也是一片忧心忡忡，但勉强顶住：“慌张什么，这组舞不行了，让下一组上呗！换几个花样动作！” 没过几分钟，新上的一组舞团也被观众们骂了下来。 “我们已经尽力了，”舞团一脸的不爽，“原本就排练了30秒的舞台动作，就算死撑也撑不上三十分钟啊！能不被观众烦吗？还拖累我们影响专业水准！” 就在大家伙儿都顶不住了，纷纷去问卓东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上第二首曲目的时候，卓东只是淡定回应。 “我去和观众解释。”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他走上舞台，平静开口。 “对不起大家，今天的演唱会……到此为止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相拥 第三百六十七章相拥 “什么？” 此时的会场几乎就要炸开了。 “到此为止？什么叫到此为止？” “就这么不唱了吗？” “我们可是特地赶过来看演唱会的！这才唱了一首！” “气氛才刚刚出来呢！” “两千块的票价就为了来这里听一首歌吗？” “为什么突然不唱了，又不是地震洪水天塌了！怎么能把我们就这么丢在这里呢！” 就连台下的工作人员也瞪大了眼睛，一副“活久见”的表情。 这才刚刚开场就决定罢演！ 所有任性的艺人里面，只服这一位啊！ 卓东平静解释：“所有的票价我们都会原封不动地退给大家，希望大家稍安勿躁……” 台下立刻激起了一阵浪。 “我们才不要退票！我们要景胜哥哥唱歌！” “就是！强烈要求景胜哥哥出场！” “你以为退票就能弥补我们的伤害吗！” “我还是翘了课特地过来看的！” “这还是我遇到的第一次唱了一首歌就走人的演唱会！简直太过分了！” 台下骂声一片，场面很快就控制不住了，几个工作人员哆哆嗦嗦抱成团。 卓东有条不紊地命令现场的保安维持好秩序，又让舞台师把帷幕缓慢拉下，保护其他的演员们迅速离场。 “他走了吗？”他问身边的一个小伙子。 “谁？江景胜吗？”对方反应过来，“刚才已经在几个保镖的掩护下从后门走了。” “好。” 卓东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了后台。 “可是，我还是有点想不通，”身后的人就这么追了上来，“你就这么让他走了？回头我们怎么和公司交代，这可是巨额的赔偿款啊！” “不然我怎么说我倒了八辈子血霉呢，”卓东只是平静坐下来，抽了一口烟，“……说不定我经纪人的职业生涯就这么结束了。” …… 黑色的保姆车上，江景胜坐在后排。 此刻他已经从演唱会现场撤离出来，正往火场的方向赶。 “嘟嘟”、“嘟嘟”声一片，此起彼伏。 “能不能快一点？”他实在有些焦灼，忍不住催促前面的师傅，“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 前面的师傅又接连按了几下喇叭。 “真不好意思，江少爷，我也想快点啊！可是只要一开进市里，甭管哪条路都堵得死死的，前后都是车流，就算车技再好也只能老老实实等在这儿……” 看着身边动也不动的车流，江景胜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为了缓和气氛，前排的司机师傅开了一下广播。 “……您好，欢迎来到fm107.9交通广播，接下来为您播报当前路段……” “……今天是亚洲天王江景胜在s市举办巡回演唱会的日子，市区内道路拥堵基本已成瘫痪姿态，目前西五环内环方向，西府桥中间车道有事故，受其影响，汤和路以东，东向西方向，受其影响主路无法通行……” “……古谢区南也有事故发生，受其影响，芙东路北向南方向路段拥堵，目前排队超过十公里，建议您提前绕行……” 广播里的声音还在滔滔不绝，江景胜听得心烦：“……关了！” 开车的司机被吓得不轻，立刻就把广播关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造的孽坑到了自己头上！换做谁都会感觉很不爽啊！ “还要多久？”他压下胸膛的烦躁。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了，车一直堵着，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畅通啊！” 江景胜看着腕表上的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下去，实在忍耐不了。 “哎哎，少爷，你这是干什么？” 远看着江景胜去拉车门了，师傅惊慌失措。 “这里下车可是很危险的，全是车流啊！你——” 话音未落，江景胜就已经开了车门，哐当一声，车门甩上。 他的身影穿梭在红灯一片的车流里，开始迎着风奔跑起来。 …… 火场里。 斐珍已经不知道自己原地站了多久，只觉得随时随地都可能因为腿软跌倒在地上。 唯一支撑她还站在这里的，大概就是“下一秒乔迁就能从火场里冲出来”的单薄的希翼了。 火光越来越大，刚开始人们还忙着救火，到后来越站越远，从一个小圈变成了一个大圈。 “哎，斐小姐，你也站得远一点吧！免得待会儿大火波及到你啊！”有人这么劝她。 但斐珍还是一动一动站在原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已经二十分钟，足足过去了二十分钟。 有谁能在这么大的火光里待那么久的？ 时间每过一秒，她就觉得越绝望。 “早知道这样，当时我就应该劝don先生不要待在里面了！”小铁站在旁边，语气很伤心，“要是当时我再多坚持一点，哪怕坚持一点点，事情肯定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着，小铁的声音越来越低。 “don先生一直以来都对我们那么好，晚上分别的时候还让我早点回去睡……我没想到，才过去短短几个小时，他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斐珍安慰：“这不是你的错，没人猜到会着这么大的火。” “don先生对自己的作品那么执着，一定要让它保持最完美，可是也是这份执着害了他啊，如果东西搬过来后就放在仓库，不多加理会，他也不会身陷在火场！”小铁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么有才华的设计师，竟然和他的作品在同一天死去。” 斐珍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小铁的肩膀安抚他，实际上她自己也心乱如麻，什么都不想说。 “你不会真的食言吧？”她在心里静静地问了一句，“不是说好要让工作室冲破亚洲走向国际，迎来它的人生巅峰吗？” 这么一句问话带着几多的心酸，虽然只是在心里静静排列了一遍，也引得她眼眶红了起来，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这时，火场那边稍微有了动静。 “怎么了？怎么了？”一众的人立刻开始关注，“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口！”有人大喊，“好像动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口上，想看看究竟什么动了！ 直到一块木板猛然从上面轰塌下来。 一个火光中的人影从里面露出来，黑色的剪影，如同浴火重生。 第三百六十八章居然还活着 第三百六十八章居然还活着 这一刻，斐珍几乎是惊呆了！ 她呆呆地看着那边的情景，连眼睛都忘记眨动。 这个火光中的剪影只是个单薄的身影，可这一刻斐珍却想要嚎啕大哭！ 还有比这更让人觉得热血沸腾的画面吗？ 一个从死神的手里逃出来的人，站在火光之中，逆着面庞，身后是熊熊吞噬的火焰。 她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 “快救人！快救人啊！” 斐珍用了全部力气撕心裂肺地大吼。 “他们还活着！快救人！” 站在外围的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一群人纷纷上去，把人从火光里面拉扯出来。 “太不容易了，”有人轻轻感慨，“这么久，居然还活着？”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死定了，但他们却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乔迁满脸都是黑色，拉扯着躺在地上神志不清的东郭辛，几乎是用强拉的方式把他拉出来的。 “你怎么样？感觉怎么样？”斐珍立刻小跑过去，一抹，脸上几乎都是泪。 乔迁累得坐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又指了指东郭。 “东郭的情况比我严重，好像被烧伤了。” 斐珍立刻帮东郭做一些紧急措施。 “有人被烧伤”的消息传开后，后面有人慌慌张张地想要泼一盆水下来，斐珍立刻大喊：“等一下！别！” 那盆水就这么停在半空，稍微溢出了一些流在地面上。 “不要泼水下来，先把烧伤的衣服剪开！”斐珍的手颤抖着，却在这样的关头保持着冷静，“大家不要慌张，不要慌张！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 斐珍全程的手都在颤抖，却极力地保持冷静，先剪开烧伤的衣服，再检查呼吸道有没有什么异物。 “水呢？水在哪儿？” 水立刻递了过来。 斐珍用冷水擦拭，动作轻柔，尽量不碰到被烧伤的表皮。 可另一边的东郭却不太配合。 他稍微缓过来一点，就站着想要起来。 “你不能起来！你现在只能等救护车！” 东郭挣扎：“不！我要……我要进去！” 他的眼里蓄满了泪水，火光在他的眼里跳跃，分外酸楚。 “我的作品……都在里面啊！”他极力地挥舞着，“我还要去参加决赛！天亮就是决赛了！我要进去！让我进去！” “你不能进去！” “我要进去！” “现在火势已经这么大了，你进去不是等于找死吗？” 东郭几乎是咆哮。 “我要是怕死，早就逃出来了！” 斐珍和乔迁沉默了片刻。 东郭肯定是有机会逃出来的。 按照常理，火光一起，在里面的人早就能感觉的到。 可为什么他会在里面待那么久？ 原本可以在察觉到火势的时候第一时间逃出来，可为什么迟迟不走？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下轮到乔迁开骂，“为了救作品，你连命都不要了？” 斐珍依然小心地擦拭着东郭的伤口，垂下眼眸，手却颤抖了起来。 她确实想过东郭知道作品会毁后可能会受很大的打击，会一蹶不振，可没想到，他为了救自己的作品连命都可以搭上。 到底怎么样的人，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我是有病！”东郭咆哮，“我要是没病也不会和你们合伙儿！” 他的手颤抖地指着面前的火光。 “这不是我们一起努力的成果吗？不是整个团队的血汗吗？不是说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拿下冠军的吗？不是要让世人都眼前一亮，为之惊艳吗？！”东郭咆哮，“你们看看啊，它现在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烧着呢！这些是我们所有付出的见证，现在连见证都没有了，谁知道你是谁？谁在乎你付出过什么？” 斐珍：“东郭辛！你理智一点，作品没了我们还可以再做啊！你的命比所有的一切都重要！如果你也死在火场里，你让整个团队怎么办？” “现在和死还有什么区别吗？”东郭反而大笑起来，“我都不知道我是谁了！所有的希望都被打破，所有能证明自己的机会都像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我也想和世人证明我是东郭辛，但可能吗？” 一直沉默着的乔迁终于开口，低低骂了一句：“你真是个疯子。” 东郭辛丝毫不介意别人怎么评论自己，而是站起来，又要往火光那跌跌撞撞地冲过去。 斐珍立刻拦下了他。 “你现在伤得这么重，还想着进去！就算进去了，那些作品也早就被烧没了！” “不会的，”东郭辛喃喃，“我把它们都搬到了地层里，火不会烧得这么快，如果我现在过去，它们说不定还有希望……” 斐珍几乎要怒吼。 “你好不容易活着出来，你还想进去？” 东郭平视前方：“我一定要去！” 乔迁骂：“让他去！谁也别拦着他！” 斐珍拉扯住东郭辛，吼了起来：“你都伤得这么重了啊，就算进去又能怎么样？我们弃赛吧，东郭！” “弃赛？”东郭回过头来，“不，我不弃赛！” “我们弃赛！”斐珍几乎是立刻拿出电话，“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主办方，说我们弃赛了！” 东郭发疯一般地拦住斐珍，歇斯底里：“不，我不弃赛！不要弃赛！” “你怎么还不明白，东郭！”斐珍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这一次，是我们输了！我们已经输了，东郭！我们输了！” 在火光面前，一个满脸都是泪水的姑娘，撕心裂肺得接连吼着“我们输了”，这是何等的绝望。 就算在最艰难的关头，他们中也没谁说出这句：我们输了。 看着泪流满面的斐珍，东郭后退了几句，声音沙哑：“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一路披荆斩棘，结局……竟然是这样？ 火光铺天盖地，照得整个天空如同白昼。 此时是凌晨两点。 再过两个钟头，天就要亮起了。 第一道光芒就要冲破云层，在大地上照耀起来。 路灯会接二连三地灭下去，整条马路会渐渐被清晨的雾气所笼罩。 环卫工人会开始干活，早餐摊的老板身影忙碌，没过多久，上班的白领们也从各自的家中走出，搭上第一班地铁赶往写字楼。 第三百六十九章是谁出现 第三百六十九章是谁出现 这依然还是新的一天，地球还在自转，地铁依然拥挤，瞌睡的人回忆着昨天下班时修改了一半的报表。 不会有人知道昨晚睡梦中，窗外起了一场怎样的大火，更不会有人知道火光中有谁曾这么歇斯底里地喊过什么，争执过什么，又砸了什么样的梦想。 冲天的火光险些要吞噬一切，但又在天亮的时候趋于平静，如同一个轻柔的梦去去就回。 “……怎么会这样？” 东郭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慢慢后退了几步。 他跌坐在地上，只剩下苦笑。 “怎么会这样……”他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苦涩，“……为什么……为什么……” 斐珍的声音几乎已经哑了。 她用沙哑的声音开口：“算了，东郭……我们放弃了。” 说出这句话何等艰难。 东郭辛看着她，眼神悲伤，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当初我想要放弃的时候……是谁坚持要加我入伙的？” 斐珍无言。 “你们安慰我，鼓励我，告诉我一切都可能被改变，只要有足够的……勇气……” 东郭一边仰头苦笑，泪水一边从他的眼角流下。 “后来距离复赛只有短短两天时间，我却被排除在名单之外……我早就放弃了，酗酒，喝多了去闹事……可你一次次把我从警局拖出来，安慰我这只是眼前的困境，”东郭顿了一顿，像是在回忆，“然后，我们竟然真的奇迹一般地进了复赛。” 他站在火光旁，身上带着伤，脸上却还是苦涩的笑。 当他这么笑的时候，却比哭更让人觉得难过。 “……每次都是在我想放弃的时候，你们把我捞了起来，”他跌跌撞撞地走着，连站都站不稳，就在斐珍想要去扶他一把的时候，他却突然咆哮起来，“要是早知道最后先一步放弃的人是你们！还不如早点就散伙！” 斐珍一顿。 东郭的表情实在太过悲伤，悲伤到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混合着血和汗一起哀鸣。 火越来越大，几乎要毁灭了这一切。 毁灭的不光是这栋建筑，更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碎开了，不可复合。 东郭沉默了。 斐珍也沉默了，眼泪流下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声音，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东郭辛。 也不知道这么各自沉默了多久，忽然不远处传来了“哗啦”一声的水声。 两人齐刷刷扭过头去，发现乔迁再次把一桶水往自己身上泼，浑身湿漉漉。 “你在干什么？”斐珍尖叫。 乔迁扭头看了一眼东郭。 “算是欠你的。” 说着，她用湿毛巾蒙住脑袋，再一次冲进了火场。 几秒之后，反应过来的人们再一度震惊了！ 有人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喊了一声：“那个刚才跑出来的，好像又跑进去了！” 人们像是见到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什么？又跑进去了？” “这个火比之前的更猛烈啊！这是真不要命了！” “从鬼门关里出来一遭还有胆子重新回去？是脑子不好吗？！” 最震惊的人当属斐珍和东郭辛。 两个人看着那个蒙着湿布的黑影就这么冲了进去，心脏剧烈一跳，而身体却因为太过震惊，连一点点的反应都做不出来。 斐珍的脸色早就惨白，此刻甚至觉得手脚冰凉，一点知觉都没有。 如同死了一样。 “她……”东郭的话就停留在唇间，艰难地开口，“她竟然……” 竟然就这么冲了进去，在谁也不设防的时候。 …… 拥挤的路段，一片红灯。 “今天晚上究竟是怎么了，真是见鬼！”有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抽了一口烟，“这都堵了一个多小时了，我都能在车上睡上一觉，第二天直接去上班了……” “……就是啊……” 一片抱怨声中，有人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朝着外边指点。 “你看，居然有人在高架上跑！见鬼了不是？” “真的假的，你没看错？这也不怕被车撞死？” 一众的司机齐刷刷抬头，果然看到有个身影穿梭在一辆辆的车流中。 被红灯模糊了的视线里，那个黑影迎着风，几乎是用尽全力地向前奔跑。 “这哥们儿疯了吗，赶时间有这么赶的吗？” “哎，我怎么觉得这个身影有点熟悉？好像……好像特别像那个……” 这边的司机只觉得眼熟，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究竟像哪个，于是作罢了。 江景胜在一片尾灯中穿梭，用尽全力地奔跑。 心跳几乎就要跳出胸膛。 来得及…… 一定来得及…… 所有的尾灯汇合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红，刺目，耀眼。 …… 在这种刺目，耀眼中，乔迁有一瞬间的窒息。 火光。 漫天的火光。 她冲进了火场，但火势早就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剧烈。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进去，她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在这样的大火里脱身已是很不易，而她还要按着记忆中的模糊印象，费力地摸索方向。 火太大，大到她连想要往前进一步都都难。 “这边是c设计区……” 她一边猫着腰，一边在心里慢慢排查方位。 “这边则是陈列区……” “从那个门进去，就可以通往最里一层的仓库……” 她用尽全力踹开眼前的门，柜门带着熊熊的火光哐当倒下，砸在她的身上！ 剧烈的痛感传来，她倒在地上，左腿被死死地框住，动弹一下都难。 “嘶……” 血已经开始慢慢渗透出来。 那样的血迹混合在铺天盖地的一片红光里，几乎难以辨认。 但钻心的疼痛却是事实，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可以平静接受自己葬身在这个火场，带着东郭的作品一同埋葬。 “乔迁！” “乔迁！” 有人在不远处大喊着她的名字，混合着肆意的火光，她有些听不清楚。 她试图动一下自己的腿，但是稍一移动，剧烈的疼痛就席卷而来。 直到那边有人第三次叫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才抬起几乎已经睁不开的眼睛，眯成一道虚弱的线，看到前方有个模模糊糊在移动的黑影。 这个在火光中的黑影，竟然带着她熟悉的感觉。 “我在这！”她费力地招手，“我在这儿……在这儿……” 纵然她的声音被淹没在火光中，对方却还是奇迹般地辨认了出来，冲到她身边。 看到对方的脸，她有些诧异。 ……南弘？ 第三百七十章重生归来 第三百七十章重生归来 她试想过无数的可能性。 比如今天可能会葬身火场，和东郭的作品一并被焚烧干净，什么都不留。 但是她唯独没有料到，南弘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人出现的时候，连带着身后的熊熊火光都成了他单薄的背景。 火光里他的黑色风衣微微摇摆，身影越来越近，直到在她的面前。 她抬头，虽然说不出话来，但眼神里却是满满的诧异。 ……南弘？ 为什么偏偏就是南弘？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张口想问，刚发声就被南弘用湿毛巾捂住。 “别说话。” 低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周围噼里啪啦的断裂声和火苗的簇响都显得不太重要。 乔迁半昏迷之间，竟觉得这一切如此熟悉，像是冥冥中曾经经历过一遍。 曾经也有人曾在火光里出现，并递过一双温暖的手臂。 她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面前的人的轮廓。那个轮廓一半隐在火光中，透出来的另一半锋利有力，如同神祗。 ……太似曾相识了。 之前也曾有一场大火，她被困在火里几乎丧失了求生的希望。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怀抱。 她在这个怀抱中异常的安心，安心得仿佛，哪怕全世界都燃烧起一片熊熊大火，依然有一个地方能抵御住所有的伤害。 那双手的主人，那个把她从危机中解决出来的人，就像是从天而降，镇定，从容，足够应付所有的危机。 半梦半醒之间，她抓住对方的衣袖，喃喃发问。 “你……就是那个人吗？” 那个曾经救过她的人，如今又救了她第二次。 …… 此刻匆匆到来的白彬风，在看到眼前这一片火光的时候惊呆了。 这么大的火，让他从心里产生一种畏惧！ 此刻他连身体都无法动弹一下！ “老大……老大他就这么进去了？”白彬风震惊地问身边的人，像是在确认一个事实。 斐珍担忧地注视着火场的形势，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个头。 “我去！” 白彬风立刻抱头。 “他就这么进去了？！连装备都不带？直接进去送死？” 白彬风后退两步，有一种天都快要塌下来的感觉！ 这又不是演电视剧！ 他以为自己真的是无敌的吗？！ 白彬风几乎要嘶咆起来：“早知道当时他要跟过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拦住他！这群人都是没有脑子的吗，看到火这么大还接二连三地往里面跳！” 所有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盯着火光，紧张的汗水从额头一路往下。 斐珍觉得自己或许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盯着一个方向，紧张到连汗水一路从面庞滚落到下巴，从下巴的最低处掉落。 一颗。一颗。一颗。 又一颗。 如果她此刻低头，能看到自己脚下有一片汗水。 水渍折射着跳跃的火光，影影灭灭。 “已经过去两分钟了……” 有人握着手腕上的腕表，低低开口。 两分十秒。 两分二十秒。 两分五十秒。 “三分钟了……” 时间变得如此漫长。 众人站在外围一圈，更像是在无声地祈福。所有人的目光起起落落，但最终落在了火光里，消失在看不见的深处。 “应该出不来了……”有人走到白彬风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已经进去五分多钟了，火势比之前大几倍，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白彬风站在原地，攥紧拳头。 “不，不会的……” 他不是别人，可是南弘啊。 “老大没那么容易被困死在里面，他会出来的！”白彬风用力地反驳对方。 那人听了也不辩解，只是摇摇头走了。 之后的时间又是漫长而寂静。 噼里啪啦的火光，燃烧了半边天空的大火，目睹这一切犹如在看一场悲壮的祭祀。 越来越多的人失望，越来越多的人离开。 白彬风捂着自己的心跳，发现那里正在“砰砰”、“砰砰”激烈地跳着。 忽然，人群里爆出一声大喊。 “好像动了！动了！你们看！” 这边更多的人纷纷回来，跑回了原先所站的地方，开始睁大眼睛。 “还真的动了！你们看那！在那！” “有个人影出来了！” “有人出来了！” 消息很快传遍，几乎所有人都重新奔回来，像是要见证一个奇迹。 白彬风更是紧张，立刻挺直脊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火势。 火光里，忽然一声“彭”！ 挡住出口的木板轰然倒地，激起漫天的扬尘。 一个男人的身影站在那里。 所有人几乎都惊喜得快要疯掉！ “他们还活着！” “人竟然还活着，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白彬风的瞳孔里倒映着火光。 火光中，南弘一身纯黑色的风衣及到膝盖，身后是熊熊烈火。 在巨大的光芒里，他只是个小小的一个黑点。 可就是这样一个黑点，让所有人喜极而泣，都恨不得能互相击掌庆祝。 “老大！老大！” 白彬风立刻就冲过去！ 从火光里出来的南弘把怀里的人放在地上，一众的围观者们都上来，帮忙一起撤离高温地带。 “人怎么样？” 东郭和斐珍冲过来查看伤势。 乔迁的情况算轻，撤离火场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她渐渐恢复了意识。 睁开一叶间隙，看到一圈人围在她的身边，其中南弘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没事了！已经脱离危险了！” 一圈的人一起安慰着。 “已经没事了。”南弘说。 身后的火光依然漫天，燃烧了半边的天空。 这个夜晚太漫长，漫长到她在见到南弘的时候，竟控制不住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我不应该回国之后不主动联系你。”她忽然低低开口。 南弘笑了。 “我也不应该找你商量‘家长会事宜’。”他出声。 想到天台上的一幕，两人不约而同交换了眼里的笑意。 这样的对话只有他们懂，而身边的人则是齐刷刷的不解神情。 乔迁：“那说好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这样了。” 南弘：“好。” …… 远处的江景胜终于赶到，累到精疲力尽，扶住墙壁才能勉强缓一口呼吸。 一抬头，远处的火光依然旺盛，但人似乎已经救出来了。 他松了一口气，看到前方一群人围成一团。 他一眼就认出了中间的两个人，是乔迁和…… 南弘…… 第三百七十一章烧毁的作品 第三百七十一章烧毁的作品 两人在他紧紧的注视下，如同慢镜头一般相拥在一起。 南弘的下巴蹭着怀里的人的头发，神情温柔，如同一潭化不开的月色。 江景胜慢慢后退了一步。 接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究竟退了多少步，只感觉喉咙发紧，像是有什么扼住了他。 那边的人群满是喜悦，为两人的归来而庆祝欢呼，击掌拥抱。 他站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如同一个寂寥的局外人。 许久，江景胜终于转身，拖着沉重疲惫的步伐离开。 转身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跑来时透支了体力，此刻全身湿漉漉，如同一只刚刚被打捞上来的落水狗。 这座城市依然陷入拥堵之中，有人烦躁地按着喇叭，有人在高架上左顾右盼，建筑外观灯光明亮，路灯整齐有序。 他的步子深一脚浅一脚，影子拖得很长很长，最终消失在了转角。 …… 第二天的天，终于亮了。 这一个漫长的夜晚不知道消耗了多少人的喜怒哀乐。 第一缕的光突破了云层，落在了大地上。所有的建筑都被勾勒上了一层金边。 几个小时之前，半边城市还是漫天火光。 消防车在关键时刻赶到，灭火救人，平息了一整晚的纷乱。几小时之后，太阳依然升起，睡梦中的人们起床，伸一个懒腰，开始了自己的新一天。 偶尔早高峰的时候堵车，有个小朋友会把脑袋探出窗口，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 “妈妈，这个是怎么回事？这个建筑怎么破破烂烂的，一片废墟？” 副驾驶座上的人会转过头来，看一眼回答道：“可能是之前着火了吧。” “着火？为什么会着火？” 无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很快广播里开始新一天的播报。 “……接下来为您报导晨间新闻……” 掰着一根香蕉的小朋友把视线放在那栋被烧焦的建筑上。 它被烧得很惨烈，足够看出不久之前人类用体力与魔鬼之间进行了一场恶战。 火势发生在半夜，而半夜通常是百鬼恶行的时候。等天一亮，所有的魔障像是都被驱散，整条街道变得正常、平庸，灰扑扑的建筑，带一点市侩感。 “据悉，昨晚亚洲天王江景胜的演唱会现场出现变节，巨星江景胜中途离奇消失，五万粉丝被现场丢在演唱会席上，引发了现场强烈的抗议……” “目前江景胜的微博已被舆论轰炸，粉丝数量锐减大半，街道上更引来许多的示威标语，虽然公司已出面做出歉意表态，但粉丝仍不买账，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xxx媒体已深度介入，为您继续追踪后续情况……” 广播里的声音回响在车内，小朋友认认真真地啃着手里的香蕉，仿佛参观一个毁坏的遗址一般打量这栋烧毁的建筑。 “还等着干什么，已经绿灯啦。”副驾驶上的人不耐烦地催了一声。 车子终于发动，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 医院。 “东郭的情况怎么样了？” 斐珍等在病房门口，来来往往的医生和护士，终于有一个腾出了空回过身补充一句。 “有局部烧伤情况，需要住院。” “住院？”斐珍着急问，“严重么？需要休息多久？” “这个就不清楚了，要看病人具体的恢复情况。” 走廊上一行人沉默着。 此时已是清晨，雾气开始渐渐退散，川流不息的车流恢复了它原本的样子。 再多过一会儿，比赛就要开始了。 众人心里都清楚一个情况，但没有人有勇气说出来。 手术室的红灯始终亮着，许久后东郭从里面被推出来。 “他的情况怎么样？”斐珍和乔迁立刻上前。 “手术很成功，明天就能出院。” 东郭辛的麻醉药效过去，此刻微微地睁开眼睛。 他已经被推到了病房，周围一众的人都站着，脸上挂着担忧的表情。 “现在几点了？” 他轻轻开口，从白色床单下伸出一只手，要去拿柜台上的手表。 “你不用管这些，”斐珍立刻就把手表抢了过来，“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好好躺在病床上，不要再想别的什么事！” “不……我还要去参赛呢……” 东郭辛抬头，眼神里的光很认真。 好不容易过了一劫，他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居然还是去参赛。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斐珍咬住唇，“再过两个小时，比赛就要开始了。” 怎么可能赶得上？ 既没有作品，也没有准备时间，就连设计师本人也因为烧伤躺在医院里。 “不是还有两个小时么？”东郭辛却很笃定，“这已经足够了！” “可你是病人！” “……就是皮肤表面烧伤而已，”东郭辛微微抬起自己的手臂，上面是包扎得密密麻麻的纱布，“死不了。” 他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根本不太把这当一回事。 斐珍深吸一口气。 “可是我们的作品已经毁了！根本就不可能去参赛！” 身后站着的几个人把目光投向了其他方向，像是不愿意直接面对东郭辛眼里的失望。 “我们的作品……毁了？” 东郭辛在床上挣扎一下。 “我要去看！” 病人是不能出房间的，但是奈何不过东郭辛的执拗，斐珍和乔迁还是决定把烧伤的作品拿过来让他看一眼，即使是带着祭奠的心情也好。 当十二组作品都被搬到病房里来的时候，东郭辛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十二组衣服，每一件都被烧毁了。 虽然它们没有被烧成灰烬，但每件或多或少都有一部分被烧到。 就如同东郭本人，带着局部的种种小块烧伤。 这样的烧伤落在这些本该完美无缺的成衣上，就变成了放大的缺点，变成了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好端端的一件礼服，谁能忍受这件的袖子被烧了一半，那件的前裙摆被烧了三分之一？ 这些作品不可能被放在舞台上，永远只能封存在见不得光的角落，做一组无法完成的半成品。 斐珍的声音有些低落。 “我们连一件作品都没有了，还是……”她说，“弃赛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归隐山林 第三百七十二章归隐山林 东郭喃喃地重复着。 “弃赛……” 是啊，再过两个小时就是决赛的现场，眼下几乎连一件拿得出去的作品都没有。 还怎么参赛？ 为了能拯救这些作品，他曾连命都豁出去了，但最终的结局…… 依然让人心寒。 “就这么放弃了么？”他低低喃语，声音悲伤，“付出了这么多，在最后的关头就这么功亏一篑？” 他望向那边被烧了一半的作品，此刻一个个的塑料橱窗模特仿佛和他同病相怜，各自怀着病痛，承担着遗憾。 斐珍背过身，没有再说话。 乔迁走上来，轻轻拍了拍斐珍的肩膀：“让他在病房慢慢休息一下吧。” 换做任何人，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么大的打击。 她走出病房，正好撞上迎面走上来的南弘。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南弘问。 她抬起手臂。 “没事，简单包扎了一下。” 相对比起来，东郭的伤势就比较严重。 “这一次弃赛，对他的打击肯定不小，”她轻声叹气，“谁能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事？” 南弘沉默了片刻，开口。 “这件事可能不是偶然。” 啊？ “难道是有人刻意策划了这场大火？”她立刻明白南弘的意思，“可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究竟谁和东郭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我正在调取那条路面的监控，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好，我也去！” 乔迁立刻跟了上去，但没走两步，手机响了。 “外公？” 她接起来，有些诧异。 外公这个时候突然打她的电话，该不会是因为…… “我说，上次你到底跟人家慕邈说了什么？”那边乔茂学的声音响起，“怎么弄成了这样？” “我弄成了哪样？”乔迁很不解，记得上次真的只是吃了一顿饭，后来匆匆告别了…… 难道慕邈出了什么事？ 眼下她已经有点焦头烂额了，要是慕邈再出点什么幺蛾子，她真不知道自己该…… “自从上次跟你见了一面回来之后，听说慕邈就在家里茶饭不思，谁劝都劝不进去，”乔茂学显然有些着急，“你婶婶刚刚打电话来给我，说慕邈又出走了，说是打算去终南山归隐山林，连东西都带好了……” what？ 眼下这么紧急关头，那个慕邈是闹的哪一出？ “他不会只是说说的吧，哪儿有人真的想要去归隐山林啊？” “一看你就压根没和人家慕邈深聊，这一点他身边的亲戚朋友哪个不知道？你以为人家真的只是说说而已？”乔茂学立刻催了起来，“你现在赶紧过来，帮着去劝劝啊！” “可是我现在……” 她回身看了看病房里的东郭辛，又回过来看了看面前的南弘。 虽然她自己也是一团乱，但毕竟长辈的命令不可以违抗。 “知道了外公，我现在就过来，待会儿把地址发给我啊！” 挂下电话，她匆匆忙忙转身就走。 “临时有点急事，调监控的事我晚一点再去！” 她挥挥手，身影消失在转角。 南弘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紧抿着唇线，没有开口。 …… 没过多久乔迁就赶到了地方。 “现在情况怎么样？”她一上去就问婶婶。 慕邈的母亲余绿兰一看到她来，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你总算是过来了，我们都等着你呢！眼下所有人都上去劝说了一通，都劝不动他，只能看你的了……” 乔迁到了慕邈家，立刻就仔细询问起了情况。 情况还真如同外公所说，自从那天见了面回去之后，慕邈对饭局上的事情只字不谈，谁都问不出什么来。 就这么沉默了几天之后，他又提起了之前提过无数次的事，去终南山归隐。 这下直接把慕邈的爸妈急坏了。 “这可怎么办，我们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他要是走了，我……我……”说着，余绿兰就开始抹起了眼泪。 “婶婶，你别着急，或许我去劝劝看吧，他是在楼上吗？” “嗯，”余绿兰点头，“我让家里的保镖死活拦着不让他走，好不容易把人给拦下来了，现在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呢！” 乔迁朝着房间走去，刚走了几步楼梯，又有点不确定地回过头来。 “但是……我可能不一定劝得动，只能说是试试。” 慕邈的父亲是个沉默的男人，站在一边始终未说话，听到这句便对乔迁点点头，示意她放宽心。 余绿兰连忙应下：“这件事本来就不怪你，是慕邈那小子脾气古怪！既然是相亲，总有成和不成的可能性嘛！他每天动这些离家出走的念头是怎么回事？我真是操碎心了！” 余绿兰拉扯着乔迁的手，像是捧着一根救命稻草：“你就放心劝吧，不管劝得动劝不动叔叔婶婶都不怪你！我还要感激你今天特意赶过来呢……” 乔迁抱着有些忐忑的心态慢慢走上楼梯。 楼梯的房门是紧紧闭着的，她敲了两下，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慕邈，在吗？”她决定还是先自我介绍，免得人家早就已经把她给忘记了，“我是那天和你在z餐厅见过一面的……” “乔姑娘，”里面的人终于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些疑惑，“你怎么过来了？” 看来，他是实在没料到自己爹妈居然把乔迁喊过来了。 乔迁心想，是我想过来吗？ 这不是你自己先闹出来的事儿吗？ 她在心里默默叹着气，眼下开始缓解和慕邈的关系。 “我能进来和你聊聊吗？” 事情早一步解决她就可以早一步离开，如果慕邈的情况始终不好，她肯定无法就这么走。 要是慕邈真是因为她而想不开，她的罪过就大了。 等了半晌，里面都没有回应。 余绿兰在下面看得很揪心。 “我们都敲过门了，谁喊他都不应，像是要把自己关死在里面，”余绿兰的脸上满是心疼的表情，却还是保持礼貌，“乔迁你可别见怪，他的脾气就是这样。” 没想到这边话音刚刚落下，房门就开了。 乔迁站在门外，有一瞬间诧异。 第三百七十三章措手不及 第三百七十三章措手不及 这道房门微微开启，像是在默认门外的人可以进来。 不光是余绿兰惊得压不拢嘴，就连乔迁也开始诧异起来。 这个慕邈只和自己见过一面，真的对自己到了这么信任的地步？ “那我进来了。” 她走进房间，看到屋子里并没有开灯。 窗帘被拉拢，遮盖得密不透风，偶尔透进来的一两丝光点里，能看出最角落的沙发处有个人坐在那儿。 “慕邈。”她轻轻唤了一下他的名字，走过去。 “乔小姐，你也是过来劝说我不要动这个念头的吗？”沙发上的人发问。 只是一句话，就把她之后要说的所有话通通都做了一个总结。 乔迁有些语塞，干脆承认：“没错，我是过来劝说你的……” 慕邈摇摇头。 “我的心意已经定了，没有人能劝说得了的。” 这些话说得如此确定，连一点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你这样做，不会是因为……”乔迁有点不确定地问，“不会是因为……我吧？” 慕邈平静地摇摇头。 “乔小姐，为什么你觉得这件事会是因为你呢？” 一下子，乔迁又语塞了。 “我做这个决定，是因为它是我一直以来想要的一件事，”慕邈开口，“我承认，中间因为有你的出现，我几乎有了动摇这个念头的打算，但现在这个念头又再度回来，就如同你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慕邈很有礼貌地在茶几上斟了一杯茶，伸出手邀请她：“坐。” 她有点诚惶诚恐地坐在了慕邈的对面。 两个人的第一次是在一家餐厅，第二次见面是在他的房间里。 隔了中间一张不宽不窄的茶几，水流的声音无比清晰。 “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而这点误会，很快我也释然了。”慕邈说着，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乔迁的面前，这杯热茶开始翻着袅袅的雾气，“我对你的心意，乔小姐应该能明白，回来之后我也想了想，世界上并没有规定，一个人付出心意，另一个人就必须全部接受。” 她被对方的逻辑绕了一下，一下没理清其中的意思。 就听到慕邈轻轻下了一个判断：“所以，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也不需要对我道歉，我下的决定是关乎我，并不关乎你，乔小姐也不用继续劝我了。” 像是一件事情被盖棺定论，得出了最后的结果。 乔迁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要劝说眼前的人并不简单。 在来的路上，她还觉得有人要归隐山林实在是一件有些荒唐的事，说不定只是某种气话。 但是等见到了慕邈，她才发现慕邈做这样的决定并不因为他在气头上，相反他非常冷静，也相当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甚至连逻辑都比劝客要清晰。 要是你的意志力稍微薄弱点，说不定还会被慕邈给劝过去，高高兴兴地背上行囊和他一起去归隐山林了。 “这难度也太大了吧？”她心里嘀咕，“这样该怎么下手？” 乔茂学在这个时候终于赶到。 “现在怎么样了，肯下来了吗？” 余绿兰立刻做出一个“嘘”的手势：“轻点，慕邈已经开门了，两个人现在正在聊着呢！” “是吗，上去多久了？”乔茂学站在台阶下，向上看了一眼那个敞开一条缝的房门。 “才进去没多久，也不知道乔迁这孩子究竟能不能劝说的动我们家慕邈，”余绿兰轻声叹气，“其实我能看的出来，慕邈这孩子肯定是有一点心动的，否则当时也不会主动提出来要我们帮忙安排相亲，我好久没看他这么积极主动做一件事了，当时不知道多高兴，想着两个孩子要是真的成了，也是一桩美事啊！” 乔茂学点头：“是啊。” “这样一来慕邈就不会再打什么要归隐的念头了，”余绿兰开口，“男人嘛，就是应该成家立业……” 乔茂学：“可现在谁都劝不动他呀，说回来，你也不能干涉孩子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想法不是说灌输就灌输的。” 余绿兰在一旁叹着气，没有开口说话。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乔迁这孩子能把慕邈劝回头了……” …… 在房间里的乔迁自然知道自己成了其他人的全部指望。 眼前的慕邈很棘手，但也并不是完全无法攻破的。 她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倒是有了点思路。 “你刚才是不是说，你曾经也有过一段时间的短暂动摇？” 慕邈愣了一下，点头：“是。” “为什么？”她问。 为什么？ 慕邈微微移开目光，落在面前泛起来的雾气上。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他慢慢开口，声音像是飘散在空气里，很不真切，“乔小姐，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思。” “你的心思是什么？我并不明白。”她有意装傻。 慕邈抬头看了她一眼，像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在几年前，我第一次在宴会上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记住你了。”慕邈低低说，“之后过了许多年，想忘却始终忘不掉，直到再一次遇到你，我还以为是老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但没想到，你离开得那么快……” 回想起那天在夕阳下见到的一幕，他有些淡淡的心酸。 话说到这个份上，乔迁决定主动出击，来个措手不及。 “那如果，”她慢慢凑近慕邈，“我愿意留下来，你是不是……也会愿意留下来，不归隐山林了？” 慕邈睁大了眼睛。 他原本正在斟水的姿势明显一顿，茶水就洒在了桌面上。 茶几被温润的茶水所浸泡，慢慢泛出了耐久的香味。 意识到失态匆匆忙忙放下了茶壶的慕邈，发现自己的手依然在抖着。 ……竟然是控制不住地颤抖，险些连茶壶都握不稳了。 他抬头看面前的人。 她刚才说什么？ ……愿意留下来？ 一时间，有许多的词语在慕邈的唇边徘徊，他不知道该挑选哪一个开口。 如果选择了不恰当的词语开口，会不会就…… 良久的沉默。 沉默到连杯子里的茶水都快要凉下去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自欺欺人 第三百七十四章自欺欺人 看到他这样失态的样子，乔迁反而更近一步。 “你没有说话，是不是代表你就这么默认了？” 慕邈依然紧抿着唇线，没有开口。 他的手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哪怕他用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想要极力稳住，但茶壶依然在他手里轻轻打着转，像是随时都会磕碎在桌角一般。 没错，他默认了。 他像是犹豫了很久都不知道应该回应什么，但又在心里隐约地期待对方可以继续说下去。 但乔迁开口的时候，却变得格外冷静。 “所以你看，你并不是真心想要归隐山林，你所有的念头都来自于对现实世界的逃避！”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就这么哗啦啦地浇在了慕邈的头上。 他张了张嘴，有些出乎意料。 “你……” 乔迁不等他回应，继续开口：“如果对世俗还有许多的留恋，归隐山林又有什么用，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会随着外界事物的改变而变化的心思，真的是一个坚定的念头吗？确定你理智吗？” 面前的慕邈就这么停留在位置上，刚才从茶壶里溅出的水正慢慢顺着他的手腕一路往下，朝着更深处的地方滑去。 被这样的话语一截，他竟想不出该用什么用的语气回应。 “如果你的心思真的很坚定，那我一定不会拦你，你放弃打理家族企业，抛下家人、朋友选择孑然一身地离开，这样一个决定可能会影响你之后很多很多年的生活，”乔迁站了起来，“比起在多年之后才反省自己是否做了一个不理智的决定，现在选择权还在你手里，你还来得及。” 说完，她转身离开。 她走得一路很慢，说实话心里也不太确定。 慕邈的心思很难猜测，如果真的要一意孤行，恐怕任何人都很难把他拉回来。而她已经尽力了，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乔迁慢慢朝着门口走去，每走一步都在心里隐约地期待身后的人会说点什么。 终于，在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静静地传出了一个声音。 “你说的对。” 乔迁有些诧异，回过身去。 屋子里的灯光在这个时候亮起来，所有刚才陷入黑暗中的一切都在这个时候乍然明亮。 一时间亮起来的灯光反而让她有点不适应。 只见慕邈就这么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声音平静。 “你说的对，我做出这样一个选择只是因为想要逃避现实而已。” 她看着慕邈，发现他眼神坚定，像是做出了一个什么慎重决定。 楼下。 两边的长辈看着房间里骤然亮起来的灯光，眼神里都闪过惊喜。 “屋子里的灯亮了！” “没错，真的亮了诶！” “这是不是说明慕邈那孩子想通了，不再抱着那些固执的念头了啊？” “这么快就说通了啊！这真是太好了！” 两边长辈等了一会儿，虽然原地高兴了好一阵子，但毕竟谁也不敢就这么贸贸然上去。 如果贸然上去又中途引发了什么变节，他们可承担不了这个后果。 房间里面的人不知道还谈了什么，只从打开的门缝里似乎传出了音量极低的交谈声。 外面的长辈们都揪着一颗心。 “老爷子，你说乔迁能把我们家慕邈给劝回来吗？” 乔茂学摇头：“这个事儿，我也说不好啊……” 就在众人都担忧地朝着楼上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门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了乔迁和平静的慕邈。 余绿兰很高兴：“看样子，这是想通了呀！” 慕邈从楼梯上慢慢下来，余绿兰立刻就冲了过去，张口就想问：“你是不是不去归隐了？” 但是想到慕邈现在的情绪状况不太稳定，她愣是把要问的话通通憋回去了，什么都没有开口说，反而是慕邈安慰：“妈，放心吧，我不走了。” “真的，你不走了？”余绿兰很高兴，带着感激的眼神投向乔迁。 乔迁在这个时候正好脱身，毕竟回去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她去办呢。 “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她开口。 “怎么这么赶就回去了呢，要不留下来吃个中饭吧？”余绿兰抬头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觉得中饭似乎还早了点，又改口，“或者喝个茶也可以呀！” 乔茂学站在一旁，早就看出了余绿兰依然是想要撮合这两个孩子，如果能在一起就等于加了双保险，怎么说都是一桩美事。 “不用了，我要走了。” 乔迁告别了余绿兰和乔茂学：“外公，我就先回去了，还有叔叔婶婶，这次来的很匆忙，下回找机会再好好拜访。” “好好。”乔茂学乐呵地笑了起来。 看到她要走，余绿兰也没有继续拦着，盯着乔迁离开的背影，她只是在心里微微感叹一声。 这么好的孩子，要是真能成为自家儿媳妇，也不错啊…… …… 一路小跑着出来，乔迁又很快上了车，决定赶回医院。 “xxx医院，麻烦快一点！” 这边车才刚刚启动，那边东郭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东郭，怎么了？”她问。 东郭现在正在医院里，这时候打她的电话会有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儿？”那边的人却开口，“能不能帮我去现场抽一个号？”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你说什么？去现场抽号？”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此刻已经八点半了，再过小半个小时，主持人就要开始报幕了。 “你还打算继续参赛啊？”她脱口而出，“我们的作品已经烧毁了，还拿什么参赛？” 那边的东郭辛开口：“我想要最后搏一搏，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但是他人还在医院呢，他想怎么办，挂着点滴去现场出席吗？ 乔迁深吸一口气，没有和东郭多说：“你把电话转给斐珍吧！” 电话转到了斐珍这边，原本她以为斐珍不会和东郭一起胡闹。 没想到，斐珍竟然是被东郭给说通了。 “你就让他努力最后一把吧，”斐珍说，“不管有没有结果，至少我们尝试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取消资格 第三百七十五章取消资格 “可是我们没有作品！”她不知道第多少次强调这个问题了！ 甚至这一刻她怀疑，自己再这样继续强调所有人都普遍知道的一个常识性的问题，会不会把自己逼疯掉！ “东郭执意要参加决赛，那么他肯定有自己的对策。”斐珍开口，“你就让他试最后一次，总比什么都不做直接弃赛要好！” 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乔迁终于是对这两个人的逻辑服气了。 “好吧，”她有些无奈地答应，“我现在就去现场抽号，你让东郭慢慢准备，我一抽到号就发给你，如果是排位比较后面的序号，东郭还有在路上的准备时间。” 但是如果不慎抽到了第一组号，那么东郭根本就无法赶过来。 这是大家都需要在心里默认的一个事实。 斐珍也不矫情，立刻答应下来：“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 挂下电话，乔迁对前面的司机师傅开口：“调头，去xxx路上的决赛现场。” “好的。” …… 疾驰的车速，不断倒退的车窗外的景象。 那种争分夺秒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 此刻在这里，乔迁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匆匆忙忙。 匆忙的复赛，匆忙的决赛。 原本在决赛的前一天深夜才把所有的作品赶出来，第二天早上再匆匆搬运作品过去，对其他人而言，已经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可是眼下，在“决赛开始前半个小时作品依然不见踪影，设计师躺在医院”的艰难情况下，还要如同往常一样坚持完成整个比赛，这就是一件让人觉得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所期待，认为赢得银尚杯奖牌的机会很大，让东郭辛一夜成名的机会很大，可眼下这样的情况，谁还敢期待什么？ 只要能顺利撑过今天这个场，在众人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眼神里存活下来，安然无恙，就已经很好了。 “那些媒体们该找到了头条可以炒作了吧？”她在心里轻轻地泛起苦笑。 不难想象，比赛结束之后，媒体就会铺天盖地地开始报导。 报导这一次的东郭有多么失水准，这样的水平怎么可能冲进决赛等等，还会联系到之前几次疑似mango风格的事情一起比较，得出“一旦不抄袭mango的风格，don就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等的舆论。 mango会是今天这场的赢家，乔雪雪也会是今天这场的赢家。 而她、斐珍和东郭，只能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和疲惫的精神状态，灰溜溜地来，又灰溜溜地消失在人群之中，远离掌声与鲜花，远离敌人蔑视的眼神。 “也就只能这样了吧……” 快到比赛的现场的时候，她在心里轻轻地叹息一声。 终于，进了场，那边的节目组导演立刻就冲过来：“你怎么才过来啊？作品呢，don本人呢？！模特都已经到位了，我电话都快要打爆了，怎么迟迟不见你们来？” 乔迁平静回应。 “我先过来抽个签，晚一点他们就到。” 导演几乎要疯了。 “什么！他们要晚一点到？现在已经快要开场了，所有后台人员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再过二十分钟主持人就开始报幕了！” 导演的哀嚎声几乎响彻整个后台。 “到底是在搞什么啊？从业这么多年，还没见到这么任性的参赛人！这可是直播！直播！没有任何的后期剪辑！稍微出点岔子谁都负担不起！你们想让我的职业生涯就这么结束吗？！” 乔迁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平息了导演的怒气。 说真的，他在这关键时刻发火，仅剩的二十分钟也不会因此被拉长。 “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我尽快抽个签，抽完序号我们迅速各就各位。” 导演硬生生地把所有的怒气都给收了回来。 “好，我只给你们这最后一次机会，要是don没有办法在二十分钟内赶到，那我会直接取消了你们的比赛资格！” …… 医院的一楼大厅，斐珍正在办出院手续。 “东郭出院了吗？”乔迁的电话打过来，询问这边的情况。 斐珍还在费心地和医护人员解释，但那边却不愿意放弃僵持。 “按照规定，这位病人暂时还不能提前出院，他的病情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 斐珍有点不耐烦：“如果我们坚持要提前出院呢？” 这么推磨的间隙，乔迁的电话打过来：“二十分钟之内东郭必须赶到，否则会被取消比赛资格，你们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斐珍腾出一只手接电话：“一切顺利，很快就能出发了，你抽签了吗？” “我正在抽序号。” 乔迁的手有些颤抖。 此刻抽签的纸条就放在黑色的盒子里，她有些拿捏不定。 如果这个时候她抽到第一位或者第二位，那么所有的希望都尽数破灭，东郭也没有赶过来的必要了。 就算赶过来了，也没时间准备剩下的东西。 她明白自己的压力极大，手颤抖地伸进了黑色箱子里，闭上眼睛片刻，终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把手抽了出来！ 躺在手心里的纸条很安静，上面写了一个数字。 “是最后一个！” 乔迁在电话里惊呼了起来。 “是最后一个！” 这就意味着东郭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准备了！ “实在是太好了！”斐珍跟着松了一口气，挂下电话，“那我和东郭尽快赶过来！” 她收起手机，抬头，又对上了面前玻璃对面那张死水不动的脸。 看着那张如灭绝师太一般的大慈大悲的面孔，斐珍心里微微起了一个疙瘩：面前的情况，其实也有点棘手啊…… …… 后台来来往往，许多已经准备好的参赛组开始坐在等候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单独的房间里，乔雪雪叫了一杯红酒，斟满一杯给面前的mango。 “今天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乔雪雪开口。 mango很自信，垂下眼眸。 第三百七十六章万众瞩目 第三百七十六章万众瞩目 “放心，这一组的作品是我精心准备过的，我有信心一定可以拿到这一次比赛的冠军！” “这还用说，”乔雪雪笑了一下，眼里是势在必得，“冠军肯定是我们的！” 她已经把最具威胁的竞争对手给除掉了，剩下唯一可能出彩的人就是mango，除了mango，她甚至想不到还有别的能拿奖的人选了。 “等你拿到了冠军，我会立刻给你做包装，包括我们的品牌，势必也会在短短半年之后迅猛崛起，到时候有钱一起赚，赚了我们五五开平分……” 说着，高脚杯和高脚杯碰在了一起，在空气中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外面的主持人已经开始报幕了。 “今天是银尚杯万众瞩目的决赛现场！在历时半个月的前期比赛中，我们能看到不少优秀选手的身影出现……” “……这些优秀的选手，在今天又会带来怎样让人期待的作品呢？” 主持人的情绪很澎湃，开始念起了所有参赛选手的名字。 “……今天会依次出场的选手顺序是！” 大屏幕上开始映出一行名字。 “黄少！” 人群中爆发出配合的掌声。 “羽翼team！” 又是一阵掌声。 每次主持人报出一个参赛选手的名字的时候，下面热情的观众都会回应掌声。 直到报出倒数第二个。 “……mango！” 全场热烈地站了起来！ 这一次不光是掌声，更是全部的人都用手拢在嘴边，开始喊出这个名字。 “mango！” “mango！” “mango！” 主持人继续报出下一个名字。 “……don！” 这一次人群的热度依然不减，更多的人齐刷刷站起来，用热烈的声音回应。 “don！” “don！” “don！” 全场所有人都在为这两个名字而呼喊，万人的现场，场面几乎要达到白热化的状态。 等候室里，乔雪雪的脸色一变。 “什么？为什么还有don的名字？” 按理说，他们应该直接弃赛了才对！ “你们谁，去问问导演，没有出现的选手怎么能让主持人报出来呢？这可是直播，容不得一点点的差错！” 助理默默过去了。 m的脸色不怎么好，像是听到了自己不太喜欢的名字。 乔雪雪：“9先生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我敢保证，don今天不敢出现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但没想到话音刚落，那边的助理就战战兢兢地回来了。 “我去问导演了，导演说don正在过来的路上，会准时参加直播的录制。” “什么？” 乔雪雪脸色微变，险些拿不稳手里的高脚杯。 他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连作品都被烧毁了，还过来干什么？ 这个don…… 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他会准时出现？”mango的脸上有些忧虑。 “mango先生你放心，他就算出现了，也扑腾不出什么水花，无非是自取其辱罢了！” 乔雪雪说得很笃定。 …… 热烈的现场。 观众们喊着don的名字。 一旁有资深的圈内人轻叹：“这一次决赛，最大的看点就是mango和don了，许多观众都是冲着他们来的。” 身边的人不解。 “如果说来看mango我还可以理解，但是看d是什么情况？他不过是个师出无名的新人罢了！” “但你看他最近的势头，非常迅猛！”有人回，“don从海选开始一出现就吸引了许多舆论的目光，不光是观众，连媒体都盯的特别狠，网上的舆论对0的评价基本是正面的，曾有人做过调查，这次决赛里的所有参赛选手，除了mango就是don的好感值最高了！可见这一次，很有可能会追赶上mango的势头啊！” 这些评论都落入了乔迁这边。 她只能在心里轻轻感叹一声。 这些人对don的期待，恐怕只会徒增东郭的压力。如果在东郭准备充分的情况下，追赶上mango的势头尚且还可以一搏。 但是眼下，她几乎能预感到他们的作品一出来时，全场不可思议的震惊眼光。 “这样的作品都能拿出来？” 这应该会是众人一致的想法。 她在后台站了片刻，导演已经迫不及待地冲过来了。 “现在第一组设计师的作品已经上去了！don怎么还不赶到？！” 乔迁：“我们在最后一组，肯定来得及，你再给他一点时间……” “我已经给了足够的时间了！第一组之后紧接着就是第二组，你以为你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吗？模特们不需要穿衣服的时间吗？台词不需要提前和主持人对好吗？所有灯光师摄像师都需要照应！”导演快要疯了，“你们甚至连彩排都没出现，我都忍下来了！现在还要我继续等？” 导演已经在暴走的边缘，几乎下一秒就想要冲过去取消名单了！ 这时后台传来了匆促的脚步声。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乔迁一眼看到后面的斐珍和东郭，简直如同看到了救星。 “你们总算过来了！” 再不来，她都快要镇不住导演了。 0一过来就开始在后台做起了准备。 乔迁有些不放心，问：“东郭，你真的决定要出赛？我们很可能拿不到任何的成绩！” 东郭正在忙着交代模特的妆面如何和衣服配合，此时也顾不过来，只是快速回应：“就算是失败，也要正面回应，而不是一味逃避不是吗？” 乔迁哑然了片刻。 斐珍走上来，拍了拍乔迁的肩膀。 “我能感觉的出来，他变了很多。” 是。 这一场比赛似乎不光是对作品的考验，更是让东郭辛整个人变了一番，和她们最开始认识的那个人快要判若两人了。 导演匆匆忙忙奔过来，立刻招呼：“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准备起来呀！” 一看到东郭拿出来的作品，导演又快要疯了。 “你……” 他的手指了片刻。 “你就拿这样的衣服上台？” 是我眼睛有问题还是你们眼睛有问题？ 东郭却淡然回应：“前面还有十几组参赛，我还有一个半小时可以再把这些东西打理一下。” 导演后退了几步，觉得自己被刷新了三观。 他看了看这些衣服，又看了看东郭，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已经临近开场了，你连作品都没有做好？” 斐珍原本想解释一下中途出了什么状况，但看到导演脸上的表情，也不想再解释这么多了。 导演从后台的一边蹿到另一边，再从另一边蹿回来，一边蹿着一边大骂：“我真是脑子不好了，才陪着你们这么胡闹！我当初干嘛要给你留名单？干嘛要给你这个机会？我辛辛苦苦策划的节目，就要这么被你们给毁了！” 导演的情绪几乎在暴走的边缘，连带着其他的参赛组在看到这边的情况时，都忍不住垂下了轻蔑的眼神。 “什么啊，这种半残不缺的作品就拿过来参加决赛，也太看不起其他决赛选手的水平了吧？” “就是啊，这样的作品一拿上去，不被观众们喷死才怪！这是多大的勇气才会把这样的作品拿上来啊！” “本来我还担心自己的作品水准太差，现在看到还有这样的，我也就放心了，不害怕垫底了……” 这边的人的悄声议论，都一字不漏地落进了东郭的耳朵里。 他低头修改着手头的作品，根本不理会别人的想法。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参赛作品是临到上场之前还在设计作品的……这是临时抱佛脚吗？” “太不成样子了，早干嘛去了啊？” “根本一点都不把比赛放在眼里嘛！” 第一组设计师的作品展览结束，主持人很快报出了第二组的名字。 “走了走了，上台了。” 几个人站起来，离开。 “算了，别计较了，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了，看他也修不出一朵花儿来！” “就是！” 第二组的作品开始展览，观众的反应还算比较热烈。 看着后台默默修改着作品的东郭辛，乔迁觉得心里始终有什么东西在揪着，始终落不下地来。 他们抽到了最后一组，但也有好有坏。 如果今天拿出来的作品是东郭精心准备过的满意作品，那么放在最后，必然能够压轴，惊艳全场。 但是眼下，在这种情况下临时改出来的作品，放在最后恐怕会承担无数的压力。 有了前面的作品做对比，最后一组的水准更加会让观众失望。 乔迁有些担忧地注视着东郭辛。 这些想必他都想过，而且在心里也分外清楚。 可他还是背负下了所有的压力，决定继续出赛。 …… 一组又一组的作品过去，终于进度条被推到了关键点。 “……接下来，就是我们万众期待的mango出场了！” 主持人热情澎湃地呐喊过之后，全场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 “终于等到mango出场了！” “我今天可一直都在期待他的作品啊！” 在全场的目光里，灯光一暗。 众人立刻屏息，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舞台的灯光逐一亮起，几个模特开始鱼贯而入。 主持人激情地介绍着。 “这一系列的作品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乱花渐欲》！” 灯光下，模特们款步走出来，只是一眼就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鱼尾摇曳的裙原本代表着优雅，但这一系列的作品，却用带有未来感的元素来填充了这些优雅。 不同大小的圆球亮面构成的银饰，繁复之中多了些超现实主义的意味。 通透的妆感，梦幻的配饰，斑斓如童话的舞台效果。 “乱花渐欲迷人眼，”有人啧啧了两声，称赞，“果然是这样。” 每一系列出来，主持人都会激昂地介绍。 “大家可以看到，这一系列的作品很带有未来感，反光的材质面料，高级灰的点缀，”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在整个会场，“这种元素的运用，在这之前还没有设计师能用得如此炉火纯青！” 观众们的眼里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真是好看啊，完全把之前的几组就这么碾压下去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到了mango的作品，我才觉得前面几组真不算那么一回事！几乎没有亮点了啊！” “这一次的冠军肯定妥妥就是mango老师了吧？除了他，根本没有人有资格拿啊！” mango坐在vip席上，眼里露出了微妙的得意。 乔雪雪在一旁开口：“恭喜你啊，mango先生，这一次的作品非常成功，反响也不错呢。” mango开口：“那是当然，《乱花渐欲》是我最满意的一组作品，我有自信一定能拿到这次的冠军。” …… 后台里，东郭的拳头紧紧地攥紧。 斐珍有些担忧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乔迁只是看了一眼就有些明白：“mango用的那一组作品，是不是你的？” 东郭的脸色惨白，好半天才终于开口。 “……真是……太可恶了……” “他真的用了你的作品？”斐珍看了看舞台上的一众模特，“敢这么光明正大地用，也真是佩服他的勇气。” 东郭慢慢坐下来，有些艰难地开口。 “这一系列作品，是我曾经创作的巅峰……那个时候我连夜把草稿图纸画完，还曾经邀请了mango看我最新创作的作品……” “……我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原封不动地把我的作品冠上他的名字，然后就这么公开……” 东郭辛攥紧拳头。 要超越自己曾经最巅峰的作品，这是何其艰难。 斐珍和乔迁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输得确实很惨。 “mango或许赢得了一场的比赛，但不会次次都赢，设计图毕竟是死的，他早晚会有陨落的一天。”斐珍开口。 东郭在原地静默了片刻。 “我们去vip席等你，下一组就是我们的作品了。” 斐珍和乔迁走到了外面，留下东郭一个人在房间里。 “接下来的一位选手，号称我们这场比赛里的最大黑马！我想，在场的人都应该知道他的名字！他就是——” 主持人猛地把话筒抛向观众。 观众立刻接上。 “don！” “don！” “don！” 全场都在热烈欢呼着东郭的名字，可坐在席位上的斐珍和乔迁却高兴不起来。 众人的期待越大，或许最后的失望也会越大。 第三百七十七章浴火而歌 第三百七十七章浴火而歌 在万众瞩目中，灯光熄灭下去了。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甚至让人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乔雪雪有些得意地和mango对视了一眼，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放心吧，这次就等着看don出丑吧。” mango点点头。 他并没有在心里把don当成自己真正的对手。 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个稍有才华的跳出来的黑马，而他真正最为忌惮的那个人，要比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厉害得多。 他既忌惮那个人，又深深知道按照那个人的性格，恐怕早就已经被打击得一蹶不振，不会再出现在任何公众场合。 舞台的灯光足足熄灭了五秒钟。 在一片万人会场里，五秒是一个很长的数字。 漫长到每人面面相觑，在黑暗中找着同类。 慢慢的，舞台上开始传出鼓点声。 鼓点声很清脆，一声，一声，又一声。 慢慢的，人们发现鼓点的节奏竟然和场下的观众的心跳声相互对应。 心跳的声音在胸腔内跳动，而鼓点在万人的会场上跳动。身体内部和外部同时的共鸣，开始引发一些微妙的反应。 人们不再面面相觑，反而沉下了心来，仔细感受这种鼓点。 它像是把人们的心跳放大了数倍，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紧迫，视线被蒙蔽的情况下，耳朵里的声音成了黑暗之中的全部。 这种紧张的感觉如同等待一场巨大的开场，如同奔赴一场星辰大海的旅途。 所有的人一吸一呼都无意识地跟随着鼓点来，直到鼓声慢慢变得宏伟，慢慢变得紧锣密鼓，成了战斗前打响的号角，又好像是在辽阔的草原上对天地和牛羊呐喊。 一部史诗色彩的画面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奔腾的草原，奔腾的大火，牧人们站在山的最巅峰，展望脚下的土地。 主持人也是看呆了，直到下面的导演挥手示意了许久，他才匆匆反应过来，低头看自己的台本。 “……这一组作品灵感源于神秘的呼伦贝尔大草原，设计师don感动于远古的画面、淳朴的手工艺，因此在这一系列中使用独有的草原和森林的文化符号……” 熊熊烧燃的火光作为背景，在万众期待的眼神里，从里面走出了第一组模特。 这些模特一出场，全场的人都呼吸一窒。 “设计师don的这一系列作品分为三组，现在正走出来的是第一组！” “……这一组灵感源于布里亚特族神话中的天鹅女孩，也是流传至今的凄美传说，设计师运用棉麻质感和大地色系的白、浅灰绿、土黄、黑色等，展现淳朴、回归自然、舒适廓形和肩部灵动感的设计……” 鱼贯而出的模特们带着周身的惊艳感，越来越近。 直到走到台前，众人才惊讶发觉，这一组所有的作品都有一部分被烧毁了。 “这……” 斐珍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来，发现乔迁的脸上同样是惊讶的表情。 她们经历过火场，也搬过那些作品，当然知道这些衣服原本被烧毁的样子不是这样的！ 那些从火场里出来的作品，被烧得相当随机，参差不齐，一看就是意外毁坏。 但是眼前这一组的灼伤部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人为的，经过精心的布置和有意识的破坏！ 这种有意识的、主动的破坏，此刻反而在舞台上呈现出了一种美到极致的坠落感！ “东郭他……又在后台自己烧了一遍！”斐珍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出声。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她们都想着要怎么修补衣服，怎么让衣服能掩盖那些被烧毁的部分，看上去完美而无懈可击！ 可东郭在有限的准备时间里，并不是弥补这些衣服的缺陷，反而是剑走偏锋，干脆自己拿着蜡烛再进行更大的破坏！ 既然有缺陷，那么无需对它遮遮掩掩，干脆进一步把毁灭的东西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种毁灭感，配上此刻响起的辽阔藏歌，配上激昂的鼓点，配上史诗一般熊熊燃烧的背景画面，反而形成了一种难言又极致的美，让人连呼吸都因此停窒。 完美的花瓶只是静物，而承受过灾难、痛苦、毁灭，却又涅盘重生的事物，才真正带了质感。 荧光蓝的大屏幕上，燃烧起了更大的熊熊火光。 这样的火光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经。 “……第二部分以红色为主色调，代表了高昂，激烈，不休止的挑战！据说这是全系列最出彩的部分，源于设计师的偏爱！我们能看到，第二组的模特们已经走了出来，面向观众……” “……带着梵文的衣料仿佛是从某个故事里走出来，深红色与黑色的交错组合透露着远古的痕迹……” 模特慢慢走到了前台，不出众人的意料，这一组的作品依然是被烧伤的，而且烧毁的程度比上一组更严重，仿佛设计师刻意要制造更大的破坏，把美的事物毁灭得更甚。 “……这组作品源于百年前蒙古旧照片的灵感，利用繁复的线条点缀细致的配饰，风格自然天成，个人风格更加强烈浓郁！这一组作品，在版式及裁剪方面复杂，特别突出肩部、泡肩及压线的工艺，使穿着者气势非凡，即便只是平面走来，依然能轻易夺走所有人的呼吸！这样强烈的个人风格在这之前从未在任何一个设计师的身上体现过！但今天，我们却有幸见证到了这样的作品！” 鼓点随之更为强烈，像是有千军万马要披荆斩棘，冲锋杀敌。 背景的荧幕燃烧着熊熊的火光，而一众模特们走出来，任由身上红烈色的衣衫在舞台上成了全部人的视线焦点。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在整个会场。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组了！” 鼓点声越来越激烈，仿佛是电闪雷鸣，天地即将变化。 所有人都挺直了脊背，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接下来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东西。 荧屏上迅速翻涌起了快镜头的画面，日升日落被压缩在短短几秒，云起云落仿佛一瞬间就完成，十二时节，花开花谢，草原上的动物慢慢成群结队，山顶的颜色在四季中不断变化。 漫长的年年月月，在一分钟的快镜头里迅速被呈现。 灯光一明一暗，整个会场像是突然闪烁了一下。 接着，第三组的模特们鱼贯而入。当灯光打下来照亮她们的面庞时，能看到每一个的脸上都带了京剧的脸谱。 分明是格式化的面具，但却显得冷艳动人。 女性的身材曲线本该是优柔寡断的，复杂的，带着层层叠叠的意味的。 可这张京剧脸谱的面具，单刀直入地切断了所有探讨的意义。它在层层叠叠的意味上，贴了一个平铺直叙的标签，更加了几分冷漠，几分霸气，几分纵观天下的睥睨和骄傲。 一面是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一面是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两种矛盾的特质相互融汇，在这个舞台上绽放出了一种别样的美。 主持人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激动。 “……我们能看到这一组的作品加入了许多别样元素！截取凤凰华丽的尾巴组成服饰的饰纹，用水墨画里金鱼的尾巴来代替小粉红外套飘逸的下摆！每张京剧的脸谱都是手绘而成，根据服饰的不同而调整了颜色的饱和度，如果仔细看，还能隐约看到倒影在其中的成衣的影像！” 全场的人都震惊了！ 灯光在几处变换，背景的熊熊烈火燃烧得更盛。 主持人连声音都开始发抖了。 “don这一系列的作品，名叫《浴火而歌》！” 那如同凤凰华丽尾巴一般张扬出艳丽色彩的衣尾处，带着被火烧伤的痕迹。 这烧伤的痕迹不光不被遮掩，反而绽放得越来越盛，它如同花朵绽放，如同孔雀开屏，在舞台上随着风高高扬起，泼墨一般地泼出了色彩！ 这一抹色彩刺目，耀眼，带着王者一般的气势！ “……太美了……” 观众席上的人不约而同地喃喃。 “……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作品，我都呼吸不过来了……” “……尤其是最后一件压轴的成衣，配上后面的熊熊大火，当真就是凤凰涅盘重生了！太美了！” 所有的模特都出场完，灯光在最后一刻暗了下去。 整个陷入了黑暗之中，久久未亮。 等灯光终于依次亮起，所有的观众还没有回过神来。 主持人握着话筒，觉得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漫长的几分钟里，众人都还在回味刚才的那一幕火光中的凤凰。 许久之后，雷鸣般的掌声忽然响起，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开始用力地鼓掌。 所有人呼喊着don的名字，声音绕着会场，发出许久的回音。 don就坐在观众席上，一片黑暗的潮水中，他的面庞静静扬起，眼睛里有如同星星一般的璀璨光芒。 “太厉害了！” 斐珍回过神来之后，不约而同随着众人一起鼓掌。 “东郭这一次真是给了一个漂亮的回击，就连我们都没料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成绩！” “嗯，”乔迁赞同，“这个惊喜实在是太大了。” 她们陪着他一起经历了整个比赛的过程。 在外人看来只是短短半个月，对他们而言，其中的心酸真是几天几夜都道不尽。 眼下整个场里雷鸣般的掌声，大概就是众人对他最好的认同。 灯光骤亮，掌声足足持续了十分钟都没有结束。 要说所有人里脸色最不好的，大概就属乔雪雪和mango了。 “搞什么，一组烧坏的作品都有胆子拿出来？”乔雪雪愤愤地攥紧手里的包，气得连话都是从牙齿缝里出来的。 她几乎是立刻就拨出了电话：“我说，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把作品全部都烧掉？！这特么烧一半留一半是什么意思？！” 要是把衣服全都烧掉了，还轮得到那个don在这里秀吗？ 那边的人有点无辜。 “大小姐，火着起来都是凭天意，谁能决定烧到什么样的程度啊？”那边的人回忆起来还心有余悸，“而且也没人提前说里面有人在啊，这次差点闹出人命来了！” 放火烧了东西是一回事，烧死了人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们本来是冲着烧仓库去的，并不知道居然还有人深更半夜还待在里面。 别说他们不知道，乔雪雪也不知道。 但乔雪雪满不在乎。 “这不是还没把人烧死么，你们怕什么？” 要真烧死了，也没眼下这么多事儿了。 “但这个性质可是不一样，这几天我们都提心吊胆的，要是被别人发现了……” “谁会发现，深更半夜的，”乔雪雪气，“你们能不能给我有点儿出息！” 那边的人“嘿嘿”笑了一声。 “我们哥几个最近打算先出去避一避，等风头平息了再回来，但是你也知道，没有钱哪儿都不太好办……” 乔雪雪蹙眉，压低声音。 “你现在是在问我要钱？不是已经打给你们了吗？” “之前那是烧仓库给的钱，现在差点把人烧死了，当然要再多加一倍！” 周围的观众都在大喊着don的名字，所有人沉浸在狂欢的情绪里。 乔雪雪气得手猛得握紧。 “我现在不方便多说，钱的事晚一点再聊。” “这可不行，”那边立刻缠着不放，“我们这几天就要动身走了！” “难道我还会欠你们这点？” 那边的人讨好地笑笑。 “乔小姐出手阔绰，当然不会欠我们这点钱，但反正是要给的，不如就早点结算，大家好早点分道扬镳，免得夜长梦多是不是？” 乔雪雪气得咬牙。 “明天之内会到，你们自己查收账户。” 那边立刻回应：“多谢多谢！就知道和乔小姐合作肯定非常愉快！” 电话挂下之后，乔雪雪的脸色都气得发青了。 “真以为我乔雪雪是这么好讹的么？” 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骑在她的头上。 她立刻给助理打了一通电话，说明了一下事情。 “啊？不会吧？他们竟然敢这样？”助理还有点诧异。 “果然从外面找来的人就是不太靠谱，”乔雪雪恨恨说，“那伙人心思深，想从我这儿再讹一笔逃之夭夭！” “那我们要不要给？”助理问。 “当然是不给，”乔雪雪冷笑，“我已经先稳住他们了，等这事结束，我会让他们后悔自己说过的话。” 第三百七十八章借下话筒 第三百七十八章借下话筒 场面已经渐渐稳下来了，评委站起来开始点评。 乔雪雪：“我还在现场，结束了和你说。” 助理：“好的。” 挂下电话，第一个评委正在发言，由衷地表达了对刚才那组作品的欣赏。 接着第二位评委站起来，言简意赅地总结了几个点，说的很到位，评委给的也相当高。 mango投过来担忧的眼神。 “现在怎么办？” 面对突然改变的局势，他有点慌张了。 两位评委给的分数丝毫不亚于他之前的那组《乱花渐欲》，如果真的被对方反超了的话…… 乔雪雪附在他耳边低声开口：“放心，我和最后一个评委有些交情，比赛之前就已经打过招呼了，对方肯定会卖我一个面子。” 听到这话，mango的脸色才稍微好转了一点。 但没想到最后一个评委站起来，直接给了一个全场最高分！ “这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参赛作品！别说是这一届了，就算是往届也未必能超越！太棒了，真是太棒了啊！” 这位评委最为激动，全身心地投入在了对刚才那组作品的回忆里。 乔雪雪的脸色黑了下来。 主持人此刻热情地宣布：“所有评委的评分都已经出来了，接下来是现场评分！观众朋友们，请拿起你们手中的投票器，选出你心目中认为是冠军的人选！每一位观众有一个选择的机会！” 观众们立刻拿起了手里的投票器。 今年比赛的赛制把所有选手的分数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所有评委给出的分数的平均分，另一部分则是由现场的大众评审团通过给每位设计师投票得出来的人气分。 两者分数相互权衡，最终诞生出一个冠军。 灯光再度暗下来，紧张的倒计时开始了。 前排的观众面面相觑，彼此交换意见。 巨大的荧屏上，每一个设计师都对应着一个进度条，进度条每秒钟都在不断变化，上浮下跌，走势热闹。 “你们说到底是投给谁比较好？是don还是mango呢？” “我也不知道，有些举棋不定啊！” “两边的作品都很出色，但是只能选一个！” 大部分的观众都在don和mango之间艰难地做着选择。 东郭闭上眼睛，并没有看自己的进度条。 此刻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清晰而有力。 “观众朋友们，还有最后五秒！” “最后三秒！” “最后一秒！” 主持人的音量提高：“投票结束！” 就这样，紧张的投票环节结束，灯光又恢复了一片乍亮。 进度条显示了出来，每一个设计师的投票分数都在上面。 乔雪雪的唇边浮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一百五十位大众评审投票结束，想知道最后的结果吗？” 主持人手臂一挥，把众人的目光引到大屏幕上。 巨大的荧屏上，mango得到的分数最高，有五十多票，而其他的设计师零零落落，从几票到十几票不等。 don的分数是其中比较惨烈的一个，只有零星的四票。 一排的进度条，一眼掠过去，到了最后一个的时候猛然咋跌，像是一个被踩坑了的台阶。 而与之相对的，是左手边紧邻着的一个进度条，升到了最高，似乎是笼罩着某种光芒。 东郭的眼里有着无法抑制的失落。 四票。 这个惨淡的分数和原先预想中的差距太大，有一种从高空跌落在地面的感觉。 “分数已经总结出来了！” 五分钟的计算时间过后，主持人拿着台词卡片，宣布最终的结果。 “经过评委和大众评委两边分数的中和，最终诞生出来的冠军是……” mango的脸上挂着笑，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主持人一气呵成：“mango！” 背景音乐响起，mango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一路如同走红地毯一般走向舞台。 “接下来有请评委老师为我们获胜的mango颁奖！” 场面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欢快的音乐声响起，评委们纷纷站起来表示祝贺。 其他选手的脸上有一点淡淡的失望，但mango毕竟是他们之中最有可能拿到冠军的人，众人的神情上也没有出现不服气。 就在场面其乐融融的时候，忽然观众席上站出了一个人。 “主持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正要颁奖的评委们一愣，主持人也一愣，眼睁睁看着有人就这么从观众席上出来，朝着舞台走过来。 “这位观众，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等私下再和评委们交流吗？”主持人立刻缓和场面。 但是走上来的人一把夺过了主持人手里的话筒，跳下舞台，站在观众席前面开口。 “主持人，我借用你的话筒说两分钟。” 主持人脸色微微变了，正想要去夺话筒，却被来人敏捷地躲过了。 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主持人余光瞟评委，评委余光瞟主持人，谁也不知道突然杀出来的这个观众究竟是什么路数。 只有乔雪雪的脸色微微变了：“乔迁？她上来干什么？！” …… 此刻乔迁站在人群的焦点位置，握着话筒，指了指大屏幕。 “作为一个普通观众，我有个问题不太理解，想在这里问一下节目组，”她的声音响起在整个会场，语气里透着无可拒绝的质问，“就在刚才投票的环节，我和我身边的一个好朋友，经过慎重的讨论，都投票给了最后一位设计师……” 斐珍在台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主持人此刻奖杯也顾不上颁了，匆匆忙忙就要下台：“这位小姐，能不能把我的话筒还给我——” 但是乔迁一个转身，避开了主持人，开始朝着一个相反方向快步走去。 主持人一看不好，立刻跟在后面追！ 乔迁的步伐走得很快，一边走一边开口，语调却是从容的。 “……我们投完票之后，在我们前排的三个美女也被我们说动，一番讨论后，大家把票投给了设计师don……” “……诶……小姐……我的话筒……我的话筒……” 第三百七十九章绕场一圈 第三百七十九章绕场一圈 乔迁继续开口。 “但是让我觉得很奇怪的是，在我们那一区域，就已经有五个人投票给don了，为什么结果出来的时候，只有四票呢？” 话音落下的时候，全场的舆论发出了一阵喧哗！ 有五个人投票给don，最后出来的票数却是四票，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观众们只看到最后的票数是这样，却并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投，只当做那惨淡的几票是自己投的。 乔迁斜睨了一眼控制室的方向。 “既然节目组的计票器并不准，不如我们就现场统计一下，看看还有谁和我一样是投票给don的，大家觉得怎么样？！” 众人立刻高呼着响应：“好！” 舞台上，mango的脸色慢慢惨白下去。但碍于此时摄像头可能会拍到他，他只好始终保持着僵硬的笑容。 乔雪雪一看苗头已经开始不对，立刻给节目组导演打眼色。 节目组导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着一众的保安们大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去啊！拦住她啊！快啊！” 一众的保安们终于反应过来，齐刷刷上去。 乔迁加快脚步，开始绕着全场跑起来。 后面的保安们也跟着跑起来，一边追，一边跑，绕了半个现场，很是热闹。 “跟我一样投票给don的请举手！” 她在人群中呼喊一声。 斐珍立刻举起了手。 坐在前排的三个美女也举起了手。 受她们带头作用的影响，许多观众也纷纷举起了手。 举手的人越来越多，刚开始是零星的几个，后来如同雨后的春笋一般，越来越密，越来越挡不住。 “一，二，三，四，五六七，那边那排，十，十一，十二十三……” 乔迁一路小跑，一路开始数起了会场里的举手数量。 “站住！别跑！” “站住！” “赶紧站住！” 后面一群保安们面红耳赤地追着，但竟然谁也追不上她。 她跑得飞快，矫健地在观众席里穿梭，一边穿梭一边数数。 “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许多观众们都被眼前的这一幕逗笑了，甚至有好几个还主动出脚绊了那些保安们。 为首的一个迅速栽了一个跟头，后面的人跟着七倒八歪。 等这些保安们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乔迁已经数到七十多个了。 “七十八，七十九，八十，八十一，八十二……” 数完了全部，她重新跑回到舞台前，提高音量。 “现场中支持设计师don的人数是——”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百三十五个！” 乔迁喊出了这个数字！ 人群哗然了！ “一百三十五个！” “太震惊了！” 全场的大众评委人数是一百五十个，其中一百三十五个都选择了支持don！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高的比例了！ 全场的人都站起来欢呼，高喊着don的名字。 “如果有一百三十五个人都选don，那么mango的票数肯定就是灌了水的啊！” “对啊，就算剩下的人全部都选mango，他的票数最多也就15票啊！” “所以是mango自己给自己刷了票数咯？” 全场的舆论都在一瞬间掀起来了。 乔迁拿着话筒，隔空质问导演组，声音响彻半空：“请问导演组，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算？是否还要继续颁奖给mango先生呢？” 导演额头上的冷汗一路往下！ 要知道这可是直播啊！ 直播！ 意味这没有任何后期剪辑的可能性，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完整整播出去了！ “刷票！刷票！刷票！” 众人开始高呼起来，许多人把手拢在嘴边，发出贬低的“嘘”声。 主持人终于抢回了自己的话筒，但眼下就算抢回来了也没有任何弥补的可能性了。 舞台上的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mango连假笑都维持不下去了！ “快去告诉大家，大众评审的分数重新计算！”导演组匆匆忙忙交代下去。 “我们重新计分吗？” “废话！” “那冠军颁给谁啊？” “你傻啊，现在的局势你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颁给don了！” “知道了！” 下面的工作人员乱成了一锅粥，匆匆忙忙地开始忙活了起来。 分数重新计算了一遍，奖牌上的名字迅速印成了don的名字，一切动作之迅速都在眨眼之间。 现场的秩序总算被重新安抚了。 主持人擦了一把冷汗，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分明之前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动，他还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开口： “接下来由我郑重地宣布，本次银尚杯的冠军得主是……” 鼓点声在这个时候猛然激烈了起来。 “设计师don！” 全场的掌声和欢呼声一起响起来。 东郭在黑暗的观众席里眼神闪亮，有什么东西晶莹剔透，正在折射着灯光。 媒体席上的人迅速站起来，涌到台前，照相机一阵咔嚓咔嚓地拍着。 全场的人都站起来，雷鸣般的掌声。在这样的掌声里，乔雪雪脸色一片铁青，恨不得能把手里的包当场撕碎。而mango早就默默地退回到了观众席上，只希望立刻从人群中蒸发，不要再被镜头拍到。 主持人热烈地邀请着。 “请设计师don上来颁奖！” 三位评委都站了起来。 众人的眼神都期待地注视着舞台上的位置，很想知道神秘的don本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但等了半天，依然不见有人上台领奖。 众人有些奇怪。 “怎么了，这都过了好几分钟了！” “是啊，音乐都已经放完一遍了，音效师为了弥补尴尬，又继续重复了一遍……” “怎么还不上来颁奖呢？” 此刻台下的情况是这样的。 “不然你去？”东郭望了望乔迁。 乔迁摸了摸自己这张老脸，又问斐珍。 “不然你去？” 斐珍：“……” 观众们等了许久，最终只等到一个年轻高挑的女孩走了上来。 主持人有些诧异。 斐珍走到台前解释：“don身体不好，暂时无法出席颁奖，由我代替他接受这个奖杯。” 第三百八十章深藏功与名 第三百八十章深藏功与名 大家的眼神都瞪得大大的：这是多么大的一个荣誉啊，竟然都不上来颁奖？ 就算是随便被相机咔嚓一下，接下来都能出现在大街小巷的版面上！ 就算是mango也巴不得可以在颁奖台上露一面，但这个don，竟然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这也太低调了吧……” “就是啊，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从来没公开露过面，但深藏功与名啊！” 主持人不愧是台风比较干练，很快就稳过去了。 “既然don先生因为身体原因暂时无法出席，那么我们就由这位小姐代替don先生领取奖杯！虽然我和观众朋友们一样都感觉有些许遗憾，但我们相信以后在更高的舞台上，我们依然能见到don先生的身影，是吗？！” 观众立刻响应：“是！” 颁奖的背景音乐响起，三位评委都齐刷刷站起来。 他们站成一排，奖杯从第一个人手里递到第二个，从第二人手里递到第三个，从第三个人手里递到斐珍的手里。 斐珍扬起奖杯，对着镜头礼貌地一笑。 “咔嚓”一声，台下的媒体们记录下了这个瞬间，定格成了照片。 “我们走吧。”don在人群中低低开口。 “走吧。”乔迁也站起来，感觉一身轻松。 “对了，我还得送你回医院，”乔迁想起东郭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医生交代了，至少要住上两天……” “我已经没事了！”东郭随意地挥挥手，“好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回去睡一觉就行了。” “不行，一定要去医院。” “我才不去呢，”东郭忽然扭头问，“奖金拿到了，怎么分？” “去新锦记刷一顿？” “之前怎么说的，不是说去海边办一个露天的轰趴，狂欢到半夜吗？” “就你这病恹恹的，你还想狂欢到半夜？” 两人随意地聊着，就像两个分外熟稔的朋友。 整个会场都在高声喊着don的名字，场面仿佛某帮派高声喊着帮主的威名一般，声音透过决赛的现场，就连建筑的外面都依稀听的到。 而真正的don已经离开了。 他走得悄无声息，谁也不认识，谁也没察觉。 “走吧，里面太闷，有点缺氧了，去外面走走。” 乔迁和东郭两人逆着人群走出来，身边的人都一个劲儿往里面冲，想要看得更加仔细点。他们仿佛两块堵在河流中的石头，好半天都动不了，还有人回过头来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哥们儿，能不能让一让？我还想去里面看don呢！” 东郭侧身让了一下，对方就往里面冲进去了。 看着里面欢呼的盛况，东郭长久的无言。 ……决赛的这半个月，对他们而言都太过漫长了。 眼下所有事情终于告了一个段落，反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落寞。 走到外面，乔迁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建筑里面灯火通明，声音环绕着全场。 建筑的外面则透着淡淡的凉意，吹过来的风里几分薄凉。乔迁不由地裹紧了衣领，把手塞进口袋里。 “不知不觉，天气就变得这么冷了。”一个说。 “是啊，冬天要来了。”另一个接。 他们慢慢朝着街角走去，路灯下投影出了两个长长的影子。 暮色的薄雾里，两个黑色的身影越来越小。 “我们工作室要重新换个地址了，最好装修一下……” “现在你成名了，怎么说都要弄的豪华一点了吧？比以前豪华个十倍？百倍？” “能不能不搞那么多的噱头，其实只要好好做作品就行了……” “嗯，这次拿到了冠军，连品牌的宣传费都省了，我们的所有产品都不愁没有客户下订单！明天肯定是个丰收年啊！回头给你加个鸡腿！” “……谢谢。” 两个黑色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转角，隐没在傍晚的薄雾中。 …… 这一个夜晚，注定对很多人而言，是个终生难忘的夜晚。 直播的屏幕上把决赛的每一个细节都原模原样地还原了出来，传送到全国各地。 直到追到整个比赛结束，人们从电视屏幕前抬起头，才发现窗外的夜色已经黑下来了。 一排的居民楼，挨家挨户地开始点起了灯，灯光缠绕着夜色，开始变得有人情味起来。 偶尔有人打开窗户，看到窗下有两个步伐慢悠悠的人经过，也没有过多在意，合上了窗户。 …… 第二天一早，头条的新闻就把昨夜银尚杯比赛的照片放了出来。 斐珍颁奖的照片被定格在版面上，那微微一笑的样子从容镇定，带着一种谦和的低调。 车里的广播声：“昨夜，紧张的比赛终于落下了帷幕，冠军最终由本赛最大的黑马don先生一举拿下！在此之前，他并未出现在公众视线中，当他首次进入银尚杯的决赛时确实引发了不小的舆论探讨，但最终，don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一片“嘟嘟嘟”的喇叭声里，广播锲而不舍。 “……而本赛中落选的设计师mango，因为在大众评审投票的环节黑箱操作、刷票等行为，引发了观众们强烈的抗议，人气大跌，更有人爆出设计师mango在这一次比赛中前后用到的作品多次涉嫌抄袭一位已退圈的年轻设计师作品，目前，相关单位已经展开了调查……” 乔雪雪坐在后排，恨恨地望着窗外。 “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这一次，她败了。 而且是败得这么颜面无光。 坐在身边的助理诚惶诚恐，斟酌了一下开口：“毕竟谁也料想不到，临到最后关头了竟然会来这么一出！本来评审也打过招呼了，一切都布置好了，偏偏事情突然一个急转弯……” 最让人恨的事，就是原本已经天衣无缝的计划，忽然被戳出无数个窟窿洞洞。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助理问，“mango设计师已经被调查了，很难再继续复出，整个设计师的圈子格局经过这场比赛，一下就变了！我们的品牌签约了mango作为主力设计师，没有了mango，品牌也做不下去了……” 乔雪雪愤愤咬牙：“那就不做了，我又不缺这点钱！” 这时候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来。 乔雪雪扫了一眼，脸色微变。 第三百八十一章两面夹击 第三百八十一章两面夹击 就算没有存这个号码，但这一串熟悉的尾号也足够让乔雪雪的掌心忽然攥紧。 “这个……是谁的电话？”助理像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 乔雪雪愤愤咬牙。 “还能是谁的？当然是那伙人！” 助理立刻就明白了那伙人是哪伙人，脱口而出：“他们还有脸给你打电话？” 乔雪雪把电话接起来，冷声问：“你们还想怎么样？” “乔小姐，你昨天不是在电话里承诺给钱，让我们在今天查收账户吗？” 那边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 “我们一大早就在等入账的短信了，但是都等了一个上午了……” “这不才中午吗？”乔雪雪有点不耐烦了，“今天之内会到，你们着什么急？” “我们这不是赶着走吗，早点结清，对我们两边都好。”那边的人嘿嘿一笑。 广播里依然在回放着昨天银尚杯的决赛，乔雪雪只是看了一眼，恨意又上来了。 “我花重金请你们，是为了能达成我的目的的！现在我一份好处都没有捞着，还要多给你们一份酬金？” 满大街的头条似乎都在嘲讽她。 对她而言这场败局败得如此惨，本就是一件颜面无光的事情了，恨不得能早点翻篇。 偏偏在事后，她还要继续为这场败局填坑。 “话可不是这么说啊乔小姐，你让我们放火，我们就干了，至于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电话那边的人说得头头是道。 “况且事情没成也不是我们的错，决赛那边现场不是你和那个大设计师在控制的吗，听说那个大设计师还涉嫌抄袭被调查了……我说，当初你的眼光怎么就这么不好，挑了一个这样的设计师，这不是摆明了给自己找坑跳吗？” 乔雪雪咬着牙，声音里透着冷风：“你给我闭嘴，我的事情还不需要你评头论足！” 那边立刻变成了谄媚的语调。 “是是，这毕竟是乔小姐你的事，我们也不多说了……不过事情虽然没成，钱还是要给的！毕竟我们授了你的意放了火，该承担的风险都承担了，至少也要拿点安慰嘛……” 乔雪雪深呼吸一口气，开口：“行，你们再等等，晚上6点前会到账。” “好嘞！就等着这句话！” 挂完电话之后，乔雪雪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在明面的场上输得一塌糊涂也就算了，在暗里的场上还要被身后的人捅一刀，节节败退。 “真以为我乔雪雪是这么好欺负的么？”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助理问，“真的要筹钱给他们吗？” “谁说我要给他们了？”乔雪雪冷哼一声，“我要是给了他们一次，他们尝到了甜头，很快再问我要第二次怎么办？” “那……”助理开口，“你的意思是……” 乔雪雪闭上眼睛，想了片刻。 几分钟后，她下命令。 “我必须要找到可以制衡他们的把柄，这样他们就会忌惮我，不敢轻举妄动了。” “对对，”助理问，“可是我们找什么把柄？” 乔雪雪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分钟的话。 “这件事，下午6点之前办完。”她说。 “好。”助理立刻开车门下车。 …… 清晨的阳光落在飘窗上。 乔迁睁开眼睛，觉得心情还算是明媚。 已经连着半个月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结束了银尚杯的比赛，竟然觉得连时光的流淌速度都变得慢了起来。 这种感觉仿佛是在坐过山车，之前越是紧张和急促，等落下来的时候就越是畅快淋漓。 “在哪？” 南弘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乔迁从被窝里伸出一截手臂，接起了电话。 “在家。” 今天好像没什么日程安排吧？她理所当然睡到了自然醒。 那边南弘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笑意。 “忘记今天要参加家长会了？” 这一句话如同一盆水，忽然把她浇得分外清醒。 她立刻就从床上起来！ what！ 她怎么就忘了还要开家长会呢？！ “我立刻就过来，”她慌忙就套上了外套，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在哪儿呢？” “在你楼下，”南弘倒很是从容，“过来接你。” ……什么？ 这是早就料定她已经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吗？ 乔迁匆匆忙忙下楼，匆匆忙忙上车，一甩车门开口：“赶紧去接小粽子！你想让他等太久吗？！” 要是别的小朋友都被爸爸妈妈接走了，留下他一个人站在门口，这岂不是要留下童年阴影了？！ 南弘默不作声开车，偶尔问了一句：“你怎么不问问我等了多久？” 身边的人脱口而出：“重要吗？” ……重……要……吗…… 南弘的食指叩击了一下反向盘，更加认真地看路况，只希望自己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 宽敞的客厅。 周凤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屏幕上来回切换的画面。 画面上正在反复播放着昨晚银尚杯的总决赛。 几个女佣人站在一旁，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什么。 画面停在某一帧上，周凤有些不耐烦地按下了暂停键。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骂了一句。 乔雪雪在这个时候走进客厅，周凤头也不抬，问：“你上次不是还说，这一次的奖杯稳稳能拿么？怎么现在突然转到别人手里去了？” 乔雪雪愣了一下。 “是mango没有处理好应该做的事，反而把我拖累了。”她愤愤咬牙。 “你呀，”周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开口，“你现在的情形自己还不清楚嘛？自从上次的事出了之后，你爸对你的态度始终模凌两可，原本说要在你今年生日宴上再往你名下转赠一套房产，前几天我看他打电话给秘书取消了这事，现在就连办不办宴会都不知道……” “什么？”乔雪雪抬头，“怎么能不办呢，这可是我的生日！” 往年的每一次，不是很隆重地大肆邀请？ “我明白你这种落差，”周凤叹口气，“我何尝不希望你早点取得你爸的信任？但是你也看到了，他本来就是多疑的人，现在更难轻易迎合了，而你最近做出来的事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每件都是个烂摊子！” 第三百八十二章兑现 第三百八十二章兑现 周凤指了指屏幕里静止的画面。 “现在倒好，丢脸还丢到公开场合去了。” 乔雪雪：“这能怪我么？！” 就算要怪，也要怪那个乔迁！ 要不是她明里暗里和自己作对，她早就能按照计划一举拿下奖杯了！ “最近你有什么打算？”周凤开始催，“下个月和周哲的婚礼该着急起来了，怎么总是一副这么被动的样子，天天都等着我来催你？” 周凤遇到所有不利于局势的事情，都盼着有和周哲的婚礼来挽救场子。 乔雪雪：“和他结婚能有什么用？” 周凤：“要是你们的婚事尽快办完，你在家族里的地位总能多多少少提升一点吧？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做点什么，让家族里的人赶紧忘记你之前的事情！” 乔雪雪应了一声。 “知道了。” 周凤看着乔雪雪慢慢往外面走的身影，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哎，最近怎么没看到你和周哲走在一起了？以前不是动不动老黏在一起吗？” 乔雪雪背对着周凤朝外面走，只留下一句。 “不用你管。” “什么？你竟然说不用我管？”那边的周凤着急地站了起来，但看着乔雪雪已经走出前厅，身形消失，也只好坐了下来，嘀咕了一句，“这个孩子真是的……” …… 乔雪雪走出大门，坐进了一个车子里。 车门一合上，密闭的空间只有她和助理两个人。 “刚才夫人又催你的婚礼了？”助理问。 “不然呢，她还能有点别的什么事儿么，”乔雪雪不耐烦地开口，“她从来都不会自己去主动做点什么，待在我爸身边这么多年了，连点必要的手腕都没有！每天除了吃吃喝喝买名牌的包，偶尔聚其他和贵太太一起打个麻将，她还会干点什么？” 助理：“也不能这么说夫人吧，夫人毕竟年纪也大了，习惯这种富贵生活了……” “呵，她还真以为这富贵生活是她的？”乔雪雪冷笑，“我爸对她的情谊早就没有了，要不是有我在，她在这个家里根本连立足之地都没有！现在她自己每天倒活得自在潇洒，见到我了就开始催我和周哲赶紧结婚……她脑子里除了靠男人吃饭，就没点别的什么念头了？” 说到这里，乔雪雪眼中的嘲讽更盛。 “也是，她要是有点别的什么念头，当初也不会嫁给我爸了。” 助理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评价什么，倒是拿出了一个纸袋子。 “对了，你交代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 纸袋里是一个硬盘。 乔雪雪：“里面的东西是完整的吗？” 助理点头。 “非常完整，我把唯一的一份拷贝下来的，其他途径都删除了，只要东西在我们手里不出什么问题，就能确保它一定是唯一的一份。” 乔雪雪：“干得漂亮。” 乔雪雪打开笔记本电脑，在密闭的车里开始看起了这段视频。 视频长达两分三十秒，越看乔雪雪就越是满意。 “很好，我想要的就是这种的。” 两人的车里待了一会儿，此时距离6点还有五分钟。 五分钟过后，电话准时响起。 “乔小姐，都已经到时间了，你兑现的东西呢？” 电话那边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这都已经从昨天拖到今天了，我们哥几个为了等钱到账把行程一拖再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痛痛快快把钱打给我们啊？” 乔雪雪的唇边浮出一抹冷笑。 “你们着急什么，我还有好东西要给你们看呢。” 说着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一条邮件就发送过去了。 “你们查收一下邮件。” 电话那边的人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挥挥手吩咐自己的小弟。 “哎，你们几个，去登录一下邮件看看。” 邮件打开了，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封未读邮件，打开邮件是一个长达两分多钟的视频。 “哥，里面好像是一个视频！” “打开来看看！” 视频打开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里面竟然是一段被调出来的监控录像。 录像的时间是在深更半夜，画面中先是有一伙儿黑衣人出现，围绕着仓库鬼鬼祟祟地转了一会儿，接着一个唆使一个，一个去唆使另一个，谁也没胆子真的上前去做点什么。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最终还是领头的一个大着胆子走进去，偷偷摸摸做了点什么，做完了又赶紧出来。 出来之后一伙人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逃离现场，消失在街口的转角。 看完这段视频，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 乔雪雪很满意，问：“你们看得怎么样了？” 那边压低声音问：“乔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没有任何敌意，这是在帮你们收拾烂摊子呢，”乔雪雪开口，“你要想想，要是我没有及时做点什么手脚把这段监控录像调取出来，被别人看到的话，你们几个不是完蛋了吗？” 那边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乔雪雪笑了一下。 “我这么好心帮你们，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敲诈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那边的人顿了片刻，又转成了讨好的语气。 “乔小姐，我们可不是在敲诈你，这些都是我们应得的部分呀……毕竟接这个活儿之前，谁也没告诉过我们事情的严重性，万一查出来……” “放心，只要我站在你们这边，你们就不会被查出来，”乔雪雪得意地开口，“但是假如你们不和我一条心，或者说，千方百计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那就只能怪我不能保你们了！这段视频我也只好遗憾地把它放回原有的位置，该让谁看到让谁看到，该查谁查谁……” “别别别，乔小姐，有话好好说！”那边立刻回，“大家都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火毕竟是你授意我们去放的，要是我们被查出来，你肯定也会被牵连不是吗？” 乔雪雪哈哈大笑。 “我会被牵连？有什么证据能扯到我的身上来？监控录像里只有你们几个的身影，并没有我出现吧？” 第三百八十三章措手不及 第三百八十三章措手不及 就连打钱的账户都是经过虚拟处理的，绝对查不到自己和那帮人之间有任何的金钱往来。 “凭我的名气和地位，想要打击、诽谤我的人不在少数，我只会把这个当成一个舆论问题，到时候随便找一家公关，糊弄过去就行了，”乔雪雪心情大好，语气里带着狡猾的笑意，“你自己说，到时候大家是会相信你们这些有前科的呢，还是会相信我呢？” “你……这……” 那边似乎开始发狠了。 “乔小姐，你如果非要闹得这么不愉快，就伤情面了！” “先伤情面的人是你们才对！”乔雪雪提高音调，“规矩还是之前的规矩，你们也得到了自己应得的，多余的一分没有！” 乔雪雪不耐烦地挂下电话，留下一句。 “最好，你们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说完，留下一串傲慢的嘟嘟嘟嘟的声音。 “++的！” 电话这边的人一串骂声。 “老大，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旁边的小弟有点担心地问。 “现在我们有把柄在她手里，她随时可以把我们给卖了啊！那剩下的那部分钱是不是拿不回来了？” “是啊是啊，如果真的按照她所说，我们压根没有任何证据，就算指认了也没人相信我们，反而是以为我们倒打一耙……” 握着话筒的男人却只是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意。他的眼角出有一道刀疤，随着他的笑微微改变了一下角度。 “谁说我们没有任何证据？” 他按下了一个键，接着空荡的房间里就开始传出了刚才的对话声。 …… “别别别，乔小姐，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火毕竟是你授意我们去放的，要是我们被查出来，你肯定也会被牵连不是吗？” “我会被牵连？有什么证据能扯到我的身上来？监控录像里只有你们几个的身影，并没有我出现吧？” “凭我的名气和地位，想要打击、诽谤我的人不在少数，我只会把这个当成一个舆论问题，到时候随便找一家公关，糊弄过去就行了……” …… 房间里响起乔雪雪的声音，原汁原味，傲慢，语气里透着威胁的意味，像是随时准备上前给自己看不爽的人来一巴掌。 小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老，老大，你这是把刚才的那些对话全都录下来了？” “那当然，”刀疤男人眼神很低，“不过是一个ru臭未干的小婊，有点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我还会斗不过她吗？” 小弟立刻恍然大悟。 自从刚才看完那段视频之后，老大就早就猜出了乔雪雪的用意，偷偷按了录音键，把之后的对话全都一字不漏地录下来了！ “这下好了，我们就扯平了！她自以为有了我们的把柄，实际上我们也有她的！要是我们出了点事，大家就是玉石俱焚，谁也不比谁更好过！” 刀疤男人抽了一根烟。 “过一会儿你把录音多拷贝几分，然后给她发过去，让她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的声音。” “好的，老大！我立刻就去办！” 小弟高高兴兴地就要冲出去，刀疤男人又喊住了他。 “等一下！” “老大，还有什么事吗？” “……之前我们问她要多少钱？” 小弟想了想：“六十万！” “好，”男人眯了一下眼睛，说，“这一次问她要六百万！” 小弟睁大眼睛，连声音都有点结巴了。 “六……六百万？！这是不是……” 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直接来了一个十倍啊！ 要是真有六百万，那么他们简直就赚发了！下辈子根本不用愁！ “放心吧，”刀疤男人得意一笑，“这一次我们有了她的把柄，她肯定不敢拒绝，要是拒绝了，她下半辈子就只能在牢狱里度过了……两者孰轻孰重，她会区分不出来吗？” “可是这……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小弟不确定地问了一句，“要是惹恼了她，大家都不好过啊！” “她敢吗？我们不过是小卒，进去出来都是家常便饭，可她不一样，她可是名媛淑女，风光正盛，会舍得砸了自己的招牌吗？”刀疤男人笑得很轻松，“这加上来的六百万，算是她之前对我们使心计的一点点小教训！告诉她，钱在24小时之内就要到，每超过一个小时，我们就多喊价一百万，上不封顶，喊到她倾家荡产为止！” “哦，好！”小弟颤抖着双手，立刻奔出了门去。 …… 乔雪雪还继续在车里和自己的助理闲聊了一会儿。 没过一会儿，就收到了叮咚一封未读邮件。 乔雪雪甚至还保持着那个姿势，随手就点开了这封邮件。 邮件里是一个音频。 当那个音频播完的时候，她的脸色也早已惨白成了一片。 “这……这……” 助理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这分明就是敲诈了啊！”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从一开始“合作不均”的程度，直接升级到了单方面的敲诈！ “太过分了，一口气就要六百万！野心真是不小！” 乔雪雪愤愤咬住牙，盯着邮件，目光几乎要在屏幕上轰炸出几个洞来。 “我们现在怎么办？”助理问，“难不成真的把六百万钱打给她？” 乔雪雪憋着胸腔里的怒火，重新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你什么意思？”一开口她就问。 “这不是从你这儿现学现卖嘛？”电话那边的人哈哈大笑，“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了，你还觉得你能置身事外吗？” 乔雪雪挤出低低的一句：“六百万？我没这么多钱！你们怎么不直接去抢银行？” “谁不知道你乔雪雪小姐拍电影赚大把的钱啊，是一个大明星啊！就算你没有，你还有一个有钱的老爹啊！” 乔雪雪脱口而出：“给我适可而止一点！这件事别让我爸知道！” 那边的人笑得更加得意。 “会不会让他知道，就要看乔雪雪小姐是不是愿意配合我们了！痛快给钱，什么都好办！” 乔雪雪沉吟片刻：“最开始我们说好的，六十万，我可以让人立刻转到你们账上。” 旁边的助理小声：“我们真的把六十万打给他们？” 乔雪雪瞟了身边的人一眼，眼神同样不爽：不然呢？我有什么办法？ 但没想到，电话那边的男人却笑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有仇报仇 第三百八十四章有仇报仇 “乔小姐，这已经是过去式了，”对方的声音带着嘲讽，“你说你要是早一小时愿意这么配合，六十万，大家各走各的，什么事都没有。” “你！”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酬金已经变了，六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我哪儿来这么多钱？”乔雪雪陡高音量，“你们怎么不去抢？！” “怎么能抢呢，这有违道德，你把我们想象成什么人了？”那边声音里透着冷笑，“从你这拿来的，才是我们理所应当拿到的一部分！” 乔雪雪恨不得能把对方直接从话筒里揪出来。 “三百万！”她开口，“多的我就没有了！你们要是识相的话，见好就收，拿了钱赶紧滚，再纠缠下去撕破脸皮谁都不好看！” “怎么是谁都不好看呢？事情曝光了，分明是乔小姐你不太好看啊，”刀疤男人看了看时间，“六百万，一分不少，我奉劝乔小姐，现在可以开始筹钱了，超过一个小时，我就多喊价100万，上不封顶。” “你们简直丧心病狂！” “不不，我们很讲规矩，说多少就多少，绝不多涨价，”刀疤男人挂下电话，“乔小姐可以放心。” 那边传来嘟嘟嘟嘟的声音，乔雪雪愤愤地把手机砸出去。 哐当一声，屏幕碎裂了。 “我们现在……现在怎么办？”助理问，“他们只给了我们二十四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我们根本想不出应对的策略，光是筹钱还不够呢……” 乔雪雪斜斜地倒在座位上，深呼吸一口气。 “我现在有多少现钱？” 助理查了一下，默默把屏幕递过来。 看到上面的数字，乔雪雪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肯定不够，怎么办啊？”助理问。 乔雪雪：“把我爸送我的别墅卖了，价格多少不用问，只要当天能给现钱的就行。” “啊？低价卖？这也太不划算了吧？” “六百万，你当这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乔雪雪没好气地说着，眼里透出恨意。 “这次我们受制于人，只能暂时先配合他们，以后这些账，我都是要一一讨回来的！” 助理低声：“好，那我立刻就去办。” “对了，”乔雪雪像是想到了什么，“晚上的日程推掉，我要约一个人。” “谁。” “乔迁。” 助理有些惊讶：“雪雪，你约她干什么？” 这不是她们的死对头吗？ 每次都搅了她们的好事，这次更是直接打击了乔雪雪的品牌，让她们输得颜面无光。 乔雪雪：“我没时间和她继续这么耗下去了，不如明着摊牌。” 助理：“可是她会见你吗？” 乔雪雪露出冷笑：“她不见也要见。” …… 学校的操场。 一众的学生和家长都聚在这儿，人头济济，很是热闹。 叮咚一声，乔迁的手机短信亮了一下。 “晚上在老地方见个面。” 她看了一下备注，发现竟然是旁京。 旁京所说的老地方，就是他们前两次见面的那个喧杂的酒吧。 不知道他们这类新闻从业者为什么偏偏喜欢乌漆抹黑又噪音掀破屋顶的地方，是为了可以掩藏自己的行踪吗？ “好。” 她手脚麻利地回复过去。 小粽子的亲子游园会傍晚就结束了，结束之后正好可以见见旁京。 下面有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角，乔迁低下头去，发现小粽子正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她。 这种萌萌软软的眼神立刻就把她给捕获了。 “知道了小粽子，我们马上开始准备！” 亲子活动一共有十多项，每通关一项都会在一张小卡片上敲一个印章。当所有的印章敲满之后，就能拿到今天的王冠。 喊数抱团，福娃跳圈，海底探宝，无敌梅花桩，长凳游戏，你扔我接等等，每一个游戏项目都分成了三个等级，要从一级通关到三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许多家长和孩子在尝试了几个项目之后纷纷放弃，开始转而去露天的放映厅看集体电影。 “要不要去试试那个？” 乔迁拉着小粽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游戏关卡。 ——“贴五官”。 这个游戏的规则是将家长其中一方的眼睛蒙上，原地转三圈，请小朋友领着这个家长走过10米的游戏区域，将五官贴到人头上，贴到准确位置即获成功。 “感兴趣吗？”乔迁低下去，眼睛闪亮亮地问。 小粽子回应了一个同样闪亮亮的眼神：感兴趣！ 五分钟后，卡片上多了一个印章。 “要不要再去试试那个？” 乔迁又找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 ——找宝宝。 这个游戏更加简单，请小朋友们围着花床单，不露脚，戴上大帽子，随音乐扭动。 家长通过看表演，判断谁是自己的宝宝，找对的家长给孩子脸上贴一朵小红花，找错的家长表演一个节目。 整个过程小朋友需要背向家长，不能出声，也不能露出任何部分，只能靠自己的肢体表演让家长猜测。 “我们家小粽子这么高冷，肯定很好猜啊！走走走！” 她拉扯着小粽子飞奔向这个游戏！ 五分钟后，小卡片上又多了一个印章！ 就这样一个上午，她带着小粽子从一个游戏通关另一组游戏，卡片上零零散散敲了十多个印章，挥一挥手，带走众人一片惊羡的眼神。 大部分游戏都差不多通关了，乔迁忽然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块游戏招牌。 ——给爸爸化妆？ 这似乎是个很好玩的游戏？ 乔迁回过头看了一眼始终默默跟在后面的南弘，一下又精神了！ 她闪亮亮地问小粽子：“想不想玩这个游戏？” 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小粽子一秒都不带犹豫，立刻点了头！ 于是乔迁再度带着小粽子飞奔向那里，顺便把南弘往座位上不由分说这么一摁！ 南弘：“……” 当事人的想法完全不需要考虑吗？ 这个游戏的规则很随意，几位爸爸和孩子在场上分成三五组进行比赛，小朋友可根据自己的意愿给爸爸化妆。 第三百八十五章哪个爸爸最漂亮 第三百八十五章哪个爸爸最漂亮 化妆的工具就更加拙劣了，是即时贴剪成的眉毛和几个红脸蛋，爸爸坐在位置上，小朋友给爸爸贴眉毛、红脸蛋，最后由全场的小朋友一起评选心目中最好看的爸爸。评分最高的那一组获胜。 紧张的游戏环节开始了。 其他小朋友纷纷开始给自己的爸爸贴眉毛，贴漂亮的唇形。 大家都是往好看的贴，一个个忙得前前后后。 只是最后一组的气氛就有点微妙的异常了…… 南星乐抱着手臂，认真地看着面前自家亲爹，高深的表情里带着一点打量。 坐在他面前的亲爹，表情居然和他如出一辙，那冷峻的眉眼里分明写着：你要是敢xxxx，你就死定了…… 然后，“啪”的一声！ 乔迁受到惊吓，不由地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微微睁开眼睛，只见南弘的脸上，被贴了一个大大的红脸蛋！ 下一秒，又是“啪”的一声！ 南弘的脸上，被贴了一个红鼻子！ 接下来的几秒，小粽子出手神速，如同传说里的某个绝代高手，一下如旋风般敏捷，一下如卷风般雷厉，唰唰唰，唰唰唰，上下，上下，左右，左右，斜上，斜下，斜左，斜右…… 没过一会儿，南弘的脸上就被贴出了一个全彩色的新高度。 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真有这么对待自家亲爹的吗？ 乔迁站在一边，捂着脸，只觉得实在没脸看…… “好了，时间到！停！” 五分钟结束后，所有小朋友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此时的南弘，脸上已经是一片纷纷的彩…… “就这样，肯定是最后一名吧？”乔迁在心里默默感到惋惜。 但出乎她的意料的是，在老师向围观的小朋友喊出“哪个爸爸最漂亮”的时候，所有小朋友齐刷刷地指了一个方向！ what？ 乔迁整个都惊掉了下巴！ 都这样面目全非了，你们还能看出他“漂亮”！ 彭一下，很快，卡片上又多加盖了一个印章！ 小粽子圆满而归！ “一天的游园会结束了，今天得到王冠的小朋友会是谁呢？” 人群一阵簇拥，最后卡通制作的王冠戴在了小粽子的头上。 上台颁奖的时候，其中小朋友纷纷抬头，用一种眼巴巴的仰望的眼神望着台上的南星乐。 而南星乐面无表情，置身事外，留给了其他小朋友一个孤高的背影。 …… 游园会结束之后，小粽子在门口孤单寂寞地站着，目送他们离开。 小朋友的假期还没有到，结束了游园会第二天还要继续上课。门口许多留恋的眼神就这么胶在自家爸妈的身上，有些小朋友不舍得爸妈离开，还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粽子，等你放假了我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看到小粽子这样的眼神她的心立刻就揪成了一团，赶紧补上一个承诺。 小粽子想了想，点点头，可目光还是这么眼巴巴地胶着，就是不肯走。 “所有小朋友们，排好队，我们在这边集合啦。”老师在不远处吹起了哨子。 许多小朋友都不情不愿地回去了，唯独小粽子还站在门口。 老师走上来安慰。 “星乐爸爸妈妈，放心吧，孩子在这里很好。” 呃…… 她说：“我不是南星乐的——” “谢谢老师。”南弘抢过话题，礼貌地开口。 小粽子在门口胶了很久，终于不情不愿地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还是一步三回头，眼神胶在乔迁的身上。 “放心，小粽子，很快就放假了，到时候一定把你接回家玩！” 隔着远远的距离，她目送着小粽子慢慢走远，随着小朋友的集合队伍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泛起了隐约的落寞…… “走吧。”她开口。 “好，”南弘转过身，“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想到自己晚上和旁京定了一个约，于是摆摆手。 “我自己回去吧，晚上要见一个朋友。” 旁京说不上究竟是不是她的朋友，至少现在，她还分辨不出对方究竟是敌是友。 可眼下，她除了先配合他并没有其他的办法。 等真正见到旁京的时候，舞台上的乐队正在唱一首很老的歌。 《hotelcalifornia》。 旁京的脸隐在扣得很低的鸭舌帽的阴影里，看到她在面前坐下来了，只是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了一句。 “加州旅馆，你喜欢吗？” “还好吧。” “听到这首旋律，你会想到什么样的画面？” 乔迁坐在旁京的面前，桌上放了一杯色彩饱和度很高的鸡尾酒。 她想了想。 “黄昏时广阔无人的美国西部公路？” 听着旋律，她想到的是公路上开着破旧汽车飞驰的孤独男人伴着夕阳唱歌，之后在一家汽车旅馆停车，在旁边的酒吧要了一杯啤酒。 “有意思，”旁京笑了笑，“可其实……它是一首让人不寒而栗的歌。” 舞台上的乐队们成沉迷于这样的旋律里，闭着眼睛，舞台灯光洒落而下。 “onadarkdeserthighway……”（行驶在昏黑的荒漠公路上） “coolwindinmyhair……”（凉风吹过我的头发） “warms.mellofcolitas……”（温馨的大麻香） “risingupthroughtheair……”（弥漫在空气中） “upaheadinthedistance……”（抬头遥望远方） “isawashimmeringlight……”（我看到微弱的灯光） 旁京仰头喝了一杯酒，喝完了，饶有兴致地看着玻璃杯在灯光下折射。 “有说法称，加州旅馆是在南加州公路旁的一个自愿戒毒院，而老鹰队员确实曾入院。歌词里，litupacandle一般都用来形容takedrug，在后院跳舞更是吸后失控发作的一个现象。” 看着面前的旁京，她一阵良久的无言。 第三百八十六章要不要喝一杯 第三百八十六章要不要喝一杯 她不明白旁京和她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舞台上，旋律依然响起。 “andshesaidwearealljustprisonershere……” （她说我们都是这的囚徒） “ofourowndevice……” （但是是我们自愿的） “andinthemaster’schambers……” （在主人的卧房里） “theygathered4thefeast……” （他们为宴会聚在一起） “theystabbeditwiththeirsteelyknives……” （他们彼此间用钢刀相互砍杀） “buttheyjustcan’tkillthebeast……” （但他们甚至不能杀死野兽） “l.astthingiremember……” （我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 “iwasrunningforthedoor……” （是我跑向门口） “ihadtofindthepassageback……” （我必须找到来时的路） 旁京把玩着面前的东西，想了想，继续开口。 “不过有意思的是，也有说法认为，加州旅馆是个精神病院，”他笑了，“远处的声音是个幻象，在后院里病人如着魔般的跳舞，杀不死的自我意识，这些……不过是场狂欢。” 一曲终于终了，人群也因此平静了下来。 乔迁转着手里的高脚杯，决定打破话题：“你和我说这些，纯碎是为了寒暄吗？” 旁京笑。 “我只是想告诉你，很多事往往和表面看到的并不一样。” 乐队下了场，身边的噪音也小了下去。 “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她对面前的人依然带了三分的警惕。 “我过来问问，之前你说会考虑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准备考虑了？记得我当时，当场就回绝你了不是吗？” 旁京诧异地挑眉。 “哦？你当场回绝我了？” 他像是想了半天才想起那天的事。 “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是我记错了，原来上次我们已经把话聊完了。” 旁京说着一饮而尽，结单打算走人。 “那我们下次见吧。” 说着，他就要站起来。 “你等一下！” 乔迁实在有点咬牙切齿。 她分明看的出来，这个旁京是故意的。 但眼下她竟然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化解他那套演技。 “既然来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出了这句话，“……就坐会儿再走吧。” 旁京的眼里有笑意。 即使鸭舌帽遮挡住了他半张脸，依然不难看出这是一种了然的笑意。 既然来了，就坐会儿再走吧。 “想想也有道理。”旁京这么说着，就仿佛被劝说了一般顺应地坐了下来。 一旦他重新坐下来，话题桌上的局势就无声息地改变了。 “那么，乔小姐，”旁京问，“邀请我坐下来，你想聊什么呢？” 乔迁：“……” 传说中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是这种人吧。 她忍着自己隐约的怒火，开启新的话题：“我们之间还能谈什么？当然是谈乔宗豪的事，你说过想要靠着这条线索跻身一线名记，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了？” 旁京很随意地耸肩。 “我可是没忘，这段时间我是一刻也没闲着呢，不过听说你的日子倒过得风风光光的，前几天还拿下了国内服装界最高的奖项，一跃成为幕后最大的品牌人不是吗？” 乔迁是don幕后的品牌人，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不会超过一个手指头。 就连藏得那么深的事都被眼前的旁京挖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她有点相信他的能力了。 上一次见过旁京之后，她托白彬风去寻找那张照片的下落，看看有没有和照片中相同的建筑。 但白彬风一点消息也没有给她，十有八九就是没有找到。 “你还知道些什么？”她问旁京。 旁京摇摇头。 “我要是把我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你了，我还靠什么混？”他说，“我们之间是合作互赢的状态，你知道一点，我知道一点，最后联手一起让乔宗豪倒台。” “你是和他有什么个人恩怨吗？” “有，”旁京想了想，似乎陷入回忆，“又好像没有？” 她怒了：“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旁京哈哈一笑。 “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目标一致，完全可以作为合作伙伴。” 旁京拿出一张白纸，唰唰唰写了点什么东西，写完了，往她的方向一转。 “不然我们定一个协议，之后每周选择在这个地方见一次面，把最新的情报互相交流？”旁京的手指叩击了一下桌面，“乔宗豪是一条大鱼，藏得又极好，没个半年一年的耐心，我们收不了网。” 乔迁看着这张协议，沉默了片刻。 乐队不知什么时候又上了一首新歌，新歌的曲调很欢快，一下就把全场人的氛围调动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答应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大笔一挥，随意地签了个标记。 “合作愉快！” 旁京收回纸，塞进自己上衣的内层口袋。 “作为正式合作的见面礼，我建议，你可以去查一下当年那份股权转让书。” “什么意思？” 旁京把鸭舌帽微微扣抵：“如果乔曼梅根本就没有签署协议，把股权转让给乔宗豪呢？那段时间她被软禁，限制了人身自由，乔宗豪想要在里面动点什么手脚根本是易如反掌。” 说完，旁京站起来，一眨眼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调查股权转让书…… 乔迁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虽然并不觉得眼前的旁京信得过，可似乎往这个方向查是个折中的办法，不管查得出还是查不出什么，办法的本质都没有错。 她拿起手机，自从刚才开始手机一直在口袋里震动。 上面显示的名字是乔雪雪。 “乔雪雪？” 破天荒，她竟然会打电话给她。 一接通，那边的乔雪雪就理所当然地开口：“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第三百八十七章防患于未然 第三百八十七章防患于未然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另一家幽深巷子里的日式温酒屋里。 今天这个晚上真是忙碌。 看着坐在面前的乔雪雪，乔迁的心里忍不住开始猜测：乔宗豪的秘密里，乔雪雪到底知道多少？ 当年的事情，她会不会也清楚？ 但转念一想，那时候她们都太小，小到还不曾记事。 这些上一辈人的恩怨，早就已经尘封在时光里了。就算想要回过头去挖掘，也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精力。 其他的事情她大可以不计较，家产、继承权都不是她所关心的。可乔曼梅的死是一件无法逃避的事，必须要弄清楚为止。 “找我什么事？”坐下来后，她直截了当地问。 这样的画风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乔雪雪和她斗了这么多年，按照常理，两人该是一看到对方就恨不得互掐的那种关系吧？ 可她们居然能平心静气地坐在这里，像两个井水不犯河水的拼桌食客。 “我也不说暗话，”乔雪雪盯着她，神情里依然带着些傲慢，“乔迁，你这一次下手太狠了，害得我失去了mango，又失去了品牌，简直损失惨重。” 乔迁：“是吗？” 一开始不论是don还是她，都没有存心想要和乔雪雪过不去。但mango是乔雪雪旗下的设计师，在决赛的时候正面比拼是在所难免的事。 “海选的时候收买评委，刻意屏蔽don的作品的人，是你吧？” 乔雪雪抬了一下眸子。 “还有在初赛的时候收买媒体，诬陷don抄袭了mango的作品，这件事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找人偷我们的设计稿，在决赛临近的日子，在网上做成山寨爆款，害得don只能在最后四天重新赶制一组全新的作品，”乔迁盯着乔雪雪脸上的表情，“你的手腕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现在还怪我们下手狠？” don不过是正大光明地拿到了原本属于他的奖杯而已。 论耍手段，远远没有乔雪雪那么厉害。 乔雪雪扑哧一声笑了。 “谁收买评委了？谁收买媒体席了？你们的产品成为山寨爆款的事，我可是一点都没掺和！要怪，就只能怪你们平时人品不好，可能得罪了某些人呗！” “你还不肯承认？” “不是我做过的事，我怎么承认？” 乔雪雪一脸大惊小怪的表情，非常无辜。 可她心里却在暗笑：我最后还加了一把熊熊大火，简直堪称收官之笔。 这件事，你还不知道也是我指使的吧？ 乔迁盯了乔雪雪片刻，面前的人演技很有一套，即使在只有她们两个人在的时候也不肯松任何的口风。 “好，你不愿意承认没关系，”她静静开口，“但是早晚有一天我会查出来的。” “那你去查呀！”乔雪雪又是一阵得意地笑，“有本事你就去查，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先考虑清楚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乔雪雪一字一句。 “好好考虑一下，你还要不要打算和我继续作对。” 演技这东西估计是会传染的。 有乔雪雪神一般的演技在前，乔迁竟然也觉得自己该演上一笔。 “我什么时候和你作对过？”她轻描淡写，“我们之间不是一直都姐妹情深吗？” “你……” “……甚至连乔宗豪都差点要被你的白莲花和圣母光环给感动了。” 乔雪雪咬住唇，脸上的表情有点不悦。 “你提爸的名字，是想来借此嘲讽我吗？嘲讽我最近被他冷待了？” 乔迁提乔宗豪的名字，无非是想试试乔雪雪的敏感度，借此窥探她是否也对当年的事知道个一二。 但看样子，乔雪雪对乔宗豪的背景并不了解多少。 “是吗？乔宗豪冷遇你了？”乔迁抿了一口温酒，“我还以为你们一直父女情深呢。” “父女情深？”乔雪雪冷笑。 自从在国外查出了她的血缘和乔宗豪不符，乔宗豪看她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可有可无的什么装饰品。这么多年相处的亲情痕迹在他身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只要不符合他的预期，就一脚踹开。 最让乔雪雪担心的，无非是自己受到冷落之后，乔宗豪的目光会不会转向乔迁去了。要是他突然良心发现，对这个女儿这么多年漠视的愧疚感忽然一并浮上来，这对乔雪雪来说，简直是不可接受的画面！ 在这之前，她决定防患于未然，先把一切不确定的因素给铲除了。 要是没有面前这个人，乔宗豪就算对她有种种不满，但碍于没有其他选择，且考虑到亲属长辈们也都是向着她的，早已形成了多年的习惯，不利的局面就不会发生了。 想到这里，乔雪雪的眼神暗了暗，拿出一个皮包甩在桌子上。 “拿着里面的这笔钱，然后出国蒸发，你觉得怎么样？”她开门见山。 乔迁一口温酒差点就吐出来！ 拿钱？出国？ 人间蒸发？ 这么狗血的桥段居然发生在了她和乔雪雪的对话中？ 看着桌上的皮包，乔迁倒是一时沉默了。 看她不心动，乔雪雪又凑上来，补充了一句。 “你不是之前就在国外待得好好的吗？不如现在重新回去，在那里展开一段全新的生活？你要是缺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乔迁反问：“我要是不肯呢？” 乔雪雪叹了一口气，装作语重心长。 “你觉得我们这样斗来斗去，有意思吗？你要是不肯走，我只好继续在你的人生里处处作梗，到时候你的生活也不会太轻松。” 乔迁低头抿了一口酒。 乔雪雪不会知道，她从来没把她当做过自己的对手。 现在她心里的对手，已经变成了乔宗豪。 为此，她必须处处谨慎，步步为营，等待时机收网。 而乔雪雪，更多则像是一场闹剧。 “怎么样？心动了吗？” 乔雪雪凑得更近了一点。 “你要是肯答应和解，我们双方都痛快，而且，我可以加大我的筹码。” 看到对方这么信心满满的样子，乔迁倒是对她的筹码产生了兴趣。 她手上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难不成，和乔宗豪有关？ “什么筹码？”她问。 乔雪雪拨弄了头发，一笑。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周哲吗？” “……” 第三百八十八章筹码 第三百八十八章筹码 温酒屋里的温度慢慢上升起来。 不远处的一桌年轻人正发出嬉闹的声响，没有人注意这边两人的对峙。 “怎么样？”乔雪雪自以为已经把话说得非常圆满，微微拨弄了一下头发，试图观察对方的表情。 但乔迁却有些不解。 如果说乔雪雪希望她能人间蒸发从此不再出现在她面前，这很容易接受。 只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忽然提起了周哲？ “这是什么意思？”她微微蹙眉。 乔雪雪的脸上满是施了恩惠的表情。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着周哲，如果不是当初他转而喜欢了我，或许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不是么？” “……” 她似乎隐约猜到了乔雪雪的用意，感觉三观被刷新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答应你的要求……” “没错，我可以考虑把周哲让给你。”乔雪雪说得面不改色。 “……” 长达十分钟的沉默对峙。 乔迁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先不说乔雪雪已经和周哲订了婚，此刻这样的话被乔雪雪说出来却如此理所当然…… 光是乔雪雪认定周哲这个筹码会对她有用，本身就已经是件荒唐的事。 “如果周哲听到你此刻说的话，不知道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她中肯地给出评价。 乔雪雪无所谓地笑了笑。 这段时间以来她和周哲的关系愈发冷淡，冷淡到中间只需要有个人说句话来捅破这层心照不宣的纸了。 虽然上次在病房里，他答应了会按照约定举行婚期，可之后除了默认履行这个婚约的日期，两人并没有其他更多的联络了。 如果这可以用来打动乔迁答应她的条件，稳固她之后在家族里的位置，显然比一个苍白的婚期来得更加有用。 但面前的人静静地看了她半晌，却把面前的东西径直推了回来。 “你什么意思，不肯接受？” 乔迁心里为乔雪雪的情商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觉得，我现在还会为周哲的事情耿耿于怀么？” 对于周哲，她早就翻篇了。 这场无硝烟的对峙里，大概也只有乔雪雪一厢情愿地认定霸占着周哲，是对乔迁的一种打击。 “你不肯？”乔雪雪的眼神慢慢变冷，“就算这样也打动不了你？那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离开？” “我为什么要离开？”乔迁反问，“在这里我过得很好啊。” “哼，我看你是经过了前几天的事，有些得意起来了吧？”乔雪雪冷笑，“如果你继续留下来，我绝对会动用我的手段让你继续不得安生！我奉劝你，你想明白点，不如拿着这笔钱，干脆点早点离开，这一次我们还是和和和气气地坐下来谈，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你总不希望自己是被我整得惨兮兮的，混不下去了才被迫离开吧？” 这是要硬逼着她离开的意思？ 乔迁盯了乔雪雪片刻，倒是能理解她为什么一直把自己视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只是乔雪雪不会明白，没人有兴趣继续做她的对手，和她这么反复纠缠。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也有更棘手的人想要查。 “你今天找我，算是和解吗？”她问。 “可以算是吧，”乔雪雪扬起下巴，“你最好珍惜这个机会。” “你难道不知道，刚才的对话暴露了你内心的不安全感吗？”乔迁掂量了一下那个包的重量，“你是害怕我在家族中也得到认可，还是害怕我的出现会影响你继承家族企业？” “就你？”乔雪雪冷笑，毫不示弱，“我这是给你面子，你以为就凭你还能得到家族其他人的认可？还有资格和我争夺继承权？” “要是你笃定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你来找我干什么？还开出了这样的价码？”乔迁怼了回去，“甚至连周哲都无所谓了？” “乔迁，你最好和我好好说话！”乔雪雪提高了音量，“这样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话，我可以和你保证绝对是最后一次，你拿到你想要的，我也少了一个忧患，大家各取所需，难道不好吗？” “但我并不想走，”乔迁径直拒绝，“我要是真想要钱的话，为什么不留下来和你争夺财产？毕竟我们两个都是乔宗豪名义上的女儿，谁也不比谁高级。” 她刻意挑了几个词刺激乔雪雪。 而乔雪雪果然被刺激到了。 “你！”乔雪雪气得不轻，“就你还想和我争？你的自我感觉是不是太良好了？” “或许以前不可能，但不久之前好像刚刚曝出了你的身世，对吧？”乔迁说，“我毕竟是乔茂学的外孙女，和乔家沾点亲带点故，而你和周凤，到现在居然还理直气壮地待在乔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 不得不说，刚才乔迁提到的那些，正好是乔雪雪心里的软肋。 因为有了这些忌惮，她开始缺少安全感，必须要采取点什么措施。 “这些你大可以拿回去。”乔迁把包推到乔雪雪的面前，不轻不重地加了一句话，“留下来继承家业，可以得到比这多千倍万倍的吧？我为什么要捡了芝麻丢西瓜，因小失大呢？” 在乔雪雪瞪得滚圆的眼神里，她就这么站起来扬长而去了。 “好，有一天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留在桌上的乔雪雪咬牙切齿说了一句话。 乔迁背对着她挥了挥手，离开了。 稍微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对乔宗豪的家产最不感兴趣，否则也不会在国外一待五年，就连回国之后也尽量和他保持距离。 外界知道她和乔宗豪、乔雪雪关系的人屈指可数。她以为自己这么做，已经表达了想要和乔家断裂关系的立场了。 可即便这样，还是免不了招来乔雪雪的嫉恨。 她脸色平静地走出温酒屋，外面的夜风吹过来，让她不由地竖起衣领，裹紧了自己。 刚才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想要看看乔雪雪脸上精彩的表情罢了。但站在小巷子的夜色里，她的神色一沉，忽然想到了眼下自己要面对的对手。 他比乔雪雪更加棘手，更需要步步为营。 第三百八十九章进阶 第三百八十九章进阶 第二天乔迁去了一趟医院看东郭。 自从比赛结束之后，东郭辛终于老老实实地被按在医院里。 他的病情不轻，连着好几天都在病房。乔迁过去探望的时候，东郭辛正捧着一本当月的设计杂志，和斐珍谈论着下个季度的新品该定什么样的主题。 “你来了？”看到她来，斐珍和东郭心情都不错。 “东郭的病情怎么样了？” “我觉得已经没事了，”东郭脱口而出，“随时都可以回去设计新品了！” “新品有这么着急么，工作室的新住址不是还没定下来吗？” 斐珍托着腮：“我们已经定下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什么，这么快？” 比赛结束才两天，这两人也太雷厉风行了一点吧？ “好啊，等东郭出院之后我们一起看看，下一季新品的事情不用着急。” 离开了病房，乔迁给白彬风打了一个电话。 “上次托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 白彬风接起电话，只觉得脑袋上浮现了一朵蘑菇云。 她什么时候要他帮忙查什么事情了？ “你……！” 好不容易拜托他点事情，已经完全抛在脑后了！ “上次给了你照片的复印件，让你帮忙，你忘了？” 白彬风仔细回忆了一下。 “噢……”他像是终于想起来了。 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坐在对面的南弘抬头看了一眼白彬风，看到他上下摸索，差点要把里里外外的口袋全都翻遍了，终于翻出了一张叠得皱巴巴的纸。 这张纸被摊开，是一张旧照片的复印件。 “我找到了！”白彬风在电话里欢快回应，“你要是不提醒我，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乔迁：“……” 果然是不靠谱啊。 “这两天记得再查一下，要是查到了什么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我。” 白彬风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要查这么一张旧照片？” 再说了，年代那么久远，就凭这么一点线索也不一定能查得出什么来呀！ “不管查不查得出来都没关系，有消息通知我就行。” 挂了电话，白彬风依然对着这张照片发了一会儿愣。 既然两次拜托他这件事，肯定这件事非同小可…… 可是这么一张模糊的画面，又能到怎么样非同小可的地步？ “这是什么？” 南弘问着，把照片抽过去，开口。 “我也不知道呀！”白彬风立刻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上次乔姑娘给了我这样一张照片，让我帮它查一下这个建筑外观的线索，可是我把这件事扭头就忘了，刚才她又提了一次这个事……” 由此可见，说不定对她来说有什么重要意义呢。 南弘在灯光下看了这张照片片刻，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只是抬头的时候开口。 “有任何关于她的事，也知会我一声。” 白彬风已经见怪不怪。 “放心吧老大，不管查到什么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毕竟这是乔姑娘的事，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死活都瞒不过自家老大！ 想到这里…… “老大，你让我买的那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什么情况？” 一看就不像是他平时会用的东西啊！ 南弘转动了一下笔尖，吐出了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回答。 “……求婚。” 白彬风“噗”一声就差点把刚喝进去的水都给吐出来！ “求婚！” 这也太突然了吧？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 “对乔姑娘求婚？” 南弘正在书桌上批阅文件，笔尖在他的手指间转动。 “还能是谁？” 白彬风立刻凑近：“老大，这样会不会太冒进了？有点急功近利啊……” 南弘抬起头，像是正在认真琢磨白彬风的话。 “太急？” “没错，太急了！”白彬风立刻点头，“在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下贸贸然就求了，要是乔姑娘拒绝了可怎么办？那就再没有第二次机会了！说不定还会瞬间拉远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像陌生人一样！” 好不容易营造了一个和谐的氛围，总不能这么快就去打碎吧？ 白彬风甚至想好了要是这一次真被拒绝的话，老大以后怎么抬起头来做人啊？ 但没想到南弘只是认真思考了白彬风的话，接着从容不迫地开口。 “所以我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来安排，必须要百分之一百成功。” what？ 白彬风开始哀嚎：“哪有什么事情是百分之一百成功的啊！” 再说这件事一次性成功的几率，应该是百分之负一百吧！ “老大，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怎么说呢，从长计议！”白彬风开始了滔滔不绝的劝说，“至少要等两人的关系进阶到一个稳定阶段之后，再……” “我等不了那么久。” 南弘站起来，径直走出门外。 如果继续这样等下去，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个相亲对象出现。 上一次是在餐厅撞到，下一次呢？ 如果不尽快确认立场，这种不安感就会一直萦绕着他。 南弘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留下白彬风在原地一副快要垮了的表情。 这要怎么办？ 难不成，真的筹备一个豪华的求婚现场？ “嗷！这要怎么办！” 他原地哀嚎！ …… 此时，话题的当事人之一乔迁，全然不知已经有人愁得快要原地爆炸了。 她出了医院，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去了一趟乔家的老宅。 “小姐，你今天怎么过来了？”田叔看到她来很高兴，问，“是过来看乔老爷的吗？他今天恰好不在，要不你稍微等等，我去打电话问问？” “不用了，”乔迁立刻摆手拒绝，“说实话，其实我这趟来不是来看望外公的。” “哦？那是？” 田叔是跟在乔茂学身边多年的人，算是老爷子的亲信，从生意到家族的内务事一大半都经过他的手，在家族中的资历极深。 家里的许多后辈都是靠着家族企业得到现有的富贵，但田叔当初是跟着老爷子一步步从无到有，站稳脚跟，几十年看着乔氏企业慢慢壮大的。 这件事，乔迁唯一想到的人选就是田叔。 第三百九十章步棋 第三百九十章步棋 “田叔，我这次来，是有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哦？” 对方有些诧异。 “有事情需要我帮忙？为什么不直接找乔老爷子呢，你是他的亲外孙女，所有的后辈里他最疼爱的人就是你了。” “这件事我暂时还不希望外公知道，田叔你能帮我保密吗？” 田叔是她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乔茂学渐渐老了，身体不好，一年来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疗养。 这些年他虽然威望仍在，但大部分事情的处理权都落在了后辈的手里。 老爷子也曾轻轻叹过一口气：“老田，你现在大可以不用继续跟着我了，当年我们一起打拼过，闯出了些名堂，算是满足了这辈子的心愿，现在岁月不饶人了，你也没有继续跟着我的必要，凭着你这些年的实力，何愁谋不到更好的出路？” 老爷子说的是实话。 但田健柏对乔家的感情深厚，和老爷子也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不愿意离开，主动留了下来。 也是因为这层关系，他平日里格外地照顾乔迁，把她真正当成乔家的孩子来看待。 这几年其他家族里的其他亲友对乔迁的态度都不冷不热，但田健柏一直待她没有任何芥蒂，此刻听到她有请求，立刻就回应：“有事你就直说，我要是能办到的绝对帮你办到，不过，事情还是要经过老爷子的意见的，不然……” “田叔放心，这件事不大不小，你肯定能办到。” 乔迁低声在田叔的耳边嘱咐了些话。 男人听完，脸上露出了略微恍然的表情。 看样子，田叔是明白了个大概了，但并没有说破。 “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给乔宗豪打电话比较好？” 乔迁想了想。 “最好按照平常的日子，不至于让他产生什么疑惑。” “好，那我就记下了。” 田叔答应下这件事，一路把她送到门口。 临别的时候她又道了几次谢，又约了几天之后再过来拜访外公。 “小姐放心吧，我一定提前和老爷子说，”田叔和煦地笑，“你过来探望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我就先走了。”她告别离开，走之前又回望了一眼乔老宅。 这件事她并不方便出面，但如果中间有田叔帮忙，事情或许就容易多了。 几天之后东郭的病情好多了，再加上实在受不了闷在病房里的生活，强烈要求出院。 他出院那天，斐珍和乔迁还给他办了一个派对，约了几个他在圈内的好友一起喝酒庆祝。 奈尔森那天也过来了，三两杯酒下去，很豪迈地举起了杯子：“我说东郭，你也太厉害了！能绝地逢生拿下这么重量级别的奖项，未来几年的代言和活动绝对少不了啊！” 斐珍：“奈先生，代言活动压根就入不了东郭的眼，他可是要跻身国际一线大牌的人啊。” 奈尔森很无奈：“……说了我不姓奈，我英文名是nelson！” 一直沉默着的东郭辛抬手，玻璃杯和玻璃杯清脆的声响就在半空中响起。 “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发现原来我可以突破过去的自己，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对此很有感悟的人是斐珍和乔迁。 斐珍举杯：“没错，希望未来越来越好！为东郭举杯！” “举杯！” “干了！” 众人立刻响应，一个晚上喝得七倒八歪。 睡到半梦半醒的时候，乔迁感觉手机有了震动，打开来一看，是旁京的短信。 ——事情怎么样了？ 她迷迷糊糊想了好久才想起旁京问的是什么。 “大概明天就会有结果了。” 按照田叔和她的约定，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就是明天吧？ 看着荧光蓝里慢慢暗下去的屏幕，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期待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 与此同时，乔雪雪正在这样的夜里不疲倦地浏览着网页。 桌上七零八落一堆的空酒杯瓶子，助理已经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乔雪雪为了维系自己在圈内的人脉，近日频繁地约着圈内的女孩聚会喝酒，每天晚上屋子内都是一片狼藉。 但狼藉过了，她似乎又想起了自己不久之前还被人敲诈了六百万的事，心里愤愤不平。 “雪雪，怎么还不睡觉呢？”半梦半醒之间助理问了一句。 乔雪雪还在灯光下，毫无困意，鼠标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睡不着。”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的冷意，“被人这么敲诈，我可咽不下这口气，只要一躺到床上就觉得胸闷气短。” “这……”助理劝，“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继续这样生气也没有什么用啊……” 乔雪雪又是冷笑。 “谁说没什么用？” 助理：“可，可是他们早就离开了，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我们总不能追到天涯海角吧？” 再说了，就算追到了，还有把柄在那群人的手上，也做不了什么啊。 “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那群人的。”乔雪雪垂下眼眸，眼中全是恨意，“要是就这么放过他们了，我估计这辈子都睡不着觉。” 助理：“那我们怎么办？现在……能做什么？” 乔雪雪冷不丁问了一句。 “你说，要是让他们永远都开不了口怎么样？” 助理在沙发上吓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虽然灯光灼灼，但乔雪雪眼里的恨意却是认真的，甚至说这话的时候没带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雪，雪雪，这样不太好吧，这样……” 助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劝。 想了半天，只是说。 “这样……恐怕真的不太好……” 没必要闹到这样严重的地步吧？ 那边的乔雪雪倒是忽然收了目光，漫不经心地重新落在了屏幕上。 “瞧你这么点胆子。” 助理：“……” “放心，我会看情况的，”乔雪雪开口，“录音文件在他们手里，什么时候曝光完全是看他们的心情，现在我一直处于被动的地步，如果不完全除掉这个瘤……真是一辈子都不心安。” “可是他们不是承诺过，只要按他们说的，大家就相安无事吗？”助理急切开口，“再说他们要是敢公开，同样自己也无法置身事外，哪个傻子愿意这么同归于尽啊？” 乔雪雪的眼眸垂下来。 “可我，还是觉得不够安心。” …… 第三百九十一章暗流 第三百九十一章暗流 偌大办公室。 乔宗豪随手梳理着文件，看着面前的人。 陈秘书脸上也显出了为难之色。 就在刚才，他走进来把刚接到的电话整理出重要内容，和乔宗豪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 乔宗豪的态度有些模凌两可。 “查账？” 陈秘书：“是的，还是田健柏特意打过来的电话。” 乔宗豪微微蹙眉。 老爷子已经很多年不问生意场上的事情了，但每个季度他还是会例行把重要的报表整合出一份，包括整季度的盈利收支一起给老爷子过目。 理论上来说，乔茂学确实有过问的资格。他在家族中的威望还相当深。但实际上，过目早就已经成为了一个例行的形势罢了，更多变成了一种对老爷子表达尊重的礼节。 眼下，乔茂学忽然提出了查账，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 “陈秘书，你怎么看？”乔宗豪开口。 陈秘书想了一会儿，谨慎地选择了措辞：“我倒是觉得，时间点上完全符合。” “哦？怎么说？” “我们每个季度都会整理出报表打给乔老爷，眼下正好是一个季度刚刚满的时候，或许乔老爷这次不选择看报表，而想要看些更细的合同和账目是出于心血来潮呢？” “你的意思是……” “依我看，这应该只是乔老爷临时起的念头，也多半不会深入进去，我们配合配合就好了。” 乔宗豪陷在沙发里，开始闭目沉思。 “那他要是真有什么想法呢？” 陈秘书站在一旁，想就替他想好了解决办法。 “乔老爷已经不过问生意场上的事情很多年了，既然想查，那就让他查吧，我们明面上的生意都是干干净净，查不出什么来。”陈秘书低声补充了一句，“再说现在的实权都在您的手上，老爷子满意或者不满意，都不会对实际情形产生什么影响，可要是他提出来了您却不遵从，反而显得内心有鬼，又落下了一个不孝顺的罪名。” 乔宗豪微微点头。 “说的有点道理。” 虽然不知道乔茂学到底在打什么念头，但他要是回避，反而显得自己鬼鬼祟祟了。 “陈秘书，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乔宗豪开口，“不管乔茂学想要什么，你都配合他，要什么给什么。” “好的。” “还有，那个田健柏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跟着乔茂学走南闯北，目睹过这些年乔家产业的兴衰，你和他打交道的时候要特别小心，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个是当然，我肯定会对田健柏格外留意的。” 交代完了这些，乔宗豪像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雪雪最近在干吗？” “雪雪小姐？” 陈秘书倒是没料到乔宗豪忽然提起了乔雪雪。 会在自己女儿身边安插眼线和情报人的爹，估计乔宗豪是第一个吧。 “线人最近没发现雪雪小姐有什么特别的动向，雪雪小姐这段时间还是专注在演艺事业上，接了一部新片，每天在剧场从早忙到晚，平时的时候好像会在家里宴请一些朋友、闺蜜，办些小型的派对……总体来说，还是相当安分。” “嗯。” 乔宗豪应了一声，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这个神情，大致代表了“已阅”。 陈秘书试探了一句：“在同龄的小姐中，雪雪小姐算是相当出众的了。” 乔宗豪冷哼了一声。 “她要是安安分分的就好，如果真想打什么主意……”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陈秘书当然明白乔宗豪所说的“打主意”是指什么。 他在这个位置上待得久了，难免会觉得别人也觊觎这个位置。这样的排外心理原来是针对外人的，现在也把乔雪雪包括在内了。 “那，要不要我派人继续监视着雪雪小姐的一举一动？” 陈秘书问。 乔宗豪沉默片刻：“好，不过要小心一点，不要被她察觉。” “这个是当然。” 陈秘书退下去后，乔宗豪独自在偌大办公室里静坐着。 …… 另一边的乔迁很早就开始等候消息了。 “田叔，怎么样，拿到了吗？”她问。 电话那边的田健柏温和地安抚。 “没有这么快，按照常理，乔宗豪那边要把文件整理出来至少要需要两到三天。” “要这么久？” 这期间乔宗豪不会做什么手脚吧？ “放心，他做不了手脚。”田健柏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不过拖延个几天应该在所难免，毕竟他心里也会对老爷子有点忌惮，总要揣测一下老爷子的心意。” “噢……” 所以还要再继续等个两天。 田健柏说：“这几天你就不要着急了，一旦有消息，我立刻通知给你。” “好的，谢谢田叔了。” 挂了电话她立刻驱车前往工作室，看着斐珍和东郭在新选好的工作室址里指手画脚，争执不同的位置各自应该放点什么。 “这一块应该划分为工作区域！你看看这个地儿，多宽敞啊！” 这是斐珍。 “从转角进来的地方应该设置成商品陈列区，毕竟以后免不了有人来参观的！” 这是东郭。 在乔迁到来之前，两个人已经争执得天昏地暗，现在见到有第三个人加入了，双眼齐刷刷地开始放光。 “哎哎，你总算来了，你过来说说，这边应该规为什么区域比较好？” 两人齐齐地问她，似乎在等待着“少数服从多数”规则里，那个莫名其妙被卷进来的懵逼“多数”群众的一票。 乔迁想了片刻：“……” “你倒是说啊！”斐珍催。 “那个，”乔迁摇晃了一下手里正好震动起来的手机，带着点歉意开口，“我正好要出去接个电话，不然你们自行先讨论一下，等我回来再说。” 这个语气，与其说是歉意，不如说是幸灾乐祸啊！ 东郭：“……” 斐珍：“……” 乔迁抱着手机磨蹭到了门口，发现上面的来电竟是白彬风。 这下她立刻有点精神了。 白彬风找她，不会是找到了关于那个建筑的线索吧？ 她立刻接起。 电话那边的人刚一接通就嗷了一嗓。 “乔姑娘，今天晚上有空吗？！老大找你！” 第三百九十二章天台 第三百九十二章天台 下午。 她到了白彬风在电话里所说的那个天台。 到那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边的落日都慢慢地沉下去了。 天台之上一片寂静。 “你们人呢？”她打电话给白彬风，“什么情况？怎么人影都不见一个？” 这是三十六楼的天台，上面的风猎猎作响，把她的头发吹成一个德芙巧克力丝丝顺滑的长度。 明明已经在上面兜兜转转一圈了，但是除了看到堆积在天台上的一大堆杂物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事约在这么高的地方干什么？ 她又给白彬风飙了一个电话，那边竟然没有人回应的。 不知道是不是就这么提前规划好的，她就被晾在三十六楼的天台长久，硬生生被大风刮成了一个面瘫。 “白彬风，你们要是再不出现，我就——” 她下了最后通牒，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会说出多么具有杀伤性的句子来—— “就……” 乔迁想了想，后面应该接什么？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具有足够的威慑力的。 “你们要是再不出现，我就走了！”她扬声喊了一句，“你们别后悔！” 她一转头，打算离开。 在她扭头要走的时候，整个天台像是被启动了一个开关，忽然明亮起来了。 这边突如其来的明亮，让原本一片昏暗的天台变成了一棵被装饰过的圣诞树，到处都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光彩。 乔迁扭头，看到不远处刚才一直被黑暗隐没的一小块区域，竟然精心地布置成了一片亮光区，露天搭起的由藤蔓组成的绿顶中带着垂挂下来的星星形状的灯光，似有似无地亮了起来。 “这是什么？” 她脑海中本能地跳出一个形容词。 ……仙格瑞拉一般。 她慢慢走进，发现南弘已经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今天他穿了一身很正式的黑色西装服，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别着一朵还在滴露水的玫瑰花。 灯光在他的身上流转，让他整个人似真似幻。 乔迁迟疑了好久才不确定地指着这边的东西开口。 “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白彬风躲在后面的小箱子里简直热泪盈眶了！ 太不容易了啊！ 事情终于按着既定的程度开始发展了！ 不枉费他下了这么多的心思啊！ 乔迁和南弘两人站在那里，灯光一打，彼此对视，眼前的画面要多浪漫有多浪漫了，白彬风恨不得能冲出去直接为他们咔嚓下几张照片，接着就一秒放在婚宴的大屏幕上做幻灯片循环播放，从此两人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全剧终！ 可纵然脑海里构想着这样的画面，可事实的发展却有点出人意料。 南弘还没来得及开口，甚至一直别在身后手心里的玫瑰花也没来得及拿出来，就听到半空中忽然传过来一阵奇怪的铃声。 “……ibefrozensomanyseasonsbutnevergottenmyreligionnomancananswermyquestionwhatreasonlove’sendisleaven……” 呃？ 这么燃的bgm？ 白彬风眉头一挑，好像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与其在这世界上乞讨，不如将生命无限量的燃烧，面对天使虚伪的感召，学会祷告学会放下屠刀，踏入她伪善的圈套，我冷笑着哀悼……” 乔迁有点懵地看了看南弘。 南弘顿了一下，同样用这样的眼神回看过来。 “呃？” 白彬风脑海里的电灯泡忽然就亮了。 这不是魂斗罗的歌曲吗？ “……麻木的心跳着沉默的咆哮，以几千年来为爱而苦笑的无聊……” 铃声已经足足放了两分钟了，乔迁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 好像就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这到底是谁换了她的铃声！ 她手忙脚乱立刻开始找口袋里的手机。 南弘：“……” 白彬风：“……” 那个正在手忙脚乱找手机的人尴尬一笑。 “不好意思啊，我接个电话。” 原本恰到好处的浪漫的气氛就这么被一首超燃超励志的bgm给毁了一大半，白彬风的内心深处简直就是在滴血！ 好不容易把手机从口袋里找出来了，乔迁只是看了一眼，神情立刻变得些许严肃了起来。 “田叔？”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那边的声音。 “小姐，乔宗豪的秘书已经把文件送过来了，你要不要看看？”田健柏开口，“原本我还以为他们铁定要拖延几天，没想到这次办事效率竟雷厉风行，而且要什么给什么，一副很坦荡荡的样子，我看他们是想要故意做些姿态给老爷子看的。” “现在已经在您手里了？”她急切地问。 “没错。” “那我现在就过来取，谢谢田叔！” 挂下电话她立刻裹紧了外套：“突然有点事，我要先离开了。” 南弘微微蹙眉：“很急？” “嗯。” 对她来说简直特别急。 南弘毕竟是南弘，应变得都比常人淡定一些：“那我送你过去。” “不用不用。” 那个神速一般的背影立刻离开，两秒钟就不见任何踪影。 只剩下白彬风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只是露个面，就这么走了？！”他从后面的小黑箱里跳出来，哀嚎，“玫瑰花都还没有送出去呢，烛光晚餐还来不及点烛光呢，准备好的台词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呢！” 这也走得太快了吧！ 简直不是时候啊！ “老大，这要怎么办？”他哭丧着一张脸，心疼自己筹备了这么久的道具！ 南弘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乔迁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最近在忙什么？”他忽然问。 白彬风抓狂：“忙新工作室的选址和装修啊！看她每天一溜一溜地跑得人都没有！” 南弘微微蹙眉。 ……只是这样吗？ 看着南弘就这么惨淡淡地站在灯光里，白彬风于心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大，这顿饭还是我陪你吃吧！来来，坐下来……” 白彬风饱含着心酸，点亮了一支蜡烛…… 漫长的冷风…… 第三百九十三章看不出一朵花来 第三百九十三章看不出一朵花来 半小时后，乔迁就赶到。 “田叔，情况怎么样了？” 田健柏正泡了一壶茶，见到她来只是挥挥手，招呼她坐在茶几另一端。 “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早早地就睡下了，我怕吵醒他，晚上的时候都不去那里逗留了。” “啊，”乔迁问，“外公身体又不好了？是病情加重了吗？”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他在老宅里休息着呢，有几个老佣人在照顾。”田健柏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还能撑上多久。” 说着，他像是忽然又想到了在电话里和她提过的事。 “这一次乔宗豪出手很大方，看样子，没有任何保留。” 乔迁：“他是为了想要对外公表忠心么？” 越是这样作秀，越让人觉得他居心叵测吧？ 田健柏倒是也觉得这个做法很耐人寻味：“但不管怎么说，这对我们而言毕竟是有利的，他没有起任何的疑心。” 田健柏从随身带着的文件包里抽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桌面上。 “这个就是当年的股权转让书了。” 乔迁有些诧异。 “乔宗豪就这么轻易给了？” 田健柏点头。 “我找了一些缘由，连带着登记证的正本原件和几分委托书一起要过来的，几分同样重要的文件掺在一起，不会让人分出我们真正想要什么，”田健柏回忆了一下，“他的秘书大概得了乔宗豪的口头意思，我们要什么就给什么，非常配合。” “我看看。” 乔迁把这份股权转让书拿过来，随手翻了两页，翻不出什么。 当初旁京让她调查这份股权转让书必然有一定的目的，可是旁京忘了，她站在外行人的角度，压根看不出这个协议书有哪里不妥的地方啊！ 东西已经到手了，可是怎么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 这不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吗？！ 乔迁在心里骂了旁京几句，又转回给田健柏，问：“田叔，以你的经验，你觉得这个股权转让协议有什么不妥吗？” 田健柏愣了一下。 “小姐，你是怀疑当年股权转让的事情有问题？” 不愧是田健柏，只是一眼就察觉到了她的动机。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我不敢有什么断言，”她保持着谨慎，“如果真的什么都查不出来，那恐怕是我最期待看到的局面了。” 田健柏思索了片刻，把协议书拿过来，翻了几页。 “小姐，恕我直言，这份协议有问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田健柏开口。 “是吗？”她问，“为什么？” 田健柏：“如果里面存在什么巨大的漏洞，肯定是无法就这么骗过董事会的全体成员的，乔宗豪当年能顺利接管剩下的一切，就代表一切程度都妥当，就算其中真的有什么猫腻，也必然是做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光是翻这么几页的合同根本翻不出来。” 说的竟然也有些道理。 乔迁一时间拿着手里的这份协议书，有点觉得棘手了。 “田叔，这份协议书你什么时候需要还回去？” 田健柏：“我会把乔宗豪送过来的东西都核对一遍，往年每季度的收支盈利也是由我核对完之后再统计给老爷子的，做完这些大概在两到三天之后。” 也就是三天之后就要把原件还给乔宗豪了。 再晚一些，恐怕还会引起他的猜疑。 “那要不然这样吧，我把这份协议书拍几张照片带回去琢磨，至于原件就还给乔宗豪。” 乔迁拍了几张照之后站起来，眼下她唯一想到的人选就是旁京。 如果换做旁京，他会不会能看出点什么？ “也只能这么办了。”田健柏把协议书收起来，“小姐，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开口，我一定帮。” “谢谢田叔。” 乔迁告别离开，顺便给旁京发了一条短信。 ——老地方见面吗？ 没过两秒，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好。 手指往上翻，浏览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对话记录，发现除了“见吗”就是“好”，每条短信不会超过十个字，随意翻一眼弄不好就会怀疑两人的关系究竟生硬到什么样的地步。 从乔宅出来后，她风风火火去了每次见旁京都会去的那家酒吧。 刚一进去里面就人头济济，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喧杂热闹。 远远的，她就看见旁京坐在角落的那个位置上，扣了一个鸭舌帽，大半张脸都隐在黑暗中。 旁京这么快就到了？ 她赶过来中途也就花了十五分钟而已，一奔出乔宅就有目的性地到了这里。 旁京是属于被动被约的，如果在家里至少要收拾一下出门的行装，就算是在加班，至少也得了结一下手头的事才能出来。 可旁京居然还比她早一步就到了这家酒吧？ 乔迁这时才察觉自己对眼前这个人的了解真是少之又少。 对方对她的事情一清二楚，可是她对对方的认知，除了一个名字和一个职业之外就是一片空白。 她朝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同时往那边挤过去。 两边的人很拥挤，想要挤到那边目测需要很久的时间。她像一个夹心面包被携裹在人群里，一边往前挤脑子里还在一边想着：旁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难道是因为住在这家酒吧的附近？ 这酒吧方圆五公里内的小区和住宅不会超过五根手指头，她要是一一排除，或许很快就能推断出旁京的个人住址。 这么想着，她脚下一个踩空，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嘶！”立刻有一个暴跳如雷的声音，“竟然踩本少爷的脚！你没长眼睛啊！不会好好走路啊！” 这么一嚷，周围许多目光都纷纷投过来。 乔迁抬头一看，正好撞到一件花里胡哨的花衬衫。 本能的，她就是看这件花衬衫不太顺眼。 事后她想了一下，红绒色和草绿色的搭配比较容易刺激人的审美底线。 所以这件事不是她脾气暴，只能说任何人看到这件超出了审美范畴的衬衫，都有种想要拉出去打一场群架的为民消灾的豪气感。 “不好意思，借过。”她说。 第三百九十四章以牙还牙 第三百九十四章以牙还牙 这冷下来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不耐烦，与其是在说“借过”，倒更像是在说“赶紧给我滚开”。 话语里的潜台词立刻就刺激到了面前的花衬衫：“我说你有没有点眼力劲儿？知道哥是谁吗？知道惹了我的下场吗？” 周围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开始看热闹。 花衬衫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弟，此刻音量拔高，霸气侧漏：“我告诉你，你知道我家大哥是谁吗？你今天惹了他，算是你倒霉！还不赶紧道歉！要是我们心情好，还可以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你一马！” 话罢，花衬衫和他的小弟齐刷刷露出了一个猖狂轻蔑的笑，同样角度，同样弯曲度，同样抬高了自己的下巴，看着四十五度舞池的天花板配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声音做背景词：“……哼。” 这种像是提前对着镜子排演过的嚣张跋扈的表情，不禁让人猜测出这花衬衫是这么横行了多少个场子都没遇到敌手？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半的人是来看热闹的，另一半的人则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这花衬衫在圈内可是典型的跋扈贵公子啊，惹了他，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最为关键的是，花衬衫在嚣张跋扈完之后，终于施舍地给了一个眼神。这一个眼神不得了，他立刻发现了其中不对劲之处！ “等一下，你怎么那么面熟？！” 花衬衫立刻正色，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看面前的人。 乔迁微微低下头挡了一下，心里开始弹过满屏的字幕：什么情况，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遇到熟人？按理说她压根没有见过面前的人，怎么可能会熟？ 花衬衫绕着乔迁转了两圈，脸上立刻浮现了五彩斑斓的种种表情。 这五彩斑斓的浮现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玩老虎机，哐当哐当不断翻牌一般翻过各种画面，让人很期待，最后一刻定格在他脸上的画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终于，定格了。 种种的表情翻完后，最后落在花衬衫脸上的表情是活吞了一个鸡蛋的样子。 噎在喉咙中间，上不去，下不来，很是尴尬。 “我……我认得你！” 终于花衬衫一拍板，言辞激烈，好像是见到了一个杀父仇人。 “你就是那个什么……！那什么什么……！” 想了半天，没想起来。 小弟仰着头在花衬衫的旁边，用懵逼的表情耐耐心心地等着他想起来。花衬衫一火，一拍他的脑袋大喝：“你看我干嘛？你认认她！是不是那个人？” 小弟：“哪个人？” 花衬衫：“就是那个人啊！” “哪个？” “那个啊！” “哪个？” “那个啊！” 小弟的眼神依然懵逼。 如果说之前只是带了点迷茫，眼下在迷茫之中还带了一点对宇宙意义的思考。 他用小手指抠了抠自己的一边耳朵，停顿了一会儿，又问。 “哪个？” 花衬衫大怒！ “就是那个啊！” 花衬衫非常确定，自己肯定见过眼前这个女人！ 虽然中间隔了很久的时间，发型和装扮有了点变化，但那张脸他绝对不会认错！ “就是那次我们和陈总李总一起在一家场子遇到的那个女的！坐在吧台边上一个人喝酒的那个是不是？还把我手臂弄脱臼了不是？！让我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呢不是？！” 这下，小弟终于想起来了。 “没错没错，他们好像是在传，说葛哥让个女的给收拾了，还收拾得挺惨的呢！” “你特么给我滚！” 花衬衫一个爆栗就飞过去！ “我让你想起的是这回事儿么？我让你记的是人！是那张脸！我有说让你拿这些坊间传闻做参考吗？那些传的人他们懂个屁！他们又不在场！他们要是在比我特么还惨呢！” 说完这些，花衬衫想想似乎发现哪里还不太对劲。 “不对！你刚才说有人在传我那些事？” 花衬衫找到了重点之后，怒气立刻上升了三个阶层。 “谁特么在传啊！你说出名字来！” 小弟立刻畏畏缩缩：“葛哥，没人在传，没人……都是谣言……” “你以为我耳朵聋啊，分明有人在传，没人你知道这些个事儿？告诉我名字来，我倒是想知道知道谁在背后说我这些破事儿！是不是老k他们，啊？！还是连超、曹同也有份儿？！他们是不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这些就是个段子……” 小弟快要哭了。 “拿我的事儿来当段子？！谁特么当的段子啊，你当段子嘛，啊？还是我当段子啊？”花衬衫的怒气直接飙升，眼下几乎变成一顿口水的狂喷，“告诉我名字！肯定不是一个两个！老子回去就要把他们连。根拔起！” “大家只是，只是开玩笑的……”小弟已经腿软，恨自己刚才干嘛要多嘴加上一句，“葛哥你千万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我被人背后阴了还要乐呵乐呵的？！”花衬衫整个要炸开了，恨不得回去立刻铲除异己！把那些向来都不太服他管教的人通通都狠狠收拾一顿！ 小弟给跪了：“葛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那个……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啊！” 这句话终于把花衬衫给点醒了。 没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女人！ 别的事情可以暂且不论！ 要把老k他们连根拔起的事情也要权衡权衡之后，从长计议！ 这么一想，花衬衫恶狠狠地威胁：“好，今天我就先放过你！别让我知道还有下一回！” 但是一回头，哪儿还有乔迁的影子？ 环顾一圈，集在这儿的全都是各种围观的吃瓜群众。 “人呢？人呢？” 花衬衫暴怒，一个爆栗立刻就砸向了地上的小弟。 “让你管好人呢！人呢？！现在去哪儿了？” 小弟哭：“你没让我管啊！” “还狡辩！那么大一个活人不见了你不知道啊！” 小弟：“……” 还带这样的！ 花衬衫四面八方寻了一通，视线里的搜索雷达把整家酒吧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愣是没找到乔迁在哪里。 这一次没逮着，下一次就很难再见到了！ 花衬衫愤愤不平：“别让我再见到你！下次见到你，我绝对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 第三百九十五章错过了什么 第三百九十五章错过了什么 此刻，酒吧外的一个小转角处，乔迁裹紧身上的外套。 她今天穿的衣服是一件宽松的大卫衣，带着大兜帽。 她把兜帽立起来，盖住半张的脸。这样的出场装备是和旁京学的。 此刻旁京就在她的面前，同样立于昏暗的路灯之下。 他戴着一个巨大的鸭舌帽，像个私家侦探。 而乔迁则裹了一个严严实实的卫衣兜帽，像个原宿少女。 两个人在一个漆黑的幽深的小巷子里这么一站，彼此说话，怎么看都有一种…… 嗯，怎么说呢？ 有一种组织接头的感觉，像是要进行什么不正当的地下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对完暗号又混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我们为什么不能换个地方？” 想了想，乔迁开口。 是啊，和旁京要谈的不过是点合同上的事情而已，为什么非要这么配合剧情，选一个破破烂烂的深夜小巷？ 是不是太有镜头感了一点？ 旁京压低了点鸭舌帽，大概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十分钟后，两人在附近的一家茶楼坐下，选了一个最偏僻的角落位置，临着窗，还能看到窗外的街景。 “听说东西弄到了？”旁京问。 “嗯。” 乔迁把刚才在田叔那里拍的照拿出来。 “我自己出面不方便，我也没有问乔宗豪要东西的资格，这是托外公的亲信田叔找乔宗豪要来的一些资料。” “田叔？”旁京想了一下，立刻接上，“那个大名鼎鼎的田健柏？” “你知道他？” “他在圈内的名气和实力早就有了，谁都知道他是乔茂学身边的人。” 顿了一顿，旁京像是又想到了什么。 “你觉得田健柏可信吗？” 任何求助的人都有可能惊动乔宗豪，到时候事情没办成，反而打草惊蛇。 但乔迁没有丝毫犹豫。 “放心，他是我非常信赖的长辈。” 旁京点头，算是安心了。 手机里的几张照片拍得很详细，每一张放大后，细节都清清楚楚。 窗外的夜色已经开始泛起了氤氲的雾气，窗里的杯子里飘出了弥留已久的淡香。 “我大致翻过，不过翻不出什么东西来，田叔也说这份协议书不会有什么破绽，继续纠结上面的条框不会有什么收获。” “哦？”旁京抬头问，“为什么？” “如果里面存在什么巨大的漏洞，肯定是无法就这么骗过董事会的全体成员的。” 旁京顿了一下。 “这个是田叔的原话？” “是。” 乔迁回忆了一下。 “他说，乔宗豪当年能顺利接管剩下的一切，就代表一切程度都妥当，就算其中真的有什么猫腻，也必然是做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光是翻这么几页的合同根本翻不出来。” 茶水的热气依然袅袅上升。 旁京顿了一下，开口：“确实。” 乔宗豪是这样的人？ 会是在明面上就暴露自己破绽的人么？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乔迁开口，“当初你为什么要让我去查股权转让协议的事？难道你觉得这件事里有什么蹊跷？” 旁京：“我只是怀疑，但还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 “现在我们的怀疑也被打消了，”乔迁喝了一口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虽然拿到了协议书，但他们并没有发现其中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按照这样的逻辑，乔宗豪真的是按照乔曼梅的意愿拿下了公司？ “你觉得怎么样？”旁京问，“真觉得乔宗豪的一切流程都是合法的？” “我不知道。” “凭你的直觉呢？” 乔迁想了想，吹了一口杯子里的热气。 “我觉得还是有猫腻，”她开口，“至少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这两人的关系就不怎么样。” 既然关系不怎么样，为什么会签字让乔宗豪接替家族企业？ “如果你对我的家族稍有了解的话，就会知道乔宗豪之所以那么恨我，有一半还是因为我妈的缘故，”回想起往事，乔迁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悠远，“他说每一次见到我，就好像是又见到了乔曼梅。” “这个我明白，豪门里的风流韵事嘛。” 旁京把这些一笔带过，显然他的情报早就告诉了他事情的前因后果。 “但是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他恨你，同时也恨乔曼梅，但最终乔曼梅还是签署协议决定把所有的家族企业交给乔宗豪，这里面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旁京戳到了问题的中心点，“难不成是女人特有的受虐心理，觉得自己亏欠了乔宗豪，想方设法想要弥补对方？” “亏欠乔宗豪？”乔迁冷笑，“你哪儿看到她亏欠乔宗豪了？” 众所周知乔曼梅心里爱的是另一个男人，和乔宗豪的这桩婚姻本身就受商业利益的驱动。 某种程度上，乔宗豪还是半个施暴者，间接促进了乔曼梅的死。 旁京喝了口茶，像是在劝：平息一下，不要激动嘛。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不分对错，只是就事论事。” “我就是就事论事啊，她作为受害者，现在反而还要回过去安慰乔宗豪？为了想方设法地弥补他？” 旁京叹了一口气，随意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确认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才开口。 “你也说了，从感情的角度出发这是很难理解的，但乔宗豪手里这份协议书却又清清楚楚，白纸黑字，没什么可指摘的，我们现在就是要找出中间有什么东西被我们错过了。” 说着，旁京抽出一张纸，开始在上面勾勾画画起来。 “我们现在从头开始理一遍顺序，有什么线索都加进来，看看中间被我们错过了什么。” 乔迁还沉浸在刚才那样的情绪里，喝了口水，看到旁京已经认真开始写写画画起来了。 “你字写得不错。”她随口夸了一句。 “那当然，”旁京丝毫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感觉，“当年我也是练过书法的，还是小时候的事……” 说到这里，旁京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 “刚才的照片，再让我看一眼。” “怎么了？” 乔迁把手机拿出来，递给旁京。 看旁京的样子，似乎发现了什么。 第三百九十六章跟踪 第三百九十六章跟踪 乔迁倒是很好奇旁京究竟发现了什么，问：“怎么了？” 旁京拿着手机在那里看了半晌，看上去眉头紧锁，一副下一秒就能发现出什么重大线索的样子。 乔迁看到他这副样子就有点着急：“你看出什么来了？” 旁京：“稍等。” 五秒钟后。 “你看出什么来了？” 旁京：“稍等。” 又过了五秒。 乔迁：“看出什么了？” 旁京：“稍……” “你有完没完？就算只是不成形的思路能不能麻烦也先提前交流一下，好让我心里有个数好吗？” 旁京：“我这不是正在思考吗？” 他那副老深持重的样子很欠，让人恨不得可以立刻就敲开他的脑仁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终于，在一杯茶下肚之后，旁京有点神秘地凑过来。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我看到这份协议书上确实有些东西……很有蹊跷。” “什么？”乔迁立刻凑过去。 终于，话题聊到这里，总算是开始聊正事了。 “你看，这上面的字体是方正宋三简体，但是这份协议书是二十几年前拟定的，那个时候还没有产生这种字体。” 忽然一下，灵光乍现！ 乔迁像是被开启了一样，立刻发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份协议书肯定不是乔曼梅签署的？或者说，退一步讲，这至少不是原件，不是当年的那一份，当年的那一份要么就是被乔宗豪藏起来了，要是就是其中有许多猫腻，他不敢就这么拿出来？” 旁京给分析了一下：“你说的这些都有可能。” 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本来我还不确定乔宗豪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现在看到这份协议书里面的破绽，我就能确信，他肯定是心里有鬼。” “没错，我们可以顺着这个线索继续往下查！” 两人低声讨论了一会儿，现在能确定一件事，乔宗豪肯定有所隐瞒。 他当年顺理成章拿下了乔氏的财产，中间或许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确定了这一件事，后面的许多事都有些好办了。 “不愧是第一名记。”她轻轻夸了一句。 “那当然！”旁京一点都不客气，“这条大鱼，我肯定是捞定了。” 两人聊到了十点，外面的行人已经渐渐稀少了。 茶楼里原本人来人往的热闹，现在都纷纷散了，杯子中间的温茶也透出了些许的凉意。 “今天先到这里吧。”旁京提议。 “好，下次什么时候再见？” “不用见得太频繁，免得被什么人给盯上，保持每周一次固定见面的频率就可以。” 两人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但旁京不知道是察觉到了什么，拍拍她的肩膀，反而朝着另外一个方向下去了。 那个方向是茶楼的小门，通常知道的人很少。从那里出口相当隐秘，不会被人察觉。 两人虽然什么都没有交流，但是仅是拍了一个肩膀，就非常心领神会。 乔迁扣上自己卫衣的帽子，同样一扭头，朝着小门的方向下去了。 下楼的时候外面已经很冷了，路灯下泛着夜晚的雾气。 马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从乔迁的角度，一眼就能看到茶楼的正门正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在那里，不知道究竟打探些什么。 这么一想，她和旁京就慢慢凑了过去，想听听那边两个人究竟在聊些什么。 “我说，你这样子会不会有点太明显了？” “哪里明显了？” “有点显得太刻意了啊！我们不如直接就光明正大地走过去，在他们隔壁的那张桌子上一坐就行了！” “这样也太明目张胆了！跟踪别人还刻意坐在别人的对面，要是被认出来我这张脸怎么办？” “你想什么呀，谁认识你啊，就你这样的还怕被别人认出你这张脸？” “那怎么了！没准人家乔小姐认识我呢！我可是跟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了，我见过她，她当然也说不定对我有印象！一看到我出现在这里，自然而然就知道是老板让我来跟踪她的呗！” 两人这么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好几眼都没顾得上往里面看。 直到忽然有个人发现：“诶？奇怪，那边那桌怎么走了啊？” “啊？什么？他们怎么可能走了，大门不是在我们这边吗？要走也要经过我们这里啊！” “可人确实不见了啊！” “这不可能吧，我们蹲守在这里的目的就是在他们快要下来的时候继续跟踪，看他们接下来去哪里……这么一个密不透风的茶楼，人还能人间蒸发了啊！” 乔迁从旁京那里借来了鸭舌帽，给自己扣上，走过去拍拍对方两个人的肩膀。 “拍我干嘛？有屁快放！” 那边两个人本来就心情不好，眼下看到有人上来挑衅，脾气就更加火爆了。 茶楼前的一盏路灯投下来，打在鸭舌帽上，帽沿边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看不出笼罩在下面的人究竟是谁。 借着这片阴影，乔迁压低生意，对那几个人指了指方向。 “人早就跑了！” “什么？人早就跑了？” 两兄弟立刻慌张起来，一个推着一个。 “我说什么来着！就是让你上去让你上去！你偏偏不听！” “怪我咯？还不是怨你非要拉着我和我聊天？！要是好好盯着那儿，人还能跑了！” “都怪你！” “怪你！” “怪你才对！” 互相埋怨了半天，有人醒悟…… “现在还说这些干嘛？赶紧去追啊！” “没错，赶紧去追！” 说着，两人哼哧哼哧地跑远了。 旁京走上来，把乔迁的鸭舌帽从头上抢回来，扣在自己头上。 因为摘了旁京的帽子的缘故，这是乔迁第一次看到旁京的全貌。 “果然是乔宗豪的手下，不相上下啊。”旁京说。 乔迁：“我也没想到你眼角居然有一条那么大的伤疤，你常年戴鸭舌帽，就是为了掩盖自己脸上的缺陷吗？” 旁京笑：“一个大男人，就算脸上有缺陷又怎么了？又不是小娘儿，非得闹得要死要活的。” “这可未必，你的职业生涯得罪的人不在少数，在容貌上不能有太过明显的标签被人一眼认出来。” 第三百九十七章争宠 第三百九十七章争宠 旁京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有探究这些的时间，恐怕早就可以把扳倒乔宗豪的证据给找出来了吧？” 乔迁：“证据我当然会找，但你身后的秘密肯定不比乔宗豪来的少。” 旁京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看来这两个人就是乔宗豪派过来监视你的。” “乔宗豪应该已经生出一些疑惑了，不知道我们在其他地方见面的时候有没有被他的人给拍到。” “就算拍到了什么，他也拿你没有办法。” 雾气已经越来越深了，两人带着自己的心事各自告别。 第二天乔迁并没有闲着，早早地就赶到了乔宅。 田健柏看到她来似乎一点也不诧异。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吗？” “田叔，能不能把那份合同书拿给我看一下？” 田健柏立刻又把合同书拿了出来。 “原本我打算明天就把这份合同书还回去的，不过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多找个借口留下来也无妨。” 乔迁接过刚拿出来的这份文件，指着上面的字体问。 “田叔，你不觉得这个字体有些奇怪吗？” 田健柏有些不明白。 “哪儿奇怪了？” “你仔细看，这份协议书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而这个字体却……” 田健柏到底还是聪明人，只是这么一点拨，他就立刻明白了。 “没错，这份协议理应当是二十多年前的，但是那个时候还没有这样的字体出来……” “没错，”乔迁仔细地看着这份协议书，“而且，如果真的是二十几年前的原件，为什么会如此崭新？” 田健柏也接过来仔细看。 在这之前他还没有考虑这么多的问题，现在从这个角度考虑，发现这份协议书每张页面都崭新如初，就算是这么多年来都在保险箱里保存得完好，至少也会有一些边缘纸页泛黄的迹象啊。 “只有一种解释，乔宗豪并没有拿出真正的股权转让协议，至于原件长什么样子，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田健柏拿着这份协议，手指微微发抖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的胆子也实在太大了！简直视老爷为无物啊！” 正好楼梯上的老爷子走下来，听到这句话问了一句：“视什么为无物？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到老爷子出现，两人立刻闭嘴了。 “呃，我正和小姐……”田健柏想了想，“在谈最近的新闻。” “对啊，今天刚播出的新闻外公您看了吗？简直太令人发指了！” 老爷子乐呵呵：“我没看，我待会儿去看看。” 乔迁在客厅聊了一会儿天，又陪了会儿外公说话，看时机不早了，就告辞出来了。 “小姐，我送你出去吧。”田健柏也立刻站起来。 走到门口，田健柏问：“这件事我至今还没有告诉老爷，问乔宗豪拿文件的事情也是在我这边扣下来了，你觉得……要不要告诉他？” 乔迁想了想。 “暂时不要吧，等我找到足够的证据能说服所有人的时候，再一并揭穿乔宗豪的面目。” “也是。”田叔想了想，“老爷子藏不住什么心事，一旦知道了这件事，必然勃然大怒！到时候肯定会把乔宗豪叫过来当面对峙，乔宗豪如此精明的人，利用各种办法掩饰、脱身就不必说了，一旦度了这关，余下的时间则会藏得更深，我们这样做，反而打草惊蛇了。” 田健柏说的很有道理。 眼下关于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惊动的范围也越小越好。 “还是田叔最了解外公，你这些年跟在他身边辛苦了。” “哪里哪里，”田健柏笑，“我也从老爷的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乔迁凑近田健柏，低声问。 “田叔，我下一步就顺着这个线索继续往下面查？” “我建议，”田健柏沉吟了一下，“你可以去找下当年的公证员，看看究竟是谁公证了这份协议，看看能不能从那里找到点突破口？” “好，我明天就去。” 乔迁聊了几句，告别离开，不远处却有个两人影微微晃动。 晃动的人影很快就隐匿了，藏在了转角。 “她来这里干什么？” 乔雪雪微微蹙眉，脸上是不太满意的表情。 罗晓曼想了想：“还能来干什么，肯定是过来讨好老爷子的呗！” “讨好老爷子？” “没错！”罗晓曼开口，“那个乔迁，最近总是三天两头往乔宅这边跑！十有八九是看你在家里的地位下降了，就想要来讨好老爷子，千万百计把你排挤出去！” 乔雪雪美目一瞪。 “什么？就她？她还想取代我的位置？” “这就说不好了，我看她确实有这个野心，而老爷子向来在后辈中最喜欢她了，正好是一个突破口！” 罗晓曼凑近，有点打抱不平。 “雪雪，看样子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了，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老爷子真被她给讨好了……” 乔雪雪：“不可能！我绝不会给她这么个机会！” 乔雪雪这趟来就是专程来看望乔茂学的，水果和礼物一大堆，还加了自己亲手做的手工艺品，在心意和创意上都不输。 她就不信凭这些东西讨好不了乔茂学。 “走吧，我们进去，陪乔茂学好好聊一聊。”乔雪雪拎着一堆包装过的礼物，走进了乔宅，“我倒是要看看，乔茂学到底是喜欢她呢，还是更喜欢我。” …… 乔宗豪的办公室。 面前的秘书把线人的情报读了一遍，乔宗豪一挥手。 “你是说，最近雪雪和乔迁都在往老爷子的地方跑？” “是的。” “为什么？” “至于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应该是和乔老爷联络联络感情吧。” “哼，我还好端端地在呢，需要和乔茂学联络什么感情？”乔宗豪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哼”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上次田健柏要的东西，都给他了吗？” “都给了。” “有什么？” 秘书恭恭敬敬，把田健柏要的东西全都数了一遍。 乔宗豪的神色慢慢就变了。 “股权转让协议？我有让你给这个出去吗？” 秘书一愣：“老爷，当时不是你说，对方要什么就给什么，显得我们很大度吗？” 第三百九十八章有话说 第三百九十八章有话说 乔宗豪显然被气得不轻！ “我让你把别的东西给出去可以，什么时候让你把股权转让书给出去了？！” 秘书就有点懵了。 “老爷，这不是您自己发的话嘛……” “我有提到这个吗？” “您也没有特别提到这个不行啊……” 秘书也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家老板突然这么在意股权转让协议的事情？ 按理说，这不过是一份二十几年前的文件，放在现在也没什么实际的用处啊！ 但乔宗豪的反应显然比他料想中要大得多。 “你至少在做事情之前要先问问我！田健柏管你要什么，你就通通给他，那商业机密呢？那重要数据呢？” 秘书不敢多反驳，只好应下：“……这件事是我处理得不当，再说，我也实在没料到田健柏居然会要股权转让协议啊。” 乔宗豪躺回椅子上，眼眸加深。 “是啊，他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秘书：“只知道是和其它东西一起要过去的，当时我也觉得很奇怪，毕竟之前每个季度送报表的时候从来没要过这些东西，只是您叮嘱过老爷子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我还是把这个疑惑给压下去了……” 乔宗豪的神色更暗。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秘书疑惑地抬头。 “发现了什么，老板？” 乔宗豪没有说话，独自坐在巨大的转椅上思考了一会儿。 两根烟抽完了，他抬头，问：“你之前是不是说，乔迁最近和田健柏那老头走得很近？” “没错！” “这些文件也都是田健柏要的，我们还没有打探过老爷子的意思，是吧？” “这……”秘书沉吟了一下，“田健柏向来是老爷子身边的心腹，他做的事就算不是遵照了老爷子的意思，也多半是想要替老爷子着想，归根到底，立场是相同的。” 乔宗豪冷哼了一声。 “只要还没有惊动老爷子就好。” 秘书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老板，你的意思是……” 乔宗豪：“之后的几天，你给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乔宗豪挥挥手，让对方过来。 秘书过来了。 乔宗豪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秘书脸上大惊失色，抬头：“老板，这样真的好吗？” 乔宗豪：“你就按我的意思去办。” …… 第二天乔迁就去找公证员，她按着当年的地址找过去，等到了那里报上了名字，那边的人露出了一脸诧异的表情。 “庞俊良，你找他？” “嗯，”乔迁问，“请问他在吗？” 那边的人抓了一会儿脑袋。 “庞俊良已经不在这里了。” “啊，那他在哪里？” 对面的人像是在看一个穿越过来的人一样，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开口：“庞俊良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辞职了，现在早就转行了吧，刚才你要是不仔细描绘，我压根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人在……” “辞职了？” “没错啊！”对方说，“好在你问的人是我，我在这里也待了一些年头了，要是你问其他人，十有八九都不认识你说的是谁！” “为什么辞职，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我哪儿有他的联系方式啊，”对面的人更加郁闷，“说起来，他当年走的时候一声不吭，什么话都没留，我们也没人知道他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了。” 对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哎，对了，你为什么要找庞俊良啊？你是他的朋友，旧识，亲戚？”对方的眼神在乔迁身上打量了许久，怎么看都怎么觉得不像，“你要找他干什么？” 乔迁：“我想找他问问当年的一件事……” “哦？工作上的事啊？”那边的人叹气，“那我劝你还是试试别的渠道吧，他都转行二十年了，哪儿会记得当年的细节啊！就连书面上的案子卷宗也全都调到另一个地方去了！要找也不容易啊！” 被对方这么一说，乔迁有些垂头丧气，感觉白跑了一趟。 是啊，毕竟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就算找到了人，对方也不一定记得职业生涯里处理过这么一件事啊！ 从公证处出来之后，乔迁又去拜访了乔曼梅生前的一些朋友。但这些存在在通讯薄的人联系起来非常麻烦，有些资料不全，有些住址已经搬了，号码也同样换了，忙忙碌碌一个上午，竟没有什么收获。 “……真是比想象中来得累。” 她坐在公园的石阶上，有些惆怅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 不远处有几个小朋友正在嬉笑打闹着，看到他们，乔迁就不自觉想起了小粽子。 已经很久没见到小粽子了，不知道他在学校待得怎么样呢？ 正这时候，南弘的电话打过来。 她看了一眼备注上的“小粽子亲爹”，发现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特别应景嘿！ “在忙什么？”那边问。 “不忙不忙，”她叹了口气，“今天一上午都从这个地儿跑到那儿地儿，但什么收获都没有！累到垮！” 南弘微微笑了一下。 电话那边的男人正坐在书桌上，手里还拿着一叠的台词本。 本子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白彬风的字迹。 “……我有话，想对你说。”南弘忽然开口。 乔迁立刻一个挺直！ 大魔王要发话了，还不赶紧拿小本本记下来？ 听到对方的语气变的稍微有些严肃，乔迁接上：“你要说什么？” 要说什么都可以，不用和我打招呼！ 南弘望着手里的台词本，沉默了两秒。 白彬风就站在旁边，给出了一个“加油加油”的手势，用唇语安慰道：“老大，赶紧上！” 南弘微微启唇，在要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尴尬地……沉默了。 白彬风再次比出“加油加油”的手势，更近一步催促：“老大，别害羞！赶紧上啊！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啊！” 南弘再次微微启唇，在要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又一次…… 尴尬地…… 沉默了。 白彬风抱头：“老大，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啊！要一鼓作气啊！突破过去的自己！勇于创新！” 乔迁在这边等了半天，挥了挥手机。 怎么回事？ 难道是没信号了？ 怎么接收不到大魔王的指令了？ 她“喂”了一声：“……有信号吗？” 第三百九十九章青梅竹马 第三百九十九章青梅竹马 其实南弘想要说的东西很简单，就是手里台词本上的东西。 在乔迁看来，南弘这是严肃。 实际上南弘自己还有些紧张。 他微微启唇，顿了一顿，默默沉默了。 再微微启唇，再顿了一顿，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又沉默了。 就这么来来回回很多次。 他开口，白彬风吸气…… 他沉默，白彬风松气…… 吸气…… 松气…… 吸气…… 松气…… “这特么还有完没完！”白彬风终于受不了了！ 他瞪着南弘的唇不放过每一次细节，最后瞪得眼睛都开始泛起了酸涩的小泪花，南弘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当真是连一、个、字都没有说…… “老大，我要是有变声器就好了，直接帮你深情告白，多好啊！”白彬风心里流了一池塘的泪水。 乔迁在电话这边上蹿下跳，力求寻找信号的最佳点。 “是这儿吗？这儿？” “这儿也听不到啊！” “难道要站高了？！这样？这样？！这样听得到吗？” 她高高站起，把手机举得都快要送上月球了，垂下来的杨柳枝给了一个不屑又轻蔑的微笑。 南弘抬头，看了一眼白彬风，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台词本。 据说这是白彬风为了帮助自家老大早日修习到“撩”这门艺术，并且“撩”得正确，“撩”得高级，“撩”到四海八荒都俯首称臣，而连夜搜集过来的秘籍宝典。 这份宝典里基本涵盖了网络上所有高级的情话段子，随便挑出一段，都堪称经典，出手绝无生还的机会。 白彬风把它们用亲笔抄写下来，密密麻麻写了十张卡片，终于呕心沥血递到了南弘手里，还强迫南弘打出了这么一个电话。 电话拨通后，场面就成了一个这么“尬”的场面。 “老大，赶紧说呀！” 白彬风在南弘的身边上蹿，下跳，左探，右望，前，后，前，后，如同漫画里三头六臂八条腿的快镜头速写，几乎就恨不得自己可以代替南弘上了！ 在这种压力压迫之下，南弘微微艰难地启唇，犹豫着开口了…… “……” what？ what？！ what？！ 终于接通了信号的乔迁，站在公园高高的石椅上完全懵逼了。 “呃……”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某种暗号吗？ 密码吗？ 摩斯密码？凯撒密码？ 栅栏密码？数字变位？ 大魔王现在是被人挟持了吗？ 想要通过这种东西跟她进行什么交流？ 让她赶紧找到他的定位？或者转移他的银行资产？或者赶紧报警？ 怎么办？怎么办？ 乔迁一只手高高举在半空，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的。 智商这种东西，在关键时刻要用的时候发现早就凝固住了，搅都搅不动。 直到…… 南弘继续补充了下一句。 “意思是，你的镁（美）……夺走了我的锌（心）……” what？ what？！ 长达五秒钟的震惊。 你的美？ 夺走了我的心？ 乔迁本能的一个激灵！ 感觉如芒在背！ 说不出的惊恐感！ 白彬风终于在书桌旁松了一口气。 “总算说出来啦！老大你棒棒的，我为你感到骄傲！” 南弘有些紧张，竖起耳边仔细听那边的声音，唯恐错过任何一点讯息。 白彬风：“放心吧，乔姑娘现在肯定已经感动得不行了！感动得泪奔了！感动得想要分分钟就这么嫁给你了！关键时刻，还是需要我出马，事情肯定万无一失！” 想着想着，白彬风越想越美好。 “这个东西需要慢慢渗透，三天来一小回合，五天来一大回合，三五个回合之后，如同毒性发作，瘾性渗透，不来都觉得不舒服！两月之后，保准你可以直接求婚！不带拒绝的！” 南弘：“……” 他的耳朵仔细听着那边的反应，却发现那边寂静无声，连个说话声儿都没有。 此时的乔迁基本处于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 反应过来之后的她拿开手机，看了看自己在上面的备注。 没错！确实是南弘啊！ 是她乱了，还是这个世界乱了？！ 南弘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反应，有点等不住了，抬头看了看白彬风。 白彬风很自信：“不用看我！这时正是毒性慢慢进入到血液的时候，乔姑娘此刻肯定感觉有点晕！晕得晕头转向，整个世界都是粉色的泡泡！现在不能说话，要让气氛慢慢地蔓延，要沉默要等待，等到粉色气球轰一下爆炸开的时候！这个时候就是气氛的最高点，你要再接再厉，乘胜追击，开启第二张卡片！” 说着，白彬风迅速把第一张抽走，露出了第二张写得密密麻麻的小卡片！ 一切，都在白彬风的意料之中！ 南弘犹豫了一下，发现第二张卡片上的台词更肉麻，肉麻到他难以启齿。 “这样真的有用？” 他捂住话筒，压低声音，用很小声的说话声怀疑地问。 “当然有用！” “可是这个……很肉麻。” 南弘犹豫地看了看。 “这也太难说出口了。” 白彬风：“怎么会肉麻？这是一种杀伤力啊，肉眼所看不见的远程伤害！你只要一开口，就能让对方的时间和空间都换了一换，天空的颜色都粉了，路人的面孔都可爱了，四季的更迭都不存在了，这是怎么样的威慑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修炼完了就是一种巅峰的存在啊！” 南弘：“……” 他艰难地在心里默读了一下小卡片上面的字，开口对电话那边的人说。 “我还有一句话想告诉你。” 白彬风：很好！继续！ “你……想听吗？” 白彬风：很好！ 但乔迁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来了一句：“停！” 她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本能抬手往前面一推，就好像有哪个猥琐的大叔非要靠过来一样。 想了想，那边的南弘又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于是悻悻放下了手。 “那个，你有话能不能直接说？” “……？” “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害怕。” “……？” 乔迁斟酌了一下语句，试探着问：“南总，你今天……一切都正常吧？” 南弘在这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边竟然问他，一切都还正常吧？ 南弘抬头，一个眼刀就扫向了白彬风！ 白彬风立刻站直！ “老大，这个也不能完全怪我啊！说不定是药量过度之后的副作用！副作用！” 电话那边的人飘来一句：“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不然……您……” 怎么说呢？ “……您先去休息一下？” 南弘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三抖，捂住胸口，觉得心痛如绞。 白彬风尴尬地笑着，眼睁睁地听见那边的电话就这么挂下了，嘟嘟嘟嘟的声音如同利剑一般咻咻咻咻咻地穿出来，满屋子乱飙。 熬夜准备了一个晚上也就罢了，好不容易说出口，还被别人当成精神病人。 白彬风莫名就觉得万箭穿心，捂着自己的胸口，难过得感慨了一句：“我也没料到乔姑娘的接受能力这么薄弱啊，（看上去挺活泼的一姑娘啊）难道是情话表白得太多了，应该适当留一些空间让她独自回味？（但是说的也不多啊还说得特别含蓄）要不就是老大你打开这句情话的方式不对，语气不够温柔，平铺直叙就好像是在给人念悼词一样，没有达到预料中的效果……” 这个锅推得也是够积极的。 南弘坐在原地想了想，最终觉得是白彬风的方法有问题。 “你确定这个管用？” 白彬风立刻垂死挣扎。 “当然管用啊！怎么不管用？换在其他人的身上每个都特别管用！” 南弘又想了想。 “证据呢？” “什么？” “管用的证据。” 白彬风：“……” 这玩意儿有什么证据？ 撩到一个妹子后，给颁发泡妞荣誉证书吗？ 这些证书堆积在家里，你确定还能撩得到其他妹子吗？ 但自家老大他了解，是一个讲究实事求是的人。 任何事情，都需要有科学严谨的态度。 白彬风想了想，决定搬出自己的历史。 手机哗啦啦一翻，全都是满屏的聊天记录。 “老大，你看！你看！曾经我就用这个办法征服了无数的妹子！两只手指都数不过来了！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说明它还是相当管用的啊！” 乍一听，很有说服力。 南弘想了想，问：“那她们现在在哪里？” 白彬风迅速给出数据！ “分了啊！”他认认真真掰出两根手指头开始算，“有一个礼拜的，两个礼拜的，三个礼拜的，四……” “打住。” 南弘抬了一下手臂，顺便把手里的一叠台词本本直接甩回给了白彬风。 白彬风腆着大脸，有点不好意思地凑上来。 “老大，我不是让你和乔姑娘早点分手的意思啊！只是打这么一个比方，证明这个办法还是相当管用的嘛！至于后期能不能长久，就要看你和乔姑娘之间的种种因素了……” 南弘抬了一下手臂，让白彬风赶紧闭嘴。 白彬风略带委屈地闭嘴了。 “我也没说错啊……” 南弘：“还是我自己和她说吧。” “啊？你打算就这么平铺直叙地说？”白彬风大呼，“这样是不是太没有……前面的铺垫了？” 原本南弘找乔迁也是有事情，只是被白彬风这么一搅和，场面变得那么些许凌乱了…… 再一次地，南弘打了电话过去。 这边的乔迁在公园的长椅上站了一会儿，想了许多事情，但最终以“百思不得其解”为告终。 “大魔王到底怎么了？” “难道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的日子？” “被人挟持了？” “突然想不开了？” “要不然就是大白天开始梦游了？说的是梦话？” 乔迁列了许多的可能性，但通通又觉得不太可能。 这时候手机铃声再度响了起来，看到上面的备注乔迁又给吓了一大跳。 这么快又回过来了，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抱着惊恐的心思接了电话，听到那边开口说了一句：“这周末有约吗？” 这周末？ “有啊有啊！” 南弘沉默了片刻，问：“那……周六早上八点我在楼下等你，如何？” 乔迁想了想，那天正好没什么事！ 况且每一次见南弘都匆匆忙忙，上次在天台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走了，理所应当再约一次。 “行，那我们早上见咯！” 应下来之后，电话就挂下了。 白彬风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什么？就……就这么搞定了？” 南弘挂下电话，终于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白彬风有点不甘心。 “你刚才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啊！直接开口约了一下，这就约上了？” 那熬夜写的这些情深深雨蒙蒙的小卡片，不是等同于白写了？ 南弘站起来，看了一眼白彬风，早知道事情这么简单就可以解决…… “……就不应该按你的套路来。” 白彬风：“……”what？！ 居然变脸变得这么快？ 谁知道乔姑娘那么好约！ 一约就答应了！ 完全不像是平时的行事作风啊！ 白彬风欲哭无泪，站在原地，心疼自己的小卡片！ 很快，办公桌上的座机又响起了。 白彬风迅速上前，狗腿地一接，聊了两句。 “哦哦哦，原来是墨少啊！我这就去叫老大，老大刚刚才走出书房！” 白彬风抱着邀功的心思，迅速把南弘喊了回来。 “老大，是墨少的电话过来了！” 南弘接起，神色平淡：“干嘛？” 墨景明：“好不容易打一次电话给你，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么冷淡？！” 南弘：“有话说。” 墨景明：“有话！当然有话！那个，这周末我们几个办了一个派对，迎接简衫静回国了，我说你要不要一起过来啊？” 南弘眉头微微一蹙。 简衫静回国了？ “不来，有约了。” “有约？有约你就不能推掉嘛！你有多久没有见我们了啊，至少快半年了吧？有这么对待朋友的嘛？” 南弘无奈地抚了抚额头：“是真的约出去了。” 墨景明：“那也要推掉，不然你太不够意思了！再说……” 墨景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补充了一句。 “再说啊，简衫静你多久没见了？十多年没见了吧？你就不想知道当年的衫静女神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可是青梅竹马，我们圈子里最郎才女貌的一对啊！” 南弘：“我有女朋友了。” 一阵沉默…… 窒息一般的沉默…… 第四百章神秘女友 第四百章神秘女友 长时间的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后，那边终于爆出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声响。 “你说什么？！” 白彬风捂住耳朵，站在三尺之外，捂住自己的小胸口遥遥地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暴怒。 “是不是我听错了？你特么刚才竟然说——说——” 墨景明显然不能轻易接受这样的一个结果，大喊一声。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南弘相当冷静。 “我刚才说的话，你应该都已经听清楚了。” what？！ 墨景明不可置信地抓着手机，就好像是抓着一个什么可以消除孽障的玩意儿。 “你真的有女朋友了？有女朋友了？有女朋友了？” 重要的事情问三遍。 “我去！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你竟然就这么悄悄瞒着我们脱单了！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最重要的是，这种千年冷面冰山居然还能找到女朋友？ 他们一圈人都觉得南弘这辈子可是注定要孤独终老的人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美女能让你这样的人都心动啊？倾国倾城？沉鱼落雁？！”墨景明不死心地继续追问着，“这么多年你谁都看不上，我是真的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姑娘入了你的法眼！要不然带出来让我们见见吧？对了，我们这个周六不是刚好有个派对嘛，你过来和我们聚聚，顺便让我们见见人嘛！” 这边的墨景明诚心诚意地邀请，可是南弘只是果断拒绝。 “没空，我约了她。” “约了她又没关系！周六来我们的聚会，把她一起带过来，大家可以一起玩嘛！”墨景明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开口，“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害怕她见到简衫静啊！如果你把女朋友带过来，很容易引起误会是不是？毕竟简衫静大女神摆在那里，换做任何一个女生都免不了自卑！你们俩又是青梅竹马！” 墨景明自以为揣摩透了南弘的心思，开始暗暗得意了起来！ 但南弘只是认真地回应。 “我是怕简衫静会自卑。” “……” 什么？ 怕简衫静会自卑？！ 这边的墨景明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没天理啊！ 居然被撒了这么一波猝不及防的狗粮！ “你别挂！你倒是把话给我说清楚！一定要把人带出来见见啊！喂喂！见见啊！……” 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 墨景明捂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觉得受到了暴击！ 他要做的下一件事情，就是赶紧把这个消息广而告之！ “唉唉唉，老铁，你知道南弘有女朋友的这件事吗？” “陈弟，我告诉你一个惊天的大八卦！南、弘、居、然！有女朋友了！” “是的是的，欧欧啊，这个消息我也是刚刚知道！我刚知道的时候并不比你少吃惊好嘛！谁能料到他居然瞒着我们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脱单了！真是气愤啊！” “好的好的！说定了！下次一定要好好挖掘一下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我让他带出来，他死活都不肯！藏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啊！小k，你可要留个心眼，帮我们旁敲侧击一下啊！” 很快，那些被墨景明广而告之的受众群，也激动地拨打出了下一个电话。 “我是欧欧啊！对啊，就是半年没跟你联系的那个欧欧！嗯嗯，你知道南弘的这件事吗？他居然有女朋友了！而且好像还秘密交往了很久时间啊！” “对对，我是欧欧，我跟你讲啊！南弘有一个惊人的八卦！我也是刚刚听说的！……” “我是欧欧啊，我跟你讲一件南弘的……啊？什么？你已经知道了？谁告诉你的？小a？小k？哦哦！小a他肯定也是听维维说的啦！维维说的肯定没有我说的详细！我再和你说一遍！听好了！南弘他呀……” …… 半小时后，电话居然打到了白彬风的手机里。 白彬风一接，那边就传来了火急火燎的声音。大家在传送情报这件事上分外积极，竟然没有在任何一环断裂。 “我问你啊！你知不知道南弘的惊天大八卦啊！” “惊天……大八卦……？” 什么大八卦？ 白彬风很疑惑。 自己老大就站在距离他三米的地方，究竟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秘密是不能告诉他的？ “什么八卦啊？你说说？” 抱着不错过任何一个消息的白彬风，选择屈从了自己身体里最原始的八卦欲！ 说不定，真能抖出什么好消息来呢？ “什么？！你居然不知道？”那边大惊，“我说，这件事情在圈内都已经传遍了，你居然还不知道？你怎么这么落后？！这么low啊？！这么不与时俱进啊？！” 白彬风被说得面色羞愧，不知不觉心里还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于是说：“到底是什么八卦啊，快告诉我嘛，我距离老大这么近，还可以帮你们亲身验证一下！” 那边迫不及待地开始说起来！ “南弘他……竟然有一个秘密女朋友啊！而且还交往了很久的时间！地下恋情啊！天啊！震不震惊！惊不惊喜！” 白彬风：“……” 这是哪门子的八卦？ 他嘴角抽搐着，好不容易才扶了一面墙站稳。 想到自己刚才被人说low，被人说落后，被人说不与时俱进，骂得跟只小龟一样，他体内的火气就蹭蹭蹭上来了。 “你们这群人才low好嘛？！这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啊，我还当怎么了呢！”为了证明自己与时俱进，白彬风补充了一句，“我告诉你们啊！这件事！我知道的比你们多得多！” “什么？” 那边的人立刻就产生了兴趣。 “你知道的还比我们多的多？那你到底知道点什么啊，赶紧告诉我们啊！” 白彬风鼻孔朝天，得意洋洋。 “告诉你们就告诉你们，不久以后，这个‘秘密女友’就不是秘密女友了！” “是嘛？难道南弘打算高调公开了啊？！” “不光要公开，”白彬风微妙一笑，“老大已经打算求婚了！” “什么？！” 一时间，舆论掀起了千层浪花。 第四百零一章误打误撞 第四百零一章误打误撞 众人都炸开了。 “南弘要求婚？有没有搞错？” “不知道啊，是小b听小a说的，小a听小k说的，小k又是听……” “反正意思是，南弘打算跟对方求婚？正大光明要登堂入室了？” “好像是这么个意思，没毛病！” “这也太惊悚了吧！一下子来了两个这么重量级别的爆炸性新闻，我有点接受不了啊！” “我也有点接受不了！” “走走走，咱们几个抱头去那边缓缓……”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圈子。 几乎所有人都对那个传说中的地下恋女友产生了好奇，纷纷嚷着想要见一下真面目！ 消息团团地传了一圈后，墨景明的电话又过来了。 “哎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就这么藏着掖着了！让我们见一下会怎么样嘛！” 南弘头也不抬：“不行。” 十分钟后。 墨景明的电话又响起在房间里。 “我真想知道到底是谁能这么轻轻松松把你给征服了啊！啥类型啊？啥长相啊？能不能透露一点啊！” 南弘头也不抬：“不行。” 二十分钟后。 “我说！你真的是急死我了！现在他们全都打电话过来探听你的消息，说的我像是知道很多一样！现在我的电话都被打爆了！” 南弘头也不抬：“与我无关。” 半小时后。 这一次墨景明啥都不说了，一接起电话就是一通骂：“你无情！你冷漠！你置身事外！” 南弘连一个字都没有赏赐，径直关了机。 剩下的时间，白彬风的电话就被打爆了。 一整个下午，眼见白彬风就站在门口，肩膀上夹一个手机通电话，手里握另一个手机发短息，隔着一道门板都听到他此起彼伏的呼唤声。 “哎哟，墨少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哦哦，你找老大啊？老大已经出门去了……嗯嗯……” “北少啊！不得了！老熟人老熟人！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哦哦，老大啊？听说刚刚登机吧，飞机上不是不能通话么！要不然等他降落您再联系联系看看？他去的国家好像是圣多美和普林西比民主共和国……嗯，位于非洲中西部几内亚湾……” 一个下午的时间，白彬风精疲力尽，发挥了自己有生以来的巅峰口才。正应付着，忽然感觉到一道轻飘飘的人影就这么从自己的面前飘过…… 白彬风抬头，正好看到了南弘正端着一杯从咖啡机里刚刚磨出的热咖啡，从他面前悠悠闲闲地路过，打开了放映室的门，拉下了投影仪，拉上了窗帘…… 什么？你这是打算看电影了？ 你就这么丢下我在这里？ 白彬风欲哭无泪！ 到底是谁在收拾你的烂摊子阿喂！ …… 周六。 一大清早乔迁下楼，就看到南弘已经等在清晨的雾气中了。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机车夹克，戴了一顶鸭舌帽。 “你什么时候到的？”她立刻就小跑了过去，“等很久了吗？” 南弘摇头：“不久。” 清晨的雾气弥漫开来。今天的乔迁穿了一身白绒绒的卫衣，上面有两个大大的口袋，这自带萌感的画风和简洁利落的机车夹克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走吧。” 南弘带着她上了车。 “我们今天去哪儿啊？” “射击场。” 半小时后两人到了地方。 露天的靶场设在郊外，最远的道有90米长。一路上随行人员跟在身边介绍。 “女士，我们这边的自动报靶的技术可是很先进的，同步显示成绩，非常方便，事后还可以查询、打印成绩……对了！所有成绩在我们这里都有储存！” 刚站在这边，有人就迅速朝着这边挥了挥手。 “诶诶诶，这个不是南弘吗？” “还真是！真是南弘啊！” 很快就有一群人回应。 “南弘怎么在这里？” “上次约他来聚会他还不肯，现在怎么突然出现了？” “这个家伙！还说他不肯过来！” 一群人挥手挥得更加积极！ “南弘！我们在这里！” “快过来啊！快过来！诶？他身边的小白兔是谁？” 这么一呼唤，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南弘身边毛茸茸白嘟嘟的东西身上。 “好像是个女孩？” “我去，南弘还带女伴过来啊！这也太新鲜了吧？” “该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女朋友吗？” “什么！”这一下就连墨景明都有点震惊了，“有没有搞错，南弘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一款了？口味变得也太快了！我还以为只有简衫静女神才能征服他呢！” 简衫静身边的冯珊珊只是扫了一眼，立刻就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我还以为多么倾国倾城呢，原来也就这样啊！怎么能和我们家衫静比啊，真是不自量力！” 这群人更加卖力地挥手招呼：“南弘，在这！在这！看过来，看过啦！” “赶紧过来啊！” “我们在这里！” 显然乔迁已经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 乔迁扭头，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似乎是在询问那边那群人是谁。 南弘的脸色早就已经变得不太好看了。 谁会知道，墨景明他们的聚会地点就定在这里！ 误打误撞，几乎弄到一块儿了。 眼下，不过去也不行。 “他们好像是你的老朋友啊，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乔迁问。 “好。” 南弘的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还是陪着乔迁过去。 一到那儿，墨景明就兴奋地开始介绍：“你好，我是墨景明！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一直都没有机会见！今天终于见到了啊！” 身边的人开始捅他：“别装熟啊，你什么时候跟人家这么熟了！我们还不是跟你同一时间知道的？！” 这群朋友们很热闹，一个一个主动上来自我介绍，轮到其中一个女孩，只是简单地扫了她一眼，开口：“我叫冯珊珊。” “你好。” “哎，冯珊珊，衫静女神呢，不是跟你混在一起吗？人呢？” 冯珊珊：“她马上到了。” “马上到了？” “是往那个方向走过来的吗，我好像远远地看到她了！” 众人齐刷刷顺着那个方向望过去。 远远的，人群的远处就走来一个高挑的姑娘。 第四百零二章何谓高手 第四百零二章何谓高手 走过来的美女穿了一件斜肩的中长筒长裙，一袭泛着哑光质地的黑色紧身裙修饰出了窈窕的身材，整个风格干脆利落。 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她的黑长直发型。 不知听谁说过，黑长直是最考验脸型和五官的，而眼前的美女几乎就把这一切轻松hold住，三庭五眼端端正正，无可挑剔，冷漠的气质中带着一丝与众不同的桀骜。 典型的天蝎座美女。 这边的人早就已经等不住了。 “简衫静，你终于来了！” “就是啊，我们等了你好久！你怎么现在才来！” “今天真是运气好，又能见到简衫静大女神，又能遇到南弘……对了南弘，你不是说你不过来的吗？！” “嘴上说不过来，身体却很诚实！摆明了是想要见我们嘛哈哈哈哈！” 简衫静走过来，轻轻打量了乔迁一眼。 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想了点什么，就见她微微垂下睫毛，不冷不热地开口：“你好，我是简衫静” “你好，我叫乔迁。”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之后简衫静就不再看她。 冯珊珊凑到简衫静的身边，有些愤愤不平道：“我真是不知道南弘的眼光现在怎么了，挑人的级别直接下降到这种程度！你这么漂亮，又气质出众，随随便便就能甩人一条街了！我就不明白当初南弘为什么要拒绝你？” 简衫静瞪了她一眼，冯珊珊知道自己说得多了，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墨景明提议：“来都来了，不然大家一起玩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 “好啊好啊！一起玩呗！” “这里的枪械种类还挺齐全的！” “说起来，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在这家射击场玩了吧？” “这能怪谁？要怪就怪墨景明这个家伙，常年都在国外，怎么聚啊！” 墨景明立刻为自己打抱不平：“这怎么能怪我啊？就算我回国了，喊你们也聚不到一块儿！能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一众人很热闹，一边彼此吐槽着对方，一边挑好了自己想要的枪械种类，大家各自戴好了护目镜和耳机，“彭彭彭”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 “冯珊珊，这次我要pk你！看我怎么实力碾压！”墨景明开始叫嚣。 冯珊珊：“碾压我？你自己也不怎么样好吧！” 周围的人取笑：“你们两个垫底的就不要互相伤害了！” “就是啊墨景明，你跟冯珊珊争先后有什么意思，有胆子的话就去挑衅简衫静啊！看衫静女神怎么碾压你！” “哎哟，这我可不敢，”墨景明脸上立刻露出了讨好的笑意，“谁不知道衫静的枪法厉害，连男人都比不过啊！我还是老老实实和冯珊珊比吧！” 冯珊珊：“你……！” 彭彭彭彭。 彭彭彭彭。 很快各自的计分器上开始出现了分数。 “哇塞，我竟然打了八点七环！” 冯珊珊是率先跳起来的一个，立刻朝着那边的墨景明挑衅：“怎么样？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墨景明嘴上嘀咕着：“你哪次出来玩射击打出过这样的分数？谁不知道你是我们中射击最烂的那一个啊！” 冯珊珊：“我今天就是能打出这样的高分怎么了？你不服啊？不服来战啊！” 冯珊珊顺便朝着那边看了一眼。 才看一眼，她立刻就笑得花枝乱颤。 “哎哟哟，我还以为你打出了多高的分数呢，居然还有自信可以挑衅我！没想到，是七点九啊！我真是替你感到遗憾啊！” 墨景明咬牙切齿：“冯珊珊！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们再战个几回合！” “好啊，比就比！到时候我让你输得颜面无光！” 大家笑着看着两个人不服输地继续比了好几个回合，“砰砰砰”、“砰砰砰”的声音此起彼伏。 “哎，衫静女神呢？怎么不见衫静来玩呀？” “对呀，当年衫静的枪法可是让我们印象深刻！好多人没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还保持着以前的风采啊？” 在大家的千呼万唤中，简衫静戴好了护目镜和耳机。 “衫静加油！” “衫静女神真是太酷了！” 简衫静对准了靶心，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的确很酷。 姿势帅气，神情里带着点傲慢，风扬起她一头及腰的黑长发，如同飘柔广告里的洗发水模特。 “彭”的一声！ 计分器上立刻显示出了分数！ 众人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九点八！这也太厉害了！喂喂喂，你们几个谁敢去挑战啊？” “我可不敢！” “谁敢啊！一上去就直接被女神碾压了好吗！” “时隔这么多年，终于又见到了女神的风采啊！” 在众人的一片欢呼雀跃里，乔迁终于回忆起了对方是谁。 简衫静。简家唯一的千金。 简家曾是和南氏集团齐名的豪门世家，根基稳固，涉猎的领域又很深。曾经简衫静被外人推为最适合般配南弘的人，两人金童玉女，门当户对，几乎完美到无懈可击。 后来因为简家的生意出了点问题不得不在海外发展，这才有一段时间没有露面，和国内的朋友也鲜少联系。 如今她一杀回来，和南弘之间的事又被人旧事重提。听说现在简家发展得比过去更好，简衫静还打算留在国内长期发展，未来继承家里的基业。 “原来是她啊！”乔迁忍不住低声惊叹了一句。 要知道，这个简衫静当年在国内可是留下了很多传奇故事的！ 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真人了！ “她？你说的是谁？”一旁的南弘柔声问。 “简衫静啊，”乔迁凑近，带着一点八卦的心思，“哎，你们两个……是不是青梅竹马啊？” 南弘顿了片刻，神色自然地接了过去：“只是住得近，所以关系比较好一点。” “只是这样？” 她前前后后打量了南弘片刻，发现此人脸皮极厚，一旦绷住了就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此刻的南弘坦然地回应她的目光，心如止水，波涛平静，一副老深持重的样子。 “当然是这样，不然还能是什么？”他认真问。 “好吧！” 看到对方的表情竟然如此无辜的份上，她也不说什么了！ 南弘作为一只千年老妖，早就修炼出了一身的道行。 目前单单以她的道行，恐怕还很难就这么掏出照妖镜照一照，直接把南弘给收进去。 “你这是吃醋了？”南弘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很认真地问了一句。 乔迁立刻撇清。 “我可没有！” “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 南弘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捻起了乔迁额边上的一缕头发。 捻起这缕头发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该要怎么做，只是觉得手里的质感柔软，细腻，带着一点温热，居然就不愿意这么放手。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白彬风在卡片上的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台词。 此情此景，他有点想要在里面挑出那么一段，真心诚意地说出来。 南弘顿了一下，默默在心里搜肠刮肚了一番，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可以表达自己此刻内心的词汇。 过了许久，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悻悻地把那缕头发在中途转了方向，拢到耳后去了。 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早就被不远处的一行人尽收眼底！ 而且，一下子掀起了千层浪！ “我去，不是吧，我刚才是眼睛花了吗？” “我也觉得我眼睛花了！我好想看到了我不敢相信的一幕！” “你也看到了是吗，我以为只有我出现幻觉了！这是谁啊，这可是南弘啊！我去！千年大冰山！现在居然变得这么温柔！” “我们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对待过女生啊！你看看那眼神！柔和得像是要化成一滩水了！” 人群中的墨景明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不远处的南弘像是一只被顺毛了的狮子，温柔，体贴，唇边带着一丝笑意，轻轻把身边的人的一缕头发拢到了耳后！ 墨景明此刻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 唇边竟然带着笑意！带着笑意！带着笑意！ 这简直是比看到了什么年度大片还要更加惊悚的事好么！ 墨景明后退两步，正好撞到同样震惊的冯珊珊面前。 “冯珊珊，告诉我，你内心的感受和我是……一样的……” 冯珊珊愣愣地张口：“没错，我的内心感受……和你一样……” 就算是面对着简衫静，南弘也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啊！ 冯珊珊下意识去看了一眼简衫静，发现她的脸色早就已经一片黑了下来，把头扭到另一个方向，垂下眼，微微地发出了一声“哼”。 冯珊珊凑上去安慰：“衫静！这无非就是刚刚谈恋爱的激情嘛！新鲜几天总是会过去的！你就不一样了，你可是和南弘从小青梅竹马，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 简衫静压根就不理会冯珊珊，径直走远了。 人群里自然有人注意到了冯珊珊的反应，心里也有点替她打抱不平，有意开口：“要不然让南弘的新女票也一起加入进来吧？我们看看小白》兔的水准怎么样，好不好？” “好啊好啊！”大家一致响应！ 每个人的内心，都多多少少对乔迁产生了一定的好奇。 “南弘，一起加入进来嘛！” “就是啊，要全员参与才好玩嘛！” 乔迁眼神闪亮亮地看了一眼南弘，意思是征询：你觉得怎么样？ 谁知道南弘压根就没看她一眼，就替她正义凛然地回绝了。 “她不玩。” what？ 什么叫她不玩？ 没看到她眼神里眼巴巴的渴望吗？ 大家立刻感觉到扫兴。 “不就是射击嘛！又没有什么危险！” “就是啊！干嘛要保护得那么好！” “原本见也不让见，现在好不容易见到，还不让她和我们一起玩！” “总是要增加互动的嘛！” “不要这么小气啦……” 南弘面不改色，压根就不理会这些声音。 乔迁拉扯了一下南弘的袖子，低低问了一句：“不然让我试试？” 既然来了射击场，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一秒后。 “好吧。” ……what？ 刚才那个态度很坚决的人呢？ 怎么就一秒变了？ 墨景明和冯珊珊的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唾弃的眼神。 看到乔迁走过来，冯珊珊远远地抬起下巴。 “就她？她会玩射击吗？要是第一次玩的话，要很久才能上手哦！” 墨景明：“哎，你不要这么小看人家好不好！你第一次玩的时候，还不是直接脱靶了？光是纠正你的姿势就纠正了小半天！” 冯珊珊瞪了墨景明一眼：“我说，你到底是哪头的？” 墨景明讨好一笑：“我只是就事论事嘛！说不定……人家是一只厉害的小白。兔呢！” 冯珊珊：“哼，就她？到时候连靶子都打不中！” 这么一说，反而勾起了许多人的兴趣。 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要做的事，聚过来围成一圈，饶有兴趣地开始议论起来。 “这真是南弘的女朋友？” “如假包换啊，你没看到两人刚才的眼神吗？” “我还以为他喜欢简衫静这样的高冷型御姐呢！” “之前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话说回来，小白。兔到底会不会玩啊？”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 “看她的模样，好像不太像哦！” 一时之间众人沉默了，大家看着这一团白嘟嘟毛茸茸的东西，开始陷入了深思。 看着乔迁已经走过来，对着手里的东西研究了一会儿，墨景明没忍住好奇心，凑上去小声问：“哎，小白。兔，话说你会不会玩啊？” 怎么不会？ 乔迁得意一笑，甩了一个自己的长发：“我会啊！我可是高手！” 说着，她一抬头，“砰”一下射击！ 计分器上瞬间显示出了一个巨大的分数…… ……呃…… 所有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 乔迁自己也诧异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 墨景明看着那个数字，忍不住开口。 “这个，五……五分？” 墨景明看了看乔迁，又看了看记分器上的显示器，嘴角略微抽搐：“真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啊……” 第四百零三章赌约 第四百零三章赌约 一时间大家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 乔迁沉痛地下了一个判断：“肯定是今天的装备穿的不对！” 墨景明嘴角又抽搐：你还得根据装备，来切换自己的行为模式啊…… 不远处的冯珊珊早就开始得意洋洋了。 “我刚说什么了？……我就说嘛！像她这样第一次玩的，肯定要过很久才能上手！” “说真的，我还诧异她居然打中了靶子呢！” “照我看，还是回去趁着一个人的时候慢慢练习吧，别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了！” 这边的冯珊珊和身边一众小姐妹低头耳语，时不时拿眼神瞟向那边。 墨景明挠了挠头，发现女人们嚼舌根的能力真是到哪儿都强悍。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朝着南弘的方向挥了挥手：“哎，南弘，你要不要玩？” 一听这话，众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这可是南弘啊！ 当年这家射击场的年度最佳记录可是他在保持的！ “是啊，南弘好久都没有露一手了，今天就别推脱了！” “我好期待看啊！” 此时的南弘又开始在揪乔迁额前的几缕小碎发了。 女孩还沉浸在刚才“出师不利”的沮丧中，坐在不远处的位置上，托着腮，一副思考人生的样子。 虽然说这个成绩也没什么用，可为什么还是有点小落寞呢？ 而南弘的表情则更加淡然。 他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一样，一心一意地黏在女孩的身边，偶尔抬头，拨弄个头发，拢一拢到耳后，整理个扣子，弹弹那些毛茸茸的白绒上面的细小的微尘…… 像个分分钟给自己找活儿干的男保姆。 “南弘，快来嘛！” “是啊是啊，快过来！还没见你出手呢！” 那边千呼万唤，但南弘像是压根没听到。 还是乔迁捅了捅他，疑惑问：“你要不要去玩？” 一秒后。 “好。”…… 南弘站起来，在众人的期待的目光里戴上护目镜和耳机，接着随手开了一发。 “彭”一声！ 记分器上显示出分数！ 众人目瞪口呆！ “我……我去……”墨景明已经茫然无措了，“四点九环？四点九环？没搞错吧，机器坏了？” 这可是南弘！ 他打了四点九，比他连发十更让人诧异好吗！ 墨景明走过去拍了拍南弘的肩膀：“比你家小白兔低0.1……你们这波狗粮真是够了！” 不远处的冯珊珊脸色早就黑了下来，再看简衫静，侧对着众人站在一旁，连个眼神都没有露。 南弘的手机正好在这个时候响了。 一接通，那边的白彬风就张牙舞爪：“老大，老大，我有事情要和你汇报！” 南弘抬头，开口：“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着就出去了。 南弘一离开，冯珊珊就整个按耐不住了，走过来居高临下地开口：“你真以为自己配得上南弘？” 乔迁原本托着腮，此刻一抬头，轻飘飘看了一眼冯珊珊。 这种眼神不轻不重，却让冯珊珊的盛气消去了一半。 “我配不配得上他，你有资格过问吗？你觉得自己是他的谁？”乔迁想了想，“还是说，你也对他有心思？” “什，什么？” 冯珊珊被呛了一句，开始咳嗽了起来。 心里这么些微妙的心思就被如此轻易地洞穿，让她整个人开始现出了狼狈之色。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冯珊珊立刻提高音量，“我是在替我们家衫静打抱不平！你看看衫静，再看看你，你觉得自己能和她比吗？告诉你，衫静和南弘才是青梅竹马，最适合在一起的！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赶紧退出！” 此时的简衫静扭过头去，高冷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表情。 一看场面不好，墨景明立刻就上来劝架。 “哎哎，我说，大家没必要闹得这么僵吧？都是出来玩的！都是朋友嘛！” “你懂什么？”冯珊珊立刻瞪他一眼，“谁跟她是朋友？谁把她当朋友了啊？不过是因为南弘在场我们才对她客气三分，换做在平时，我看都不会看这种人一眼！” “就是啊，”冯珊珊的姐妹团们立刻就附和，“我们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出于豪门世家、权贵名流？只有同样层次的人才配在一个圈子，才能称为朋友！” “南弘怎么会看上这么一无是处的女人？这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换做是我，我肯定选择简衫静啊！” 墨景明在两头劝架，弄的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快要劝好了，众人的舆论有点平息了，乔迁却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想要我离开南弘也可以啊。” 什么？ “她刚才说什么？” 众人立刻回过头来，朝着乔迁的方向看。 这一次，连简衫静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往这边看了一眼，只等着乔迁讲出后半句话。 寂静的空气里，只听见白绒绒的女孩开口。 “……前提是，你先打败我。” 三秒的沉寂过后…… “扑哧”一声，冯珊珊率先笑了出来。 “打败你？你确定？”她笑着把刚才的话当着所有人的面重复了一遍，“你们可都是听到她说什么的哦，她说如果简衫静能打败她，她就主动放弃南弘！这话谁都没有逼迫她，是她自愿的！” “我们可是都听到了，就算想要反悔也不行！”一众的妹子嘲笑，“只是……她想要打败衫静？简直是做梦吧？” “看来她是没有听说过衫静的名号啊，要是她看过衫静射击，估计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不自量力！我们就等着她输好了！哈哈哈！” 这边的墨景明简直是捏了一把汗，凑到乔迁身边小声开口：“那个，我不得不小心地提醒你一句，简衫静可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柔弱哦！当年的射击比赛，她拿下了冠军，成为了所有人心目中的‘elpistolero之王’！” “这个……的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墨景明擦汗：“就是靶心女王！很厉害的那种！这下……你害怕了吧？” 一秒后。 “你说真的？”乔迁的眼里像是突然发出了一团亮光，跃跃欲试，“那我更要好好切磋一下了！” 墨景明：“……” 第四百零四章把你输掉了 第四百零四章把你输掉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 这是一个正常人的逻辑吗？！ 眼看这边的乔迁已经跃跃欲试，墨景明的内心很崩溃！ 他可是南弘铁打的兄弟！ 要是回来让他知道，自己在一个接电话的时间里已经被输给了别的女人…… 而且他的好兄弟墨景明一直冷眼旁观，无动于衷，没有拦住事态的发展！ 估计…… 会拿把菜刀，直接在他身后追着砍的吧？！ 这边劝不住，他去劝那边总可以吧！ “那个，冯珊珊！我觉得比试还是算了吧！我们都知道，小白兔肯定不是简衫静的对手啊！” “不是对手就不能比了？”冯珊珊咄咄逼人，“我可没有逼她，是她自己非要比的，既然她主动提出来了，我们总要迎战吧，不然还显得我们怕她似的！” 墨景明讪笑。 “切磋切磋可以，但是没必要下这么大的赌注啊！” 再说，你们经过了赌注本人的同意了吗？ “照我说，不如事情就这么算了吧，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嘛！”墨景明看了一眼简衫静，发现简衫静高傲地站在一边，并没有参与这边的话题，于是一颗心也放下了一大半，“你们看，衫静也觉得这个并不妥呢！一场比赛，总需要两个人进行吧！衫静都没有出战的意思，我看不如就……” “我答应。” 此刻简衫静站起来，静静地往这边走来。虽然脸上依然没带什么表情，可却随手把长发给挽了起来！ 墨景明抽了一口冷气，毕竟在场的人谁都知道，简衫静的那一头黑长直可是动不得的！ 一旦她把长发挽成马尾，就代表她的斗志已经开始熊熊燃烧起来了！ 这时候别说是在这里玩射击了，就算是真人枪战，近身搏斗，赤手空拳，战死沙场，大概都看不到他脸上有半点犹豫了。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墨景明很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简衫静走到了乔迁面前，淡淡地开口：“你刚才说，只要我赢了你，你就放弃南弘？” 墨景明立刻一个鲤鱼打挺！ 前一刻刚刚被拍死的尸身立刻原地复活！ “说拒绝呀！拒绝呀！”他在心里呐喊着，“就说刚才只是一个口误！” 结果…… “没错，”乔迁眨了一下眼睛，带着点打量的意思看着这个传说中的靶心女王，“如果你不相信，我还可以立个字据给你。” 嗷！ 墨景明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 完了！ 完了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什么都没的说了！这辈子注定被南弘追杀到天涯海角了！ 简衫静扬起下巴：“好，那我们就开始吧。” 一边的冯珊珊拦住简衫静：“衫静，对付她还需要你出手？光是我就能秒杀她几百个回合了！让我代替你去呗！” 简衫静摇头：“不，我要自己来。” 赌注重大，即使知道自己已经百分一百赢了，她还是要慎重对待。 “哇塞，衫静终于出手了？” “我已经好多年没看到她射击了！当年她对抗kingq，可是在非常艰难的环境之下扳回了一局！拿到了年度冠军！” “那场比赛，至今我还历历在目啊！衫静女神英姿飒爽，到现在这画面还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所有聚在这里的人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兴致勃勃地观看。 简衫静静静地开始准备，屏住呼吸，闭上眼睛，调整自己呼吸的节拍，清除杂念。 沉默的半分钟过去，她忽然睁开眼，一抬头，“砰砰砰”就是三下！ 看到记分器上的数字，众人都惊讶了！ “天啊，居然……” “居然打出了这么高的分数！” 第一次，十分。 第二次，十分。 第三次，九点九分。 “这么高的成绩！”这下就连墨景明都目瞪口呆，“印象中，这还是衫静第一次打出这么高的分数吧？！” 当年和kingq对抗的时候都没有花这么多心思，现在对付一个菜鸟，反而这么认真？ “衫静，你也给别人留一条活路啊！你这么高的成绩，谁能追得上你？谁是你的对手啊？” “这是别人的事。” 留下这句话，简衫静高傲地收起了枪，眼神略带傲慢地看了一眼那边的乔迁。 “衫静，你真是太厉害了！”冯珊珊围过来，一只手搭在简衫静的肩膀上，“这下，我看她无论如何都是输定了！” 墨景明这一个愁眉苦脸。 他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围着乔迁前前后后，还不忘在嘴上抱怨。 “我让你当初别轻易说这样的话，你看吧？祸从口出祸从口出，这句话你不知道啊？！现在还害得我一起被连累！” 乔迁觉得这墨景明真是个话唠。 她走到靶道前，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照我说啊，还是赶紧给简衫静道个歉吧！要是把话说得好听一点，她也不会过分为难你的！她是一个比较听感觉的人，要是对你有偏见，就会一路偏见到底！但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总之，如果沟通良好的话……” 这边的墨景明还在喋喋不休，通过说话来缓解焦虑，那边的南弘已经回来了。 “南弘回来了！” “还真是！南弘回来了！” 为首的冯珊珊立刻跑过去，装作不经意地透露：“刚才你家小白兔……不小心把你输给简衫静了！” 南弘微微蹙眉：输给简衫静？ 这是什么意思？ 墨景明带着一脸为难的表情过来，把前因后果给讲了一遍。 “这不能怪我！主要是吧……小白兔非要和衫静打赌，说如果衫静能赢了她的话，就把你让给她！” 这下，南弘的脸色是立刻沉下来了。 冯珊珊看热闹不嫌事大，装作不平：“你看看，南弘哥哥！这多不像话啊！她竟然还把你当做赌注输掉了！” 当……做……赌……注…… 南弘略微黑着脸，叫了一声：“乔迁……” 这边的乔迁听到大魔王的声音，手抖了三抖，随手就“砰砰砰”射了三下！ 接着，她看也没看地就甩掉手里的东西一路跑过来，带着讨好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看，我没把你输掉吧？” 众人抬头去看计分器。 一时间，所有人脸上露出了五彩斑斓的表情。 第四百零五章产生幻觉 第四百零五章产生幻觉 巨大的计分器上，几个红色的数字格外的抢眼。 第一发，十分。 第二发，十分。 第三方，十分。 震惊的数字如同众人脸上震惊的表情，久久停留，挥之不去。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冯珊珊的脸都快要石化了，“就她？她能打出这样的分数？这简直就是大白天撞了鬼了！” 墨景明也懵逼了。 “小白兔，难道你是一只身怀绝技的小白兔？你是过来踢馆的吗？砸场子的吗？” 周围人的表情更是诧异。 “怎么可能哦，之前不是只能打五分的吗？” “竟然比简衫静还要厉害！这……这一定是我产生了幻觉！” 此时简衫静的脸色已经相当不好看了。 她黑着脸，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乔迁。 如果说唯一对此不太感到诧异的人，就只有南弘了。 他抬手，摸了一下她今天穿的毛茸茸卫衣外套上面的绒绒的毛，手感很温和，毛毛也很绒密，就好像是抚着一只被驯服了的猫。 “觉得我怎么样？”乔迁抬头，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渴望得到夸奖的期盼感。 “什么怎么样？”南弘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枪法怎么样？厉害不厉害？” “还行。” 什么？还行？ 就这么一句吗？ 这也太敷衍了啊！ “还行是好还是不好？要是好，能不能直接夸一句好？”她不依不饶。 南弘有些无奈地抚了一下额头。 “你今天拿我当赌注，对不对？” “对啊！” “和简衫静约定，如果输了就要把我推给她？对不对？” 乔迁点点头，没毛病啊。 “做完了这些，你还想让我夸你？” 乔迁用不满的眼神看了他足足三秒钟。 两人的眼神一眨不眨地对视，像是从彼此的眼神里接收各种讯息。 一秒后。 南弘：“不过枪法，还是蛮不错的。” 这就对了嘛！ 早这样多好啊！ 她微笑了一下，拍了拍南弘的肩膀：“应该说干得漂亮！” “干得漂亮。” “很有前途！” “有前途。” “靠这招足够打遍天下无敌手！” “……”是不是有点过了？ 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墨景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半晌，又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最终默默地转过身去，有一种掩面痛哭的冲动！ 欺负人家没有女朋友是不是！ 他一路小跑，决定还是跑回组织的怀抱最有安全感！ 而此刻的组织，早就已经被舆论攻陷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简衫静可是年度射击冠军！她竟然能打败衫静！这难道说明她的实力已经在国内排得上名号了？” “可这不科学啊！她明明是个菜鸟啊！”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计分器坏掉了！喂喂，你们那群工作人员，谁过来修一下啊！” 冯珊珊冲着一旁的工作人员嚷嚷了大半天，非要坚持说机器设备坏掉了。 “你们赶紧找人过来修！快点修好！我要投诉你们的器材品质！” 工作人员诚惶诚恐。 “小姐，我们的设备不可能出任何差错！它们的质量杠杠的！” 说着，工作人员一挥手，大喊：“我们的优势是什么？” 身后的一群人立刻站直，声音嘹亮。 “核心技术先进！报靶精度高！”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一流的设备、一流的技术、一流的水平、一流的服务！” 说着，工作人员凑过来，讨好地笑。 “小姐，我们的机器对枪弹的定位靠的是激光幕，是目前国际最先进的枪弹定位技术，自动报靶，你要是不信，我给你示范一下？” 冯珊珊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 她挥挥手，心里却是恨得不得了。 那个乔迁，到底是施了什么法术，居然能十发连贯！ 而且看样子，她在射击的时候很随意，根本没有认认真真地瞄准过！ 敬业的工作人员早就蹦跶蹦跶地过来，拍了一下机器，捣鼓了两下。 他这么一捣鼓，原本沉默显示着的机器忽然开始报起了成绩。 “c号射击场，第七赛道，十环，十环，十环！” 接着，开始弹出了一段莫名的庆祝旋律…… 咿呀咿呀……咿呀哟…… 声音嘹亮，露出的靶场都开始传荡起了报靶的声音，和飘荡着的背景乐…… 工作人员非常得意，笑成了一张饼脸：“你看，我就说！激光幕定位！自动报靶！” 冯珊珊脸色一黑，就听见这个“十环”无限地在这里循坏。此刻整个射击场的人们都纷纷回过头来。 “这是谁啊？居然打出了这么高的成绩？” “上一次打出这个成绩的人是谁？好像是那个那个吧？已经时隔好几年过去了！” “真是厉害，好想见见啊……” 许多射击爱好者都往这边探头探脑，想看一个究竟。 此刻，正坐在半山腰上的露天敞篷里的一个中年男人忽然抬头，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校长，有什么吩咐吗？”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军人打扮的年轻人，面庞清俊，身材魁梧。 中年男人想了想，指了指下面的射击场。 “你去帮我问问，究竟是谁打出了一个这样的成绩？” “好的校长！”小伙子准备下去，又想到了什么一般问了一句，“校长，你是希望把对方招募到我们学校吗？”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他向来不肯浪费任何的人才，自然也不会愿意就这么错过一个好资源。 “车达，你去打听打听对方的名字，家庭背景，回来报告给我！” “好的！” 十分钟后魏车达就到了露天靶场。 他随手就抓住了一个人：“哎，我问你一下，你知道刚才打出了十环的那个人是谁吗？” 正好被他抓住的人是墨景明，一抬头：“哎，你不是那个……那个……” 魏车达立刻就认出了对方：“墨景明，你怎么在这里！” “你小子还好意思说！谁让你一声不吭就进特级学校训练了呢！也不事先和我打个招呼！”墨景明打量了一下对方，“不过看你现在的气质，很帅嘛！特别有男人气质！” 第四百零六章真的是她吗 第四百零六章真的是她吗 魏车达笑了一下：“别提了，都是被吩咐过来做事的，这不，我校长让我过来找刚才那个射中了十环的人……” “什么什么？” 墨景明本能地感到警惕，向后退了好几步。 “你要找人家干嘛？不会招进你们学校吧？” 魏车达挠挠后脑勺：“这有什么不可以？要知道我们学校可是国内最顶尖的学校了！每年想进来的人一大堆，但是真正能募召进来的人寥寥无几，你能想象我们两百多万平方米的学院，每年只招九十九个人嘛？平均一个人的占地面积就有一整片公园那么大！” 墨景明：“那又怎么样！你们学校牛掰，就一定要过去？我告诉你，这次你可以完完全全打消这个念头了！因为这一次的这、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去你们学校的！” “为什么？”魏车达觉得有些疑惑，“他身体残疾？” 墨景明想了想，这个倒是没有。 摇头。 “那他已经签约了同领域的其他学校了？” 墨景明想了想。 摇头。 “那为什么不行？”魏车达问。 “因为……”墨景明神秘兮兮地凑近他，“人家已经快要结婚了！” 南弘把小白兔宠成了这样，怎么可能会答应让她入校啊！ 项毅然那老家伙，打主意居然还打到南弘的身上来了！ 就不怕兵戎相见嘛！ “结婚？”魏车达疑惑地回味了一下这个词，“这有什么关系，离了不就好了？” 墨景明：“……” 什么？ 墨景明光是想象了一下南弘的反应，立刻觉得不寒而栗，迅速跳脚！ “你有没有毛病啊，活活拆散一对小两口！” 魏车达眨了一下眼睫毛：“男人就是要做大事的，有了更加崇高的使命，怎么能再纠结儿女情长呢？” 墨景明：“……” 忽然不想再进行这样的交流！ 魏车达好奇地凑进来：“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你就指一下给我看吧？” 墨景明没好气地开口：“就在我身后不远处，那个穿着白绒绒衣服的！” “什么？”当魏车达落在那团白绒绒的东西身上时，立刻笑了，“几年不见，你还学会幽默了？但是，很冷。” 墨景明：“……谁跟你玩幽默啊？跟你这种无笑点的男人有什么可玩幽默的？我跟自己过不去吗？！” 魏车达正色：“说回来，到底是谁啊？” “就是那团白绒绒的玩意儿！” “怎么可能，”魏车达指了指白绒绒身边的一个魁梧男人，“应该是他吧？他神色很平静，身上却透露出了谜一样的强大气质，如果我老师见到他，肯定迫不及待就想要把他收为学生！” 墨景明有气无力。 “我再强调一遍，真是那团白绒绒……” 魏车达认真地问：“你就告诉我是谁吧。” “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还想要怎么办！明明是你死活不相信我！” 魏车达：“到底是不是那个男人？如果是的话，我就过去了。” 墨景明跳起来：“别！你知道他是谁吗？连你老师都要忌惮他三分！你就更加不用说了！要是说了什么惹他的话，直接就被虐死了！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你怎么还是不相信我？刚才十环十环又十环的那个，是那团白绒绒！” 魏车达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斟酌。 就在墨景明终于以为对方要幡然醒悟的时候，魏车达只是老熟人一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一下：“你呀你，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正经。” “……” what？ 我不正经？！ 到底是谁不正经啊！ 墨景明欲哭无泪，摆摆手：“算了，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事情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这时候，场面上忽然“砰砰”、“砰砰”连续好几下的射击。 大家纷纷扭头过去看，看到刚刚射完了十环的那团白绒绒，居然又开枪了。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乔迁几乎连看都没看，一抬手臂就几发随意地射击了出去。 这一次的枪法异常诡异，好几次都打在了靶外环。 自动报靶器开始报出分数…… “七环！” “五环！” “二环！”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情况？怎么发挥成了这样？” “刚刚不是还连中十环的嘛，难道只是运气好？” “怎么才打了两环啊！” 魏车达有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刚才说的人……就是她？” 这边的墨景明立刻开始有点紧张。 “喂喂喂喂，我可没有骗你啊！她刚才真的是三发十环诶！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挥失常了！但是刚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有目共睹的！” 魏车达观察了一会儿，终于出声：“我相信。” “诶……什么？你相信？” “嗯，你看。” 魏车达伸出手，指了指那边的靶位，用手在半空中比划了几个点。 “你看出这些的关联了嘛？” “关联？” 墨景明看了一会儿，立刻恍然大悟！ 我勒个去！ 那个小白兔，居然在上面打了一个爱心！ 还是非常饱满的那一种！ 鼓鼓囊囊的，这是多大的爱呀！ 眼看着乔迁丢下枪又回到了南弘的身边，满眼都是求表扬的表情，而南弘的唇边居然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意，这下墨景明有点不淡定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们！太过分了啊！” 墨景明泪奔离去，头也不回！ 留下身后的两行长长的海带泪！ 此刻的魏车达倒是有点真的相信，刚才开枪射击的人是白绒绒了。 他立刻回去通报。 “老师，我已经找到刚才射击的人了。” 十分钟后，项毅然赶到了露天的靶场。 在看到不远处的那个人时，项毅然眼里也有些诧异。 “你说的是……她？”他问。 “老师，我非常确信，刚才射击的人就是她。” “好。” 项毅然沉吟了一下，走过去。 远远地看没有认出来，站在近处，项毅然才认出了乔迁身边的人是南弘。 “南总，真是好久不见！”他立刻就打招呼。 南弘也有点意外。 “项校长，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对于项毅然，南弘并不陌生。 他年轻的时候曾是特种队的神级狙击手，名头响亮，经历跌宕，在当地留下了许多响当当的传奇。后来在国外执行任务，消失了一阵，谁也找不到他，或者说谁都不知道他具体做什么去了。 如今他开办了一所特级学校，专为军队培养特殊人才。这所学校收的人极少，招募的方式通常都比较私密，几乎在网上搜索不到学校的公开招募令，更不知道有什么报名方式可以申请入校。项毅然扮演了一个类似在娱乐圈里“星探”的角色，看中了什么人，便会发给对方自己的名片，邀请对方入校。 如今，竟把主意打到南弘身上来了。 “这位小姐……”项毅然的目光落在乔迁的身边，打量了片刻，“不知应该怎么称呼？” “叫我乔迁就好了。” “好的，乔小姐。”项毅然和煦地一笑，又问，“你之前有接受过专业的射击训练吗？” 这个好像…… “……没有……吧？” “那么你肯定极为有天赋了，”项毅然又是和煦一笑，虽然一身气质很威严，可对着乔迁的时候就仿佛薄冰化开来的暖意，“不知道你家里有人曾经学过射击吗？” 这边的墨景明捂住脑袋，简直没眼看。 小白。兔，你还不知道有人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了吧？ “好像……没有。” 乔迁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家人。 乔宗豪，外公……他们都是商人，并没有接受过什么专业训练吧？ 虽然作为爱好可以，当或许还没有达到眼前的人的衡量标准。 “噢……”项毅然继续问，“能不能冒昧问一下小姐，你今年……多大了？” 站在一边的魏车达差不多明白了自己老师的意图。 虽然对方是一个女孩子，但老师从来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有天赋的人才。 老师向来是一个求贤若渴的人。对他而言，人才是所有教育资源中最为宝贵的东西。招一个女生进来或许在体能中会有缺陷，但只要运用得当，经过一定的训练，扬长避短，同样可以在老师手里被打造成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器。 问到这里，此刻南弘已经隐约察觉到了项毅然的意图。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默默伸出一只手，把乔迁拦在了身后。 “校长，你该不是……”他若有所思问。 项毅然很大方地笑了起来。 “看来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名片，“这位小姐，如果你有意向的话，欢迎来我的学校，我一定会隆重款待。” 这张名片一亮出来，立刻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 “哇塞，镀金的名片？” “好眼熟……这张名片不就是那个传说中神秘特级学院的敲门砖吗？据说只要拿了这张名片，就相当于拿到了一封入学通知书……” “所以眼前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项毅然咯？” “还真是啊，真没想到居然能亲眼看到真人！” 这边的冯珊珊愣了一下：“项毅然？” 她的眼神不确定地瞟了一眼简衫静，有些错愕：“衫静，这个学校……不就是你曾经申请，但是被拒绝的那一个么……” 简衫静的脸色黑了下去，看着那边的项毅然对乔迁大献殷勤，紧抿着嘴唇，一甩头朝着反方向大步离开。 “哎，衫静，你等等……你等等我呀……” “乔小姐，你考虑得怎么样？”项毅然和蔼可亲，连带着气质都是温和的，“如果你愿意答应的话，我也可以提前回学校进行准备。” 名片落在乔迁的手里，她带着好奇的心思打量了半天。 “我暂时……可能还没有这个想法！不然，名片就先还给您吧？” 项毅然并不急：“没关系，先放在你那里，如果你什么时候改了主意欢迎随时过来找我，当然，就算你并不打算入校，平时也可以过来玩。” 说着，他指了指身边的魏车达：“这位师兄可以带你参观我们学校的所有项目。” 站在一旁的魏车达立刻站得笔直：“小师妹，欢迎你过来！要知道我们学校是全封闭教育，在这之前还有人有殊荣可以来参观学校里的项目哦！” 看得出老师对她真是很上心啊！ 乔迁的脑袋上浮现了几多蘑菇云，有一种事态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的感觉…… 这还没有去学校呢，就以小师妹称呼她了…… 之后项毅然又和南弘聊了几句，两人叙了一会旧，项毅然提出告别。 临走时，魏车达还扭过头来多看了她一眼，俏皮地行了一个军礼：“小师妹，再见！” 乔迁：“……” 等项毅然和魏车达走了，南弘转过头来看她，低声问：“你该不会真的想去参加什么特殊训练吧？” 乔迁扑哧一笑，拿着名片在南弘的面前晃了晃：“人家都这么邀请我了，我好意思不去嘛！再说了，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把握住了，我是不是能直接当上大boss，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了？” 南弘：“……” 他微微一抬头，把名片从乔迁的手里扯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如果你想去参观的话，我带你去。” 呃…… 一个不小心，是不是让南弘当真了？ “我开玩笑的！”知道自己惹了祸的乔迁讪讪一笑，发现自己的形象迅速从高大伟岸风流倜傥变成了讨好猥琐，“我也不是真的要去！就只是说说而已嘛！毕竟还有很多东西放不下是不是？” 唉！心疼永远都帅不过三秒的自己！ “很多东西放不下……”南弘斟酌着这句话，“什么东西放不下？” 乔迁认真思考了一下，眼神开始在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各种位置飘忽起来。 “比如……小粽子？” “嗯？” “比如……东郭的工作室？” “嗯？” “比如……” 南弘的神情就这么落在她的身上，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期盼点什么。 终于，乔迁决定就这么收官：“就这样。” “嗯？”南弘有点落空，“就这样？” “对啊！”乔迁托着腮，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然还有什么？” 南弘也不动。 第四百零七章撒狗粮 第四百零七章撒狗粮 她本来的意思就只是想要逗逗他，没想到南弘的段数更高级。 他就这么定定地望了她一会儿，在她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目光想要逃的时候，伸长手臂一把把她拽了回来。 “再想想。” ……啥？ “想想，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乔迁欲哭无泪，你是想让我想啥！ “没有要补充的了啊。” 南弘的一只手臂揽着她，有点似笑非笑地开口。 “再接着想想。” what？！…… “没有了！” “你确定？” “我确定！” “再想。” 他把她揽在怀里，似乎是不想出点什么满意的答案，别想就这么走了。 “卧槽！不带你这样玩的啊！”她手脚并用，开始挣扎，“这是严刑逼供！” “嗯。” ……嗯？！ 就这么一个“嗯”？！ “我真想不出什么来！” “那就接着想。” “我们再这样对话下去天都要黑了！” “嗯。” “射击场的工作人员也要下班了！” “嗯。” “我……”她抹了一把心酸泪，“我想起来了！” 南弘挑眉：“哦？”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她堂而皇之地开口，“比如……友谊！我在这里还有许多的小伙伴，不能就这么抛下——” “嗯？” 这一声意味不明的拟声词里，带着一点威胁的意味。 一秒后。 “但友谊也并没有这么的重要，”她硬生生挽回了局势，“但是……” 但是什么呢？ “还有一种珍贵的品质，叫做偶像的责任感，”她面不改色，“我微博上还有好几十万的粉丝，如果我就这么突然玩失踪的话——” “嗯？” 又是一声带有威胁感的质问。 这一次，声音里的意味更加重。 “——的话，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平静了一会儿，乔迁觉得自己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找大魔王的麻烦，她这是何苦？ 螳臂当车，杯水车薪，独木桥抵千军万马…… 一句话概括，不自量力！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承认，最最重要的是……”她深吸一口气，“还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气宇轩昂英俊潇洒貌似潘安仪表堂堂的……” 南弘一点都不着急，似乎在等着最后的词出现。 “……你。” 乔迁终于找到了最后落脚的宾语，松了一口气，用别人根本听不到的音量轻声嘀咕了一句。 “因为还有你在呀。” 别人听不清楚，但是南弘却把这句话完完全全收入了耳里。 他紧蹙的眉头微微松了开来，手臂有些颤抖。 ……他似乎是没有料到，最后竟然是以这样一句话收尾。 这么简短的一句，甚至比白彬风密密麻麻的小本子来得更让人……心悸不已了。 “走吧，我们回去了。”他轻轻拥住她，连带着声音都有一些颤抖。 想到刚才白彬风在电话里告诉他的事，他的手圈得更紧，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神色，离开了射击场。 …… 他们离去之后。 墨景明拦住简衫静。 “你……你……”看到简衫静这么落寞的神色，墨景明的脸上有一点犹豫，“你不会真的被南弘今天的行为给伤到了吧？” 简衫静正坐在台阶上，看到远处的山峦。 虽然没有回头，但简衫静脸上的表情却是沉重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像是那种会轻易认输的人吗？”她一甩头，深呼吸一口气，露出了一贯的倔强表情，“就算那个女人现在得宠，但也不过是暂时的，我有把握可以把南弘从她的身边抢回来……日久见人心，早晚有一天南弘会明白我的。” “你……”墨景明着急地问，“你不是曾经说过对南弘不感兴趣了吗？” 简衫静反而抬头看他：“我什么时候说我对他不感兴趣了？” “那次你被他拒绝了之后，”墨景明问，“不是还找我喝酒，在天台上大骂南弘算什么，你简衫静有的是男人追？” 记得那是简衫静第一次和南弘告白的时候。 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几乎不会愿意对任何人表现出倾心，但唯独就对南弘告白了。 可南弘几句话轻描淡写地拒绝了简衫静她受到重大打击，没过多久，就以“家族企业要扩展到海外发展”为契机，随着家里人一起去了国外，之后几年再也没有出现过。 原本以为几年过去，简衫静对南弘的态度会有所转变。就算还留着一份微妙的喜欢，随着大家都变成了进退有度的成年人，应该不会像当年那样狂热了吧？ 没想到，这一次的简衫静反而比当年更意气风发，抱着势必要得到南弘的决心。 “你忘记你那个时候发过的誓了？说要忘记南弘？”墨景明问。 简衫静：“那只是当年被气到了而已，胡说八道一通气话。” 看着简衫静的眼神，那是一种在找回属于自己东西的眼神…… 势在必得…… 就好像抢回南弘，不容有失…… “衫静，你理性一点，”墨景明难得变得认真了，“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啊！而且你看南弘的态度，根本就是认真的！” “那只是南弘被她欺骗了！”简衫静很笃定，“只要我给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南弘一定会回心转意！而那个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就算南弘同意，南家的人会同意吗？” “你……”墨景明被气着了，“我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的心思还是没变……” “不光没变，实话告诉你吧，”简衫静扬起下巴，风吹起了她一头秀丽的黑长直，“我这一次回国，就是冲着他来的！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旦被拒绝就哭着离开的女孩了，我在国外学了更多课程，把家族企业也打理得更好。” 墨景明的脸色微变，却还是努力保持镇定。 “那如果……如果南弘就是不肯接受你呢？不给你任何接近他的机会？你也看到了，他现在的心思整个就在小白兔的身上啊！” 简衫静微微一笑，丝毫都不怕。 “简家和南氏集团是国内的两大巨鳄，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在生意场上相见，而我，会成为他最有力的得意搭档。” 第四百零八章兄弟情深 第四百零八章兄弟情深 “喂，南弘！过来喝酒！”电话里响起一声带着醉意的催促。 “喝酒？” 南弘微微蹙眉。 他刚把乔迁送回家，此刻夜色已经深了下来，大半夜没事的墨景明打他电话干什么？还说要去他那边喝酒？ “不来。”南弘果断拒绝。 “老南，来嘛！”那边的墨景明又不满地嘟囔一声，“只有我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啊！” “你可以不喝。” “不喝怎么能尽兴呢？！”墨景明估计是真的醉了，还唱起了歌，“来呀~造作呀！~反正有~” 南弘：“……你够了。” “你赶紧过来呀！你不过来的话，我就继续唱了啊~” 一秒后。 “你家在哪儿？” 南弘赶到了墨景明的地方，一进门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他蹙了蹙眉。 “南弘，你可算过来了！”墨景明动了动，想要翻个身，正好就从沙发上掉了下来。酒瓶子哐当哐当地掉了一地。 南弘走过去，用脚踢开了这些酒瓶子。 “你怎么？”他沉声问。 墨景明嘟囔了一句：“我难过呀！我太难过了！我……” 说着说着，他像是开启了话匣子，讲到了什么伤心事，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一团。 “我追了简衫静六年！追了她六年！六年是一个什么概念！小学都能毕业了！可是到头来呢，她的心里还是只有你，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我觉得自己太特么失败了！” “我还特意追到了国外，就为了可以和她在地域上近一点，有时间能多她在一起！谁特么是真想出国留学啊，小爷的金字招牌还用得着再往上面镀金么？！我是为了和简衫静在一起啊！” “我以为我已经花了很多努力了，就算回了国之后也始终保持着和她的联系，关注着她一举一动的动态，当年是谁特么在天台上说自己已经放弃你了的？全都是骗人的！一回来，反而对你比之前更加狂热！” 说着，墨景明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越想要流泪，抱着酒瓶子哭成了一团。 到最后，说什么话已经听不清楚了，只能听见一团模糊不清的……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 南弘低声：“我知道。” “啊？你知道？”墨景明抬头，脸上是一圈懵逼的泪痕，“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追了她六年。”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明明藏得那么好！藏得那么滴水不漏！就连简衫静都不知道啊！” 南弘：“……” 墨景明：“不可能啊！难道是谁告诉你的？不对啊！我也没告诉过任何人啊！” 还好他并没有完全喝糊涂，知道自己并没有和任何人透露过。 南弘：“你没有说，但傻子都看出来了。” 说着，南弘打了一通电话给冯珊珊。 “南弘？什么事？” 那边的冯珊珊很诧异，南弘打她的电话可是头一遭。 “你知道墨景明喜欢简衫静的这件事么？”南弘直截了当地问。 “知道啊！”冯珊珊脱口而出，“谁都知道！我们圈子里哪个看不出来啊！墨景明那个白痴像是能藏得住心事的吗？他那张大脸搁在那里，脸上就写了这么几个字：我爱简衫静！至死不渝！哦耶！” 墨景明：“……” 卧槽冯珊珊你特么能不能给我闭嘴？ 南弘挂下电话，抬头看了墨景明一眼：“……现在你知道了。” 墨景明一脸想要痛哭的表情：“原来你们都知道了！嗷！那为什么衫静还是看不出来！嗷！” 哭着哭着，他像是领悟到了什么。 “难道衫静女神早就看出了我暗恋她，但是不愿意当面说破，因为她心里面并没有我？” 这个答案比上一个更加令人崩溃！ 想到这里，墨景明更加心疼自己了！ 南弘像是早就猜到了墨景明的反应。 “给你。” 他递过来一张纸条。 “什么？这是什么？”墨景明看了看纸条上面的一行字迹，“xxxxx路72号，xxx餐厅？这是什么意思？” 南弘：“这是简衫静明晚约我的地址。” “她还约你？”墨景明“哇”一声就想要嚎啕大哭！ “你这是神马意思！你是来秀个人魅力嘛！你是想刺激我是不是！” 女神六年了都没有主动约过他，现在反而一回国就开始对南弘大献殷勤！ 太没有天理了！ 老天不给人留条活路啊！ 南弘淡定地站起来：“然而我并不打算去。” “什么？你还不去？”墨景明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我想被约还约不到，你居然还不去？你还不去？你打算放她鸽子吗？” 活不下去了！ 他猛灌了一瓶酒，今天直接把自己喝过去！ 一了百了！ 南弘像是感慨他的智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等你酒醒了，再想想我为什么要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你。” 墨景明这才眼前一亮！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兴奋地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你已经决定要放她鸽子了，所以明天女神肯定会一个人寂寞地等在那里！最好外面还下了滂沱大雨，店里的客人都清冷得走光了！这个时候！我装作无意地路过，无意地发现了她，诧异地问一句，这不是衫静吗？这么巧你也一个人啊？” 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激动！ “我可以编一个借口，比如，我也是出来约女伴，结果被对方放鸽子……然后！重点来了！然后，女神有点心疼我，又心疼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一个惺惺相惜，就会邀请和她一起共用晚餐，我们就顺理成章度过一个的约会！” 墨景明的脑洞还是不错的，越想越入戏，越想越浑身颤抖…… 想到后来，他前前后后摇起了南弘的肩膀：“卧槽！这才是真兄弟啊！今天的这份恩情，我一定记下了！我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 等一下！ 墨景明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南弘向来对别人家的八卦置身事外，肯帮他肯定不是因为兄弟情深！ “你你你……”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在帮你家小白兔，解决以后的情敌吧……？” 这套路，也太深了！ 第四百零九章代言人 第四百零九章代言人 清晨的雾气里，斐珍已经等在楼下了。 “今天约了东郭一起去工作室开会，顺便把你也带过去。” “知道了！等很久了吗？” “没有，才刚到。” “那就好，听说东郭又出了新品？打算什么时候发布啊？” “这就要看他意思了，听说他还打算先举办一个新品发布会，造完势后再选择时间推出来……”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上了车。 “不过最近的财务状况真不怎么样，”斐珍开口，“今天开会的主题也是讨论这个，具体糟糕到什么程度，等待会儿看了季度的财务报表你就知道了。” 路上正好遇到了一个红灯。 旁边一个摇下的车窗里，一个侧颜高冷的女人似乎是在打电话，把电话那边的人骂得狗血淋头。 “要是每件事情都来问我，我还要经纪人有什么用？天天烦我，天天烦！不知道我最近心情不好吗？” “不该来烦我的事情就别来打电话，什么样的戏该接什么戏不该接，你难道还分辨不出来吗？而且我最讨厌接这种古装戏！有没有脑子啊，剧情都是雷点！想让我好不容易搭起来的人设都坍塌吗？什么？人情戏，推不掉？推不掉你就亲自找到投资商，亲自推！不管你动用什么办法，反正我是不会演的！” 这么劈头盖脸地一顿骂之后，那边的经纪人似乎终于觉得有点羞愧，把电话挂下了。 绿灯了。 车子很快向前行驶。 刚才那辆车右转，朝着相反方向而去，只剩下打开的车窗里那一瞥高冷的背影。 乔迁忍不住产生了好奇。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啊？” 那边的斐珍扭头看了一眼。 “噢……她是缪宛凝” “缪宛凝？那个很有名的女星？” “嗯，没错。” 圈子里的明星通常都分三类。 一类是尚且还没有名气的，只停留在小打小闹的阶段。 一类是像乔雪雪那样冉冉上升的新人，四处露面，寻求曝光率，短期内非常活跃，一度能跳上热搜榜，活在其他人的话题议论中。 乍一看，真是红得发紫，铺天盖地都是她的版面。 还有一类，则是早就已经达到了在圈内的知名度，无需活跃在媒体上。热搜、话题之类的基本不会出现她们的名字，但她们的实力已经奠定，地位也奠定，没什么可动摇的部分了。 这个缪宛凝，就是属于第三类。 圈内的许多经纪人手下都有好几个不同的艺人，脾气也是牛掰，但缪宛凝一人下面就有六个经纪人，每个经纪人分管不同领域的工作内容。动不动就把经纪人骂得狗血淋头，暴脾气在圈内也是出了名的。 “缪宛凝向来都是这样么？” “嗯，”斐珍表示同意，“不过最近脾气好像是越来越不好了，推掉了许多档期，听说还得罪了不少导演。”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 斐珍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谁知道呢。” 一路车子飞快，很快就到了工作室。 东郭辛：“你们终于到了啊！” 等看到了摊在面前的季度收入报表，乔迁有点懵逼了。 “怎么会这样？” 那边的东郭辛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四百万的资金，目前已经花掉了一大半，但仍未有什么见效。 “这半年以来我们一直都是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前段时间的一场大火又亏空了许多钱，目前负的债款的额度是……等一下……我算一下哈……” “怎么会这样？”乔迁问，“我们不是才刚刚摘了一个含金量很高的奖项吗？” “奖金的含金量很高，但是我们工作室的运营模式可能出了点问题啊……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是亏损的状态，收入还填补不了亏空的三分之一。” 乔迁托着腮思考了一会儿。 不科学啊！ 这个数据也太惨了吧！ “你有什么办法么？”斐珍问东郭，“我们能不能想出点办法度过难关？” “办法我有一个，不过实践起来可能稍微有点难度。” “哦？是什么？” 东郭辛不知从哪里弄出了一份ppt，在大屏幕上开始切换播放。 “这件事是这样的，我觉得，”东郭辛清了清嗓子，“为了打出品牌的形象，我们应该效仿一下其他服装品牌，找一个代言人为我们做宣传。” “代言人？”斐珍倒是觉得很新鲜。 “是啊。” “代言人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是找谁比较好呢？” “当然是要有知名度的！有粉丝的！有影响力的！最好是时尚的标杆，这样对方一旦穿了我们的衣服，媒体就会对我们的品牌大肆推广！” 听上去竟然也有几分道理！ “东郭，你心目中的人选是谁？” 东郭辛：“我的人选……就是她。” ppt上放出了一张照片。 “缪宛凝？”斐珍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顺便给了乔迁一个眼神。 真是巧，今早刚在路上见过她，现在又在东郭的ppt里见到了。 “虽然比较时尚的女星娱乐圈里也有许多，但缪宛凝算是其中比较大牌的一个了，她的气质很符合我的设计，如果由她来当我们的代言人，效果肯定很好！” “有道理，”斐珍立刻就附和，“以她这样的级别，只要在某个活动上穿着我们的衣服亮一个相，我们的品牌粉丝瞬间就能翻个好几倍！” “但是她并不好请啊！”说到这里，东郭有些沮丧，“之前我有试图用电子邮件联系他的助理，但是石沉大海，之后我又用我们工作室的名义去找了她好几次，每一次都没有见到人！她的经纪人说她最近闭关，都不太见客，也不聊工作合作……” “确实是这样。”斐珍想要来的路上看到的缪宛凝的反应，那暴脾气，换做谁谁愿意主动上门？ “可是我真的很希望她可以代言我们的品牌！就算不代言，穿几件我们的衣服做活动也是一个不错的方式啊！” 东郭无限惆怅，望向远方。 乔迁托着腮，举了个手。 “要不然我去试试？” 那边的东郭和斐珍无限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 第四百一十章寻找破绽 第四百一十章寻找破绽 “没错啊！我不行吗？” 乔迁用一副闪亮亮的“相信我相信我相信我没错的”的眼神看着他们。 东郭摇头。 斐珍摇头。 两个人思考了一会儿，问：“为什么你觉得自己可以说得动缪宛凝？” “我没说我一定可以说得动她啊！只是去试一试！试一试又没什么关系！” 确实，试一试好像真是没什么关系。 再说东郭已经把能试的办法全都试了一遍依然见不到缪宛凝，也不可能有更坏的情况了。 斐珍：“好吧，那你就去试试吧，不过……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不然我和你一起去？” 这又不是试验爆炸武器，还有什么一个人不放心的？ 不过既然斐珍都这么说了，她就点头点头再点头。 “好吧！” 第二天早上两人就到了缪宛凝的公司。 斐珍带好了各种望远镜的装备，而乔迁则在旁边……打着呵欠，满脸没有睡醒的样子。 “她明明九点才来公司，为什么要六点半就把我叫醒啊？” “有备无患嘛，早点准备，再说谁知道她会不会早一步来呢？” 等了一会儿，斐珍看了看时间。 “通常情况下，她会在这个时间点准时到达公司，在去她公司见不到她本人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在路上抢先一步截住。” “这倒是个办法。” 可是两人已经等了许久了，时间从九点到九点半，依然不见缪宛凝出现。 斐珍有点疑惑。 “不对啊，按理说在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出现了！难道她从后门进公司了？” 斐珍这么想着，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要不这样，我先进去看看她究竟在不在里面，你在外面接应，如果她出现的话就打电话给我，我立刻出来和你接应怎么样？” “行。” 斐珍就这么进去了。她一消失，乔迁的困倦感就立刻哗啦啦地排山倒海而来。 “要不然……现在在车子里眯一会儿？” 她正打算着要不要在车里睡一会儿，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争吵声。 半开的车窗里，两个坐在后排的人正在争吵。 “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签吧。”有一个平静的男声。 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点疲惫。 “我签？我凭什么签？”女人冷笑一声，情绪有些崩坏，“我为这个家庭付出了这么多，甚至放弃了去美国修音乐课程的机会！你知道比起模特，我最想做的是一个歌手！我以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现在呢？换来的反而是这么一份离婚协议？” 男人开口：“你不想签也行，但我以后不会再回家了，也不会和你继续联系，你想清楚，真的要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这样？” “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这样的人不是我，是你！要不是你被那个狐狸精迷得三迷五道的，我们的婚姻会受影响吗？这个家会破裂吗？！” “闭嘴，”男人怒骂，“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别让我从你嘴里再听到这样的字眼……” 一顿争吵之后，男人下了车扬长而去，留下女人在后座上抹着眼泪。 “歌手梦？模特？” 乔迁反复斟酌着这个字眼，心想这个人该不会就是…… 缪宛凝吧？ 在门外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等到本尊，反而误打误撞撞到了这一幕？ 缪宛凝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推掉许多通告，难道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么想着，乔迁走下车去，敲了敲缪宛凝的车窗门。 “谁？” 那边的缪宛凝一脸敌意地回过头来，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更是没有好气。 “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任何人说话！” 一边说着，她一边收拾着自己脸上凌乱的妆容。 “缪宛凝小姐你好，其实我是代表万宜工作室来和您寻求工作合作的，之前有找过你几次，但每一次都没有正式约到你……” 缪宛凝抽着鼻子，声音冷冷：“刚才的那一幕你都看到了是吧？别以为可以用这种办法来威胁我！有本事你就披露给媒体和小报啊！我丝毫都不怕！” 乔迁顿了一顿。 “缪宛凝小姐你误会了，我没有打算把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透露出去，相反，我有精准的把握可以帮到你。” “你说什么？”缪宛凝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就你？你还想帮我？” “嗯，是的，”乔迁从刚才的对话中大致听明白了几分，“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我可以保证让他回心转意，恨不得可以立刻甩了那个第三者。” 缪宛凝依然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她。 按照常理，她应该会立刻把眼前这个人轰走才对！ 可不知为什么，眼前的人目光镇定，像是对这件事有十分确切的把握。 再加上刚才那一句，“恨不得可以立刻甩了那个第三者”，让她心里燃烧起了希望！ 要是真的可以如她所说的那样，彭成宏回心转意，立刻甩了那个狐狸精，该有多么好！ “你真的有把握？” “嗯，一周之内我就能让您的丈夫回心转意，”乔迁说，“不过如果我真的做到了的话……还烦请您可以穿我们家的衣服去参加这一次的年度活动，为我们做一个宣传……” “这都是小事。”缪宛凝截断。 只要能让她丈夫回心转意，别说是穿一件衣服了，就算是打扮成一颗cosy南瓜也没有关系！ “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说着，她就离开了这里，留下身后缪宛凝的探究的目光。 “斐珍斐珍，可以回来了，我已经把事情的一半搞定了！”她在电话里把斐珍召唤回来。 听了事情的原委，斐珍有些诧异。 “我说我进了写字楼半天都找不到她呢，原本她一直都在外面！不过，你真的有把握吗？你可以完全不认识彭成宏，也不认识那个女的啊！” “彭成宏坚持说对方是个好女人，可问题是，真正的好女人不会去有意破坏别人的家庭的，而彭成宏本身很有名，对方不可能完全打听不到彭成宏的背景。” “你的意思是，那人是有意贪恋彭成宏的身价咯？” “八九不离十，”乔迁决定立刻展开行动，“如果她有所求，那么就肯定有破绽可循。” 第四百一十一章打了什么算盘？ 第四百一十一章打了什么算盘？ 回去之后，乔迁立刻就给白彬风打了电话。 “帮我查个事儿，”她简明扼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我想要找缪宛凝做我们衣服的代言人，她答应如果我能搞定这件事就穿着我们家衣服去做活动……” 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包括怎么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从对话里察觉出了哪些讯息。 末了，她问。 “现在我需要尽快搞定彭成宏在外面的那个情人……你能不能弄到关于对方的资料？” 此时的白彬风浑然不知有人的目光已经暗搓搓地盯上了他。 “当然没问题啊！” 不就是查个人吗？ 五分钟后。 一份资料就传送到了乔迁的邮箱里。 她打开，看到上面的人名字叫李梦菲今年二十二岁，高中辍学之后就一直在娱乐场所打工。彭成宏也是曾经和朋友一起去了那家酒吧，偶然间遇到了她，从此以后就念念不忘了。 “怎么样，资料详细吗，什么学校什么家庭背景都一清二楚！” 白彬风开始邀功。 “嗯，很详细，”大致浏览了一下，乔迁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不然这件事……就麻烦你一下？” 白彬风一愣。 麻烦我一下？ “我怎么麻烦啊？我跟她又没有半点关系！” “怎么没关系，这件事要办成，还需要你出马啊！” 白彬风本能就感觉到危机：“不行不行不行！我说了我只负责给你查资料的！” “现在你对她已经有了一个精准的了解，由你上更加合适啊！” “不行！” 这一天，白彬风至少说了一百三十五个“不行”，到了晚上的时候还是照例被乔迁给堵住了。 “放心，到时候一定有好处！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不然占点工作室的分成？” “你们那个工作室负债累累，有什么可分成的！”白彬风崩溃。 “那不管，这件事非你出马不可~” 到了晚上，一圈子的人坐下来，乔迁开始说出自己的计划。 “现在我们能确定这个李梦菲，有非常明显的目的想要破坏缪宛凝和彭成宏的家庭，可是她在这个过程中一直隐藏自己的人设，还对彭成宏说自己是为了勤工俭学攒钱上大学才在这样的场子里混的，很好用的招数，博取同情，获得关注。” “这个很容易理解，”斐珍开口，“现在缪宛凝比彭成宏红得太多了，甚至有许多报道还评论彭成宏是缪宛凝背后的男人，站在彭成宏的立场，心有不满转而寻求更弱小的保护对象，尤其是出轨李梦菲这样的白莲花是再正常不过的。” “问题是……我们该怎么拆穿她的面目呢？” 显然白彬风也入了戏，开始托着腮思考这样的问题。 “如果此刻有另外一个人出现，比彭成宏更好，条件更优秀，更爱她，你们觉得李梦菲的态度会不会有所转变？” 斐珍：“肯定会有所转变啊！如果有更好的机会，她应该会直接甩了彭成宏吧？” “等到这个时候，彭成宏也就认清了这朵白莲花的真正面目了。” 众人一拍即合，发现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东郭辛在一旁叹了口气：“问题是，哪儿会这么巧，偏偏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就出现这么一个高富帅啊？” “没有，那我们就主动安排一个！” 乔迁忽然凑近白彬风：“哎，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撩到过很多妹子吗？” “是啊！那又怎么样？” 白彬风本能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你想干嘛？你想干嘛？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啊！” “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只是让你帮我去勾搭一下嘛~”乔迁笑成了一朵太阳花，“反正你的历史记录已经这么高一叠了，也不介意再多小小的一页吧？” 白彬风后退了数十步！ “你这样是不对的！我要去告诉我的老大！” 他一个电话飞快飙出，电光火石！ “老大！老大！出事啦！” …… 此时。 老宅。 “这个饺子真是包得心灵手巧呀。”南夫人夸得合不拢嘴，“不愧是小衫静呀，做什么事都那么能干。” “伯母您就不要夸我了，”简衫静系着围裙，“伯母您的手更加巧，您看，这个饺子的形状更好看，待会儿端出来的时候看一眼就知道是您亲手包的！” “哎哟哟，你看看这个孩子，你看看！” 南夫人很满意，又去拉扯南老爷子。 南老爷子也笑着夸：“不错不错，衫静现在出落得越来越漂亮，知书达理的，我们家南弘要是娶了你那真是有福气了……” 坐在一旁的南弘静静翻看着手里的报纸，并没有出声。 把简衫静邀请到家里做客是南夫人的主意。 这两个老人向来很喜欢简衫静，得知她回国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邀请她来家里吃饭。 简衫静也很乐意可以与两位长辈多多增加感情交流，而且，还可以顺便多有一些与南弘的接触…… 抱着这样隐秘的心思，四个人一起坐在桌上心照不宣地吃一顿饭。 “衫静呀，你这次回国之后有没有什么打算？”夫人贴心地问。 “我在国外学了很多课程，这一次我有信心可以在国内接管我爸的产业，并且做的更加出色。” “啧啧啧，你看看，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老夫人很满意，又转向南弘。 “你看看，要是有这么一个贤内助帮助你一起打理企业，你还愁什么？事业不蒸蒸日上才怪呢！” 南弘没有出声。 他当然明白两位长辈的用意，也明白他们话里面的意思。 “伯父，伯母，其实南弘也做得很好，他一直以来都是我学习的对象，从小我就追着他的脚步想要有一天可以追过他，到现在还没有追得上呢……” “衫静你可别这么说，我们南家要是有了你的帮助那才叫福气呢……” 两边的人各自谦让了一番，场面其乐融融。 ……直到南弘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看了一眼接起电话：“怎么了？” 那边立刻传来了杀猪一般的嚎啕！ “老大不好了！出事了！乔姑娘让我帮她去外面勾搭人！你赶紧回来啊！” 南弘脸色一变，立刻站起来。 第四百一十二章开始你的表演 第四百一十二章开始你的表演 餐桌边上，被直接甩下的简衫静脸色不太好看。 南老爷子低声斥责：“你干什么去？赶紧回来！” 南弘走得头也不回。 “爸，妈，我有点事先走了。” 南老爷子愤怒地想要摔杯子：“有客人在，你这个样子像话嘛！” 南弘却是头也不回，径直离开了。 老爷子：“太不像话了！” 简衫静脸色有点难看，却还是勉强安慰着：“没关系的，老爷消消气，可能南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了呢……” 那边的老爷子冷哼了一声。 “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用脚趾头想想，我都知道是关于那个女人的事！” 两个长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们之所以这么热情地对待简衫静，极力想要撮合这两个人，就是想要尽快摆脱那个女人对于南弘的影响啊！ 他们心目中的标准儿媳妇的样子就是简衫静这一类型的。无论是出身还是背景都相当符合他们的意思，再加上从小和南弘青梅竹马，也是有感情基础的。 论人选，简衫静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之前是因为人家去了国外，所以他们才没有提起这件事。 现在简衫静顺利回国了，两人要是能发生点什么故事，就真的正合了两位长辈的心意了。 可是眼下…… 南弘居然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此刻的白彬风正在电话里嚎叫着。 “老大！你赶紧回来！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 几分钟后南弘就出现在了门口，沉声问：“怎么了？” 众人都对这个速度赶到惊讶！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瞬间转移吗？ “老大，乔姑娘欺负我啊！”白彬风扑到南弘身上，立刻开始控诉，“她要让我帮她勾搭人！” 乔迁立刻心虚地摆手：“不是，是女人！” “她让我帮她勾搭女人！” “呃……” 怎么听着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等一下，谁说是”帮我’勾搭的？没有你这样的好不好！这是”大局’！” 说着，乔迁就凑到南弘身边，迅速把前因后果讲了一下！ 怎么需要缪宛凝，又怎么调查了李梦菲，又怎么需要找一个人去接近李梦菲，让彭成宏看清李梦菲的目的等等……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镜头里是一串快进的镜头语言。 终于，事情讲清楚了！ 乔迁把白彬风往前一推：“所以，才需要找白彬风出马啊！你应该不会介意我把他借走吧？” 南弘很干脆：“随便借。” what？ 白彬风立刻就哭了。 “老大，没有你这样的！” 事情到这么一发展，白彬风顺理成章就归大家使用了！ 南弘正在那边和东郭研究他的新设计，两人似乎颇有心得的样子，斐珍和乔迁就把白彬风拉扯到了一个小角落，开始教他怎么撩妹…… “等一下！怎么撩妹这件事还需要你们教吗？我可是很有心得的！”他控诉。 “那是因为人家知道你的身份好吗，”这边的乔迁翻了一个白眼，“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隐瞒你的身份，以普通的方式接近她，让她主动挖掘到你不同凡响，然后倒贴！” “什么意思？这么高深？直接亮出我的身份让她跟我走不行吗？” “李梦菲的警惕性那么高，你以为她会轻而易举就中了圈套？必须要慢慢地撒网，才可能捕到大鱼！”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镜头里又是一串快进的镜头语言！ 终于，白彬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噢……原来是这样……” …… 第二天，白彬风出现在这家酒吧。 为了不让白彬风孤军作战，乔迁还找了东郭辛乔装打扮，穿了一身西装，伪装成他的“好友”。 “记住，这是当地最高级的一家酒吧，能出入在这里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以不要表现得太失态，酗酒闹事的梗概一概不要，要得体要优雅，要气度不凡嗷！” “怎么样才能气度不凡？”白彬风问了一句。 “你，赶紧把脖子抬高90度！从现在开始只看半空中的东西！” “噢……” “西装口袋里加一块手工手帕！” “噢……” “今天这身行头千万别弄脏了，这身衣服可以把工作室下个月的盈支给提前报了！” 白彬风对此嗤之以鼻！ 两人走进了这家酒店，半空中传来玫瑰芬芳的味道。明亮的大堂里有许多人三三两两坐成一桌，舞台上有穿着燕尾服的钢琴手正在弹奏一曲优雅的旋律。 “注意了注意了，李梦菲正在你们十点钟的方向，距离你们大概十米。” 耳机里乔迁的声音响起。 白彬风不自然地收了收耳机，然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开口：“十点钟的方向那么多女的，我怎么知道哪个是她啊？” “她手上端着一个盘子。” “也有很多端盘子的。” “她……她是中短发，内扣的卷发，打薄过，m字斜刘海……穿着收腰拼接的短裙……” 描述了好一通，白彬风总算找到了对象。 “哦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36d的那个嘛？”他上下评价了一下对方，“原来是那个啊！皮肤挺白的！腿长至少一米，身材还不错哟！” 乔迁：“……” 白彬风：“哎，其实这样的女人还蛮有资本的！算是男人会喜欢的那种类型啦！” 乔迁扶住额头。 她坐在酒吧的最角落，一棵半人身高的盆栽完美地挡住了她的身形，但她可以透过叶子和叶子之间的缝隙看到全局的一切。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爱心迷迷的眼神看着人家啊？你不知道女人最讨厌这种满脸发油，看见大长腿就眼神发光的男人吗？” “什么什么！”白彬风立刻受到了刺激，“你之前不是夸我气质不凡嘛！风度翩翩嘛！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满脸发油的猥琐男了？” 说着，他还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因为你的眼神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啊！赶紧收起你的眼神！不要再上下打量了！要专注在对方的眼睛上！我们的剧本要的是深情款款！深情款款，懂？” “我懂我懂！” 说着，白彬风立刻进入到了演戏状态。 他认真起来，连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第四百一十三章钓大鱼 第四百一十三章钓大鱼 此刻不远处的李梦菲也发现了白彬风。 白彬风站在人群中气度不凡，格外地显眼。 “喂喂，我怎么感觉她好像看到我了啊？” “她的确注意到你了！”乔迁在不远处蓝牙耳机操控，不放过白彬风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恨铁不成钢地开口，“我说你能不能稍微有点出息啊！说了不要这么爱心迷迷的眼神看着人家！一定要深情款款！深情款款懂？” “知道了知道了，”白彬风不耐烦地挥挥手，“哥哥当年也是深情过一把的好么？” 此时的李梦菲正好路过白彬风的身边，端着的盘子里有各种颜色的鸡尾酒。 “先生，要来一杯吗？”她略带羞涩地问。 这边的白彬风眼神刚好到位，但是绝对不多过一分，静静地取了一杯鸡尾酒，和李梦菲来了一个简短的两秒的对视。 “谢谢。” 他微微扬了一下杯子，接着就不再看李梦菲，转头和身边的朋友一起进了人群。 人潮拥挤，很快就看不到白彬风的身影了。 “好了！卡！今天就到这里！” 乔迁很满意，收了麦打算收工！ 混入了人群中的白彬风还有点意犹未尽。 “我刚刚的眼神戏才刚到位，为什么就这么收了？” “我们今天的剧本就只有这些。” “可是我的台词只有两个字诶！我今天这么盛装打扮，穿得光鲜亮丽，特地跑过来，说完两个字就走了？”白彬风很自信，“要是按我的剧本，剧情的进度可以往前推，一天内就能搞定全部感情流程！” 乔迁已经往外走了。 “好了，说了不要打草惊蛇，今天剧本就是为了设置你和她的第一次相见。现在见也见过了，我们可以回去了，之后就等明天吧。” “明天我还要再出现一次？” “那当然，明天出现一次，后天再出现一次，一连三天，你每天都要来酒吧看她一下，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你确定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对方就会爱上我？” “以你一身的气度和造价，她一定会去打听这个人是谁，身份千万不能你自己说，说了就low了，必须让她主动出击，自以为你是她的猎物！” 白彬风恍然大悟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 受教了受教了！ …… 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白彬风照样出现。 他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不少女人的目光。 白彬风撩妹的技能并不是说说而已的，只要抛开那层不靠谱的属性，稍微表现得成熟一点，许多女人的目光就纷纷侧过来。 这些李梦菲自然看在眼里。 “你看，每次只要我一出现在这里，好像就有一大把的妹子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诶！”白彬风在蓝牙耳机里洋洋得意。 乔迁躲在角落里，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其中有一半是我花钱买的脑残粉。” “什……什么？” 花钱买的脑残粉？ “不然呢？不然你真以为现场的效果这么夸张？” 白彬风觉得自己被深深羞辱了！ “为什么要花钱买脑残粉？” “给你营造身价啊！这些只有让李梦菲看在眼里了，她才会有危机感，一方面有所保留，试探打量你，另一方面又很着急，怕自己稍微再犹豫一会儿，好机会都被别人给抢走了。此刻的她应该正陷于这种矛盾纠结之中，并不比你更好受。” “可是……” 白彬风还想问什么，这边的乔迁已经大喊了一声：“准备！action！” 于是白彬风一秒切入状态。 他的目光迎着李梦菲，看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并伸手取了一杯鸡尾酒。 “谢谢。”他绅士地看了一眼李梦菲，并且主动为她让路。 李梦菲感激地回馈以目光。 “先生，你经常来这儿吗？” 白彬风按着剧本上的要求微微一笑。 “以前不是，但现在是。” 李梦菲立刻就红了脸，转过身，离开了。 “好了，今天的戏份很好。” 乔迁开始收工。 “你确定不要我做得更多吗？” “做得更多就没有意义了！” 白彬风退了出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一席西装，宣布功成身退。 他每次都不会和李梦菲进行太深度的交流，往往是一个念头，一个眼神，一个礼貌的微笑。 这些看似都捕捉不出什么来，但里面所蕴含的意味却足够李梦菲揣摩上好几天。 比如这一次，李梦菲开始找自己的小姐妹打听起了白彬风的名号。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好像经常来这家酒吧……” “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吧？！” “哪个？” “就是那个！” 几个小姑娘很兴奋，立刻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听说，他好像就是那个传闻中最大娱乐公司的总执行官！” “是吗？那得几千万身家了啊？”李梦菲有意问了一句。 “几千万？你确定只有几千万？” 姐妹群们尖叫。 “鼎鼎有名的南氏集团！你知道吗？” “……知道呀。” “南弘！南弘你知道吗？！” 这是排行榜上数一数二的人物，李梦菲当然知道。 “你的意思是说……” “如果说南弘是一把手，那么他就是二把手！现在你知道他的身家地位了吧？” 李梦菲吓了一大跳。 不会吧？ 自己误打误撞，真的被这样一个大人物引起注意了？ 两者一相比，彭成宏简直就被比到脚底下去了！ 如果真的能钓到白彬风这样的大鱼，那么…… 李梦菲简直想都不敢想！ “如果我告诉你们，他好像有意无意地在找我搭讪呢？”她小声地问了一句。 “什么？怎么可能？”周围的人立刻说，“你应该只是误会了吧？” “是啊，据说他也是属于处处留情的那一类公子哥，但从来没有和女生认真地谈过一场恋爱！” “有时候可能只是绅士，并不代表什么，或许是你理解错了？” 李梦菲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被别人一笔带过。 “我才没有理解错，他已经关注我一连好几天了，你们要是不信，明天我和你们打好招呼再过去，让你们看看？” …… 第四百一十四章赶紧背台词 第四百一十四章赶紧背台词 但是第二天，白彬风并没有出现。 李梦菲有些不可置信，甚至有点无心工作，在整个酒吧场子内找了半天。 可是从白天到晚上，白彬风依然没有出现。 这乐坏了这群姐妹淘。 “我就说嘛！人家不可能专门为了你而来的！” “你肯定是误会了！” “就是啊！” 李梦菲有些不相信。 “不会的，肯定是因为今天临时有事了，”李梦菲在心里为白彬风找借口，“他身家这么高，肯定日理万机，怎么可能天天有空过来呢？我应该体谅他！说不定等到明天他就出现了！” 此刻的白彬风正在街角的一辆车里，透过望远镜注意这边的动向。 “你说我这样真的好么？” 白彬风一只手托着下巴，一边开始思考起了这个严肃的问题。 “把妹子就那么晾在那里？” 乔迁：“我们剧本的设定就是这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么。” 白彬风点点头。 “有道理！要让她感觉到我的重要性！” “这段时间她可能会猜想你是不是有其他的约会对象了，一旦感觉到了紧迫和危机，她对你就不会那么防备啦，甚至会比你更加主动。” “那我们接下来这段时间里干什么？” “什么都不用干，该吃吃该喝喝，等几天之后你重新去找他，就说你出差了。” “这个办法好，”白彬风满意，“冷落一个妹子的最好办法，就是说自己出差了！” “没让你真的冷落她！只是欲擒故纵一下！”乔迁和白彬风约定，“我们现在各回各家去，等三天之后，重新在这家酒吧汇合，怎么样？” “好。” 第一步撒了网之后，就等着事情自行慢慢发酵。 …… 乔迁回去之后，首先见的人是旁京。 几天不见，他的鸭舌帽扣得更低了，不知情的还以为出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得用这种掩人耳目的办法。 “上次我去找了当年的公证员庞俊良，但是听那里的人说，二十多年前他就已经离职了，现在不知去向，想要再次找到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这些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旁京点了点头。 “最近查得怎么样？”她问。 坐在对面的旁京摇了摇头。 “只有上次那些线索。”他说，“乔宗豪似乎也警惕起来了，不要让他抓到什么把柄。” “这是不是能说明他的内心足够心虚？” “可是一旦让他警惕起来，我们想要再找到他的什么破绽就很难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眼看时间不早了，一前一后离开了这家酒吧。 不远处的街角。 一辆漆黑的车内，有人正用望远镜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那个人是谁？” “看样子是个记者了。” “呵，她想随随便便笼络一个记者就把我连根拔起？”车内的乔宗豪笑，“果然是年轻人，想法真够简单。” “老爷，我们要不要有所行动？”身边的人恭恭敬敬地问。 “暂时不用，免得打草惊蛇，但是要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看看他们到底想从我身上查出点什么来。发现了什么就立刻来和我汇报，哪怕是蛛丝马迹的细节，我一条也不要遗漏。” “知道了，少爷，我立刻就找人暗暗地监视着他们。” ……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撒下去的网，是时候可以开始收了。 白彬风起了一个大早，伸了一个懒腰，如约到了约定的这家酒吧门口。 “怎么样，终于轮到我出场了？” 乔迁已经在那儿等了许久了。 算算日子，晾了李梦菲三天，她现在应该十分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多和白彬风套点近乎，犹犹豫豫，以至于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今天我需要做点什么？”白彬风问。 “喏，这个就是你今天的剧本，赶紧把这些台词都给背熟了！” “不是吧，我的台词这么多！之前不是三两句话就可以了吗？” “现在情况不同了，大场面了！”乔迁胸有成竹，“赶紧背词，我已经把这家酒店给包下来了，就等着把你打造成一个闪闪发光的男主角！” 到了晚上。 李梦菲急匆匆地从家里赶过来。 她上的是晚班，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酒吧的后勤部报道了。她急急忙忙冲进了酒吧，却发现整个酒吧空无一人，安安静静的，和往常的画风截然不同。 “啊，这是怎么回事？”她心里嘀咕着，“难道今天不用上班吗？可是没有任何人打电话通知给我啊！不行，我得赶紧打电话找领导问问……” 她说着想要拨出手机，但同一时间，酒吧的角落里一盏舞台灯光倾泻而下。 白彬风正坐在角落，像是完全没理会到外面的动静，自顾自地喝了一杯酒，然后抬头，遥遥地撞到了门口呆若木鸡的李梦菲，唇角上扬露出了一个笑意。 “这……” 此刻的李梦菲脑子里已经轰然炸开了！ 没错，就是那个男人。 原本以为他应该不会再回这家酒吧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又回来了！ 而且，还包了场子！ 李梦菲的眼里有片刻的激动和惊喜，但是很快一闪而过，又替换成了迷茫和无知。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怎么只有你在呢？其他人呢？” 白彬风走过来，说：“我已经包下了这个场子。” “啊，为什么呢？” “因为这对我而言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我需要借助这样一个场合，邀请我面前的女生，一起共进烛光晚餐。” 白彬风身后一片亮起，竟然是一张早就摆上了精致餐盘的餐桌。上面的烛时隐时灭，精致而漂亮。 “烛光晚餐？和我？”李梦菲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可是我只是一个小服务生啊，真的可以吗？” 白彬风翩翩一笑，正好从身后拿出了一束藏了许久的玫瑰花。 他拿出玫瑰花的样子很帅气，连隐藏在黑暗角落中的乔迁都忍不住在内心替他打call。真是太帅了！ 太思忖完“太帅了”之后，白彬风那边反而没有了动静。 呃？ 怎么不说话了？ 长达两分钟的沉默？ 乔迁对着剧本，不对啊！后面明明还有一大堆台词的啊！ 第四百一十五章弄砸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弄砸了 乔迁在角落里等了半天，就等着那边的白彬风赶紧把台词给接上！ 可她实在是高估了白彬风！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尴尬的沉默。 乔迁在蓝牙耳机里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到底在干嘛？抱着花很傻的好吗！赶紧给我说点什么啊啊！” 这边的白彬风只是微微抬起一只手，有点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这个手势代表…… 白彬风忘词了。 乔迁：“……” 竟然在这么澎湃浪漫的关键时刻，忘词了。 面前的李梦菲有些欣喜地看着这么大一束玫瑰花。 她心里隐约有些期待，不知道待会儿的白彬风到底会不会说出什么告白的话来。 如果真的说了，她该怎么应对？ 直接答应他吗？ 可是另外一边的彭成宏怎么办？ 彭成宏基本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但白彬风不是。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了。 有那么多的传闻都侧面说明了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个有许多前女友的风流公子哥。 如果他对自己也只是玩玩的态度，该怎么办？ 在无法百分百确定白彬风的态度之前，她不会贸贸然做出什么判断。 两边各自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李梦菲想的是到底应该做出怎么样的选择，而白彬风想着按照剧本自己应该怎么说。 终于乔迁忍不住了，在耳机里轻微开口，念了一遍台词。 “这束玫瑰花是我对你的心意……” 白彬风像是终于活过来了一样开口，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深情。 “这束玫瑰花是我对你的心意，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我就被你独特的气质所深深吸引了。” “……我，我就被你独特的气质所深深吸引了……” 乔迁：“很好，眼神要真诚，不要各种飘荡！直视着面前的人！但注意不要太势在必得了，不要信心满满！要谦虚，最好笨拙一点，打消她对你花花公子的惯有印象！” 白彬风已经进入了状态，此刻游刃有余，演技里挑不出任何一点毛病。 “……李梦菲小姐，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之前我没有对任何人产生过这么强烈的欣赏、钦慕之情，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但这份感觉却是很真实的……” 说了一半，他不小心打碎了身边一个玻璃杯！ 玻璃杯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白彬风的脸上立刻涌现出了窘迫之情！ 李梦菲和白彬风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我……我……” 美好的气氛瞬间被毁掉，一个玻璃杯的声响清脆地切断了音乐声。 “先生你没事吧，有被玻璃杯砸伤吗？”李梦菲很紧张，立刻拉过白彬风的手指查看。 “……我是不是把这场约会弄砸了？”白彬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有些颓废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就知道我不行……我就知道我不行！”说着他有点懊丧地砸了一下身边的墙壁，语气里带点自责，“虽然我提前排练了许多遍，一直希望整个过程可以顺利……但没想到……最后还是弄砸了……” 李梦菲立刻说：“这不是你的错啊，先生，我已经觉得很惊喜了！” “是吗？” “是啊，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对我做过这些！” “但是……我整段垮掉了啊，”白彬风望着李梦菲，“就算是这样你也觉得没问题？” 李梦菲羞涩点头：“我不会介意的。” 乔迁在不远处简直要心肝颤抖起来了！ 太完美了！ 太完美了！ “做得很好！一个不经意之间的小错误反而显得更加真实！进展到一半被搞砸了的约会永远比按部就班完美无缺的约会让人印象深刻！”乔迁激动地夸奖，“你现在简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啊！” 白彬风忍着想要给自己冠名一个奥斯卡奖杯的冲动，平静下来，用真诚的眼神邀请面前的人：“那……我们还可以继续烛光晚餐吗？” “当然可以！” 李梦菲有些羞涩地坐在了白彬风的对面，穿着西装的侍从把椅子推开，礼貌地邀请李梦菲坐下。 一顿饭吃得和谐又融洽。 到了吃饭的环节，这就变成了白彬风的主场，善于引导各种话题，开启各种防不胜防的段子，把对面的李梦菲逗得乐不可支。 乔迁把控场内的局势：“够了够了，冷笑话适可而止，不要这么谈笑风生了！收一收收一收！聊点别的，聊点别的！让话题沉静一下！”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李梦菲眼看时间不早了，往常这个时间点彭成宏都会等在酒吧门口接他，她怕彭成宏等得太久产生了什么疑惑，于是提出：“不然我先回去了吧？” “这么早？”白彬风顺着她的话梗说，像是在挽留她继续留一会儿。 “不早了，毕竟是一个人回家，再晚一点回去就不安全了。”李梦菲找了个借口。 白彬风站起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李梦菲立刻摆手，“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不是说了，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太安全吗，我当然要送送你。” “真的不用了。”李梦菲拎起包，笑了一下，“要是在路上被熟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容易被人家误会……” 白彬风“噢”了一声，这才妥协一步：“那好吧，那你自己回去要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打电话，好吗？” “嗯，好。” 总算说服了白彬风，李梦菲松了一口气。 两人分开之后，她在员工间磨蹭了许久才出去，确保白彬风已经驱车远去了，这才走出门，上了彭成宏的车。 彭成宏：“今天怎么这么晚？” 李梦菲：“……别提了，最近总是延长工时，有点累……” 彭成宏担忧地叹气：“我们都在一起了，你还这么累做什么？按我的意思，应该尽快把工作辞了，否则我也不放心你每天在这种场合里啊，不然……明天我就帮你去打个招呼？” 辞工作？ 李梦菲想到白彬风还需要来酒吧找她，她不能这么快就失去跟他的联络，立刻摇头。 第四百一十六章撞到了一幕 第四百一十六章撞到了一幕 “不不，我觉得这份工作……累是累点，但是我毕竟可以自己赚钱，不需要你养我……我也想要为你减轻点负担嘛……” 彭成宏就宠溺地笑了：“我的身家还养不起你？你何必这么拼？放眼整个s市，能比我更有钱的男人有几个？” 李梦菲一边笑着，一边想到了白彬风。 眼下，她确实遇到了一个条件比彭成宏好几百倍的男人。 能不能从此翻身，就要看这一场博弈博得如何。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李梦菲嘴上却无懈可击。 “你现在不是还没和缪宛凝离婚么……我怎么说，也不沾半个名分，当然要靠我自己了。” 彭成宏无奈地抚了一下她的头发：“你怎么又提这件事了？我不是和你解释过，我已经把离婚协议书给她了么？她现在不愿意签字，但只要我的态度足够坚决，她早晚有一天肯定会签的！一和她离婚，我就立刻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李梦菲垂下眼眸：“我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肯签字呢……她要是一直这么耗着你，我的青春也跟着耗没了……” 彭成宏：“放心，我一定尽快！好不好？再给我一点时间，亲爱的，我一定会努力把这件事摆平，然后给你一个家……” 李梦菲把视线转向窗外，脑子里有点乱麻麻的。 彭成宏的确是个很好的男人，对她百依百顺，甚至还愿意和原配妻子、著名影星缪宛凝离婚，来娶她这么一个没名没分的酒吧女。 如果立刻甩了他，倒是有点对不起他，可是不这样，她又怎么能甘心失去白彬风呢？ 她不是慈善家，不论做什么选择都是为了自己。此刻她心里的天平在彭成宏和白彬风之间来来回回。 “我有点闷，不然开个窗吧？” “好。” 彭成宏把窗开起来，外面的风吹进来，吹在了李梦菲的衣领上。 彭成宏凑过去，帮她把衣服整理平。 “怎么穿得那么少？你也不嫌外面冷？” “哪里少了，大家都是这么穿的。” 她撒娇一般拿着拳头砸了一下男人的胸口。 “反正我就不允许，以后不要露这么多了……” 李梦菲正要回话，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哐当”的声响。 李梦菲扭头看过去，看见白彬风就站在不远处！ 白彬风看着车里两个人亲昵的一幕，像是震惊了！ 李梦菲心惊肉跳，怎么也没有料到白彬风居然去而复返，撞到了自己在彭成宏的车上和他卿卿我我的画面！ “很好，很好，保持这个表情，要有深度！”乔迁在不远处压低声音，指挥现场，“想想你心爱的女孩拒绝了让你送她回家的邀请，却一转眼就上了别的男人的车，而且两人的关系看上去还非比寻常……你现在是什么心情？什么心情？” 白彬风不负众望，用深深的失望的眼神看着李梦菲，脸上的表情几乎是要心碎了。 “完美！”乔迁对此很满意，“好了，开始收！收收！不要一直用这种看着负心郎的眼神看人家了，该走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走，不要有一丝一毫的回头！走！转身！” 李梦菲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 这可是白彬风啊，竟然让他撞到了这样的一幕！ 他会怎么想自己？ 会把她想成轻浮的女人吗？ 也就是说，她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李梦菲在这一刻电光火石地做了决定！ 管什么彭成宏呢，既然有了更好的，当然要义无反顾地把握住啊！ 这么想着，李梦菲只想立刻打开车门跳下车去解释这一切，但是白彬风压根就没有给她任何的机会。 他默默捡起地上的车钥匙，隐忍着转身，大步离开了。 ……甚至，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 李梦菲的一颗心像是不停地往下跌，往下跌，永无止境…… 虽然整个过程连一句对话都没有，但她却能感觉到莫名的难过。 “刚才那个人是谁？怎么感觉怪怪的？” 身边的彭成宏有点疑惑地问。 李梦菲：“哦，我也不认识。” “你也不认识？” “嗯，可能是以前酒吧的某个客人吧，没什么特别的。” 她一笔带过。 彭成宏虽然心底仍然有些疑惑，但没有再问什么了，一踩油门，车子离开。 …… 做完了这一切的白彬风高高兴兴地来邀功了。 “怎么样，刚才我的演技是不是无懈可击？是不是完美到爆炸？是不是把你们都惊呆了？” 乔迁：“确实不错，不过你别掉以轻心，过几天还有场戏呢！” “过几天我要怎么演？”白彬风心情很好，谦虚请教，“我是不是要表示我原谅她了？” “错，你要表示你不原谅她，还要装出自己很心碎的样子，李梦菲一定会不择手段主动来挽留你，到时候就是我们的收官大戏了，”乔迁提醒，“不过这几天，你可千万不要去主动找她，一定要再一次把她晾，知道了吗？” “放心吧，我办事靠谱。” 剩下的时间几人敲定了一下那天要说的话，穿的打扮，斐珍特意还帮白彬风挑选了一件看上去比较邋遢的西装。 “这几天你蓄个胡子。” “蓄胡子？为啥？” “要有中年沧桑的大叔模样，相信我。” “我不要！如果这副样子被我的粉丝们看到，她们会很伤心的好嘛！” “蓄吗？” “……不蓄！” “蓄吗？” “……不蓄！” “蓄吗？” “……打死我也不蓄！” 几天之后，蓄了胡子的白彬风再次来到了这家酒吧。 这一次他选择了在白天的时候来，酒吧里的人流量较小，李梦菲在吧台一眼就看到了白彬风。 两人的目光进行了一个短暂的交流，谁都没有说话。 白彬风静静坐在那里喝酒，神色憔悴，穿了一件邋遢的西装，一看就像是失眠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回心转意 第四百一十七章回心转意 远远地，乔迁看见她走过来了，立刻督促白彬风。 “好了，注意警惕！她现在已经走过来了！你要时刻保持自己的眼神！眼神！眼神戏！” 白彬风发挥得不错，用带着一点沧桑的眼神望着那边走过来的李梦菲，眼圈里还有点红血丝。 随便挑任何一个路人过来一看，都能看的出他肯定就是失恋了。 站在白彬风面前许久，李梦菲有些欲言又止。 “那天的事情，是个误会。”好半天她说。 “误会？” 白彬风淡淡地重复着，看着自己杯子里的鸡尾酒。 “你说的是哪天？什么事？” 这边的李梦菲愣了一下。 “就是……就是那天啊，那天晚上……” 白彬风站起来。 “不好意思，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说着，他就往外面走。 “很好，走得很好，不要回头过来，”乔迁在耳机里低声叮嘱，“一定要让她觉得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很快就要溜走了，让她慌神。” 如同乔迁所预料的那样，李梦菲有点慌神了。 原本以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应该再也见不到白彬风了。她虽然心里想和白彬风发生点交集，但可能没有机会再接近他了。 没想到几天之后，再一次在店里看到了他。他神色憔悴，坐在角落里，显然是宿醉了好几天。 这一次，所有的顾虑都打消了。如果说之前她还隐约担心这个男人对自己是玩玩的，不敢放手一搏，那么现在她已经认定了白彬风对自己是真心实意，她只要找个机会表明下立场，和彭成宏撇清关系，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等一下！白先生，等一下！别走……” 李梦菲很快就追了出来。 斐珍轻笑：“这才几天的功夫，立刻就打听到白彬风的身价了。” 白彬风难得地回了一下头，似乎是在等她追出来。 “白先生，等我一下！我有话说！” 白彬风站住了，没有再动。 这个男人又想走，又等在原地的矛盾让李梦菲心里隐约回过味来，白彬风并不是真的想走。如果想走，他也不会特意绕到酒吧里来看她。 这个男人对自己是很上心的。两人关系的捅破无非就是进一步的事情，只要她开口，她有百分百的把握白彬风不会拒绝。 这么一想，她的信心增加了几分，打定了心思一定要在今天把误会解释清楚！ “白先生，你听我说，我们之间有许多误会。” 白彬风：“什么误会？” 李梦菲本来想脱口而出所有的事都是彭成宏单方面一厢情愿的，可环顾四周，唯恐这样的话被其他什么熟人给听去了，于是改口：“这里说不清楚，不然……我们换个地方说？” “好。” …… 与此同时，乔迁找到了彭成宏的联系方式。 “你是谁？” 那边接了电话的人声音很低，像是对陌生人带着一点本能的防备。 “请问……你是彭成宏先生吗？我是梦菲的朋友，她有些话托我转达给您，您今天方便过来吗？” 一听到是李梦菲的事，彭成宏很上心。 “她是出了什么事吗？我马上过来，地址哪里？” “xxxx路xx号，二楼2005包厢，希望您尽快。” 挂了电话，她给了耳机里的白彬风一个暗示：“大鱼来了，做好准备。” 白彬风心领神会。 半小时后，彭成宏赶到，一进来看到乔迁问：“怎么了，小菲遇到什么事了？” “不要着急彭成宏先生，她并没有出事，但是作为她的朋友，有些事情我看不过去，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告诉我？”这边的彭成宏蹙了蹙眉，“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不要着急，先等一下。” 乔迁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认真听。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此时，隔壁的包间里，白彬风和李梦菲相对而坐。 李梦菲紧张地坐在白彬风的对面，有些着急地开口。 “那天晚上你见到的人，只是我以前的一个顾客……他一直纠缠着我，但我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回应……我没想到，竟然会因为他而被你误会……” 白彬风心里冷笑一声，但表面上有意套话。 “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你没有骗我？” 李梦菲：“我怎么会骗你呢！” “我不知道是该信你，还是不信你。” “你一定要相信我，”李梦菲着急，“我一直都只想和你在一起！我的整颗心思都在你那里，这几天没见到你，我已经吃不下饭了，这一次，我真的不想再错过你了……” 这边的彭成宏早就已经辨认出了李梦菲的声音，听到这句话一顿，勃然大怒！ 他呼啦一下站起来，立刻就想要冲到隔壁房间！ 乔迁拦住他，压低声音：“别冲动，你不想知道你在她的心目中，究竟占了什么地位吗？” 听到这句话，彭成宏面前压抑住了怒火！ 白彬风和乔迁的耳机相通，此刻相当配合地问了一句：“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哪个？” “我撞见的那个。” “他……他叫彭成宏，”李梦菲知道就算自己不说，白彬风也有能力把对方查出来，还不如先交代了，“他以前和朋友经常来这家酒吧，所以我们来往得比较多，但我保证我对他没有任何一点想法，可是他偏偏三番五次地骚扰我，我……我都是无奈……因为他的身份太强势了，我没法拒绝他……” 彭成宏的怒火根本挡不住！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如果不是因为房间里还有外人在，恐怕早就不顾及身份地冲到旁边和李梦菲撕扯起来了！ “你会和他划清界限吗？” 白彬风像是早就猜到了这边彭成宏的反应，问出了一个相当重磅级别的问题。 没想到，李梦菲连犹豫一下都不带。 “当然会！我，其实我早就受不了他了，”李梦菲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抓住白彬风，立刻就掏出手机，“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们之间不用再联系了！” “彭”的一声，门立刻就被踢开！ 门外的男人几乎要咆哮！ 整个房间里就响起了男人暴怒的声音。 “不是要打电话吗？你打啊！”这边的彭成宏咆哮，眼眶都快要爆出来了，“李梦菲，我真特么看错你了！原来你是这种女人！” 李梦菲吓得后退了一步，没料到竟然会在这里撞到彭成宏。 她一下子并没有回味过来两件事情的联系，只当做是自己运气不好偶然被彭成宏撞到了，心里的第一反应居然立刻就是对白彬风澄清：“你听我说，我根本就和他不熟！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别相信他说的，我……” 彭成宏暴怒，一个巴掌就甩在了李梦菲的脸上！ “你装！接着装！在我面前居然还敢这样？我真特么眼瞎了！才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李梦菲，以后我不好过，你的日子也别想过好！” 彭成宏的暴脾气上来之后挡也挡不住。想到自己为了这样的女人险些就和妻子离婚，家庭破裂，而这个女人却把他当成一块跳板，彭成宏青筋暴起，卷起袖子就追着李梦菲满屋子打！ 李梦菲捂住半边脸，花容失色，满屋子地躲着彭成宏，上演了一追一跑的戏码。眼看着躲不过了，李梦菲立刻朝着白彬风的方向冲过去。 “白先生，你帮帮我，他，他……” 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寻求庇佑，可是哭着哭着她就愣住了。 眼前的白彬风淡定地喝茶，根本就连眼睛都没往她身上瞟一下。 她愣在原地，犹如一只被抛弃的狗：“白先生，你……你……” 在这种情况下，他眼睁睁看着事态发展，竟然连一丝想要帮她的心思都没有。 白彬风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喝了一口茶，相当悠闲地开口。 “李梦菲，我觉得你是对我有所误会，我不过是很欣赏你，邀请你吃过一顿饭而已，我并没有说想要和你私定终身啊！” 李梦菲不敢相信地看着白彬风，和刚才相比，这一刻才是真的脸色惨白一片：“什，什么？可是，可是你明明……” “我明明怎么了？”白彬风问，“我们总共才认识不到半月，并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交往，不是么？” 李梦菲跌坐在地上。 没错，白彬风确实只是送过她花，邀请过她吃一顿饭，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逾越的举动！ 他不知不觉就给了她这么多暗示，可是等她回过头想想，这些暗示又如同雾里探花，没有什么是确切的！ 这一刻李梦菲的心，才算是真的跌到了谷底！ 彭成宏红着眼眶，青筋暴起：“李梦菲，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对你哪里不好了？你要什么我就给你，我说想结婚我就去离婚！我对你这么真心实意，你却……” 看着面前的男人，又看着坐在一旁气定神闲的白彬风，李梦菲跌坐在地上目光一片呆滞，知道自己的这盘棋算是彻底走输了。 …… 后台。 缪宛凝刚从舞台上回来，换下了演出服。 经纪人在一旁夸：“现在观众们的反应真是热烈啊！最近你在舞台上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稍一出现，观众们就激动得不行！你看，后台堆积的这些全都是粉丝们送你的礼物！” 缪宛凝连看的心情都没有。 “不要烦我，现在很烦。” “噢噢……” 经纪人也是察言观色的主，看出缪宛凝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知道继续说下去只会招惹来缪宛凝的一顿臭骂，也就退下去了。 此时的缪宛凝有些心烦意乱。 最近彭成宏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虽然两人并没有签协议，但彭成宏显然想要用这种冷暴力的方式逼迫她早日离婚。 缪宛凝打开抽屉，取出里面放着的协议书。 两人大学里就相识。结婚这么多年了，原本以为各自都已经把对方当成了生命中默契的人，却没想到，人心能变得这么快…… 她暗暗地抹了一把眼泪，取出一支钢笔。 反正彭成宏的心也不在她身上了，继续留着也没有用，拖下去只会让双方都痛苦。 她唰唰两笔把名字签上，看着落款，眼泪止不住就这么流了下来…… 这时，手机迅速地震动了一下。 缪宛凝拿起手机，看到上面是一条短消息。 “希望缪宛凝小姐答应我的事情，不要食言哦。”落款乔迁。 缪宛凝想了半天，确实想起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还答应过那个品牌工作室的负责人，如果她能成功让自己的丈夫回来，那么别说穿一件衣服，就算是穿个百八十件她都愿意。 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她本来就不抱任何希望，此时更是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耳后。 对方突然发来这样的短信，难道是这件事情有了什么转机？ 她站起来，心里划过异样的念头：该不会彭成宏真的要回来了吧？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起，她一看，居然是彭成宏的电话。 “老婆，你在哪儿？”那边的声音听上去很着急。 缪宛凝怔了片刻，吞吐地回答。 “我在xx节目的演出后台，刚结束，卸妆呢。” 要知道，彭成宏已经很久没有叫她老婆了。 “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十五分钟后，彭成宏就驱车赶到，冲到了后台，上来就问：“老婆，离婚协议书你还没签吧？” 缪宛凝很平静：“我已经签好名了，就放在抽屉里，你不是一直都眼巴巴地盼着和我离婚吗？” 彭成宏一下子就跪在缪宛凝的脚边！ “老婆！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一时冲动！咱不离了，别离了行吗？” 想到自己原本的家庭多么幸福，又想到之前撞到的李梦菲的所作所为，彭成宏有些恼恨自己！ 缪宛凝有些恍惚，不确定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不想离婚了？” 彭成宏咬咬牙，心里不愿意说自己被李梦菲耍了的事，只是坚定开口：“我以后保证，绝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这次是我鬼迷心窍，瞎了眼！” 他把离婚协议书从抽屉里胡乱地翻出来，哗啦一下撕成粉碎，丢进垃圾桶里！ 第四百一十八章叙旧 第四百一十八章叙旧 纷纷扬扬的碎片散落下来，有些掉在了地板上。 缪宛凝一时愕然了，但还是勉强保持镇定，看着他情绪如此激动，问了一句：“怎么，不去找你的情人了？” 一提到李梦菲，彭成宏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老婆，你就不要提她了！这段时间以来都是我脑子有坑，才会看不到你的好！我保证，我跟你保证，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和她往来了！我们还是好好过日子，行么？” 缪宛凝的眼角有些酸涩，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口：“那离婚协议的事……” “还离什么婚啊！我马上就去把那个律师给退了！我现在就打电话！”说着彭成宏就拨出了电话。 缪宛凝：“算了算了，就别为难律师了，我答应你了。” 彭成宏：“真的？老婆，你答应我了？” “嗯。” 彭成宏一个激动，猛得就把缪宛凝抱住，抱在怀里不再撒手。 这一次，缪宛凝用余光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心里默默记下了。 乔迁。 这就是那个品牌负责人的名字。 …… 第二天，两人见了一面。 一见面，缪宛凝就开口：“谢谢你帮我做了这件事，我没想到，你居然还真的能做成。” 乔迁：“这也不是我的功劳，只能说李梦菲实在太不得人心，在彭成宏先生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说着，她就把昨天在包厢里发生的细节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包括李梦菲是怎么想要和彭成宏撇清关系，而彭成宏又是怎么当场勃然大怒的。 缪宛凝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我说呢，他怎么会突然跑回来问我离婚协议书签了没有，还给我下跪，把协议书撕得粉碎，原来是看清了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回味了一会儿，缪宛凝也产生了疑惑。 “但我也有一个问题。” “缪宛凝小姐，您问。” “按照你说的，那个李梦菲实在是个狡猾的人精，她这么精于算计，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其他男人勾走了？除非，那个男人比彭成宏优秀得太多，值得她冒这么大的险，不顾一切，放手一搏，”缪宛凝顿了一顿，问题也出现在这里，“可是整个s市，能够比彭成宏优秀的男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彭成宏的事业虽然发展得不如她蒸蒸日上，但总体而言，身家毕竟也不容小觑。无论走到哪儿，都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会这么轻易被其他男人给比下去？尤其还是这种雇过来演戏的男人？ “咳咳，这个……”乔迁有点为难。 总不能告诉缪宛凝，自己找了白彬风过来给她撑场面吧？ “这里面确实有比较艰难的部分，这个就要考虑剧本的用心程度了，还有各种造势包装。”她一笔带过，“既然我已经履行了我的承诺，那么缪宛凝小姐是否也会履行你当初的承诺？” 缪宛凝很爽快就答应了。 “放心吧，我说过的话绝不会食言，不就是穿一件你们家的衣服吗，就算是让我穿个葫芦娃的装扮去cosy也没有问题！” “咳咳咳咳……” 这个缪宛凝，说话是不是太耿直了一点…… 我们家的衣服，有这么不堪入目吗…… “那个，我们工作室的设计还是相当出色的，晚一些的时候我让人送几套衣服过来，你这边可以挑选一下，绝不会让你失望。” “好。”缪宛凝虽然口头答应了，但是显然对衣服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对她而言，小设计师的衣服都差不多，穿什么不是穿？ 可是等缪宛凝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错了。 助理送过来的那几件礼服一展开，几乎每一件都带着可以艳压全场的气势。 半小时后。 “你们家的设计师有什么来头吗？”她特意打电话给乔迁，多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漂亮？我之前都穿国际大师mango设计的衣服，可你们家的和他的相比较起来，完全就不逊色！” 乔迁像是意料之中，微微笑了一下：“我们工作室的设计师是don，就是之前……” “就是之前拿了冠军的那个？” 得了，乔迁本来还想帮自己家的设计师做一个宣传，现在发现连宣传都不要了，一提到银尚杯的奖杯，所有人都知道don的名头。 “你怎么不早说啊！我早就想要试试don设计的礼服呢！前段时间正好心烦意乱，所以这件事情就被我耽搁下了，本来我就是打算等空下来的时候，让人特意去联系一下这个设计师，定制一件过来穿穿！” 乔迁有点惊喜！ 没想到don的名头现在已经这么大了！ “对了，你们怎么只给我送了两件？” “啊？”乔迁一时没听明白缪宛凝话里面的意思，“这两件衣服都是按照你的尺寸量身定制了，为了方便选择，可以挑出一件去参加活动。你要是觉得不够挑……” “我当然觉得不够挑！” 缪宛凝立刻打断。 “我毕竟是去参加活动的诶！参加活动要一整天诶！一天要换四五套衣服，出席不同的场合，怎么可能只穿一件衣服？” 乔迁震惊了。 “这，这是说……”好半天，她问，“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一整天都穿我们家的衣服？” “那当然啦！” 缪宛凝微笑。 乔迁倒吸一口冷气！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一般明星出席活动的时候，都会在同一天里穿不同品牌商的赞助的衣服，相当于身上贴了各种大牌的logo。尤其是像缪宛凝这样的，早早就出道，如今早已混成了国际一线宠儿的，更是天天都沾那些大牌的限量款。 虽然她对自家工作室的设计很有自信，对don的才华也很有信心，但毕竟距离国际一线大牌还远了十八条街，能被穿一件露露面就已经是件很荣幸的事情了，更别提一整天都穿着他们的衣服！ 这简直就变成代言了好吗？ 缪宛凝是想要成为她工作室行走的衣橱吗？ 回到工作室之后，乔迁兴奋地宣布了这个消息！ 听到了这个消息的东郭和斐珍都有些不可思议。 “意思就是说，那天出席活动的时候，缪宛凝会全程穿着我们工作室设计的衣服？” “没错！” “那我们岂不是要一炮打响了？！”东郭很激动。 “我们是不是要火的节奏？”斐珍很激动。 乔迁思考了一下：“要是那天发挥得少，我们工作室的单子稳稳提高三倍肯定没问题！” “太棒了！” 东郭可以忙活了起来。 “那我再按照她的尺寸多设计几件作品，尽量在这两天之内赶出，然后送过去！” “之前我看到你有张设计图就挺好的啊！如果给缪宛凝看，缪宛凝肯定喜欢！” 忙活了一个下午，眼看着成品快要出来了，大家一致提议要去外面聚个大餐。 三小时之后，一群人喝得伶仃大醉。 几个工作室里的实习设计师勾搭着东郭的肩膀，声泪俱下地表达自己对东郭有多么的崇拜。斐珍躲在角落静静地撸串，看上去表面平静，实则目光呆滞，早就已经喝多了。 吃着吃着，她忽然抱着乔迁的肩膀，嗷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觉得东郭这特么太不容易了啊！我看着都想要哭啊啊！” “姐姐，你别，你别这么伤感，东郭都好好的呢……” “这简直就是一部个人成长史啊，太励志了我去啊！” “你喝多了，你是真的喝多了，走走，回去了，别喝了……” 桌面上倒了一排的空酒杯，大家你挽着我，我挽着你，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回去。 只有乔迁一个人是清醒的。 她有点郁闷，上酒的时候就应该拦着大家…… 噢不，有人提议要出来喝酒的时候，她就应该果断地否定这个提议…… 刚走出没多远，不远处忽然停了一辆车。 坐在车后排的人摇下了车窗，露出了一半的侧脸。 乔迁的身形立刻就顿住了！ 只是一眼她就认出了里面的人。 这个时间点，他在这里干嘛？除了故意来这里堵着她，她想不出其他任何的可能性。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啊？”这边的斐珍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有些好奇地开口，“大家都已经往前面去了，你还堵在这儿干嘛？” 乔迁没有动，远远地看着那边的人。 黑暗之中，两人像是无形地进行对峙。 乔宗豪。 这个时间点，他居然会来找她。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起还有什么东西落在刚才的地方了，我要回去拿一下。” 斐珍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你落东西了？我跟你一块儿回去？” “不用不用，你看东郭都已经喝成这样了，你就先带他回去，我随后就来了。” 斐珍虽然还有点不放心，但到底是喝多了，没来得及仔细再想。 “那好吧，那你记得赶紧过来啊，我们先走了。” “嗯，去吧。” 等斐珍和东郭一行都离开了之后，乔迁盯着面前隐没在黑暗中的人，走过去，问：“你到底想干嘛？” 夜色里，乔宗豪坐在车上，车窗开了一半。 他把一只手臂搭在窗户外面，抽着根烟，像是随意招呼了一句：“你想在外面和我聊么？”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另一边的车门。 “很久没见了，我以为你会想和我叙叙旧。” 五分钟后，乔迁上了车。 她的手始终警惕地放在包里，在见到乔宗豪的那一刻她就把手机的快捷按键换成了警局的号码。 乔宗豪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危险的，尤其是最近他的人一直都在跟踪她的一举一动。她说不清这个男人脑子里在打些什么念头，会不会为了扫清障碍，直接就来个夜黑风高杀人越货？ 看到她紧张的表情，乔宗豪笑了。 “不用害怕，我就是想和你聊聊。” 乔迁警惕地问：“你想聊什么？这么晚了，你还跟踪我的行踪有意思吗？” 乔宗豪：“我想知道你的行踪，根本就不需要我开口，每天有许多人忙不迭争着想要来和我报信。我之所以亲自来，就是觉得我们之间似乎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有些生分了，是吧？” 这种话说得她隐约都开始想吐。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都这么生分么？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会觉得不习惯？” 乔宗豪笑了笑，掐灭了烟头。 “以前你安分守己，我对你没什么可担心的，但现在，不同了。”他的话里面意味深长，“我猜你最近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做了却还不自知，所以我不得不过来警告你一下，免得你到时候吃了亏，栽了跟头，把自己弄到了危险的地步。” 乔迁知道乔宗豪这是有意在吓她。 而她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保持平静，不然乔宗豪发现她的动摇。 “我现在在做的事危险不危险，我心里清楚，反而是你，大半夜跑过来专门就为了来恐吓我，你才是那个先一步暴露了自己的软肋的人吧？” 乔迁观察着乔宗豪脸上的表情，同时放在包里的手悄悄地拨出了旁京的电话。 “以前这件事我也是可管可不管，但你对它这么重视，是不是说明你对当年的事情确实很理亏？”她问。 乔宗豪笑了一下。 虽然是笑着的，眼底却是一片暗。 “乔迁，我劝你最好还是收手，你以为你托田健柏找我的助理要到了股权转让合同，就能作为你的证据了？” 乔迁心里一惊。 原来乔宗豪已经知道这件事了，那么他必然知道自己怀疑当年乔曼梅的死因。 反正都已经说破了，不如套点话。 “我妈是怎么死的？”她问。 “病死的，医生没告诉你么，回去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当年的诊断书。” “我不信，事情真是这么简单？”她步步紧逼，“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家里刚出点变故，她就立刻生了病？”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乔宗豪耐耐心心，完全没有被逼急了的样子，反而是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她，“你现在会有的疑问，当年那些股东们都有，你真，觉得自己那么聪明，三下两下就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问题？” 第四百一十九章弄巧成拙 第四百一十九章弄巧成拙 被白彬风这么一说，南弘没有再开口说话。 白彬风看到了南弘脸上的表情，补充了一句：“那个，你还记得上次我在电话里和你说的事儿么？” 南弘：“哪一次？” “就是上一次！”白彬风回忆了一下，“简衫静刚回国的时候，大家不是为了庆祝特地邀出去玩吗？” 南弘想起来了。 在射击馆的时候，白彬风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了不起的大事件，一惊一乍地给他打了电话。 他中途出去接听，就听见那边的白彬风用一种偷偷摸摸做贼的声音问：“老大，乔姑娘在你身边吗？” “她不在。” “噢噢噢，这就好！”这边的白彬风立即把自己发现的新大陆跟南弘报告，“老大，你知道我查到了什么？我查到了乔姑娘以前的情史啊！” “情史？” “是啊是啊！貌似除了周哲之外，她还没有过交往超过一个月的男朋友！” 南弘一阵沉默。 白彬风则抚着额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当年江景胜不是才交往了几天就分手了嘛！而老大你……你和乔姑娘在一起也才半个月啊！” 南弘又是一阵沉默。 “老大啊，你都不惊慌吗？不着急吗？不采取点措施吗？” 南弘低低开口：“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什么，你都知道？” 白彬风有点惊讶。 “老大你居然背着我去查得那么清楚！这么说，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咯？那你还能这么淡定！要是，要是一个月时间一到，乔姑娘就和你提分手了怎么办？” 想到自家孤苦伶仃的老大，孤苦伶仃的小团子少爷，白彬风心头的悲凉一起，“嗷”了一声：“天呐！” 南弘的反应比白彬风平静了许多，显然是早就把最坏的结果都打算好了。 “我能做的，就是珍惜剩下的半个月。” 然后电话嘟嘟嘟三声，就这么挂掉了，留下了一脸呆愣着的白彬风。 此刻安静的房间里。 白彬风站在南弘的面前，脸上的表情也是忧患重重：“老大，明天的盛典就是你和乔姑娘交往的第三十天了，你说要是求婚没求好，把人吓跑了，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啊？”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乔姑娘在明天把老大给甩了，而老大啥也没做，那不也是得不偿失嘛？ 说白了，这就是一场风险重重的博弈啊！ “小小少爷的童年有没有母爱的关怀，就看明天这一天了！”白彬风的表情很是悲壮。 …… 缪宛凝看着手里的临时通知书，脸上的表情先是震惊，接着一阵隐忍。 隐忍了三秒钟，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太不像话了！这都是什么事啊！有这样的吗？”缪宛凝扔下手里的东西，一张脸气得铁青，“把你们台长叫过来！我要当面问话！” 对面的人点头哈腰，语气很讨好：“缪宛凝小姐，这个，这个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呀，都是‘上面’的命令，我也只是奉命传递一下……” “上面的命令？上面的命令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缪宛凝这边正在发火，后面的彩排室里穿过另一个艺人，看到了缪宛凝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缪宛凝，莫非你的出场也被取消了？不应该啊！你这么大牌的艺人，他们换掉谁应该都舍不得换掉你啊！” “你们也临时被改了通知？”缪宛凝问。 “可不是嘛，我可是推了很多的广告商才过来的，为了出席这个活动没少花心思，结果彩排都彩排得差不多了，忽然告诉我没有我的戏份了，这都是什么事啊！有这么玩人的嘛！”那边显然也对这个结果相当不满意。 缪宛凝更是气愤。 “当初我想要推掉这个盛典的时候，导演还亲自跑过来做我的思想工作，劝我出场，我是顺着人情才出席了，结果现在忽然要删我的出场镜头？到底有什么事比我更重要？非要占据我的出场时间？” “哎呀，不光是你，我听说好多艺人都被改动了，要么时间改动了要么直接删减了，整个盛典的时间生生被挤出了一个小时！也不知道这一个小时究竟要干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缪宛凝皱眉问。 “谁知道呢，好像是‘上面’的意思吧，反正权势比导演更大，导演说了也不算。”那人劝着，“你也放宽点心吧，我们在圈子里待了这么久，这种事情还见的少么？” 缪宛凝轻哼一声：“别人是认了，我才不认，我可是缪宛凝，我会莫名其妙忍受这种事情？” 缪宛凝说着立即拨出了一个电话给自己的经纪人。 “你听说这件事了么？” 经纪人：“哎呀，早就听说了！” “赶紧给我想想办法协调，我们不是在台里有很多人脉么？我要你在今天下午前处理好这件事。” “好的，我去试试！” 挂下电话，缪宛凝轻轻瞟了一眼身边的人。 “缪宛凝，你真有办法，都已经是明确改了通知的事情你也可以改？” 缪宛凝脸色如常：“当然，我就不信以我在圈内的实力，还搞定不了这件事。” …… 工作室里，东郭和斐珍忙成了一团。 “听说缪宛凝不能参加庆典了，那我们的衣服怎么办？忙活了这么多天，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乔迁一进门，被这个架势也吓到了。 “啊什么什么？缪宛凝不能参加庆典了，为什么？” 缪宛凝不是国际大牌的宠儿么？不是那天庆典上最重量级别的来宾么？ “不知道啊！好像听说导演组临时改动了许多艺人的出场顺序，还删掉了不少镜头，似乎有意把时间压出来！” “压出来干嘛呢？” 斐珍的脸上也显得有些为难。 “至于压出来干嘛……我也不知道了，节目组对此相当保密，谁也打听不出来。” 乔迁立刻就给缪宛凝打了电话。 “缪宛凝小姐打扰你一下，我听说……这次导演组把节目单大换血了？要不要紧？” 比起乔迁语气里的紧张，缪宛凝对此的态度很淡然。 她叠着一条长腿，漫不经心：“放心吧，我肯定会搞定这件事，至于你们品牌的衣服，我绝不会给你落下的。” “那就好，”听到对方如此胸有成竹的语气，乔迁也就放心了，“那我静候佳音。” 东郭凑上来问：“怎么样，我们的衣服有希望吗？” “嗯，缪宛凝说她一定可以搞定导演，让事情按照原本的进程进行，所以我们不用担心太多啦，她肯定还有办法的！” 这么一说，众人都放心了。 能否顺利出场是品牌赞助商关心的最大问题，否则他们忙前忙后忙了这么多天的心血，全都要被付之一炬了。 大家在工作室等了一个下午，依然没有等到任何的回音。 乔迁忍不住又给缪宛凝打了一个电话：“缪宛凝小姐，嗯还是我，我想问下事情有解决的结果了吗？两边沟通得怎么样？” 那边的缪宛凝估计是正忙，一边用肩膀夹着电话一边语速飞快：“稍等一下啊，我这边有点事！晚几分钟我给你回拨回去！” 放下电话，缪宛凝继续刚才中断了一半的开骂。 “你怎么回事，这么点事情你都办不好？”她恨恨道。 经纪人被她骂得焉巴巴的：“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我啊！我已经费力和那边的导演组沟通了，但是人家说了，这件事他们也不能做决定，没有一点挽回的办法。” “他们说了不算，那就找上面的人，”缪宛凝气得不轻，噼里啪啦地开骂，“台长找了吗？庆典的几个合作冠名赞助商找了吗？一起施压呀！” “都找了，都没什么用。” 这下缪宛凝怒得站起来。 “那就我亲自去找他们谈谈！” “哎哎哎，这样不好吧？我看大家的态度都很坚决，不然事情就这样算了？” “怎么能这么算了？”缪宛凝已经朝着外面走去，“你当我真是很想露个面？我缪宛凝会差这么几个镜头？我这是面子上过不去！再说，我也答应了品牌工作室的人会穿他们的衣服，要是就这么被人家打回来，我以后还怎么混？” 缪宛凝亲自踹开了厅长的办公室门，怒气冲冲地质问。 “为什么删我的出场？” 其他工作人员都被吓得不轻。 要知道这里的明星哪个进来不是恭恭敬敬的轻声细语的，如果说有个人敢直接踹开自己领导的办公室门用这种语气说话，那么就只有缪宛凝了。 她在圈内这么多年，确实有这样的资本。 半个小时之后，缪宛凝从里面出来，脸色依然是铁青着一片的。一看，就是事情确实没成。 “怎么样？怎么说？”经纪人围在她身边很关心。 缪宛凝语气闷闷：“我给他们施压，说要是这一次不恢复我原本的出场，以后半年，都别想看到我出现在他们台里的任何节目中。” 经纪人：“天啊！这么绝！你简直就是给他们下了最后的杀手锏！如果不选你就会失去你，两者之间只能选一个！对了，他们怎么选的？” 缪宛凝沉默了很久。 这种沉默里面，带了一些无声的挫败。 “他们……答应了。” what？ 这下轮到经纪人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你可是本台的台柱子啊！他们竟然会答应这种事？” 缪宛凝又是长久的无言。 这下倒好，不光没有成功办好事情，反而把自己推到了一个更加尴尬的位置。 “这么看来，那边的态度是很坚决了，有可能导演组他们实在不想得罪幕后的那个人，宁可得罪你了，”经纪人来回念叨，“看来这件事只能这么算了，这么算了……” 花了好半天，缪宛凝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挫败地面对了这一个现实。 她有些别扭地给乔迁打电话。 “事情……可能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导演组态度很坚决。” “啊？就是说……最终还是不能出现在庆典上，是吧？” 乔迁很失望。因为电话是免提的，连带着那边的东郭和斐珍也很失望。 三个人的脸上齐刷刷地摆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托着腮的表情。 挂下电话后，他们商量。 “这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原本还指望着缪宛凝这一次的出场能让我们的品牌一阵轰动呢！” “看来这几天的连夜赶工是没有必要的了……白忙活一场！” 眼看着大家脸上都有巨大的落差，仿佛开了一笔五百万的彩票结果临到开奖那边彩票不翼而飞了一样。 乔迁不忍心看到大家脸上这样的表情，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躲到角落里，拨出了一个电话。 白彬风此时正在小黑屋里愁眉苦脸，和一众的婚礼顾问咨询当天的细节，一看到乔迁的电话，吓得手一个哆嗦，心想她该不会是在黑暗中长了双眼睛，监督着我的一举一动吧！ 白彬风躲在角落里，压低声音：“乔……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乔迁：“不要用窒息体说话。” 白彬风一秒正常：“乔姑娘怎么了啊！怎么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我想问你一件事儿，”乔迁问，“你知道为什么盛典突然改了演出目录了吗？还把许多明星的出场都给删掉了？这是怎么了？” 白彬风有点心虚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心想你该不会是知道了老大明天要求婚吧？ “乔姑娘，你……你怎么连这个事儿也知道了？难道你很关注……关注明天的事？” 乔迁：“那当然咯！毕竟明天我也是要在现场的嘛！” 白彬风又是一哆嗦！ “那你……猜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了？” “废话！”明天我的品牌衣服就出不了现场了！ 白彬风的声音里已经透着点要哭的意思：“那你明天是……来？还是……不来？” “当然是不来了！” 白彬风一个哆嗦，腿都要软了！ 原本打算默默帮老大求婚，没想到不知道谁通风报信，这件事提前被乔姑娘知道了！ 乔姑娘还明里暗里地各种暗示，表明自己明天不想过来！ 嗷！老大，怎么办！ 第四百二十章低调 第四百二十章低调 白彬风几乎是立刻就想要哭了！ 老大实在是太惨了！ 身后的婚礼顾问还在背后喋喋不休。 “求婚时婚车的方向是从东南方进还是从西南方进？” “我觉得东南方比较合适吧，那边是光线的焦点啊！” “但当时第一时间被媒体视线注意到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我们可以从观众的路径通道把车缓慢开过去！” “建议是西南方的先举手！” “你看，是我们这边举手的人多吧？” “明明是我这边举手的人多！” “我们这边！” “我们这边！你好好数数人头！” “数了！” “再数！” 两边的婚礼顾问为了一个不同的意见几乎就要吵起来了，白彬风表情悲痛，心如死灰，朝着那边吼了一句：“给我肃静！全体肃静！肃静！” 婚礼顾问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一个个都不敢出声了，有人疑惑地问出了一句：“怎么了？发生啥事儿了？” 白彬风心想：还能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需要婚礼策划了！还在这里纠结个什么劲儿？ 白彬风很想跑去跟老大打个商量啊！但是又害怕老大知道之后，心如死灰，从此一蹶不振！ “这可怎么办？”思来想去，白彬风还是决定打回去一个电话！ “乔姑娘，不然明天你就到场吧！你要是不到场，事情很难办啊！” 乔迁也是一脸的懵逼了！ “我工作室的衣服都没办法顺利展出了，我还来干嘛？”徒增伤心嘛？ 白彬风一愣：“啥？啥衣服？” “东郭给缪宛凝设计了几套礼服，本来打算这一次出席庆典的时候让缪宛凝给我们品牌打一个宣传的！没想到临时节目单调整了，这件事不就没指望了么？” 两分钟后，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白彬风一拍脑袋：“原来是这样事！我去！乔姑娘，你怎么不早说！你能不能把事情一次性说完啊！” 乔迁：“……” “你放心吧，这绝对是小事儿，我帮你搞定！” 白彬风没胆子说，缪宛凝的镜头就是他喝着咖啡大笔一挥给划掉的。 “真的？真的可以？”那边喜出望外。 “那当然！别忘记对东郭和斐珍表达一下我对他们的思念！” 挂了电话，乔迁觉得这事情的发展也有点太快了吧？ 这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件事就算是被搞定了？ “缪宛凝小姐，是这样的，你出场的镜头应该很快就补回来了，还希望到时候你能在媒体镜头前多展现一下我们衣服的细节……” 她把好消息汇报给那边的缪宛凝，缪宛凝听了只是嗤笑一声。 “怎么可能？连我自己亲自出面都没搞定的事情，怎么可能一下就搞定了？台长吃素的？导演吃素的？” 尤其还是被一个圈外的外行人给搞定了！ 缪宛凝心里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希望我可以出场，但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还是放弃吧。” “不是的，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这次的确是个遗憾，下次活动会场有机会的话我再代言你们家的衣服吧。” 缪宛凝说着就挂下了电话。 但是电话刚一挂下，经纪人蹭蹭蹭跑进门，激动地宣布：“好消息！好消息！好消息啊锕！” “什么好消息？” “导演组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把你的出场镜头一秒不差地给补回来了！我们可以按照原先的节目顺序单上活动了！导演组还特地托我向你表达歉意！希望以后能够和你继续亲密合作！” 缪宛凝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回事？ 怎么一下子就态度三百六十五大转弯？ 之前她都下了最后通牒了，用自己再也不参与电视节目作为威胁，导演都一口答应了下来了啊！ 缪宛凝的眼神瞟向手机，想到刚才的那通电话，心想该不会是…… 转念一想：不可能！怎么可能！ 可是眼神又瞟向手机，心想该不会是…… 转念一想：不可能！怎么可能！ 如此循环了一遍，缪宛凝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拨了电话回去。 “你到底是怎么办的？导演组居然把我的镜头改回来了！还托人向我道歉！” 这个工作室肯定不简单啊！ 之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是太低调了！ 听到那边的节目单终于恢复秩序之后，唐觅蕊微微松了口气。 “改回来了就好！我们家的衣服就麻烦你啦！” 她挂下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东郭和斐珍，东郭抱着海带泪，神情里带着欣慰：“这也太一波三折了！之后别再整出什么花来了！” …… 此时的白彬风抚着自己的小胸口躲在角落里。 还好事情处理得及啊！ 不然还耽搁老大的正事了！ “怎么样了？” 面前忽然出现一道阴影！ “老大，你什么时候出现的？”白彬风被吓了一大跳，立刻站直！ “几个婚礼顾问已经把明天种种求婚的细节都给定下来了，到时候只需要你把鲜花放在车上，车会慢慢从观众席上开进来！对了，你告白的台词，要不然我去网上帮你搜一段？” “不用。”南弘回，“我要自己想。” 第二天。 盛典在众人的期待目光中如约拉开了序幕。 各位时尚大咖到了现场，模特们，演员们，耀眼的上流人物们，几乎每一个人都在镁光镜下闪烁着金子一般的光。 东郭看着手里的邀请卡，很是感慨：“想当年也有很多人想要邀请我参加各种聚会啊！但那个时候心高气傲，完全看不上，也从不参加这种类似的活动……” “好了，别叙旧了。”斐珍打断他的各种碎碎念，带着他走了进去，“你现在是don，不是东郭了，你身上是一个全新的身份。” 进了会场，一众的俊男靓女们从红地毯上走过，依次和场外的人问好。 “雪雪，好久不见，你这次也来了？” 有人认出了会场中的乔雪雪。 乔雪雪穿了一席明黄色晚礼服，有意把自己在人群中打扮得很显眼。 “是啊。”乔雪雪微微扬起头，故作矜持地开口，“本来是不想来的，不过，这次作为品牌赞助商，我觉得还是出席一下比较稳妥。” 第四百二十一章花车 第四百二十一章花车 自从上次品牌一再受挫后，她接连换了好几任操刀的设计师，几任的风格都无法和之前的风格完美衔接在一起，品牌影响力大大受损。 乔雪雪干脆就趁着这一次盛典，借着明星的造势宣传一下人气。 身边的人立刻被她勾起了兴趣。 “真的吗？你赞助了谁？” “喏，”乔雪雪有意无意用下巴努了一下在红毯上的人，“就是那个，上次黑马奖的得主罗奇致嘛。” “罗奇致？”对方立刻惊叹了一声，“果然有钱啊！这个罗奇致可不是那么好请的！” 罗奇致是冉冉上升的新星，最近商家们炙手可热的小鲜肉。能请得动不光需要有钱，更需要有资本，能够从众多排着队的商家之中脱颖而出。 乔雪雪不动声色，可眼里却露出了丝丝的得意。 但身边其他人听到这个，摇了摇头。 “照我说，请她并不划算呐！出场费贵得惊人不说，本身罗奇致也属于资历比较浅的那一种！并没有什么真实的实力啊！” “怎么会没有真实实力呢？”乔雪雪略微不满地反驳。 罗奇致多难请啊！关键是，现在还很红。 “罗奇致不过就是短期内被公司包装得比较厉害，红不了多久，更何况她资历很浅，在圈内也没什么辈分，你看她现在疯狂地接广告，只要谁出价高，什么代言都能接，这看上去是有底气的艺人吗？”对方的语气中带着一些轻嗤，“我倒觉得最大牌的艺人是缪宛凝，同样很红，人家一红就十多年，稳稳盘踞这个位置，本身气质也算是独树一帜的。” “缪宛凝？怎么可能？”乔雪雪倒是觉得好笑，“缪宛凝已经有多少年都不接任何商业活动了？最近更是推通告推得离谱，不论任何人都是想请却请不到……” 这番话引来了许多人的认同。 “没错，我也觉得现在让她接代言都很难了，人家地位稳固，功成名就，该赚的钱也基本上赚到了，基本没什么能打动她的。” “是啊，原本我以为她这次来参加这个庆典都是不可能的事，没想到最后她还真的来了。” 乔雪雪：“我要是能有缪宛凝做代言人，不论多少钱肯定都出，只可惜，唉……” “但雪雪你已经很厉害了，谁不知道你的品牌财大气粗啊，最近挖来的设计师都是国际大牌！这一次，更是请到了罗奇致帮你打宣传……” 乔雪雪的脸上有稍许得意，却还是摆着手：“这也不算什么呀，随便请请而已。只可惜真正的大牌都不接商业代言了，我这才退而求其次……” 乔雪雪正这么说着，全场的灯光忽然一下转为明亮。 众人的话题一下就收住了！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缪宛凝出场了！” “哇塞，她终于出场了啊，我可是期待了很久！” “快看快看！” 在众人屏息着的目光里，缪宛凝出场了。但一出场，率先吸引别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她身上不同于以往风格的耳目一新的设计。 “缪宛凝竟然换穿衣风格了！这还是头一遭！” “是啊，从来没见过她穿这种风格的礼服！可我发现真的好好看！和她本身的气质都融为了一体！” “这是哪家牌子的衣服啊！好想去买一件！” 待看清了这件礼服的细节，乔雪雪的脸色慢慢转为了青色。 “雪雪，这个d品牌不就是上一次和你家mango争夺冠军的那个don设计的衣服吗？” 身边的人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不是吧，他们居然能请得动缪宛凝？” “这还是个新牌子呢，都没什么知名度，缪宛凝就愿意帮他们做宣传？要是国际大牌我也认了！” “这家工作室的资金实力还不如雪雪的工作室呢！他们凭什么能请得动缪宛凝？” “而且，不是说缪宛凝已经拒绝任何商业代言了，谁都请不动吗？真的是谁都请不动，还是缪宛凝故意用这种借口拒绝别人啊？” 有人一边这么问着，一边轻轻打量了一眼乔雪雪。 乔雪雪当然明白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气得恨恨咬了一下唇，眼中流露出了恨意！ …… 很快，娱乐记者们就把目光聚集在了缪宛凝这次出席的晚礼服上。 “缪宛凝小姐，我们发现您今天穿的四件衣服里都是同一家品牌的设计，你是否格外地喜欢这家设计呢？” 缪宛凝面带微笑地对着大家展示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优雅地问身边的记者：“你们觉得呢？这还用问吗？” 是啊，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么请问缪宛凝小姐，这家工作室品牌的衣服是在哪里打动了你呢？记得你以前好像只穿国际大牌出席活动，从来没有一次穿过小众的设计品牌！” 缪宛凝的回答很霸气。 “在我眼里，它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国际大牌。” 一语，全场哗然。 大家的眼里都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缪宛凝在圈子里很有地位，她的观点基本就代表了事情未来的走向。能得到缪宛凝的认可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眼下，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don产生了兴趣。 …… 后台。 “老大，我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开始掐倒计时了！” 此时的时间已经很接近了。 “再过五分钟，我们的花车就要从观众席上上来了，老大你心情如何？激动吗？” 白彬风看过去，发现南弘正站窗边，打量着外面的夜色，指尖握着一张纸。 从指尖攥着纸页的力道来看，南弘此时有一些紧张，但他努力不把喜怒表现出来，只留下了一片平静的假象。 今天是三十天，也就是最后一天。 莫名的，就有一种成败在此一举的感觉。 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无法再进一步，那么或许…… 就只能接受那个无法接受的结果了。 “老大，你不要紧张，你看乔姑娘，在那吃自助餐吃得很开心，完全没有任何紧张的样子啊！” 白彬风探出一半的脑袋，认认真真在人群中找到了乔迁，心想这样不行啊！ 第四百二十二章神秘礼物 第四百二十二章神秘礼物 白彬风这个操心啊！ 五分钟后舞台的特效独光就要打在你身上了！ 你一抬头，在特写的镜头面前露出啃了一半哈密瓜的懵逼的脸，真的好吗？ 有一点像准新娘的样子吗？ 白彬风心急如焚，恨不得可以冲上去提醒一下那边吃得正开心的人！ 当然，事实证明，他也的确这么冲过去了！ 白彬风一冲过去，就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面前的乔迁，压低声音：“乔姑娘……那个，乔姑娘，别吃了！” 乔迁抬头：“嗯？你说什么？” 白彬风：“别吃了！” “嗯？没听清，什么？” 白彬风：“……” 他抬起一只手臂，把那一颗埋在自助餐里的脑袋给拎起来，提高音量开口：“别——吃——了！” 下一秒，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呼喊。 这一阵呼喊让白彬风一个哆嗦！ 怎么了？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刚才那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难道造成了什么不可言喻的蝴蝶效应？ 白彬风竖起耳朵，观察四周！ 只见斐珍很激动地抱住乔迁，指着其中一个方向激动地大喊：“天啊！你看！花车！花车！还是加长的！好漂亮啊！” 乔迁的肩膀被前前后后地摇晃了一下，一块鲜切水果就这么哽在了喉咙里面，好半天都发不出声。 她着急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到处找水喝，手忙脚乱地拍着斐珍的肩膀。 卡住了！ 卡住了阿喂！ 但是斐珍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辆花车给吸引过去了，此刻压根就不想理会乔迁。 “别拍我！别拍我诶诶！你快看！快看啊！” “别拍我了！你要是激动你也看啊！” 乔迁原地抚着胸口，兜兜转转找了一圈终于找了一杯水喝，但是水刚喝下去一口，斐珍尖叫着又跑过来摇晃她的肩膀：“天啊！天啊！这是一辆告白花车啊！你看有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还有满天星！上面好像贴了一张纸条，不过太远了，我看不清！” “到底是谁选择在这个时间里告白啊！这也太浪漫了吧？那个被告白的女星不得幸福地昏厥过去！” 斐珍激动得脸都涨红了，活生生把乔迁摇成了一个前后桩子。 乔迁刚喝下去的那口水就这么被呛了出来，咳得跟一颗枯萎的仙人球似的，连自己的鼻子通不通气都不知道了。 “好漂亮啊！” “太美了啊！简直！” “这应该就是今天晚上最大的彩蛋了吧？”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从观众席上缓缓推进的花车上，压根就没人管此刻面色通红一片的乔迁。 她咳得心肝肺都快要出来了，兜兜转转又去找一杯水。 白彬风眼看花车的位置快要到预先彩排划定的那一条黄色位置线了，很是紧张，这意味着花车再往前开一点，舞台的特效灯光就要打到乔迁的身上了！ “乔姑娘，乔姑娘，你赶紧回来，阿喂，别转了阿喂！” “保持形象，保持形象，注意脸部表情阿喂！” 他着急地沿路跟着乔迁跑，只听见舞台上的主持人开始有意暖场：“大家是不是很想知道今晚的花车究竟是送给哪个幸运的公主的呢？” 全场发出一片潮水般的尖叫。 “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神秘的‘她’究竟是谁！” 这时候花车刚好踩在了事先排列的黄线上，灯光老师立刻就心领神会，朝着原先约定的方向打下一片光束！ “就是她！”支持人激动澎湃的声音响起！ 全场，又是一片如潮水般的尖叫！ 结果，只是撞到了斐珍一脸懵逼的眼神。 什么情况？ 怎么一下子就被这么刺眼的光线给打了？ 她还要看花车呢！ 白彬风着急地一拍自己的额头，露出了悲痛的表情：“不是！不是！弄错了弄错了！” 他伸高了手臂，朝着二楼的灯光师方向费力地张牙舞爪：“弄错了！弄错了！” 灯光师有些迷茫，但好歹临时也变通了一下，光束从斐珍身上移开，开始寻找起来，满观众场地移动。 远远地看，这束光束就在观众席里跳跃着，每掠过一簇人，人群里就发出了惊声的尖叫！ 主持人也临时变通：“究竟是谁呢？是这边吗？” 这边的人立刻尖叫！ “是那边吗？” 那边的人立刻尖叫！ “让我们拭目以待，最后光线会停留在谁的身上呢？” 光线在观众席里移动着。 虽然主持人看上去从容不迫，但灯光师早就已经紧张地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去！ 不是说好打那个位置吗？ 现在人在哪里啊？ 殊不知，此刻的白彬风也在满场子地追着乔迁。 “乔姑娘，乔姑娘，等等我啊，别乱跑了啊！” “你看那个灯光！你看灯光的位置！” 但乔迁压根就没意识到另外一边的花车和观众席里的特效灯究竟和她自己有什么关系。她觉得现在场面上有点吵。 但管它呢，反正也是别人的事。 等白彬风好不容易追上乔迁了，她也终于咳完了，喝了一杯水顺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仿佛是刚刚渡了一劫好不容易活下来了。 “白彬风，你追我干嘛？” 白彬风简直想要一巴掌拍死自己！ 哦不对，先拍死对方再拍死自己！ 要不是老大今晚要求婚，他犯得着这么跑上跑下嘛！ 白彬风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乔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人群依然非常热闹，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欢呼声，乔迁接了电话好半天都是“喂喂”、“喂喂”的问话，直到她捂住另外一只耳朵，总算把那边的声音听清楚了。 “乔姑娘，我们赶紧回到原来位置怎么样？赶紧归位归位？” 白彬风正想要做思想工作，就听见那边挂了电话的乔迁脸上带了点失魂落魄的表情。 这下，连他自己都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迁的目光移到白彬风的脸上，愣愣地开口：“田伯伯，他……去世了？” 白彬风一下没明白过来：“谁？” 乔迁：“田伯伯，田健柏。” 怎么会这样？ 第四百二十三章绝不是巧合 第四百二十三章绝不是巧合 前段时间他还好端端的！ 甚至还嘱咐自己一定要好好调查线索！ 怎么突然就过世了？ 乔迁什么都来不及多想，立刻就转身奔出了现场。 身后的白彬风在几秒的发愣之后反应过来，挥舞着手：“哎哎，乔姑娘！等一下！乔姑娘！” 不论说什么，乔迁都听不到了。 盛典上人声鼎沸，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狂欢中，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突然奔出去的失魂落魄的身影。 白彬风着急地对灯光师打手势：“灭灯！灭灯！” 这边灯光师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光束依然在转着。 导演立刻上来调解事态：“怎么了，到底出什么幺蛾子了？” “赶紧灭灯！这一段取消了！没有了！改节目单！赶紧的！赶紧的！” 白彬风一边火急火燎地做着手势，一边如一道闪电一样飞快冲进了后台。 “老大，老大，不好了！不好了！” “乔姑娘临时有事走了！这段节目单只能先取消了！” 导演也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这可是直播啊！你们闹着我玩吗？改动了那么多艺人的时间，最后反而撤单了？这么大段的空白，我临时来找谁出演啊？连个替补都找不到啊！” 灯光师也冲进来：“这到底要怎么整么！怎么事先都不通知一下？” 主持人也冲进来：“观众场上的人都在探究花车究竟是为谁准备的！这一段已经掀起了这么多风暴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翻篇了啊？要怎么平息舆论啊！” 这些声音南弘一概没理会，只是转向白彬风。 “她发生什么事了么？” 白彬风：“好像是田健柏，就是乔姑娘外公身边的一个助手，大家叫他田伯伯，他在医院去世了，走得挺急的，乔姑娘一下子就赶过去了！” 南弘沉吟一下，点头：“那我们也过去。” 导演慌了，拉住白彬风：“那这里的局势要怎么处理啊！” 白彬风：“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导演转向南弘，声音压低了点，语气带着点可怜兮兮：“南总，是这样的，为了挤出这一小时的时间我们已经得罪不少艺人了，现在临时让人家来替补，别人肯定也不乐意，而且……” 南弘给了白彬风一个眼神：“你来处理。” 白彬风：“我？” 南弘不再看白彬风，只是在电话里给自己的人下命令：“去xxx医院。” “收到。” 接到了命令的保镖们早就在场外准备好了车，有条不紊地开始安排后门的撤退通道。 会场上人声鼎沸，所有人的注意力还在被转来转去的光束所吸引着，忽然，光束落在了缪宛凝的身上。 主持人的声音与此响起：“揭开谜底的时候到了！” 缪宛凝忽然被光束笼罩，站了起来，脸上有点不可置信。 “是我？怎么会是我？” 她又惊又喜，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好像刮到了一个什么奖项一样。 主持人：“其实，今天晚上的花车，是台里特意为缪宛凝准备的礼物，感谢她这么多年为节目组付出的一切！所以全体工作人员密谋了一下，在这个盛典上，特意为缪宛凝小姐表达这一份惊喜！” 缪宛凝站起来，脸上感动得快要掉下泪来了！ 全场又是一阵尖叫声！ 缪宛凝人红人脉广，算的上是台里的一姐了。 一姐收到了最后的礼物，实在是实至名归，符合所有人的预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潮水般的掌声响起，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里，缪宛凝朝着花车走过去。 镜头咔嚓咔嚓，追着她还给了好几个特写。 记者采访的时候，缪宛凝略微有些腼腆地开口：“这还要感谢一直以来很器重我的导演，感谢节目组，感谢今晚的庆典……” 而此时的南弘，已经在众保镖的掩饰下，离开了。 …… 乔迁赶到医院。 病房外面已经来了许多人。 她冲过去，拨开人群，看到里面的人围着白布。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不是前一段时间还好好的嘛？” 她随手抓住一个身边的人，声音哽咽。 那人叹息了一声：“是呀，一直都以为田伯身体很好，肯定还能扛很久啊！谁知道这人说没就没了，都是一转眼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人是怎么没的？” “就是突然病发，死在自己的房间里了，连个遗言都没有留下。等别人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连呼吸都没了。” 众人一阵叹息，感慨世事无常。 只有乔迁心里清楚，这绝对不是巧合！ 这怎么能是个简简单单的巧合呢？ 此时乔宗豪，周凤和乔雪雪也一并赶到了。 乔迁回过头，几乎带着点恨意盯着乔宗豪，但乔宗豪显然并不意外，保持着淡漠的一张脸色。 “田伯伯怎么这么突然就过世了……”乔雪雪走到床边，把表情摆出泫然欲泣的样子，“我还以为能多见田伯伯几年呢。” 乔茂学也到场了，叹息了一口气，安慰她：“雪雪，你也别太难过了，生老病死，总是这样，爷爷以后也是会去的。” “不！不要！” 乔雪雪立刻紧张地反驳。 “爷爷一定要保养好身体！我不想失去爷爷！” 乔茂学叹息一口气：“我和你田伯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如今他不行了，我可能也快了……” “爷爷……” 场面上的人都露出了悲痛的表情。 但乔迁的心里却是一片蔓延出来的冷意。 直到出了医院，她的目光依然死死地盯着乔宗豪。 乔宗豪的脸色一如既往很沉静。 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乔迁拦住他，低声问了一句：“田伯的事，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乔宗豪波澜不惊：“还记得那天找你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么？” “什么话？” “当你做一些蠢事的时候，不光会害死自己，更会连累身边的人。” 乔迁的指尖开始颤抖！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找田叔出面要了股权转让书？”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几乎有些淡漠的人，“所以你对他动手，就为了可以给我警告？” 第四百二十四章隐藏遗嘱 第四百二十四章隐藏遗嘱 乔宗豪没有再说话。 他的表情甚至带着一点漠然，上了车。 黑色的车门一闭合，就无形之中把乔迁隔绝在了门外。 她气得手心发抖！ “你真以为你做了什么别人都查不出来吗？”她压低声音问。 车窗开了一点，露出里面乔宗豪的半张脸。 这时候，他反而用一种置身事外的眼光看着她。 “那你就去查，我倒是想看看你的能耐！” 什么？ 在她愕然震惊的目光里，车扬长而去。 许多人陆陆续续从医院出来，一边走一边还议论着田健柏的死。 “真没想到好端端的一个人，说这样就这样了。” “就是啊，谁能想到呢，生命无常啊。” “前段时间还看田叔精神着呢，乔老爷子常年卧病在床都没这么早走，怎么反而是向来都很精神的田叔先一步走呢？” “旧疾复发嘛，这个东西谁说的准呢。” 众人议论中，乔茂学也走了出来。 他出来后看到乔迁，有些疲惫地招了招手。 “跟外公过来一下。” 乔迁点头：“好。” 她朝着乔茂学走去，两人走到一个角落里，远离了闹哄哄的人群。 乔雪雪眼尖地瞥到了这一幕，心生不快。 “雪雪，你爷爷把乔迁叫过去干什么？” 周凤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乔雪雪摇头，没有好气：“我又不是乔茂学，我怎么知道？” 周凤：“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长心眼啊！你好歹也上心一点，看看你爷爷究竟聊了点什么，心里是怎么个想法！别一个不留神，什么家族企业啊继承权啊，全都被乔迁给弄过去了！” 乔雪雪正心烦意乱，听到这个更是咬了咬贝齿没有开口。 “你好好想想，田健柏刚死，这时候老爷子心里在想点什么？”周凤用眼刀嗖嗖嗖往那边飞过去，“这个时候他肯定觉得孤单啊，世事无常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这么突如其来也去了啊！他要是去了，剩下一大堆财产怎么办？” 乔雪雪：“当然是留给我，不然还能留给谁？留给那个许多年都没有回过乔家的名头上的外孙女？” 周凤：“你别忘了，乔迁身上可是确实留着乔家的血，你身上可没有！按照血缘，乔茂学就是亲她！你怎么不想想他现在究竟会和乔迁说点什么？他怎么不把你叫过去，反而把乔迁叫过去呢？” 乔雪雪又是一阵沉默。 “我要是你，就赶紧去听听他们究竟在讲点什么？” 周凤一脚，就把乔雪雪往前踹了一点。 乔雪雪被绊了一跤，故作平静，装作低下头来解自己靴子上的鞋带，实则耳朵则竖起来，仔细听着那边的乔茂学究竟和乔迁嘱咐了什么。 此刻的乔茂学脸色疲惫，感叹了一声。 “年纪大了，真是什么都留不住啊。” 乔迁知道这件事肯定给乔茂学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毕竟这可是几十年来的老朋友，情同兄弟，这么说走就走，怎么能让人不难过呢？ 她安慰的话出口到嘴边，却觉得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算说出来了又怎么样？ 她无法切身体会外公此刻的痛苦，也如同她说出来的任何的安慰的话，都无法使一个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笑意吟吟地和他们打招呼，就如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 田健柏是一个很好的人。 几乎所有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如此评价。 在乔迁不知道应该相信谁的时候，她第一个选择相信了田健柏，也借着田健柏的帮助顺利拿到了乔宗豪的股权转让协议，看出了里面的端倪。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件事给田健柏惹来了杀身之祸！ 乔茂学眼角的皱纹很深，絮絮叨叨地念起了曾经和田健柏一起开创商业帝国的年代，如何一步步爬上来，如同互相扶持，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又老了一圈。 看到外公这副样子，乔迁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定。 她一定要找出乔宗豪的证据！ 绝对不能让田叔的死没有一点点价值！ 乔雪雪系着鞋带，听了半天都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腰也蹲累了，再继续系下去也觉得有点尴尬，只好站起来，默不作声地走开了。 周凤立刻凑上来：“怎么样？他们都说了什么？” 乔雪雪冷哼一声：“什么正经事都没说，就找她去吐口水了。还好这些陈年旧事没有来和我讲，我可没这个耐心永远保持职业假笑。” 周凤有些疑惑：“不是吧？这都聊了这么久了，就没聊出点什么来？” 乔雪雪已经失了耐心。 “你要是想知道，自己过去听呗，反正我没什么耐心了。” 周凤见状，也没有多问，带着疑惑的表情离开了。 等这边一离开，乔茂学聊着聊着，却像是忽然把话题聊回来了。 “对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乔迁微微愣了一下。 什么打算？ “把工作室经营好吧。”她略微保守地开口。 乔茂学想了想：“我知道你没有更大的野心，但外公有一天肯定还是会走的，到时候这个家里连帮你撑个腰的人都没有，我真是发愁啊！” 乔迁有点不理解：“有什么可发愁的？” “还不是发愁你的终身大事！” 乔迁：“……” 乔茂学：“你要是赶紧定了终身大事，给我生个乖孙子，爷爷就算是走了也觉得瞑目，可是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还整天……” 果然，乔迁知道后面的话题肯定要偏歪了。 乔茂学先是细数了这些年，谁谁家的孩子结婚了，谁谁家的孩子已经可以抱娃了，谁谁家抱娃的宝妈比她的年纪还要小个几岁，一家和睦，要多开心有多开心，诸如此类，云云云云…… 说着说着，老爷子像是又想到了当初给她安排过相亲的小伙子。 “我看当初慕邈那小子就很不错，学历背景出身都优良，人也斯斯文文，像一块宝玉一样，只可惜……你偏偏看不上人家！” 乔迁：“……” 这件事到头来反而还要怪她？ “外公，不是我看不上人家，是人家没看上我，不对，是互相没看上！” 第四百二十五章下一步怎么办 第四百二十五章下一步怎么办 看着她这副样子，乔茂学满脸的不相信。 “你以为外公的眼睛是瞎的？人家慕邈要是看不上你，当初干嘛要死要活，非要去终南山上隐居？明明是你单方面不喜欢人家，窜通一气，找了个互看不上的借口忽悠我们罢了！” 乔迁被说得无言以对。 一下子被揭穿，面子上还真有点过不去。 “外公，慕邈他……本来就是打定主意想要去隐居的，不能全怪在我头上吧？”她有点委屈。 “算了算了，也不说这个了。”乔茂学叹了口气，像是不继续纠结这件事了，“本来我是想给你找个依靠的，慕邈是个很好的人选，将来就算是我不在了，他也可以照顾你，再加上慕家也有些势力，帮帮你足够了……” 想着想着，乔茂学又是觉得忧愁。 “你总不能还是一个人继续飘在外面吧？外公这两年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要是我不在了，你……” 乔迁连忙打断：“外公你放心，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 乔茂学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有件事你要记住，外公给你留了百分之四点七的股份，在那份隐藏遗嘱里，这些股份够你一生无忧了，买栋房子，做点生意，平安健康就行……” 乔迁吓了一大跳。 “外公，你这是哪一出？给我这么多？” 乔茂学看她一眼：“你是我亲外孙女，哪儿还嫌多了？” 一时乔迁无言。 她没有想到原来乔茂学一直以来对她这么上心，同时也对这个家族的冷暖看得如此透彻。 告别了乔茂学，从医院回来，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漫无目的在街上吹着风，她觉得所有的事情堆在一起，像是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毛球。 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人的号码。这个时候她必须要和那个人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对策。 “你在吗？我们见见？” 那边的人显然是刚刚睡下没多久，语气里还带点迷糊，但听清声音是她，立刻就清醒了。 “乔迁？” “嗯，是我。” “你不说……”那边的人有些诧异，“你不是断绝了和我往来了么？” 上一次他们正式宣布切断合作，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乔迁：“不是你说的么？只要我改主意了，随时都可以来找你。” “好。待会儿见。” 电话那边的人没有什么犹豫立刻就出来了。 半小时后，两人在经常见面的那家酒吧见了面。 旁京扣了一顶鸭舌帽，坐在对面，像是早就已经料到乔迁想要说什么了。 “田健柏过世了。” 旁京了然点头，神色平静：“我知道。” “是我连累了他。”乔迁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如果当初我不找他帮忙，或许什么事都没有。” 旁京沉默了一下，大概是意识到这个时候说其他什么都没有用。 安慰的话没什么用，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他简洁明了地问。 乔迁想了想。 “我决定继续查。” “真的？” “嗯，真的。” 旁京盯了他一会儿。 “之前你不是打算放弃了么？” 就在几天之前，两人在这里不太愉快地告别了。那个时候旁京想要继续查下去，却没有料到乔迁先一步放弃，撒手不管了。 因为这个，他回到家整整郁闷了两天，甚至连其他新闻的线索就没有继续追下去，只觉得索然无味。现在邮箱和短信里堆积的线人情报已经厚厚一叠了，他还没有来得及看。 “这次不会了。”乔迁说。 “真的？”旁京问，“你确定你之后不会再半途而废，突然遇到什么困难或是被谁给威胁一下就决定放弃了？要知道，我只和长期的战略伙伴合作，不想投入太多不必要的感情。” 乔迁：“之前做那些只是为了我自己，现在多了一条人命。”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乔迁又开口：“我知道自己斗不过乔宗豪，也不想再纠结过去的那些陈年旧事，但现在不同了。田健柏不能白死，不能一点价值也没有。我必须为他负责，这是我必须担负起来的责任。” “好。” 旁京点头，这才终于翻开了风衣的内侧口袋，拿出了一叠新的情报。 “冲你这句话，我们可以重新合作。这些情报是最近线人发给我的，我还没有来的及好好看看，我信你，我们可以一起琢磨一下。” …… 从酒吧回来，已经接近半夜了。 她和旁京在身影的街口道别，她驱车回公寓，公寓里一团乱糟糟。从落地窗能看到外面黄浦江的夜景，江面在月光和路灯的衬托下微波粼粼。 而反观屋子里，所有不用的东西堆成了一团，几天没收拾的衣服，盒子，杂物，乱糟糟铺满了半个地板。 她这几天的生活确实太忙，忙得连收拾的时间都没有。之前每次回来都倒头就睡，想着第二天早上起床再接着收拾。 但此刻，在这个田健柏去世的日子里，她反而内心格外平静。 她抱着莫名的心思，安安静静，一点一点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了一遍。屋子里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灯火，能从落地窗上看到自己孤单的倒影。 花了半个小时，她终于把这个屋子都整理干净了。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漫城的灯光和汽车的红色尾灯连成一片，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心，从今天开始，她必须更加坚强，更加独立，更强起来。因为她的对手不容小觑，她必须走得步步为营。 ……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在酒吧里，旁京喝完一杯鸡尾酒，简洁明了地为她安排好了之后的策略。 “我们下一步，就从他在国外的生意开始查。” “国外？” “嗯，没错，根据我的线报，他在境外的很多生意都是不合法的，甚至还和一些地下组织保持着牵扯不清的联络，这些生意都是以乔宗豪个人的名头进行活动的，甚至都没有入账进公司的记录里。” “所以之后我要找机会出去？” 乔迁微微蹙眉。 “但他的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我，我要怎么才能不惊动他？” 第四百二十六章隐情 第四百二十六章隐情 要知道，现在乔宗豪的耳目可能无时不刻都在附近。 “即使我们在这样嘈杂的酒吧里，也不一定可以逃得过他安插的眼睛。” 旁京略微停顿了一下。 “那就在表面多下点功夫。” “怎么下工夫？” 旁京却忽然转了话题：“你的工作室最近怎么样？” 工作室？ 乔迁想了一下目前的现状。 “我们找到了缪宛凝帮我们做代言，今晚她出席活动穿了东郭设计的四套礼服，媒体对此反应算比较响，应该肯定就打出一点知名度来，下一步就可以直接扩大宣传范围，提升高度了。” “看，就是这样，”旁京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你就用工作室的名头出去，对外就说是寻找海外市场，到了那边假戏真做，假模假样考察几家公司，顺便把乔宗豪的底儿给清了。” 旁京说着环顾四周：“在那里没什么人盯着你，你办事方便些，在国内这样的环境下，我们相当被动。” “好。” 乔迁答应了下来。 走出酒吧的时候，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不远处潜伏在暗中的几条人影。 他们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自顾自在门口分别，朝着不同方向走去。 躲在暗处的人也立刻分成了两拨，分别跟踪两个不同的方向。 但是兜兜转转一圈下来，两拨人又重新回到了原点，每个人都气喘吁吁。 “你跟到了吗？” “没有，你们呢？” “也没有，拐了一个弯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可怎么办，好几个小时的空白间断，回去可是会被乔总骂的啊！” “你不说我不是，谁知道？今天都跟在这里，回头就汇报说一切正常就好了！” 两拨人私底下密谋了一下，确定好了一致的说辞之后，打算各自回去。刚要转身，半空中忽然响起一声声音。 “你们在这儿干嘛？” 两拨人同时一个哆嗦，战战兢兢地往身后看去。 “乔……乔雪雪小姐？” 大家惊慌了，面面相觑，用眼神示意：这可怎么办？ 老爷也没交代这种事遇到小姐之后应该怎么办啊！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乔雪雪刚好在附近的酒吧，心情不好买了几拨醉，出来的时候一吹冷风有点清醒了，正好看到不远处两拨疑神疑鬼的人。 她去过乔宗豪的公司几次，认得出那些人就是乔宗豪手底下的人。 “大，大小姐，我们……” 大家谁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乔雪雪：“你们不在我爸的手底下好好做事，跑到街上来晃悠什么？” 罗晓曼正好在乔雪雪身边，看到这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打算开口的意思，不由挺高了音量：“怎么了，连大小姐的话都不回答了？你们是想雪雪回头去告一状，让你们一个个被炒了吗？” “不不不，不是的……”有个怂的立刻招了，“这件事是乔总的意思，乔总让我们来暗中监督……监督……” “谁？”乔雪雪压着声音问。 一直以来，乔雪雪都对乔宗豪的心思很上心。眼下有这么一个机会，她当然要弄明白乔宗豪最近都在干点什么。 “监督乔迁小姐，还有……还有那个记者……” “跟踪乔迁？” 乔雪雪和罗晓曼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罗晓曼凑过来，压低声音：“你爸跟踪她干嘛？难道她又在外面干了什么败坏门风的事？该不会是和一个什么小道周边的八卦记者聊暧昧吧？” 乔雪雪：“你问我，我问谁去？” 她对下面那拨战战兢兢的人开口：“好了，没你们的事了，回去吧。” 那群人立刻就道谢：“谢谢大小姐！” “对了，这件事没有必要让我爸知道，就装作我从来没路过过。” “知道了大小姐！” 等人散了，乔雪雪心里开始揣摩起来。 先是乔茂学单独把乔迁叫过去聊天，再是乔宗豪派人不分昼夜跟踪她的一举一动，两件事中有没有什么她还没想到的关联？ “难道乔迁真的拿到了一部分继承权？这才让乔宗豪如此忌惮她，甚至兴师动众地找人全天监视？”乔雪雪思忖着。 “你刚说什么？”罗晓曼问。 “哦，”乔雪雪的思绪拉回来，“没什么。” “雪雪，你看，门口那车里那个男人！哇塞，侧脸真是好看啊！” 乔雪雪没好气瞪她一眼。 “你在娱乐圈里待了这么久，见过的男人还少了？” 罗晓曼立刻接上：“这不一样！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一下子都找不出什么形容词了！” 乔雪雪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发现酒吧门口一辆不动声色的车里，男人的半张侧脸隐没在开了一半的车窗里。 “是不是？是不是？我没有说错吧？”罗晓曼兴奋地问道。 乔雪雪先是被惊艳了一下，接着本能觉得哪里怪怪的。 虽然没看清那张全脸，但为什么总觉得在哪里似曾相识呢？ 尤其是那身上透出来的淡漠气质，让人冷不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乔雪雪喃喃。 “什么什么，你还在哪儿见过他？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件事？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啊！” 乔雪雪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了。 “怎么会这样巧？我爸的人刚跟踪乔迁到了这家酒吧，我又在这里见到这样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人？” 乔雪雪心里有些疑惑，只是想了很久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干脆就作罢了。 回去之后，她把今天的事顺口和周凤提了一下。 周凤立刻紧张起来：“这说明里面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乔雪雪没跟一个眼神，只是自顾自坐了下来。 打心眼里，她是瞧不上周凤的。但在这偌大乔家，她也没别的人可以一起出主意了。 “妈，你反应过度了。”她说。 “怎么会反应过度？我已经让人打听了，你爷爷确实有把一部分公司交给乔迁打理的打算！”周凤愤愤不平，“这算怎么个回事啊，她一只在外面流浪这么多年的野麻雀，一下还真跳上枝头当凤凰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非常时期 第四百二十七章非常时期 乔雪雪顿了一会儿，问：“那你觉得里面是怎么回事？” “照我说，如果连乔宗豪都对这件事这么上心，这十有八。九不是一件小事，你要多多打探一下，免得到时候——” 周凤看了一眼乔雪雪。 “你的位置真被别人给占了。” 乔雪雪顿了一下，没有开口说话。 …… 工作室里，东郭和斐珍正在讨论今晚盛典的状况。 “太漂亮了啊！那辆花车！”斐珍对那辆花车念念不忘，一路尖叫着回来，“台里也实在太大手笔了，直接把花车送给了缪宛凝女神！当时那场面盛大得不行，所有的灯光往这边一打，再加上人头围得水泄不通……” “我们的衣服也取得了不错的关注度，”东郭对衣服很感兴趣，一副看上去刚刚刮完彩票的样子，“今晚的盛典一播，相信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能接到很多订单，慢慢开始实现品牌的高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许久。 工作室的门一开，乔迁回来了。 乔迁回来之后，立刻就把自己在酒吧里和旁京拟好的消息告诉给了东郭和斐珍。 “去开拓海外市场？” 东郭还有一点意外。 “虽然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但现在就开始试，是不是有点太早了？毕竟我觉得我们的品牌在国内的地位还没有那么稳固……”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开拓海外市场呢，要是那边取得了一点什么成绩，再回来发展就多了一些底气，难道不是么？” 乔迁随口掰扯了几家国外的品牌商。 “他们都发了邮件邀请我过去考察，适当的情况下还能合作两把，我觉得这个机会应该要好好争取。” 斐珍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没说什么。 一个晚上的忽悠之后，东郭和斐珍都答应乔迁去海外考察的事，就是斐珍有点不放心：“你要去多久？要不要我陪你去？” “我准备一下，大概过两天就动身了，你就不用陪着我了，这段时间陪着东郭吧，他忙着设计作品常常忘记管买手店的事，你得留下来帮他呀。” 斐珍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第二天乔迁就给自己定了一张直飞曼谷的机票，着手办签证。但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谁透露给了白彬风，第二天白彬风就可怜兮兮地过来问：“乔姑娘你怎么又要走？” 乔迁：“……” 想了很久，这事儿她只和东郭斐珍他们提起过，估计是这两个人中哪个被白彬风收买了，火速套出了话。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她装作一本正经，“再说了我这也不是走，是去考察外面的市场，谈谈合作，宣传品牌嘛。” 白彬风没料到她居然是这么一副正经的嘴脸，顿时挺直脊背，说出口的话也变得一本正经了。 “原来是这样！正好我跟老大这段时间也要去国外出差，谈谈合作，聊聊生意，感受下市场波动，要不要我们顺道一起？” 乔迁本能倒退了几步，鸡皮疙瘩就这么掉了一地。 “你……和大魔王？” 白彬风正经地点了点头。 “你们跟着过来干嘛？” “谁说是跟着过来了，我们也是去‘开拓海外市场’的好吧？” 乔迁一阵长久的无言。 “你们什么时候走？” “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 “我们也后天。” “你们去哪儿？” “你去哪儿？” “曼谷。” “我们也去曼谷。” “……” 乔迁气沉丹田：“你们能不能有点原则？有点计划？有点创新？逮着一个地方就去开拓，这是几个意思？” 白彬风面不改色：“只是巧合嘛。你看，老天都把这么巧的巧合安放在你和老大的身上了，难道你还不珍惜？” 不能怪白彬风今天死皮赖脸过来套话，实在是因为…… 辛辛苦苦布置了快半个月的场地，本来以为在昨天就可以达到最后的胜利，全场都能爆发出求婚成功的雷鸣般的掌声，第二条这条新闻就会上热搜头条，全世界人都会知道老大已经名草有主了—— 可谁知道临时出现了一个那样的bug？ 所有的辛苦都白费，准备好的求婚现场临时取消。昨天一整晚老大都驱车在后面默默跟着乔迁，她开出一段他就慢吞吞跟上一段，只是她陷于悲伤的情绪里，始终没有发现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再提求婚的事情就已经不再合适了。 但总不能任由乔姑娘又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吧？ “乔姑娘，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吧，刚才提出的这个显然是最优方案嘛！” 但乔迁显然不这么认为。 “我现在真没心思和你开玩笑。”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啊。” “昨天晚上田叔他……” 她说了一半，想想还是把剩下的事情吞回去了。 这些事每多重温一遍，只会显得更加苍白，更让人难过。 她也无法跟白彬风解释自己目前和乔宗豪之间的关系。田健柏已经是一个例子了，她害怕有更多的人扯进来，只会进一步让事情发展得更糟。 “总之你别费心了。”最终她叹了口气，决定非常时期，先和南弘保持一点距离。“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第二天乔迁留了一个心眼，原本打算后天出发的航班，被她临时改签了一下。她第二天就不辞而别，提着行李箱离开了。 快上飞机的时候她想，走得这么急，就算南弘真的想跟上来，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到她吧？ 但没想到这件事不是率先传回南弘的耳朵里，却是先被乔雪雪知道了。 “你说什么？曼谷？”乔雪雪大惊失色，立刻问，“她突然去那儿干什么？” 前天夜晚的事给了乔雪雪一个教训，她手脚麻利地就收买了一个乔宗豪身边负责跟踪乔迁的探子。只要线报那边发现了什么异常，第一时间通知乔宗豪，而第二时间，则会有人偷偷摸摸也来通报乔雪雪。这样，她得到的情报就和乔宗豪同步，做出了任何反应都能想办法预测。 眼下乔迁突然离开，还走得不动声色，显然是想要躲避点什么。 联想到最近周凤在她耳边说的话，乔雪雪坐不住了。 “不行，我也要赶紧赶过去。”她立刻打出一通电话，“助理，帮我订航班。” 第四百二十八章太草率了吗 第四百二十八章太草率了吗 乔雪雪的助理很快为她安排好了航班。 “雪雪，航班订好了，明天就可以出发。本来明天还为你安排了一个采访节目，临时推掉了……对了，你要去多久？” 乔雪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多久。 总之，要等查出点什么，或者等到知道乔迁究竟在干点什么，才能回来。 “先去个一个礼拜吧，这一个礼拜的通告全都帮我推了！” 助理大惊失色！ “要去这么久？这个礼拜正好是通告最忙的一个月，因为《离城》也开始热播了，后期少不了许多访谈和宣传，这个时候突然去曼谷，而且也没有任何工作原因，是不是不太好？” 乔雪雪有点不耐烦。 对她而言眼下乔家的继承权才是最重要的。她一个人就算在娱乐圈里打拼得再久，终于还是抵不过乔家家底原本的九牛一毛。 乔雪雪深深知道，靠接一部戏拿一部的片酬，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这个家里才是她的主要战场，至于什么电影啊宣传啊，这些圈里的成就无非就是为了顺带在家族里炫耀自己优秀的底气罢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你都给我推了。我明天就要动身离开，越快越好。” 助理还是犹犹豫豫的。 “可我总要对外界媒体有一个交代啊！那些已经预付了定金和通告片酬的制片方，我用什么说辞搪塞人家？” 乔雪雪眸子一转，一个主意就上来了。 “我不是快要和周哲结婚了么？最近不是开始挑选婚纱了么？” 助理：“对啊！这件事外界都知道，好几家媒体还拿你们在婚纱店挑婚礼的照片做过新闻呢！” 乔雪雪：“那不就好了，我和哲哥哥商量一下，我们的婚礼就在曼谷举行，我先过去，周哲后脚过来，就算是我不说，大家也应该猜到我们是去举行婚礼了吧？” 助理想了半天，终于犹豫地答应了。 “这倒是算一个说辞。不过……” 助理想到了别的什么事，有些不放心地开口。 “最近还有一个事情，挺棘手的。” “什么事？” 乔雪雪揉了揉眉心。 对目前的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比调查出乔迁的动态更棘手的事了。 “就是上次，那个坑了你钱的那群家伙们……” 乔雪雪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就是那群啊，”助理压低了声音，“上次银尚杯决赛的时候，我们雇了一群人去放火烧他们家的仓库……” “他们？”乔雪雪立刻想起来，瞪起美目，“上次还要挟过我！坑了我好几百万！哼，光是想想，我就恨不得能把他们都给灭口！” 说到这里，乔雪雪也像是想到了什么，略微低头，压低声音问。 她总算想起来了，她不光是在表面上说说要“灭口”，甚至背地里还真的找了一群黑，帮去追踪他们，放了话，不管追到天涯海角都要追到他们。 “让你做的事，你做了么？” 助理诚惶诚恐，点头：“做了。” “人追到了吗？” “嗯，已经打听到他们逃到哪个城市去了。” 助理说起这事有些后怕，毕竟那个时候乔雪雪是真的下了杀机，要把那群录了她电话语音做证据的人都给封口。 但事情，往往事与愿违啊。 “我们的人没有办成，但是打草惊蛇了……” “什么？”乔雪雪提高了音调。 “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好像知道了我们找人去黑他们，放了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拿了这么多钱，还想干什么？”乔雪雪恨恨道，“难道还要再来威胁我一通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雪雪，你还是当心一点，最近有什么动静一定更要格外留意。”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看他们也做不出什么太出格的事，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对乔雪雪而言，更重要的事就是瞒过媒体这一关，赶紧去曼谷。 她晚去一天，就不知道那边的乔迁会弄出什么动静来。该不是真去找什么律师修改遗嘱，要么是偷偷转移财产，闷声发财？ 乔雪雪越想越觉得危机感很重，立刻扭头收拾起了自己的行装，顺便还给周哲打了一个电话。 周哲接到电话之后是有一些诧异的。 “去国外举行婚礼？” 周哲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这个事实。 乔雪雪故作惋惜：“哲哥哥，我知道曼谷可能和我们原先预想中的不太符，毕竟之前我一直很想去欧洲的大教堂完成婚礼的……不过，现在事情临时有了计划，所以我也不介意委屈一点……” 可周哲的反应倒是和乔雪雪不同。 “这个礼拜就结婚，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乔雪雪愣了一下。 “草率？可是我们不是已经订婚了吗？而且最近已经开始挑婚纱，媒体那边也放出消息不日会完婚的……这一切有什么问题吗？” 电话这边的周哲顿了一下。 “也没有什么问题。” “嗯，那我们就相约过去，在那边举行婚礼，怎么样？” 乔雪雪虽然语气上是好言好语，但握着手机的脸色已经拉下来了。要是周哲再在这个时候弄出什么幺蛾子，她的脾气恐怕也快要上来了。 好在周哲只是开口：“行。” 于是电话就这么挂下了。 乔雪雪垂下眼眸，这才算勉强满意，接着她没有半点耽搁，又赶紧去找了周凤和乔宗豪。 听到这个消息，乔宗豪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叮嘱她婚礼的细节一定要耐心操办。但周凤的反应就不同了。 她把乔雪雪私底下拉扯到一边，小声问：“干嘛去那里举行婚礼？莫名其妙的，也不提前打个预防针，你这不是纯粹胡闹嘛！之前定的欧洲的教堂不算数了？” 乔雪雪明面上解释了一通，搬出了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看周凤依然不接受，拉低声音小声开口：“我这次去，是去跟踪乔迁的。” “什么？她去曼谷了？” 周凤立刻引起了注意。 第四百二十九章恐吓电话 第四百二十九章恐吓电话 “现在这个非常时期，她突然跑出去绝对不是偶然！你一定要好好盯着她，别到时候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了！她在那边有什么动态，你一举一动全都要和我商量一下！对了对了，别打草惊蛇，到了那边就装模作样挑上几天的婚纱，别让人看出来不妥了，知道了吗？” 说到继承的事，周凤比乔雪雪上心了不知道多少。原本还对乔雪雪突然改结婚场地的事情有许多意见，眼下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知道了！”乔雪雪低低说，“我心里有数。” 第二天乔雪雪就动身去了曼谷，一落地就接到一通电话。 “乔小姐，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啊，破了财之后你居然还想方设法陷害我们兄弟几个，是不是？” 乔雪雪一听声音，就听出来这是之前要挟过她的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没想到，他们居然有胆子敢再次打她的电话！ “你们到底想干嘛？该给你们的不是都给了吗？” 那边的男人故作诧异地问了一句。 “乔小姐指的是什么，那五百万吗？”那边不怀好意地笑，“这明明就是我们的辛苦费，血汗钱，本来就应该给我们的，不是么？反倒是你前不久还找些道道上混的人来暗算我们，可惜暗算不成，还被我们识破了不是么？” “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要的很简单，八百万，一毛不能少。” “你又想从我这里讹钱？”乔雪雪气得七窍生烟，“你真当我这里是提款机了？源源不断有钱给你？” “不敢不敢，我们只是给乔雪雪一个教训，让你懂懂什么叫规矩。这八百万还只是小数目，要是以后再让我发现你找人暗算我们，背后的代价是什么，想必你心里清楚。” 乔雪雪不是服软的人，此刻也压根没有把那群人放在眼里。 “你能拿我怎么样？你们自己就是流亡之徒，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电话里的男人冷笑。 “乔小姐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们手里可是有你当初的电话录音，有时候一个大明星和一个流亡之徒的距离，不过是一念之间，好好珍惜你现在的生活吧。” “你！” 提到了乔雪雪的把柄，乔雪雪的脸色有点难看。 “当初不是说好，五百万，买你这一份电话录音，交易不是达成了么？” “哥几个又不是第一次混社会的，就不会给自己留点拷贝？原本交易一达成，我们相安无事，不会再有交集，可谁知道你非要找人暗算我们，还害得我一个兄弟被砍了好几刀受伤住院，现在还在抢救呢！这八百万，给你买个教训，也补补我兄弟的医疗费，这不过分吧？我们留拷贝无非是给自己找条退路，既然你非要逼我们，我们也只好互相伤害了。” “你们别太过分了！”乔雪雪气得脸色铁青，“我告诉你们，我拿不出这八百万！我又不是开银行的！去哪儿接片酬能一下子接这么多？” “你可以没有，你家里总有吧？”这边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笑了，“我们可是知道乔小姐的身世不得了！背后还有大人物呢！你可以去问你老爹要啊！就算从老爹那要不来，不是还有你那个财阀男友么？哦，不对，现在是未婚夫了！听说都快要结婚了！” 说到这里，那边的男人声音里更是兴奋。 “乔小姐，你可要好好把握你的婚姻幸福，要是这件事被捅出去，别说家里蒙了羞，就连这桩婚事就结不成了，你这个新娘就彻头彻尾沦为了一个笑柄了吧？”对方掐了一个时间，“三天，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要是见不到这笔钱，我就先把录音传给你未婚夫，看看他脸上精彩的表情。” “你……” “第四天要是还看不见，我就只能传给你老爹了，看看你们家里的长辈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你敢！” “第五天要是还没有，不好意思，我就捅上媒体，听说你的电影最近热播了，上各种热搜和采访，我想有很多媒体愿意反其道而行，津津乐道你的丑闻，把报道轰炸出一个新高度！” “你……” 乔雪雪脸色惨白，等回过神来发现指尖已经狠狠抠住了手机，带着浑身颤抖的恨意！ “乔小姐，抓紧时间，今天就是第一天。” 那边的人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切断了电话。 乔雪雪站在原地许久。 她的心情无比糟糕，一抬头，donmueanginternationirport几个字眼印入了眼帘。乔雪雪几乎是第一时间立刻就给国内的助理打电话，一接通，立刻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交代让你把事情办好么？你给我办成什么样子了？” 那边的助理也很无辜。 “发生什么事情了雪雪？” “还问我发生什么事情，那边的恐吓电话都已经打给我了！硬逼着我给他们八百万！你说我去哪里找这八百万啊！” 乔雪雪把刚才电话里的事情原封不动和助理讲了一遍，因为过度气愤，连手指都是颤抖的。打电话的间隙，她办了落地签，接着出了抵达厅转左，换了点泰铢。 “你赶紧想点办法出来！”乔雪雪陡然高了音量，“他们给了我三天时间！三天！怎么不去抢银行啊！抢一下一了百了！” 正在atm机那边排队的人不约而同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少人手里拿着刚刚换好的泰铢一愣。 乔雪雪瞪了众人一眼，表情傲慢：“关你们什么事？” 接着，她抬高下巴傲慢离开了。 “雪雪，你打算给他们这八百万么？上次我们差不多买了一栋宅子才把钱凑齐，这件事至今藏着掖着不敢让老爷知道，为此你还接了许多只问片酬不问质量的商业片烂片，连形象都被拉低了不少……” “谁说我要给他们了？”乔雪雪冷哼一声，“这一次你找点靠谱的人，我要让他们全都封口！不然，他们还真以为我这边是无底洞，随要随有呢？” 第四百三十章出差日 第四百三十章出差日 这边的助理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 “封口？你的意思是……” “我要他们全都不会说话，有问题吗？”乔雪雪风轻云淡，“我不会给他们再一次威胁我的机会了。” 助理沉默片刻，像是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这要怎么做？” “我不管你怎么做，总之帮我把事情办成了，我给你两天，两天之内做完。” 和助理叮嘱完这些事情之后，乔雪雪到了酒店。 助理在国内预先为她安排好了豪华接机和高级套房，住下之后乔雪雪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跟踪乔迁，得知她的最新动向。 她在这边安插的人果然不遗余力，很快就把动态汇报了过来。 乔雪雪足足跟踪了乔迁一整天，可是乔迁既没有如她想象得那样见什么神秘的人，也没和律师律所打过任何的交道。她在这里的生活，只能用“无比正常”四个字来形容。 她先是去了附近的几家同类设计品店，和那里预先预约过见面的设计师们聊了点寒暄话，接着又在两个曼谷当地助理的陪同下去了品牌商的公司。从写字楼出来已经是晚上。 这一天过得相当忙碌，却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根本就是充实而奔波的出差日。 “怎么可能？” 乔雪雪在给助理打电话的时候，暗自揣度。 “你说她怎么可能是真的过来谈生意了？怎么会这么巧？反正我是不信！” 助理想了想，安慰道：“有可能这是第一天呢，她装装样子，做点正经事罢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装装样子？她又不知道我过来的消息！” 助理：“没准……是装给乔总看的呢？” “给我爸？你的意思是，她觉得我爸会无时不刻跟踪她的动向？可是我爸为什么要一路跟踪她到曼谷来？” 想到这里，乔雪雪忽然觉得乔宗豪和乔迁之间的瓜葛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但乔雪雪理论上而言毕竟还是个脑子简单的女人，这个疑惑很快被她丢到了角落里，她继续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观察乔迁的一举一动身上。 而乔迁这一天的生活，也确实如同乔雪雪看到的那样，忙得晕头转向。 “该聊的基本也都聊完了，如果两位感兴趣的话，欢迎随时来我们工作室看看，增加一下彼此的了解。” 合作谈得差不多的时候，乔迁站起来，礼貌地和对面的两位握手告辞。 在场的有许多懂中文的人立即提议。 “要不然晚上再聚一个会吧？我们好尽地主之谊！” 这倒是相当符合国内的风水人情。 但是乔迁的心思不在这里，委婉拒绝了：“不用了，其实我……” “请留下来吧！”那边的人相当诚恳，“我们对您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也希望增加两边的友谊，促进合作嘛！” 对方都这么说了，乔迁也不忍心拒绝。 “那好吧。” 她答应了下来。 一路下来的时候那边有好几个人陪同。 “请先去我们贵宾室招待一会儿，等晚上定下了时间场合一起过去。” 乔迁装作无意地和其中一个人打探：“你在曼谷工作多久了？” 那人只以为是平常的闲谈。 “我是毕业后从国内到了曼谷，算下来……好像有六年了，说起来我还挺想回国的呢，再待下去都忘记母语该怎么讲了。”那边的人哈哈一笑。 “是么？我倒觉得你说得很不错，”乔迁问，“和国内的对洽应该都是由你来负责的吧？” “是啊，在华市场是我们重要的开拓地，我们每年都会接到很多笔单子……” 乔迁话锋一转：“我听说，有一位乔总曾经也在这里找过你们合作？” “你说的是jox吧？”那边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可在国内有一片很大的商业帝国啊，每年的这个时候……” “咳咳。” 身边有一个人不知为何轻咳了一声，阻拦了他继续说下去。 “哎呀不好意思，我有点说太多了，失言了。”那人很快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疏忽，带着点歉意开口，“主要是因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用国语聊天的，一时聊得比较高兴，忘记遮掩了。” “没关系，”乔迁只是笑笑。“这毕竟是你们的商业机密嘛，大家都做生意，也都可以理解。” “多多包涵。”身边的人歉意一笑，感谢乔迁的理解。 很快到了贵宾室，乔迁坐在沙发的一边，对那个奉命过来陪她的女秘书挥了挥手：“不用陪我了，忙你自己的事吧，我在这里翻翻杂志就好。” 女秘书闻声而下。 乔迁翻了一会儿杂志，又看了看窗外的风景，正在漫无边际地想心事，电话忽然进来了。 看到上面的备注，乔迁有点头疼。 看一下现在的时间，差不多也该是这个时候，白彬风打电话过来了。 “怎么了？”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乔姑娘，你居然骗我！” 电话那边的人几乎是含恨控诉！ “明明说好是后天出发，结果你提前一天就一个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去了曼谷！” “喂喂，我可是正大光明地去的，什么叫做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就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白彬风气沉丹田，“害得我被老大的眼神秒杀死了！你赔我受了惊吓的幼小心灵！” 乔迁：“……” 那边的白彬风足足控诉了一个小时，主要就是讲乔迁怎么不靠谱，怎么过分，怎么无情冷漠，讲到最后，终于问了一句关键性的问题：“那啥，乔姑娘，你现在在哪儿了？” 乔迁：“你问这个干嘛？” “我和老大今天抵达曼谷了！这不是正好可以约个见面么？” 乔迁一想到大魔王冷飕飕的气场，立刻就把头摇成一个拨浪鼓似的。 “不用不用，千万别安排他来见我。” “怎么？” “我现在……不方便见呐！” 再说了，乔宗豪的眼线可能随时随地都在监督她的一举一动，她怎么能若无其事地把南弘也给牵扯进这件事呢？ 可是那边的白彬风丝毫不买账。 “不行，乔姑娘！现在我的安危迫在眉睫，生死未卜，小心脏时时刻刻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扑腾！” 第四百三十一章大冒险 第四百三十一章大冒险 唔…… 听到白彬风的这番控诉，乔迁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具有思考深度的问题。 “所以呢？” 所……以……呢…… 白彬风微微一顿，实在没料到乔迁居然如此绝情！ “乔姑娘，你都不管我的安危了？” “和我有关系？” “要是找不到你在曼谷的具体位置，老大的眼神射线又会面无表情地扫射我，到时候我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了！” “那我也爱莫能助。” 乔迁说着就要挂电话。 这边的白彬风连忙嗷了一嗓子。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先别挂！” 乔迁没挂，静静地听着白彬风究竟想说点什么。 没料到他思考了一会儿，开始打了一张悲情牌。 “乔姑娘，其实老大这段时间一直没见到你，患上了一种晚疾，还去医院查了一下，医生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乔迁：“……” 你编这个理由的时候，你家老大知道吗？ 总之，缠磨了半个小时，她愣是没透露半个字给白彬风。 开玩笑，对付一下白彬风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刚打发完白彬风，南弘大人亲自打电话过来了。虽然还没有接，但是隔着屏幕就仿佛感觉到了一股子秋风扫落叶的萧瑟之感。 还好她内心足够强大，愣是摆出了一副“我不在我不在我不在我不在”的架势，直到屏幕暗下去，这才敢做点什么别的什么事。 一直到晚上，对这个未接电话她都心怀着一种心虚，莫名一股子背着他偷了人的罪孽感。 终于到了晚上的时候，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订了附近的一间包厢，清一色哗啦啦点了许多酒，又是唱歌又是拼酒量，场面很是热闹。 玩到后来，有人观察到了在一边角落里的乔迁，忍不住起哄：“channing，你怎么这么低调啊？” “就是啊，channing到现在好像还没有喝过一杯酒！这可不行啊！今天这么热闹，一定要喝上一杯！” 为了调动众人的积极性，大家开始玩一个叫做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这个游戏规则是这样的，大家一起抽牌，通常来说抽中大鬼的那位就要做裁判，抽到小王的一方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选择真心话，则由胜方随意问输者问题，输者必须全部如实回答，选择大冒险，则胜方随意出任何行为问题由输方尝试完成……” 公布了游戏规则，大家开始抽牌。 第一轮先是抽到了坐在乔迁左手边的一个男同事。 “哇，这次居然是猜查抽到了小王！真是难得啊，以前每一次出来玩的时候他的手气都超级棒的，根本就没见他有输的时候啊！” “风水轮流转呗！猜查，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男人的脸上有点无奈，但还是很痛快地认栽了。 “那就大冒险吧。” “抽到了一张大冒险！”大鬼抽完牌之后念给大家，“在在场的人中随机选择一位，和你合唱一首对唱的曲目！” 听上去，这还算是一个比较普通的惩罚，人群中有发出了“嘘”声，像是在有点扫兴。 “猜查好不容易就栽这么一次，怎么说都应该挑一个难度大一点的惩罚给他嘛！合唱曲目，这也没什么看头啊！” 男人脸上挂着被众人调侃的笑意，站起来，目光环视一圈。 没有任何前兆地，他的手就落在了乔迁面前。 乔迁原本正在神游，看到这个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 她一抬头，对上了面前的猜查非常坦然的目光。 “我想邀请channing和我一起合唱，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乔迁一愣。 与此同时，包厢里传出了此起彼伏的打趣声。 “哇塞，竟然邀请了channing！” “还真是，如果对象是channing的话，这个惩罚好像有点看头了！” “不知道channing会不会答应呢？好期待啊！” 已经有人屁颠屁颠地跑上去，点了一首情歌对唱。前奏都响起在包厢里了。 不得不说，在一圈环绕着坐的姑娘们中，乔迁算的上是肤白貌美气质独特的一位了，又是远道而来，自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此刻她抬头，迎上众人略微八卦的目光，又对上了猜查眼神里的真诚的炙热。这个男人的手一直伸在半空，等着她过去接话筒。 众人的目光像是把她推了出去一样。 “不好意思，我不会唱。” 沉默片刻，乔迁婉拒了。 “噢……” 众人的脸上流露出了失望。 “不然换一首简单的？换一首英文的？由你来选擅长的歌曲？” 那边的猜查还有点不死心，又锲而不舍地问了一句。 乔迁摆摆手，只是回馈一个歉意的笑容。 “我认输，自罚三杯。” 说着，她仰头喝了三杯酒。 猜查的脸上依然有失望，却没有强人所难，坐了回去。 坐在乔迁对面的一个深皮肤女孩早就把目光在猜查的身上转了好几圈，看到他被拒绝，女孩的眼里涌现出不满，生生是瞪了乔迁好几眼，这才站起来，主动开口。 “我和猜查一起对唱吧！” 她这一提议，刚刚还失望下去的观众们又再度恢复了一点活力。 “那就由她和你配合完成对唱吧，也就算完成了惩罚的冒险了！” 猜查的脸上虽然依然也有点失望，对这个姑娘也提不起太大的兴趣，但还是抱着完成惩罚的心思，对唱完了一首。 坐下来之后，游戏继续。 之后的几轮游戏，尺度越玩越大，选择大冒险的有被要求原地做五十个俯卧撑的，出门右拐去找服务员要号码的，就算是选择真心话也免不了被大家挖掘出各种隐私，危机重重。 期间的一对情侣也坐在场上，手里抽到大鬼的人有心思恶作剧，问男方：“你睡过几个姑娘？” 话一出，坐在一旁的女朋友立刻就挺直脊背，看男友的反应。 “可不能说谎哦！” “就是啊，我们在座几个都是你很多年的朋友了，你少说一个我们都知道！” “不要想这么久！这可是真心话，一定要说真的！” 男人擦了擦汗。 第四百三十二章下一个进来的会是谁 第四百三十二章下一个进来的会是谁 今天他算是被自己的队友给坑了。 男方尴尬坐在位子上，想了想。 “一……个？” 众人一阵起哄：“怎么可能！你是想告诉我们在遇见妙妙之前你一直都洁身自好吗！” “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就有两个女朋友啊！” “不光是大学，我可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在上大学之前还有一个！” 众人借着酒劲，一股脑地把男人的黑历史全都曝光。 “两个……” 男人勉强擦了擦汗，有些心虚地报出了一个数字。 “怎么可能只有两个！” “快点说实话！” “就是啊……” 被围坐在中间的人很为难：“那就……三个？” 身边的女友目光越来越狐疑，直接撂下话：“说真话！” 二十分钟过去了，满头大汗的人最终被自己的一帮损友们逼出了数字。 “四，四个……” “什么，四个？”女友当场甩下脸色，“你不是告诉我你就三个前女友么？凯西，黛米，还有那个臭美的波浪卷！这些我都认识，第四个是谁？” “第四个……第四个就是……” 男人神色有点窘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问题了。 女友立刻反应过来：“该不会那天晚上，你真的和西西发生了点什么吧？！” 导火线在这一刻，“滋滋滋”地冒出了烟，快要烧到尽头了。 陈年旧事的恩怨，就此被扯开。 “好啊，我就说第二天你们两个脸色怎么这么不正常！大家问你们去哪里了你们谁也不说！孤男寡女突然在包厢里消失，还能发生点什么？！” 男人立刻站起来：“妙妙你听我解释，那天晚上大家都有点喝醉了……”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真和西西发生咯？”女友扬起声音，“在我们同学会的毕业聚会里，你和我的好闺蜜搞到了一块儿？” “妙妙，当时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喝太多了，我要是神志清醒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后来呢，第二天你不是神志清醒么？怎么不选择告诉我这件事！你们两个是我最重要的人，竟然集体对我隐瞒！” “我们是害怕你受伤才选择不告诉你，我们达成共识了，这只是一个意外，就当忘记就好了，并不会改变事情的原本走向，再说西西也有男朋友了，她和男友的感情很好……” “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她没有男友，你还真打算追她了？”女友忍无可忍，“我想起来了！之后几个月你还特地请了好几次假，专门去c城看西西！当时我竟然没发现任何不对！” “彭”的一声，女友摔门而出。 “妙妙！妙妙！等等我！听我解释！”男人则慌张地追出去。 “你们玩的尺度都这么大啊？”乔迁忍不住问。 一场真心话大冒险，差点把人情侣都给拆散了。 结果在场上的一帮人，居然没有丝毫的愧疚。 有人起哄：“来来来，下一轮！” “好好好，下一轮接着走起！大家不醉不归！” 牌面又是一连抽了好几轮。每一次抽到小王的人都挺倒霉悲催的，被整出了一个新高度。 有人忽然发现。 “诶？你们发现没有，channing从来没有被抽到过诶！” “还真是！每一次牌面好像都完美避开了她！” “就是啊，我们这边半圈每个人都抽到过了，怎么偏偏就轮不到channing呢！” 乔迁挤在话题中间，无所谓地耸了一个肩。 “不知道，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大家喝了许多酒，玩了很多轮，慢慢都放开了。此刻抽到了大鬼的人开始下游戏规则。 “这一次我们就玩一个尺度大一点的！接受惩罚的人必须亲吻刚刚走进门的第一位异性！注意，第一个走进来的哦！不管是谁都不例外！” 众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惩罚厉害了！” “要跟陌生人接吻啊，还挺尴尬的！” “要是被拒吻了呢！岂不是更尴尬！” 大家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想起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问：“谁抽到了小王啊？” 众人环顾一圈，都想看看那个要接受这个惩罚的人是谁。 人群的角落忽然有人举了手。 “……我。” 众人回过去一看，眼神立刻五彩纷呈。 竟然是乔迁。 此时的乔迁，心里很是心累。 事实证明，绝对不能炫耀自己运气好。 因为很快，风水就会轮到这边了。 她要是早两轮惩罚，晚两轮惩罚，都不会恰恰赶上这个大家兴趣高昂的时间节点。 最重要的是，刚刚夸完自己没有被抽到过，很快就成了哪个抽中小王的人，这不是打脸么。 “要等门口走进来的第一个异性哦！” 抽中大鬼的人很贴心地强调了一遍游戏规则。 众人用期待的眼神望着门口，谁也不知道下一刻究竟走进来的是谁。 布满胡渣的大叔？ 在包厢里穿来穿去推荐自己的产品的推销员？ 某个迟到了到现在还没有进场的男同事？ 一时间，想象纷纷。 但说来也奇怪，刚才还时不时有人往包厢里面走进来，但是一等惩罚的规则下来，却怎么也没等到进来的人。 大家集体等了五分钟，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该不会是没人进来了吧？” “大家总不能在这里等到结束吧？好无聊啊……” 忽然有人开口。 “等一下等一下！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是吗，听到什么了？” 大家集体噤声，竖起耳朵，听到外面果然有声音。 “这些酒要送到哪个包厢啊？记得a区的包厢好像有客人点！” “a区客人点的是鸡尾酒，这些是送到b—1032号房间去的，客人应该等急了，赶紧过去吧！” “好的好的，我立刻过去！” 大家齐刷刷眼珠子往上转，开始回忆了一下这边的包厢号。 “我们的房间是几号？” “好像就是……b—1032！” 一时间，结局很了然了！ “那么接下来走进来的应该就是送酒的服务生咯？” “应该没错！我都听到脚步声往这边过来了！” 场上之前那个瞪过乔迁的女生，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眼神往这边瞟过来。 第四百三十三章误打误撞 第四百三十三章误打误撞 乔迁不用多看，就知道对方究竟想说点什么。 “这也真是太惨了吧，走进来的居然是一个送酒的服务生！” 那个女生看似娇滴滴地替她打抱不平，实则幸灾乐祸的眼神朝着这边瞟了几眼。 众人屏息等待着！ 就听到门口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好像就是这个房间了吧？应该就是这个房间点的酒吧？” “没错没错，就是b—1032嘛！进去就可以了！” 眼下结局应该没什么看头了，不出所料的话下一秒门口的人就会进来…… 就在所有人屏息等待的时候，门外的人忽然“咦”了一声。 “先生，这边请。” 下一秒，包厢门被打开。 先映入众人视线的是一双修长的手，骨节分明，领口处黑色纹金的袖扣。 接着，笔挺得熨烫过的西装。 再然后，是一张淡漠得近乎没有表情的脸。 众人的脸上一阵惊讶，先是被这个男人的气度给吓了一下，等看清了来人是谁，几乎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龟裂了。 “南……南总？” 包厢里的其中一个经理率先反应过来，想要快步过去打了招呼，结果因为一个腿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另外一个经理迅速扶起他，带着点讨好的谄媚表情：“南，南总，你终于来了，大家都等了你许久了！” 说着一个眼刀扫给了包厢里的众人。 大家立刻恍然大悟地捣蒜一般的点头，脸上懵逼的表情齐刷刷一副“等你很久了”的样子。 有人把南弘迎接了进来，还主动在包厢的沙发上腾出了一个座：“南总，您坐。” 实际上这一个人的座位，等同于整个沙发的一半…… 很快包厢里就会出现一个这么诡异的一幕，一个人坐在沙发的一端，中间隔了十来个人的空位置，剩下一半的人瑟瑟发抖地挤在了剩余的满满当当的位置。 画风，真是说不出的尴尬。 白彬风跟在南弘的后面，一点都不客气地挤进了包厢里，在看到人群中一脸懵逼的乔迁时，眼神划过一种见到了老乡一般的亲切的喜悦！ “乔……” 白彬风刚要脱口而出，乔迁一个眼刀扫过去！ 白彬风轻轻咳嗽两声，装作一本正经：“这位姑娘，你怎么不坐呀？你看，大家都坐了。” 这么一说，全体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乔迁身上。 这一提，刚才那个多事的女生就站起来，故作为难地开口：“channing还不行哦！channing刚刚抽到了小王，要被惩罚，但是惩罚的内容竟然是……” 女生幸灾乐祸地看了乔迁一眼，不顾众人眼神的阻止，为难地开口：“必须亲吻刚刚走进门的第一位异性，可是非常不巧的是，南总好像就是第一个走进来的！” 说着，女生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乔迁：“这次的惩罚好像不能完成了哦。” ……开玩笑，这可是有来头的男人，贸贸然下手的结果可能比随便亲了一个酒保更加糟糕！ 南弘没有说话，反而是白彬风眼里露出了大惊小怪的神情：“什么！你们还有这种惩罚！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尺度太大了一点？！” 好险啊！好险啊！ 要是老大没有在这个时候赶到…… 白彬风闭上眼睛，几乎能想象到南弘要把这家夜所炸平的怒气了。 “乔——”白彬风开始做思想工作，“channing小姐，这个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随随便便玩真心话大冒险呢！而且，既然来到曼谷了，就要随时和家人通报地理位置，家人打了你数十通电话一个都没有接到，岂不是很伤心！” 众人一头雾水，完全没听懂两人之间到底在聊点什么。 乔迁一个心惊，心虚地在桌子底下打开静音的手机，结果看到了南弘打给她的二十一通电话…… 她一个哆嗦，觉得自己今天有去无回了。 “channing，你不和南总索吻吗？”旁观事态的那女生显得有些无聊，开始怂恿起乔迁。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事态趋于平静，被几句玩笑话给带过了。好不容易抓到这个机会，当然要好好利用。 众人一听这话，齐刷刷把目光转向乔迁。 但乔迁只是摆摆手，开口。 “我认输了，这三杯酒自罚。” 众人：“……” 他们没料到channing居然这么干脆，也不主动上去问了，毕竟问了也还是会被拒绝，干脆就主动认输。 有不少人在心里纷纷点头：这么一来，场面就显得不这么尴尬了，也给足了南弘面子。 可是第一杯酒还没有来得及灌下去，乔迁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下意识抬头，看到南弘已经抢过了她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接着，一个轻柔的吻就落在了她的面颊上。 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转瞬即逝，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等意识重新回到身体的时候，只看到手里的酒杯已经没有了，而面颊上，留了一个带着醇厚的酒香的轻吻。 乔迁：“……” 白彬风：“……” 众人：“……” 几乎所有人都原地石化了！ 而之前那个提出来的女生脸色更加是不好看，原本好好地等着别人出丑，却没想到事情反而成了，更是让那女人成功吸引了大人物的注意。一时间她心绪复杂，仿佛被生生甩了一个耳刮子。 “咳咳，咳咳。” 乔迁反应过来后，轻咳了几声缓解尴尬。 “南总真是盛情……” “坐吧。” 在众人带着诧异带着八卦的眼神里，南弘则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示意大家坐下来。 众人坐了下来，包厢里一片长时间的空白，就好像突然成了一个会议现场。所有人正襟危坐。 白彬风一摆手：“大家随意玩，不要拘谨。” 一众的经理虽然回应了一下，可还是没什么人说话。场面尬到不行。 终于有人低低地招呼了一句，音量也不大。 “不然……我们就继续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个缓和气氛的办法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同。 于是，游戏又重新开始了。 这一次，还加入了南弘一起。 第四百三十四章心领神会 第四百三十四章心领神会 车窗外的风景一掠而过。 乔雪雪坐在后排的位置上，对着镜子在昏暗的光线下补光。 “雪雪，你听说了没？你爸好像有大动作了。”耳机里的罗晓曼于是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乔雪雪问。 罗晓曼就把最近乔宗豪公司种种改组重整的异常都说了一遍，煞有其事地分析着：“你说，该不会是他真的有危机感了吧？或许这个家族以后会落到乔迁身上也不一定呢！乔茂学一个心软，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亲外孙女，于是就把实权暗中交接了……你说，会不会有这个可能性？不然我看你爸最近怎么这么异常呢，又是找人跟踪又是怎么的……” 罗晓曼一通说完，乔雪雪只是平静安慰：“放心吧，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真的没我想得那么严重吗？你可要当心啊雪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知道了，你少操这份心了。” 说着，乔雪雪就把电话给挂下了。 可是挂完之后，她脸上则变成了另外一副面孔。 “怎么了小姐？”司机本能察觉到似乎有什么异常。 “哼，现在不采取点措施不行了，要是出手晚一步，还不知道局势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乔雪雪的眼神发狠，“我就是不明白了，明明我才是那个最讨人喜欢的大小姐，乔茂学那老头子总是在乔迁身上琢磨什么劲？临到头了，反而一心一意想着她好？” 司机：“小姐你别生气了，这件事，乔总一定有能力搞定的……” “我觉得我爸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否则不会在国内做这些大动作，他这是在干什么，防患于未然呀！”乔雪雪脑子里忽然出了一个心思，“我要是能在这里把危机扼杀在摇篮里，我爸该会感激我吧？” 司机：“乔小姐，你这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乔雪雪：“下车。” 车停在了路边。 乔雪雪打了几个电话，之后附在司机耳边开口：“待会儿你往前开，开过三个路口，会有人在转角的地方等着你，他身上有标记，你一眼就能看到，接下来，你就下车，把车子让给他开，别的什么也不要多问。” 司机本能察觉到了什么：“小姐，这……” “我说了，什么都不要多问。” 司机沉吟片刻：“好。” 司机接着就什么都不说了，很有默契地继续往前开，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乔雪雪抽了一根烟，往回走…… …… 众人继续发牌，就算在发牌的时候，包厢里也维持着诡异的画面：南弘一个人就盘踞了整张沙发的二分之一面积，而另外一边的所有人黑压压得挤成了一团。 乔迁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大魔王这么一坐，还有人敢好好玩吗？ 但没想到，还真是有人想要“好好玩”的。 没玩几局，之前那个追着猜查的女生就不断把眼光往南弘的身上瞟。身边几个女生对她使眼色，偷偷地问她：“怎么了玛克辛，难不成你还对那位有意思？” 玛克辛低声：“你们说什么呢，我可是喜欢着猜查呢。” 但就算这样，也难以掩饰玛克辛不断瞟过去的目光。 在这个时候，恰好大鬼轮到了一个玛克辛的姐妹手里，而此刻的玛克辛，正稳拿了一张小王。 两人彼此使了一个眼色，立刻就心领神会。 抽到大鬼的人轻咳了两声，开口：“抽到小王的人要接受惩罚哦……不过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惩罚，要不然这样吧，随机选择在场的一位异性一起唱首歌就可以了！” 玛克辛在这个时候站起来，故作为难：“唱歌啊？我唱歌一直都不太好听的。” 话虽然这么说，她却朝着对面的南弘走过来，在众人倒吸一口气的表情里全然不怕生地伸出手，脸上似乎是势在必得的表情：“请问……这位先生，可以和我一起合唱一首曲目吗？” 猜查刚才正要站起来，此刻有点脸色难看地重新坐回去了。 面对着南弘，玛克辛很有自信，至少她认为自己的魅力在这个包间里算是比较出众的了，再说这位南总既然可以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亲吻，那么唱一首歌应该不会拒绝吧？ 随着玛克辛伸出手，所有人的目光也朝着这边来。 沉默。 空气里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就连白彬风都相当好奇，老大究竟会是怎么个反应？ 但没想到，南弘终于施施然地开口回复，说出口的话却是：“我不会唱。” 白彬风：“……” 乔迁：“……” 围观众人：“……” 全场所有人都是一片了然，带着点同情的眼神看向玛克辛。 人家都说不会唱了，你还能逼出来么？ 玛克辛的眼里露出了些许的尴尬，似乎没料到自己就这么被拒绝了。 她有些不甘心，这可是这么多人都看着，如果被驳回实在是太过丢脸了。 她咬咬牙，继续邀请：“或者我们可以选一首简单点的歌？英文的？唱什么歌都可以……” 沉默。 又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沉默。 每一次和南弘对话，总觉得中间隔了数千个光年，一来一回都需要耗费相当大的耐心。 所有的人都屏息等待着，终于等到了南弘开口。 “……不会。” 接连两次的拒绝，让玛克辛的面上腾的一红。 她没有再说什么，默默退回了原来的位置，有些尴尬地开口。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自罚三杯吧。” 尴尬的气氛弥漫着整个包间。玛克辛一边喝酒，一边用眼神狠狠瞪着身边的好友。 好友缩了一下脖子，心里也是一通抱怨：谁知道南弘会拒绝她啊！ 再说了，在场的任何一位异性随便挑，也是她非要挑坐在角落的南弘的啊…… “来来来，继续玩。”有人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继续邀请了起来。 于是众人纷纷响应，装作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继续开始发起了牌面。 乔迁用眼神的余光扫了一眼南弘，结果发现南弘的目光也正好正对着她。她有点心虚，立刻就转回了视线。 这莫名其妙像是在公共场合秀恩爱的感觉究竟是什么鬼啊！ …… 第四百三十五章车祸 第四百三十五章车祸 从包厢里走出来之后，告别了众人，大家分头走了。 许多人因为喝多了酒，还走得摇摇晃晃的，在大马路上发酒疯。 “channing小姐，要不我送你回去吧？”猜查还特意追出来，目光里带着一些流连。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响起，声音尖锐，简直是绕梁三日。 乔迁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咳出了天际的白彬风，摆摆手：“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回去就行，我住的酒店离这边很近。” “噢，那好吧。”猜查也没有过分纠缠下去，正好玛克辛在这个时候过来一勾猜查的手臂，开始发酒疯，猜查的注意力都被转了过去，有点手忙脚乱。 一个人在街上走着，逐渐远离了人群，身后的一片喧嚣和热闹也像是很远很远。 身后有一辆车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她走一段路，后面的车就跟一段路。 她终于停下来。 “不用跟啦。” 车门也在这个时候打开，露出里面男人黑色如夜光一般的身形，骨指修长，开门的时候一抬头，眼神正好也撞到了她的身上：“要进来坐坐吗？顺路一起。” 几分钟后，乔迁就并排和南弘坐在了一起。 两人一起坐在车内的时候，气氛反而变得些许尴尬了起来。 白彬风在前面开着车，时不时在后视镜里看看这两个人。 你们齐刷刷地谁也不开口是几个意思？ 说句话又不会少块肉…… “咳咳，老大啊，今天晚上的聚会挺热闹的，我看走的时候那王总是诚心想要留你，还有对面那个美女好像一直都拿眼神瞟你呢……” 说了一大堆，车后座的人什么反应都没有。 白彬风：“……” 暖场失败。 “那什么，你们也聊点什么嘛。”再不聊点什么，车就开到了乔姑娘的公寓了。 这公寓本来就离包厢挺近的，还真如乔姑娘所说，步行走一段路就到了…… 终于，好半天过去，南弘微微开口。 “怎么走得这么急，都不告诉我一声？” 身边的女孩低着头，感觉像是一个犯了错被现场抓包的小朋友。 “也没必要事事都汇报吧？” 空气里又是一阵沉默，连带着细细的呼吸声都像是丝丝入扣。 白彬风在前排开着车，终于有点抵挡不住。 “怎么换了一个地方，你们见面这么生分呢……” 莫名觉得气氛就是很尬啊…… 终于到了地方，安静片刻后，乔迁开口：“我到了，我先进去了？” 南弘：“嗯，我送你进去。” 两人下了车，把白彬风一个人晾在外面，在夜色中踱步进去。 肩并着肩的时候，乔迁忽然低声问了一句：“对了，你和他们也是生意伙伴么？” 南弘微微挑眉：“你说的是？” “就是刚才在包厢里的那几个。” 她在这里，其实是打着给don做宣传的幌子调查这几家和乔宗豪有来往的公司。 如果南弘和他们也有联系的话，是不是可以挖掘出更深的线索？ “嗯。”南弘应了一声。 在乔迁思绪漫天飞的时候，南弘又微微侧过身，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被问了一个正着，有点哑然。 还真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竟然这么快就被拆穿了。 “我……” 她正抬头想要回答，目光却忽然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车窗玻璃在夜色中划出了一道明亮的反光。 乔迁忽然有点疑惑，那辆车大半夜地停在那里做什么呢？ “怎么了？”南弘问。 “啊，没什么，”她摇摇头，重新把心思拎了回来，回答南弘的问题，“其实……我想在这里调查一些乔宗豪的事。当初田伯伯的死因，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南弘点头：“嗯，我也觉得。” “啊，你也关注着田伯伯的死因？”乔迁有些诧异，“你也知道？” “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会不知道么？” 南弘回答着，目光落在她在风里微微吹得凌乱的发梢上。一时片刻，他也不知动了什么心思，抬起一只手，慢慢把她的发梢往后一拨。 “以后有什么事，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他像是斟酌了很久，终于说出这么一句话。 “知道了……” 乔迁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但是余光瞥到不远处那辆静静的一动不动的车上，总觉得隐约有些不安。 她没有再继续问，只是开口：“那我先回去了。” “好。” 距离酒店还有一段窄路要走，在这深夜的街头上已经鲜少能看到有行人。 两人在这里分别，乔迁裹紧身上的衣服朝着酒店门口走去。下一秒，余光里忽然一道光亮划过，一侧头，看到有一辆车正朝着她横冲直撞地撞过来！ 这一刻，她的脑子里根本是一片空白！ 她来不及细想为什么这辆车唯独朝着她的方向冲过来，也无法揣测出背后之人的动机是什么，只是隐约明白对方绝对不会临时起了善意忽然踩上一脚油门…… 这根本就是冲着她的！ 在疾速而来的危机面前，她被巨大的前灯晃得睁不开眼睛，似乎只要再一两秒的功夫，她就会变成那块被扬起来的破布，高高抛上天空…… 她整个人无法动弹，几年前的记忆再次浮上了脑海……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被一辆疾速撞过来的车甩到高空。 那个突如其来失去的孩子，被推到手术台上拨开碎玻璃片被生生疼醒的记忆，手术刀，钳子，头顶刺眼的灯光和天花板，一开一合之间没有表情的白大褂。 这已经深入身体里的恐惧记忆再一次浮现出来，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像是一具尸体一样陈列在白色床单之上的时候。 身后有人焦急地吼了些什么，但是乔迁一概都没有听进去，只听得到自己脑海里巨大的“滋滋”的声音，像是长长指甲划过玻璃。 千钧一发的关头，她的身体被猛得往前推，在前面滚了好几圈。 刺耳的刹车声震破耳膜！ 她一抬头，看到了躺在血泊里的人，呆愣住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激化 第四百三十六章激化 漆黑的夜晚，一群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了街口。 “老k，看看有没有跟踪我们！” “老大，我刚才看过了，那群人没有追上来！” 众人总算稍微定下了心。 “你们不要放松警惕，机灵点，慢慢撤退。” 紧张的半小时后，一行人终于撤回到了大本营。 “我++！” 一进门，被称为老大的男人就立刻踢翻了地上的一张椅子！ “老大，别生气，我们谁也不知道竟然会被这么暗算啊……” 有人小心翼翼地劝说。 “要怪，也该那个叫乔雪雪的女人！要不是她出尔反尔，暗中还找人对付我们，我们也不会落得这样……” “没错，本来拿了钱就跑的，谁知道还吃这种暗亏？差点还丢掉性命！” 一群人愤愤不平。 刀疤男人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 在这之前他们的确敲诈过乔雪雪。纵火之后他们大捞一笔，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跑路之后乔雪雪居然还找人暗算他们。 如果不是这一次大伙儿比较机灵，早早看出了有什么不对，眼下早就没有回来的命了。 “我们还有好几个兄弟在半路上被截了，估计也不可能回来了……” “对方做得还真是绝，看来是铁了心不留任何活口……” “老大，我们可不能再继续忍气吞声了啊！简直不像我们的风格！” 众人议论过后，刀疤男人恨恨地拍了一下桌面。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 “没错，不能就这么算了，”有人问，“可是老大，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我们现在被挫伤了大半，就算想要回去找她麻烦也力不从心，再说万一露面后，被她算准了，她又暗算我们呢？” 眼下，几乎所有人都没有这个胆子，也冒不起这个风险。 “如果还能再搏搏，我们肯定不会放过她，但是……” “我们现在也顾不上自己了，还不知道那群人会不会找到我们的大本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乎每个人的情绪都很焦灼。 男人的目光沉吟片刻。 “我们刚才死了多少人？”他问。 立刻有下面的弟兄算了一下，抽出一张纸条，写在上面，递过来给他看。 “这么多？” 男人的神情变得复杂。 “要是实在无路可走，我们就自首。” “自首？” 众人立刻就震惊了。 “可是……” “如果自首的话，我们不就暴露了吗？” “就是啊，我们之前做过那么多事……” 男人的眼神变得凶狠。 “现在连命都快要没了，你们还考虑这些问题？” 众人立刻闭嘴了。 确实，这一次出手暗算的人显然做得太绝了，不光挫伤了他们的许多势力，还一心想要一锅端了，不留任何活口。 显然，这些都是乔雪雪的意思。 “我们不是还留着她的音频吗？”刀疤男人开口，“要是把这一段东西交出去，她肯定逃不了纵火罪，还是主犯，我们只不过是从犯罢了。” “但是……”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还不想自首。 眼下他们面临了两条路。 一条是继续和那群人做纠缠，早日脱身，还有一条就是自首，同时交出手上所有的关键证据，指认乔雪雪。 后一条路基本等同于同归于尽，是自己活不下去了也不让别人活的意思。 虽然太极端了，但眼下的情景距离“活不下去”也只有一线的距离了。 “不好了，老大，他们发现我们躲在这里了！” 看门的小弟喊了一声，跑进来急急忙忙。 “肯定是被抓到的老七把我们给出卖了，”男人狠狠踩了一脚脚下的烟头，“别慌，都跟我走。” 一群人火速撤离…… …… 明亮的酒店大堂。 “你好，乔小姐，您之前预定的玫瑰套房我们一直都为您留着房号。” 前台的小姐彬彬有礼，帮乔雪雪激活房号。 百无聊赖的乔雪雪只是随手打量了一圈明亮的大堂。 “你们这儿有spa服务吗？” “有。” “半小时后帮我预定一个。” “好的。” 取了房卡，她踩着高跟鞋进了电梯，开房间。 房门合上的那一刻，整个室内一片明亮。 “雪雪，事情怎么样了？”罗晓曼迫不及待飞来一个视频。 “就这样吧。” 乔雪雪并没有太多纠结这个问题。 “我没有让我的司机做，而是另外找了人，整个过程很隐秘，不会露出什么马脚的。” 乔雪雪随手梳妆了一下，朝着楼下的spa区走去。 “那人呢？乔迁呢？人撞死了吗？” 虽然是在谈论着这样程度的问题，但罗晓曼的声音里却带来些许的紧张和兴奋。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乔雪雪微微皱了皱眉。 “罗晓曼，注意你的说话环境，有些东西别乱说，好吗？” “哎呀，你就放心吧，我这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没别人，不然我会乱说？” 罗晓曼不以为然。 乔雪雪已经开始享受起了spa服务，身边的女技师帮她推荐起了各种美白沐浴补水的项目。 乔雪雪随手在里面选了一个，接着开始评论起来。 “还是国内好，我预约的lucy的服务从来不会让我失望，而且每一次都让我觉得宾至如归。” 罗晓曼迫不及待：“那人呢？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乔雪雪在视频里扫了她一眼。 好半天，她才施施然地开口。 “我怎么知道？” 罗晓曼一愣：“你……不知道？” 乔雪雪瞪她一眼。 “难道我不用等消息？等回馈？等事态发展？”她轻嗤一声，“说得我好像人就在事故现场一样。” 罗晓曼嘿嘿一笑。 “也是。” 两人又继续聊了一会儿，温泉的水温泡得乔雪雪有些迷迷糊糊的。 她的意识也跟着放松了起来。 那边的罗晓曼问了一句。 “哎，我说，之前那拨人，我们这么对待他们，会不会稍微做得有点太绝了？” “太绝了？” 乔雪雪笑了一下。 “我还觉得已经对他们仁至义尽了呢！你不想想，这群人讹了我多少次？”她轻哼一声，“我就是想让他们知道，眼下就算是被一锅端，也都是他们自找的。” 第四百三十七章抢救 第四百三十七章抢救 漆黑而漫长的夜晚。 乔迁一路的心跳几乎都快得要跳出她的胸膛。 “南弘，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千万不要……” “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救护车如同红色的光穿梭在夜色中，经过无数的大小车辆。 白彬风坐在乔迁的对面，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也不知道究竟在说点什么。 仔细听，会发现白彬风在说。 “老大，你万福齐天，肯定会没事的！” 乔迁忽然被逗笑了，但是一笑，眼泪就涌上来了，又觉得心酸。 就在不久之前，那一道白光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被滤镜过滤了一遍，整个世界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恐惧和刺耳的轮胎摩擦声。 她以为这辆车肯定会撞到自己。 但是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南弘竟然从背后推开了她，然后自己倒在了血泊里…… 在她的印象中，南弘永远是没事的。 不论出现任何紧急的情况，他总是率先能全身而退的那一个人。 可此刻是她第一次觉得，南弘距离自己那么遥远。他闭着眼睛倒在血泊中人事不省的模样，差点让她怀疑自己就要这么失去他了。 “医院呢？医院怎么还没到？” “能不能快点？” “病人已经要支撑不住了……” 在不知道第几次的催促之下，终于，救护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一群人哗啦啦地把南弘抬下来。 乔迁和白彬风一路跟着去急救室，看着急救室内亮起一盏白光，把门外的两个人都隔绝在外面。 一整个晚上，都在揪心中度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迁觉得自己的身上有处处的疼。 刚才是一路上护送南弘过来没有顾及到自己，眼下南弘进了急救室，她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才发现自己刚才被推开的时候跌倒在马路边，身上也有好几处的擦伤。 医生诊断了一下这种情况，执意让她选择选敷用一点药膏，留院观察两天，再开个病房。 乔迁：“我真的没事，这是擦伤而已。” 医生摇摇头：“你们这种情况我见得很多，伤口要是不及时处理，最终会酿出更大的病情。” 抵不过医生这么劝说，乔迁总算是也进了病房。 这一个晚上并不安静，她揪着一颗心，还不忘记问医生。 “刚才进去的那个病人情况怎么样？严重么？会威胁到生命么？” “说不好，”医生唰唰在纸上记录了两笔，“这个就要看抢救的结果了。” 白彬风已经开始给国内打电话，安排各种事项。 “陈助，你先接手一下老大的工作，短则一个礼拜，长则两个月，这段时间都由你和其他助理代理工作，”白彬风叮嘱，“一定要先稳住董事会，只跟他们说老大在曼谷出差，别说别的，否则他们早就崩盘了。” “知道了。” “timmy，这段时间得麻烦你更新一下老大的微博推特，反正是各种社交账号，你就保持着和往常一样的更新频率，不用太多，也不能太少，懂了嘛？正常，正常，一切都要正常。” “好的，我知道了，不过南总他究竟怎么了？是不是……”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这个是你应该问的嘛？” 被白彬风这么顶撞了一句，那边也不多说了。 白彬风前后大概花了半夜，总算是交代完了国内的各种事项。 一交代完，他就累得在长椅上蜷缩成了一条狗。 “乔姑娘，你不觉得这件事背后肯定有蹊跷吗？” 白彬风问。 乔迁：“你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想要害南弘？” 转念一想，不对。 “那个人起先是朝着我过来的，他并不会预料到南弘会替我抵挡……所以，那个人应该是冲着我。” “这就更加奇怪了，”白彬风想了想，“想要打老大主意的人不少，他这个地位，这个身价，随便绑个架也可以捞上一笔大的，但是冲着你去，又是图什么呢？” 是啊，图什么呢？ 乔迁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把能想象到的情况都想了一遍。 “乔姑娘，你有和谁结仇吗？” 乔迁摇头。 白彬风：“也是，你的品牌刚刚开始，能有什么结仇的地方？而且还是这种要把人给撞死的深仇大恨。这也太奇怪了！” 乔迁心里有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她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 “我想……可能是……” “乔雪雪？” 两人正好想到一块儿去了。 “没错，除了那位千金大小姐，估计也没人对你如此执着，”白彬风点了点头，“看来她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但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乔迁微微蹙眉。 她没有料到乔雪雪会做到这样的程度，如果不是南弘推开了她，她是不是此刻已经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你怎么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 白彬风早就笃定这件事肯定是乔雪雪。 “但是我们也没有证据呀，”他思索，“如果乔雪雪是有备而来，那么肯定会把所有的证据都一起抹去了，不会让我们找到跟她有关系的任何蛛丝马迹的。” 两人一阵短暂的沉默。 叮咚一声，抢救室的红灯灭下去了。 乔迁：“南弘没事了吗？” 她飞扑到护士的身边，“病人的情况稳定了吗？” 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南弘被推进了一个高度监控的重症病房。 “我们还需要观察病人的反应。” “那他的生命危险呢？” “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乔迁的心里咯噔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白彬风不耐烦地冲上去：“能不能说不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是什么意思？我还有国内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安排，病人必须尽快醒过来！否则事情的严重程度超过你们的想象！” 护士摇摇头。 “家属不要激动，他什么时候醒过来不取决于我们，有可能……也会永远醒不过来。” “什么？” 乔迁只觉得心里那块石头像是无休无止地沉进了深渊，连个回声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 “南弘他，他可能……”乔迁试探着问，“可能会成为一个植物人？” 第四百三十八章不能醒来 第四百三十八章不能醒来 再没有什么结果比这个更糟糕的了。 在此之前，乔迁有想过许多种可能性。 南弘或许需要很久的时间恢复身体，或者哪些生理机能出现问题，需要每天做复健。 她和白彬风做了足够长的准备。 一年，两年，三年。 他们自以为把最坏的结果都想好了。 但是唯独没有想到……南弘会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 一个在前一刻还如同夜光一般从车里出来的男人，一身正装，神情沉静，鞋面的锃亮仿佛是倒映着身后的月色。 但是，下一刻他就要永远沉睡下去？活在所有人的记忆力？ “不行，这绝对不行。”乔迁开口。 白彬风更着急。 “国内的董事会要是知道老大出事了，肯定一锅乱，到时候那些不安分的人势必就要搞出点什么事情来！老大绝对不能躺那么久啊，医生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医生们只是摇摇头，代表，我们尽力了。 透过一面透明的玻璃看着里面浑身上下插满了各种管子的人，乔迁的心有些揪起。 时间已经深夜，再过几个小时，第一丝阳光就要穿透病房了。 白彬风在走廊上忙得焦头烂额，打电话回国内安排各种事宜。 而这边的乔迁静静地坐在走廊上。 刚开始或许是茫然，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压抑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到后来，则开始有些变得愤怒起来。 愤怒乔雪雪竟然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对付她，企图让她就这么葬身在曼谷，谁都不知道具体的细节。 她站起来，朝着门外走。 白彬风立刻追上来。 “乔姑娘，你干嘛去？” “你照顾好南弘，我想去查一下这件事情，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结果。” “我跟你一起去。”白彬风立刻提议，看了一眼重症病房，“这边有那么多护士在看着他呢，老大可能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找到那个凶手替老大报仇。” 但是说是找凶手，哪儿有这么简单呢？ “要是还在国内就好了，”白彬风感慨一句，“在国内有许多的眼线，出了什么事只要下了命令让手下的人去查，通常都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但是在一个全然不熟悉的地方，连语言都隔了一条深海海沟的差距，还要找一个连警方都不一定能找得到的嫌疑人？ 两人回到了事故现场，但是事故现场一片忙乱。 血泊的那一片已经被警察拦起来，黄色红色的警戒线布满了整条街面。 街头有许多围观的人，人头济济，每个人都想来看看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一部分警察专门被用来拦着围观群众，防止有人跨过警戒线破坏了现场，剩下的一部分正在拿着各种工具，比比划划，也不知道究竟研究出了什么。 乔迁正要走进去，却被警察拦下来了。 她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当地的语言生硬地和人家解释，她是刚才的受害人之一，想要来这里协助警察。 但是对方执意不让她过去，意思是，这是警方会调查的事情，不需要她参与，她只要配合做笔录就行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两人就被拉到了警察局做笔录。 笔录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上午。 漫长的时间里，警察看上去比她还要困，时不时起来冲泡一杯咖啡，时不时又打个呵欠，偶尔在纸张上随手记录了点什么。 “车牌呢？” “在我之前我就看到了这辆车，觉得它停在转角有些可疑，但是没料到它会真的冲着我冲过来……”乔迁顿了顿，“它没有车牌号，我当时看过了。” “没有车牌号。”警察转到后面的房间取证，没过多久又折返回来，“当时它停靠的位置属于监控盲区，拍不到。” 这么一来，线索基本就断了。 既不知道车牌号的位置，又没有任何拍到这个现场的画面。 眼下的情况，没有任何可以指向众人找到这辆车和车主的相关线索。这变成了一起无头无尾的事件，撞了人的车主就这么跑了。 做完笔录出来，白彬风已经累到眼睛睁不开了。 “我说就这么一个晚上能有什么线索？我们当时啥也没看清，非抓着我们问各种细节反反复复地问，一个警察问完另外一个上，这个问的问题下一个又同样问，三五遍有意思吗？” “他们是想要确保笔录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楚，”乔迁平静回复，“如果能帮助抓到肇事人，再辛苦一点也没关系。” 天已经亮了。 经历了昨晚一整晚的奔波，此刻已经是九点的正上午。 在南弘出车祸被送进医院的那瞬间，她曾经以为天都要这么塌下来了，可事实是地球依然自转，世界依然有它的条条框框的规则，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相安无事地生活。 走到门口，她深呼吸一口气，觉得疲惫。 乔宗豪的事情还没有调查出一个所以然，反而被乔雪雪先一步暗中陷害了。 这一家子人，她总会在有一天都讨要回来。 两人刚要走出门口，忽然一辆摩托车急急地停在了门口。一个年轻的警察摘掉了自己的头盔帽，露出了深栗色的碎发和明亮的大眼睛。 “有线索了，张警官，”他朝着里面喊了一嗓子，然后大步往前迈过去。“今天还是有所收获的。” 乔迁和白彬风立刻一溜烟儿就过去，想要听听看。 “怎么，有什么线索了？” 张警官问。 “我们在边境的交通路口拦截到了一辆车，车主看过去很可疑，当时我就觉得有所不对把他扣押了下来，后来查出来这辆车的牌号是伪造的。这是那车主的照片，这是车型的照片。” 当拍下来的照片被拍在桌上后，乔迁第一眼就认出来。 “没错，就是这辆车，我能记得。” 这辆车的型号和在笔录里的一模一样。 “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既然有嫌疑，我们就顺着这个车主的线索去查。” 一行人迅速准备到位，出发了，乔迁也想要跟过去，但是被年轻的警察拦住。 他眼神明亮，很有自信：“放心吧，这些就交给张警官他们。” 第四百三十九章神秘身份 第四百三十九章神秘身份 乔迁摇摇头。 “我可以一起过去，那个司机看到我之后或许会慌呢？有可能就把之前的那一切都给招供了。” 白彬风：“是啊是啊，我们可以当面对质！究竟是谁指使他撞死我家老大！” 年轻警察愣了一下。 “指使？你们为什么认定为指使？” 乔迁和白彬风互相看了一眼。 现在过早地下判断这件事和乔雪雪有关，也太人为主观了。 他们没有过多解释。 “只是猜测，或许那个司机的背后还有别人。” 年轻警察点了点头。 “这也可以是一条思路，”他说，“但总而言之，现在还不是你出面的时候，你先回避一下，等着警局这边出调查结果。” “好吧。” 没有直接参与到后续的进展，剩下能做的就是等警局的电话。 乔迁有些沮丧地回了医院。 之前那家寻求合作的公司给她打了电话。 “channing，今天怎么不见你来我们公司做回访呀？”那边的经理笑吟吟的，“是不是昨天晚上在包厢里喝酒实在喝得太多了啊？我就说嘛，你们几个小年轻应该要适当节制一点，还有他们也是……” “不好意思，”乔迁抬头看了一下病房，解释，“我的身体状况不好，这两天都在医院，可能没办法按照原定计划合作了，等我尽早抽身，我会尽快和您那边谈情况的。” “噢，这样啊……” 电话那边的人估计也没料到，昨晚还喝得好好的，怎么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忽然进医院了？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那我还是祝channing小姐早日身体康复，啊，哈哈。” 挂下了电话，走廊里是人来人往的医生护士。 乔迁低着头，轻轻叹了口气。 白彬风如一条丧家之犬，缩在对面的长椅上。 他们此时如果抬头，哪怕是稍微抬那么一眼，或许就会看到转角处有一个人影始终在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但他们此时并没有心情抬头，也没有心情多打量四周一眼。 那个人影站在原地半晌，只露出半张脸，卫衣的兜帽被翻起来，盖在头上，遮住了眉眼。 她站了片刻后，选择了一个人流量少的时候抽身离开，朝着反方向走。 走出了医院，她翻下卫衣的帽子，露出了一张带着愠怒的脸。 “都是一群蠢货，办点这样的事情还办不好。” 她对着电话里的罗晓曼大发牢骚。 罗晓曼倒是愣住了：“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情了，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嘛？” “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要他干什么？”乔雪雪恨恨道，“让他去撞个人，结果人还撞错了，根本就没有撞到乔迁，却是撞到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 “啊？不相干的男人？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刚刚才从医院里面出来，乔迁生龙活虎，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撞错人了？” 罗晓曼仔细分析了一下。 “一个是女的，一个是男的，肯定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撞错了啊！这件事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还能有什么隐情？他没办好事情，还怕我责罚，所以就溜之大吉了呗！我从今天早上打他的电话到现在，就没有能联系上的！” “没联系上……”罗晓曼想了想，“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呢？雪雪，要不然你这段时间先暂时回避一下，不要去管这些事情了，也别给他打电话了，免得牵连到你。” 乔雪雪笑：“你怎么跟我妈说的一样？都婆婆妈妈的，我昨晚跟她讲了一下事情经过，她就提心吊胆了好一阵。” 聊了一半，周凤的电话过来了。 “说到我妈，她的电话就过来了，我不跟你聊了，我先给她回个电话。” “好。” 接了周凤的电话，乔雪雪开口：“妈，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就这么点事情！” “雪雪，我还是觉得放心不下啊，”周凤不知道从哪儿去算了一卦，开口，“我找大师帮你算过了，拿了你的生辰八字，大师说你这段时间肯定有灾祸，而且弄不好就是灭顶之灾！我担心得不行，还去找大师要了化解的法子……” 乔雪雪冷笑。 “妈，人家是要你捐寺庙救济呢，还是让你花了几百大洋买他个什么物件？”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师呢……” “这些都是骗人的，你们圈子里的风水师哪个不知道你周凤有身价，有我这样的女儿，他们当然是想法设法从你这里弄点东西来，我很好，千万不要担心我。” “可是你……” 周凤还想要说点什么，却被乔雪雪给劝回来了。 最后没有办法，周凤才叹了一口气。 “那你好好保重自己，千万别跟你爸怄气，还有，他最近似乎在国外也有挺多动作的……” “我知道，这些我会解决的。”乔雪雪眼眸一暗。 乔雪雪回了酒店公寓，从三十楼的落地窗看着下面人来人往。 “雪雪，你这一次失败了，还有什么别的计划吗？”罗晓曼问。 “暂时还没有，我还得缓缓，而且……”乔雪雪想了想，“我还没弄清楚，那个司机为什么突然失联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可能就是害怕跟你交代？” 乔雪雪播放了一段音频。 “这是昨晚刚结束的时候他给我发的一段语音，我刚看到，你也听听。” 音频放出来。 里面的司机压低声音。 “乔雪雪小姐，原本我已经快要得手了，但是……我没有料到她后面的男人竟然在关键时刻替她挡了车祸……” “现在这个男人应该是没救了，但我们的目标还安然无恙，恐怕近期内没法再次下手了。” 罗晓曼听完，一拍大腿。 “就是说有人救了她？” “对。” “而且还是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推开了她，这算是一命换一命吗？” “差不多。” “到底会有谁愿意这样做啊！” 这就是罗晓曼纠结着的问题关键点。 究竟有谁愿意这样做？ 拿着自己的安危去换别人的安然无恙？ “所以我好奇，这个男人究竟跟乔迁是什么关系？是不是跟我们要查的事情有关？” 第四百四十章偷拍照片 第四百四十章偷拍照片 这边的乔雪雪冷冷开口。 “总之，他绝对不是普通的路人，我必须查清楚这个男人的身份。” 罗晓曼：“这个简单啊，我在国内有关系网，你只要把人的照片侧面或者他身边的人拍给我，我十有八，九，能找人调查出来。” 乔雪雪：“好，明天我会再去一趟医院，到时候这件事就交给你。” 此刻。 国内。 乔宗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你说什么？”他的语气严厉，“这种情况下，南弘居然在曼谷？” “没错。” 说话的是另外一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是南弘公司的副总，杜集生。 三十岁出头，几乎已经成为了南氏集团重要的领袖之一，在公司除了南弘，就是他的威望最高。 但谁又能想到，他在背地里也是乔宗豪的好友呢？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差？有为什么偏偏在曼谷？这完全没有道理啊，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乔宗豪隐约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难道南弘是冲着我来的？” “我看倒未必。” 杜集生比起乔宗豪，更为有谋略。他只是思考了一下，就不轻不重地下了一个结论。 “我觉得南总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一切不会这么正常。” “正常？这是什么意思？”乔宗豪不解。 “这一切太过正常了，”这边的杜集生微笑了一下，“正常得我都嗅出了其中有什么危险正在靠近。” “怎么？难道现在的局势不对吗？” 杜集生：“除了南弘近期没有出席过董事会，其他的方方面面都无比正常，他的高级特助帮他打理公司的日常事务，几个下面的助理每天给他安排行程。可是……有必要天天安排行程吗？” “这是什么意思？” 杜集生笑着解释。 “就算在以前，南总的个人社交动态也从来没有这么稳定过，两天一个更新，三天上传一照片，这一切……就好像是按部就班稳定出来的更新，更像是一份详细的工作计划表。” 乔宗豪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南弘其实并不在曼谷？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不，我倒觉得他人在曼谷，但或许出了什么事。” 杜集生站起来，视线望着落地窗外的蓝天白云。 “至于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也说不清楚，”他说，“但如果真的是有什么意外，那么这就不乏我俩……” 他的眼神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面的乔宗豪。 “合作的机会了。” 乔宗豪心领神会：“那是当然。”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调查出南弘的动态。 至于另一边的乔迁…… 这种家务事，他决定先搁置着再说。 …… 当天晚上，乔雪雪就再度潜入了医院。 她决定要挖清楚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 医院在晚上的人更加冷清了些，乔雪雪换了一身和往常不太一样的衣服，戴上兜帽，走进了重症病房。 隔着一张透明玻璃窗，两边只有正在打盹的护士。 她往前看了看，隔着密密麻麻的管子，还真看不出男人的原本面目。再加上距离有点远，她随手拍了几张就放弃了。 视线再转回来，她看到了大大咧咧躺在长椅上已经熟睡过去的白彬风。 白彬风困成一条狗，再加上两天没有给自己好好拾掇了，脸色一片沧桑。 乔雪雪皱眉。 她怎么隐约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熟悉呢？ 熟悉得似乎有点…… 她先上手，“咔嚓”两下，拍了白彬风的照片就放回了自己的口袋。 “你是谁？” 半空中突然传出一声严厉的质问。 乔雪雪的手抖了一下，回头一看，就看到乔迁站在不远处，脸色凝重。 乔雪雪惊呼不好！ 就这么被抓包了！ 她立刻紧紧地戴上自己的帽子，火速离开。 “你别走！” 乔迁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但是本能觉得对方来者不善，迅速跟了上去！ “你别走！站住！” 她一路跑着一路大喊：“医生！护士！快来人！抓人！” 这边的乔雪雪逃得更加飞快，脚步都不带停一下的，迅速就朝着医院门口奔去。 夜深的病房里并没有什么人。流量，也没人帮着乔迁一起抓住面前那个人，乔雪雪没命地狂奔，快要奔出医院的旋转门的时候被那个旋转门给困住了。 “别走！我抓到你了！” 乔迁趁着这短暂的一两秒的间隙，迅速拉住了那个人的后兜帽！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兜帽从后面掉落了下来，露出了乔雪雪的长发。 乔迁一愣。 “乔雪雪？” 乔雪雪一咬牙，迅速把乔迁往外面一推！ 乔迁没有防备，就这么被推到在地，跌在了地上。 旋转门正好转到开合的位置。 乔雪雪火速戴上帽子，冲进旋转门，在短短的几秒之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护士这个时候才发现了跌坐在地上的她。 “怎么回事？病人受伤了吗？” 护士立刻喊人，没有几分钟的功夫，好几个护士过来。 “病人好像摔得不轻！赶紧送医院！赶紧的！” 乔迁在其中挣扎着，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我要去追那个人！大家别管她，先去追她，她就是肇事人，她……” 原本对于乔雪雪，她还是处于主观判断的成分。 但是眼下乔雪雪忽然出现在了医院里，那么事情肯定不言而喻了。 如果乔雪雪真的跟这件事无关，为什么要现身医院？看她的样子，似乎也对南弘的病房位置熟能生巧了…… “你摔伤了，一定要先进行救护！” “大家一起把她太抬进去吧，多叫几个人来！对！” …… 就这样，乔迁又重新被安置在了病房里。 乔雪雪推的那一下还算比较严重，当时她情绪激动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现在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伤得确实严重，稍微有大幅度的动作就被疼得龇牙咧嘴。 白彬风闻讯也是立刻就赶到。 “怎么了乔姑娘，我这才稍微睡一会儿的功夫你怎么就出事了？”白彬风的脸上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白彬风，刚才……” 第四百四十一章舆论爆炸 第四百四十一章舆论爆炸 乔迁看了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 “刚才我看到乔雪雪了。” “乔雪雪？怎么会看到她？她来这里干什么？” “我不知道。” 白彬风愤愤不平。 “既然她出现了，那么这件事就多半跟她有点关系，否则她来干嘛？”他开口，“估计是把老大撞了，想过来看看伤得怎么样吧，她好找一个下策。” “警局今天有打电话给你吗？” “没有啊，这不都等着那边的消息吗？他们不放出任何的消息来，我急了也是白急。” 忽然，白彬风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说，乔雪雪该不会是对老大的身份怀疑了吧？” “怀疑南弘的身份？” “对啊，”白彬风急起来，“老大昏迷的消息绝对不能放到国内的媒体上，否则变数太多了！我现在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隐瞒住这个消息，要是刚才乔雪雪发现了老大的身份……” 说到这里，白彬风问了一句。 “乔雪雪刚才来到这里干嘛了？” 乔迁想了想。 “好像是……好像是拍了你的照片。” “拍了我的照片？”白彬风快要崩溃，“我的照片？我的？我的？” 看着他用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那大惊小怪的样子，乔迁无语。 “你的照片……很敏感吗？” “当然敏感！” 白彬风跳起来。 “我这张脸，谁不认识啊？国内随便在路边拉一个小姑娘，都有可能是我的迷妹好吗？” 乔迁：“……” 白彬风正色：“如果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也就不难推测出老大的身份了！毕竟可是我陪着他来出差曼谷的，这件事谁都知道！任何一个圈内人都有可能剖析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乔迁：“怪谁？还不是怪你平时太高调，一副娱乐圈纪检委的模样，什么八卦都要转一个自己的评论？” 白彬风：“……” “乔姑娘，这种关键时刻我们互相推诿责任真的好吗？” 乔迁耸肩。 “我也觉得不好，我们想想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吧。” 白彬风一脸沮丧：“估计没什么解决办法了，我猜乔雪雪那边已经猜出来了。” 如果说白彬风这人还有什么优点，那么就是在关键时刻的自知之明。 果然。 “这个就是白彬风啊！xxx娱乐公司的副总，你这都不知道？” 这边的罗晓曼早就把白彬风的身份猜出来了。 “虽然他看上去有点邋遢……嗯，好像是好几天没有刮胡子了，但是这张脸，我肯定不会认错！” “白彬风？” 乔雪雪这才想起来这号人物。 财大气粗，年轻单身，最重要的是长相还不错，在娱乐圈掌握权力的一众大腹便便的老总中，白彬风算是一股清流，据说是很多女星想要“潜”的主要对象。 “白彬风这样级别的男人，怎么会和乔迁在一起呢？”罗晓曼百思不得其解。 连乔雪雪也不相信。 “你要说他们俩之间发生什么事，我肯定不信，这年头男人的眼光都这样了吗？”她冷笑一声。 “那那个被撞的男人呢？难道是白彬风的助理，秘书，随行工作人员？”这边的罗晓曼一边猜测，一边问，“你有没有拍到什么照片，让我看一下？” “远远的有一张模糊的照片，不过我估计你也认不出来。” 乔雪雪把一张对方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的照片发过去。反正她自己是认不出来，她也没有对别人抱以太多的希望。 但谁知道，罗晓曼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知道是谁！我知道是谁！我知道是谁！” 她一连说了好几遍，连乔雪雪也起了好奇心。 “谁？” “天啊，你要是知道这个人是谁，你绝对……绝对……” 罗晓曼不知为什么，分外激动，连语气都不平稳了。 乔雪雪嗤笑。 她也算的上有知名度的女星了，什么样的权贵没见过？ “直接说，身份是谁。” “你绝对没见过！而且，你绝对不会想到是他！这……”罗晓曼深呼吸一口气，“这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难道比白彬风的地位还要告？”乔雪雪做好了心理准备。 “岂止是比他的地位要高！这简直就是……” 罗晓曼深呼吸一口气，压低声音。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男人的名字，你千万不要尖叫起来。” “好，我不尖叫。”乔雪雪承诺。 “也千万别当机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乔雪雪笑了：“罗晓曼，我跟你这种脑残粉有本质的区别，你只要告诉我对方究竟是谁。” “好，我说。”罗晓曼压低声音，“那个人是南弘。” 五分钟后。 乔雪雪：“南氏集团的……南弘？” “没错。” 又过了五分钟。 “白彬风的老板，南弘？” “没错。” 终于，在明白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之后，乔雪雪如同罗晓曼预料的那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罗晓曼早就预料到了乔雪雪的反应。 “你也没料到是他吧？谁会料到啊！”罗晓曼喋喋不休，“谁会知道他人现在就在曼谷啊？还莫名其妙被你撞了？最关键的是……” 两人在电话里同时静默了一下，说出了最关键的那一点。 “最关键的是，他为什么会和乔迁在一起？” 而且，他替她挡了车祸？ 恐怕这个答案，除了当事人没有人会知道。 两人在电话这边静默片刻，罗晓曼忽然回过神来：“不行，我要立刻把这个消息去我的闺蜜圈曝一下！” 乔雪雪：“等一下，这种事情你随便说真的好吗？” “那怎么了，我的闺蜜圈都是口风很严的人，我们只是私底下八卦一下，又没什么关系！再说了，这可是南弘的新闻啊！” 罗晓曼语气里满是惊叹。 “我竟然掌握到了关于南弘的一手新闻！我是不是要赚得盆满钵满了啊？” 说着，罗晓曼就挂了电话。 之后乔雪雪就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督促那边的罗晓曼千万别乱说，看看事情的动静。 罗晓曼在口头答应得不错，但实则早就把消息捅给了自己的好友圈。 没过一会儿，舆论就爆炸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风向 第四百四十二章风向 乔雪雪只是下楼去楼下的做了一个spa的功夫，一开手机，发现整个舆论的方向都不同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热烈讨论南弘的事，各种“知情人士称”争相冒出来，二十四小时的第一条热搜变成了“南弘车祸”、“南弘曼谷车祸”等等的关键词。 她快要气炸了。 “罗晓曼，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那边的罗晓曼稍微瑟缩了一些。 “我哪儿知道她们一个个全都乱说啊，明明说好只是私底下秘密议论的，嘴巴竟然个个都那么大……” “呵呵，”乔雪雪冷笑，“你的朋友能不像你吗？现在事情捅大了，对你有好处？” “雪雪，我真的错了，这件事不能怪我，要怪也是要怪他们……” “当初是谁跟我保证，绝对不跟任何人说的？” 乔雪雪语气冰冷，责怪了罗晓曼好一通。 罗晓曼被她骂得像一根恹恹的萝卜，半天都没说出什么话来。 但是乔雪雪也没有得意多久。 她刚刚挂下罗晓曼的电话，就传来了警方的传唤。 “什么？我？” 她一个心惊，打死都不认。 “凭什么让我去警局？我做了什么事了？犯了什么法了？” 但是那边只是语气恭敬。 “如果您不来的话，我们只能主动‘请’您过来了。” 乔雪雪匆匆梳妆了一下，立刻准备出酒店。但她还是晚了一步，门口的一排便衣已经把她拦住了。 “放开我！放开我！” 乔雪雪奋力睁着，最终却还是被拉上了车。 车子一路开往警局。 没过多久，乔雪雪就坐在了笔录室里。 四面墙壁，看似严严实实，无处可逃，但其中一面墙壁的后面却是透明的玻璃镜子，能从外面看到里面的一切动静。 这已经是对待重要嫌疑犯的待遇了。 “你们凭什么对我？” 对此，乔雪雪毫不夸张。她甚至从包里拿出了一盒粉扑，极有自信地给自己扑了点粉。 乔迁和白彬风也听闻了消息，赶到了警局。 “我就说是她！”白彬风一个暴脾气就要进去，“竟然敢打老大的主意了，我……” “冷静冷静，”乔迁把白彬风扯了回来，转向那位年轻警察，“现在有什么线索能确定就是她嘛？有证据吗？” “目前只是有嫌疑，”对方向她展示了一部手机，“这个手机是之前从那位司机的手里缴获的，查到了上面有他和这位女士的通话记录，尤其是在出车祸的前一个小时，两人还通过电话，在司机被我们短期拘留的时候，这个电话又反复来了好几次，所以基本上可以判定两人之间有极其密切的关系……” “还用有什么密切的关系？分明就是她指使的！” 白彬风又准备冲过去，结果又被拉回来了。 “先听听她在里面究竟想要说点什么。” 在密闭的室内。 警方对乔雪雪展示了刚才的证据，问：“这些，你怎么解释？” 乔雪雪极有自信。 “就凭我跟他之间有通话，就断定我是他是共犯？我就不能和他打打电话吗，我通话的时候我就一定要知道他居然想撞人了吗？警察，你们这些是不是太牵强了，纯靠自己脑补啊？” “那这段监控是怎么回事？” 坐在对面的人出示了一段监控，上面显示的是那夜深更半夜的时候，乔雪雪从司机的车上下来。司机把车继续往前开，而乔雪雪独自抽一根烟，往反方向走。 乔雪雪心里虽然心惊，但是表面还是不动声色。 “这又能代表什么？我就不能走在路上？” “但是时间段非常可疑，再加上……这辆车，和那司机被截获时的车型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换了一个司机好方便撞人，对不对？” “你……” 乔雪雪没有再说话，多数多错。 她静静沉默一会儿，也没什么可辩解的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换了一个话题。 “要是我把我在国内的身份告诉你，你肯定会被吓一跳。” “我们不需要关心您在国内的身份，不管什么身份，该问的依然要问。” 透过一面玻璃，能看到里面的对话陷入了一个对峙。 这边的乔迁有些紧张，十指交叠。 “这样下去，不行，场面只会继续这么僵持下去罢了……” 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让乔雪雪招供。 “最多二十四小时，如果我们不能从她身上得到更有用的消息，就只能放她回去了。” 白彬风怒了：“傻子都能看出来跟她有关系！居然还要放她回去？” “没有办法，我们更讲究实际证据。” 白彬风气得发抖，刚想要跟面前的人好好做做思想工作，国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什么？” 他的脸色瞬间发白。 挂下电话，乔迁问：“发生什么事了？” “老大出车祸的事，国内好像知道了，媒体们争相报道，据说好多已经坐在通往曼谷的飞机上了，没准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堵在医院门口了。” “这么快？” 乔迁虽然料到乔雪雪会猜出南弘的身份，但是怎么都能料到，国内的媒体居然用这么快的速度就把消息都传开了？ …… 此刻，南氏集团的会议室。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这件事疏通一下，”以杜集生为首的几位董事，正咄咄逼人地站起来发言，“特助，虽然你这段时间代为管理公司的事务，但是你不觉得，该说的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吗？” 陈助的脸上波澜不惊。 “我只是收到了总裁让我代为代理公司事务的决策，至于其他的，我没有问，也没有资格过问。我建议各种董事都可以把心收一下，静等南总的回复。” “哼，我们都知道了，现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谁不知道南总出车祸昏迷过去了，现在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有董事立刻站起来。 “这家公司这么大，总要选好备用方案吧，要是南总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对谁都好！可要是回不来……” 第四百四十三章备用方案 第四百四十三章备用方案 有人想了想，还是把话说出来。 “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要是回不来，我们总要提前选择一个代理理事，总不能等南总从植物人的状态里康复，一等等个大半年吧？” “就是啊，这家公司就算是半个月群龙无首也够大家慌的了！” “我今天早上来公司，看到下面的几个员工也惶惶不安，忙着站队呢！” “如今想要让公司赶紧运营起来，光是破除不实的谣言已经没有用了，必须拿出实际的措施来。” 整个过程，杜集生本人含着笑，什么都没有说。 作为副总，作为整个公司除了南弘之外地位最高的董事成员，他只是煽动起了大家，接着旁观事态，看着事情慢慢发酵。 其他几位理事争得面红耳赤，他从并不发言。 因为，如果要选择一位除了南弘之外最有资格的“代理理事”，就是他杜集生无疑了。 总裁出了意外，他就站上了权力的巅峰，现在他巴不得事情越闹越大，南弘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才好。 这个集团的历史渊源太多，他虽然不能完全吞并南氏，但却可以掌握大部分的权利。 有南家的几位长老在，他如同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外人，就算呕心沥血付出半辈子，也终究不会有被“扶正”的一天。 但就算不扶正，又有什么关系？ 名头都是虚的，哪怕始终用“代理总裁”的职位做事，只要掌握了实权不就好了？ 只要确保手底下没有一人能挑起这梁子，他杜集生就是这里说话的最大的人。 “不过，这件事还有待商榷，”他缓缓开口，“我们不排除这事有可能是别人的恶意谣言，借着南总出差的几天煽动我们公司员工的情绪。” 虽然心里已经辗转了好几个念头，但出口的时候，杜集生的态度却是相当可观和中立的。 “这有什么谣言？大家都已经传遍了！还有照片呢！虽然拍得模糊不清的，但我一眼就认出肯定是南总……” “就是啊，陈助，你确定南总是亲自跟你交代的吗？” 陈助看着一众的长老夺权，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却不露声色，只是正色：“没错。” “那南总到底是有意识还是没意识？到底能不能好了？” 众人议论纷纷，一脸的担忧。 中途，陈助找了个上洗手间的理由出来，在门口抽了一根烟。 抽烟的片刻，身边有许多小年轻同事经过。 众人没注意到他，只顾着低头议论。 “哎，我听说……最近公司挺乱的，是不是要忙着站队啊？” “我也听说了，都不知道应该要支持谁呢！早上部门经理还单独开了一个小会，问我们支持谁来着。” “要是不愿意站队，会不会被领导当做眼中钉啊？” “还得看看风向，谁知道呢……” 一群人这么议论着走过。 陈助吐出一口烟圈，给白彬风打了一个电话。 “南总到底怎么样了？这边的局面如狼似虎，我都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白彬风：“撑不下去也得撑着，你以为我这儿好过？” 陈助：“总得有个日子吧，至少告诉我南总什么时候醒过来，我才能奋力撑到那个时候。” “你尽力吧，我也说不准，”白彬风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没个准数，“医生也说不清楚老大究竟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而且，也不排除不会醒过来的可能性。” “什么？” 陈助心惊。 “不会醒过来？” 与其说是心惊，不如说是心凉了。 南弘是他们这拨人坚持在这里在那群饿狼做斗争的最后的期盼。 他们相信，如果南弘回来了，一切肯定好办了。 可眼下偏偏…… “剩下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你尽可能撑着局面，这边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老大尽快康复起来，”白彬风叹了一口气，“眼前的一切肯定会过去的，再说了，老大是谁？简直就是神一般的男人啊！” 这句话倒是得到了陈助的赞同。 “那好，我这边再继续撑一段时间，但杜集生绝对是一只老狐狸，现在董事的人都会他煽动起来了，逼着我答应现在立即找一位代理理事，应付下策，”陈助问，“你那边呢？什么时候可以回国？” “等我先把这个凶手给揪出来。” 白彬风看了眼玻璃窗户内的乔雪雪，带着愤恨挂下了电话。 时间已经僵持得太久了。 “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如果再问不出什么，只能放她回去了。” 乔迁：“那个司机呢？招供了吗？” 警察摇头。 “他不知道究竟是被多少重金收买了，还是有什么把柄在乔雪雪的手里，现在一心把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 “有没有搞错？”白彬风被震惊三观，“都到这个时候了，锅还往自己身上甩？” “是啊，我们也想不通。” 眼下又到了僵持的局面。 又是半小时过去，乔雪雪顾左右而言他，一会儿还说要请自己的律师过来，在律师到之前绝不开口说其他的东西。 乔迁有点失望了。 “我还得回一下医院，如果记者找到了医院的具体位置，南弘应该会被干扰吧？” “没错没错，”这个关键点白彬风也是刚刚想起来，“必须要先把老大的病房转移了，转移到其他医院？” “嗯。” 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年轻的警察接了一个电话。 “嗯，嗯，好。” 电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往玻璃窗内看了一眼，里面的乔雪雪正在照镜子，偶尔拨弄一下自己的头发，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乔迁敏锐感觉到了什么。 “有什么关于乔雪雪的线索了吗？” 挂下电话之后，年轻警察把电话里的录音交给自己的同事。 “有一伙儿人说要自首。” “自首？” “嗯，是一伙纵火犯，”年轻警察斟酌了一下，“他们说，他们手上有乔雪雪的重要资料。” 第四百四十四章都是她指使的 第四百四十四章都是她指使的 刑讯室内。 一伙人坐在门口，被严密地监视起来。 剩下的人依次进入，挨个开始做笔录。 “在这种关键时刻，突然有人曝出来说有乔雪雪的重要资料，这会不会是个托儿？还有其中有什么诈？” 白彬风还是觉得其中有什么疑惑。 “听他们说，是乔雪雪找人暗算他们，把他们逼得没有任何退路了，这才决定鱼死网破，一起同归于尽。” 年轻的警察解释。 “逼得没有退路了？”乔迁问，“这其中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乔雪雪还做了其他的事？” 年轻的警察没有说什么，而是把手往里面一指。 这么一指，能看到那边的墙壁内，坐在警官对面的刀疤老大正在愤愤不平地细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她指使的！要是没有她，我们怎么可能去纵火？怎么会烧了人家好好的工作室？最关键的是，乔雪雪还背信弃义，不按当初约定的钱给我们……” 坐在对面的人轻飘飘扫了一眼，一语就戳穿了他。 “我看是你们贪得无厌，改变了酬金，想要多抽点钱吧？” 被戳中了的刀疤男人讪讪笑了两下，试图挽回自己的颜面。 “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们啊，警官，你想，她只告诉我们要烧了这工作室，可没说里面还有人在，我们纵火差点就连人带房子一起烧了，这背负的风险可不止一点半点，当然要加点酬金了！但就因为这样，她找人暗算我们，弄伤了我好几个兄弟……” “什么？” 听了这么半天，乔迁总算是听出来了。 “当时东郭的工作室，是他们烧的？” “准确的说，”白彬风补充，“是乔雪雪指使他们烧的。” 没想到能这么面对面，近距离地看到那群当初差点把自己困死在火海中，又让东郭身受重伤住院的纵火犯。 乔迁愤怒了。 “这件事能轻易算么？” “乔小姐，不要激动，我们一定会公平处理这件事，这群纵火犯的牢狱之灾肯定免不了，但是背后指使的人……如果真的能落实的话，那事情绝对不小，恐怕乔雪雪也免不了牢狱之灾。” 之后，审讯的场面依然继续，对象换了一个又一个，众人依次进去。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哪儿知道里面有人啊？我们才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某个带着胡渣的小弟。 “再说我们也是受害者，被人追杀了十天半个月，躲了一个地方又躲一个地方，每次都损伤不少人马，”另一小弟，“这件事说起来，我们也挺可怜的，要不是走投无路了谁自首呢？” 第三个进来的小弟：“要怪就怪指使我们的人，当初是她威胁我们一定要放火烧房子，而且事后没有丝毫悔悟的态度，天天见她出现在电视上做节目，也没见半点心虚啊。” “当初乔雪雪指使我们去烧了那个工作室，其实就是想要在比赛中陷害别人一脚，这样她就可以肆无忌惮拿到冠军的位置了，可谁知道即便是这样，她也没占到半点便宜呢！所以这才把怒气都发到我们头上了……” 一串的笔录做下来，基本可以判断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件事牵涉的范围可能会比较广，不光是这一次的事件，还极有可能追溯到过往那次比赛的事件经过，两件事必须一起查。” 结束了笔录之后，乔迁有些迫切地申请。 “我可以进去和乔雪雪谈谈么？我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抱歉乔小姐，你现在还没法直接见到里面的人。” “就算是隔着玻璃通话也不可以？” “你需要暂时回避，毕竟，你是这起事件中关键的当事人。” “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你们还用调查吗？”这边的白彬风不满，“之前那次比赛中，乔雪雪纵火就是为了针对乔姑娘，那次差点把一个设计师给烧死了！现在又是车祸，又是针对乔姑娘，事情又牵扯出和乔雪雪有关，那肯定就是她了！连查都不用查！” 年轻的警官依然耐耐心心。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么等到掌握到实际证据的时候，我们一定给公正处理。” 从警局出来，乔迁一刷页面，发现国内的舆论已经发生了一个巨大的变化。 在这之前，南弘住院车祸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众人纷纷议论，但只是片刻的功夫，事情的重点就被转移到了：为什么南弘会和一个神秘女孩单独出场在车祸现场？两人是否有什么关联？ 对方身份是不是随行工作人员？ 不可避免的，这件事最终发酵成了一个绯闻，各种知情人士争相出来爆料，恨不得可以把内幕挖掘得清清楚楚。 在整个过程中，乔迁又不可避免成为了被议论的话题中心。 “现在国内的舆论，”她轻轻叹气，抬头看白彬风，“真是让人费解。” “是啊。”白彬风同意。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希望南弘尽快醒过来吧。” 乔迁提议。 “乔雪雪的事就交给警方处理，现在我们回去帮南弘转移一下医院，换一个僻静的地方，免得记者找到了。”她开口，“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来曼谷的路上了。” “好。” 可是等到了医院的时候，乔迁才发现自己真的把如今媒体的速度低估了。 他们不是在来曼谷的路上，而是已经找到了南弘所在的医院。 此刻走廊上沸沸扬扬，不少人都在找医生和护士打听，哪怕语言不通也频频点头，似乎掌握到了什么非一般的信息。 甚至已经有几个机灵的，找打了南弘所在的病房，隔着一道玻璃门狂拍。 这么狂拍的功夫，很多消息都已经能到手了，回到国内又是一手的资料。 “你们干什么，请你们出去！” 乔迁脸色有些发白，立刻冲了过去。 “医院不允许拍照，你们都出去！” 第四百四十五章转院 第四百四十五章转院 她奋力挤，进人群中，把身边的几个娱记都拨开。 “她是谁？” “她好像就是……” “我记得她，她不就是前段时间频频上热搜的那个……” 一时间，有好多人认出了乔迁，拿着相机咔嚓咔嚓朝着她拍。 乔迁用手挡住脸，同时在人潮中穿梭，想要把各种记者都赶出去。 白彬风也挤，进了人群，一边伸高自己的两只手，一边朝着大家喊：“各位记者朋友，麻烦先让一下，需要什么讯息可以单独找我，麻烦不要打扰到病人的休息！” 白彬风擅长和这些媒体们打交道，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可以先引开他们。 但眼下的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了，这些人从国内出发到了这边，终于不负众望拍到了南弘重病昏迷的照片，又拍到了南弘身边的“女随行人员”，收获到的信息简直比想象中更加精彩，一时半会儿人群议论纷纷，闪光灯的声音淹没了说话声，甚至还爆发出了踩踏事件。 “难道说两人之间有什么隐情？” “一起在曼谷约会？” “这是想要确认关系的意思吗？不是传闻南总向来都保持独身吗？” “总之是一条大爆料，赶紧抓拍呀！”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挤过来，甚至有不少人直接上手开始趴在玻璃面上近距离偷，拍。 医生和护士都被纷纷惊动。 “请不要耽误病人休息！” “不行，你们这样会影响医院的基础设置……” “请让一下！这里不能通行！只有工作人员才可以入内！” 参与进来的医生护士越来越多，众人在拦阻着媒体人潮，但是另一方面，越是阻拦，人潮就越是汹涌，人一个踩着一个，甚至有人为了能偷拍到更近更清晰的照片，直接进入了只有内部工作人员才能通过的道路…… 人，流中，乔迁拨出了刚才那个年轻警察的手机。 “能不能麻烦过来一下？这边事态很严重，很多人……对……地址在xxx医院……” 电话还没有完全说完，两人的人潮互相挤压，啪嗒一下，手机就摔在了地面上。 一秒后，立刻就被涌动的人群踩碎，变成了稀巴烂的一片。 纷纷闹闹好几个小时。 等事态终于平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警察赶到，把这些媒体记者都驱散。病房里的部分设施已经被破坏了，全体的医护人员正在全力抢救器械。 年轻的警察在她面前徘徊两圈，像是略有所感。 “原来病人在国内，也有这样的知名度啊？” 乔迁正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刚刚驱散了人群，头发有些凌乱。 她抬头看了一眼年轻警察，没有告诉他，他现在所接触的到的这群人都是在国内有知名度的人物，乔雪雪不必说，白彬风也自不必说。 “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各项生命体征已经恢复正常。” 白彬风又在和国内通话，大概是想要和那边的人确认各种信息渠道。 白彬风：“这件事一定要压下来！绝对不能放在媒体上，更不能被公司里的人知道，要是他们知道老大现在躺在病床上一副妥妥的植物人的样子，公司那边肯定乱成一片了！” 白彬风看了看时间。 “那群记者们刚刚走，消息应该还没来得及发出去，你尽全力把它拦截下来，再想想办法怎么对公司内部的董事会公关一下，务必要保证……” “可能不行了。” 那边的陈助正在抽烟，一边吐出烟圈，一边有些疲惫地回应。 “你要是不信，可以现在打开舆论看看。” 白彬风半信半疑，打开了舆论，结果看到网上已经炸开了！ 刚才在医院拍到的画面，竟然以这么快的速度被传出去了，甚至还配好了相应的新闻稿！ 几乎全网都知道了南弘昏迷的消息，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更是有了清晰的大图做实锤，甚至还拍到了乔迁的面孔。 一时间，许多人都认定了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否则，怎么会单独出现在同一个事故现场，又在医院里陪行照顾？ 但这些八卦和绯闻周边，对于此时的乔迁和白彬风而言已经不算是重点了。 真的，不算什么重点。 最重要的是，是因为此时而引发的无数阵波澜。 没过过久，陈助就打电话给白彬风。 “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办法再安稳住那些董事了，姓杜的拿到代理的职位估计是迟早的事，公司的变革不会超过这两天，两天之后，估计全盘都不同了。” 又没过多久，老爷子和老夫人给白彬风打电话。 “南弘怎么了，他……他真的要变成植物人了？” 老夫人一上来就是哭，哭得眼睛都肿了起来。 白彬风只好勉强安慰：“老夫人，你先别着急，老大他只是昏迷，真的只是昏迷！医生说了，肯定会醒过来，就是……就是需要一些时间……” 白彬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另外一边的老爷子迅速接起了电话。 “让那个女人自己亲口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竟然还害得南弘出了车祸，遇到这样的事？” 白彬风连忙解释。 “老爷，我作证，这件事并不能完全怪乔姑娘啊！这件事说到底，也有……” “我不管！如果不是她，南弘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刻莫名其妙去曼谷？随便猜猜我都知道，肯定是冲着她去的！结果现在出了事，生死未卜，你还……” 老爷子还有许多的话想要说，白彬风头痛不已，只好装作信号不好。 “那个，我这边信号不好……老爷子？老爷子？我晚点给你聊哈，跨国电话总是这样……我……我听不到了？” 然后“啪”的一下，他手脚麻利地关掉了电话。 “这下糟糕了。” 他头疼不已。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老大出事了，又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这边一起，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 乔迁站在一旁。 “眼下的希望，只有盼望着南弘会早点醒过来了。” 正好在这时候，护士走了过来。 “乔小姐，你要办理的转院手续已经办好了，现在可以转移病人离开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插翅难逃 第四百四十六章插翅难逃 办理了转院手续之后，恰好另一边的医院刚好腾出空位置，于是把南弘转移了过去。 新医院坐落于半山腰，风景秀丽，从窗户边看过去，还能看到不远处的空旷草地上有许多病人在打高尔夫，一派其乐融融的画面。 这期间，南弘始终昏迷不醒，没有一丝半点要醒过来的迹象。 “乔姑娘，警局那边又给我们打电话了，说是……来了一号新的人物。” “新的人物？” 两人到了警局，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身影是…… “乔宗豪？” 乔迁失声叫了出来。 她没有料到，在这种关键时刻，乔宗豪竟然出现了？ “他来干什么？” 此时的乔宗豪正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他身旁的秘书帮他转达了他的意见。 “不行，绝对不行。” 听完了之后的年轻警察连忙摇头。 “乔先生，不管您的身份如何，这件事我们必须要讲求实际证据。” 乔宗豪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你们是想要跟我过不去吗？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物吗？要是真的把我给惹毛了；你们都别想过上好日子！” 但他的威胁对面前的年轻警察却没什么用。 “不好意思，乔先生，我们只讲究事实。” “事实？” 乔宗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事实还需要过多言说吗？”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我的女儿绝对不可能为了这些事情而去招惹什么纵火犯，也不会指使别人杀人放火，更不会找司机开车撞人！这些肯定都是有人陷害了我女儿，要知道她在国内的名气很大，免不了成为了别人的绊脚石。” 年轻警察顿了一下。 “但是许多证据都指向了乔雪雪小姐，再加上，我们手头已经掌握了一份她的电话录音，经过核对，音频并没有被做过任何的手脚，能确定就是乔雪雪本人说的话。” “那也有可能是别人意图陷害！” 乔宗豪一口否定。 他身旁的秘书上前走了两步，拍了拍那位年轻警察的肩膀，似乎把手里的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对方的西装上衣口袋里。 “不好意思。” 对方不动声色地退还了，连神色都没有变过一分。 “你不要给台阶都不下！”乔宗豪的脸色有点怒了，“要知道，我想要碾死你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乔宗豪离开的时候，正好擦过了乔迁的肩膀。 他回过头，两人有了极其短暂的一个对视。 三秒之后，乔宗豪就如同没看见过这个人一般，径直大步离开了。 乔迁别过头，询问。 “怎么样？” “我们的证据已经差不多充分了。” …… 走到门口的乔宗豪依然能感觉到口袋里的震动。 他打开手机，就听到了周凤哭哭啼啼的声音。 “女儿都这个份上了，你怎么就不救救她？” “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好歹也是养了这么多年，多少也是要讲点情面的，不是么？” “你这样冷漠没良心，难道是真的想要我们家没有后人吗？” 被她这样的哭哭啼啼弄烦了的乔宗豪只是直截了当地截断了她的话。 “还不是你养的好女儿，养出了这幅德行！” “我怎么了？雪雪怎么了？难道她还不够优秀吗？” “你问问她自己都干了点什么。”乔宗豪语气恶狠狠，“我让她安分一点，但是她呢？教唆别人去撞人，去放火，还找一些黑势力，看样子翅膀真是硬了！无所不能了！” “雪雪她，”周凤就是不肯承认，“肯定就是被陷害的！” “证据都已经这么直接了，还有什么陷害的余地？” “可是老爷，这毕竟是你的女儿，你总要救救她啊！” “每次都是我给她收拾烂摊子，估计她就是知道我肯定会救她，这才一天天的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老爷……” “这次就算是我想要救她，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老爷你……” 电话就这么挂下了。 周凤听着空空荡荡的电话音，心里一阵凄凉。 不久之前她就给乔雪雪算过卦，大师还提醒她必须要小心谨慎行事，谁知道雪雪就是不听，结果弄出了这样的局面…… …… 两天之后，调查结果就出来了。 乔雪雪先是被确定为这一次撞车事故的主要幕后人，接着又被曝光出在之前的银尚杯的大赛上，她为了投机取巧损害对手，在临决赛的前几天找人放火烧了对手工作室的仓库，差点酿出一起命案来。 在确定调查结果的当天，正好美国的警局联系到了这边的执行员。 自从在美国的一次代言事故遇到了“摄影棚摄影器材掉落”的丑闻之后，这件事就始终在警局搁置着，调查其中的始末。 最开始，大家发现其中有一些疑点，似乎不像工作人员描述得那么简单。 随着调查越来越深。入，疑点也越来越多，最终那个被收买的工作人员扛不住了，说出了全部事情的始末，当然也说出了是乔雪雪故意在摄影棚做了点手脚，希望能在乔迁拍广告的时候直接砸在她的头上。这根本就是想要别人的性命。 很快，警方根据各方面的证词，终于确定了乔雪雪的嫌疑。 这件事和之前的两个案子叠加，乔雪雪就算是有一个有背景的家世，在国内有一定的人气，也无法摆脱牢狱之灾了。 消息传回国内之后，众人都炸开了。 “天啊，原来还存在一个如此可怕的人！简直是不敢想象！” “当初在摄影棚里被砸到的时候，她还自己扮演成一个受害人！其实她想要害死的人是乔迁，但是没料到在关键时刻，乔迁竟然愿意把代言的位置让给乔雪雪，这就好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之前的江映的粉丝实在是坐不住了。 “竟然是乔雪雪害得我们江映被毁容，从此告别了娱乐圈！” “幕后的凶手在这里，亏我还喜欢她之前拍的电影和参加真人秀时清纯的人设，被骗了这么多年！” 第四百四十七章最后时分 第四百四十七章最后时分 江映更是坐不住了。 原本她一直以为之前的事情是乔迁的错，甚至还误解了她这么多年，但没想到…… 竟然是期间一直在安慰她、煽动她要找到真凶的乔雪雪？ 而整个过程中，乔雪雪一直把自己扮演成受害人的角色？ 当晚江映就发布了长微博，把当初在国外参加代言人试镜的所有细节都说了一通，并说出了当时的乔雪雪是如何在布置好了现场之后又极力耸动别人上台的。 舆论只是一秒就立刻倒戈，不少粉丝和江映一起联名签名，申请对乔雪雪的重判。 在比赛中作假的事件也让当时的不少参赛人愤怒起来。 “怪不得在最后决赛的时候，don这一组拿出的作品是被烧过的，原来是因为前一天他的工作是被乔雪雪的人纵火给烧了！” “呼吁评委和比赛方从名单里全面禁止乔雪雪和跟她有任何密切合作的设计师的参赛！” “这个比赛是绝对公平的，不欢迎任何人渣，这种抨击对手拿到最后胜利的算什么本事？” “看不起！” “蔑视！” “简直是丢了我们设计师圈子的颜面！” 而最后找人弄出了撞车事故，更是引发了一众的骂声。 “一直以为她在荧屏上的形象很阳光，但是没料到居然是一个内心如此阴暗的人……” “甚至还做出这种要人命的事情！太可怕了啊……” 甚至有网友翻出了这次这位肇事司机和乔雪雪之间的脉络。 万能的网友很快挖掘出了更多的线索。 “你们看，这个司机在几年前就是认识乔雪雪的！两人从当时开始就有密切的合作关系！” “该不会做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就是啊，呼吁警方继续查！直到把两人之间的事查得底儿清了为止！” 警方果然不负众望，按照网友们提供的线索继续查了下去。 没过多久，年轻的警察就打电话给乔迁。 “乔小姐，我要问你几个问题方便吗？” “你问。” “在几年前，你是否遭遇过一起车祸？准确地说，是五年前？” 这是乔迁内心永远的伤痛，她没有料到居然就这么被问了出来。 “没错，是的，”她试探着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这边的警官停顿了片刻。 “我们查到，这起事故可能和乔雪雪有关。” “什么？” 这起事故…… 和乔雪雪有关？ 她一直以为乔雪雪只是在五年前让她跌落到了人生的谷底，自己只是无意撞到了一辆过路的车，却没有料到…… 居然连带着车祸也是她一起设计的？ “我们调查到，上一次车祸的司机和这一次的司机，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上一次的车祸也很有可能是乔雪雪指使的，至于其中具体的细节，我们还需要你的笔录。” “好。” 乔迁立刻就赶了过去。 做完了笔录又是很晚。 这段时间，她一直奔波在警局和医院，基本上没有什么个人的休息时间。 在洗手间照了照镜子，她还能看到自己的脸上带着一些憔悴的黑眼圈。 从洗手间出来，她正要走出警局，却听到隔壁间传来很大的动静。 里面的人大呼小叫，声音是乔迁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乔雪雪。 “你们凭什么拘留我？凭什么扣押我这么久？都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了！” “你们到底想干嘛？按不按规章流程来？我告诉你们，等我的律师到了，你们一个个全都会被起诉！被告上法庭！” “还有我爸，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知道他的身份，我的身份吗？我只要随随便说一个，都可以吓死你们！你们现在这样对我，早晚有让你们吃苦头的时候！” 乔雪雪奋力挣扎，不断打翻里面的各种东西。 “赶紧放我走！放我离开！” “我在这边的行程可是很赶的！回国还要参加好几个节目的！” “你们这样耽误我的时间，给我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乔迁默默路过这个房间。 原来脱离了手机和上网的乔雪雪，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堪忧，也不知道乔宗豪其实已经来过了，但是却并没能改变什么。 她不断叫嚣着让警察们放她出去，大概是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会和以往的许多次一样，在一次次的审判中逃出来，正好全身而退，什么事都没有，且永远不会受到惩罚。 “乔雪雪小姐，请你安分一点，你已经不可能再出去了。” “什么？” 乔雪雪震惊。 “你说什么？你胡说！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爸是谁吗？你们凭什么不放我出去？” “乔雪雪小姐……” “你们这群小蝼蚁，信不信我真的对付你们？” “关于你的罪证已经非常确凿了，我们已经收到了许多证据……” “你们骗人！你们这群骗人的警官，肯定是想要诓我，从我这里套话对不对？” “往后的余生，面对你的可能是无期徒刑，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到外面的阳光了……” “你们骗人！你们这群骗人的人！我不信！我不信！” 乔雪雪更加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这一次比往常挣扎得更加厉害。 “给我电话！我要打电话给国内！给我电话！” 她去争抢警官身上的电话，却只是被按在原地，不能动弹。 乔迁正好从玻璃窗边路过。 路过的那一瞬间，她的身影被乔雪雪捕捉到了。 里面的乔雪雪，穿着刚刚入警局时候穿的衣服。 那是一件高档的丝绒裙，是她平常做spa的时候换的衣服。 被抓进警局之前，她正在全曼谷最高档的酒店，听音乐喝香槟，准备享受一个蒸脸补水的美容服务。 但她不会知道，这可能是她除了狱服之外穿的最后的一件衣服。 乔迁路过的瞬间，两人之间有了一个短暂的对视。 乔迁看着她片刻，目光中带着一点怜悯，却也带着一点愤怒。 而乔雪雪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的人。 她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怔怔了片刻，忽然扑过来，一下就扑在了玻璃面上！ 所有警察都立刻慌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对峙 第四百四十八章对峙 乔雪雪朝着她扑过来的时候，一众的警察都被吓到了！ “看住嫌疑人！” “别动！” 众人都惊呼着上来，打算把失控的乔雪雪给重新押回到椅子上。 但乔雪雪并不肯就这么简单被众人拖回去。 她死死地用两只手指扒拉在玻璃窗上，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和玻璃窗黏在一起。 隔着一张玻璃窗，她跟乔迁进行无声地对峙。 两人的的对峙很漫长，又不动声色，站在旁边的人谁都看不懂，也不了解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有乔迁能看得懂乔雪雪眼里的愤怒，惊恐，绝望，和这一切融合在一起时那涌动着的不甘心。 “现在你满意了？” 过了好久，乔雪雪才冷笑一声，眼神狠狠瞪着她。 没有人说话，又是一阵无比绝望的平静。 “现在你满意了？！” 乔雪雪陡然提高了音量，像是疯了一样地打砸着玻璃窗！ “嫌疑人失控了！请求采取紧急控制！” “她开始砸玻璃窗了，似乎要是出去！” “赶紧控制住她，把她押回到椅子上！” 乔雪雪压根不管周围的人怎么样，她只是锲而不舍一次一次打砸着玻璃窗，出手越来越用力，像是疯了一样想要把面前隔在她和乔迁之间的这堵玻璃墙给砸碎！ “现在你满意了！你把我逼到这个份上！你什么事都没有！看着我被毁了，你很高兴吧，你终于赢了啊！” 乔雪雪歇斯底里地喊着什么，声音里带着哭腔，声线几乎都快要被喊哑了。 “我是乔雪雪，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被你打倒吗？！你以为自己真的赢了吗？” 她吼了一通，手上的拳头一次次疯狂地砸着这面墙壁。 可是吼完了之后，乔雪雪反而是平静地笑了起来。 “斗了这么多年，你就这么赢了？再也没有人能拦阻你了，你高兴了吗？满意了吗？是不是该为你唱一首胜利之歌啊！” 她笑着笑着，忽然又爆出了哭腔。 “乔迁！我不甘心！凭什么最后是我落的这个下场！我不甘心！我还年轻，我还很年轻啊！我……”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从小到大，你都比我更顺？凭什么？” 到了最后，乔雪雪连敲打玻璃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隔着透明的玻璃，用眼神不死不休地盯着她。 这么一会儿哭一会儿又仰天大笑的情绪状态，让其他几个警察都愣在原地。 谁都说不准乔雪雪究竟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疯了吧？”有人小声地议论了几句。 自始至终，乔迁就安静地站在她的对面，感受着她的情绪变化。 她能感觉的出来乔雪雪的愤怒和不甘心。 就如同她自己所说的，她还很年轻，还有蒸蒸日上的事业，她刚刚成了小有名气的一线女星，有自己的一大票粉丝，有美好的前景。 甚至现在国内还不知道她被捕入狱的消息，许多公司还争相找她的经纪人，给她签约下一部戏和代言。 乔雪雪这一次来曼谷，对外声称和周哲结婚的。 她提前到了这里，周哲稍后几天就到，两人的助理为他们安排了在曼谷当地的婚礼，有一些小有名气的明星参加，现场祝福，家族里的人虽然没到场，也纷纷远程表示祝福。 没有人知道，这里成了她的终点。 她还来不及正式完成和周哲的婚礼，就入了这永不得见光的地方。 最后的一幕，是乔雪雪盯了乔迁片刻，两行眼泪忽然无声地落了下来。 她并不表示过度悲伤，也没有过度哀痛，但不知不觉，就这么泪流满面了。 或许到了最后，她心里所想的已经不是自己对乔迁的仇恨了。 “或许你会明白，真正能让你觉得幸福的，并不是杀死你所恨的人。” 乔迁站在门口，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以后就不会再见到的故人。 “而是守护你所爱的人。” 她转身离开，没有再看乔雪雪。 后面的动静她也没有再听到了。 此时，关于乔雪雪，似乎是一场做了许多年的梦。 那个人和她较了半辈子的劲，最终并没有落得一个善果，如今回想起来，对于乔雪雪的感觉，她已经无法用简单的一句话一言以蔽之了。 乔迁抬头的时候，正好走到警局门口。 外面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到处都是勃勃生机，仿佛在庆祝一个美好的一天的开始。 之后的几个礼拜，乔宗豪反复地往返国内和曼谷，周旋乔雪雪的事。 但是因为乔雪雪名下犯的案子实在太多，而每一个案子的证据都确凿，哪怕乔宗豪散尽半壁家财，依然没办法把这件事情就此扛下来。 而国内的舆论纷纷转向了指责乔雪雪，连同江映和江映粉丝在内的一些受害人要求从重处罚乔雪雪，以前的银尚杯的比赛现场和不为人知的内幕也被更多人爆料了出来。 周哲匆匆忙忙赶到曼谷。 他第一个人见的是乔迁。 “你放过她吧，不论你开什么样的要求我都愿意答应，”周哲的反应比起乔宗豪，更为冷静了一点，“我知道雪雪有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但她毕竟还年轻，做了许多错事却没有意识到后果。” 乔迁摇头：“现在就算我原谅她，恐怕司法也不会选择对她从轻处理。” 周哲：“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乔迁：“没有了。” 周哲轻叹一声。 “原本我是过来跟她在曼谷结婚的，只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这可能就是她最后的结局。” 对于乔雪雪，周哲的感情也同样复杂。 虽然他能感觉的出来自己对于乔雪雪的感情已不那么强烈了，但有几年的相处，他也不想看到乔雪雪最后只是在牢狱中度过余生。 但就连乔宗豪也无法扛下来的事，他又能做什么呢？ 两人像是好久没有见到的朋友一样，在曼谷的餐厅见了一面，聊了几句，又极其平静地分别了。 乔迁重新回到了医院。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但南弘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第四百四十九章如临大敌 第四百四十九章如临大敌 照顾南弘的这段时间，乔迁偶尔也在曼谷的街头闲逛。 看到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有意思的东西，她都会买回来放在南弘的床头柜边。 “我决定一天放一个小玩意，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她轻声说，“等你醒来了，看到旁边的东西数量，就知道我已经等了你多少天了。” “要是老大不醒来了呢？” 旁边的白彬风轻叹一口气。 “不会的。”乔迁很笃定，“他一定会醒过来，只是早晚的时间问题。” 他们已经在这家医院等了一个月星期。 乔雪雪的判决书已经下来了，她余下的人生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 这个消息一传回国内，国内震惊。听说周凤当场就晕了过去，被送到了医院抢救。 而周哲的家人也火速地撇清关系，感叹：“还好当时并没有着急娶进门，否则淌了这浑水，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南弘这段时间始终沉睡，每天都会有人做例行调查，但得到的回复是同样的。 “还没有任何预备苏醒的迹象。” 白彬风从旁边站起来，小声开口。 “乔姑娘，我得先回国了。” “你不留在这里陪他了？” 乔迁诧异。 白彬风摇摇头：“老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但是国内的公司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程助说他可能支撑不下去了，我必须赶紧回去，情况火急火燎。” 乔迁停顿片刻。 “那你先回去，我会留在这里继续等。” “但是……”白彬风欲言又止，“乔姑娘，你也别太一根筋了，这里的护士也会轮番照顾老大的，你可以回国等消息，一旦有什么消息了就立即飞过来，不也一样么？” 其实白彬风说得并没有错。 但乔迁想了想，依然摇头。 “他醒来的时候，应该是希望看到我在他身边的。” 白彬风也不再勉强。 “那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白彬风第二天就动身，率先飞回国了。 医院里的护士每天都会例行检查，偶尔得空的时间，乔迁依然会去曼谷街头附近走走。 时间在这个时候似乎总是流逝得特别快。 这一天，街头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热闹。 她刚刚买下了一个小玩意，看上去放在床边的大小正好合适，却看到所有人都朝着另一边的方向过去了。 “怎么了？是有什么庆祝活动么？” 她随手抓住了一个路人问。 “这你都不知道？”对方是个小年轻，已经迫不及待要涌过去了，“听说月亮城那边现身了kingq！” 乔迁好半天才听出这个词：“kingq？” 怎么莫名感觉有点熟悉？ “就是去年联赛的全国冠军啊！”对方着急补充。 乔迁终于想起来，自己曾经有一次在电玩城从一楼通关到五楼，据说当时的kingq正好在六楼。 只是她无心恋战，纯粹是带着小团子开心而已，就没有去管这件事，更没和那位kingq发生什么正面接触。 “就是打游戏打得很好的那个？”她终于反应过来。 “对啊对啊！” 对方急急忙忙拨开她。 “不跟你说了，我现在要过去了！” 看着许多年轻人往那边赶，乔迁也凑过去，凑了一个热闹。 几分钟后，她终于挤，进人群。 人潮中被围在中间的一个戴着卫衣兜帽的男人，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身上带着好几个吊环和各种非主流的小装饰，一副看过去很嘻哈的拽拽的模样。 年轻人视他为偶像，一直高呼着自己偶像的名字。 现场，当主持人问kingq是否可以现场操作一盘的时候，kingq欣然答应，然后现场操作了一盘。 这一盘的分数吊打了之前的历史记录，众人一阵高》呼，场面很热闹。 乔迁：“？” 乔迁一脸黑人问号。 只有她一个人觉得这个kingq的手法很一般，无非是占了一个名号的噱头吗？ 她有点失望，没想到自己卯足了力气挤进人群，就是为了看这样一个商业包装产品。 她没有过多停留，一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整个人潮中，转身走的乔迁显得很是显眼。外面的人都恨不得可以往里面钻一个位置，她现在一让出来，一秒就有人占了她之前的位置。 别人：“让一让！让我进去！我要看kingq！往前挤一挤！” 别人：“别挤！别挤！你踩着我了！” 别人：“谁不想看kingq啊！能不能别这么自私！” 唯独…… 乔迁：“麻烦让一让啊！让一让！让我出去一下！我出去，你们随意啊！” 众人像是看着一个外星人一样，眼看着她就这么潇洒走了出去。 乔迁走出了一个小人潮，结果发现在门口堵着一个更大的人潮，密不透风，还有许多执法人员在现场指挥秩序。 人那么多，她连挤出去的信心都没有了，只好在附近转了一圈，随便进了一个会所。 这是一个台球会所，进门旁边放着一大堆面具。 她百无聊赖，随手拿了一个面具戴在脸上。 因为也没有同行的伙伴，她干脆就站在一旁，旁观了一会儿。 没多多久，就有人注意到了她。 “哎呀，”一个好事的小弟上前，“妹子，你站在这儿干嘛？” 看到乔迁只是一个人来，对方的兴趣更浓厚。 “是不是不会打啊？光看着有什么意思，我来教你怎么打好不好？” 乔迁打量了人家一眼。 “好啊。” 于是她在一旁看着，那个小弟很有自豪感地走到了台桌前，开始示范起来。 “这样呢，就是握住杆子了，可以用虎口这里扣住，也可以用食指。” “我这样的姿势呢，算比较标准的，击打出去的时候，只要动用上臂就可以了。这样打出去比较准确，球也不会接着往前面滚。” “还有啊，如果你想要它往前滚，就不要对准中间，对得偏一些，比如……” 小弟这边还在继续喋喋不休，门口却有人传来了惊呼声。 “kingq哥好！” “哥好！” “哥好！” “哥，好久不见！” “kingq哥，今天怎么有空光顾这里呀！” kingq？ 乔迁不经意的目光打量了在场的几个人，每个人似乎神色中都有一些如临大敌的慌张。 第四百五十章在劫难逃 第四百五十章在劫难逃 乔迁有些疑惑。 那人不是应该正在接受采访，被人群包围着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转过去，发现来人的脸上戴了面具。 但即使是戴着面具，乔迁也能从两人全然不同的穿衣风格上判断出来，这跟之前的那个kingq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怎么回事？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kingq，那么在舞台上穿得很嘻哈，接受采访的又是谁呢？ “哥好，哥来了啊。” 众人站了起来，都开始露出了巴结的意思。 身旁有眼色的小弟赶紧从房间里搬出一把非常重的实木大靠椅，用餐巾纸来回擦拭了几遍，确保它锃亮锃亮得可以反光了，然后讪笑着说：“您坐！” 比起众人的这种浩大的声势，前来的男人反倒举止随意，像是到了隔壁来拉家常一般。 他没有坐那把看上去像要去参加影视剧道具的大靠椅，而是直接拉开就近的椅子，顺带手臂轻巧地坐了一个向上的手势。 这么一个微微向上抬的手臂的意思是，大家都坐。 男人没有要刻意摆什么架子或者装什么气场的意思，但是，他刚才那个不经意地向上一下的手势，就是莫名地给别人一种无言的呼召：众爱卿平身。 小弟们赶紧各自找椅子坐下来，仿佛是在表达着…… 谢主隆恩。 总之，这一窝刚才还齐刷刷笔挺站着迎接领导，现在又齐刷刷盘腿坐地，一副上炕唠嗑的样子，实在是逗笑了乔迁。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扑哧一声，竟然…… 笑出声来了。 这种笑换在任何场合都没有关系，哪怕时间上推前了几分钟，在刚才嘈杂的台球房里大家一起玩的时候，笑成什么样别人也不在乎。 但是现在不同了。 现在这个环境中连个讲话的人声都没有，四周一片安静声，只要一有人喘个大气，周边的人都能注意到她。 所以，毫无悬念地，那个男人的目光轻轻流转，若有似无地，落到了她身上。 眼前的这个kingq，和在台上被喧杂的人群包围的嘻哈男，根本像是两种不同风格的人。 他穿了一身纯黑的西装，剪裁简洁大气，领口露出里面质地较好的硬质内衬，脖子间系着一条宝石蓝的丝巾。 她试着低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自从刚才那一声不合时宜的扑哧声后，她始终觉得kingq的目光就在她的身上，怎么甩都甩脱不掉。 但是眼角的余光望回去，又发现kingq并没有在看他。 他的眼神始终落在自己手腕上那一块表上，仿佛在看时间。 乔迁初来乍到，对这个会所的规矩还不太了解。看这个样子，这男人似乎在这其中占了举足轻重的地位，自己刚才那不合时宜的一笑，会不会惹怒了他？ 但好在，刚才仅仅是尴尬了片刻，并没有人过分追究。 “哥，”最终有个小弟打断了这个诡异的气氛，语气小心翼翼，“你今天过来，是因为……” 男人的目光一眼掠过去。 冰冰凉凉的眼神，只是一秒。 这个小弟默默闭了嘴，没有再说话了。 “我今天过来的原因，你们应该清楚，不是么？” 男人开口。 “这个……” 是乔迁的错觉吗，为什么觉得小弟的身影微微顿了一下？ 男人身边站着一个白衬衫的管家模样的助理。此刻助理抬着头，目光看天花板，面无表情地发问：“管事的是哪个？” 好半天过去。 “……我……” 刚才那个教乔迁怎么打台球的男人恹恹地从里面站出来。 看不出来，还是个分队小队长。 “哥，这个……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办的啊……你还需要给我们一些时间……” 小弟很诚恳，自始至终连眼神都不敢抬起来一下。 “需要多久？”男人问。 场面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在这种局势下，其他一干众人无疑都是打酱油的，只有场面中那个系着宝石蓝丝巾的男人成了全场的中心。 “之前，我们是怎么说的？”男人轻声问。 “那个，哥，你之前……答应……答应过给我二十天的时间。” 小弟底气已经不足了。 “没错，我曾答应给你二十天的时间。” 被称为kingq的男人，语气无波无痕，只是眼神落在自己的腕表上。 此刻精致腕表的秒针正在嘀嗒、嘀嗒地一秒秒推进。 “还有五十秒，就到了我所说的二十天期限。”他开口。 乔迁：“！” 她震惊了！ 还带这样玩人的？ 还可以按照秒来算？ 男人仿佛在平地里突然砸了一颗巨型炸弹，周围一片都炸开了！ “十。”男人忽然开口。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九。”他开始计数。 大家都慌了。 “哥，别这样啊……兄弟们几个都是尽心尽力的……” “八。”比起大家像热锅上的蚂蚁急成一团，男人不慌不忙。 “哥，你这样……” “七。”他继续报数。 众人乱成了一锅粥。 “六。” 场面已经很乱了。 这倒计时的几秒，简直比所有人经历过的最恐怖的噩梦都要渗人几分！ 乔迁站在一边，作为一个局外人，眉头微微蹙起，倒是有点不解了。 如果报到一了的话，是后果很严重的意思吗？ 乔迁想知道男人到底要干嘛？ 就算手底下的人没有按时完成任何，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吧？ 可最终，她发现自己还是低估这个人了。 这个男人轻巧地给自己套上了白色手套，然后助理恭恭敬敬端上来一个盘子。 盘子是一块白布包裹起来的东西。 kingq捻起两根手指掀开白布，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质地坚》硬的黑色东西。 乔迁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把枪！ 她立刻后退两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 你确定需要玩得这么大？ “哥，哥，有事好商量啊……” 那些小弟都没见识过这么大的场面，全部都慌了神。 “……五。”男人冰冷的薄唇，再次开始计数。 “……” 那个小弟的脸上已经是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有戏吗 第四百五十一章有戏吗 “……四。” 枪口抵住，一把就抵在了那个小弟的额头上。 对方闭上了眼睛，腿已经开始发软。 仅仅是看过去，都能让人觉得质地冰冷，能让人从脚底凉到心里面。 “三。” “二。” 正当男人微微用力的时候，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腕。“稍等。” 一个不疾不徐的女生的声音。 在场所有的人，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气。 乔迁已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角落里闪出，直截了当地扣住kingq的手腕，不让他继续施压。 虽然这件事她是个局外人，不必参与，但至少这小弟之前还搭讪过她几句。 她留着点情面，决定救他一次。 这个举动不知道震惊了多少人。 连助理都差点端不住手里的盘子了。 他知道自家老大很有洁癖，最讨厌别人碰他，此刻又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妞…… 今天在这个台球场，老大不会是要大开杀戒血流成河了吧？ 最震惊的，莫过于还是kingq。 男人很少遇到这样的事。 至少其他人，没有人敢这么扣住他的手腕。 手腕上的力道并不重，是属于一个年轻女孩的力道。但力道之下，施压着的决心与气魄，却能在一瞬间，透过手腕静脉的跳动，一下一下，扑腾，扑腾，流到心脏的位置。 这种感觉何其熟悉。 他抬头，打量这个女孩。 女孩戴着面具，露出了一双澄澈的眼睛。 “这位先生，”乔迁开口，“我不是要拦阻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至少可以多一些诚意，比如这枪，连膛都没有开呢。” 全场的人一愣！ 接着，就看到她竟然从kingq的手里抢过了那支枪！ 好多人倒吸一口冷气。 小心走火啊！ 而乔迁只是娴熟地摆弄几下，顺带帮他开了膛。 清脆的一声声音，响起在半空中。 这一开膛，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 穿着白衬衫的管家助理吓得腿软了。 “你……你会用枪？”他满脸的不可思议。 乔迁反应很淡，像是随口和人聊天。 “枪不是用的，而是用来射击的。” 她在原地这么捣弄几下，忽然就对准了腿软的助理。 “不要啊！不要！老大救救我！” 助理抱着自家老大的腿不放。 对着这样的枪口，没人知道自己恐惧的底线在哪里。 乔迁却被逗笑了。 “不要这么紧张，它只是吓吓人的，这把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根本就没有子弹。 这么掷地有声的肯定用词落地之后，全场一片安静。 众人没有动。 kingq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缓缓地，勾起了唇角。 …… “你叫什么？”kingq问她。 “名字不重要。” 乔迁反问。 “毕竟你的真名也不叫什么kingq对吧？” 男人没有说话。 kingq似乎在观察乔迁的神色，想要揣测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女孩很普通。 乍看并不出众，第二眼细看却觉得非常姣好，皮肤白皙。 即使戴着面具，也不难看出面具下的眼神明亮，如同……一个很熟悉的故人。 按照常理，这样女孩，是入不了他的眼睛的。 可不知为何，她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气质。 “你不怕死？”男人问她。 乔迁：“我很怕。” “那你……” 对方停顿了片刻，指了指她所做的事。 “还敢这么做？” 助理在知道枪里面没有子弹之后，立刻恢复了高冷的表情。 “通常像你这样的，都会被我们老大弄死。” 为了打破对峙，乔迁开口。 “那这样，我陪你打一局球，如果我赢了，你就不弄死我，如何？” 打台球？ 刚才那个教她打球的小弟一口老血要喷出来！ 姐姐，我连基本规范都还没有教完呢，你就这么敢打！ kingq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微微点头。 算作答应了。 “老板，摆球！”她一扬起嗓子，热情地招呼着店老板。 众人炸开了。 “什么？居然跟老大比？” “这简直是不要命了的啊！” “竟然有这么疯狂的人？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店老板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摆球。 老板内心也很纠结。 稍微弄不好，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店老板颤颤地把桌面上的球都摆完了，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请。” 乔迁让出路来。 于是，一场赌局，开始了。 她走在了台球边，对着满桌摆好的球挑了挑眉。 她心里默念着，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出点什么差错。 大家闭着眼睛，都不敢看，心里都觉得这姑娘肯定死定了。 就见乔迁俯下。身，开始发球。 杆子与球对准的时候，乔迁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这种感觉…… 真是太熟悉了。 “啪！” 第一杆球，她击打地非常用力。 呈三角形状的区域立刻被这种快、准、狠的力道推得四散。其中一刻红球，哐当掉进了一个球袋里。 众人一片哗然。 旁边的小弟愣住了。 “原来她会打啊！刚才还浪费我时间教了她这么久！” “是双色球。”店老板八卦地补充一句。 此刻，只见这个女孩长发披肩，光芒笼罩在周身。 她低声喃喃，换了一个方向，开始了第二次击球。 “啪。” 这一次的力道刚刚好，又进了一个。 “已经连进两个了！有戏啊！” 旁边的人挤出脑袋，簇拥着看。 “何止有戏啊！”其中有几个爱出风头的，也顾不上刚才的气氛那么拔刀相见，赶紧指指点点地分析局势，“刚才那个球，不光是自己进去了，还推了边上另外一个双色球到洞口边缘。这个球已经有一半算是在球袋里了！” “已经连续进了两个了，第三次只要击那个边缘的球进袋，又可以第四次击球了啊！那kingq哥岂不是一下子就落后了三个球！” “哎哟，别议论了，快看快看！” 没想到乔迁这一次对准的，并不是那枚已经在球袋边缘的球，而是选了一个距离最远的。 “这么远，能打到吗？” 在大家各自为乔迁捏了一把汗的同时，乔迁手臂轻轻一抬，击打了出去。 这个球的力道刚刚好，并没有因为距离过远而来势汹汹，而是不疾不徐越过大半个桌球台，碰撞到了斜对角静静的一颗蓝球。 第四百五十二章加入我团队 第四百五十二章加入我团队 击打出去的力道很轻，球面慢慢在桌面上滚动。 蓝色的球滚动过去了一点，慢慢的，又滚动过去了一点。 所有人都揪着一颗心。 “这么远的距离，还用这么轻的力道？” “那肯定滚不到球袋了吧？” 众人大气不敢出，盯着那颗球的轨迹。 但最后，这颗球竟然就是这样微小的，仿佛随时都会因为力度消失而静止的速度，小心翼翼地触探到了球袋的边缘。 之后，仿佛是一个重心不稳一般的，哐当一声掉了下去。 “耶！又进了一个！” 众人忍不住欢呼了起来，彼此击掌！ 这一球真是看得让人心惊胆跳，但同时这难度系数非常大的一个球的进袋，让这边的士气大增。 几乎每一个小弟，看乔迁的眼光已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乔迁抬起头，微微笑着望向面前的男人。 kingq依然坐在桌球边上的高脚椅，两条腿叠加在一起，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神情，却是非常认真地观看乔迁击打每一个球的姿态。 他的眼神有些欣赏。 不像一个参赛者，反倒像一个裁判。 乔迁把杆子收回，架在自己的右边肩膀上。 “姐！姐！” 那个之前教乔迁怎么打桌球的小弟隔着人群挤了过来，端了一杯刚刚倒上的新鲜水。 “姐！别着急！慢慢打，喝口水！” 乔迁接过水喝了一口。 “谢谢。”她说。 “好嘞不客气！”小弟喜气洋洋地回去了。 场面到这里，发生了一个很快的转弯。 原本众人都认定了她肯定死得很惨，但眼下，大家又仿佛看到了一点点微弱的希望。 没准……还真能赢呢？ “你说下一球，她会不会打球袋边上的那一个？” “看着像啊，你看刚才白球击打完那颗篮球之后，往回滚了一点。正好和球袋边上的那一颗成直线啊！” “那这颗球要是进了，她就领先了四个球了啊！” “该不会是要一杆清台吧？” 大家纷纷议论着。 然而周边人的讨论声，并没有入了乔迁的耳朵。 下一球，她摆好姿势，眼神犀利，方向准确而又力道精准地，把一颗距离球袋十万八千里远的球，不偏不倚地推进球袋。 人群中又是一阵欢呼。 进球后，她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对面的kingq身上。 再下一球。 那颗球的前面后面都是对方的球，如果触碰到对方的球就算犯规。但不触碰到，按照常人的思维，根本突破不了这种包围。 乔迁挑了挑眉，选了一个角度，竟然在不触碰对方任何球的情况下，让这颗双色球拐了一个小弯，落进了球袋！ 职业选手般的操作！ 人群已经沸腾了。 几乎每个人，都热血沸腾起来。 这种场面里，不热血都觉得很难啊。 “清台！清台！清台！” 大家齐声高呼着。 而乔迁竟然也没有让围观的人失望。 随着她的身影在台球边上移动，一个球紧接着一个球落进了球袋。 最后她把那颗已经在球袋边上静静停了很久的球推了进去。 整个桌球台上，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黑八。 人群几乎下一秒就要欢呼着把她高举起来了。 “kingq，你在赌局之前的约定，记得要遵守。” 乔迁并没有急着打出最后一杆球，而是有意地观察坐在一旁kingq的反应。 男人的反应很镇定，像对眼前的事并不那么关心。 “好。” 有了这句承诺，乔迁准备打最后一杆球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打最后一球的时候，内心却有一丝的紧张。 如果这一球没有进…… 她开始思考起后果。 如果这最后的一球没有进，kingq就有了翻身的机会。 他会走上场，优雅从容又无比淡定地把剩下的球一杆清台。 比如这颗黑八。 只要给他出手的机会，他必定能做到那么完美。 所以这一球，必须进。 “哎，怎么了？怎么顿了这么久啊？”人群有些已经沉不住气了。 “该不会是觉得慌张了吧？” 乔迁深呼吸了一口气。 面对这样的对手，不慌张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平稳。 哐当一声。 并没有多想，乔迁仅凭着自己的直觉击出了这个球。她甚至没有去看自己打中了没有。 人群一阵沉寂。 这种沉寂整整持续了半分钟。 但半分钟后，人潮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仿佛在庆祝某个重大事件。 乔迁望着那个球。 白球把黑球击进袋后，有些落寞地往回滚了几圈。 既是一场战役的完结，也有一种新的无言感伤。 “好厉害啊姐！太棒了！一杆清台啊！” 那个小弟在她身边来回蹭了好多圈，仿佛在追捧一个全新偶像。 乔迁转过身看向kingq。 他从头到尾都还没得到一个机会可以击球。 到乔迁胜利的时候，他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未动。 旁边的助理恨得咬牙切齿，反复念叨着什么，可kingq的表情是满满的欣赏的。 他抬起左手，微微地和右手拍掌。 啪。啪。啪。 人群寂静了。 ……他竟然是在替她鼓掌。 停顿半秒之后，全场爆发出了如雷般的掌声！ 掌声汹涌不熄，如海浪般涌起，一浪紧跟着一浪。 乔迁的眼神和男人在半空中有了交汇。 她长发披肩，远远地望着他。 这个男人天生有一种王者的风范，哪怕输了，却也像是在大赦天下。 更重要的是…… 她觉得他似曾相识？ 她走过去，说；“你没有怪我抢了你的风头吧？” 男人回望他。 隐约透着威严感的瞳孔，像是在一瞬间聚集了笑意。 “我很欣赏你。”他说。 很欣赏我？ 乔迁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对方的意图。 但是，眼前的危机总算是过去了。 整个台球房里的小弟们都在欢呼庆祝，为刚才看到一场热血沸腾的清台而津津乐道。 但是这一边，乔迁却和kingq互相对视着，气氛安静无人说话。 最后，还是kingq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说：“要不要考虑加入我的团队？” 第四百五十三章究竟是谁 第四百五十三章究竟是谁 乔迁微微愣了一下。 当男人说出这句“要不要加入我的团队”的时候，乔迁心头的那种熟悉感越来越盛。 曾经也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她斟酌了片刻，问：“我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她对对方的身份，有疑惑很久了。 但是显然，在这个会场里，乔迁还是一个不太懂规矩的外行人。 她不知道在这里最不能问的一个问题就是，kingq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你……你好大的胆子！” 旁边的管家助理立刻就开始了尖锐的攻击。 “真以为赢了我们老大一次，你就有和他在台面上谈条件的本事了？这句话是你该问的吗？老大的身份是你该管的吗？” 看来，她是触碰到了一个对方的雷区了，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换做一般人，在这个时候估计会适当地修改自己的错误，收回刚才那个唐突的问题，然后闭口不言。 但乔迁偏不。 对方越是遮遮掩掩，她对对方的兴趣就更加是浓厚。 乔迁紧跟着，问出了下一句问题。 “你能摘下你的面具……让我看看嘛？” 这句话一出，效果比上一句话更加爆炸。 管家助理瞪大眼睛，被震惊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另外一边的小弟们集体安静了！ 刚才还如同海浪一般，欢呼着的呼声，雷鸣的掌声，在乔迁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并淹没了下去，只剩下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说话，场面真的如同死了一般。 与这种过分的安静相互对应的，是男人的身上陡然爆发出的一阵强烈的杀机！ 这种杀机，乔迁也感受到了！ 她不知道对方究竟因为什么而动怒，仅仅是她想要看看他的脸，所以对方就陡然爆发出了这种杀机？ 场面静静地对峙了五分钟。 渐渐的，这种杀机冷了下去，像是趋于平静了。 “你很有胆量。” 对方极其平静地给出了一个评价。 “谢谢。” 乔迁盯着对方面具下的眼神，依然没有放弃刚才的问题。 “所以……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你的脸么？” 对方的眼神似有似无地流转，落在她身上。 他低笑。 “至少，活人没有。” 话落，男人的唇边勾起一抹笑，竟然像是想要配合她一般，往自己的面具处伸过去！ 伸过去的时候，周围的人一片窒息！ 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要摘下自己的面具吗？ 众人都为脑海里的这个想法而惊骇了！ 男人的手已经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上，正想要摘下来的时候，忽然，又是一股力道扣住了他的手腕。 第二次，眼前的这个人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算了吧。” 临到最后一刻，乔迁还是承认自己有点心虚。 如果说没有活人看到过他摘下面具的样子，那么他这么一摘下来，是打算待会儿弄死自己吗？ 说不上什么心思，她觉得不值得为了看一眼冒这么大的风险。 她跟这个叫kingq的男人非亲非故的，往后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何必把场面弄得这么不愉快？ “我不看就是了。” 她放下了扣住对方的手腕。 男人盯着她，眼神有极其轻微的笑意。 接着，他果然慢慢放下了手，就这么收了回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把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众人也都怕惹怒了他，结果上演一场群屠啊。 男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乔迁和对方对峙了一会儿，慢慢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 她想，对于自己不太了解的对手，还是暂且不招惹为妙。 “既然我赢了这场球，你也该遵守你的赌约，不继续为难我。” 乔迁朝着门口走去。 “那我就先走了。” “你就想这么走了？你……” 管家正咬牙切齿地打算追出去，打算把她给弄回来，就听身后的男人轻声开口。 “算了。” “算了？” 管家一脸的不可思议。 “老大，可是那个女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冒犯你！随随便便挑出一条，都是不可赦免的大罪！” 结果，居然就这么算了？ 男人没有追究下去，却只是看着乔迁离开的背影，唇边勾起了一抹难以揣摩的弧度。 …… 乔迁迅速回到了医院。 在会所里这么闹了一通之后，外面水泄不通的人群倒是疏散了许多。 舞台上那个假的嘻哈少年已经接受完了记者的采访，从后门上车，车队扬长而去，没有给媒体任何一点追踪报道的机会。 人群散了之后，乔迁顺利出了这条街道，回到了医院。 医院的病房里，沉睡中的南弘仍然毫无动静。 这段时间对她而言的确难熬，因为每一天醒来都怀有无尽的期盼，但是等一天的末尾的时候，随之而来的又是巨大的失落感。 没有人知道南弘什么时候醒过来，甚至没有人确定，会不会醒过来。 “乔姑娘，老大今天怎么样了啊？” 白彬风从国内发了个视频语音过来。 “一切顺利，和前几天一样。” 乔迁把自己在曼谷街头买到的小玩意儿放在床头柜边，简单描述了一下这边的南弘的病况。 白彬风没有说话。 他心里也清楚，和前几天一样，意味着老大依然没有醒过来，无非是病情没有恶化罢了。 “现在呢，现在国内的情况怎么样了？” 乔迁问。 白彬风就把最近国内发生的一些事说了一通。 “最近国内的形势也很紧迫，我在这边忙得恨不得可以分三头六臂，”白彬风一句话简要概括，“毕竟老大现在没醒过来，公司内的很多势力都蠢蠢欲动，我会尽我的能力帮老大稳固住，毕竟……等他醒来的时候他也不希望看到公司已经分崩离析了，如同一盘散沙。” “嗯。” “对了乔姑娘，这段时间你可能需要多注意，我听说老爷子和老夫人已经从国内赶过来了，大概会是要去医院探望病情，同行的还有许多家族里的长老，我怕他们太过为难你，到时候你一定要先有个心里准备，或者直接不露面也成。” 第四百五十四章陌生人的短信 第四百五十四章陌生人的短信 乔迁：“我知道了，我会应对，你就放心吧。” 挂下了白彬风的电话，她的心情倒是没有任何好转，依然是有些失望和惆怅。 在医院的日子相当平静，她也无意在这个异国他乡引发任何的风波。 但唯独没料到的是，两天后的傍晚，有陌生人的短信给她发讯息。 “晚上六点，devil酒吧见。” 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她是诧异的。 毕竟她知道自己在曼谷并没有多少认识的人，除去曾经去一家公司考察的时候在线下的包厢里聚过会，剩下的就只是一些工作上的合作伙伴了。 她把自己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想了一遍，并不觉得和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关系可以好到“单独在酒吧约见面”的。 这到底是谁给她发的短信？ 为什么不标注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任何落款？ 起先乔迁并没有打算应约。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有什么用意，没准只是一条发错了手机号的短信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背后的几个字，总是有一股无形的吸引力在吸引着她。 终于，在五点半的时候，她决定赴约了。 她起身，朝着这个约定的地址走。 devil酒吧是当地街头有名的一家酒吧，几乎在马路上随便拉扯一个人一问，对方都能立刻兴奋地给出介绍。 “喏，就是那个了，在街尾的最后一家，全店通明的那个就是！” 乔迁往尽头一看，果然在那里看到了devil酒吧的巨大的招牌。 她走过去，顺着人潮慢慢往里面深入。 这家店的装修风格非常有格调，有一种深海的感觉。 在旁边的墙壁和壁画雕刻上，绘画着地球的平面。 左右两边，各是南北半球，剩下的都是喷绘上去的没有边际的黑色宇宙。 另外几面墙壁上，则绘画着几大州几大洋，旁边是一望无垠的蓝色海洋。几只描绘得非常生动的热带鱼在这些墙壁间穿梭来穿梭去。 配合着夜间音乐的宝石蓝色的灯光，和中央舞台灵魂歌手的爵士乐悠悠扬扬，她莫名地，竟然在迈进来的同一瞬间，有一种全身都非常放松的感觉。 这家街头最有名的酒吧她从来没有来过，只在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听说过，今天果然不负众望。 这周边像流水线一样慢慢蔓延开来的宝石蓝灯光，却让她莫名地想起一个人。 那个在脖子间系着一条宝蓝色丝巾的男人？ 今天要见的，不会就是他？ 乔迁心里带着许多的疑惑。 那个人并没有自己的电话号码，如果约见的对象真的是他，他该是有多深的网络和触角能够在只见过一面的情况下就打听到她的联系方式？ 简直太可怕了。 乔迁带着许多的不确定，顺着人潮慢慢往里面进去，目光环视场地一圈，她很快就看到了在角落的位置，有一个熟悉的人。 ……就是前两天刚刚见过的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今天他依然戴着半边的面具，透出棱角分明的下巴。 此刻他坐在角落的一张沙发上，对面沙发没有人，却在桌子上放了一杯威士忌。 这种威士忌很对乔迁的胃口。 那个位置路过的人并不多，周边有一块分割的半身高的墙壁把它拦住。 和其他同类型的座位相比，它更加私密，不容易被注意到，四围都被包裹，非常有安全感。 到了眼下这样的场面，乔迁心里能确定肯定就是对方无疑了。 除了这个人，也不会有人在曼谷的街头约见她。 她干脆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男人似乎从她迈动脚步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可直到她坐到他对面的时候，他都没有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kingq，又见面了，怎么有雅兴，今天约我出来喝威士忌？” 她大大方方地在对方面前坐下。 没料到男人微微抬头，瞥了她一眼，眼中竟然是似笑非笑： “我什么时候约过小姐你了？不会是走错桌了吧？” 这话一出口，换做是别的女孩，实在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呀。 乔迁当然不例外，也觉得有片刻尴尬。 她打量了这个男人一眼。 陌生短信上虽然写得就是这个地方，但没有写具体哪个位置。酒吧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除了那条单方面的信息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别的电话交流。 如果不是乔迁自信自己的直觉很准，不然还真要被眼前这个男人的演技给骗了。 没准，现在就已经拔脚，真的尴尬离开了。 “是吗？”她不慌不忙，相当笃定地坐在原地，说，“正巧今天我也是一个人来，遇到老朋友，所以坐下来打个招呼，想和您叙个旧。” 男人似乎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微微点了点头。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被欣赏取而代之。 “我看到这张桌子上还有一杯没人喝过的威士忌，看来你还有朋友要等，”她不动声色，假装要离开，“既然这样，我就先不打扰你们啦。” 说着，她就要作势站起来走了。 她可没有什么有求于人的地方。 是对方劳心劳力打听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又给她发短信约的她见面。 既然想要这么卖关子，她就走人，不挽留也是你的损失。 男人大概也猜到了她此刻的套路，没有点破，而是低低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小姐，请坐。” 这是打算退一步了？ 看着kingq已经有些妥协的意思，一般人早就识趣，老老实实开始切入正题。可是乔迁却不愿意放过他，还在继续入戏。 “让我就坐？不好吧，”她装作很受宠若惊的样子，“你的女伴过来了，看到我，不会吃醋吗？” 言下之意，不解释个干净，今天的正事就不用谈了。 这样逼着，显然是让他道歉认错为止。 kingq却笑了。 “她应该是迟到了，反正现在也无事，小姐就坐下陪我叙叙旧吧，”男人玩着手里的高脚杯，“直到我的女伴过来为止，怎么样？” 第四百五十五章我的女伴迟到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我的女伴迟到了 什么？ 乔迁愣住了。 她知道对方脸皮厚，但是怎么也没有料到…… 竟然这么厚？ 她不可避免地，再一次怂了。 “我待在这儿？” 她解释几句。 “既然你还有女伴，我坐在这儿也显得不合时宜吧。” “没关系。” 对方微微向前倾身，眼神落在她身上，像是等待她怎么回击，“我们也算是有一面之缘，上一次见面，我还相当欣赏你……这点面子，你不会不给吧？” 她明明有很多反驳的话可以说，但是话未出口，神情却都落在他的瞳孔中，尽收眼底。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了。 既然对方这么说，她也不好立刻就起身站起来走人了。 “那好吧，”乔迁妥协一步，“那我们就叙叙旧吧，不知道kingq哥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两个人的气氛安静了下来。 蓝色的液体在酒杯里来回晃荡，就像两个人千弯百转的心思。 乔迁非常确定那个陌生的号码就来自于眼前的男人。 至于他为什么要约自己出来，而且碰头的场所在一家当地的酒吧，她就不得而知了。 比如这次，他约她坐在这里，究竟是什么事呢？ 她往前探了下身子，期待从他嘴里听到答案。 结果，男人很认真地注视着她，顺便品味了一下杯子里的酒，回复给了她两个字： “没事。” ……没事？ ……没事你找我？ 这一刻她几乎有把水泼到对方身上的意思了。 没事？ 什么事都没有，就大费周章打听到她的手机号？ 还发短信约她出来见面？ 见了面之后，却告诉她，他并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假象中，乔迁已经转身就走了。 但现实里，她还是坐在沙发上，嘴角扯出一抹假笑。 “既然没有什么事情要和我交代，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她站起来，迫不及待打算摆脱眼下的局面。 可没想到，男人再一次刷新了她对于无耻这个词的下限。 “我的女伴还没有来。” 我的女伴还没有来…… 她望着他的瞳孔里，那诚挚又认真无辜的表情，心里百感交集。 “那……” 她重新坐回椅子上。 对方找他并没有什么事，当她要走的时候却又不肯让她走。 对方的意图是什么？ 纯粹找人喝酒，哥俩好，五魁首吗？ 今天的kingq和上次见面的时候差不多。 他在脖子间系了一条宝石蓝的丝巾，但是仔细看，这条丝巾的材质和面料又和上次见到的那条…… 似乎有点不一样？ 两条丝巾在颜色的深浅程度上有一些细微差别。 让人不禁怀疑，他究竟有多少条一模一样的丝巾可以轮着让他换的？ 乔迁总觉得，他像是一个故人。 很熟悉，透着一种让她觉得舒服的气质。 她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隐约的人选。 但是那个人选，光是想一想，就让人不经意打了一个哆嗦！ 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 对方不应该出现在曼谷，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酒吧。 可是乔迁心底的好奇已经被勾起了。 她盯着对方，又问出了一句曾经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 “为什么……你要戴着面具？” 对方没有说话。 为了刺激对方，乔迁紧跟着一句：“难道你真的长很丑？” 对方低低一笑。 大概是察觉到了乔迁希望他摘下面具的意图，男人微微挑眉。 “是。” 竟然就这么漫不经心地承认了。 乔迁：“……” 这样一副表情，完全让人想象不出来眼前这个男人，是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生死的掌权者。 更想象不到他就是那个在台球房拿着一把枪想要穿透别人的脑袋的时候，还怕会弄脏自己的手，戴上白手套的人。 那么多小弟排着队讨好他，大气不敢出一声，可此刻，这样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却用陌生短信这种蹩脚的技俩，把她约到一个适合交谈的音乐酒吧，坐在你的对面，接下那些招数。 甚至他低笑的时候，你会觉得空气的流向都开始变化，朝着他而旋转了。 然而，乔迁从旁边的玻璃反光里看到自己的镜像，心里也非常清楚。 像kingq这样的人物，绝不会无端端做这些事。 他必然有什么目的。 否则，否则这样大费周章？ 在反光镜子里，她看到了自己蒙着半边脸的大丝巾。 虽然来应邀了，但是她也遮了一大半的脸。 这估计就是和这个男人学来的，在对方装神秘的时候，你也不能轻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视线回到了kingq的身上。 她打定了心思，一定要弄明白眼前的人的身份。 “如果我说，我想看看究竟有多丑，你会愿意吗？” 她忍不住试探了一句。 那边的人停顿片刻，最终，却是给了一句。 “不行。” 她一阵失望，觉得好像没戏了。 喝了点果汁兑过的威士忌，她的胆量也上来了，又继续试探着问了一句。 “那如果我们彼此交换呢？” 对方对这个话题有兴趣。 “怎么交换？” “就是你摘下你的面具，我也摘下我的，我们可以彼此坦诚一些交流，不是很好吗？” 对方的睫毛很长，眨的时候让人心肝都跟着颤抖。 “好。” 他答应了。 乔迁没料到：“你……你答应了？” “嗯。” 她没料到居然这么轻松！ “……可以摘？那我就摘了啊！” 说着，她就要伸过去。 kingq点头，安静地停在原地，似乎在等着她动手。 在这种笃定的目光下，乔迁反倒有些心慌。 上次在会所里的时候，管家助理不是提醒过她，这个男人的面具不能轻易摘下来，看到的人，都会有代价。 不会现在让她摘，摘了之后就要弄死她吧？ 越想，忽然越觉得这个想法的可能性…… 实践起来非常高…… “算了。” 她收了手，临时改变了主意。 “哦？”男人挑眉询问。 “其实我也没有这么好奇。” 在这种人物面前，敌我实力还悬殊，只能先装孙子。 没想到，kingq却轻轻笑了起来。 “说谎。” 第四百五十六章全部锁死 第四百五十六章全部锁死 此时酒吧里人来人往。 乔迁开口。 “我怕你的身份这么隐蔽，如果在人流量这么大的场合里摘下你的面具，恐怕会引来很多后顾之忧吧？” 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自顾自喝了点酒。 对方低笑。 “我觉得你很熟悉，像一个故人。” 乔迁抬头，正好看到对方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试探。 这种试探转瞬即逝。 对方是在揣测她的身份吗？ 她没有接口。 原本要是一个不慎，她或许会说出同样“我觉得你也很熟悉”的话来。 但说出这样的话，对她是福是祸谁都无法简单下定论。 等她回过神来，男人已经做出了一个礼貌的姿势。 “今天先到这里，我送你回去吧。” 这是一种会议结束的语气。 仿佛紧接着下一句就应该是，还要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可以私下和我商议，没什么问题大家就散场吧。 乔迁：“这么快就打算走了？你不是还要等你的女伴吗？” 她还没有忘记她刚刚坐下来的时候，对方还这么摆了她一道。 “是。” 男人竟然一本正经地看了眼手表。 “不过我的女伴已经迟到四十五分钟了，所以我决定不等她。” 乔迁：“？” 不等她？ 不等她？ 她的心里确实把这个男人的名字咽在嘴里反复咀嚼了一下。 “那好吧，”她勉强笑了一下，“既然这样，我先回去了，我和kingq先生并不顺路。” 虽然说是不顺利的，但是等乔迁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那辆幻影已经停在那里了。 “不顺路也无妨。” 回过头去，男人眼里隐约的笑意。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邀请她上车。 她也没什么可害怕的，略微一沉吟，也大大方方钻进了车子里。 车的内部很黑。 黑得似乎连路边的灯光都无法透进去。 这种漆黑是足够能屏蔽人视线中所能看到的所有光的。换句话说，它的内部空间，就像专门有一台吸收光的机器，把所有光都吸纳进去了。 乔迁诧异得想要打量一下这车窗上究竟是黏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整个车厢的内部都如同巨大的黑暗一般，无边无际，让人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幻影本来就密不透光，她什么都看不清。 可她知道，那个男人，能全程看清任何东西。 因为他不光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她的位置，而且还相当娴熟地拨了一下座位上的按钮。 “陈师傅，关车门。”他轻轻命令，音量低不可闻。 仅仅两秒，训练有素的司机师傅把四边车门都合上，轻微的一声啪嗒声。全部锁死。 ……她被密封在这个空间了。 黑暗中，她有一种被猎豹盯住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的肌肤泛起了一些疙瘩。 “kingq，我能冒昧问个问题吗？” 那边的人笑。 “问。” “这个车子，是不是可以用来干坏事的？” 那边的人似乎被勾起了兴趣。 “干什么坏事？” 乔迁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里内部空间这么大，又这么黑，而且座椅的材质都属于不会被水浸透，非常滑又冰冷的材质，很适合干点坏事……比如绑架啊、威胁啊，严刑拷打在车里啊，或者杀个人，只要事后把血迹都一抹干净，不就什么人都不会被察觉？” kingq笑了。 “有点意思。” 乔迁并没有动，在黑暗中，她的听觉被无数放大。 她一边警惕着四边的环境，一边在嘴上说着风轻云淡的话。 “而且，虽然只是和前面的司机隔了一排，但是密不透风的程度如同一个包裹着的器皿，就算前面的司机被暗算或流血了，或者干脆被掉包了，把车朝着反方向开进了什么秘密的地方，后面的人也不会知道吧？” 她这么一说，前排的司机反倒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都是哪儿找来的姑娘？ 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我在这儿很安全，怎么可能平白无故被人掉包了？”司机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句。 乔迁很自然：“那你倒是把反光镜亮出来啊，不然我连你的下巴都看不到，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被什么人给掉包？” 司机一听，立刻伸手想要扭转反光镜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但就听黑暗中传来一句。 “不用理她。” 乔迁：“……” 身边的人就这么轻而易举洞破了她的心思。 于是司机又重新把手给收了回去。 放眼一片，依然漆黑一片，连个能镜面反射的东西都没有。 “何必这么斤斤计较呢。”她轻声嘀咕。 在这个空间里，四目望下去全都是一片漆黑，甚至连车窗外有什么景象都看不到。窗户是漆黑一片的，像是一个常年被绑架的人被密封在一个四面都贴好不透风墙纸的地方。 她连座位后排都看不到，只能通过触觉慢慢摸索。 前面的司机她更是别说了，连个侧面都看不见，除了刚上车的时候那位师傅手一滑方向盘发出了细微的响声，她可能还压根感觉不到有司机呢。 “kingq，我还有一个问题。” 她说。 对方：“你问。” “你是不是视力超群？”乔迁问，“比如说，可以在黑暗中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男人还没有回答，反而是前面的司机抢答。 “看来你还挺识货的呀！我们老大就是能在黑暗中看清任何东西，具有鬼畜般的夜视功能！这你是怎么发现的？还挺有洞察力的！” 身旁的人轻笑了一声。 “老陈，开车。” “噢。” 司机一秒就闭嘴了。 “难怪了。”乔迁嘀咕。 敢情他重金买了这辆车，是因为自己具有超强夜视功能而别人都不具备。 他就可以像只潜伏的蝙蝠一样在自己的地盘上为非作歹。 这辆车搞不好真的用来干过什么坏事。 “还记得我们之前的那个协议么？” 对方忽然发问。 “什么协议？” “彼此坦诚。” “啊？” 乔迁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之前在那家酒吧里面的时候她的提议。 kingq摘下他的面具，而她也摘下她脸上的丝巾，两人之间可以多点真诚。 第四百五十七章被认出来了吗 第四百五十七章被认出来了吗 当时她怂，没有摘下来。 那么现在，对方是想要…… “我觉得我们可以继续履行这个约定。” 乔迁一口老血吐出来！ “为什么！我不接受！” kingq一本正经。 “当时你觉得酒吧里的人。流量大，有些不安全，对吧？” “确实是这样。”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大可不必有所顾虑。” 乔迁怒了。 虽然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但也没说她不可以发脾气。 “你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有点不厚道吧？在这里就算我们都摘了面具，也只有你一个人能看见，我无论如何都吃亏呀！” 对方思考了一会儿。 “唔，确实是这样。” 乔迁：“……” 下一刻，一双温热的手覆上她的眼睛，冰冰凉凉的男人的气息游走在她的脖颈间。 黑暗。 温热。 密不可分。 掌心的温度覆盖在眼睛上，让她一瞬间有一种被抚慰的错觉。 因为眼睛看不到任何的可见之物，视觉受到了限制，因而听觉被放大，变得无限好。 她能听到男人的吸气，呼气，以及气息扑到脖颈处的气流流动声。 这种气息并没有停止，反而在她的周身反复留恋，像是恋恋不舍，不肯离去。 这是……什么意思？ 她微微地动了一下，摆正了不舒服的姿势，但并没有做更多反抗。 “但即使是这样，我也想要摘下你的，”对方距离她很近，但语调很从容，“你可以选择看或者不看，但不论如何，你都逃不过。” 就算看不见这个男人，她还是微微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是强买强卖？ “我们能不能选择在一个有路灯的地方，公平一点？” “不行。” “那稍微开点窗？有月光透进来的地方？” “不行。” “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 她觉得自己上这个车，确实是吃亏了。 “好，那把捂在我眼睛上的手拿掉。” 没过一会儿，那边果然拿掉了。 乔迁微微揉了揉眼睛。 她努力睁大，结果没用，因为这个密闭的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清。 她只能认栽。 “那你记得说话算数，你脸上的面具也要拿掉。” kingq的反应很淡。 “我答应你。” 然后，黑暗中，传来了面具被摘下，然后丢在毛绒毯子上的声音。 他果然说到做到，从他的角度，确实相当“公平”了。 乔迁大胆地伸出一只手，朝着那边一巴掌扑过去，胡乱地摸索。 结果没过一秒，她的手就被抓住了。 “不能摸。”对方很直截了当。 就这么被拒绝了。 唯一能稍微辨识出对方的身份的手段也被拒绝了。 她正想要多反驳两句，忽然感觉到脖子处一凉！ 那条丝巾就这么被扯了下来，面容露在了空气中无所遮挡。 这一刻，她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火热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眼神如果是有温度的，那么此刻kingq的目光几乎就可以把她炙烤了。 黑暗中她分明什么都看不到，但她知道，对方已经清晰完整地看清了她。 这种我在明敌在暗的不安全感，太让人心惊了。 而且为什么，她能感觉到kingq的指尖在微微颤抖着？ 视线受阻的关系，空气中任何一点颤动的频率都分外清晰。她觉得对方的反应太大了，只是看一张脸，有必要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就好像是身中了什么暴击一样？ “是你？”对方的声音很轻。 乔迁本能觉得不好。 “难道kingq认识我吗？” 她试探着问了一句，但是对方没有任何的回应。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慢慢的，就变成了无止境的静止…… 这样的漫长的时间，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同时她也无法揣测，对方究竟是在想什么，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她急中生智，想起自己的包里还有手机。 而手机是有照明功能的。 她迅速把手机从包里抽出来，然后一把冲着面前的人的脸打亮！ 在她的原计划中，下一秒就应该可以看到对方的脸了。 但是没想到对方的反应速度比她预想中的更快，强光中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就感觉到手腕上重重受了力！ 手机被从手里抽走了！ 下一刻，就见车窗微微开了一点缝隙，kingq背对着她，留下一个高傲的后脑勺，把手机从窗口扔了下去！ 乔迁有些不可置信。 她没看错，对方竟然把它扔了出去！ 车窗闭合，很快又是一片黑暗。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更多的话。 很快就到了乔迁所在的酒店。 她的心里划过很多念头。 比如，对方是在生气？还是在愤怒？ 因为她试图用手机照他，所以惹恼了他？ 装作镇定地下了车，她回过身来。 在半开的车窗之下，路灯隐隐约约地晃了过来。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戴回了面具，脸一半隐没在阴影中，一半被昏黄的光晕打出了分明的轮廓。 在此时这种半暗半明的光线之下，他两腿。交叠坐着未动，仿佛在等司机师傅再次启动发车。 乔迁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走了。 至少要弄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认识我么？”她问。 对方没回答。 “既然是老朋友，就不能彼此坦诚一点么？” 对方依然没回答。 乔迁还想要继续上前，但是车窗在这一刻彻底摇上了。 里面的一切都密不透风，像是生生把她拒在了门外。 乔迁没有再追上去。 就听见车子发出一声引擎声，然后就在她面前扬长而去了。 看着那辆幻影的背影，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对方明显在刚才短暂的对峙中认出了她。 但是……对方究竟是谁呢？ 这个以kingq的身份作为掩护的男人，真实身份又到底是什么呢？ 没有人知晓。 她很快回了自己所在的酒店。 时间已经很晚了，她洗漱之后打算睡下。 却在这个时候，一条陌生的短信发进了她的手机里。 叮咚一声。 乔迁下意识看了一眼。 上面只是简短的一行字。 第四百五十八章操控者 第四百五十八章操控者 “现在方便聊聊么？” 没有任何犹豫，她就认定，对方肯定是kingq。 只是之前并没有任何要跟她沟通的打算，怎么反倒在走了之后，忽然变得这么殷切了起来？ “既然要聊，怎么不在之前聊？” 她摆了点态度，回复过去。 结果，那边很快回复过来，却是问句。 “这是什么意思？” 乔迁：“？” 就见那边紧跟着一条。 “我是旁京。” 乔迁愣了一下。 旁京？ 他怎么突然联系她了？ …… 半小时后，两人在附近的地方见了面。 乔迁很诧异。 “我不知道你也来曼谷了，你不是待在国内吗？怎么了，出差？” 这边的旁京依然带着鸭舌帽。 他坐在桌子的那一边，大堂里穿梭而过的酒侍，还有中间慢慢流淌出来的钢琴曲。 “别提了。” 他轻声开口。 “国内的形势不太乐观。” 乔迁一直没有关注国内的舆论和动态，此刻忍不住问了一句。 “怎么了？” 那边的旁京静静点了一根烟。 “乔宗豪开始针对我，并且封了我的报社。” 乔迁听完，只是很诧异。 “你还有自己的报社？” 旁京：“……” “这不是我们谈论的重点，”他吐了一口烟圈，“重点是，乔宗豪已经有所动作，并且派人监视我了，之后想要再弄出点什么动静，已经很难了。” 对此，乔迁一片默然。 她也预料到了这个情况。 “现在乔雪雪入狱了，恐怕乔宗豪的所有怒气都发在我的身上了，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 旁京静默了一会儿问。 “乔雪雪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她入狱了。” “这件事国内早就知道了，似乎是她找人开车撞了你，对不对？你没事吧？” 这边的乔迁摇摇头。 “不是开车撞我，而是撞了南弘。” “撞了南弘？” “对。” 这下旁京似乎明白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这两件事是有联系的？南弘之所以出事，就是因为被乔雪雪给撞了？” “嗯，国内一些精明的分析者，恐怕早就在揣测两件事情之间的关联了，只不过南弘的公司始终没有正面回应南弘的车祸事件，并且依然在极力公关，希望让大家忘掉这件事，只是当做普通的意外事故，同时等待南弘回国。” “呵，这群人啊。” 旁京静默了一会儿，开口。 “乔宗豪难道就眼看着乔雪雪入狱吗？他没在其中做点什么手脚？” “他能做什么手脚？” 乔迁点了一杯饮料，一边喝着一边把最近的事情都告诉他。 “最开始我们查到那个肇事的司机跟乔雪雪有联系，所以牵扯出了她，但是紧接着，警方又调查出那个肇事的司机在五年前也曾经犯下一起车祸。”乔迁平静补充，“五年前，被撞的那个人是我。” “有意思。” 旁京评论。 “乔雪雪的胆子确实很大，是认准了自己有背景，不可能受到惩罚么？五年前，五年后，指使同一个司机，撞同一个人，不过你也真是命大，被这么算计了两次，竟然都没有挂掉。” “但是南弘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她轻声感叹一句，继续描述事件，“两件案子叠加，她的罪已经不可能被赦免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有一伙儿纵火犯自首，曝出了乔雪雪曾经指使过他们纵火烧了我们的工作室，那个时候差点烧伤了东郭，我们所有的作品也全都被毁于一旦。” “这下真是没辙了，”旁京开口，“纵火罪，又在银尚杯这样的大型比赛中作弊，攻击自己的对手，无论是圈内圈外，都无法原谅她，就连当初跟她有合作的设计师也会被牵扯其中吧？” “最后一根稻草，是从美国警局那边传来的消息。” “美国的警局？难道是当初你们去竞选广告试镜的时候那次？” 乔迁：“看来你知道得并不少。” 旁京哈哈笑了一声：“你怎么不看看我的本职是什么？” 乔迁喝光了玻璃杯里的东西，继续开口。 “那边传来消息，说调查取证有了最后的结果，找到了当时在摄影器材上动手脚的幕后人选，当那边说出乔雪雪的名字之后，连我都震惊了。” 旁京若有所思。 “那一次的事件我知道，闹得还轰轰烈烈的，当时江映还因为被器材砸中而毁容，乔雪雪自己是轻伤，但也因为轻伤的缘故，她自然而然就把事情推到你的身上，让你背了黑锅。” “这一次不光牵动了江映和江映的粉丝，还把半个娱乐圈都给掀动起来了。” “难怪，就算乔宗豪真的想要做点什么，也不可能在舆论这么激烈的情况下把人安然无恙地带回来了，看来无期徒刑是他已经争取过的结果，否则随便挑一个罪，都可能……” 旁京抽完一根烟，理清了事情的全部脉络。 “但是有一点，我依然觉得有些可疑。” 乔迁：“哪里可疑？” “你不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太过巧合了吗？” 旁京在纸上做了一条一条的标记，把一个事件串联到另一个事件，没多久纸上就画满了线条。 “你看，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有预谋的一样，一件事引发另一件事，这件引发那件，最后统统在最后的关头把一切都集中爆发，乔雪雪就这样如同跌落断崖一般，连半点挣扎都没有就入了狱，你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被他这么一说，乔迁觉得…… 还真是。 巧合得不像话。 “别的不多说，为什么警局那边就算是调查了小半年，都没找到幕后在器》材上做手脚的人究竟是谁，偏偏在这个时候，所有的真相就浮出了水面？” 停顿了足足五秒。 乔迁问：“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意思啊。” 旁京看了看自己在纸上画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他也说不上来。 凭着他狗仔的直觉，他断定其中必然有什么不对。 但是究竟是什么不对呢？ “我觉得，好像冥冥中有谁安排了这一切？” 乔迁顿了一下。 “安排了这一切？” “没错。”旁京开口，“我可以大胆地推测，除了乔宗豪，除了乔雪雪，在这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人，他很神秘，直到现在，我们也无从发现他的半点蛛丝马迹。” 第四百五十九章转移到国内 第四百五十九章转移到国内 跟旁京聊到半夜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乔迁觉得有些疲惫。 如果真的如同旁京所说的那样，这一切的背后有一个更大的人选，那么她是实在看不破这个局面了。 在分别的时候，那边的旁京还问她。 “这一次你来曼谷有什么收获么？” 他们都知道她这一次是为了寻找乔宗豪的种种蛛丝马迹，却没料到竟然把南弘给搭进去了。 “没有，我还来不及发现任何的线索，就先被乔雪雪给暗算了。” 旁京：“那你会继续查么？我的意思是，如果依然没有查到任何和乔宗豪有关的东西，你还会留下来吗？还是等南弘转移回国内的时候跟着一起回去？” 乔迁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答案。 “家族里的长辈或许会在这两天赶到，应该就是来探望他的病情再加上办转院手续的事，大家都觉得把他转到国内有人照看比较妥当。” “嗯，那你呢？我关心的是，你也会一并跟着回去么？” 乔迁想了想。 “或许会吧，比起南弘的病情，乔宗豪的事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我觉得可以暂缓一下。” “暂缓一下？打算缓到什么时候？”旁京不太赞同，“要知道，现在乔宗豪已经盯上你了。” “他现在有乔雪雪的事情要操心，这么大一个噩耗，恐怕足够会分走他的一部分注意力，我会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边，眼下最重要的是看到南弘安然无恙地醒过来。” 旁京闷闷喝了一口酒。 他追寻这个线索追了这么多年，刚刚要有所突破了，却这样被耽搁了。 “你觉得高兴就好。”他起身，站起来，“但我建议，不要耽搁太久了，否则线索都被乔宗豪动手脚了。” “知道了。” 两人分别之后，乔迁回了自己的公寓，疲惫睡去。 她的手机是全天二十四小时开机的，随时预备着医院那边可能会打电话过来。 但一整夜过去，医院那边并没有打电话过来。 第二天她赶过去一看，南弘的病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就那么静静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看上去似乎是永久沉睡过去了一般。 乔迁在医生办公室里和当地的医院询问南弘的病情。 “这位先生……现在的问题有些棘手啊。” 乔迁：“怎么棘手？” “他的脑部受到了重创，虽然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了，但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很严重么？” “不严重，但是却使得他一部分的功能就此沉睡了。”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她在走廊上独自站了一会儿，然后拨通了白彬风的电话。 “我决定让他现在就转回国，你觉得怎么样？” 白彬风：“现在？” 电话那边的人沉吟片刻，似乎是转移了一个地方，然后压低声音。 “可以是可以……但是一定要保密啊，因为公司这边还没有公开老大已经完全昏迷的事实，不能让国内的媒体和公司的其他董事找到老大的位置。” “那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乔迁开口，“我这两天就回去，你帮我联系一下国内最好的医生，要最好的医护条件。” “这个是肯定的。” 挂了电话，乔迁就回去开始收拾起了行李。 另外一边的白彬风挂下电话之后也是心事重重。 “这件事究竟应该怎么办呢？” 他轻声嘀咕。 “怎么了，白彬风？” 身旁有人走进来。 白彬风立刻转过头，还好，是程助。 “是老大要转院到国内的事。”他说。 “南总要回国？” 这边的程助反应比他更大。 “如果这件事被公司的其他董事知道的话，局面就更加不可挽回了！” 白彬风：“现在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但是现在还没有公开啊，好多人已经在私底下各方面开始打听南总的消息，一旦让他们找到任何南总已经不可能醒过来的实际证据，这群人早就翻盘了！” 白彬风：“别急。” 以前在这种时刻，他凡事都是寻求南弘的意见。因此不论公司遇到了天大的事，白彬风始终是不慌的，因为他知道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人在支撑着这一切。 但是眼下，南弘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公司这边乱成了一锅粥，他必须扮演起了这个临危不乱的角色。 “只要把医院选择得隐蔽一点，用自己信得过的人，这件事不会那么轻易被董事会的人知道。” 他拍拍程助的肩膀。 “公司这边的事，还要麻烦你再分担一点。” 对方叹了口气，只好无奈点头。 两天之后，国内派过来的专机把昏迷中的南弘送走。 乔迁坐在他的身旁，帮他稳住身体，随行的行李中还带了许多的药物以备应急。 到了国内已经是当晚的深夜十二点了。 机场午夜无人，冷冷清清，他们的专机挺在僻静的角落，距离民航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因此就算有游客登机经过这里，接着昏暗的光也认不清上面的人究竟是谁。 白彬风已经在车里恭候许久了。 看到乔迁娴熟地开了车门进来，他有点激动。 “乔姑娘，好久不见啊！” 乔迁：“也没有很久。” 白彬风：“老大呢？他现在怎么样？” 乔迁：“老样子，希望国内的医生能有更好的办法，能够治好他吧。” 白彬风：“放心吧，我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医生，而且是信得过的人！不会把这件事透露出去的！” “周围条件呢？” 白彬风：“是在一个半山腰上，那里环境清新，同院的都是病人，最关键的是信号还差，一般人是找不到那边去的。” 乔迁松了一口气：“这就好。” 南弘轻轻搭在乔迁的肩膀上，似是熟睡了。 “那我们出发吧，院长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吧。”白彬风启动车子。 半小时后，他们到了这家在半山腰上的医院。 院长果然在门口恭候多时，看上去也是十分干练的人，见到南弘，先不问别的，只是把人给送到了早就为他准备好的病房里。 第四百六十章连物业都不如 第四百六十章连物业都不如 终于安顿好了一切之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今晚的这一切安排都非常秘密，弄得像是某些神秘组织的地下接头一样。 在机场的降落是很秘密的，一路上开车都紧紧闭着车窗，没有引发任何的注意。 到了医院，此刻也是夜深人静，大部分病人都睡着了，只有院长和被院长叫过来的三两个护士知道南弘入驻了这医院的这件事。 知情人的范围很小，一只手指就可以数得过来。 做完这些，白彬风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得离开了。”他说，“再晚一点，恐怕会引发别人的猜疑。” 乔迁有些诧异。 “这么晚了，你还要走？” “我当然得走啊，你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有多火急火燎。” 白彬风很快就打算离开，临走前还交代。 “而且这一次离开之后，我估计就不会再过来探望老大了。” “为什么？” “我怕那些董事会的人会安排什么私家侦探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如果这样的话，很有可能因为我过来而暴露了老大的位置。” 乔迁想了想：“那我们就电话联系吧。” “嗯，那我就先走了，我不想引发任何人的猜疑，老大在这里很安全，可以一直休息到他康复为止。” “公司那边你是怎么交代的？” 白彬风耸肩。 “还能怎么交代，抵死不认呗！这种时候如果认了场面肯定就不得了，我和程助两人勉强撑着，再加上老大之前还有点余威，足够震慑他们一段时间，但是……” “但是什么？” “也就一段时间而已，可能撑不长了，”白彬风看向病床上的人，“只能指望老大了。” 白彬风离开之后，院长很快也离开了，没费什么三言两语，就带了门。 乔迁找了一张折叠的小床，睡在一旁。 今晚的夜晚很漫长，莫名的她有点睡不着。在国外发生了这么多事，忽然回来了，像是有些接受不了这太过平静的一切。 她换了个新手机，用回了之前在国内用过的号码，一开机，一大堆信息就翻涌出来。 有许多导演，影视，广告代言，还有几个之前参赛过的评委的联系。 这里的一切依然井然有序，似乎并没有因为她所经历的一切而变化。 乔迁翻着翻着，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戴着面具的，脖子间系着一条宝蓝色丝巾的男人。 她拨通了飞鱼的电话。 “……乔乔乔乔……乔？” 那边的飞鱼很震惊。 “你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这都多少年了，你可是从来没联系过我啊！” 乔迁：“你们行踪这么不确定，我也很难联系得到人啊。” 飞鱼：“我们行踪怎么难联系了！还不是你每次都故意装作没看到我们的电话和短信！你问问！你去问问！上一次在……”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儿就别说了，你和小孔他们怎么样？日子如何？别动不动又把哪个城市的金融中心给炸了啊，我真怕自己打这么一通电话，隔天就收到警局的传讯！” “美得你吧，什么时候轮到传讯你了？我旁边还有好几个备选人选呢，都是共犯，他们现在……噢，正在打游戏，丝毫没有任何危机感。” 乔迁：“……” 莫名的，这么一通闲聊，就仿佛是回到了之前的那个时候。 “对了，你打我电话是出了什么事了吗？别告诉我只是寒暄啊，你可从来不跟我们寒暄的！” 那边的飞鱼敏锐地问。 乔迁想了想：“有是有，有事情想要麻烦你。” 飞鱼：“还麻烦不麻烦的，直接说呗！” 这边的乔迁顿了片刻，忽然小声问。 “飞鱼，你那边神通广大，能不能帮我查一个手机号码？” “查手机号码？！” 那边的人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姐姐，你搞错了吗？” 乔迁纳闷：“怎么了啊？” “查号码这种事情你都开始使唤起我了？”飞鱼显然觉得气氛都开始不对了，“难道我们在你眼里，就是那种干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的朋友吗？查查号码，找找哪家的老公又在外面出轨了，再找找谁家的宠物狗丢了，要不要配个钥匙的这种活儿？” 乔迁又是纳闷。 “怎么会呢？这点小事我可以找物业啊。” “对啊！难道我们在你眼里连物业都不如了吗？！” 那边的飞鱼把话筒放得离自己稍微远点了，然后嗷了一嗓子。 “小师妹打电话给我们了！” 这嗓子这么一嗷，大家都涌了过来，一边涌一边扯大嗓门，争先要说上两句。 “小师妹怎么打电话给我们？” “想我们的概率肯定是……零！” “肯定是有事情想要我们办！” 一群人一边打游戏，一边闹哄哄地起着哄。 要是光看他们的样子，你会误以为这只是一群比较八卦的高中生在网吧群聚，绝对想不到其中任何一个人挑出来，都是能以一战百的角色。 “好了好了，集体安静，”飞鱼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小师妹确实是有事让我们做！” 众人又是起哄：“什么事啊？” “是不是感情问题啊？” “难不成又勾搭了哪家小男生正在苦恼应该怎么甩掉？” “小师妹怎么老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都给她出主意出了多少回了？” 众人闹哄哄的一片。 飞鱼大概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这件事就是……让我们帮她查一个号码！” “切！” 众人果然失望而回，一个个都回去继续打游戏了。 “还没有感情问题来得更有意思呢！” “这事情，随便找一家私家侦探就能调查出来！一个号码而已，还需要费这么多周章？” “就是啊！小师妹是不是越来越瞧不起我们了！” “这都好几年没见了！小师妹是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干的都是轰轰烈烈的大事啊！随便挑一件就是今日国际新闻的头条啊！” 飞鱼挑眉，把话筒靠近耳边。 “小师妹，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配合你，而是大家普遍都是这么想的呀！” 第四百六十一章真正的黑科技 第四百六十一章真正的黑科技 乔迁在这边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家还说是因为她太久没有关注他们的动态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干得都是轰轰烈烈的大事。 可是乔迁却觉得，这是大家都误解她了。 好几年过去了，还真当她是当年那个小女生了？ “你们真的觉得我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变，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找你们么？”乔迁问。 “不然呢？” 飞鱼托着腮，思考了一会儿。 “你为什么要找一个陌生人的手机号码？我以自己站在师哥的角度跟你分析分析，十有八九，你就是喜欢上人家了呗！” 乔迁：“……” 能不能正经一点？ “你就告诉我，能不能帮我查吧。” 飞鱼征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见。 他跳到了椅子上，伸长了手臂问大家：“小师妹问我们要不要帮她查？” 正在打游戏的众人集体给了一个回应。 “不查！” 顺便有人附加了一句。 “这件事是对我们业务能力的侮辱！” “就是啊！大材小用！” “杀鸡还用牛刀！” 乔迁半哄半劝：“这不是普通的人，他是……他是有着……” 想了半天，乔迁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方的身份。 但是她直觉觉得，对方肯定不简单。 “总之，如果查出来了，对方的身份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一句话痛快点，就说帮不帮吧。” 飞鱼对乔迁的所有套路，都了然于胸。 “小师妹，你每次求我帮忙的时候，不是都把话说得特别好听？一会儿说这个人的家世背景相当有看头，一会儿又说那件事背后藏有玄机！结果那件事让我满意了？” 没想到飞鱼现在已经能有这份觉悟了？ 乔迁顿了顿，发现几年过去了，大家确实都变得不太好糊弄了起来。 “但是这件事肯定不一样！”她说。 “每件事你都说不一样！”飞鱼反驳。 “这肯定不是！” 乔迁顿了顿，觉得就靠自己的信誉，实在很勉强能够差遣这群人。 于是她扮演起了学校里同学们最不喜欢的那类同学…… 打小报告的课代表。 “好哇，飞鱼，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就要去美丽师姐那里打小报告了！我要说你的坏话，说你现在很怠慢我，丝毫不理会我们之间的师门情谊！” 听到师姐的名头，一开始，飞鱼确实稍微收敛了一点。 “这个嘛……师姐她……她……” 飞鱼犹豫的空当，身边的人立刻接上。 “放心吧，师姐出去执行任务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身边有这么一群人，飞鱼的底气立刻就硬了。 “没错啊！师姐出去执行任务去了，随便你怎么打小报告！等她回来估计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乔迁：“……” 她竟然能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边的飞鱼吐了吐舌头：“是不是很失望啊？是不是觉得委屈很大啊？是不是觉得世界都黑暗了起来？” 乔迁都逗笑了。 “都快三十的人了，皮这一下你快乐吗？” “我不光快乐，而且快乐地想要翻跟头！” 乔迁停顿了片刻。 师姐这张牌不能用的话，她还有一张可以打的牌。 而且这一张牌，肯定是百试百灵。 “就算不能跟美丽师姐打小报告，我也可以跟夏打小报告啊！稍微添油加醋一番，你就自行想象你的后果是什么吧？” 夏烨辰一直是所有人心目中，禁地一般的存在。 果然，停顿了三秒。 飞鱼跳起来。 “小师妹，你无耻！你现在居然用夏来压我！” 这边的乔迁笑了笑。 “没错，我就是拿夏来压你了，你就说，有没有效果吧？” 那边的人不甘心地挣扎了几分钟，终于妥协了。 “那好吧，不就是查个号码嘛，何必这么兴师动众，还要惊扰到老大呢？来来来，兄弟们，集体给我动起来！” 乔迁唇边勾出笑容。 她就知道，这一招永远很好用，简直是神迹一般的存在。 虽然她已经很多很多年没见到夏烨辰，差点就要忘记对方的脸长什么样了，可是只要说出他的名号，就好像是在行走江湖的时候多了张免死金牌。 “小师妹，你要查的号码是什么？赶紧报给我！” 乔迁找到了自己在曼谷的时候用的手机号码，调出来，翻出了那个男人曾经发给她的短信。 她把上面的号码报了过去。 “好的，我这边已经输入完毕了。”飞鱼说。 “嗯，麻烦你了，这几天我的手机都会开机，如果你们找到了号码后面的人，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结果她正要挂电话，那边的飞鱼却反问一句。 “干嘛还要再打一次电话给你？” 乔迁：“这个……查号码不是需要三天五天的吗？” 那边的飞鱼哈哈一笑。 “我说，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吧！电话别挂，一分钟后告诉你答案。” 乔迁：“？” 一分钟？ 这也太……神奇了吧？ 就听那边已经紧锣密鼓地忙活了起来。 一个说：“你们谁把这个号码再发我一遍？” 另一个：“黑板上有，自己没长眼睛看啊？” 一个说：“飞鱼哥，我们已经查到了归属地在曼谷，不过已经属于空号了！报销状态！” 乔迁正想说，既然已经是空号了那就算了吧，麻烦大家了，结果就听…… 另一个：“这有什么难！往深度追踪，可以通过号码曾经使用的定位查到当时的大致范围！再通过深网的监控和登记信息查询那个时候处在那个大致范围的所有人员名单！” 乔迁：“？” 这是什么？真正的黑科技？ 那边热火朝天，所有人都忙活了起来。 一个说：“已经找到了当时那个号码被使用的时候正在哪家曼谷的酒店！地址确定！重复，锁定了五公里内的范围！” “范围进一步缩小，锁定在三公里内！” “锁定在一公里内！” “找到一公里内所有的登记人员名单和活动范围人员！” “已经潜入到官方的监控网站！” “系统自动锁定了一千五百个疑似人选！” “一千五百个人选缩小到三百个人选！重复，三百个人选！” 乔迁：“？” 第四百六十二章消息泄露 第四百六十二章消息泄露 整个忙碌的大厅里，就听见各种声音一起一伏。 似乎是每隔一秒就有一个人确定新的目标，再过一两秒又有人收获了新的发现。 其速度之快，效率之高，简直让话筒这边的乔迁感到咋舌。 即便是隔着听筒，她也能感受到那边火热的氛围。 “目标已经锁定在五十个人之内！” “在这五十个人之内继续排查！” “查询到与这些人相关的七日内行踪，通过行踪与曼谷酒店附近的搜索范围进行契合……” “确定七个主要的人选，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 “重点对象放在一个上……” “这是最终捕获的对象结果，准确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众人正大呼一声“yes”！ 整个室内的气氛忽然一松。 乔迁听到了那边的动静，立刻追问。 “怎么样，查出是谁了吗？”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这帮兄弟的办事效率！” 乔迁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是谁？名字？住址？其他出身背景？各种社会关系？” 飞鱼：“你等等啊！我给你去那边看看！” 那边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似乎是飞鱼从这边蹭蹭跑到了那边，去显示屏上看一个结果。 等结果出来的时候，那张熟悉的人像浮现了出来。 飞鱼愣住了。 “怎么了？” 这边的乔迁默默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任何动静，结果就听那边的人像是忽然电脑卡机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飞鱼？”她忍不住问。 “不是看结果呢？对方是谁？现在就把那些资料发给我？” 可是五分钟过去了。 那边的飞鱼一片安静。 不光是飞鱼一片安静，所有的兄弟们都像是齐刷刷约好了一样，保持着足够的默契。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众人，此刻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们保持着一片肃静的默认，各自低下头，闷声不吭继续做着手头的事了。 飞鱼斟酌了半天，有点为难地开口。 “这个……这个人我不能告诉你。” 乔迁一愣。 “不能告诉你？怎么，难道你认识？” 飞鱼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一片为难。 “小师妹，我奉劝，这人你最好不要查了。” 乔迁心底的疑虑被勾起。 为什么？ 能让飞鱼都觉得惧怕的人，还能有谁？ “之前你还说，不就是一个电话号码的事，找私家侦探就能解决，找你们简直太大费周章了，现在怎么忽然就改口了？” 乔迁还是想要知道最后的答案，所以就激了飞鱼一把。 “难不成你们现在连私家侦探都不如了？”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这边的飞鱼又是为难地抓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 “你之前可没告诉我们是谁啊！要是知道是这个人，我怎么都不可能帮你查的！” 乔迁：“还有人让你如此惧怕？” “不光我怕他啊！我猜要是告诉你的话，恐怕你也怕他！” 乔迁眉梢一挑。 她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一个人选了。 “哎呀，算了，事情就先这样吧，为了我的小命要紧，我是真的无可奉告。”飞鱼说着就要挂下电话，还好心提醒了乔迁一句，“小师妹，我奉劝你也别查了，查不出来的。” 乔迁：“知道了。” 挂下电话，窗外月明星稀。 静静的月光从外面透了进来，映射在床上。 病床上的南弘侧脸一片安静。 她的心里徘徊片刻，就真的接受了飞鱼的提醒。 飞鱼向来都是为她好，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就决定，暂时先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满了草坪。 她走出去，发现整片草坪上都是慢悠悠在散步的病人。 有些有家人的陪伴，有些则独自坐着轮椅，享受着空气中草木的芬芳。 这么一片祥和宁静的生活状态不觉打动了她。 她推门回来，护士正在做例行检查，稍记录了两笔之后就推着推车离开了。 她坐在南弘的床边。 如果南弘能醒过来的话，大概也能第一眼看到窗外一片绿油油的草坪吧？ 但就这么想着，手机忽然来了一个电话。 乔迁接起，是白彬风的电话。 她正想要问两句，却听到那边的白彬风语气焦灼。 “乔姑娘，你现在赶紧离开一下！” “怎么了？” 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了么？ “我听说家族那边的长辈都知道了这家医院的地址，现在闹着全都要赶过来呢！” “他们？” 乔迁不觉诧异了。 “我们是昨天晚上才刚刚安顿在这里的，没有通知过任何人，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但据说已经赶过来了，我怕你的处境比较尴尬，最好还是回避一下吧！” 挂下电话，乔迁抬头。 门外的走廊上已经开始播报起了今日的头条。 “……据悉，南氏集团的首席南弘先生已经于昨日某深夜被转移到国内的医院，进行看护治疗，目前他的情况如何还不得而知，但是否真的会如外界所传闻的那样，变成植物人而难以醒来呢？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那国内的经济形势又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收购案是否会如期举行？之后南氏的内部又会举荐谁担任新一任的代理总裁……” 新闻上的主持人面目表情，但说出来的每一句话，于利益相关的人而言，都是关系重大。 …… 一个小时之前。 家族里的人开始躁动起来，几个长辈临时召开了一个会议，其他小辈和外系的亲戚都挤在走廊里，探出脑袋，望着客厅里面的景象。 “哟，小思啊？你也在这啊？真是好久不见哦！” “嗯，大姨妈好，好久不见。” “没想到女大十八变，真是越变越漂亮了！真是让姨妈惊讶呢！” 那些许久不见的亲戚都因为这件事齐聚一堂，变成了一次别开生面的重逢会。 里面的会议桌上，一群人争论得沸沸扬扬的，时不时听到有人情绪激动地站起来。 但是大部分在门外的人，除了偶尔探讨一两句与这件事相关的利害之外，更多的则变成了闲聊和给女儿儿子相亲的茶话会。 第四百六十三章齐聚一堂 第四百六十三章齐聚一堂 会议桌上。 有长老站起来。 “这件事我们必须私底下解决，绝对不能先捅给媒体，如果让媒体知道的话，不知道会报导成什么样子！要是引发公司内部的股价跌动，谁负的起这个责任？” 又有人站起来。 “现在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先赶紧见到南弘！看看他究竟怎么样，病情如何，才能确定之后的一步应该怎么走！如果真的如同传闻中那样不行的了话，我们只能再找下一任继承人……” “我觉得我家儿子不错，他今年刚刚归国留学，从国外学成归来，我之前交给他打理的小公司也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我啊……” “二弟，你家儿子毕竟只是打理过小公司，虽然有一些理论的经验，但是并不能真的胜任这么大的企业，里面好几百号人岂能儿戏？” “打理过小公司又怎么了，所有的事情难道不是以小见大吗？至少我家儿子还在经商的事情上展露过天赋和头角，但是你儿子呢？他除了每天吃吃喝喝找点网红女朋友之外，又有什么别的建树？”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的侄子呢！他虽然现在是不怎么成器，但是谁知道以后历练历练，会不会像模像样呢！俗话说大器晚成，总是要给年轻人一些机会的嘛！” “那机会怎么偏偏给你家儿子？这是不是不公平？这么多长老都在这里，大家一起来评评理！按照血缘的角度来讲，哪个最亲？学历和能力，又是哪个小辈最卓越？” “你们别吵了！” 这边的长老有些暴躁，一把拍了一下桌面！ 桌面上的东西发出了哐当一下的响声！ 众人都安静了，齐刷刷闭了嘴。 “现在南弘的事情还没有得到解决，你们倒先是争抢起这些事情来！这和他公司里那些蠢蠢欲动的董事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啊！”立刻有人抢答，“像那些的都是外人，我们毕竟还是自己人啊！哪儿有肥水流外人田的道理！” “三叔，你这话就有些欠妥当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企业有一套自己的运行标准，谁规定一定要是……” “你这个小辈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你你你……” 眼看着众人很快又要吵闹成一团，这边的长老又是哐当一下拍了下桌子。 “都给我安静！” 于是众人又是齐刷刷安静了下来。 “今天下午我们就去医院看看，看一下南弘的病情再看下一步应该怎么走，还有，这件事绝对不能捅给媒体！知道了吗？” 众人齐声：“知道了！” 等众人都要离开的时候，其中有人偷偷摸摸打开了手机。 “xxx医院，现在。” 那人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那边的媒体们已经如狼似虎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这条短信，做了一个手势之后，立即全体出动！ …… 医院。 乔迁刚刚挂下白彬风的电话，在原地站了片刻。 白彬风像是知道乔迁会是什么反应，又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乔姑娘别在原地愣着了！赶紧出发吧！” 那边的白彬风已经相当着急了。 “我接到线报的时候他们好像已经赶过来了，你再不走待会儿就没机会走了！赶紧走吧先，回避一下也可以！” 乔迁却反问：“我为什么要走？” 白彬风捂住自己的脑袋，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虽然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但你不怕他们迁怒到你身上吗？原本老大出去之前还是好端端的，忽然就变得这样了，这群迂腐的长辈肯定会纠缠着你不放……” 乔迁却说：“现在就算要走，也来不及了。” 白彬风：“怎么？” 难道那群人已经来得这么快？ 乔迁还来不及多说就挂下了电话，走廊上已经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是这儿吗？” “好像就是这个病房，没错的！” 门外的人迅速推门而入，迎面和乔迁来了一个正着。 长辈们一进来，就正好撞到了站在一边的乔迁。 双方进行了一个简短的对视。 那边的来人大概有二十个左右，声势很是浩大。原本乔迁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但是没有料到那边并没有把太多的目光转到她身上，而是直接掠过了她，落在了南弘的病床上。 为首的南老爷子对身边随行的医护人员开口：“南弘他……现在情况怎样？” 身边的医生立刻就拿出了一叠的数据报表，开始用专业学术分析了起来。 五分钟后，众人总算听懂了他的意思。 南老爷子神情不悦：“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处于植物人的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另外一边又有人提高音量：“你们这什么破医院！我们要求转院，去别的地方就诊！” 医生很为难：“这……我们医院在国内这块领域已经是最领先的了……” 南老爷子眼光略沉：“你们有多大的把握他会醒过来？” “我们没有任何的把握，就算为了安抚家属报一个数字，也只能起安慰的性质，对病人的实际情况没有多大的帮助……” 这个时候，门口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哎呀，怎么都成这样了，原本还好端端的一个人，说不行就不行了……” 众人立刻给她让路。 “老夫人，你慢慢来，你……” “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了呢？” 进来的老夫人有些心疼地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等目光转到乔迁身上的时候，眼神里一阵凌厉。 “都怪你！我早就叫他离你远点了，可谁知你还是缠着他不肯放？现在把他害成这样，你高兴了？满意了？如果不是为了去找你，他怎么可能到曼谷？如果不是为了替你挡车祸，又怎么可能现在昏迷不醒？” 老夫人越说越激动，甚至冲过去揪住了乔迁，在众人的一阵惊呼声中，揪住了她的衣服！ “老夫人，你别动怒……” “这里毕竟是医院，谁来个人啊，劝一劝啊……” 一时间，众人乱成了一团！ 第四百六十四章趁火打劫 第四百六十四章趁火打劫 看着面前已经有了深深皱纹的人，乔迁非但没有动怒，却只是有些于心不忍。 “这件事的确是我的责任。”她平静回道。 “你以为你这么道个歉就好了吗？就可以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老夫人更是动怒，陡然拔高了音调。 “当初没有人看好你留在他身边！你看中了他什么？无非是他的身家背景，是不是？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他身上有多大的野心？” “不是你想得那样。” “难道你真的以为你能嫁进我们南家？痴人说梦！现在更好，你害得他一辈子就这么躺在这里，这笔账你怎么算！” 身后的一众人纷纷把门给合上，唯恐这件事散落了出去丢了面子。 但是看着南弘躺在这里，老夫人却是全然不管这些，神情越来越激动起来！ “你还我一条人命！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 “婶婶，人也不是她杀的，新闻不是报道出来了么？那个乔雪雪已经入狱了，而且啊现在人好像连判决书都下来了……” “我不管！” 老夫人情绪激动。 “那个人确实该判！但是她就什么关系都没了？她虽然好端端的没事，但是背后是南弘一命抵一命换来的！他身后还有这么大的家族和企业需要他支撑，而你呢？当初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怎么不是你？” 老夫人的情绪更加激动，揪着乔迁的衣服似乎恨不得把全身的力道都压上去！ “算了算了，婶婶，这里人多……” “算了，老夫人，这件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现在毕竟最关键的还是南弘的病情……” 场面一片混乱，狭小的病房被挤得水泄不通。 没过多久，走廊上就传来了一阵更加急促的脚步声。 “是这儿吗？” “好像就是这！线人说的就是这个医院！再往前走走，应该就是前面那个病房！” 众人都往前面走过去。 “就这里了！传闻南氏的首席南弘就是住在这个病房！” 一旦定位之后，所有的媒体记者都哗啦啦赶过来，争相想要拍到第一手的资料！ 病房里已经是一片混乱了，但没想到门外的情形更加疯狂！ “让一让，让我们过去！” “这里是医院，麻烦大家遵守一下秩序，不要打扰到其他的病人！” “请大家疏散开，都疏散一下！” 一些被》干扰的医生和护士紧急寻求疏散秩序，但因为场面疯狂，已经没什么人听到他们的声音。 整条走廊上都挤满了乱糟糟的人，闪光灯的声音接二连三。 病房里的人正面临一场激烈的撕扯，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怎么回事，外面怎么这么吵闹？” 那人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结果外面的镁光灯立刻刺激得一屋子人睁不开眼睛！ “请问里面是南弘先生吗？” “目前病况怎么样？” “有没有什么下一步的计划和打算？” 众人一窝蜂地轮流来，挤开那一条小小的缝隙，迫不及待地发问。 屋里的人立刻就把门给合上！ 不甘心的媒体们敲打着外面的门板，窗户，隔空继续问着各种问题。 “怎么回事！是谁捅给了媒体？” “谁把媒体给招惹过来了啊！这下可好了！” 人群中有人微微后退了一步，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有点心虚。 但随即，那人立刻抖高音调，指着乔迁。 “肯定是她！是她刻意把记者引过来的！不然谁还会知道这里的位置？” 乔迁望着那人，微微蹙眉。 “不是我。” “胡说！你肯定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 “你知不知道这样就是害南弘啊！” 老夫人轻哼一声：“你以为你招惹媒体过来我就不敢对你做什么了吗？你的算盘打得真是好！拿他们来牵制我么？我今天偏偏就要当着媒体的面教训你！我看你……” 老夫人说了一半，忽然重重咳嗽了起来。 “婶婶，你要注意身体啊！还是身体要紧！” “就是啊，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众人蜂拥而上。 外面的媒体已经摆好了架势，开始现场播报。 “……接下来，我们为您切入到最近的头条事件！闹得纷纷扬扬的事件目前已经有了进一步的后续发展！记者现在所在的，就是意外受伤而昏迷不醒的南氏总裁的病房门口！从刚才的直播现场，大家能看到病人确实处于昏迷阶段！我们询问了这位病人的主治医生，医生如实相告，暂时无法诊断出病人有任何复苏的迹象……” 这条新闻很快就出现在了中央广场的大屏幕上，大街小巷的led屏上，各家各户的电视上…… 一时间，舆论迅速发展。 “啪”的一声，办公室里的人关上了电视。 下面的助理恭恭敬敬。 “杜总，已经确定在哪家医院了。” “很好。”男人轻叹一口气，“看来这种时候，靠那些媒体的消息是最管用的。” 助理：“如果真的如同现场播报的所说，那么南总肯定无法继续胜任首席的职位了，这个职位……” 助理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打量着对方的脸色。 “看我干什么？”男人却相当温和，“我并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我们现在过去只是尽点同事之谊，带点鲜花和水果，探望一下他。” “好的，马上安排！” 助理说着就要立刻退下去。 男人关了电视，正要转身出门，却看到门口已经堵了一个人。 “杜老板，你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白彬风拦在门口。 “怎么了？”男人只是温和地笑。 “刚刚得知我老大在哪家医院，就迫不及待要去现场趁火打劫，怎么，要是你觉得他的身体形势不好，是不是打算分分钟就篡了他的权了啊？” “这是什么意思？我像是这种人么？”男人翩翩有礼，“只是之前飞去曼谷有许多不便，好不容易得知南总到了国内，我总要带着一众的董事去探望一下病情，这难道不是基本的礼节么？” 第四百六十五章谁也别想过去 第四百六十五章谁也别想过去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把白彬风气得牙痒痒！ 他想要去探虚实也就算了，居然还给自己冠上这种无耻的借口？ 他自己去还不够，还带上了一众的董事一起过去？ 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白彬风拦在门口，就是不肯动。 “今天我在这里，我看你们谁都别想出这个门！” “白总，你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 “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可讲道理的？” 其他几个董事也在这个时候适时赶到。 “难道我们去探望一下也都不可以？” “呵，我看你们是各自怀有私心吧。” “这……” 有人被逼急了，直接把话撂出来。 “电视里都说了，南总现在的情况比较堪忧，最近公司的情况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如果再不把事情及早地解决掉，始终人心惶惶！我看事情不如就在今天做一个了断！” 白彬风抱住手臂，斜斜依靠在门框上。 “了断？你想做什么了断？” “我……”男人咬咬牙，“我看可以适当讨论一下公司未来一段时间的代理总裁人选……” “看看，这就是你们的私心。” 白彬风就拦在那里，堵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今天谁也别想出去！” 姓杜的男人温和地一笑，似乎也是不急不闹。 “白总，事情拖着并不是办法，你真以为你拦着不让我们知道真相，这件事就悬而未果了吗？你怎么不听听大部分董事的心声？” 男人轻轻一招手，几乎所有的董事都默默站到了男人的这一边，和白彬风形成了一个对峙的局面。 而白彬风这边，只有程助。 两方势力，差距很明显。 “我倒是没料到你竟然这么有手段，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做好了收拢人心的工作。”白彬风对此很是不屑。 男人点头。 “只能说这是大局所趋，希望你不要再徒劳地做这些无用功了，免得伤了我们共事几年的和气。” 说着，男人又是轻轻一挥手，在他的身后，立刻出现了一排整齐划一的保镖！ 几乎每一个看上去都是训练有素，一丝不苟。 白彬风轻哼一声。 “看来杜总一定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僵了。” 白彬风吹了一声口哨，身后也是立刻出现了几十个身着西装的黑衣保镖！ 两方人马不相上下。 队列这么一排，就做好了彼此对峙的准备。 谁都没有松懈一步。 …… 病房里的动静也是闹得越来越大。 一众的记者们围在外面，把整条走廊都堵得水泄不通。 每隔几分钟，就有新的直播新闻出现在大屏幕上。 “……目前还处在观望中，形成对峙局面……” “……事情的后续还有待现场记者进一步发掘……” 门外的媒体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要进门采访到更加详细的细节画面，但门里的人并不开门，把媒体们都拒之门外。 “快快，赶紧让保镖们都过来，护送老夫人安全离开……” “还有那些媒体记者们，也赶紧出面肃清一下，不要让他们拍到任何跟南弘有关的镜头，就算拍到了也赶紧公关一下，销毁那些备份！……” 有人小声嘀咕。 “现在处理也来不及了啊，这些都是直播，恐怕早就已经传到各大平台上了……” 有人想要赶紧护送几个长辈离开，老夫人一把推开众人。 “我不走！我才刚刚到这里，还没看上几眼，凭什么就要我走？” 说着，她的目光又落到了不远处的乔迁身上。 她身上的衣领有些皱巴巴，站在病床另一边的安静角落里，自始至终并没有为自己解释太多。 除了对抗外面的媒体，众人们还在为下一步应该怎么做而发愁。 这样的局面对峙了小半个小时，门里门外的人都有些疲惫了。 “麻烦让一下！” “各位记者，麻烦让一下！我们是南氏集团的高管，这次集体过来探望南总……” 听到这样的声音，众人纷纷朝着两边分开，让来人进入。 没想到又有一波新的势力加入，这下媒体们又热闹了，伸长了自家的话筒。 “请问你们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公司是否面临新的换盘？” 这下董事们镇定自若地穿过媒体群，时不时接受几句采访。他们并不介意事情越闹越大。 为首的杜总温和地敲了敲门。 “我们能进去一下吗？” 门外挤着的人越来越多。 似乎是没料到董事会的成员也会在这个时候现身，门里的一众人都有些诧异。 “哼，这个姓杜的，真会挑时间出现。” 南老爷子冷哼一声。 如果说记者媒体可以理所当然拒之门外，那么把董事会的人拒之门外则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我们要不要开门？” “对啊，如果现在不开的话，不是显得我们心虚吗？那些媒体就有更多的文章可以做了……” 南老爷子轻哼一声：“那就开，难道还怕他们不成吗？” 门打开，站在门外的人依次涌入了这里。 外面熙熙攘攘的媒体群被隔绝在了门外。 “姓杜的，你想干嘛？”南老爷子冷声问。 “哦，没想到老爷子和夫人竟然也在这里，实在是不周到，先和你们问声好。”杜总说着转过身，介绍了身后的一对阵容，“这位，是公司的张总，这位是陈总，这位是业务部负责对外合作的李总……” 南老爷子冷声打断。 “我都知道。” 男人微微一笑，也不恼怒：“这些，都是我们公司的核心成员，骨干级别的领袖。”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只是来探望一下南总的病情，顺便问一下，南总究竟在什么时候可以回归公司？毕竟那边还有一大堆事物等着处理，每天都盼他可以尽早现身呢。” 南老爷子眼观鼻鼻观心：“还要让他继续休息几天，等休息好了再回公司处理事物，难道你连这几天的时间都等不了吗？” 杜总的眼神往病床上一瞟。 那里的人，全身上下都是各种管子，看来真的是如同医生所说的那样，病情严重，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过来了。 “恐怕，南总的情况，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解决的吧？” 他轻飘飘地开口。 第四百六十六章阴谋的味道 第四百六十六章阴谋的味道 这句话一出，全场的气氛就这么冷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这边的南老爷子眼神里明显有了不悦的神色。 “我什么意思，恐怕在座的人都非常清楚，”男人自从进入病房，实打实看到了南弘的情况之后，就已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如果南总的病情只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恢复的，那么我们当然愿意等，但是眼下……情况好像不是这样吧？” 说到这里，男人的万千心思，总算被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跟在后面的几个董事和核心成员立刻接上。 “就是啊！我觉得……这件事继续等下去也不是这么回事，救场如救火，公司一天都少不了人啊……” “群龙无首可不行啊，岂不是要乱套了？最近公司已经人心惶惶，好多人都动摇了，如果这个时候不及时处理，只是让大家继续等下去的话，恐怕我们的竞争对手就会在这个时候找到我们的弱点，下手打压……” “我建议啊我们还是把南总的病情如实报告给公司那边吧！就让大家一起投票处理怎么样？” 南老爷子眼里的阴霾更盛。 “你的意思是，你想在这个时候代替他成为公司的代理总裁？” 一屋子的人形成了两方对峙。 “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南弘就算不顶事了！还有家族里一大堆青年俊杰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了？” “把我们南家的人放在眼里了？” 保守派纷纷不同意。 杜总只是温和微笑：“公司的事不是儿戏，再说我并不是要代替南总，只是在他昏迷期间打理他的职务而已，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这个位置依然是他的！我做这样的决定是希望公司的秩序可以正常稳定，南氏集团依然能繁荣昌盛，而你们口中的所谓青年俊杰……” 男人的眼神一瞟在场的人，眼神里流露出嘲讽。 “从来没有搭理过南氏，也没有在这个位置上待过，难免会做出许多不对的决策来……如果要说对公司的了解情况和熟悉程度，有谁能比我更适合呢？” 后面的一众股东也纷纷同意。 “就是啊，杜总可是公司的副总，经历过大风大浪，而且对内部的情况也相当了解……” “他来总比随便来个毛头小子更加合适吧？新来的没有在基层待过，也不了解中层的情况，又怎么能一下子掌管我们集团的上层呢？每个董事的身家背景他了解吗？集团的陈年恩怨他了解么？” “你们南家，能不能不要一副被抢了权的样子？说了只是代理，人家杜总这么做是为了公司的集体利益！这么一对比，反倒显得你们南家气量笑，胸襟小……” 一对比，两方的气势大概就决出了一二。 外面的记者们都纷纷探头探脑，就等着两边大打出手，看看会不会爆出什么更加劲爆的新闻内容。 “所以我们公司集体建议，这件事还要要内部股东一起投票表决！” 有人提议。 南老爷子冷笑：“股东？我也是这个公司的股东！我不允许！” “老爷子，现在已经是民意的趋势了，您这么专》制已经不适合如今企业的运营了……其他董事也占据了不少的话语权，难道你就不听听别人的想法？” “就是啊，还不让人说话了？” “如果我们其他人坚持这么认为，光是老爷子您一个人不同意，也没什么办法啊！” 两方人僵持不下。 直到，又是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在门口。 “投票？呵，谁不知道所有的董事都已经被你拉拢了！” 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有些着急。 几十秒后，人就出现在了门边。 白彬风大大方方把门踹开，进去之后又大大方方把门砰的一声合上。 “哟，白彬风，白总啊？” 几个董事打趣。 “怎么了，刚才在那边没拦住我们，现在才赶过来，是不是已经晚了？” 白彬风抱着手臂，眼神则是不容置疑的对峙。 刚才在公司的时候，两方人马对峙，对方的保镖显然在数量上就胜了一筹，几个董事趁着场面比较乱，跟着姓杜的男人就急匆匆离开了。 当时他还在两方势力中胶着，实在脱不开身，这才让那些人有机可乘。 “杜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得有些过分了吗？” 白彬风抬眼，就和面前的男人来了一个对视。 “过分？” 对方似乎是饶有兴趣。 “怎么过分了？难道我不应该为公司的大局而着想？” “呵，为公司大局着想？你要是真的替公司着想，就不会在眼下这种节骨眼关头，在门外都是媒体的时候在这里惹是生非！你这不是逼着南老爷子妥协么？怎么，要是不妥协，你还打算在媒体面前添油加醋？” 姓杜的男人在原地站了片刻，只是回。 “你言重了。” 白彬风轻哼一声：“总之，还麻烦你们赶紧回去！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人越少，对公司的名誉就约好！一大帮人非但没什么帮助，还会让事情发酵得越来越厉害！” 几个董事看了眼杜总的脸色，立刻坚定地表态。 “我们不走！” “就是，我们不走，今天反正大家都齐聚一堂了，要么就在这里把话一次说清楚！” “没错，”几个董事人多，因此也有了胆量，开始提要求，“除非南老爷子答应，举行董事会议，全体董事成员一致投票决定是否让杜总坐代理总裁的位置！否则我们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杜总开口，做了个好人：“大家也看到了，南总眼下这么个情况，我出面维护秩序也实在是不得已啊。” 声音里虽然是惋惜，但语气中明显带着一点幸灾乐祸，似乎是笃定自己今天稳赢。 但就在这个时候，床边的仪器忽然发出了一声“滴滴”的声音。 众人被声音吸引过去，定睛一看。 “脑电波在起伏！南弘有意识了！”站在一旁的乔迁是率先喊出来的一个，简直欣喜若狂，“他有意识了！他要醒过来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看见了曙光 第四百六十七章看见了曙光 几乎没有人能够料到，在眼下这个时候，在众人都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南弘就这么醒过来了。 他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噤声了。 满屋子的人寂静无声，就这么愣愣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就这么微微睁开了眼睛。 强烈的强光涌入了眼中，南弘有些不适应，微微眨了一下惺忪的睫毛。 接着，眼睛全然睁开，像是已经能适应眼前的光线了。 “南弘他……他就这么醒来了？” 几个董事就这么站在原地，彼此交换了一下眼里的眼神。 刚才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沸沸扬扬，不可开交，结果，南弘却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 之前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像是打了水漂。 南弘不在，他们尚且还能折腾出一点水花来，南弘在谁还敢这么折腾？ 不要命了不是么？ 在床上的人醒过来的那一瞬间，乔迁惊喜出身，飞身扑过去。 “你怎么样？感觉好点吗？要不要叫护士？要不要喝点水？” 另外一边的南老夫人也喜极而泣！ “终于醒过来了啊！可让人担心了啊……感觉怎么样？快叫护士啊！快点叫护士过来！” 白彬风也激动得扑了过去。 “老大啊，你总算醒过来了！” 回想起在公司这段时间忍辱负重的种种压力，白彬风爆发出了让人咋舌的……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的哭泣声！ 众人：“……”你确定真的要这样吗？ 前一秒还是剑拔弩张的状态，后一秒，众人立刻就其乐融融了起来！ 一大家人忙活这个的忙活这个，忙活那个的忙活那个，有人去叫护士，有人端水，有人开窗户透气。 外面的记者纷纷想要涌进来，南老爷子只是担心地把他们都给拦在门外了。 “不好意思，我们家南弘已经醒过来了，众人都看到了，他现在还需要静养，需要休息，请大家配合一下……” 媒体们透过门缝，都拍到了南弘醒过来的画面。 一时间，所有流言蜚语都纷纷攻破。 “原来已经醒过来了，跟传闻根本不一样嘛……” “就是啊，枉费我还这么大老远跑过来拍一条新闻……” “哎哎哎，要不然我们赶紧撤走吧，听说南总不喜欢别人拍到他的任何镜头，好几家报社都被弄倒闭了呢……” “……对啊对啊，你不说，我差点就要忘掉还有这么一段陈年旧事了……” 没几分钟的功夫，大家立刻鸣金收兵，走得无影无踪了。 南老爷子本来想转身问问那个姓杜的：“你之前还说，如果南弘还在当然轮不到你插手，你只是在南弘昏迷期间代理这个位置，那么现在南弘醒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可是一转身，才发现那群董事和那个杜总，早就趁着媒体纷纷离开的时候混入人群，也走得无影无踪了！ 估计他们也知道，如果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在南弘的耳朵里过一遍，恐怕他们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升起了！ “哼，一群胆小鬼！还以为他们有多大的能耐。”南老爷子骂了一句。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一大半了，人也醒过来了，总算是相安无事啊！” “是啊，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啊！” 白彬风更是立刻打电话给公司。 “程助，老大醒过来了！醒过来了！太感动了，太感动了！嗷呜！” 那边的人起先还不相信。 “人……醒过来了？” “当然了，我干嘛要骗你啊！” “不是为了振奋我们的士气？”那边的人还有点疑虑。 “我需要用这种办法振奋你的士气嘛！五分钟后你看电视自己就知道了！” 电话这边的程助一抬头，正好看到对面是一个巨大的电子屏。 屏幕上正在滚动着刚才的直播头条。 “……记者们拍到南弘醒过来的画面，更有医生透露，病人的病情目前已经恢复正常，一切生理功能都正常……” “……看来纷纷扰扰了小半个月的事件终于平息了，随着病人的身体康复一切谣言也全都被攻破……算是画上了一个相当圆满的句号……” 电子屏幕出现在了许多公众场合，中央广场，楼下的小卖部，公交的移动电视…… 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条消息，纷纷议论了起来。 “那就是没有任何热闹可以看了呗？” “应该是啊，这件事算是就这么结束了……” 程助在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指尖都控制不住开始发抖起来！ “真的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颤音，“人真的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老大好着呢！” 这边的白彬风也是欢天喜地，觉得整个世界都明媚了起来！ 白彬风还把手机听筒放到南弘的耳朵边上，催促了一句：“老大，你赶紧跟程助打个招呼啊！他可心疼你了，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务全都是他在处理，人都快要崩溃了啊喂！” 等了五分钟，预料中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甚至，也没听到任何从南弘的嘴里发出来的动静。 “这……” 这边的屋子里的众人忍不住低低交头接耳一句。 “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开口说话？” “就是啊……难道是刚刚醒过来，人还没有完全恢复？” 接着，就听这边的南老夫人轻轻咳嗽了几声，走上前来。 “我看还是晚点再打招呼吧，他人才刚刚醒过来，应该要给他一点点缓缓的时间，是不是？” 众人纷纷点头，是啊！ 可是白彬风不死心，还是往前探了个头，不确定地开口：“可是打个招呼又不会怎么样！只是说句话嘛！也不是体力活儿啊！老大从醒过来到现在，还没说过一句话诶！” 确实，南弘从醒来到现在，还没来得及说话。 那边的程助开口：“算了，这件事就不要为难南总了，等他回公司再说吧！我先挂了！” 可是还没来得及挂，就听到那边的南弘开口。 声音里带了点轻微的沙哑。 “你是……谁？” 第四百六十八章意外转折 第四百六十八章意外转折 一屋子的人都很寂静。 此时，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大声呼吸。 大部分都站在原地，忍受着从心底而来的巨大的惊骇感。 “他……他刚才说什么？” 大家彼此眼神交换，似乎都对刚才的那句话感到很不确定。 “我是不是听错了？” “我也感觉自己可能听错了……” “可能就是听错了吧……” “应该是应该是……” 大家颤着一颗心，不敢去接受真相，只有白彬风睁大眼睛，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老大，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人回应他。 刚刚醒来的男人，睫毛上还挂着惺忪的睡意，似乎是有点困了。 他微微眨动了一下睫毛，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能非常明显地感觉出来，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些迷茫，虽然环顾了一圈，但并没有什么东西入了他的眼睛。 可以准确地下判断，在场的人中，他一个都没有认出来。 南老爷子惊呆了。 连老夫人也猜测到了这最坏的结果，微微上前，不确定地抚住了南弘的手。 病人的手有些冰凉，被意外地抚住手之后，南弘并没有挣脱，只是把目光转向对方。 他看着南老夫人的样子，也是一片迷离，全然没有任何过往的熟悉感。 “老大啊！你你你……你你……” 白彬风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好半天，才把一句完整的话给说出口。 “你不会是……不会是……” 这是没有人敢设想的答案。 “不会是……失忆了吧？” 失忆这几个词说出来之后，整个房间如同坠入了冰窖，一片沉默，冷到了极点。 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敢设想这个事实。 虽然大家都认定，只要南弘醒过来了，所有的事情都会得到解决，但是没有人敢设想，如果他仅仅只是“醒过来”，而不再是之前那个南弘了呢？ 这样的局面，应该怎么办？ 白彬风不死心地盯着自家老大，心里默念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老大，你一定要清醒过来啊！ 可是两人就这么直直对视了片刻之后，这边的南弘，眼神里依然是一片茫然。 “你是？”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白彬风：“……” 他这一下，他非常确定，自己老大肯定是…… 真的不记得他了。 如果他记得，肯定不会是这样的表情。再说自己老大什么时候有过幽默感，怎么可能会开这么大的玩笑？ 白彬风一下跌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这是当时他内心的全部想法！ 老夫人不甘心，握紧南弘的人一遍一遍确定：“你看看我？弘弘，你看看我……是不是认得出来？认得出来吗？怎么样？你看看？啊？我是谁？” 但是这边的人只是眨动了一下惺忪的眼神。 最终，摇了摇头。 这一摇头，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最深处。 连自家母亲都不认得了，这肯定就是失忆了啊！还指望记住点什么？ 老爷子这个时候微微松了口气。 他也庆幸，还好早一步就赶走了那些媒体记者，还有那几个让人讨厌的董事成员。 否则，要是众人都知道他虽然醒过来了，但是不记得过往的任何事情，这件事还要怎么收场？ 比他没醒过来更加让人绝望！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这边的老夫人奋力地摇头，就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她眼角的眼光扫到了乔迁，一把就把乔迁推了上来。 “你认一下她，你认得吗？有印象吗？熟悉吗？你知道她是谁吗？” 乔迁被推上来，站在南弘的床边。 她深呼吸一口气，内心十分忐忑。 众人的全部希望又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只希望南弘至少能记住一个人！ “她是最后关头南弘看到的人，在被撞飞之前应该会有点印象吧？” “是啊是啊，没准记得呢！” 可是众人等了半天，南弘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他盯着乔迁，像是盯着一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最后，他微微摇了摇头！ 乔迁心里涌起巨大的失望！ 南弘摇头了！ 南弘不认识她？哪怕她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认识她？ 整个病房陷入了一片平静。 在这种平静之中，似乎隐约有什么情绪渗入到了每个人的心里。 如果南弘已经不记得过往的任何事情了，那么南氏集团怎么办？那群虎视眈眈的人会不会去而复返？ “算了算了，”有人劝说，“老夫人，这件事急不得的！我们还是问问医生吧！” “就是啊，问问医生啊，说不定能有什么特殊的治疗方法呢……” “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国内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把人医好的！” “是啊，人醒了总比没醒好吧？现在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慢慢来，不着急……” 众人一通安慰，场面总算是协调下来了。 “老陈，你现在立刻做一点准备。”南老爷子命令。 “好，”助理上前，“有什么交代？” “刚才发生的这件事，也就是南弘失忆的这件事，消息绝对不允许散播出去！除了屋子里的人之外，我不想让其他多余的人知道！” “好，我一定会全力排查。” “还有，必须要让我知道，所有的媒体都已经明确了南弘醒过来的消息，并且大肆播报！” “知道了。” “至于最近的一些会议，还有媒体提出的见面会，就用病人尚未完全恢复、需要静养的借口，一概推掉！近期内，不要让他出现在任何公开场合里。” “知道了老爷，我一定照办。” 事情交代完了之后，南老爷子有些心事重重地看了一眼南弘。 “找最好的医生给他。” “是。” 众人也安慰：“别担心，没准只是刚醒过来，大脑短期的不适应！” “说不定半个月一个月之内就能恢复了。” 最后，南家的人把穿着病号服的南弘带了回去。 “他会在转到哪个医院？” 乔迁上前，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 这边的老夫人却只是抬起头，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这恐怕不是你关心范围内的事情吧？”对方居高临下，“如果不是你，南弘根本就不会出这种事！现在我把南弘带回去，我们这边会自行照顾，最好，能借着这场病永远把你忘掉！” 乔迁一怔。 第四百六十九章绝尘而去 第四百六十九章绝尘而去 这一天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无法做，只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边的南家人把南弘带了回去。 他上了那辆在门口恭候已久的加长车，车窗门合上，训练有素的黑色保镖各自钻进车里随时准备待命。 乔迁站在门口，看着他的侧脸慢慢隐没在摇起的车窗里。 车窗越升越高，在最后快要遮住他的整张脸的时候，他忽然一侧脸。 那淡然的目光就穿透了层层叠叠的人群，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刻她不知道他眼里是真的看见了她，还是只是无意地一瞥，并没有容纳下任何的东西。 最终，几辆车绝尘而去，什么都不曾留下。 她沉默了。 “什么？你是说……南弘他……” 酒吧里，旁京正漫不经心地喝了一杯酒，听到这个，微微侧过头，觉得难以理解。 “这件事也太玄幻了，该不是装的吧？” 热闹的人潮中，两人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他的眼里真的没有任何的东西，”乔迁垂下眼眸，“而且……在这个时候失忆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公司的董事成员们虎视眈眈，外面的媒体的眼睛也如狼似虎，他不会的。” 旁京：“你的意思是南弘连家族里的人都不认识了？那他知道自己是谁吗？曾经做过什么事么？” 说着，旁京一边把玩着高脚杯，一边开始思考起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我忽然想到，他以前可是会五国语言啊！要是这脑子一受重创，哪国的都想不起来了，岂不是亏大了？” 乔迁没来得及接话，旁京又自顾自说下去。 “还有那些高超的逻辑能力，决策力，领导力……这些都是他坐在这个职位上能胜任的种种能力，这些会不会随着他失忆也通通消失了？” 旁京忽然一拍桌子。 “他失忆会不会影响他的人格啊！会不会突然变成一个全新的人格了？” 乔迁看了他半晌，问：“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旁京一笑。 “我只是觉得，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性不是么？自从他出院之后，你有见过他么？” 这边的乔迁摇了摇头。 “没有，南家的人保护得他很好，我虽然用了一点办法，但是一面都没有见到。” 旁京：“这不就好了？你怎么知道他现在的状况是怎么样的？” “我现在希望……他的病情有所康复，如果能再让我见他一面就好了。” 旁京听到这话，像是揣摩出了其中的几种意思。 “这件事南家一直封锁了消息，没有让任何一家媒体知道，你就不怕我……泄露了这个消息？” 乔迁倒是坦然。 “我相信你啊。” 旁京笑：“如果我辜负了你的期待，把南弘的这件事捅给媒体呢？毕竟在眼下的关头，这种线索至少也值个五位数的情报费吧？” 乔迁：“那南家就会针对你，你的下场也堪忧啊。” 旁京坐了一会儿，目光在人群中环视了一圈，又重新落回到面前的人身上。 “你说的没错，我向来做事低调，没必要凑这种热闹，”他顿了顿，“你今天过来找我，也是希望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些南弘的消息吧？” “你毕竟是一个媒体人，有许多线人，我之前有想办法打听到他的消息，但是南家的人把所有消息都封闭得很死……” “你没有办法见到他？” 乔迁顿了顿，实话实话：“完全没有办法见到。” 她已经许多天没有南弘的动态了，更不知道南弘的病情恢复得怎么样，有哪些记忆回忆起来了，有没有想起车祸之前的事。 “我不能确保一定能打听到，不过我会尽力。”旁京开口。 两人聊了一会儿，乔迁的电话就响起来了，她接听了一会儿，就提出告别。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在这里停留太多容易被别人察觉。” 旁京：“好，刚才是那个赞助商打你电话？” 乔迁诧异了，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难道旁京的线人真的有这么强大？ 对方的表情相当坦然。 “最近业内不是有个赞助商在公开场合就表态，想要和你的品牌合作么？这倒是没有线人告诉我，只是我随便浏览了一下社交圈发现的。” “好吧。” 乔迁站起来，和旁京告别。 “有任何南弘的消息，就告诉我。” 旁京：“我尽力。” 两人告别之后，乔迁就早早地回去，用邮件和那位赞助商继续沟通了。 两人约定第二天中午办公室见面详谈一下合作的具体方案。 于是第二天，乔迁如约而至，为了表达诚意，还早到了半小时。 “哎哟，是乔小姐？我们金总早就已经提前交代我们了，请进请进。” 前面的助理把她迎进了会客厅，倒了水。 “金总现在正在开会，还要麻烦你等一下。” “没关系，我在这儿翻会儿报纸。” “好，那有什么事在前台找我就行。” 乔迁在会客厅里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儿，把手头的报纸都已经翻了一遍了，却依然没看到那位在电话里约过她的赞助商出现。 她忍不住走到了前台。 “麻烦一下，你们金总什么时候才能开完会？” 对方看了一下时间：“这个我也不知道，还要看金总的意思。” 乔迁觉得这事儿挺新鲜的。 “我只是问他什么时候开完会，你说他要看他自己的意思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没个具体的时间了？” “这个，我……” 乔迁直接越过他，朝着更深的地方走去。 “要是他实在没空，我改天来拜访也可以。” 她的这一举动吓坏了不少人，助理立刻忙不迭地上前。 “不好意思，乔小姐？乔小姐？你不能进去！里面是会议室！金总交代了，他正在里面开会……” 但是乔迁早就越过他，看到了里面哪里是会议室？ 分明是一个空旷的办公室。 那位正在“开会”的金总正坐在沙发上，和面前一位金色大波浪的美女聊得正欢。 第四百七十章酒庄聚会 第四百七十章酒庄聚会 两人似乎谈得正融洽，还站起来握手言和。 金总脸上的笑容都快要堆积到一块儿去了。 他握手握了好半天，忽然余光瞥见了玻璃窗外面还站着一个人。 仔细看，竟然是乔迁。 这下，这位金总被吓坏了。 “啊，乔小姐？你……你……你怎么……” 说着，他的眼神转为凌厉，瞪着那边匆匆赶过来的助理。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先把人在会客厅里招待一下吗？你怎么办事的？” 助理脸上的表情很委屈。 “老板，也不能都怪我啊，我确实按照你的要求把人引进会客厅里好好招待了，但是这位乔小姐就是非要闯进来啊……我拦都拦不住……” “你……你……我千叮咛万嘱咐，就让你办这么点事，你还给我办砸了？” 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的乔迁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不轻不重。 “金总，没想到你这个时候还约了其他贵客？要不，我改日再登门拜访吧。” “这……这……” 这位金总眼看着乔迁转身要走，有点不舍得，又挽留。 “等一下啊，乔小姐，我们之间还来不及好好聊聊呢……” 这边的金总正想要挽留她，一旁的大》波浪美女却是轻松地和乔迁打了一个招呼。 “乔小姐，真是巧呢，我们又见面了。” 乔迁听出了这个声音，转过身，打量了几秒，终于认出了眼前的大，波浪。 她就是纪雅儿。 好久没见，没想到这个纪雅儿已经变得越来越有韵味了。 “你好。”她打了一个招呼。 “没想到在这种场合里再次见面了，早知道是你等在门外，我们应该早点邀请你进来的。”纪雅儿笑吟吟地开口，顺便瞟了一眼一旁的金总，“金总，你怎么不早点做介绍呢？” 金总有点汗颜，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这才开始做介绍。 “这位是纪雅儿小姐，这位是……” “我就是这次跟金总合作新季度秀的品牌人。”纪雅儿没等对方介绍完，率先打断了他的话，并且朝乔迁伸过来一只手。 乔迁自认跟这个纪雅儿并不太熟，而且两人上次见面的时候似乎也并不太愉快。 追溯到上次的见面，也就是乔迁刚刚认识旁京的那一天，纪雅儿正好用漫不经心的眼神打量过她。 在南宅的门外，她扬起头，居高临下地开口：“我就是那个应该配得上南弘的女人，劝你尽早打消对他的念头吧。” 当时两人之间的气场剑拔弩张，现在换了一个地方见面，她反而大大方方对自己伸出了手？ 乔迁也没怯场，伸出一只手，和对方冷淡地握了一下。 “那么纪小姐的意思，是金总赞助了你？” 乔迁的目光掠过金总。 男人有些为难。毕竟在今天之前，他一向很希望和乔迁的品牌合作，并且在公开场合也提过这样的话，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和她的品牌来一个深度的跨界合作。 但纪雅儿临时在今天早上出现，忽然又使得他改变了主意。 对方开出的筹码让他太心动了，他既不想拒绝，又不想就这么错过乔迁的品牌。 “我……这……事情嘛其实是这样的……” 纪雅儿抢先一步回答。 “在刚才的时候金总已经答应了我们之间的合作。”纪雅儿的话是对着乔迁说的，“没想到，误打误撞，我们要参加的活动是同一个，真是不好意思了啊。” 只是这么短短片刻，她就毫无介意地一笔带过自己抢走了别人的资源的这件事。 乔迁对此反应很坦然，她不看纪雅儿，只是对着金总微微点了一下头。 “那没关系，这次不巧，下次我们有机会再合作。” 说着，她就转身离开。 “乔迁。”纪雅儿在后面叫了她一句。 乔迁转身。 “好像我还从来没有邀请过你参加我的聚会嘛。”纪雅儿开口，也不知道究竟在打什么主意，“生意上的事终究是生意上的事，别破坏了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个周末，来我的酒庄一起聚会，如何？有我的几个朋友一起过来。” 聚会？ 她和纪雅儿并没什么共同朋友，也谈不上有感情。 乔迁随口就拒绝：“不必了，你们玩得高兴就好。” 但是纪雅儿不依不饶。 “来嘛，我可以把你推荐给我的几个朋友，让大家认识认识。” “我都不太熟，不用了吧。” “不熟有什么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况且……” 纪雅儿顿了一顿，终于补充了一句最为重要的内容。 “况且南弘也会在，你不想见到他吗？” 听到南弘这个名字，乔迁的身体一怔。 她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南弘的名字了，更不知道他最近的动态。 鬼使神差地，乔迁点了头：“那好，我过来……回头把地址发给我。” “没问题，周日的晚上哦，我们到时候见。” 纪雅儿心情不错，摆了摆手和她告别。 回去的路上，乔迁的内心始终有些不太平静。 “今天我见到纪雅儿了。” 她选择了第一时间和旁京分享。 “哦？”旁京倒是诧异。 “今天我去找那位金总，不过他正好约见了纪雅儿，纪雅儿看到我来，就邀请我周日晚上参加他的酒庄聚会，我答应了。” 旁京停顿片刻：“好端端，这个纪雅儿为什么要邀请你去参加她的聚会？她以前一直防着你，不让你接近南弘，这次为什么要主动让你见到南弘？这里面……总有些前后矛盾的地方。” 乔迁点头。 “我也觉得太突然了，突然见到了纪雅儿，她又突然约我周日晚上聚会，似乎是早就有所准备。” 但是她也管不了其他太多了。 “这可能就是我唯一一次可以见到南弘的机会了，如果不去，我没有任何机会能接近他。” 南弘自从被南家人带走之后，就进入了极其封闭的环境中，除了内部人，无人知道他现在的动态和位置，就连手机也重新换过了，似乎有意希望他摆脱原先的社会关系困扰。 这一次，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契机，无论如何都会试一下。 第四百七十一章根本就不熟好吗 第四百七十一章根本就不熟好吗 外界已经基本没有南弘的任何消息了。 南家人放出话来，只说他现在刚刚病好，需要足够的时间继续养病，当病情康复之后会召开新闻发布会现身现场解答大家的疑惑。 所以这段时间，公司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媒体在得不到任何消息的情况下，都仰着头盼望着发布会早日可以开。 似乎从表面看上去，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乔迁难得地休息了两天。 自从纪雅儿约了她去酒庄之后，她的心情反而变得平静了起来。 因为她知道自己几天之后就可以看见南弘了，现在她担心的反而是不知道自己该以怎么样的方式去面对南弘。 傍晚的时候，一个头像忽然在她的界面里面跳动起来。 “我晚上的航班，打不打算来接我啊？” 这边的乔迁：“？” 她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个头像竟然是江景胜？ “你回国了？” “我已经完成了我的全宇宙演唱会巡演！正式收官回家！打不打算跟我一起去庆祝一下？” 乔迁想了想。 窗外已经是暮色了，等回来的时候，时间恐怕也不早。 再说，江景胜风尘仆仆地回来，一起庆祝的随行工作人员肯定很多。这些团队的成员她大多也不认识。 “等改天吧，你先休息两天，调个时差。” 那边的江景胜头像立刻跳动起来，似乎是不满意这个决策。 “我现在的状态很好啊！完全不需要任何休息，还特别嗨，今晚工作人员办了一个趴庆祝，你也一起过来吧。” 她耐不住人家的盛情邀请，还是过去了。 过去之后，果然人特别多。 整个房间充斥着各种二氧化碳，屋子里人头济济，挤得她连可以站稳脚跟的地方都没有。 这一次不光公司里的人都在，还有许多女明星也不请自来，庆祝江景胜收官回国取得了不小的成绩。这些人把场面衬得热闹非凡，伴随着室内的音乐和摇晃的酒杯，一阵欢呼高过一阵。 江景胜也是心情不错，连着喝了许多酒。 但是他喝到一半的时候，才忽然发现，某个人似乎是不见了。 “哎，你们见到她在哪儿了吗？” 他随手就抓着一个工作人员发问。 工作人员还没有搞懂情况：“谁？” “就是她啊！” “谁！” “乔迁啊！” 工作人员环顾现场一圈，发现，还真是呀！ 他一拍大腿：“好像确实是找不到乔小姐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这里人太多了，实在没注意啊！” 江景胜：“……” 他真是被手底下的人给气得不行。 这一次江景胜自己动手，从前厅找到了后厅，又从后厅找到了自助厨房，连着找了好几个楼层，终于在顶楼的天台上把人给截到了。 “原来你在这里啊！我还找了你好久！”江景胜的语气中带着一点欣喜。 乔迁正在阳台上醒酒，看到他来，倒是诧异。 “这你都能找得到？” 这边的江景胜自信一笑。 “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在这里！干嘛不去下面，难道是人太多了？” 乔迁：“我看那么多女明星都围绕着你，差点就把你挤成一个汉堡了，我实在于心不忍，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江景胜哈哈一笑。 凉风一吹，他也觉得忽然有点惆怅。 “对了，我好像听说南弘的事情了……怎么，他是真的生了重病？” 乔迁摇摇头。 “也不算重病……但是，也是很严重的病。” “那到底是怎么了？” 这边的江景胜有点不解了。 “我听说他似乎是出了一场车祸，但是车祸醒来之后外界就没有他的消息了，只说是在养病，也没在公司露过面……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江景胜并不知道南弘失忆的事情。 既然是南家人封锁这个秘密，她也并没有打算透露太多。 “他已经被送到了最好的医院治疗，希望这过去的小半个月里会有疗效，能让他完全康复。” 江景胜忽然问：“纪雅儿有没有联系过你？” 忽然提到纪雅儿，让乔迁有些诧异。 “她倒是邀请过我参加周末她在酒庄的聚会，似乎有许多朋友都在那儿。” 江景胜：“巧了，我都不算她的朋友，但她倒是也邀请了我。” “她邀请你做什么？” “谁知道呢，说是聚聚，不过，”好看的男人微微皱眉，“老子根本跟她不熟好不好！也就是打过照面的交情。” 乔迁：“所以她……请了许多人？” 江景胜：“看情况，就是把熟的不熟的全部都请过去了，虽然说是朋友聚会，不过圈内的人士好像全都被邀请在列，一副要召开发布会的架势，也不知道究竟想要干嘛。” 江景胜抬头看了她一眼：“要不然，你也别去了？稍微稳妥一点嘛！” 乔迁摇摇头。 “这可能是我唯一可以见到南弘的机会。” 江景胜别过头，看着另外一边顶楼的风景，没有流露出此刻脸上的情绪。 他只是漫不经心：“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的心思怎么还是系在他身上？南家人在这件事上肯定不会同意，还不知道要怎么为难你呢！再说，纪雅儿这次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乔迁：“那你呢，你会过去吗？” 江景胜的表情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太忙了，回国之后还有一大堆的日程，当然没空参加这种小聚会！要知道，换做在其他场合，我的出场费绝对不会少于这个数！”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想了想，似乎有点少了，又补了另外一只手的两根，看上去要多蹩脚有多蹩脚。 楼下的热闹还在继续，但乔迁心里却开始翻飞起了各种情绪。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周末。 她收到了一条纪雅儿群发的消息。 “麻烦大家都提前一点到哦，今天的天气不好，交通可能不太方便，我已经在酒庄恭迎大家啦……” 这周到的语气，俨然已经像是一个女主人。 凌乱的房间里，堆了一地的衣服。 乔迁已经在镜子前换了很久的衣服了，从这件换到那件，总觉得要么颜色不行，要么面料之间不互相搭配。 第四百七十二章等那人出现 第四百七十二章等那人出现 总之一到这种关键时刻，各种纠结。 “……最近雨雪天气恶劣，请市民们注意出行，谨慎驾驶……” 房间里的电视屏幕，官方的主持人开始播报新闻。 江景胜在这个时候敲开了乔迁家的门。 “大清早的，我来送温暖了！” 一进门，他提了一袋温热的早餐，还配了一个表情包。 “听说你今天要去纪雅儿的聚会，要不要我送你去？”他问。 “外面冷不冷啊？”乔迁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江景胜身上穿着的衣服。 今天他穿了一件机车夹克，面料光鲜又帅气，里面搭配了一件羊羔绒。 “冷啊！可冷了，”江景胜只是扫了一下，就下了一个简单的结论，“你只穿这么一点，绝对会冻成神经不协调的……你没看新闻吗，有人大冬天的只穿一件衣服，结果冻得面部都畸形了，控制不了自己的五官……” “停！”乔迁连忙打住。 “那你觉得这件呢？”她把一件衣服亮在他前面，是件鹅黄》色的大风衣。 “可以啊，” 最终乔迁没有听取他的任何意见。 没有为什么，她就是不太相信江景胜的品味，最终自己敲定了一个主意。 “一去见南弘，你怎么就变得这样了！这可不像是平常的你啊！”江景胜啧啧有声。 但没人理会他。 准备完毕之后她打算出门。 今天是一个降温的天气，比往常更冷，她对江景胜挥挥手。 “你要是不过去的话待会儿就自己回去吧，钥匙放在茶几上，记得自己锁门。” 江景胜翻了个白眼，显然觉得这个这么重要的贵客就这么被怠慢了：“知道了。” 一下楼，乔迁意外发现，纪雅儿竟然就在她楼下等着。 “你这是？”她问。 纪雅儿拨弄了自己刚刚烫好的大。波浪长发。 “我那个私人会所在很偏僻的半山腰上，要是没去过、第一次去的话肯定会摸不到了，不过……我的大部分朋友都去了。” 也不知道纪雅儿究竟是在炫耀些什么，就这么靠在车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就算是没去的朋友，我也安排了私人司机送他们，但是你不同，你可是我的贵客啊！所以我当然要亲自来接你了。” 既然对方是来接她的，乔迁也大大方方接受：“好，那我们出发吧。” 纪雅儿弯了一下唇角，意味深长。 她觉得今天的聚会，肯定会非常有意思。 上了车，两人并不聊什么。 一个专心致志看窗外，一个则时不时拨弄一下自己的长发，或是接几个朋友的电话，开着免提，聊得火热。 车子已经开了很久，外面有点雾。在一些路口，红路灯就变得非常漫长，车流很堵。 纪雅儿一路上也接了不少的电话。 “未？阿k啊，你到了没有，我们还在路上呢……” “程程，你赶紧过来呀，地点你知道的，就是我们上次聚过的地方。你别忘了把小露也带上，一起来……” 挂下电话她歉意地对她笑笑。 “大家就是这样，非要约出来见面才突然活跃起来……我刷了下群，也不知道在聊什么，转眼就99+了……” “是应该经常聚聚啊。” 纪雅儿：“我时不时会约自己的朋友一起聚聚啊，所以像这样的聚会，其实也挺稀疏平常的，不需要太过正式……” 乔迁没有说话。 眼下，她还在思考着，自己见到南弘的时候，该怎么说呢？ 吃饭的地点约在一家私人酒庄。 私人酒庄建在半山腰上。车子一路往上，盘旋许久才能看到非常低调的一块招牌。 这是上流社会聚会经常约地方的套路。 更何况纪雅儿比较虚荣，爱面子，从来都会在场所上很用心。 像这样的能显示出她品味，又价钱不俗显得她手笔大方的地方，才是她理想中的约会场所。 等下了车，冷风就吹过来！ 半山腰上比市区里更是冷了好几个度，乔迁原地开始抱胸哆嗦了起来。 没想到这里可以冷成这样，她穿着单薄的外套确实有些缺乏准备了。 “就在这儿了，我们进去吧。” 纪雅儿带着她进了酒庄。 室内很温暖，一进去就暖和很多。 转了无数个贵宾包厢，她们停在一个日式茶道的私人房间门口。 纪雅儿走进去后落落大方地和已经到的朋友打了一个招呼，顺便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露出里面非常好看的深v白衬衫和高腰包臀裙。 “大家到的好早呀……” 她的目光环视一圈，像是清点人数，“好像还有几个没有来哟。” 乔迁知道，还有南弘没有来。这里的其他人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她所有的期待都放在了见到他。 大家乐呵呵地一起先喝起茶，顺便寒暄了一番。 “雅儿，听说你最近的品牌做得很不错啊！” “就是啊，不愧是从海外回来的，回国半年不到就展露了身后！” “那当然，想当年，雅儿还是我们之中那个成绩最好的呢，当初我们班里有好几个都想要追她，但是没办法，雅儿说她已经心有所属了呀……” 有不知情的人打探。 “谁呀？谁呀？谁呀？能不能说说？” 其他人立刻哄堂大笑。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问啊！” “反正是一个大男神啦！是个特别特别优质、说出来有可能会吓死你的人哦！” “我们家雅儿的眼光怎么可能会差！” “就是啊！” 那个不知情的人依然锲而不舍地发问。 “问了半天，我还是不知道是谁啊！你们几个谁能告诉我一下啊！就算是说个名字也是好的咯！” 正这么聊着，纪雅儿的手机就响了。 “诶？你到了啊！稍微等一下哦！前面有几个助理等在那里，你让大家给你引一下路吧！嗯嗯，好的！” 挂下电话，众人都打趣。 “怎么了，男神过来了啊？” 纪雅儿含笑不语。 “什么什么，可以见到本尊了吧？” 那个不知情人士立刻激动了起来。 “好想知道本尊是什么样子的啊！真是想知道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配上我们当初的班花雅儿呢……”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第四百七十三章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四百七十三章最熟悉的陌生人 乔迁的心有些紧张起来！ 这脚步声如此熟悉，她几乎已经能判断出他就站在门外了！ 众人也是一个个屏住呼吸，翘首以待。 哗啦一声，日式的玄关门被打开。 走进来的男人一身西装，气质淡漠。 在场的人都看得呆了一下，彼此之间轻声讨论了起来。 纪雅儿笑成了一朵花。 “……南弘，你终于过来了呀？” 她非常殷切地招待他落座，把座位选在了自己身旁，离她非常近。 落座后的南弘还没有说什么，她已经把茶点、杯子一应准备全，又给他斟了小半杯。 见到了那个在脑海中勾勒了无数次的那张脸，乔迁的内心原本是一阵波澜的。 但是在看到南弘落座之后，虽然引起了众人的一番目光涟漪，但是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到她的身上来。 就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存在一般。 她的心，慢慢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看着他对纪雅儿温和点头，然后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又对众人轻轻颔首打招呼，她已经被这样的眼神包含在“众人”之中，仿佛身上被套上了一个群众的标签，被含糊在模糊的人群背影中，没有丝毫发光发亮的地方。 这样的眼神，并不带着任何敌意，却仿佛只是看待陌生人一般。她渐渐心灰意冷。 在南弘出现之后，众人都纷纷低头窃窃私语。 “这个就是雅儿的男神？” “是啊是啊，南氏集团的首席呢！就是前段时间被媒体炒作得沸沸扬扬的……” “哦哦哦，我知道了，车祸嘛！” “只是在新闻上随意瞥过，没想到本人这么帅啊！” “而且这么风度翩翩！” “两人在一起真是看般配了，怎么看都像是金童玉女啊！” 场面没有因此而冷下来，反而大家因为一个帅哥的到来而热情高涨。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上菜，吃菜，闲聊。 一群人聊得不亦乐乎，场面非常火热。 纪雅儿自从南弘落座之后，就仿佛脸上被贴了金似，时不时就凑到身边问候几句，寒暄几句，或则就给身边的人倒一点水。 等大家聊得差不多的时候，纪雅儿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站起来，清了清嗓子。 “既然大家都在，那么今天在这个重要的场合里，我想要宣布一件事。” 大家立刻配合：“什么事啊？” “就是，有事直接说就行了，我们这儿的又没有外人！” “快说呀，别吊着我们的胃口了……” 众人都齐刷刷地停下了手里的东西，就等着那边的纪雅儿开口。 纪雅儿停留了三秒。 这短暂的三秒像是吊足了众人的胃口，终于，她施施然开口。 “大家都知道我和南弘一直很有缘分，不光是家族的世交，而且住的地方也在同一个街上……可以说，我们两个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如果不是后来我去了国外，恐怕我们的关系会一直很顺利……” 说到这里，众人差不多都有点明白纪雅儿想要说什么了，齐刷刷露出“噢原来如此”的八卦表情。 乔迁正要喝水的杯子忽然一顿，整个人就顿在了半空。 她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有些害怕纪雅儿会继续说下去…… 但纪雅儿却没有因为她身体的僵硬而停下自己原本要说的话。 她的余光瞟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乔迁，眼光中似乎是带着胜利。 “大家也知道，这段时间南家经历了很多事，而我也被卷入到了其中……好在南弘的身体已经康复了，不久之后就可以重新胜任公司的工作，而我们的关系也……” 说到这里，纪雅儿像是存心欲言又止了一下。 她并没有立即说出下面的话，却只是拉着南弘站了起来。 感受到了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南弘竟然也非常配合地站了起来，揽住了身边纪雅儿的肩膀。 “而我们的关系，也步入了正轨……” 当纪雅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众人都开始欢呼起来。 “哟呵！竟然是在一起了啊！” “雅儿，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纪雅儿带着点含蓄，点了点头。 “没错，我和南弘已经在一起了，今天选择在这里公布恋情，也是希望可以得到大家的祝福……” 众人场面都沸腾了。 “不得了，他们竟然在一起了？” “我只知道雅儿似乎是很喜欢南弘，还对他心心念念很多年，专门为了他才回国的呢……没想到现在终于熬出头了啊！” “这叫有情人终成眷属！” “祝福祝福！希望你们以后可以一直在一起哈！和和美美！” “有没有确定婚期啊？” “对啊！什么时候确定婚期？应该要请我们吃喜糖才对！” 这边的纪雅儿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而在她身旁，南弘似乎也觉得这一切顺理成章，就这么揽着身边的人的肩膀，温和地弯了一下唇角的弧度。 众人大概闹腾了半小时，才算把这件事翻篇了。 “看来雅儿很快就要成为南家的女主人了啊……” “这敢情好，双方父母都是好朋友，两家人来往也很密切，从两家变一家这不就是南老夫人一直以来的希望么？” 纪雅儿和南弘落座之后，纪雅儿忽然就体贴地问：“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好，要不要现在回医院啊？休养一下嘛。” 对外界，南家的人连同纪雅儿一起，齐刷刷隐瞒了南弘失忆的病情。 无论说什么，绝无“失忆”二字，开口都用“身体没有康复”来一笔带过，只有知情人知道她话里面隐藏的意思。 但南弘只是摇了摇头。 “不用。” 他依然没变，在乔迁的记忆中，还是那张略微冷峻的脸。 就连身上的气质也和当初如出一辙。 只是，那眼神已经全然不一样了。在整个场上，乔迁都盯着南弘一个人看。 他偶尔应酬一下左边的人，偶尔和右边的人谈笑风生一会儿，众人一起碰杯的时候，他微微颔首，眼神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 但是掠到她的脸上的时候，停留的长短竟也和其他人一样，仿佛从未觉得有什么异常。 第四百七十四章一箭双雕 第四百七十四章一箭双雕 纪雅儿还在贴心地劝着南弘回医院，但南弘知道自己身体上并什么问题，只是有些事回忆不起来罢了。 他摇摇头：“我再陪你一会儿。” 那些回忆不起来的事，并没有给南弘造成困扰。通过这几天家人的种种灌输，目前的各种社会关系慢慢灌入了他的脑海里。 对于自己大脑一片空白的状况，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担忧，也坦然接受了自己作为继承者的身份，同时顺理成章出席了自己未婚妻的聚会。 看到南弘拒绝了自己的提议，纪雅儿也没有再说什么。 趁着众人碰杯的时候，她站起来，走到门口，低声交代自己的助理。 “你安排几个手下的人，装作自己人混进来，坐在南弘的左右两边，整场聚会上不要给别人机会和南弘搭话。” 助理就不理解了：“为什么不让大家和南少说话？” 这不是刚刚公布关系么？ 不是应该热热闹闹一点嘛？ 纪雅儿只是不耐烦低声命令：“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就行，反正，尽量减少他和其他人的接触。” “好的，我知道了。” 纪雅儿站在阴影处，眼神里泛着意味不明的光。 她并不希望被别人察觉到南弘失忆的事，因此，一旦交谈多了，肯定会露出各种破绽。 她回到了聚会上，众人都其乐融融，彼此寒暄，碰杯，聊得不亦乐乎。 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仿佛这样热闹的气氛再自然不过了。 只有乔迁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情绪，只是觉得有什么堵得胸口很闷，连气都透不过来了。 在确认再三南弘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她的倒影之后，乔迁哗啦站起来，决定往外面走。 “哎，别走啊，怎么走得这么快？” 这边的纪雅儿像是存心挽留了一句。 这时候，南弘的目光也终于掠过了一众无关紧要的人群，落到了她的身上。 可是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她的肌肤却没有一点点的温度。 “大家继续，我先走了。” 她转过身。 “哎呀，别呀，好不容易来一次，而且大家聊得正热闹呢……” “是啊，再坐会儿呗……” 这些挽留声她已经听不到了。 乔迁刚说完，就拎起外套匆匆地离开了。 门哗啦一声打开，又哗啦一声合上。 而窗外，已经是大雪纷飞。 走出饭局的时候，外面已经飘起了小雪。 像是为了应和她此时的心情一般，漫天的雪花都飘落下来，洒在半山腰上。所有的树木都染上了一点白花花的点缀，而风也正是在此刻开始呼啸起来。 “……原来最后变成这样……” 她自言自语，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跟谁说话。 风开始刮起来，可乔迁却恍若没有察觉到一般，自顾自走出了酒庄。 她强忍着不让任何情绪喷涌出来，但是那些在心底深处已经开始喑哑着喷薄着，打算随时爆发出来的情绪，已经折磨得她身心疲惫。 她一路走，一路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 直到身后已经听不到人声，仿佛关于那场饭局上的一切都已经全然抛在了脑后。 这时候乔迁抬起头，才察觉到漫天都是雪。 雪里面带着一点透人的冷。她抱紧自己的双臂，依然无法全然抵御住这种寒冷的吞噬。 她想起了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预报里主持人的声音。 “……最近雨雪天气恶劣，请市民们注意出行，谨慎驾驶……” 市区里还没有这么冷，在这偏远的山上，竟然已经开始下雪了。 “……糟糕……手机……” 她摸遍了全身的口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手机被她落在饭桌上了。 不光是手机，还有随身的包。 她只顾着不被众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匆匆促促地就跑出，但是却忘记了把东西也带上。 如今她站在雪地里，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雪中是没有任何方向的，她不知道下山的路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距离山脚还有多远。 她转过身，想，不然就沿着原路走回那个私人酒庄吧？ 只是大雪把原先的路都铺满了，她走了太多太多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回酒庄了。 就这样，她让自己陷入了一种前后为难的地步。 既没办法找到回去的路，又无法一个人下山。从这里距离下山的路，大概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 中间还不排除会有迷路或者走岔路的危险。 她没有手机，根本无法导航，现在还无法打电话求助。 雪越下越大。有一种要淹没天地的气势。 在另外一边的饭桌上，温度宜人的室内，大家已然恢复了之前的气氛。 “……别愣着啊……大家继续……” 原本因为乔迁站起来离开，众人都有点微微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缓和这个气氛。 还是纪雅儿最先反应过来，落落大方地招呼大家。 “今天是请大家一起过来吃饭的，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让大家不开心，”她招呼每个人坐下来，“要是乔迁有什么问题，我会和她私下里解决的，但是这场聚会，还是希望大家能照样聊聊天，吃吃饭……” 有善于炒热气氛的人说了一两句玩笑话，僵硬的气氛立刻又重新活跃了起来。 聊着聊着，大家也都把有人跑出去的事情放在脑后，不多计较了。 纪雅儿重新在南弘的身边坐了下来。 “刚才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她说得非常温柔，确保任何人听到了都无法对她真正地生起气来，“在场的人里面没有她的朋友，估计是她自己觉得不自在吧，我也只顾着跟你聊天，忘记照顾她了。” 南弘的反应很淡，只是点了点头。 “嗯。” 纪雅儿盯着南弘很久，确定那瞳孔里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这才稍微安心了一点。 看这样子，他并没有认出乔迁。 自己选择办这么一场酒宴，一方面跟众人公开了自己和南弘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打消了那女人的念头，让她对南弘不再心存幻想。 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第四百七十五章大雪封山 第四百七十五章大雪封山 屋子里的气氛依然很热闹，大家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不时有非常礼仪得体的服务人员为众人上新的菜。 唯独南弘的目光像是怎么都琢磨不透。 他的心思并不在眼前这场饭局上，也不在那些轮番换新的菜色上。连他自己都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个女孩奔出去之后，他的一颗心也像是奔出去了，怎么都落不到眼前的画面上来。 南弘望了望窗外。雪已经下大了，变成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的大雪。 “南弘，怎么了，是不喜欢这个菜色吗？要不要我让他们再多上一些新的菜色来，按你的口味？”纪雅儿讨好地说。 南弘摇了摇头。 “不用。” 他把目光收回到了眼前的饭局上。他饮了一口茶，动了动筷子，但是什么菜都没有夹。 不安。 依然是非常的不安。 他说不清楚这种总是从心里面冒出来的情绪，究竟是出自什么样的动机。但他眼下唯一想要的，竟然就是去找刚才那个奔出去的女孩。 纪雅儿和大家交谈得很开心，彼此热络，丝毫都看不出刚才的事情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任何的痕迹。 在她起身上洗手间的间隙，南弘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想要冲出去找刚才那个女孩的冲动。 哪怕他并不知道她是谁，哪怕他也不清楚找到她究竟是为什么。但是雪越下越大，他很不安。 众人依然沉迷在饭局上，没有人察觉到南弘已经无声站起来，走出了这里。 一走出来他就发现外面出乎意料地冷。 雪下得非常厉害，还有点止不住的意思。 他的眉头无声皱了皱。回想起刚才那个女孩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件外套，他不知道这样的大雪天里她究竟可以走多远。 南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要分辨刚才那女孩究竟朝着哪个方向走了。 眼下的女孩大概是想要急于离开这里，大概会先往下山的方向走。他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刚才保持沉默究竟是不是一个对的选择。 他一时也有点探究不清楚，自己对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为什么她奔出去的时候，就好像牵动了他的心，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眼下纷纷扬扬的大雪像是他的心情。 他找到之前车停放的位置，一路朝着山下开去。蜿蜒的山路没开多久，车就停在了原地。 他连着启动了好多次，车子都像是偃旗息鼓了一般，不再有任何的动静。 竟然是在这种时刻，熄火了。 南弘狠狠地砸了两下方向盘，然后下车离开。 被陷在雪里的车，像成心要和主人作对的那样，突兀在原地，不肯动上一丝一毫。 眼下这样的境遇无比尴尬，他只能弃车子离开，虽然他想过回到酒庄借别人的车再开出来，但走回去的路恐怕不止一星半点，天黑了都不一定能抵达。 而那个女孩的情况又容不得他再耽误上分秒。 眼下他内心隐隐想要尽快找到这个女孩，唯恐她在这个恶劣的天气里出了什么事。 他踢了一脚车轮，叹了口气，有点认命地开始步行。 他走进了雪中，任由风里面夹杂了小雪，打在他的深灰色西装上。 男人的肩线笔挺，肩膀上落满了白色的雪花。 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他终于看到前面有一个隐约的人形躺在雪地中。他急急忙忙就跑上前，把所有的雪花都拨开。 眼前的人，正是他想要找的人。 只是等真正找到了她，他倒吸一口气，连指尖都不由自主开始颤抖起来了。 乔迁此刻正躺在雪地里，面色惨白。 她已经失去了知觉，浓浓的睫毛上沾满了大雪惺忪的痕迹。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急忙把她从雪地了抱起来，然后拍打着她的脸。 “醒醒？” “醒醒？！” 他有点焦急，叫了很多声，女孩这才像是隐隐约约从昏迷中苏醒了一点。但是她说话的口齿并不清晰，只是有点喑哑地发声：“……南……南弘？” 她叫出了他的名字。 而且让他觉得莫名的亲切。 “你醒醒，现在我带你离开，保持清醒，嗯？” 他断断续续说着一些安慰她的话，接着就把乔迁背到了背上，决定带着她离开。 南弘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大雪中走，每一步都略微有些吃力。雪开始越下越大，有一种铺天盖地的架势。 而此刻两个人无处求救，只能彼此鼓励对方。 “等回到了酒庄，就好好喝点姜汤，睡一觉……第二天醒来一切都没事了，知道么？”他说。 背上的乔迁没有回应。 “保持清醒，多说点话，这样我才能知道你是醒着的……”他背着乔迁慢慢走，语气有些微喘了，说出来的都在瞬间上升成了水蒸气，在空气中袅袅起来。 但不论说什么，身后的乔迁都没有任何回应。像是睡过去了，又好像是漫长的昏迷。 他有点担忧。 “还在吗……” “别睡了，说一两句话……说着说着我们就到了，嗯？” 他总是用这种像是在哄小朋友的语气对乔迁说话，又或者背上的女孩在他眼里真的像一个小朋友。 看着背上的女孩越来越没有回应，他的内心就越来越担心。 好不容易等了半天，身后终于微微吐出了一个字。 “……知道……了……” 南弘的心总算定了下来。 “知道了就好。”他叹息了一口气，最终说。 这漫天的大雪让一切都变得非常绝望。 在那场聚会上，她被他这样陌生而无情的眼神伤到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重新追出来，把他从雪地中救起来？ 难道冥冥之中，两人确实有什么缘分么？ 有了南弘的体温，她觉得全世界的寒冷都无法吞噬她。 她的心思在这片漫天的雪中，微微地散发着光芒。 之后的路就更加漫长，南弘背着乔迁走了很久，连身体都快要僵硬了。 更加危险的是，雪越下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大雪把来的时候的路全部都淹没了。 没有了路标，光是从这片皑皑白雪中找方向，非常容易迷路。 两个人已经不知道迷了几次的路了，发现不对就立刻折回，接着又重新找方向。没用多久，南弘的身体几乎到了体力极限的边缘，而前方的目的地还遥遥无期，甚至连他丢在半山腰的车子都还没找到。 如果能找到车，或许还能在这场雪爆中稍微有个温暖的地方避一避。 幸运的是，南弘在半山腰意外找到了一个很旧的房子。 房子是用木搭建起来的，几乎无人问津，里面丢满了废弃物和一些农用的物品。 他背着乔迁往那个屋子走去，走到的时候他几乎就到了体力崩溃的临界点，放下乔迁之后瘫倒在地上。 这绝对是他一生中非常难忘的时刻。他被困在了大雪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 “好冷……”旁边的乔迁低声喃喃。 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把她抱到了屋子最里面的角落，并且把所有能用的东西全部都拿过来，填充在了两人的周围，形成一个包围圈。 虽然效果不大，但是为了不被冻死在这里，这多多少少有点效果吧。 南弘抱着她，感受到女孩在他怀里的颤抖。 “会好的。”他最终这么开口。 除此之外，他没有说别的。或许在这样的时刻，说其他的话也没有多少的意义了。 乔迁没有回应，像是睡过去了一样。她的脸色还是有点惨白，静静地靠在南弘的怀里。 南弘握着她的手，能感觉到女孩的指尖冰凉。木屋子并不非常保暖，还有点漏风，小雨夹杂着大雪从四面八方席卷过来。他感觉到女孩的指尖一分一分地冷了下去。 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了乔迁的身上。 “等到大雪过去……就会好了。” 他的话堙没在了风雨夹杂的傍晚中。 “什么？你不知道？她是跟着你的车子开过去的，你竟然不知道她的去向？” 江景胜已经炸了。他对着电话那端的人无数通大吼，吼完了依然觉得不爽。 他已经在这边等了很久了，按理说，参加一个聚会一两个小时总够了吧？ 可是江景胜已经等到了近十一点，还是没有乔迁的一点点动静。 打她的手机，也是关机。 情急之下，他干脆就打电话给那个虽然存在通讯录里但从来没有联系过的纪雅儿。 结果，却得知那边的乔迁提早离席，自己走了，至于现在在哪儿没人能知道。 江景胜炸了，怒火在胸口堆积。 “纪雅儿我告诉你，如果这次乔迁真的出了一点点意外，我一定要你十倍偿还！”他把电话挂下。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撕了那个叫纪雅儿的女人。除此之外，他就是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跟着一起去聚会。 这边的纪雅儿被骂得灰头土脸，也自讨没趣。她挂下电话反而有点恨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原本好好的聚会，大家一如往常。除了乔迁奔出去了，没有其他人在意。大家都原本以为乔迁只会在酒庄附近溜达，或者自己开了车过来，可以顺利离开。只有纪雅儿知道乔迁是坐了她的车过来的，她压根就走不了多远。 但就算走不了多远，纪雅儿也没意识到她会出危险，大不了就是在酒庄附近有工作人员的地方随意溜达几圈。 原本她的初衷，是想冷落她一段时间，等聚会和饭局结束了之后她再去找她，顺便和她秀一波恩爱。 只是没有人想到天气会突然变得这么恶劣。 更加让人没有预料到的是，乔迁就此就在雪里消失了，下落不明，连带着南弘也没有一丝半点的消息。 饭局已经结束了。所有人都回到了家里。大家原本以为这一个晚上会安然度过，纪雅儿却在此时突然接到了江景胜的电话。 江景胜在苏家等到很晚，都没有等到乔迁回去。 打她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自己的电话最终还被他打成了电量不足的自动关机。 纪雅儿这才知道，自己原本是想走一招好棋，结果却弄出事情来了。 江景胜这边闹翻了天，一定要找到乔迁的去向，而南家的人这时候也开始打听起来了南弘的去向。 这两人的失踪，已经开始让许多人的焦灼慢慢发酵。 毫无疑问，这两人的去向牵动了所有人的心。尤其是在很晚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乔迁出事的纪雅儿，更加被江景胜划入了黑名单之中。 “都愣着干什么？”江景胜把自己手下的一众人都聚集在一起，冲他们吼，“现在家里所有的事物都放在一边，先找人啊！” 大家迅速忙了起来。 客厅里的大电视机屏幕上，还有主持人的播报声音。 “……最近天气恶劣，部分高速通道已经封锁，希望出行的市民谨慎驾驶，雨雪天气或许还会再持续三到五天……” 江景胜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内心的慌张是真实的。虽然已经派了很多人去寻找她，但是如果真的没有找到……或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他感觉自己想都不敢想。 “有监控吗？赶紧调监控出来！” “少爷，那边酒庄的监控都是他们持有的，非紧急情况不能公开，免得透露了那边的客人的隐私……” “现在不就是紧急情况吗？” 江景胜吼着，一秒切入到了工作状态。 “是是……我们……我立刻联系那边的工作人员……确保可以拿到现场的监控……” “赶紧去做！” “是！” 江景胜一边打电话，一边手指在大屏幕上来回滑动，命令那个操纵设备的工作人员把监控向前或者向后。 挂下电话他的手心握得更加紧了一点。 南家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据说已经派遣了很多人过去了，但是大雪封路，大家每走一段路都需要停下来做路标，非常耗时间，每次能推进的路也不是非常长。 这样下去，找到人还不知道要等何年何月。 更何况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路面漆黑一片，半山腰上也没有任何照明的地方，探路的进度更加受阻。 他咬了咬牙，披上大风衣出门。 第四百七十六章雪中激战 第四百七十六章雪中激战 “……江少爷，你你你……你要出去？”有人惊呼。 “嗯，”他简短地应了一声，也懒得多说，“你们几个把现在探路队的地址发给我，我要实时的数据，我现在赶过去……” “你要加入探路小组？”有人又惊呼，“不行啊少爷！太危险了！大家都是专业的队伍，一定能救出乔迁小姐的……你就在这里等结果吧……” “我等不了结果。”他抛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 他现在真是恨透了纪雅儿，又担心死了乔迁。 如果南弘真的和乔迁此刻在一起的话，他从未如此希望过南弘可以好好地照顾她，不要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少爷……少爷……少爷！不行啊！”有许多人拦阻，但是江景胜全然听不到似的。 他风风火火套上风衣就离开了。 楼下的黑色布加迪在雪中疾驰而去，一如年轻男人此刻焦灼的心情。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这可怎么办呀？少爷也追出去了……” “江少又不是专业的探路队，现在已经大雪封山了啊！谁去都有危险！更何况他受关注度这么高，要是出了点差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把人给追上了啊！别让他感情用事啊！” 众人立刻去拦住江景胜。 “少爷，你千万不要冲动！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搜救队伍就好了，你现在过去很有可能搭上自己的生命危险！还是再等等吧！” “就是啊，还是再等等吧，这个时候出去太不理智了……” “况且现在这么晚，外面已经乌漆抹黑了啊……” “就是啊，路都看不清楚，还怎么救人啊……” 众人都纷纷挽留，想要留住江景胜。 但是他已经不听任何人的劝说了。 一袭风衣消失在了门口。 他已经出去了。 “这……这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赶紧过去追啊！” 江景胜贸贸然的决定，很有可能是把自己的生命也给搭上了做筹码。 几个年轻的保镖立刻就追了上去。 好几辆车也唰唰同时在雪中弹出来，开始追赶那辆黑色的布加迪。 雪中开始上演了非常激烈的追逐赛。 江景胜只是在后视镜中看了两眼，表情依然淡定。 年轻的男人有着一张很好看的脸，五官英气，此刻在黑色风衣的衬托下，更显得气质逼人。 “那就看看我是怎么甩了你们的吧。” 后面的车追得很卖力，几乎是一开局就全码加速，没有任何缓冲。 江景胜的唇边勾出一抹冷笑，一打方向盘，一个急转弯就在雪中堪堪地划过，轮胎和地面发出了剧烈的摩擦声。 只是一眨眼间，黑色布加迪已经转出了一个惊人的弧度，朝着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方向开出去。 车速非常快，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弹出去的。 身后的车子跟不上他急转的速度，多往前开了好几十米的制动距离，全部都被他给甩下来了。 清一色的黑色制服的保镖下车，打开车门，望着黑色布加迪离开的方向，集体陷入了一片沉默。 那个男人雷厉风行，当他决定一件事情的时候，让人如此后怕。 这里的保镖虽然都是训练有素的男人，但却没有人敢真正意义上的和他正面交锋。 英俊的年轻男人低头看了看后视镜，嘴角只是扯出一个淡然的笑容。 他把油门一脚踩下，车子就飞一样地一路冲出去，朝着他既定的目标而去。 …… 这边的乔迁已经从昏迷中清醒了一些。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部黑下来了，几乎能感觉到风和雪在天地之间来回回荡。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知道这些东西全部都是南弘盖在她的身上的。 她的眼底有些诧异。 南弘救了自己？ 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自己对他而言，不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吗？没有任何过往的回忆，没有任何交集，只是在酒席聚会之间见过一次，碰过一个杯而已。 仅仅是这样的程度，他就跑出来救她？ 其他聚会上的所有人都没有担心过她的安危，恐怕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各自回家在温暖的室内睡着了，但是唯独南弘会有这样的心思，还不惜搭上自己的命？ 这一刻她的心底有着说不清的情绪。 她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屋子。风和雪从木头和木头的间隙之间挂进来，震得整个屋子都摇摇欲坠。 堆积在两个人的附近的各种杂物压根就抵御不了这种攻击，充其量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心理安慰。 南弘已经靠在她身旁睡着了。 他睡着之前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靠体温为她供暖。 乔迁抬头就能看到男人的睫毛非常长，似乎稍微眨动一下就能碰到她的面颊。 她心里隐约一暖：如果不是因为有了这次的暴雪，在南弘失忆之后，她大概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可以离他这么近了吧？ 哪怕代价如此高昂，但是她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甜蜜。 如果今天自己真的死在这里，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惋惜了吧？ 她这样胡乱地想着，就把身上的南弘的衣服重新盖回到他的身上。 晚上的雪地比白天更加的冷。 如果说白天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觉得有点吃不消了，那么此刻到了晚上，她觉得这种温度简直就是要把人冻成僵硬的温度。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确实有可能会被“冻死”。 她或许也曾想过无数次死法。 但是她并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可能会被冻死。 这种死法没什么尊严，而且说实话，过程也挺惨的。 她把身上的衣服挂回到南弘身上的时候，感觉冷风簌簌地就在自己的周围，像是要侵入骨头，把每一寸的骨骼都冻结住。 ……南弘把外套脱下来的时候，大概也是这种感觉吧？ 她把外套掖好，裹在他的身上，同时也把自己身上的其他衣服也一并脱下来，能保温的全部都盖在南弘的身上。 “……你可千万要支撑下去啊……”她的嘴唇一片紫色，哆哆嗦嗦着，望着南弘开口。 没有过多久，她就再度陷入了昏迷。 …… 第四百七十七章存亡的几率 第四百七十七章存亡的几率 而这边的探路队伍已经非常紧急地开起了小会。 “……队长！有重大的消息。”有个人汇报。 队长着着急急地就开口：“赶紧说！” “我们找到了一辆车子，有可能是南总的车，正停在半山腰上！” 探路的队员把拍到的车子的照片放在桌子上，大家立刻就围了上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找到了南弘的车子，恐怕人也不会特别远。 “经过我们推断，车子不行了，所以两个人应该选择步行离开，可能寻找新的避难点去了……” 众人紧急地聚在一起，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商讨起新的方案。 “队长啊。”有人小心翼翼地开口，“现在天气这么冷，按照当时饭局上的人对两人着装的描述，我估计……” 大家像是都预料到了他想要说什么。 “……就算我们找到了，可能也……”队员斟酌着，“可能幸存的几率也非常非常小了呀……” 大家面色沉重，其实内心都是这么想的。 “谁在说幸存的几率小？”正在这个时候，有人走进帐篷，冷声发问。 他的到来让众人立刻闭嘴。 江景胜。 众人支支吾吾地没有开口，都开始互相推脱起责任来了。 江景胜走到桌子的最中心，在关键时刻非常沉稳，知道怎么掌握大局。 “……队长，麻烦把现在有的情报都和我汇报一下。” 队长不敢马虎，立刻就把南弘的的车子的照片奉上，还标记了具体的位置。 江景胜斟酌了一会儿，立刻就规划出了三条线路，让大家分头去找。 所有人应声都出门的时候，他也走出帐篷，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漆黑如墨的天空，像是永远都没有尽头。雪一直下着，视线所接触到的地方纷纷扬扬，一片苍茫的白。 他有点说不出来的冷，这种冷传达了四肢百骸。身体本能地开始抗拒，但是除此之外，他又没有办法真的做什么。 除了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她，他真的没有其他任何的乞求了。如果此刻这个心愿真的能够被漫天飞雪里的某个小雪花听到的话，他愿意付出自己下半辈子的所有好运气，换的她这一刻的平安。 也是在这个时候，传呼机里忽然传来了某个队员的声响。 “……队长，我们找到了一个木屋子！里面好像有人！” 他等不及队长回应，就立刻在传呼机里吼起来。 “……方位在哪里？！” 与此同时，他迅速披上一件黑色的大外套，打着手电筒，匆匆奔进了大雪中。 …… 乔迁和南弘最终被找到了。 当众人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几乎都被冻得看不出人形了。 他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通过互相取暖来得到一些微弱的供给。 南弘的身上只留着单薄的底衫，能用的衣服全部都裹在了身边女孩的身上。 昏迷中的女孩无知无觉，被裹成了厚厚的一团，像个粽子一样，但是纵然如此，她的肌肤还是在风雪的侵蚀下变得白里透着紫，没有一点的血色。 江景胜是第一个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的，扑的过程还在路上滑了一跤，最后以“摔”的姿势扑在了乔迁的前面。 他迫不及待就脱下身上的外套罩在乔迁的外面，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依偎着自己的胸膛。 愣在后面的众人也接着反应过来了，救的救，打电话的打电话，一起把两人扛了出来，带上了车。 车子里面有温暖的暖气。 “……太感动了！在当时那种环境之下还能幸存！简直是奇迹啊，奇迹啊！太不容易了！”队长简直老泪纵横。 原本以为找到人了应该不会再有任何希望了，但没想到两个人的呼吸都是平稳的，没有危机生命的征兆。 对他们这群专业搜救队而言，这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昏迷中的南弘和乔迁被火速送到了医院。 江景胜把自己的车开出去，在前面领路。后面则跟了一辆非常大的需用品车，一路呼啸着走。 送到了本市最大的医院，南家一家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找到了！找到了！总算找到了！” 老夫人立刻就扑过来。 “真是太不容易了啊！刚刚遇到一场大病，结果还没来得及彻底好呢，又撞上了这种事！真是不容易啊！” 她老泪纵横。 “人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啊！” “快快，送进去，送进去！” “这件事不要让媒体知道啊，赶紧封锁消息！” 纪雅儿也赶到了，在医院里焦灼得等了许久。 见到两人终于被找到了，并且推进医院的时候，她先发制人地冲上去：“人南弘就好！赶紧送进去吧，别耽误了病情！” 这边的南家人安下了一颗心，也开始琢磨起了其他细节，问纪雅儿：“对了，南弘当时怎么会跑到雪山上迷路了呢？” 纪雅儿早就有所准备，把目光放在昏迷的乔迁身上：“哎，都怪我，要是当时我阻止乔迁跑出去，南弘也不会为了照顾她的感受冲到雪地里去了……我也没料到会发生这些……” 南老夫人瞪了一眼昏迷中的人。 “哼！我就知道肯定是因为她的缘故，每一次都是因为她南弘才会出事！” 纪雅儿在这个时候眼尖地发现了什么，适时开口。 “哎呀，怎么南弘的身上穿得这么单薄呢？反而是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把南弘的衣服都给裹上了？” 这话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边的南家人脾气更是上来了。 “什么？难道就不管南弘的死活吗？” “南弘也真是年轻气盛，怎么能不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吃得消吃不消呢？” “夫人，这女人真是无情啊……南弘为她做了这么多……” 大家的情绪都被纪雅儿三两句话挑拨起来了。 这时候江景胜冲进来，风风火火的，肩线上还有大雪飘落的痕迹。 “都愣在这里干什么啊！赶紧救人啊！快啊！推进去啊别耽搁了！” 被这么一提醒，大家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对对，这些事等他们醒过来之后再说吧！” “赶紧救人啊，先救人要紧。” 众人迅速把两个病号推进了急救室。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候了…… …… 第四百七十八章后遗症 第四百七十八章后遗症 乔迁醒过来的时候比南弘要早一点。 她的意识昏昏沉沉，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我得救了？ 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 守候在旁边的江景胜立刻就来了精神。 “……医生医生！她醒了！醒了！” 他的声音很大，回荡在走廊里，隔壁病房和对面病房都被惊动了。护士走过来，检查了乔迁身上的各项指标，一切正常，于是就嘱咐了一些按时吃药和留院观察的事情。 江景胜非常兴奋。原本在病床旁边守护了一天一夜让他有点疲乏，靠在旁边的小柜子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但乔迁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很快就感觉到了乔迁醒过来的声音。 他已经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对她说了。 “……你知道你吓死我了吗？”他说。 乔迁摇摇头。 我怎么会知道。 “……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找到你的时候你真的是……” 江景胜顿了一顿，像是在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一般，“真的是我见过的你最丑的样子。” 当他说完的时候，立刻就被打了一脑袋。 乔迁虽然刚刚病愈，但是出手一点都不含糊。 和江景胜拌了一会儿嘴，她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某个她很关心的男人身上。 “……对了，南弘，”她问，“南弘怎么样了？” “他啊。”江景胜有点吃醋，但也没有过多地表示，朝她努了努嘴，示意她的旁边病房，“就在你旁边呢。” 乔迁转过脑袋去看。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没穿什么衣服，都裹在了你身上。”江景胜虽然有点吃醋，但还是如实说了这件事，“……还算是挺男人的。” 乔迁惊讶地“啊”了一声。 在她印象中，她是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都盖在了南弘的身上，怎么到头来，衣服又回到了她自己的身上，连带着南弘的衣服也全部在她身上了？ 她心里还是泛着一些说不出来的感动。 这个家伙，大概又是在她中途昏迷的时候醒过来了一次，然后把衣服重新裹在她身上。 他竟然……愿意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她问。 江景胜摇摇头。 “不知道，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他冻得比你严重，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些地方冻坏了。” 他说得很直白，结果乔迁瞪了他一眼。 “不许乱说！” “我没乱说啊！”江景胜非常委屈，“我明明是复述了一遍医生的话好不好？” 那一边的南弘还在昏迷中。 乔迁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睫毛一如既往的很长，哪怕是在沉睡中，也依然让她觉得如此的心动。 …… 众人都散去了，此时的大家正在纠结着雪地上的事。 但纪雅儿反应比别人更迅速一点，早早地就动用了八方的势力，把一切的形势都窥探得清清楚楚。 她的触角在黑暗中非常隐秘，轻而易举地延伸到了很远，早就把一切的消息都给打听清楚了。 当知道乔迁已经醒过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又赶了过来，和医生打探起消息来。 “……这一次伤得严重吗？” 她轻而易举用几个红包就搞定了知情的医生，开始打探起情报来。 “还没醒来，生命倒是没有危险，但非常有可能……”对方欲言又止。 “非常有可能怎么？”她迫不及待地追问。 “有可能冻伤了一条腿。” “什么！”纪雅儿大惊失色，“……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会变成瘸腿吗？” 医生点点头。 纪雅儿的心里倒是真的有点痛。好好的一个男人，三百六十度的完美，说出点事，就真的出点事了。 如果南弘真的腿残了，她倒是真的有点……不敢往下想下去。 “那乔迁呢？乔迁有什么事吗？就是在他旁边的那个女的？”她又问。 对方摇摇头。 “她倒是没什么事，因为身上裹的衣服比较多，已经缓过来了，现在也已经醒了……” 纪雅儿点点头。 南家的人正守在病房前面，大部分回去了，还有小部分的亲戚熟人等着南弘醒过来。 而她原本可以直接就上前去探望一下南弘，但病房近在眼前，她没有上去。 这一切太诡异了。 明明对南弘来说，她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为什么要这么拼死相救？ 难道是因为想到了什么，或者感觉出了什么？ 她这个未婚妻的位置还坐得牢不牢固呢？ 纪雅儿的心思很深，一时间揣测了许多可能性。 “不要和别人说我来过这里。”她这么说完，又扔下了一个红包，然后离开了。 虽然纪雅儿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为自己洗脱了嫌疑，这件事众人的关注重点都放在乔迁身上，都认定罪魁祸首是她。这种时刻，没人会想到来揪纪雅儿的过错。 但她的心里还是有点隐约的心痛。 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原本以为是自己最大的一张牌，但没想到转眼就落下了一个终身的隐疾。 她默默开车就离开了医院。一路上想了很多，心事重重。 …… 病房里，乔迁正扭头看着另外一张床上的南弘。 回忆起在雪地里的一切，她终于能把南弘跟那个“背着她走过很远的山路”的人联系在了一起。 当时她冥冥之中有所感觉，但是睁不开眼睛看。 如今回忆起来，才发现那个时候的他竟然这么舍命救她。 如果他能安然无恙地度过来的话，她真希望能拿自己的一切去交换。 南弘醒过来的时候，是乔迁最先察觉的。 她大惊小怪就叫来了护士。护士连忙进来，做了一个最寻常的测试。一切都非常正常，就是唯独现在的他有一部分机能还没有缓过来，不能站起来活动。 “……什么意思？”乔迁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他的腿……？” 剩下的话没有人回答她，只有护士最官方的一些叮嘱，接着就离开了。 乔迁还是无法》理解。 好端端的人，竟然不能站起来活动？ 南弘睁开眼睛，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乔迁一眼。 她的气色比之前的好多了，他这么想着。 第四百七十九章老夫人的生日 第四百七十九章老夫人的生日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有了交汇，但是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其他的交流。 整个病房很安静。 乔迁早就把江景胜给支出去了。 现在在这个只有她和南弘两个人在的病房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咕咚，咕咚，像是怎么都停不住。 两人醒过来之后，南家人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措施。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外界的媒体知道，包括所有参加了这场聚会的人，都要嘱咐好绝对不能对外界透露。” “好的，知道了。” 南老爷子想了片刻，顺便嘱托身边的人。 “抓紧时间试探一下，看看经过这件事之后……南弘有没有回忆起一丝半点。” “好的，”下面的人立刻答应，想了想觉得不对，“但是……还是等少爷出院之后吧？这段时间，总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 “也行。” 病房里。 乔迁转头，看着身边身上戳着许多的管子的南弘。 他已经醒来了，茫然的眼神看着天花板，接着又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窗外的风景上。 乔迁想要开口跟他说话，想了半天，终于斟酌着开口。 “谢谢你之前救了我。” 对方并没有说话，看了她半晌，唇边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你……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南弘无辜的睫毛眨动了片刻。 温暖的目光像是在她的身上打量了许久。 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 “对不起，我忘记了很多事。” “这个……我知道。” “最近也有许多人问我这样的问题的，对于忘记的那部分，我很抱歉。” 乔迁摇摇头，没有说话。 果然是这样。 自己已经被南弘当成了那生命中众多的处于认识不认识阶段的朋友之一，她的身份被模糊在了人群中，并不特别，也没什么歇斯底里的可辩驳的。 “没关系。” 停顿了许久，她终于说出了这样的话。 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但是不可避免的，她的内心依然有着涌上来的巨大的失望感。 在两人之中，只有她承载着属于他们的那一部分记忆，能做到如此平静已经动用了巨大的克制力。 没过多久，房门就打开了。 “我们要把这位病人接回去。” 南家人进了房门，同时带来一群黑衣的保镖。 护士坚决不同意。 “不好意思，病人现在刚刚恢复，还不能被接回家！你们这样会耽误他的休息的……” 南家人却坚决反对。 “我们会请最好的私人医生在家里看护，休养的条件比医院更好。” 护士：“不行……这样不行……就算想要出院，也应该在三天之后。” 这边的黑衣保镖并没有听医生和护士的说法，只是开始强行把人带上了车。 这次就连乔迁也看不下去了，她拔掉身上的一根管子，勉强支撑起身体。 “我明白你们想要迫切隔离南弘和其他人的接触，但是也看要具体的场合情况！” 南老爷子这个时候从人群的最末端走了上来。 “这里是我下命令，没有你说话的份。” 乔迁被顿在原地，眼看着这边的南老爷子就这么挥一挥手，下命令。 “现在就把人给我带回去。” 黑衣保镖：“是。” 于是南弘就被强行带出了医院，送到了门口早就已经恭候了许久的保姆车上。 就这样，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一列车子绝尘而去，速度之快，没有引起任何围观人士的注意。 医生和护士也都窃窃私语。 “第一次见到如此强制的病人家属呢，这么快就把人送出医院，就好像是怕被别人知道了什么似的……” 没错，南家的人的确害怕被别人知道了什么。 要是这个时候，在任何媒体的面前捅出了他的病情，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江景胜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进来就立刻跑向了乔迁所在的病房。 “怎么样了？现在好点了吗？” 乔迁：“已经好很多了，我醒得比南弘早，没检查出有什么大毛病。” 江景胜就立刻不服了。 “南弘为什么这么早就出院了？这有什么可见不得人的？” 乔迁没告诉他南弘身上的事，毕竟这样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纪雅儿人在哪？这两天她来过么？”江景胜问。 对面的人摇头。 “看来她还真是觉得自己置身事外，可以不用负任何责任了。” 这边的江景胜眼眸一暗，大概是想到了那个被他划入了黑名单里的人。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日子平静，两天后乔迁就出院了。 反而是纪雅儿那边的风声有些不平静。 半山豪宅外。 纪雅儿在后视镜里略微瞟了一眼，看了看时间。 听说这段时间南老爷子和老夫人，她趁着这个时候过去，应该没什么大毛病。 在去之前，她特意打听了今天是老夫人的公历生日，虽然这个日子没有大肆操办，但是过去一趟，送一个礼物还是能增添好感度的。 她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南弘的近况。 豪宅内布置成了热闹的模样，许多窗框上都贴上了装饰的贴纸。 “今天这一年真是发生了好多事，但总体而言还是有惊无险，无风无浪，我们还是要祝老夫人身体健康，延年益寿……” 里面的一屋子管家和女佣簇拥在外围，这边的家族里的一些亲戚在里层举起了高脚杯。 “好的，好的。”老夫人看上去笑呵呵的，“谢谢大家。” “夫人，你怎么不大肆操办一下呢？记得往年您的生日好像都是热热闹闹的啊，今天就显得低调多了。” 老夫人嘴角含着笑。 “我年纪大了，没有你们年轻人喜欢凑凑热闹，低调一点就行了。” 正这么说着，纪雅儿进门来了。 “老夫人，老爷，”她一进门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我来给您祝寿了，带了点小礼物过来看看。” 看到纪雅儿的出现，老夫人立刻就乐了。 要知道那么多的名媛淑女中，她最喜欢的人就是纪雅儿了。 这个雅儿不光懂事，而且从小就和南弘青梅竹马，她可是没少撮合过她和南弘。 甚至，在南弘失忆的时候…… “我是你母亲啊。”老夫人抚着南弘的手，慢慢开始说起了他小时候的事。 “母亲。” 南弘眨了一下睫毛，倒是很配合。 第四百八十章陌生的未婚妻 第四百八十章陌生的未婚妻 “还有这个，这个是你的父亲。” “这是你的二叔。” “这是你几个堂妹和表弟。” “这是……” 在介绍到屋子里的纪雅儿的时候，老夫人稍微停顿了一下。 纪雅儿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这边的老夫人。 在事先，她们已经在私底下统一了口径。 停顿了几秒之后，老夫人开口。 “这是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南弘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语，似乎是觉得有些陌生。 “没错，未婚妻。”老夫人道。 纪雅儿趁着这个时候走上前，坐在了南弘的身边。 “我们从小是一起长大的，你不记得了吗？” “我们当时还是在同一个贵族小学……” “你还坐在我的后排……” “那个时候的你啊就已经是班里许多女孩子倾慕的对象了……” 纪雅儿开始慢慢说起了和南弘以前的许多过往。 “未婚妻。” 南弘慢慢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语，眼神无波无澜，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一屋子的人这么介绍完之后，就是女佣带着自家少爷去参观各个地方，外面草坪上的哪些花是他当时钦点要种在这里的，书房里哪些东西是过去的文件，哪些是今年的文件，桌子和窗帘的摆设等等，众人希望用这么细枝末节的东西唤起他的记忆，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老夫人不死心地问南弘。 南弘只是摇了摇头。 于是众人只好失望地散去了。老夫人最后开口：“没关系，慢慢适应，你总会想起来的。” 但是，老夫人又不知道在心里担忧什么，唯恐南弘在回忆的时候先把那个她不喜欢的女人给先回忆起来了，于是又开口。 “但是你和纪雅儿的婚礼不能耽误啊。” 南老爷子一听，拉过她，在无人的角落里低低开口。 “这样是不是太着急了？” 夫人一跺脚：“怎么着急了？我们家南弘也是老大不小了，现在一直这么单着，你还想要他拖到什么时候？我都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抱孙子了！不让他早点办完婚事，哪儿来的孙子？” 南老爷：“但是他现在什么都没想起来，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举行婚礼，要是等他想起来了，该怎么办？他不是该怪我们吗？” 老夫人：“我这么做是为他好，雅儿是我们最喜欢的儿媳妇，不选她还选谁？” “但是……” “再说了，我相信他跟雅儿之间还是有点感情的，那么漂亮一个大姑娘，处得久了总会慢慢产生感情的不是么？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就算他想起来了婚礼也已经举行完毕了，他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还想要离婚？这种会造成股价波动，丢了南家面子的事情，他是肯定不会做的，我了解他……” “那……” “他现在已经完全被那个女人迷惑了，如果我不推他这么一把，他肯定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只要能让他们俩个幸福，我就算被他怨恨一时又如何？反正也是半截身体要入土的人了……”老夫人说着说着就说起了气话。 南老爷叹气。 “那雅儿呢？雅儿愿意在这种情形下结婚吗，你怎么不考虑这一层？” 说到这里，老夫人顿了一下。 “也是，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也要参考一下雅儿跟雅儿父母的意见。” 南老夫人转身把雅儿拉到一边。 “雅儿，我还没来得及问问你，你愿意嫁给我们家南弘吗？我说的是……”夫人开口，“近期这段时间，匆促举行个婚礼。” 本来南老爷和老夫人的心里还是有许多芥蒂的，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没想到纪雅儿欣然答应了。 “我愿意呀！阿姨，叔叔，其实……我喜欢南弘已经很多年了，小时候在一个班级里的时候就喜欢他，但是那个时候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我肯定愿意。” “但是南弘如果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知道我们是在欺骗他的情况下让他举行婚礼……” “没关系的，我有信心，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让他爱上我。”纪雅儿说得信心满满。 “那你家人……” 纪雅儿抢着开口。 “我有把握，可以说服我家人同意这桩婚事。” 两位长辈互相商量了一下。 既然这件事你情我愿，他们干脆就定下来，让人开始操办起婚礼来。 思绪从这些事中扯回来，老夫人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高脚杯，心里开始叹了口气。 还不知道南弘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过往的事呢，这件事肯定无法隐瞒很久，最终还是纸包不住火的呀…… 正这么担心着，另外一边的纪雅儿已经坐了下来，加入到了众人的队伍中。 “哎呀，你看夫人，纪雅儿小姐送的是一个木雕，特别精致呢！” 接过了礼物的女佣拆开了纸盒子包装，看到了里面那个精致的礼物，雕的是一株松柏，在众多礼物中脱颖而出。 “哎呀，还漂亮呀！” “就是啊，一看就是用了许多心思的……” “纪雅儿小姐真是有心呢……” 老夫人看样子也很满意这个礼物。 “真是好看，”她转向纪雅儿，唇角微微笑，“你有心了。” 纪雅儿：“哪里哪里，只是一点小心意。” 众人又坐了一会儿，聊了几句，纪雅儿在这个时候适时地开口问。 “南弘呢？怎么没见他今天出现呢？” 她这么一问，南老爷和老夫人脸上的笑容都微微有点凝固。 众人也仿佛被勾起了好奇心。 “对啊，往常这个时候南弘肯定会在的……怎么今天没出现？”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没出现实在是不太合情理啊……”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这时，楼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大家抬头一看，就看到南弘正在沿着楼梯缓慢走下来。 老夫人立刻轻声催促。 “南弘，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待在二楼吗？” 她有点尴尬地对众人笑了笑，解释。 “我担心他身体不好，行动也不方便，就让他先待在房间里，没有让他下来凑热闹了。” 看到了南弘的样子，众人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南弘没有出席在众人中间。 他的确如同老夫人所说的那样，行动上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 第四百八十一章多事之秋 第四百八十一章多事之秋 此刻南弘慢慢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几乎每走一步都有些吃力，其中一条腿上还绑着厚厚的石膏，另外一条腿上有绷带。 他走下来的时候，每一步都要借力旁边的楼梯扶手，短短的一截半分钟的路程，他大概走了五分钟左右。 众人的目光都如同聚焦了一样聚在他的身上。 这些目光里面，有惋惜，也有遗憾，很复杂。 其中最失望的人莫过于纪雅儿了。 她在来此之前就从医生那边打听到了南弘的腿被冻伤，一时半会儿无法恢复。这意味着她要嫁的这个男人很有可能会成为终身残疾，这…… 这怎么是她可以容忍的事情？ 纪雅儿的心里简直凉透了，但是表面上还是装作高兴的样子。 “南弘，你下来了？刚才我还在和阿姨提呢，怎么没见你出现。” 她迎上去，脸上是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但是心里简直失望无比，盯着对方的腿像是一块难以愈合的心病。 南弘的目光环视众人一圈，那里面清冽的目光让大家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南弘即便失忆了，给众人的压迫感依然和以前一样。 接着，他就在众人的簇拥中坐下，亲手给身边的人倒了一杯酒。 看到手中的高脚杯被盛满了，夫人的眼中有惊喜的神色划过，但是紧接着就变成了担忧。 “医生不是让你这段时间先减少这种运动吗？等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再去做复健，你怎么不听？” 南弘抬头，那面庞无波无痕，很是平静。 “无妨。” 众人看着南弘现在的状况，不禁在心里感叹最近真是多事之秋。 “没关系，南少爷也是一番心意嘛……” “就是啊，夫人你就不要说他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大家应该高兴高兴……” 大家一起举起了高脚杯，互相碰杯。 纪雅儿也在其中强行撑着笑意，跟身边的人碰了碰杯。 快要结束的时候，眼看众人都聊天聊得差不多了，老夫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你跟雅儿的婚礼我已经让人去操办了，大概一个月后就可以举行婚礼，你在婚礼上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要求？”她热心地问。 南弘摇了摇头。 “你们拿主意就好。” 既然这样，南老夫人又把目光转向了纪雅儿。 “那雅儿你的看法如何呢？在婚礼上要如何布置呢？” 可是等转过头去，哪儿还有纪雅儿的影子？ “诶？雅儿呢，奇怪了，她刚才明明就在不远处啊……”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雅儿小姐好像刚刚还在，怎么现在就走了？难道是突然有事离开了？” 纪雅儿的离去虽然有点让人觉得奇怪，但好在南家人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很快切入到了另外一个话题…… 匆匆逃回自己家的纪雅儿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这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结婚呢？” 纪雅儿的闺蜜凌姗姗正在她的家里做客，看到她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免好奇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不是一点糟心事！” 这边的纪雅儿有点气地坐了下来，正好坐在沙发上，随手就丢过去一个抱枕。 “你不是刚刚还去南家庆祝老夫人的生日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纪雅儿独自坐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一个人难以消化这种情绪，打算找面前的人好好说道说道。 “我问你个问题。” “嗯嗯，你问。” “如果说……你以前喜欢一个人，现在也终于有机会可以和他结婚了，但是却发现他的身上有点毛病……” 凌姗姗忍不住问：“什么毛病？” “就是……” 纪雅儿说得半遮半掩。 “总之就是觉得这样嫁过去好像有点……怎么说呢？” 看着对面的人的好奇的眼神，她干脆就说开了。 “你会嫁给一个终生残疾的男人么？” 她问。 对面的凌姗姗吓了一跳：“怎么了，难道南弘还缺胳膊少腿了？” 纪雅儿也是吓了一跳：“我又没有说南弘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是他？” “你刚刚从南家回来，脸上的表情还是这样的，不是他还有可能是谁？再说，你不是跟南弘订婚了吗，这件事我们这些好朋友都知道啊！” 纪雅儿一扔手里的东西。 “所以啊！我明明快要和他订婚了，但是却出现这种事情……” “南弘的情况也没这么糟糕吧？” “不，我和医生打听过了，”纪雅儿很笃定，“虽然南老爷和夫人都对外公布，这只是短暂的，很快就会康复等等云云，但是医生告诉我，冻伤的情况很厉害，除非凭着超强的意志力或者是奇迹的出现，基本无法回归正常人的生活状态了。” 纪雅儿越说越是有些不甘心。 “我现在嫁给他还能得到什么？先不说他的腿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光是他脑子里的病，很有可能无法重新回到原本的公司……我看南氏企业从此也该一蹶不振，好不了了，还不如我自己回去打理家里的生意呢……” 凌姗姗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脑子里的病？” 纪雅儿也干脆不遮掩了：“我跟你说这件事，不过你可千万别和其他人说漏了嘴。” “什么事？” “其实……”纪雅儿压低声音，“南弘根本没有回忆起以前的事。” “这是……” 反应过来之后的人很震惊。 “这是失忆的意思？” “是啊，这大半个月已经把能试的办法全都给试了一遍，结果还是一点用都没有，我看也是好不了了。” “怎么会这样？” 纪雅儿叹了口气：“谁知道呢，我看他的状态，估计以前的竞争对手在他面前他就记不起人家是谁，还怎么重新胜任以前的工作？这也是为什么南家人一直封锁着消息，要是消息泄露了，那些虎视眈眈的对手公司不是早就群狼而上了么？这么大的一块蛋糕，不在这个时候瓜分，还等什么时候去瓜分？以前他们是因为忌惮南弘，但现在南弘已经不足为惧了啊！” 凌姗姗想了想：“我也觉得你在这种非常时期贸贸然订婚，确定有点欠缺考虑，还是再观望观望吧。” 第四百八十二章观望 第四百八十二章观望 纪雅儿：“现在我的家族事业也蒸蒸日上，看南家的这种势头，成了婚之后没准还会连累我的家族……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纪雅儿心思不定，心中的天平早就已经无声地倾斜向了其中的一边。 凌姗姗：“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纪雅儿坐了一会儿，定了定心思。 “我不是不肯结婚，只是觉得有点太匆促了，他们安排月底成婚，我觉得……我还是先找个借口推掉，到时候再观望观望，看看南家的动态，反正南弘的记忆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这段时间依然把我当成他的未婚妻看，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纪雅儿站了起来：“对了，这件事我还要和我的父母商量一下，你在这儿先随意玩一会儿。” “没关系，我都已经习惯了。” 纪雅儿朝着楼上走过去。 她的身影一消失在楼梯口，下面的凌姗姗就立刻站了起来。 她转到一个无人的转角，确保没人看得到她的时候，拨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喂，在吗？” 电话那边响起声音：“你好，我们这里是蓝天路xxx报社，请问有什么爆料吗？” “我有一个重大的爆料，说出来肯定吓死你们，”凌姗姗压低声音，“要是爆料费合适的话，我们可以约个地方谈谈，绝对会是你们满意的题材，而且我能保证，一定是独家……” …… 公司的会议桌上。 一众的董事心情沉重，默默在纸上唰唰记录着什么东西。 白彬风作为这段时间的代理，开完了例行会议，站起来和众人告辞。 “请问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没有的话，今天就先散场吧。” 但是下面的人谁都没有走。 压抑的空间里，大家彼此用眼神试探了一下，那眼神里面包含的意思很有可能是“你先说”或者“不不不你先说”。 但不管怎么样，众人都已经能用眼神达成了协议，必须有一个站起来代表其他董事开这个口。 终于，杜集生站了起来。 “抱歉，我还有一些问题，我相信我的问题也是其他董事共同的疑惑，我可以在这里说出来吗？” 白彬风的眼神掠过下面的众人，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对方会是什么疑问。 “杜总，请说。” “我想说的是，在前一段时间，我们已经在医院看到南总醒过来了，”杜集生开口，“但是为什么，这大半月以来我们始终没有见到南总一面？” 白彬风用了一套早就搬好的说辞。 “我相信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南总正在养病。” 杜集生当然不会满足于这样的一个说辞。 “是吗？说在养病还说得通，但是一次都没有来公司看过，这就有点说不通了吧？” 白彬风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料定了杜集生绝不会就这么罢休。 “公司的事情已经委托由我来代理，如果杜总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连线给南总，问问他的意思。” 这边的男人停顿了片刻，显然还是不愿意就这么简单被敷衍过去。 “作为公司的管理层人员，我有权利过问南总现在的身体状况，了解他会在什么时候到岗，更重要的是，如果他迟迟不出现，很多决策上大家都会无从应对……所以，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准确的日期？” 白彬风：“抱歉，日期不是我能给的，而是要看南总的身体恢复情况。” 下面的一众其他董事成员纷纷街头交耳起来。 “每次都是这样啊！” “就是啊，用这么一句话搪塞我们！” “南总明明已经醒过来了，却从来不来公司看情况，也没捎回半句话，这不合常理啊！” “是啊，真有病种要这么严重的程度吗？” “不是前几天刚刚传出来他去参加了未婚妻的聚会吗？那么大老远的路都能跑，怎么轮到公司的事情就这么不上心了？” 面对众人的议论声，白彬风装作听不到。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在南总还没有回来之前，我依然代理全部职责，有问题可私下询问我。” 说着，白彬风转身，朝着会议室的大门走去。 忽然，杜集生的口袋里一阵手机的震动！ 男人把手机接起来，看到上面的电话，立刻就迫不及待接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边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只看到男人脸上的表情几番变换，从惊讶到震惊，再到慢慢荡漾起来的激动。 挂下了电话，白彬风已经走到了门边。 “白总留步。”男人开口。 白彬风站住，转过身：“怎么了？” “刚刚我知道一个消息，”杜集生虽然说话的时候刻意保持了不动声色的平静，但还是不难看出他的心里雀跃万分，难以抑制，“据说，是关于南总现在的情况。” 其他几个董事立刻抬起头来。 “关于南总现在的情况？什么情况？”众人都纷纷询问。 程助在这个时候转到了白彬风的身边，低声说了点什么，神情沉重。 接着，就听见杜集生开口。 “我接到线人打给我的电话，听说……南总的病情非常不幸，是吧？” 众人：“什么病情？” 在聚焦了的目光里，杜集生看着白彬风的背影，胜利一般地牵起了唇角。 “听说，南总已经失忆了。” 一语既出，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失忆？哪个失忆？” “失忆还有哪个失忆？当然就是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啦！” “不是吧，还撞坏了脑子了？” “这怎么……这可怎么办？” “那还能重新回到公司吗？会影响之后的决策吗？” 看着众位董事的脸色都变了，杜集生微笑起来。 “白总，你这可不太厚道啊！有问题大家一起想办法，你这把消息封锁得那么死，对我们其他高层来说都不太公平吧？” 立刻就有其他董事拍案而起。 “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能瞒着我们呢！” “是啊，对公司也不好啊！” 第四百八十三章迟则生变 第四百八十三章迟则生变 众人一致决定。 “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南总吧？” “走走。” 会议室里的人纷纷涌了出去。 一时半会儿，门口的保镖也没能拦住众人。 …… 与此同时，乔家也正在开着紧锣密鼓的会议。 “说什么，老爷子又病重了？” “是啊是啊，前一段时间刚刚从医院好过来，没过多久又病发了，我看老爷子的身体也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我也这么觉得，年纪大了，总是免不了各种病，现在乔老爷天天吃药，都跟个药罐子差不多了……” 众人免不了唏嘘一番。 “本来还有个田伯伯在，毕竟是老战友，可以交代点事情，现在这么重要的左膀右臂没了，你让他怎么办？还不是伤心过度了？” 乔宗豪站在一边，并没有接话。 说着，众人又想起了其他事。 “先不说今天先是田伯出了点事，之后乔雪雪这么亲的一个孙女也莫名其妙入狱了，他心情能好吗？” “也是啊，眼下这个家里连稍微像样点的继承人都找不到……” “是啊，一个孙女入狱了，另外一个早早就和乔家脱离了关系，老爷子到了晚年也落得一个凄凉，连想抱个曾孙的愿望也落空了……” “是啊是啊，老爷子他其实是心病啊……” 医院门口，一众家族的人都已经到了。 众人除了在门口的走廊上等待，也时不时刺探起了彼此的消息。 “你们家的那个好像今年还没有毕业啊，承担不起这么大的家族重任啊……” “你们家的不是也一样？还在国外留学，一时半会儿回来不太方便不说，也不能立刻适应风土人情啊！” “那总比年纪小要好吧……” “我看这个也得看地域方便啊……” 乔宗豪站在一旁，低声嘱咐身边的助理。 “老爷子交代了什么了吗？” “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 “老爷子需要什么，随时给他，知道了吗？” “知道了。” 众人围绕着病床聊天，忽然看见病床上的人抬起来一只手，似乎想要极力表达点什么。 这边的乔宗豪立刻抬头。 “哎哎呀，你们看，老爷子好像想要说什么……” “是啊，安静，都安静点！听听老爷子要说什么……安静啊！” 大家凑过去，讨好道。 “老爷子，你要点什么，要喝水？还是……” 病床上的老人只是摇了摇头，接着把脑袋凑到了身边人的耳朵边上，费力地说了点什么。 “您说什么？我有点不太听得清楚……” 这么问着，大家又屏住呼吸，保持着整个病房的安静！ “老爷子，你慢慢说，千万别着急……” 老爷子终于费力说出了一个名字。 听的那个人把头抬起来，脸上的表情有点茫然。 “怎么了，老爷子说什么了？” “就是啊，说什么了，你倒是快说啊，急死我们了！” 那人终于开口。 “老爷子说，他现在想见一个人……” 众人立刻询问：“是谁？” 在这种关头，他会想要见到谁？ 就听那人开口。 “乔迁。” …… 乔迁正在工作室里忙活。 “这一季度的品牌还是应该遵循着往年的市场曲线来，之前我们的销量都一般般，虽然打出了口碑，不过市场的占有率相当低。” “但这个主题非常契合我们的品牌形象，这个时候推出来正好是非常合适的时机。” 小会议室里的人正在商量着今年品牌的新品，乔迁接了一个电话，跟大家打了一个手势，走了出来。 “喂？” “嗯，是我，怎么了？外公找我？” “外公找我有什么事，他现在在哪家医院？” 问清楚了情况的乔迁立刻离开了工作室。 “我要先去一趟医院，外公说想要在这个时候见我，这边的事就先麻烦你了。” 她在斐珍的耳边开口，斐珍点点头。 “没关系，交给我吧。” 乔迁离开了工作室，半小时后抵达医院。 一路上她的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 她一直都记得老人家的身体不太好…… “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又出点什么事啊。” 她抱着忐忑的心情到了医院，一见到乔家的人，立刻问。 “怎么样？外公的身体如何了？” 乔家的一众人摇摇头，嘴上说着没事，但一个个却都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她。 乔迁被这种眼神看得浑身有点不自在起来。 这是怎么了？ 匆匆奔进病房的时候，乔迁和身边的乔宗豪擦肩而过。 那短暂的两秒的间隙，她能感觉到乔宗豪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带着点冰凉的温度，就好像想提醒她什么。 “外公，你身体怎么样了？” 乔迁扑倒了病床旁边，问。 病床上的男人摇了摇头。 他微微招手，示意乔迁更加凑近他的耳朵边上。 乔迁凑了过去，轻声发问。 “怎么了外公？”她小心翼翼靠近。 这边的男人伸出手，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份文件，接着又抽出了一支笔。 众人在看清了这份文件的字样的时候，有些吃惊。 “老爷子，你这是……这是想做什么？” 连乔宗豪都往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没料到老爷子竟然还提前准备好了一份文件。 他的助理站在身边，接过这份文件，大致念了一遍。 等全文都念完了，大家都吃了一惊。 “什么？这怎么可以？” “就是啊……老爷子要把旗下的一家公司交给她打理？但是……” 众人面面相觑，那些家里面有孩子的更加有些不太甘心了。 “可是这也太……” “太突然了吧？” “再加上，她之前也没有任何打理过公司的经验啊？这么处理是不是不太妥当？” 正这么问着的时候，乔茂学轻轻咳嗽了两声。 “……毕竟是年轻人……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其他一些人依然有些不服。 “老爷子，旗下的小公司也不是缺人打理，何必这样……” 对此，乔茂学的态度很坚定，哪怕身上戳了许多管子有些不太方便，但还是执意开口。 “就让她先去历练历练。” 依然有人嘀咕：“这凭空下的决定也没什么道理啊！她又没有经验，有这个能力可以接管公司嘛？” 第四百八十四章接手 第四百八十四章接手 眼看着众人都不太福气，乔茂学似乎想要起身开口，但是一口气来不及喘，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哎，算了算了，别说这么多了，把老爷子都给气坏了。” “就是啊，老爷子既然这么决定，我们就先这么答应着吧，毕竟也是一个小公司。” 那些不太服的人这个时候也不太开口了。 “也是。” 确实，这家公司也只是一个小公司而已，不足为奇。 而且在他们的记忆中，这家公司也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就算换了接班人也差不多是扶不起的阿斗，老爷子既然这么决定就随他，何必如此认真呢…… 这样一来，众人总算是勉强达成了一致。 老爷子身边的助理轻声催促着。 “乔小姐，可以签署这份文件了。” 乔迁接过了笔，但是迟迟未动，也没有落下字迹。 在这个时候，乔宗豪微微蹙眉，开口：“老爷子别忘了一件事，在几年前的时候她就已经脱离了乔家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任何音讯，突然把她列为了这个家里的一员，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恐怕连她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是家族的一员吧？” 这么一说，其他人立刻就同意。 “说得有道理……” 乔茂学抬头，看着身旁的女孩。 “你的意思呢？” 病中的乔茂学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想要从她口中得到掷地有声的答案。 乔迁在这个时候顿了一下。 钢笔的温度还在她指尖，泛着微微的余温。 她没有急于落下字迹，却是微微想了一下。 看着面前带着期待目光的老人，看着一屋子虎视眈眈似乎随时怕她会答应的家族长辈，她的心里忽然有了答案。 “恰恰相反，”她开口，“就是因为过去的几年我离开得太久了，所以才想在这时多弥补一下。” 众人惊讶了一下。 什么？ “我早就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员，也绝不会辜负外公对我的期待。” 她给了一个肯定的回复，接着就在众人的目光中签下了这份文件。 众人发出了一阵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有点诧异的惊叹声。 人群中，乔宗豪的目光复杂，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签署完了协议，她把手里的递给乔茂学身边的助理。 “好的，从明天开始小姐就可以接手这家小公司了。” 乔茂学的眼里带着长辈的和蔼，微微挥了挥手，示意：“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眼看着热闹都已经看完了，也纷纷散开了，走出了病房。 走出病房之后，众人轻声议论。 “老爷子是有心想要提拔她吧？” “我看是啊，虽然交给她的只是一家小公司，不足为惧，但这里面的天平倾向谁已经很明显了……” 众人摇摇头，各自都怀揣着心思。 病房里。 乔茂学拉住了乔迁的手。 老爷子还没有说什么，乔迁已经微微俯身：“外公您现在少说话，多休养一下》身体吧。” 老爷子摇摇头，有点勉强地支撑起了身子。 “这家公司虽然只是个小公司……但我希望你能通过这个，慢慢学习到一些经验……” “嗯，外公我会的。” “现在这个家比不上以前了啊，出了这么多事，而你田伯伯也莫名其妙就去了……” 说到田伯伯，乔迁就想到了乔宗豪。 她忍下了心里的心思，只是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家族里的长辈们很多都不赞同你，但这些长辈们不过是嫉妒，不用担心他们说什么，你可以放手干点自己想做的事，就算是出了篓子，不是还有外公担着吗？” 说着，乔茂学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叹了口气。 “不过啊，你现在也老大不小的了……我希望……” 眼看着话题就要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乔迁的脑袋上空立刻浮现了一个警觉的惊叹号，连忙打住！ “那个外公我帮你看一下点滴没有挂完……” 乔茂学继续开口。 “其实我觉得吧……慕家那小子还是挺好的，除了动不动想要归隐山林之外，其他都很靠谱……我觉得你要不然……” 乔迁：“……” 怎么忽然又提到那个人了？ 这不是很早以前就已经翻篇了吗？ 看乔迁一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表情，老爷子想了想，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家族里面好像也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上次寿诞的时候我看到的，名字……名字叫什么来着？” 说着，老爷子一只手托着腮，真的很认真地开始思考起了对方的名字。 “那个……外公……” “哦哦，我想起来了！”乔茂学的眼神忽然放光，完全看不出前一秒还受困在病房上正在输液。 “我想起来了！一个好像是刚刚学成归国的，叫那什么……那什么……那……” “等一下外公，这个……” “好像是叫陈……陈烨？还有一个叫做……” 乔茂学孜孜不倦，继续紧锣密鼓地回忆！ “外公……” 乔迁捂住脑袋，觉得再过一分钟，老爷子大概就已经替她安排好下一场相亲了。 这件事原本不应该这样发展的啊…… 不是说好只是给她安排一家小公司吗，怎么主动撞到枪口上来了…… 她心里忽然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个，外公……其实你不需要再帮我安排相亲了……” 乔茂学忽然停止了回忆，用一脸狐疑的目光望着她。 “为什么？难道是……？” 只见老爷子的目光炯炯如火炬，带着一百分的期盼，像是在期待着乔迁说出一个自己心底的答案。 那眼神，仿佛在期盼她开口：说呀，说呀，快说呀。 乔迁顿了一下，忽然进行了自我反思。 “要不要这么说呢？”她在心里又辗转了一下。 老爷子见她这么停顿，忽然又失望地叹了口气，继续盘算着手指头想着刚才的名字。 “另外一个好像最近有空，而且住的地方也近，不然……” 眼看着失态即将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乔迁也不管这么多了，狠狠心。 “外公……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一句话落，乔茂学停顿了一下，两眼放光。 “真的？” “嗯，真的……！” 第四百八十五章下策 第四百八十五章下策 “真的？” 乔茂学还是有点不信，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像是等着她说出更多详细的内容。 “嗯……而且已经交往了很久，之前还不确定您的心意，所以我一直没有把他介绍给您……” 看着老爷子闪亮亮的表情，乔迁虽然有点于心不忍，但还是凭着感觉勉强说了一通。 “所以，外公，你就不要操心我的事情啦！” 这边的乔茂学抓着乔迁的手不肯放。 “你不是骗我的？” “当然不是……” 就是稍微隐瞒了那么一点内容，比如南弘的真实身份。 要是一次性把这样爆炸的消息说出来，老爷子身体不好，没准一下就被震惊懵了。 况且，最近南弘也出了许多事…… 乔迁正这么想着，忽然看见乔茂学紧紧握住她的手臂，语气激动。 “那你什么时候带过来给我看看啊？” 啊？ “带过来给你看看？” “是啊！你总不能一直不让我见面吧？我好歹要知道我外孙女未来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选……” “可是……外公……” 她的心里简直有各种犹豫啊！ 如果真的带过来，这画面效果会不会太震撼了？ 她正这么想着，就听那边的乔茂学已经帮她决定好了。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带过来见我吧！” “明天？” “嗯，怎么了，难道明天不合适？” 看着自家外孙女那一脸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神情，老爷子心底的疑惑又慢慢生出来了。 “还是你刚才说的那些只是为了安抚我，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男朋友？”乔茂学问。 “不是外公……” “你是不是打算跟往常一样，去外面租个小男友回来糊弄一下我？” 乔迁连忙摆手。 “不是的，外公，我……” 她犹豫了一下，眼看着时间已经推不掉了，干脆也承认了。 “那好吧，那我明天带过来……这样总行了吧。” 乔茂学这才喜形于色。 “好，好，那我明天一定要好好准备，你可千万要带过来啊！” 从医院出来，乔迁的心情是沉重的。 接手了一家快要倒闭的小公司，这本身没什么，但是忽然答应外公明天给他找个男朋友带回去…… 这要怎么办？ 她能真的把南弘带过去吗？ 先不说南弘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光是最近他一连出了那么多事，还失去了过往的一些记忆，她就不可能真的把南弘带过去啊！ 南弘连她都不认得，又怎么能让外公真的相信呢？ 乔迁一路上都有点左右为难，到了工作室，年度的总结会议已经结束了，这边的斐珍一边扭着脖子走出来一边小声嘀咕着。 “新来的几个设计师真是固执，非要执行一套我根本不太理解的主题方案……最重要的是，东郭辛看上去还挺支持的。” 乔迁把正在碎碎念的斐珍拉了过来，小声开口。 “我问噢！如果家里的长辈身体病种了，现在正躺在医院里，你很希望能够满足他的所有要求，但是也有做不到的时候，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呢？” 斐珍还没有听完，就相当有经验地开口。 “说吧，老爷子到底提什么要求了？让你这么一副为难的样子？” 乔迁顿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是外公提要求了？” “你刚刚从医院回来，一回来脸上就写了‘好烦哦’三个大字，我光是随便猜猜就能猜出来了……” 乔迁想了想，把斐珍拉过来小声开口。 “我为了怕他继续担心我，不小心夸了一个海口，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 “哇！” 斐珍的第一个反应是很激动。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公开跟南总的关系？” 她一脸的八卦的光芒，简直如同佛光拂面。 “那绝对很震惊啊，恐怕乔家的人不管怎么想都没有料到那个人居然会是……” “打住打住。” 乔迁连忙打住。 “这里的问题是，南弘绝对不可能去的，但是我又答应了外公明天带男朋友过去见他，现在问题来了，我应该带谁？” 斐珍托着腮思考了一下。 “你说的没错，这样一来，问题是有点棘手……不然就随便找一个人，路边的那种？或者我帮你联系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对象跟你一起扮演一下戏份？” 乔迁：“外公可是很精明的老人，这种戏码他一眼就能看破，没准还会当场闹难堪呢。” “这要怎么办？” 斐珍也觉得为难，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我有一个下策，不过……最好不要用。” “什么下策？” “反正就是最好不要用，因为如果用得不好，很有可能老爷子的一口老血就这么喷出来了……谨慎谨慎，等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再用这个。” 乔迁：“……” 她一摊手，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你觉得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是还有其他的退路可选吗？” 斐珍还是有点犹豫。 “反正……如果用得不好的话……” “你先说是什么办法！” “我不说！” “快说！” “不说！” 终于，在绕着屋子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追杀之后，斐珍终于举起手。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说总行了吧。” 她小声开口。 “实在不行，你就带个娃让他看，告诉他这是你前几年生下来的孩子……” 乔迁：“……！” “这样一来，老爷子肯定不会逼你去相亲了，但是至于会是其他的什么反应，我也说不太好……” 乔迁自己差点一口老血没有喷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办法？” 斐珍一耸肩：“死马当活马医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再说了，小孩子长得那么可爱，软软甜甜地叫两声太外公，那老爷子的心不是要酥软了？哪儿还管的了那么多，当然是直接当曾孙子哄着抱着……” 乔迁：“靠谱吗？” 斐珍拍她的肩膀：“你分析，老爷子一直想让你快点成婚，为什么？还不是年纪大了想要一个曾孙，他身体也不好，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呗，如果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小朋友，他责怪归责怪，但多半还是高兴的，所以也就抵消了其他的反应了啦。” 第四百八十六章剑走偏锋 第四百八十六章剑走偏锋 这么一说，倒是也有道理。 “所以，不如就走一招险棋，试试看老爷子究竟会是什么反应。” 采纳了斐珍的建议之后，乔迁决定立刻行动。 “不对啊，但是你没告诉我去哪儿找孩子啊？” 斐珍摸了摸下巴：“附近……好像有摄影棚，去那儿借几个？” 摄影棚内。 听闻了来意的家长倒不觉得有什么。 “那你们都先等一下啊，导演说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还有一场我们家宝宝要出场的戏份，等结束了之后我们再具体谈谈吧。” 两人就蹲在人家剧组旁边，看着里面剑走偏锋的侠客抱着怀里一个几岁大正在嚎啕大哭的小朋友，扬起手中的剑，抑扬顿挫地念着台词：“你们谁敢过来？” “这个要拍到什么时候啊？”斐珍忍不住问。 “按照我以前在剧组的经验，估计……还要再俩小时。” 乔迁开口。 两人百无聊赖等了两个小时，坐在台阶上的样子就好像是两个等着领盒饭的群演，脚下还有几片被风吹过来的落叶。 终于，这一组镜头总算是拍完了。 两人高高兴兴地再找到这个小朋友，说明了来意。 “只要半小时就可以了哦，”乔迁哄着小朋友，“你要叫病床上的人为太外公，叫我为妈妈，只要演得很像回头就给你买任何你想要买的东西，好吗？” 这小朋友懵逼着一张脸，点头：“好。” 斐珍手脚并用地小朋友的台词都给交代了一遍，看上去应该天衣无缝了，乔迁提议。 “那我们现在来排练一遍吧？” “好，那我来扮演老爷子，你扮演他的妈妈，先试一试。” “预备，开始！” 斐珍躺在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道具床上，生硬地咳嗽两声，开口。 “你……你是？” 这边的小朋友一脸懵逼，大概还没有反应过来。 乔迁捅了身边孩子一下，这孩子终于勉强叫了声太外公。 “太外公好，我是……我是……” 他懵逼抬起头，好像是在看乔迁的意思。 乔迁立刻弥补。 “外公，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他就是……您的曾孙，今天我把他带过来给你看了……” 说着，她扯了小孩子一下，试探着问：“叫妈妈？” 小朋友勉强叫了声“妈妈”，但是脸上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了。 看着他皱成了一团的五官，斐珍撑不下去了，直接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怎么回事啊？怎么哭得这么凄惨？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他了……” 小朋友的家长也在这个时候赶过来，解释。 “不好意思啊，他在剧组里面一直都是演哭戏！动不动就容易陷入到这种情绪里面……” 乔迁问斐珍：“你觉得这样能通过老爷子的火眼金睛吗？” 斐珍摇头。 “很悬啊！他看你的眼神，一点都不像看妈妈的眼神，当然你看他的眼神也并不入戏，这很容易被老爷子认出来……” 说着，斐珍又想到了一点。 “而且我们都是根据事先安排好的台词来，难保到时候老爷子会问出一些我们没有准备过的问题，对孩子来说这种临场反应太难了……他毕竟是刚刚进入这个角色，如果老爷子要问他上的什么小学、以前上的什么幼儿园，上幼儿园之前住在哪里等等的历史细节的话，这不是一下子就穿帮了吗？” 确实如此。 “那我们怎么办？如果摄影棚里跟组的小朋友都达不到我们的要求，那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斐珍忽然想到：“我有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谁？” “你仔细想想，不用教台词就会喊你麻麻的小朋友，是哪一个？” “哪一个？” 乔迁想了半天，忽然天灵盖被劈住一样震惊。 “你说的是……” 不会吧？ “你把主意打到小团子的身上去了？” 对于这种措辞，斐珍其实是第一时间就表示反对的。 “我可不是在打他的主意啊，而是在帮你想最好的解决方案，这件事除了小团子谁都做不好，要是换做其他小朋友，不是第一时间就会穿帮吗？但是小团子就不一样了，我觉得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乔迁：“但是我这么贸贸然接近他，南家人肯定不会同意……” “谁说要征求他们的同意了？只是稍微把小团子偷出来，借用两个小时再还回去而已……” 说到这里，斐珍看了一下乔迁的脸色。 “说真的，你是不是很久没见到小团子了？” 乔迁点头。 “而且你心里也是很想要见他的，对么？” 乔迁点头。 “那不就好了！这件事还有什么别的疑点吗？” 就这样，这个办法就算作是可以通行了。 …… 第二天上午，幼儿园不远处。 “这个办法真的可以？” 斐珍点头：“肯定可以。” “那如果南家那边的人知道的话……” “所以我们要赶紧行动啊，趁着那边还不知道的时候迅速解决这件事。” 乔迁给自己鼓了点勇气，终于走进了这家幼儿园。 “你好，我是南星乐的家长。” 她先找到了幼儿园老师。 幼儿园老师很热情：“你好你好，请问今天并不是家长拜访日，您有什么事吗？” 乔迁解释。 “是这样的，因为今天家里有一位老人病重了，老人想要接孩子回去看一眼。” 老师问：“您要接孩子回家去？现在？” “嗯，大概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够了，之后就会把他送回来，不会耽误学校的工作。” 老师有点为难。 “可是我们幼儿园有规定……不能随便……” 正好在这个时候，外教老师路过了这里。 “噢，是你？你不是南星乐的麻麻吗？” 外教凑过来，一头金色黄毛，用字正腔圆的音调和乔迁打招呼。 “老师，咱们……”咱们认识吗？ 结果就听对方开口：“你以前不是来过一次幼儿园吗？是不是？” 乔迁立刻想起来了。 “是你啊！” 她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号老师，当时是送小团子去上学的时候，这个老师还抱怨这孩子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样，就算被点到了名字也不肯开口，他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什么问题。 第四百八十七章妈妈的外公 第四百八十七章妈妈的外公 当时她一个气愤，就上去打抱不平了，还说教了这个老师一顿。 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碰面了！ 乔迁笑了下，跟对方打了个招呼，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个时候我……” “没关系，我当时听了你的话，还觉得受益匪浅！后来我着重关注了一下南星乐这个小朋友，发现他的确很多时候具有和别人不一样的思维！反而是个相当有潜力的孩子！” 这老师很热情地握住了她的手。 “总体而言还是应该我感谢你呢！是你改变了我一贯的惯性，从此以后还刷新了我的认知……” 看着他一副好像被刷新了世界观的样子，乔迁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旁边的老师一看到这样子，也往旁边让了让。 “那既然是南星乐的妈妈，就先把南星乐带走吧，不过尽量下午之前要回来哦，下午的时候我们还有个活动……” 这么说着，南星乐就被领了过来。 他一看到乔迁，两个眼睛就放光了，还一把就飞身扑到了乔迁的身上！ 这下老师更是确信无疑。 要知道平时这孩子在学校里简直是高冷得不行，也没见跟任何小朋友说话，好像就跟爸爸的关系也相当冷淡，唯独对眼前这人的态度亲昵得不行。 “南星乐妈妈，那他就托付你了哦。” “嗯，谢谢老师。” 南星乐抱着乔迁不撒手，乔迁看到了这张久违的小脸，终于忍不住被逗笑了。 “走吧，小团子，好久不见啦。” 小团子更紧地抱住了她，脸上一副“是不是带我出去玩”的期盼的表情。 乔迁摇头。 “我们今天不是出去玩，而是有更加重要的任务，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 那张小脸立刻点头！ 随着他点头，脸上的两块肉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走吧，那我们出发了。” …… 一路上，车子风驰电掣。 半小时后，终于到了医院门口。 医院门口，斐珍已经蹲点好久了。 “我帮你看过了，病房里面就老爷子一个人，他正在午休，闭目养神呢，我们这个时候把小团子带进去神不知鬼不觉的……” “好，那就这么办。” 把小团子带进去之前，乔迁蹲下身停在病房门口，把事情交代了两句。 “待会儿里面要见的那个人很重要哦，到时候见了他，我们就……” 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听里面传来了老爷子的轻咳嗽声。 “你们来了吗？我好像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乔迁：“……” 斐珍：“……” 她们已经把声音压得这么低了，居然还是被老爷子给捕捉到了？ 话还没有说完，该交代的也没有交代完，结果就这么“请”进了病房里？ 乔迁有点不情不愿地进去了，顺便打了一个招呼。 “外公好……” 旁边的小团子跟在她身边，听到她的称呼，很认真严肃地托着腮帮子思考了两秒。 终于，他拿起他的小白板，刷刷刷写了一行字。 写完了，他翻过来，给病床上的老爷子看。 “你就是麻麻的麻麻的粑粑？” 句子的末尾，还加了一个加粗的问句。 乔迁：“……” 斐珍：“……” 很好，这下什么都不用解释了，连言语都是多余的。 看到这句话，老爷子精神一抖，几乎是立刻就从病床上撑了起来。 “你……你……这……这孩子是……” 老爷子的眼神炯炯如火炬，看着这个小团子，像是既震惊，又诧异，情绪难言，复杂多变。 乔迁在进门前还想了挺多的话的，还决定为了缓和老爷子的情绪，先把各种前提都铺垫一遍。 既然小团子如此直接，她也不多铺垫了，直接开口。 “外公，这个就是……就是你的曾孙子啦。” 说完，她在心里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还真是拿不准老爷子究竟会是什么反应！ 沉默了五秒…… 十秒…… 二十秒…… 病床上的老爷子看着面前这个晶莹剔透的小团子，心思复杂。 “外公，孩子的爸最近出了点事，不能及时到，我就先把小团子给带过来了啊，他今天原本正在上幼儿园……” 小团子的校服上还别了贵族学校的徽章，是一所很有名的封闭式幼儿园学校。 再看看这小朋友肉嘟嘟的一张脸，老爷子的指尖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这是……” 过了好久，他才终于问。 “他几岁了？” 小团子举起自己的小白板，在上面刷刷刷写了一个英文单词。 ——five。 “五岁了？”老爷子久久保持震惊。 毕竟突如其来出现一个这么大的娃娃，而且还被告知这是自己的曾孙子，换做谁也无法轻易接受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看小团子的年纪，如果他有五岁了，那么…… 乔迁心里也没什么把握，毕竟这是南弘的娃啊，不是她的娃啊…… 但既然已经带着小团子过来撑场面了，她就在心里稍微盘算了一下小团子的年纪，再减去她的年纪，这么一算…… 乔茂学抢先算出来了：“难道是你五年前快要出国的那个时候生的？那个时候你不是也怀过一个孩子吗？” 乔迁一愣。 她还从来没有算过，但没想到，时间上居然还刚刚契合。 只是，自己的孩子早就已经变成了死胎了…… 忍下了往事的那些复杂情绪，面对着面前的老人，她只是点点头。 “嗯是的。” 老爷子看上去显然很激动。 “不知不觉，居然已经这么大了？这么大的一个孩子？这……” 他显然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孩子长得真是俊俏啊，仔细一看，还真的有点像你！” 小团子在这个时候适时地又刷刷刷写了一块小白板。 上面写着。 “great—grandfather”。 这就是曾祖父的意思了。 写完了，他还抬起头看乔迁，似乎是想要确认：是不是应该这么叫？ 乔迁点点头，顺便抚了一下小团子的脑袋。 这孩子真是太省心了！ 老爷子激动得心花怒放！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老爷子忽然责备起她来，“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害的我为这件事白白忧心了这么多年……” 第四百八十八章突如其来的画风 第四百八十八章突如其来的画风 剧情的走向一下子是不是稍微太快了点？ 等乔迁回过神的时候，发现画风已经变成了如下。 “小团子，吃不吃苹果？” 外公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许多新鲜的果篮。 “要不要吃东西？” “要不要吃橙子？” “这里还有进口的巧克力。” “还有奶油糖。” “还有芝士奶酪片。” “慢慢吃，别太着急了。” “坐着吃，来来，坐在曾外公的床边，来来，坐。” 只见这些小团子不被允许吃的小零食，此刻花样满满地堆放在床头的位置。 小团子毫不客气就接过来吃，吃饱喝足之后，一抹嘴巴，拍了拍自己鼓起来的圆肚皮，一脸很是惬意的样子。 乔迁：“……” 你们俩…… 倒是处得也挺和谐？ 看着这个忽然长这么大的曾外孙，乔茂学又是感动又是惊叹。 “长得真是俊俏呐，晶莹剔透的，真是没想到我竟然有生之年还能有一个这么可爱的曾外孙……就算是现在病逝了也不觉得遗憾了啊。” 乔迁：“外公你说什么呢，你就别这么说了，小朋友还在这里呢……” 乔茂学抹了一下眼角感动的泪水。 “是是，小团子还在这里，我不说这些晦气话了，来来，小团子，到曾外公这边来。” 小团子倒也是听话，更紧地贴了过去。 乔茂学就像是在见一个很新鲜的小生命那样，对小团子又是摸摸，又是感叹几句。 就这么嘘寒问暖了小半个小时，乔迁一看时间，也不早了。 “外公，他今天还在上幼儿园，老师叮嘱要让他早点回去，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乔茂学立刻点头。 “哦哦，既然是这样，那就赶紧把他送回去吧，不过等以后有空了一定要让他经常过来看看我，只要一见到他我就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小团子也真是乖，刷刷刷在白板上写了一行字。 “goodbye—great—grandfather。” 老爷子更是激动得合不拢嘴：“好好好，你们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回去吧……” 乔迁领着小团子走了。 小团子的手牵起来软绵绵的，跟棉花糖差不多。 “跟曾外公挥挥手。”她轻声道。 小团子就转过身，极其严肃认真的表情挥了挥手。 老爷子笑眯眯的，也朝他们挥了挥手。 “快走吧，早点回去。”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等以后时间充裕了，你一定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我交代一遍！” 乔迁抓抓脑袋：“知道啦！” 反正蒙混过眼前的一关就还能再撑一些日子，她赶紧带着小团子溜之大吉。 出来之后，已经是中午了。 斐珍立刻上来：“你们总算是回来了，赶紧去幼儿园，时间也不早了，我这边早就接到了几个会议电话，还得赶紧赶回去呢。” 她像是任重而道远地拍拍乔迁的肩膀。 “所以只能你一个人送小团子去幼儿园了……路上安全！” “喂喂喂，明明是我们两个一起把他‘偷’出来的，让我一个人还回去不是很好吧？” 但是斐珍早就走远了，给她留下了一个“再见”的背影。 小团子在这个时候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有点可怜兮兮的。 他在白纸上刷刷刷写了一行单词，意思是：“麻麻，我不想回幼儿园。” 乔迁有点无奈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们现在已经从病房里出来了，你可以不用叫我麻麻了。” 但是小团子还是用闪亮亮的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至于说到不想去上幼儿园…… “不行哦，老师已经说了，中午之前一定要回去。” 小团子扁着嘴巴，可怜兮兮。 他的脸上写着几个大字：“不想去幼儿园，不想去幼儿园，不想去幼儿园。” 重要的事情还说了三遍。 一看到他这个表情，乔迁就有点动摇，不过还是狠了狠心。 “那这样吧，我们先去吃一顿好吃的，结束了就马上回幼儿园继续上课，怎么样？” 小团子在原地用眼神和她对峙了好久，终于算是勉强同意了。 于是两人就找了家当地的主题儿童餐厅，一到那边，就看到成群结对的小朋友在附近的游玩区玩滑板。 小团子刚开始是不屑的，他用眼神瞅了瞅那边，接着就坚定地转了回来，把目光放在眼前的食物上了。 但是游乐区的欢声笑语不断传过来，到后来，小团子竟然有点动摇了，再次把眼神投向了那边。 毕竟是小孩子。乔迁鼓励他：“你要不要试试，过去跟大家一起玩？” 小团子想了想，摇头。 “要不要试试？” 小团子还是摇头。 “去试试吧？桌上的东西帮你留着，等你回来。” 这一次小团子终于被说动了，高冷地从高凳上爬了下去，去游乐区玩了。 看着他的背影，这边的乔迁还真是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啊。 远远的，她帮小团子拍了几张照。 他进去的画面，换拖鞋的侧影，还有爬上那个滑梯的时候圆鼓鼓的样子。 “小姐，您好，今天是我们餐厅做活动，每桌都赠送一杯苏打饮料。” 有个餐厅服务员迎面走过来，在她的桌上放了一杯苏打饮料。 “好的，谢谢了。” 乔迁并没有在意，继续给那边的小团子拍照片，还随手喝了几口苏打水。 这家主题餐厅相当热闹，大部分是家长带着小朋友来，但是只要有小朋友在的地方，整个场面就变成了喧哗的游乐场，到处都是欢快的打闹声和喊“粑粑麻麻”的脆脆叫声。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乔迁想要站起身催促那边的小团子可以回去了。 他要是再不回来，桌上的东西也都要凉透了。 可是乔迁刚站起来，忽然感觉到一片头晕目眩！ 这是怎么回事？ 她用一只手撑住桌子的一边，只觉得头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无论再怎么集中注意力视线都无法聚焦，更加看不清前方有什么东西…… 慢慢的就连身体的力气也开始流失了……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关头，她终于意识到，这可能是那杯苏打水…… …… 被下药了。 这是乔迁有意识之前想的最后一句话。 她只能感觉到周围一切越来越模糊，随后天摇地晃，自己好像一头栽在了地板上。 ……不行…… ……小团子还在那边呢…… …… 当乔迁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是被一声很重的摔门声惊醒的。 关门还关得那么大声？ 随后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她被摔在了一具柔。软的床上，房间很黑，没有开主灯，却放置了一个柔软的床头灯在旁边。 她眼睛想要睁开却始终像是被黏住了一样。 好不容易稍微开了一叶缝隙，却看到旁边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的伞。 或者说不能形容那个东西是伞。 她曾经在摄影棚里见到过这样的设备，专业术语，应该叫做柔光伞吧？ 她努力集中注意力。 在柔光伞的对方，应该放置了一台三脚架，上面正好有开机在启动的摄影相机。 旁边的床头灯光线很柔软，在黑暗的屋子里很能衬托主体。 乔迁能感觉出来，周围站着人，应该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对话声响起，竟然是两个男人。 “喂喂，你说，你当初接活儿的时候怎么没跟我商量一下？拷问这种事，我可做不来。” “怎么做不来，收了东家钱，就要办这份事，他们不是说了，要好好‘吓唬’一下她，让她以后收敛点吗？这接来的钱不是还分你一半吗？” “可是这次是动真格的啊……当然不一样了，我们以前就是跑跑龙套，演演黑派老大的配角，你接活的时候就应该跟人家说清楚……” “我要是不把咱们自己说得厉害点，能赚到这笔佣金吗？既然人家真把咱们当黑塞会了，那咱们就真的干一笔呗！一回生二回熟嘛……” “可是……” “你就当做是演戏，道具都齐全了，连纹身我都给你贴好了……” “……这个会不会遇到水就自动掉下来了啊……” “……别那么多废话，没事你碰水干什么？某宝九块九的包邮爆款，能让你保持三小时就不错了……” 这两个男人肆无忌惮地低声窃窃私语，像是笃定了床上的人没有这么一时半会儿就会醒过来的。 “哎呀，老大，她到底什么时候醒啊？” “早着呢，我看大概还要再两个小时，我买的可是最贵的那一档，那老板可是跟我拍着胸脯保证，这药效绝对无敌强，被它迷过至少要三个小时才能苏醒过来……” 此时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乔迁真想翻个白眼。 你们被坑骗了，你们知道吗？ 然而此刻药物的效力还没有完全退去，她只能感知到周边的环境，却睁不开眼睛，更别说冲上去真要做点什么了。 眼下，她只能装死，然后静静等待时机。 “还要等两个小时啊？这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岂不是很无聊，就这么干坐着等她醒过来啊？” “不然呢，还有别的办法？” “这也太浪费时间了，在剧组时间就是金钱，白浪费一个下午那几千万就哗啦啦流水过去了……” “那要不然这样，”其中一个男人出主意，“我们先溜，去外面找个网吧打游戏，让手底下两个小弟现在门口守着，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再进来？” “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咱们哪儿有小弟？” “就是睡我们下铺的那两个，也是剧组群群演那两个！” “哦哦，不错不错，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于是，他们火速叫来了两个小弟。 “哥儿两个是给你们多条门路，你们就在门口守着，千万别离开，回来了好好嘉奖你们一笔。” “好的！多谢前辈提拔！” 两个小弟高高兴兴守在门口。 守了大概半小时，他们互相交头接耳：“我们到底站在这儿干嘛？里面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站在门外是不是太奇怪了？” “就是啊……要不然，我们进去看一眼？” 他们小心翼翼开门进去了，一进去，就看到被窝里似乎隐隐约约有个女人，旁边还放了各种录音笔和摄影器材，一副即将要兴师动众的样子。 “哥，这里放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另外一个绕着房间左走了一圈，右走了一圈，最终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我知道了！” “知道啥？” “肯定是这样！” “肯定啥？” “你是不是傻啊！这里是酒店房间！一个大美女躺在这里！然后叫了两个男人过来！还开了摄像机！难道你还不懂？” 对方似乎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说。 “不懂啊哥！” “真不懂？” “真不懂！” 男人恨铁不成钢。 “你再想想！” “我还是没明白！” “再想！” “还是没明白！” “连这个你都不懂！社会这么多年是不是白混了！哥是不是白教你了！” “额，哥，那这到底是在……？” “当然是在拍电视剧啊！” “哦……”这么一说，旁边的小弟似乎懂了，“我明白了老大！这是一部家庭伦理剧！” “对！”孺子可教！ “床上那个美女是和我们配戏的！” “对！” “难怪摄像机设备都这么专业！” “就是嘛！” “可是导演都不见啊？” “都躲在暗处了！说不定随时出来喊‘卡’！” “哦……”小弟恍然大悟，又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但是老大，我们之前都是没有镜头的群演啊！怎么这次露脸了呢？” “所以刚才那两个哥不是说了，这次是提拔我们嘛！” “原来如此！” “说明我们有潜力呀！” “好！” 就连原本神志正常逻辑清晰的乔迁，都在这一刻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进了一个剧组，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玩笑？ “可是哥，怎么没有剧本，也没有台词啊？咱们说什么呢？” 一旁的乔迁微微抬了抬手，然后眯着眼低声说：“导演交代了，这一集是家庭伦理剧里的矛盾激烈碰撞部分，要剧烈冲突，你们可以自行发挥……” 第四百八十九章自行发挥 第四百八十九章自行发挥 说完她立刻眯回了眼睛，一副绝对不能被镜头捕捉到的样子。 寥寥几句，面前的两个男人立刻就心领神会。 “老王，我待你如兄弟，你竟然背着我跟我的老婆好上了？！” 只见那个小弟脑子飞快，快速剖析出了这个家庭情景剧中最矛盾的高潮起伏，并且已经快速占领了“老公”这个角色的制高点，迅速逼问隔壁老王。 连台词，都是他们自备的，压根用不到编剧了。 这一刻真心发现这个世界上人与人智商的神奇之处…… 竟然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什么？”另外一个人估计还反应了几秒钟，但是又很快入戏了，“我跟你老婆是在认识你之前就已经认识的了……我们小学谈了六年恋爱，中学谈了三年，后来因为我没有考上高中，我们才短暂分开了……却没想到被你横刀夺爱……” 竟然是这么有年代感的戏份？ “那又怎么样？真爱是经得起时间的检验的，我们结婚这么久感情一直很稳定……你凭什么破坏别人的家庭？” 眼看着矛盾越来越激烈，乔迁悄悄在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各自发挥着自己的天赋异禀的能力时，摸索到了旁边的手机，拨通了电话本里的第一个电话。 她也不管是什么电话了，眼睛压根就没有看到，总之拨出去了就好。 结果她刚刚拿出手机，手机被身边的人一个挥手，挥到了床底下！ 她抬头一看，发现两人竟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打出手了？ 只见其中一个男人已经开始揪住了另外一个的领带。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你不要以为仗着我们多年的兄弟感情，我就会放过你一马！” “哼，忘了告诉你了，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从初中时候你夺走我身边班花的时候，我就没再把你当做兄弟！这么多年，无非就是表面应酬，貌合神离……” 乔迁一愣。 她只是稍微走个神，剧情就已经发展成这样了？ 她小心翼翼看了看那个被挥到了床底下的手机，正想要伸出手去捡回来，结果另外一个男人忽然脚步一动，把它给踢到更深处去了！ “今天你就算是打急救电话也救不了你！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我也顾不得那么多情面了……” “打啊！有种我们拿着菜刀砍，看看谁砍死谁……” 乔迁探出头，看了看那个床底深处的发着荧光蓝屏幕的手机屏幕，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打给谁了，但是求救了总比不求救好吧？ 在两个男人已经大打出手的时候，她伸了几次手，死活就是够不到那个手机。 她有点失望地伸回手，忽然有了个主意。 “我们这里的地址是哪里？” 她忽然唰唰唰写了一张纸条，反过来给两人看。 两人先是一愣，她紧接着又唰唰写了个纸条。 “要在台词中报出详细的地址。” 她对着口型，非常卖力，力图引导出来。 “这个楼盘是赞助商冠名的……” 原来如此！ 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就明白了。 那个隔壁老王抢在另外一个开口之前，火速回答。 “要砍人不要在家里砍！我们去龙悦北岸国际大酒店21楼2105房！” 没想到小弟看到了隔壁老王如此抢自己的风头，竟然不甘示弱。 “想当年，我一直想寻找一个风水宝地用来决战，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没有找到，每一次我赢了对手却始终有深深的空虚感，没想到隔了这个多年，我找到了这里，不仅绿化好，空气好，而且交通便利，配套环境设施齐全，一口气上五楼不喘气，物业还便宜！” 隔壁老王再接再厉。 “……有一次我想试试从二十一楼跳下去的感觉，没想到楼下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让我心里产生了愧疚感……在我脚下有着如此寸土寸金的地方，我怎么能够轻生呢？所以我活了下来，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贵，不论是人生得意还是情场失意，选择这里，会给你生活的勇气！” 就连床上动弹不了的乔迁都想给对方鼓掌了！ 这个文案，我给满分！ 两个人正打算继续在这个高昂的入戏情景中继续战斗，忽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我看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吧，现在赶紧回去看看货物怎么样了。” “说真的，让他们两个新手来看守房间，我还真有点不太放心……” 乔迁心里一惊。 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哥，哥，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俩刚才还表演得挺不错的啊，这都多亏了你们两位的提拔……” 两个男人脸上是一片茫然的表情。 “提拔，提拔什么？” “就是提拔那个呀！” “提拔什么？”对方还是一头雾水。 这边两个小弟小心翼翼问：“你们不是给了我们一个试镜的机会嘛？说真的，因为没有事先准备，我们还发挥得挺仓促的！回头您帮着问一下导演的意见啊！看看这样能不能通过，就算通不过我们也不会灰心，会继续再接再厉的……” 两个男人更是不懂他究竟在说什么了。 “什么试镜？我们只是让你们先守在门口不要进去，结果你们进来干什么？人不是还没醒吗？” 小弟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可是……她明明已经醒了呀……刚刚还跟我们说话呢……” “你说什么？” 几道目光歘歘就落在了床上装尸体的女孩身上！ 她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但是心里很确定，自己肯定离死期不远了！ 这群人肯定很快就会揭穿她在装睡的事实，她就算想要蒙混过关也很难了。 “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啊……她刚刚还给我们写字了！”其中一个极力澄清。 “看来她是骗我们的咯！” 感觉到两个男人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的呼吸也不由紧张了。 怎么办？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没想到在这时…… 房门被一脚踹开！ 第四百九十章通讯录里的名字 第四百九十章通讯录里的名字 房门被一脚踹开之后，门里面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西装打领带的男人，肩线笔直，站在那里，周身带着点怒气。 几个小弟都吓得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你……你是谁？来干什么？” “老大……这……这人是谁？” 其中一个男人立刻拍自己身边的另一个男人！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变得有那么点玄幻。 乔迁睁大眼睛，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竟然在这样的场景中看到了眼前这个男人。 无声的房间里仿佛被嵌入了一首动作特效的音乐，男人突然的出拳和房间里一下子涌起来的鸡飞狗跳正好形成了完美的节奏配合。 十分钟后，乔迁就出现在了楼下的便利店里。 便利店外是车水马龙的街道。 她裹紧自己身上的衣服，有点懵逼。 这怎么都有点不符合常理啊？ 怎么这种时候，南弘就偏偏出现了？不光出现了，还救走了自己？ 身边放了一杯温热的咖啡。 南弘在她的身边坐下。 “趁热喝吧，味道不太苦。” 刚刚从酒店房间里出来的女孩被冷风一吹，迎面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指尖握住了刚刚从货架上拿下来的杯装咖啡。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在她心里徘徊了好久的疑问。 南弘没有直接说话，反而是问：“你为什么要带走南星乐？” 啊？ 乔迁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偷偷把小团子给“偷走”的事情居然被正牌家长给发现了。 “我……” 她斟酌了半天。这毕竟是自己的一点私心，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给南弘听。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吧，我外公病重了，躺在医院里，我想带着小团子过去见他或许可以让他开心一下，当然我也没有想错，老爷子见到小团子确实很开心，完全出乎了我之前的意料……” 南弘停顿了片刻，终于重复了一个字。 “小团子？” 乔迁反应过来：“啊……就是南星乐，这是我私底下喜欢称呼他的用词。” “唔。” 身旁的人发出了意味不明的一个单音节，紧跟着却更加疑惑了。 “为什么你给他取了这么多的绰号？” 乔迁：“因为我……” 她原本想要脱口而出，因为以前我和小团子可是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呀。 但是一想到南弘并无法回忆起之前的事情，自己这么说，反而只是会被别人误以为自己想要和他套近乎而已吧？ “因为……他长得比较可爱吧。” 她换了一种称呼，随即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眸。 “仅仅是这样？” 南弘似乎不相信，又继续问。 “嗯，仅仅是这样。” “那为什么……” 他看着她，似乎想要挖掘到更多的答案，又或者是不甘心事实的真相仅仅是这么三两句话这样简单。 “为什么什么？” 南弘拿出了手机，打开通讯录。 通讯率里面有一串哗啦啦的名字，众多的名字都是工工整整，姓氏再加名字，两个字，三个字，俨然像是一行排版很完整的名单录。 别人的通讯录里面至少会有几个绰号，或者亲昵的个性昵称，只有南弘的联系人里全是连名带姓地称呼别人。 这种不近人情的方式，也只有他最合适了。 但是翻到其中一个号码的时候，南弘的指尖停顿了。 那上面没有名字，也没有备注，只有一个“她”。 这个“她”字仿佛就在南弘的心里代表了全部的意义，并且还被设置成了快捷拨出键。 “这段时间出院之后，我一直都在想，这个人究竟是谁。” 南弘压低声音开口。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飘起了绵绵细雨，这样的细雨让整条街道的行人都变得脚步匆匆。 细雨打在玻璃上，能从玻璃的这一面映照出南弘的侧脸。 他微微垂着眼眸，开口。 “我始终都想不通，到底是谁，我会把她设置成这样的一个通讯录备注？除了这个字，并没有别的信息和附录，虽然生活依然在继续，但是总觉得似乎是少了一块……而这个名字，也从来没有身边的朋友和家人告诉我究竟是谁。” 乔迁一时无言。 她还真的以为自己在南弘的生活中已经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了，却没有想到……南弘竟然正在认真地思索这件事。 “这段时间，这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谜团，直到不久之前，这个号码忽然亮起来了。” 南弘侧过面颊，看着她。 “那个时候的心情很复杂，像是谜底快要被揭穿的感觉，我甚至没想好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听到这里，乔迁总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我刚才的电话打到你的手机里了？” “嗯。” “看来真是险……还好你刚才接电话了，否则我的下场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她暗自庆幸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刚才的事情是这样的。 她在情急之中随便拨通了通讯录里的电话，但电话却拨到了南弘的手机里。 看到这个备注的来电，南弘抱着复杂的心情点开了。 但接通之后，那边传来的一串男人的对话声很快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他一边持续保持着电话的接通状态，同时立即就动手，到了这家酒店的地址。 接下来，就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 “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 南弘开口问。 乔迁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她刚刚从外公的病房里出来就遇到了这些人，难道真的是家族里某些忌惮她的人么？ “那……我的通讯录里，为什么会有你的号码？” 南弘眼神炯炯地看着她，像是期待着她会说出一个什么答案。 许多种答案都交织在乔迁的心里，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或许等你想起来全部的事情，你自己就有一个定夺吧？” 南弘却继续追问。 “他们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她把面前的热咖啡一饮而尽。 “他们这么做，应该有他们的道理。” 她正要站起来走的时候，南弘也跟着站起来。 “我们之间，曾经是什么关系？” 他切入到了问题的最核心。 第四百九十一章被偷走的小朋友 第四百九十一章被偷走的小朋友 但这个问题，也是最难回答的。 她想了片刻。 南弘等了良久，终于等到了她的答案。 “说真的么？其实我……” “嗯？” “我也不知道。” 忽然得到了这么一个让人觉得丧气的答案，他并不甘心。 他总觉得面前的人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如果仅仅是这样，你为什么要带走南星乐？” 小团子？ 想到小团子是被自己从幼儿园里偷偷给偷出来，她又登时觉得有点底气不足了。 “那个……” “这个……” 这件事，确实首先是自己做的不太对嘛。 她想了想，忍不住打探了一句。 “小团子现在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她还记得，自己是在儿童主题餐厅里被迷晕了。那个时候小团子还在不远处的游乐园，不知道没有找到她会不会急坏了。 “他很好，已经找到他了。” “你们已经找到他了？” “他离开的时间太久，老师已经通知家长了，南星乐的爷爷奶奶急坏了，派人满城地调监控，发现他在这一带附近出现过。” 乔迁顿了一下，终于明白了事情的要害。 “那他们岂不是知道了我把小团子偷出来的事情？” “嗯。” “他们应该对我大发雷霆吧？” “嗯。” “我对小团子做的事情……很过分吗？” 南弘沉吟了一下，开口。 “先是把他从幼儿园里偷出来了，接着又无缘无故把他丢在了外面，对老爷子来说，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情了。” 乔迁顿了一下。 还真是。 “小团子现在一切都好吗？他应该没事吧？” 那群人应该是冲着她来，不会攻击小团子。 “他现在已经被平安接回家了，放心。” 南弘这么说，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南弘的手机响起了。 “少爷，你在哪里呀？你什么时候回来？” 南弘微微蹙眉，听到那边慌慌张张的语气，忍不住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小少爷！小少爷他在家里面闹呢！” 女佣放下电话，带着点担心的目光看了看客厅里面正在闹着各种别扭的小团子。 她原本想说“小少爷吵着嚷着要见乔姑娘呢”，但是她忽然想起来，这个名字在这个家里是一个不被允许提到的名字。 她只好斟酌着，换了一个方式开口。 “小少爷自从回来之后就闹着……闹着要重新回去，我们都哄过一遍了，现在已经彻底没什么辙了……” 客厅里还能隐约听到小东西砸碎了花瓶的各种声音。 “小少爷的症状之前已经稳定了，很久没有表现出这种很焦躁的样子了……” 明显……明显就是在担心那个人啊！ 几个女佣彼此交换眼神，但是在这种敏感的问题上，谁都不敢多说一句。 唯恐多说了点不该说的内容，很快就会被老爷子和老夫人给听去了，又被责罚了。 南弘显然是刚刚开始接受这个家的各种局面，对于这个孩子的认识还没有到位。 “那就让他先闹着吧。”他的处理方式很平静。 这边的乔迁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就让小团子那么闹着，你确定？ 你确定这样真的可以？ 女佣们也是慌张了。 这个时候老爷和老夫人还没有来得及赶过来，这边的小少爷又是闹得不可开交，她们拿不定主意，这才打电话给南弘，希望南弘可以及时赶过来。 没想到少爷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反应…… 乔迁忍不住戳了一下他。 “你要不要回去一趟？看看情况，不然就让他这么闹着，后果好像很恐怖啊……” 别人不知道，但是乔迁当初可是实打实地感受过小团子的破坏性究竟有多强…… 这种破坏性要是不及时止损，恐怕会闹得方圆五十里都鸡犬不宁吧？ “还是回去疏通一下小团子的情绪吧。”她开口。 南弘却并不这么认为。 “小孩子的脾气不应该这么惯着。” 呃…… “那如果他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呢？” 南弘：“让他自己把这些都拼组回去。” “如果他把房间门紧紧闭着，不开口说话也不吃饭，闹绝食呢？你总不希望他就这么被饿死吧？” 乔迁用不太确定的眼神看着南弘，眼神里在期盼着，南弘应该不会说出一个“希望”吧…… 身边的人顿了一顿，开口。 “他总会饿的。” 乔迁：“……” 这么一番交流之后，她总算是稍微明白了。 大团子和小团子的脾气竟然是如出一辙的！ 不愧是亲生的，连这种倔强的性格都那么像，始终在等着另外一方低头。 “但是……你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啊……” 乔迁叹了一口气。 “小团子是那种可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的人，这种事情他以前也不是没干过呀。” 她倒是真的害怕他会就这么把自己饿死在房间里。 南弘看了她半晌，忽然问。 “为什么你对南星乐的事情那么熟悉？” “我……” “你以前和他有过接触？” “我……有过……” “你还想说，我们的关系仅仅是普通朋友吗？” 看着对面的人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她不由自主就转移了自己的视线，不敢去和对方直接对视。 “我和小团子稍微有点熟，所以我知道他的破坏力比较强。”她开口，“你现在刚刚醒来，可能对于小团子的认知还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你们之间还需要很多磨合……” 南弘却挑眉，不以为然。 “关于他的事情，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是么？” 乔迁反问：“那你知道造成小团子有这么严重的自闭症的根本根源是什么么？” 一时间，南弘哑口无言。 这时候，女佣的电话再度催促过来了。 “少爷，不好了，小少爷把自己关在顶层的阁楼里面了！” 南弘还不觉得这有什么，隔着电话，这边的乔迁却是率先听到了这句话。 “什么！” 她唰的一下站起来，这一次不光是神色变了，连声音也变了。 “他把自己关在顶层的阁楼里面了？” 南弘抬头：“这说明什么？” 还能说明什么？ “这已经是小团子破坏性的最高等级了！赶紧的，我们现在就过去！” 第四百九十二章威风的塑料机器人 第四百九十二章威风的塑料机器人 乔迁匆匆忙忙拉扯着南弘赶了过去！ 眼下能见到小团子才是最最重要的！ 一路上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半山公寓。 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惶恐不安的。 “这可怎么办啊，小少爷把自己给关进小阁楼里面去了，谁劝他他都不肯下来……” “你还记得小少爷上一次把自己关在小阁楼是什么时候吗？” “当然记得啊！就是‘那次’嘛，当时的事情闹得太严重，小少爷从那个时候开始都有些心理阴影了……” “上次的事情也是好不容易才平息的，那这次怎么办……我总是觉得有点悬啊！” “我也觉得有点悬，也不知道少爷究竟什么时候才回来……” 众人低声议论着，不知道该拿眼下的场面怎么办，而门外南弘的脚步声传来。 “少爷回来了！” “少爷回来了！” 大家总算是看见了一丝希望，立刻就涌了过去。 “少爷，你总算回来了，现在小少爷正把自己关在阁楼里呢……” “这都过去小半天了，小少爷不肯喝一口水，也不肯吃点东西，急死我们了……” 南弘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 “他为什么把自己锁在那儿？” 女佣们：“这还不是因为小少爷想要见到……” 一个女佣正要说出名字，另外一个连忙捅了捅她，压低声音。 “夫人不让说的，你忘记了？” 这个女佣立刻闭嘴，但是视线一转，却看到了一个自己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人出现在了面前。 “乔小姐，你……”她惊讶了，“你怎么回来了？” 其他女佣更是难掩脸上的诧异之色。 “是呀，乔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说着，众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离，眼神里的意思似乎是在确认：难道少爷跟乔姑娘又重新和好了？ 在这种狐疑的目光之下，南弘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你之前住在这里吗？”他侧过身，略微质疑的眼神望着身边和自己一样匆匆赶到的人。 在这种眼神之下，哪怕南弘什么都没有开口说，乔迁却依然知道南弘想要问什么。 乔迁：“我……” 这怎么说呢？ 南弘肯定会觉得疑惑，为什么她和这里的女佣们这么熟悉？ “这个，有点一言难尽……” 她把话题一转。 “眼下还是小团子的事情比较重要，其余的这些事等小团子安然无恙了之后，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吧。” 女佣们也立刻附和：“是啊是啊，小少爷已经很久没有把自己关在阁楼里了……” “少爷，你可能不清楚，小少爷把自己关阁楼已经是最危险的征兆了，一般人是劝不住他下来的……” 南弘只是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过自己的这个儿子，却还没有完全捉摸透小团子的脾性。 听到众人如此大惊小怪，他微微挑眉，大概是在琢磨其中的几分真实性。 “哎呀，你就不要犹豫了，赶紧的！” 乔迁拉扯着南弘，二话不说就带着他上了阁楼。 阁楼的构造在整栋房子中颇为特殊，一开始，它是作为备用的房间，但后来随着空置的房间越来越多，阁楼已经许久没有人打扫，上面积满了许多灰尘。 就连通往阁楼的路，都是一片幽深的。 “这里竟然没有灯？” 乔迁一抬头，差点就撞到了阁楼的屋顶。 “当心。” 身后有人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一双温热的手盖在了她的头顶。 黑暗中，她的脸无声地红了。 记得上一次和他在这样亲密的环境里接触，已经是很久以前了吧？ “这里太黑，还有台阶，慢慢走。” “嗯。” 她怀揣着自己小心翼翼的心思，慢慢走上了台阶。 阁楼的小黑屋在尽头的最深处，门被关得死死的。 南弘大概很难想象有个小朋友竟然可以把自己关在这么漆黑恐怖的地方吧？要是换做其他小朋友，早就尖叫着自己逃出来了。 他抬起一只手，食指微微叩击了一下旁边的墙壁。黑暗中任何一点的共震都无比清晰。 很快，里面就有了反应。 悉悉率率的声音传过来，好像是小朋友起身过来开门了。 乔迁心里一个诧异：“不应该啊？这么快就劝得动了？稍微劝一下他就愿意从小阁楼里出来了？小团子现在已经这么好哄了吗？” 可事实证明，她确实想多了。 小团子并不是打算来开门的，而是稍微把门开出了一条门缝，接着就从里面放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 那个小玩意儿远远看过去黑漆漆一团，还会自己动，不知道是被触碰到了什么开关，竟然自己“咿呀咿呀”叫了起来，然后张牙舞爪摇摇晃晃朝着这边过来了！ 乔迁吓得后退三步，好不容易定住了神。 “这个是……” 她看了好半天终于看清楚了。 “小团子自己做的机器人？” 没错，这是小团子珍藏了许久的机器人，纯手动自己开发，除了外形稍微丑陋一点，别的功能都尽善尽美。 只见这个小机器人挥舞着手里的一把塑料玩具剑，脚下的滚轮吱嘎吱嘎滚了过来，迈开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这玩意儿该不会是有什么攻击力吧？”她默默感叹了一句。 毕竟实在拿不准小团子的真实实力啊！ 没准里面真的藏了什么绝世无敌的暗器呢？ “这是他做的？” 南弘低头思索着，似乎依然无法。理解这种娃竟然是自己亲生的？ “肯定是啊，快快，后退几步，别被伤到了！” 她立刻组织着往后退，撤到安全区域。 “没准里面藏着什么小型炸弹，或者是烟花之类的易燃易爆物品，就算什么都没有，biu、biu两下溅出来两道水花也是够受的了！” 她一路后退得飞快，几乎是立刻就做好了防御姿势！ 那个无敌小机器人依然咿呀咿呀，没有任何畏惧地前进，一路前进一路还挥舞着自己手里的塑料武器。 直到前进到一个台阶处，它忽然更加卖力地挥舞着手里的武器，甚至还放出了背景音乐！ 乔迁吓了一大跳！ 就在她以为对方要开始放大招的时候，就见这个小机器人往前一步，忽然被卡在了台阶上，熄火了…… 熄…… 火…… 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偃旗息鼓 第四百九十三章偃旗息鼓 眼看着这就这么卡住了，乔迁不由前进了一步。 “真的？就这么卡住了？” 她显然有点诧异。 在印象中，怎么感觉这个东西应该很厉害的样子？ 竟然下了一节台阶然后就这么熄火了…… 她正想要上去把这个小机器人给收起来，忽然听见“咯噔”一声响，它竟然又再度动了起来，还咿呀咿呀再度挥舞起了它的手臂！ 乔迁又是后退了一步！ 在她还没有打定主意不知道该拿这个小玩意儿怎么办好的时候，就看见它在冲下了两个台阶之后，再度被卡在了第三个台阶…… 然后就这么又一次被卡在了台阶和台阶的间隙里…… 到这个时候，小玩意儿终于偃旗息鼓，不再发出任何一点动静，就这么乖乖灭下去了，之后的几分钟里都全无声息。 “这应该算是没有攻击力了吧？”她松了一口气，看向南弘。 “要不然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她说。 南弘的一只手臂微微敲击着墙面，目测着和小黑屋之间的距离也不超过二十米，看他的样子，似乎打算速战速决，立刻就把里面的肇事者给揪出来。 只是两人刚要上前，小黑屋却开了一点缝隙。 在这一点点只能容下一个小朋友的间隙里，再度被放出了一只咿呀咿呀的小机器人！ 这一次，更加令人崩溃的是，小机器人一边往前面滚动着一边溅出无数的水花来，这些水花仿佛是被调整过了方向，每一次都朝着他们滋过来。 “不是吧……” 她被水花溅了一脸，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就要从台阶上摔下去。 一只温热的手重新把她给搭了回去。 是南弘的手。 她被拉回来之后用感激的眼神望了他一眼，同时心里也在轻声嘀咕着：看来小团子一旦心情不好，攻击性真的很大，不容小觑。 那个不断地朝着外面滋水花的水枪机器人已经到了他们的脚下。 南弘拉着她微微避开了一个方向，有意引导着小机器人朝着墙壁的方向去。 小机器人到了墙壁的位置，遇到了阻碍，无法过去，只好在原地滋着水花。 看来机器人的智商和人的智商还真的不能比，也幸亏他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调转方向，这下才顺利解决掉了它。 两个小机器人都顺利解决之后，南弘朝着小黑屋过去，在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但是能确定，小团子肯定在里面。 之所以不愿意出声，大概是不愿意理你了。 南弘在门口站了片刻，从紧紧蹙着的眉头里能看出他的内心活动：现在的小孩子都这样了吗？ 乔迁在一旁打着手势，意思就是：小团子可不是一般的小朋友，我们不能动用普通办法。 里面的小朋友一直都不出声，门也不开，所有的沟通都失去了前提，但是又不能硬来，这可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一直等在外面，等着他自己想通了然后出来？ 在双方对峙了大概十分钟之后，南弘有点等不下去了。 他急促敲了敲门，那里面的意思非常明显：立即开门，否则，就永远别出来了。 那敲击的力道和节奏透出的一种压迫感，就算是站在旁边的乔迁就觉得有些害怕。 但小团子毕竟不是普通的团子，他可是刚刚发明了好几个攻击性机器人的高智商小朋友，这点手段，还压不倒他。 南弘蹙眉。 又是对峙了十分钟之后，他下命令。 “出来。” 里面的动静一点也没有，像是压根就没人听到这句话。 “要么你现在出来，要么，我就让人拆了这扇门，把你架出来，”南弘给了一个简明扼要的选择题，“两个里面，你自己选一个吧。” 好半天都没有听到里面有声音，乔迁心想，难道小团子真的没有听到？ 她凑过去，把耳朵贴在旁边，想要仔细听听那边的动静。 结果就听到那边的小团子忽然站起来，起身之后，不知道捧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狠狠把那个东西给砸碎！ 东西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碎裂声响，把门外的乔迁都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回事？ “小团子怎么听到这句话之后忽然砸东西？”她看向南弘，思索了几秒之后好像有点明白了，“他大概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跟你示威吧。” 南弘蹙眉：“示威？” “没错啊，他在表达他的不满呢，摔个东西，意思就是‘我心情很不好，对你很不满意’的意思。” 南弘没有说话。 他大概察觉到了，这个小团子是有点难搞的，他并不像其他的普通小朋友那样容易被压制，反而是个很倔强的性子。 你越是压制他，他的脾气就越大。 可偏偏，父子两个都不是那种容易对对方妥协的人。 南弘一转身，就离开了。 乔迁还不知道他转身要干什么去：“诶诶？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就走开了？” 结果，就见南弘走到了外面，下了一道命令。 “叫点人过来，把整个阁楼都给我拆了。” 外面涌进来一排的黑衣保镖，在听到南弘的这个命令后，都或多或少有那么点懵逼。 “整个阁楼啊……工程量会不会太大了点？” “而且，少爷这样做，容易破坏屋子本来的结构构造啊……” 众人虽然这么嘀咕着，但是一抬头看到南弘的脸色，知道他并没有半点想要开玩笑的意思。 大家也都不敢再发表其他的意见，哗啦啦地涌上了阁楼。 眼看着这么多人忽然进入阁楼的黑暗通道，把声势弄的这么大，甚至有一个人还不小心踩碎了之前溅水花的那个小机器人，乔迁立刻心疼地大喊：“等一下！” 众人不明所以。 等一下？ 这是等哪一下呢？ 眼看着乔迁就这么冲过来，拎起这个地上已经被踩碎得稀巴烂的机器人玩具，痛心疾首！ “你们……你们小心一点，这些可是小团子最喜欢的东西啊。” 其中一个人抓抓后脑勺：“小姐，这阁楼还是小少爷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地方呢，不还是要被拆了？” 乔迁：“……” 第四百九十四章弹出来的小团子 第四百九十四章弹出来的小团子 说的也是，这样硬碰硬实在是不太行啊。 乔迁看着这个碎裂开的小机器人，觉得小团子要是知道自己心爱的成果被别人这么对待，肯定会伤心得一塌糊涂。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儿来的勇气，忽然过去开口。 “这件事能不能交给我？” 她对南弘开口。 南弘似乎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 也是，毕竟她自己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外人，这么一大帮人都搞不定的事，她就能搞定么？ 对于还没有完全找回记忆的南弘而言，要接受起来实在有些难度。 但是楼下的那些女佣们却仿佛是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没错没错，小少爷不知道乔小姐也过来了，我们还是让乔小姐试一下吧！” “是呀是呀，说不定一试就好了呢。” “不是有句话么，心病还是需要心药来医啊。” 眼看着众人都这么赞同，乔迁鼓起了一些勇气，开口。 “就让我先试一下，行么？” 南弘没有同意，但也没有说不同意，而是就这么看着她。 乔迁：“想拆阁楼什么时候都可以拆，但是要修复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如果我也没有办法说服小团子，那就再继续用你的办法，如何？” 几个保镖也是用赞同的眼神望着她。 开玩笑，毕竟要把它们都拆了实在有点后患无穷啊…… 终于，南弘点了点头。 这个意思，大概就是同意了。 乔迁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蹭蹭蹭再度跑上楼。 刚才她只顾着侧耳听里面小团子的动静，忘记和他互动了。眼下她微微敲了敲门，心里想了无数种办法，但觉得作为第一种，还是先打个招呼比较好。 “小团子，是我，我来了哦。” 乔迁的心里已经想好了。 这种时候，先打个招呼，说明一下身份，如果小团子依然在里面闹别扭的话，她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动用许多种办法…… 至于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又要分三个大步骤六个小步骤…… 正在心里盘算着这几个步骤的先后顺序，忽然听到了里面咚咚咚跑过来的脚步声！ 乔迁默默后退了几步，心想不至于吧，小团子我俩的关系这么铁，难道你还打算弄一个滋水花的机器人放门口泄愤？ 结果门一开，就感觉一个软绵绵的肉团子忽然就这么扑在了她的身上！ 这个肉团子软乎乎，分量倒是不重，扑在你怀里反而让你萌生了一种保护欲，仿佛一只小猫咪一样一个劲儿要往你的怀里面钻！ 乔迁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小团子从自己的怀抱里弄出来，看到他的一张小脸上满是委屈又激动的表情。 “怎么了？小团子，怎么哭了？让我看看。” 她有些心疼，抓着小团子的脸揉了一揉，发觉手底下的手感真是好得不行！ 小团子扑在她的怀里，泪光涟漪，就好像真的受了什么了不起的委屈一样。 众人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 刚才动用了这么大的声势，差点就要把半栋房子给拆了，结果人家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事情就这么被解决了？ 他们原本还想着，怎么也要动用嘴皮子说道理说上小半个小时吧？ 大家都已经打好了长期拉锯战的准备，结果…… 只是敲个门，报个名字，小少爷的火气就这么消了？ 此刻这些人中，最诧异的人恐怕要是南弘。 他用全新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一大一小两人，竟然发现两人不论是说话还是神态都如此自然，就仿佛已经相处了好久好久…… 小团子一脸的委屈，乔迁伸出一只手，拨开他脸上的泪光，嘴上安慰着。 “没关系，我这不是在了吗？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嗯？” 虽然是埋怨的语气，但是从她口中说出来，轻柔而宠溺，有一种淡淡的亲情萦绕在两人身边。 小团子把脸埋在她的怀里不肯出来，脸上不光是有泪光，而且还挺委屈的。 他拿出自己的小白板，在上面唰唰唰写了一行字。 这行字龙飞凤舞的，别人没看出来是什么意思，她却是一眼就能看明白了。 “原来你是害怕我走丢呀！” 乔迁有些感动，摸摸小团子的脑袋，“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边的，其实我也担心死你了，害怕你被坏人给拐走了……” 说着说着，小团子的泪光又上来了！ 她及时打住！ “好在我们两个都没出什么事情，这不是很好吗？大家都平安回来了呀！我跟你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了，好不好？下次把你放进游乐区的时候，我一定要在旁边目不转睛看着你……” 小团子皱出来的一张小脸上，终于点了点头，破涕为笑。 这么一来，算是冰雪消融，彻底翻篇了。 楼梯上，乔迁慢慢走下来，一只手上还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 小团子的小短腿走得比较慢，她就慢慢在前面牵引着，终于，两人完整地站在了众人的面前，微微一笑。 女佣们都快要被感动哭了。 “小少爷好不容易情绪平稳了，真是太好了……” “本来还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呢……” “还好乔小姐在啊，以往每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只需要叫乔小姐……” 说到这里，那个女佣像是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连忙把剩下的话给收回了。 南弘投过来揣测的眼神，女佣只好低下头，装作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少爷，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要吃晚饭了？” 一个女佣走过来，恰到好处地缓和了当前的气氛。 南弘点头。 “好。” 看了看南星乐牵着身边的女孩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一副好像就要黏在一起的样子，终于轻叹了一口气。 “留下来吃晚饭吧。”南弘忽然开口。 乔迁本来想摆手说自己想要早点回去的，免得晚一点还要撞到老爷子和老夫人，可是看到小团子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不肯松开，终于有些心软。 “那好吧。” 第四百九十五章旧疾复发 第四百九十五章旧疾复发 她应下来之后，小团子几乎是欢呼雀跃，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席间吃饭的时候，桌子上流动着无言的沉默。 大概南弘还没有想好应该用怎么样的方式面对桌子对面的人，而她也没有想好应该要用怎么样的方式面对南弘。 她不知道他究竟记得多少。要是说什么都不记得，又怎么会在那样的风暴雪天中为了救她而不顾一切？ 可要是说稍微记得些什么，又怎么会在出院之后对她的态度始终保持着这种不冷不热？ 她吃着饭，想着心事，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小团子已经伸出手，夹了一大团菜，耐耐心心放在了她的碗里。 她一低头，看到碗面已经被堆积得像是小山一样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旁边的女佣们抿着唇，低低地高兴：“小少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关心过人了……” “是啊，之前做什么都是喜欢特立独行，从来都不会给人夹菜的……” “乔小姐还是应该经常来呀，这样还能经常看到小少爷高兴的样子……” 这些女佣们的窃窃私语自然没有逃过南弘的耳朵。 男人只是沉默地继续动筷，却不见他有任何的反应，反而是这边的乔迁已经板起脸了。 “小团子，你怎么光给我夹菜，自己怎么不吃？你是不是又挑食了？是不是又不爱吃胡萝卜和青菜？” 南星乐知道自己理亏，默默把头埋了下去。 乔迁又气又笑，夹了一大团萝卜“反馈”了回去：“说好不能挑食的，不光是吃肉，蔬菜也要经常吃……” 几个女佣忍不住把头探了过来，餐桌旁边都是探得长长的脑袋，活像是一群长颈鹿。 有个新来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怎么回事？小少爷不是从来都不吃这些的吗？” 旁边年纪大点的女佣立刻就轻轻捅了她一下。 那新来的还是嘀咕：“我也没有说错啊，小少爷从来都不爱吃，老夫人惯着他，现在也不让我们做了……我们的菜谱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食材啊……” 她想不明白，这明明是被仔细叮嘱过的事情，现在已经明显有人在犯着这样的错误了，怎么大家不光没有出言阻止，还脸上齐刷刷挂着一副好像很期盼的表情？ 她再顺着大家的目光去看小少爷，发现视线中心的小少爷正皱着脸，看着他面前一大堆自己不是很爱吃的菜。 乔迁低头，轻声哄着：“乖，吃了这些，以后你就能长高高的！乔阿姨比较喜欢长得高一点的男孩子……” 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开始估算起了对面南弘的身高。 估算着估算着，她忽然想，糟糕了，这些不会被南弘给听进去了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 她正打算说点什么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就看见小团子夹起了自己碗里的一大块，开始认认真真啃了起来。 她没有看错，竟然是…… 认认真真啃了起来？ 看着他把大半张脸埋在碗里的萌萌的样子，周围的一圈女佣都有点呆。 “小少爷真的吃了？”一个说。 “是啊，而且还吃得特别起劲，碗里的一大半都给吃光了呢……” 众人用一脸惊诧的表情望着小团子，而小团子就在大家的目光里坦坦荡荡吃完了大部分，接着抬起一张脸，用闪亮亮的眼神看着她。 眼神里的意思仿佛是：夸我呀，快夸我呀。 她果然不负众望。 “小团子真乖，”她凑过去摸了摸小团子的脑袋，开口，“不过碗底还有点剩下的，也要赶紧吃完。” 小团子再度低头，开始扒拉着碗里面剩下的饭。 一圈的人都用涨姿势的表情看着她，其中南弘的表情最难揣测，属于怎么看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点什么的那种。 既然揣测不了，她也不多揣测了。一顿饭末，她提出告别。 “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吧。” 小团子紧紧揪着她的手，不愿意放她回去，脸上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了！ “小团子，乖哈，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不过现在我必须要回去了，知道吗？” 她蹲下来，好言好语哄着。 好半天，终于把小团子的手从她的一根食指上扒拉下来了。 南弘已经穿上了风衣：“我送你。” 在下山的短暂步行中，他忽然扭头问她。 “你之前住在这里过？” 眼下再说什么不认识的话只会一下子会被对方听出来是敷衍，她干脆也承认：“是啊。” “你和南星乐很……熟悉么？” “小团子？”她想了想，“算吧。” 两人又步行了一段路，伴着夜风，他忽然回过身来。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对我的一切都这么了解？” 乔迁：“这个问题……” “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乔迁把脖子上的围巾围起来，没有直接回答。 “南家人有告诉过你关于我的任何讯息吗？” “没有。” “他们刻意没有提及到我，肯定有他们的道理，既然他们觉得不需要说，我也不会贸贸然开口，这也是对你负责。” 很快就走到了车停着的地方，司机已经在那边等了许久了。 “就让李叔送我回去吧，不劳烦你了。” 她说。 “好。” 临到分别的时候，他似乎还是不甘心地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身上有太多的谜团没有解开。 乔迁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像这个样子如同陌生人一般的相处，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其实多想就这么站在他的身边，把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感受通通都分享给他，告诉他。 可是理智犹在，她告诉自己还不能这么轻率，哪怕心里已经积压了一大堆的情绪了。 她收回自己纷飞的思绪，正打算转身跟李叔开口“我们走吧”，忽然看到李叔惊呼了一声！ “少爷，你怎么了！” 她诧异转过身起，却看到了南弘似乎是旧病复发，此刻正痛苦地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腿的位置，眉头紧紧蹙着…… 第四百九十六章强撑 第四百九十六章强撑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李叔立刻飞扑过去。 乔迁一心急，也立刻冲了过去。 …… 在送往医院的一路上，她的心情是相当沉重的。 “这段时间少爷经常像这样旧疾复发嘛？”她问。 李叔只是摇摇头：“不经常，我们都以为他已经快好了，而且他自己也坚持不想再用石膏，还告诉我们现在腿伤已经完全好了……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突然痉挛起来，样子看上去还挺严重的……” 终于送到了医院，着急地找了医生。 “李叔，你先回去吧，我等在这里就行。” “那怎么行，我要是这样回去了，老夫人知道以后肯定也要责怪我！我得守在这里啊，知道少爷安然无恙了才行。” 乔迁也是着急，握着手机有些惴惴不安。 她原本想要给白彬风打一个电话，总觉得这些事情如果通知了白彬风或许会更加有底气一点，可是一想到最近这段时间白彬风为了应付公司的几个董事此刻正焦头烂额呢，想了想还是先算了。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事情总算是有了结果。医生走出来，摘下了口罩。 “之前不是嘱咐过一定要小心吗？现在保养得不妥当，腿伤又复发了……” 李叔也小心翼翼：“可是之前他都挺好的啊……” “病人那是强撑的，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白大褂还埋怨了一句，“本来我的本意就是让他先在我们医院留下一段时间慢慢做治疗的，你们非要提前把他接回去住，说是不肯在医院继续露面……可是接回去之后也没见怎么保养啊？” 看来这白大褂是他们的老熟人了，而且还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们家少爷的身份比较特殊，要是待在医院确实容易让媒体的起疑啊……这也是有原因的，”李叔又问，“那这一次情况严重么？大概需要多久啊？” 对方也没好气：“反正比上次要严重一点，你要是这次依然提前接他出院让他自生自灭，看来是不想要那条腿了。” 话都说得那么重了，可见事情确实没有大家之前想象得那么轻松。 李叔有点紧张地问：“那时间呢？需要多久啊？” 对方大概估算了一下。 “总之小半个月肯定少不了，要留在这里做复健。” 晚上的时候南弘被转到了病房，大半夜的，他们也没有通知南家人。 “等明天天亮之后再通知大家吧。”她提议。 “行。” “李叔，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你就先回去吧……我留下来陪他，等明天天亮了，你再找一下老爷和夫人商量一下对策，我毕竟不是南家人，做不了决策。” “好的，那就谢谢乔小姐了，”这边的李叔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想起了什么，“明天的时候你还是避下嫌吧，我怕到时候场面见了会有点难堪……” “嗯，知道了，谢谢李叔关心。” 时间已经是深夜，李叔虽然有点不放心，但还是走了。 她在病房里陪了一整夜，到天亮的时候，起床在反光的镜面里看到了自己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乔小姐，我已经通知了老爷子和老夫人过来了，当然为了避嫌，我交代了几个女佣都不要说你昨晚来过的消息，你就当做一个局外人，趁着他们还没来，赶紧先躲避一下吧。” 她知道李叔这么做是为了她好，免得南家几位跟她老早就结了仇的长辈又过来不由分说把事情都推到她的头上来。 再加上，她已经不被允许跟南弘接触了。 掐着时间，乔迁就从医院的后门走了。 出来的时候她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了。 之后南家人进了病房之后是怎么个反应，又闹了怎么样一番动静，最后究竟是留院了还是提前接回去了，这些她都一无所知。 她只是忽然想起，前天从外公的手里接手了一家小公司之后，她始终没来得及去报道。 看来，今天应该去报道一下了。 …… 派对上。 纪雅儿被簇拥在人群中间，举起了手里的高脚杯。 “我们可是要祝雅儿终于有情人成眷属，现在马上就要结婚，成为南太太啦！” “恭喜恭喜，你可真是羡慕死我们了……” “就是啊，要知道以前你喜欢南弘那会儿，我还没这么看好你们俩呢，谁知道还真能在一起啊！” “到时候真的嫁入了南家，你可不要忘记我们啊！” “今天这个派对就是专门给你举办的单身派对！来来，我们大家干一杯！” 众人碰杯，情绪都很高昂。 纪雅儿今天画了精致的妆容，下眼尾挑起的样子像一只漂亮又不好相处的狐狸。 她平常都用比较落落大方的样子出门，难得开个派对放松一下自己，就画了一个大浓妆，跟自己的一帮小姐妹们连开了好几瓶酒。 正热闹着，纪雅儿的手机忽然响了。 “不好意思啊，大家，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继续，继续喝。” 她出去接电话，躲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一看到上面的备注，声音就压低了。 环顾四周无人，她这才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 一般情况下，这人不会打给她电话。难道是那边传出了什么消息了？ “雅儿小姐，有消息了！” 果然！ 纪雅儿有点激动，刻意压制住了自己的声音。 “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慢慢说，别着急。” 那边停顿了一下，回应。 “我没有亲眼见到，只是听说，南弘少爷好像是进医院了……” 这就是坏消息了。 纪雅儿心里微微一沉，声音却还是没变。 “进医院怎么了，说清楚，是出了什么事情？” “听说是南弘少爷今天腿疾复发了，闹得也挺严重的，现在南家上下都乱成了一锅粥，老夫人似乎正在和老爷子吵架，骂他只顾着家族利益，不让事情传出去而提前让少爷出院，不关心少爷的病情，导致少爷现在腿伤比之前更严重……” 第四百九十七章悔婚 第四百九十七章悔婚 隔着电话，还能听到那边砸花瓶的声音。 这个是自己安插在南家的心腹，纪雅儿立刻提醒：“你就不能找一点安静点的地方再和我汇报？说话小声一点，别被那边的人听到了。” “放心吧，雅儿小姐，他们现在正忙着呢，谁都不会注意到我的。” 纪雅儿又问：“医生那边怎么说？情况严重么？” “似乎是挺严重的，听医生说，如果这一次再一意孤行的话……很有可能会留下终身的隐疾。” 纪雅儿倒吸一口气。 这个意思是，很有可能治不好咯？ 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她最初担心的那一点。 要是真是变得这么严重，婚礼应该怎么办？ 纪雅儿开始率先考虑起了这个问题。 “行，我知道了，你那边也小心一点，不要被南家的人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了，一旦有任何事情立即通知我。” “好。” 挂下电话，纪雅儿心不在焉地继续回到之前的派对，但是这一次不管喝得太多，她始终还是有点清醒的。 “你怎么回事啊，雅儿？” 结束之后，李心歆把她拉到了一边，小声问。 “从之前接完那一个电话之后就感觉你有点不太对了！到底怎么回事，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还不是……” 纪雅儿正打算大发苦水，但是想要自己的这些话不能随便乱说，免得被传入了南家人的耳朵里。 “也没什么，就是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可能提不起精神吧？” 她换上了自己的标准笑意。 “那你可要多注意身体噢。”闺蜜揶揄一句，“如果真的成了南太太，我估计南家的老夫人更是急着再抱一个孙子吧？” 被她说得纪雅儿有点脸红。 “你就别打趣我了，你和你家先生的事情还没解决呢，怎么就这么喜欢掺和别人的热闹？”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走走走，赶紧回去啦。” 好不容易把屋子里的人都给清空了，她交代女佣。 “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收拾一下，空酒瓶全部丢了，地上的各种彩花也整理一下。” “知道了，小姐。” 纪雅儿交代完这些，转身就到了自己的房间，再次打电话过去。 “雅儿小姐，怎么了？” “我还是觉得心里不太安心，你觉得南弘能康复的几率多大？” 那边想了想。 “目前还不是很确定，老爷子和老夫人也正在争吵，不过听医生的口气……有点悬。” “悬？” “不过雅儿小姐也不要担心，这件事南家一定会格外重视。” 纪雅儿挂下了电话，觉得有点心烦意乱。 楼下传来了脚步声。 “怎么屋子里这么乱啊？能落个脚的地方都没有？” 穿着旗袍的女人在屋里转了一圈。 “夫人，小姐刚刚开了一个派对，朋友们才刚走呢，现在应该就在楼上了……” 蔺冰兰走上了楼梯，敲了敲门。 “怎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快点出来，有好消息要给你呢。” 纪雅儿不情不愿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中年女人虽然眼角已经有了点鱼尾纹，但丝毫不影响她身上贵妇的气质。 “快快快，快去楼下，等着你呢。” 纪雅儿：“妈，到底什么事？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不太想下去……” “哎呀，你下去就知道了！” 蔺冰兰把纪雅儿半推半就给拽下了楼，一到楼下，就看见蔺冰兰自己带过来的一排女佣恭恭敬敬地鞠躬，然后举起了手里的东西。 她们手里是一个一个的盘子，几乎每一个都很大，上面盖着红色的盖头。 “这是送你的礼物，你自己慢慢挑挑。” 蔺冰兰在身后推了她一把。 “这么神秘兮兮干什么？” 纪雅儿走过去，怎么看都没想出来，好端端的，自己妈送她这么多礼物干什么？ “送就送，你弄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我还得像新郎官一样挑着红盖头才能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形式主义。” 她正想要抱怨着，忽然想到了什么。 “该不会是？……” 蔺冰兰笑吟吟的：“你自己打开就行。” 纪雅儿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随手打开了一个。 盖子一落地，看到盘子上正叠着一套整整齐齐的红色旗袍，上面的纹路很繁复，一看就是新娘装。 “这……？” “没错啦，就是送你的，最近不是在准备你跟南弘的婚礼吗？我跟m店的店长很熟，他一下给了我这么多刚刚做好的定制款式……” 纪雅儿把每一个掀开，看到上面都是大大小小不同的婚礼旗袍，一时间，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把脸拉下来了。 “我说你，这明明是好事啊，送你的礼物，你拉着脸干什么？” 纪雅儿：“你准备得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说过我要嫁了吗？” 蔺冰兰不解了：“怎么……难道你跟南弘之间？” 做长辈的第一个反应，难道是年轻人闹矛盾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是……” 纪雅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开口：“这件事着急是没用的，还得再观望观望。” 蔺冰兰诧异。 “你以前不是挺对南家的少爷着迷的么？现在不着迷了？” 纪雅儿：“以前是以前……现在，我还得好好想想。” 她遣散了一众的女佣，就好像是扔了一张垃圾纸那么简单。 “这些我一个都不要，你们全都散了吧。” “是，小姐。” “哎……雅儿你……” “妈，这件事再观望看看吧。” 纪雅儿转身就上了楼，留下了一地诧异的众人。 …… 公司写字楼门口。 乔迁按照自己在地图上找到的位置，终于勉强摸到了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挺难找的，其偏僻的程度，让人完全想象不到竟然是乔家下面的产业。 找到了地方之后，她给自己事先联系好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助理这个时候不知道正在干嘛，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人过来接听。 她干脆就自己找了进去。 一进去，叮咚一声，走出电梯。几个前台正在打瞌睡，还有一个看剧的临时按了个暂停键，问：“小姐，你找谁？” 第四百九十八章言下之意 第四百九十八章言下之意 “我找……” 她凭着印象，想了一下自己名片上原本要找的那个理事是谁？ 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名字。 “有没有一位姓陈的经理？” “姓陈？” 这边的前台想了半天，摇摇头，“没有。” “那有没有一位姓梁的？” “姓梁的？” 对方又是想了半天，这一次，语气中明显带了点不耐烦的意思。 “这个也没有……小姐你到底要找谁？” “我想找一位你们这边管事的经理，但是一时半会儿，我有点忘记他的名字了……” 那几个打瞌睡的其中有一个醒过来了，脸上写着几个不耐烦的表情，明显是在责怪外面的两人说话声音太大，把她们给吵醒了。 “一句话就可以敷衍过去的，你这么较真干什么？” 她嘀咕了几句，转眼看了眼乔迁。 乔迁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大衣，搭配毛绒宽肩围巾，复古色的短靴。出门的时候她想着，毕竟只是到自己手底下的公司问问情况而已，又不是第一天就上任了，没必要穿得那么商务吧？ 于是她挑了一身的休闲风，自认为应该没什么破绽了。 那前台小妹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圈，也不知道究竟打量出什么来了。 乔迁问了一句：“要不然，我就自己进去找吧？” 于是，就听到里面的人轻飘飘开口。 “那行吧，那你自己进去找吧。” 就这样，她莫名其妙被放行了。 进了办公室格子间，看到里面的几个职员基本就保持着和前台差不多的状态。 要么在各自上网，要么就低头刷手机中。 一路走过去，她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这么散乱的状态，这里的人事部门也不管理管理么？ 她敲了敲其中一个格子间的职员的桌子。 对方正忙着打一盘手游，大概是打到了惊险处，被乔迁这么一吓连忙抬起头，在看到了对方只是个素不相识的人的时候，不由脸色转黑了。 “什么事？” 对方的语气里有一种言下之意：我很忙。 “不好意思，我……” 乔迁把头发往后一拨，说话的时候倒是特别和蔼客气。 “我是来应聘的，今天下午短信约了你们这边管事的总经理，但是不知道他的办公室怎么走？你能帮我指点一下吗？” 她没有说自己是这家公司未来的主人，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问个路再说。 对方原本是带着怒气的，但是看到面前的人的态度还不错，笑起来的时候也带着几分客气，终于是把怒气给压下去了，没好气地一指：“喏，一直往前面走就是总经理的办公室了，不过他现在好像正在忙，还不知道会不会见你呢。” 说完了，那职员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不是啊，这种事不是应该人事部门负责的吗？大boss怎么会亲自见你呢？” 但是他的话还没有问完，发现乔迁已经离开了，空气中带着一股茉莉花香。 她一路笔直地就朝着办公室走过去，随手拨弄了一下头发，心里想着，因为我是比你家的大boss更加boss的人呀。 到了办公室门口，秘书倒是率先把她给拦下了。 “小姐，请问你找我们朱经理有什么事儿么？” 原来是姓朱啊。 她倒是想了一路都没有想起对方的名字是什么，眼下终于回忆起来了。 没错没错，名片上确实是这么个名字。 看这个秘书的样子，倒是稍微比外面的同事省心一点。 “我和你们经理今天有约，你能麻烦通告一下吗？” 对方狐疑的眼神看了她片刻。 “他的日程都是我帮他安排的，好像没有约过你呀？” “这个……” 她把头发往耳后一拨，一点也没有因为被对方戳破而不好意思。 “或许是他单独约见了我呢？”乔迁笑了一下，递上去一张名片，“麻烦你把我的名片转交给他吧，他应该知道。” 对方上下打量了她片刻，终于有些不太情愿地接过了名片。 “你确定他真的知道？”她狐疑问。 乔迁点点头。 “肯定知道，放心吧。” “可别让我替你白跑一趟啊。”这边的秘书还是不大放心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才接过名片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就好像跑这么一趟有多么费她心思似的。 乔迁在门外等了片刻，看着里面的人的身影消失在门边。 “朱总，有人找你。” 秘书敲了敲门。 朱总正在跟另外一个男人谈生意，谈得好像正一片火热，听到这个声音头也不抬。 “没看到我现在很忙，没什么空吗？” 秘书吃了一个闭门羹，想了想，还是再多坚持一下。 “可是……这个人说坚持要见你，而且她说跟你之前已经预约好了，如果把名片送过来，你肯定知道她是谁。” 朱总正在诚惶诚恐地接待面前的男人，刚才秘书说话之间他还亲自泡好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端到人家面前。 “殷总啊，没想到今天你大驾光临，我这个寒舍都蓬荜生辉了呢！” 对面的男人背对着门外，侧着脸，一时半会儿看不清具体的面容，但能依稀感觉出来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纯色毛呢大衣的袖子下，露出一截衬衫的袖扣。 袖扣上有一颗闪亮的猫耳钻，随着他的举手投足，在阳光下折射出了琉璃般的光芒。 秘书这么说完，等了好半天，才再度看自己经理的意思。 但是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对方的半点意思。 “朱总，怎么说呢？”她又问了一遍。 叫朱总的男人正满脸堆笑地和面前的客人寒暄，听到秘书的话后一抬头，心里思忖着：这秘书平时也用着挺好的，怎么到这个关键时刻，这么不懂得看脸色呢？ 没看见他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接待的吗？ 心里这么不耐烦着，他口头上的语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人是谁啊？找我有什么事？” 秘书站了片刻，抬起手看手里的这张名片。 只是看了一眼，她心里就这个气啊。 第四百九十九章是不是哪里见过 第四百九十九章是不是哪里见过 名片上只寥寥一个大名，字迹虽然很大气，但是除了这两个字之外其他啥都没有，这算什么名片？ 连想要介绍她，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啊…… “这个……好像是……” 她斟酌了半天。 “具体找您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 “那就让她先等一等！” 朱总一摆手，有点不耐烦了。 “你就说我在招待贵客，等有空了再见吧。” “好。”秘书转身回去，心里埋怨个不停。 早知道就不来跑这么一趟了，还白白吃了一个闭门羹，被数落了一回。 她正要快步离开，忽热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道声音。 “朱总，有这么要紧的事，连聊一聊的时间都没有么？” 声音不轻不重，但语调中透着一股清亮。 叫朱总的男人有点诧异地抬头，顺着敞开了一半的房门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人。 有那么瞬间，他有点微怔。 虽然他不太认识眼前的人，但不知为什么心里好像有了一股隐隐约约的预感，但又无法立刻证明它。 “名片呢，”他忽然低低地给自己秘书使脸色，“名片给我，我看看。” “噢噢，好。” 这边秘书虽然心里有点诧异，但还是立刻忙不迭就把名片给递了过去。 名片上没写别的，就寥寥两个行楷大字。 乔迁。 一时间，朱总的手一抖，立刻就迎过去，脸上堆满了笑意。 “哎哟，乔小姐，请，请，里面请。” 看到他这么前后一秒的巨大反差，秘书懵了，只是愣愣让了一个身，看着乔迁就这么被迎了进去。 “你怎么事先过来都不跟我打个招呼？我心里还在盘算着，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你究竟会什么时候过来呢……你来了应该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啊，我组织公司的全体员工一起去下面迎接你，喏，烟花爆竹我都准备好了，还有红毯……” 朱总指了指自己放在隔壁储物间的各种行头，开始滔滔不绝介绍起来。 “本来我是这么考虑的，提前两个小时组织公司的全体员工们下去迎接，铺上一条红地毯，直接通向写字楼内部，沿途放点花篮，撒点花瓣，再放两个鞭炮，让您就这么如同好莱坞女星一样款款走上红地毯，进入我们的公司……” “停停。” 乔迁一想到这个画面感，立刻有城乡结合部洗剪吹庆祝开业的几分味道，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刚才的画面感中拉扯出来：“这么隆重就不必了，我就是顺道过来看看，顺便了解一下情况，毕竟现在还没完全上任，也不希望让大家太折腾了……” “那怎么行，当然要隆重啊，您这么不声不响就过来了，难道是来微服私访？” 说着，朱总看了一眼门外格子间的情形，心想刚才不会就一直这么懒懒散散一副半年不开张的样子吧？ 顿时，他脸上的忧虑多了几分，已经可以用“心累”来形容了。 “你别看我们公司的职员们比较懒懒散散的，平常他们可是……” 朱总顿了一下。 他想要说点什么挽尊，但挽尊这件事，毕竟是得有尊可挽才能挽。 他思考了半天，想找出大家的优势和各种干劲儿，但是找了大半天，还是连个带褒义的词语都没有憋出来。 “朱总，这位……这位是……” 秘书小心翼翼凑过来问了一句。 刚才她可是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来眼前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朱总如此重视？ “这你都不知道！”朱总立刻堆出了一脸的笑意，“这位就是我们东城娱乐未来几年的当家啦！” 秘书大吃一惊，下意识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巴。 “这位就是……” “没错，就是这位乔小姐，你们可要好好招待，过几天就是正式的交接仪式了。” 秘书连忙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后退两步，心里懊悔。 要是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怠慢了！ 她连忙堆砌了一脸的笑意，弯着腰，问了几声好，然后诚惶诚恐地退出去了。 这时，一直坐在一侧的沙发上没有开口的男人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既然朱总有贵客招待，我就先离开了。” 男人的声音清冷而不紧不慢，透着一种隐约的颗粒感。 乔迁莫名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不知道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她侧过头去看，发现男人正侧对着她，看不到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小片的轮廓。 他的袖扣上有一颗宝石蓝的猫耳朵，正在阳光下折射光芒。 光芒从手腕开始沿及全身，把他的整个人都勾勒出了一层淡淡的金边，无论怎样都难以忽视。 她忽然觉得这种宝石蓝太过熟悉了，熟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哎呀，这个……殷总……” 朱总有点为难地看了看乔迁，又看了看身边的这个男人，大概是谁都不想得罪。 看到男人已经决定先行离开了，朱总恋恋不舍、带着无限挽留地伸手开口：“那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啊！登门拜访！慢走……慢走！” 眼看着对方已经背对着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决定离开的时候，乔迁立刻坐不住了。 “等一下！” 她站起来主动挽留。 “这位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男人的背影停顿了大概足足有五分钟之久。 他没有转过身来，这个谜团就一直在这里，无从得解。 乔迁越来越确定，自己一定见过他。 不光是见过他，这个人还是在她的心底留下过些许印象的。 终于，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这边的男人终于转过了身来。 他并没有全转过身来，只是微微侧了一点身，露出很小一截侧脸，开口：“我不太记得了。” 对方说不太记得了，但是乔迁却…… 在那一刻震惊了！ 那惊鸿一瞥的侧脸，让乔迁差点惊声尖叫起来！ kingq！ 她是怎么都不会弄错的，这张脸，竟然就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kingq！ 第五百章不死心 第五百章不死心 男人还是如同上次见面的时候那般，在脖子间系了一条宝石蓝的丝巾。 那淡淡的蓝色就一如他身上的气质。 这一刻，乔迁几乎可以断定眼前的人就是他。 虽然没有看到全脸，但光凭着种种的细节，她都能一口咬定绝对不会有错！ “你怎么会……”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乔迁还有很多的疑问，来不及上去，就看见男人已经重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朱总，我们下次见面再细谈。” 叫朱总的男人立刻就点头。 “好的好的，殷总您慢走，慢走不送！” 接着，乔迁就眼睁睁看着男人离开了，身影消失在门边。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一眼，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认出她来。 朱总热情地招待乔迁坐下。 “乔小姐，你今天过来真是太低调了，你应该提前跟我打一声招呼，你看我，一点准备工作都没有做，没的东西都没派上用场就给搁置在储物间里了……还有，刚才那怠慢实在不是故意的，只是我这边确实有贵客才……” 乔迁倒是没心情听他说这么多，打断他。 “刚才那人，叫什么？” 她很清楚，对方的身份应该不仅仅是游戏冠军这么简单。 上一次是戴着面具出现在了曼谷的街口，还找了另外一个替身替他出面在外面应付媒体。 而这一次，她回国了，没想到在国内也还见到了他？ 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生活中处处都有他的影子？ “他呀，可是我这边的贵客，能跟他谈上生意真是许多公司做梦都梦不到的。”说到这里，朱总一笑，那样子就好像是自己真的中了个几百万的彩票一样，“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主动登门拜访，我这个激动呀，刚才差点忘了手脚该怎么放。” “谈生意？他还是个生意人？” 乔迁反问。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的身份可是赫赫有名的游戏赛区的总冠军，多少年轻人的偶像啊。 在众人的想象中，这个人应该穿着一身很嘻哈的衣服，要么愤世嫉俗，要么叛逆个性，要是身上贴个一整条纹身一点也不诧异，但是要是穿着一身的正装坐在这样的办公室里…… 她反而觉得很诧异了。 “他叫什么？”她问。 “刚才那位？”朱总虽然不知道新来的这个当家怎么突然对刚才那位这么感兴趣，但还是如实回答，“他姓殷，名叫殷明，我们都叫他殷总。” 殷明？ 乔迁还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一个人在出神，但这边的朱总显然已经把重心转到另外一边了。 “乔小姐啊，你这次过来，对我们这个公司有什么感想？我们这里地方虽然简单了点，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男人搓着手，讪笑了两下，顺便看了一眼外面正在打瞌睡的几个员工，刚说完“五脏俱全”的脸就立刻就拉下来了，“大白天的，睡什么觉？晚上烧香去了？！真是一帮不识好歹的小兔崽子！” 说着他就怒气冲冲撸起袖子决定要抽出去教训一顿。 “别别。” 乔迁一下子就拉住了他。 “我只是顺道过来，不用这么大动干戈，”她笑了一下，补充上最后一句，“而且我看这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用因为我在这儿就委屈大家做做样子啊。” 朱总的脸上立刻有点红了。 “不是啊……我这……” 他想了想，大概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凄凉，这才一拍大腿。 “主要是咱们这儿很久没开张了，大家都有点懈怠了，要是早知道你今天过来，我这不是得提前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嘛？” 乔迁：“好久没开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 男人欲言又止，憋了五分钟也没想出来应该怎么开口。 乔迁看出了他的窘迫，微微探过去，又问了一句：“我们公司的运营情况现在怎么样？” 朱总想了想，摇了摇头，又想了想，最后欲言又止地憋出一句。 “这个……应该怎么说呢……” “什么应该怎么说？你就按实说就行。” 男人停顿了片刻，然后转身绕到了旁边的桌子，从抽屉里面翻出了一份文件。 “这个啊……就是我们这边最近这个季度的……” 他像是藏着一个不能见人的大姑娘，捧在怀里好久了，也没想好应该用什么样的姿势往前面一递。 对面的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还没等他都完全说完呢，一把把东西全都抢了过去。 “哎……你这……” 在对方的别别扭扭里，乔迁已经翻开了前面几页。 光是翻开前面几页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看到后面，她总算看出一些门道来了。 “这个……” 她抬起头，眼神有些诧异。 “这个就是最近几个月的盈利状况？” 面前的朱总无言以对，点了点头。 乔迁心还不死，又追问了一句：“真的一分钱都没有赚？” 对方又是无言以对，点了点头。 乔迁还是不死心。 “怎么会呢？不应该啊！这么大一个公司，怎么可能一分钱都没的赚？我看外面还有好几十个员工呢……” 朱总依然是悲痛地点点头。 “乔小姐，你不了解情况啊……我们这边……其实不赚倒还是好的……” “什么？” 乔迁本能一个心惊，心想，你该不会是想要告诉我，还有更加糟糕的吧？ 男人站起来，又从抽屉里拿回来一叠文件。 他没有着急递给乔迁，反而在几米外的地方站了一会儿，说：“乔小姐，你先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 乔迁：“我不用稳定自己的情绪。” “你还是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吧。” “我不用。” “还是稳定一下吧。” “不用。” “稳定一下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这么说着，朱总用真诚地眼神看了她片刻。 “那好吧。” 乔迁闭目养神三十秒，然后开口。 “我稳定完了，有什么事儿？直接说。” 朱总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开口。 “其实吧……” 第五百零一章互相禅让 第五百零一章互相禅让 乔迁凑过去，想听听这男人究竟想说点什么。 结果，就看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认真地开口说道。 “其实我们公司最近半年不光没有盈利，还……” 他有点欲言又止，大概是在说点什么羞于启齿的内容。 只见他翻开了一页文件，恭恭敬敬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顺便好心地用手，指了一下某个关键的数值。 “什么？” 乔迁几乎是立刻就弹跳了起来！ “你你你你……” 她用手指着面前的男人，一时间好几个词语在心中交汇着，还没有想好究竟要先放哪一个出来，就看见对方已经意料之中地耸了一下肩。 “你看，我说过你还是先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吧？” 乔迁把面前的东西反复看了好几遍，怎么都不能相信，这小公司虽然不大，但好歹也算是具有规模，最重要的是，这怎么说都应该是乔家名下的产业吧？ 乔宗豪的手里的生意都是按千万的级别来计算，怎么到了她的手里，明明同样是乔家的产业…… “不光没赚钱，还到处亏钱，欠下了一屁股债务？” 她用震惊加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 面前的人带着悲痛的表情，然后，悲痛地点了一下头。 “你真的没骗我？” 她还是不能轻易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哗啦啦把文件翻到第一页，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下第一页的标题，又哗啦啦翻到了最后一页，努力找出各种排版上的错误。 “你该不会是对我恶作剧，给了我一份假文件？”她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对方，擅自主张地补充了一句，“难道是外公叫你这么干的？为的就是考验我的定力？” 按照这么个说法，她是不是应该对眼前的局面表现得风轻云淡、云淡风轻，对此毫无所谓，淡然处之？ 可是看眼前的人的表情，显然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哎哟，乔小姐，我哪儿知道你今天要来啊？”老朱简直快要被眼前的女孩奇怪的脑回路给弄懵了，“再说了，我也没必要这么恶作剧啊！弄出一份这样的报表来多费心思？” 也是。 乔迁看着眼前的东西，却还是不能轻易接受。 这件事太不按照逻辑来了。原本以为外公让她打理的公司，肯定应该是蒸蒸日上，按部就班，一切都发展得井然有序，就等着她过去挂个名呢。 她也算是受到了自家长辈的偏爱，继承了一点小产业。 可是，小产业呢？ 说好的继承呢？ 她签字的时候被各路长辈各种非议，众人都怪老爷子偏心，又从乔迁年纪很轻的时候就离开家族作为打击的筹码，四面八方地挖苦…… 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这些人要是知道她手底下拿到的东西是这么一副光景，还会嫉妒吗？还会眼红吗？还会说那么多风凉话吗？ 他们不应该拍手称赞，把两颗门牙都给笑掉了吗？ 一时间，看着手里的烫手山芋，她进入了深度的思索。 不能否认，她有点…… 后悔了。 朱总在一边打量着乔迁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忍不住问了一句。 “乔小姐，你觉得这件事……嗯？” 乔迁依然一片淡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正进入了思索之中。 朱总又叫了好几遍。 “乔小姐？乔小姐？乔！小！姐？！” 他提高的嗓门陡然把乔迁从刚才的虚拟假设中拉扯了回来。 “噢，朱总啊。” 她刚刚回过神，尴尬地轻声咳嗽了两声，然后抬起头，装作和蔼地问。 “那我能不能麻烦问一下……这件事……” 她停顿片刻。 “就是公司的这个盈利状况，老爷子知道吗？” 老朱：“老董事长日理万机，怎么会来打听我们这样的小公司的状况？不瞒你说，之前这些事都是乔逸时乔小少爷在管的，后来管了一半他就撒手不管了，跑到国外去了……后来这个烂摊子又先后转手了三个管事的，但谁也没有管好……之后就每况愈下了……” 乔迁一听，立刻对乔逸时这个名字很耳熟。 乔逸时，这不是乔雨凡的哥么？ 听说当年确实是在国内待了一段时间，后来为了追女神就乐颠颠追到国外去了，现在也不知是追到手了还是另有新欢了，总之这两年来就没听到什么动态，也兴许是失恋了正在疗伤？ 总之乔逸时做了什么她倒是没有心思追问，但至少有一点很肯定，她不想要收下这个烫手山芋。 “朱总，我看要不这样，这件事呢你就先……搁置一下。” 老朱有点傻眼，没明白过来。 “搁置一下？” “嗯，就是先放一放不聊了的意思，”乔迁微笑一下，把手里的东西忙不迭就塞回到了老朱的手里，好像放得久了就会触发暗器立时身亡一样，“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老朱立刻傻眼了。 “没来过？这是什么意思？” 乔迁微笑：“我这不是还没有接手么，还需要时间缓缓，你先让我缓缓先。” 此刻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杀回病房，冲到老爷子的房间里，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她是这么想的，她当然也是这么做的。 眼看着乔迁已经站起来，准备挥一挥袖子不带走一片云彩，朝着外面大步离开了。 朱总毕竟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立刻就明白了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味。 “乔小姐，你要么先坐下，我们再聊聊。” “不用不用，我们不用聊了。” “要么坐下，我们聊聊呗。” “不用不用，真不用聊了，我还有点急事儿，要不我就先走一步……” 两人竟然就这么在门口互相谦让了起来，你一句敬语我一句敬语，活像古代的时候两位高僧在忽然禅让。其他几个职员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提起头来，想要看看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有什么事儿非要这么着急，连稍微坐一下的时间都没有？”老朱笑得一脸的精光，一把就把她给按了下来，“秘书，茶怎么还没有上呢？快点，上茶！” 乔迁：“？” 第五百零二章被老江湖坑了 第五百零二章被老江湖坑了 此刻，乔迁早就想要脚底抹油了。 可是偏偏，面前的人就是抓着她不肯放她走。 “乔小姐，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大家可以一起解决嘛，何必要这样呢……” 什么难处？ 她看了他一眼。 现在最大的难处，就是公司都快要破产了，这能是三两句话就可以轻易解决的么？ 她没有再说什么，认准了门口的位置就决定抬脚往那边迈，但是刚迈了两步就发现，后面的老主把她的袖子给扯得死死的。 “乔小姐，你怎么说着说着就要走了呢？有什么事儿留下来大家一起商量解决嘛……” “秘书，让你去倒水，你怎么倒了这么久？水呢？” “好了，好了，已经好了，”这边的秘书风风火火跑进来，一把就把刚刚泡好的茶“登”的一下放下，里面的水还溅出了三两滴，洒在了桌子上，“刚刚倒好的，乔小姐喝。” 她被身边的男人缠住没办法脱身，只好半推半就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来。 坐下来之后她还是想要逃，结果又一把被按住坐了下来。 “既然都已经顺道过来了，就不用着急嘛，水刚刚倒好，喝两口也是来得及的嘛！” 这么说着，男人就在她的面前语重心长地坐了下来。 刚坐下来的时候，男人还装作遗憾地叹了两口气。 “说真的，其实我也觉得这个时间点特别巧，我刚刚还想跟上面的老董事长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顺便说说我没辙了，没想到乔小姐就刚刚接手了这里，我觉得是缘分，这一切都是缘分啊！” 乔迁喝了一口茶，发现这次就连茶水的档次都变了。 之前在门口等着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哪儿子的茶叶，现在却临时转了个飞快的态度，从杯子中抬眼，一眼看到等候在门框边上的秘书一脸的笑意，笑得如沐春风。 “那乔小姐什么时候举办交接仪式？我这边也要全体集中开一个会议。”朱总问。 她推脱不掉，只好随意约定了一个时间。 “那就下周三吧，下周三怎么样？” “好，那就下周三，这几天我也把东西都整理一下。” “嗯，好。” 乔迁和姓朱的男人来回聊了几句，但是不可避免的，她又把话题聊到了刚才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那个殷总是谁？他之前有和我们什么往来吗？他进来来这里是……来干什么的？” 她有太多的问题了。 关于那个系着宝蓝色的丝巾但是始终没有看清楚正面的男人，她带了一肚子的疑惑。 朱总略一沉吟。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啊，虽然我在业内对他早有耳闻，但也始终没见到真人，今天不光是见到真人了，还发现真人居然这么英俊逼人！” 乔迁多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是：这个是重点吗？ “咳咳，当然了，这个并不是重点，不过，”朱总补充了一句，“之前我们公司的确没有和他有任何的来往，要不是因为这一次的关系，我还真的不知道竟然能和他说的上话……” “他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倒也没有做什么，但提出了一个特别有吸引力的合作方案，你来之前我们正聊着呢……” 朱总一边说着，一边喃喃自语。 “说来也真是奇怪，你是今天刚巧过来，他也是今天刚巧过来，两桩好事竟然凑到一块儿去了……” 乔迁没想这么多，只是叮嘱了一句。 “如果他之后再来，或者说你们又有了什么别的见面的机会，记得一定要先稳住他。” 对方没听懂。 “稳住他？稳住他是什么意思？” “就是稳住他。”她一着急，一拍大腿，“先不要着急跟他聊完，一边跟他扯点话题，然后一边私底下通知我来，让我当面见到他……懂？” 对方终于算是明白了。 “懂懂，我懂。” 这么说着，这件事总算是敲定了下来。 乔迁看其他方面的东西也聊得差不多了，起身站起来要告别，后面的人一路送到了门口。 “不用送了，赶紧回去吧。” “好好，那乔小姐路上小心。” 乔迁一摆脱了处境，立刻就一路小跑直奔医院。 这件事说起来也真是太坑了，一定要找老爷子说清楚不可。 “外公，外公！” 一进医院，她就立刻直奔自家外公的病房。 “外公，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他了。 比如，先问问为什么不给她点实际点的好处，偏偏弄了个烫手山芋给她？ 还有，这公司欠了一屁股债，怎么也不追究一下乔雨凡那哥的责任？顺便问问，解决完了人生大事之后他到底什么时候回国收拾烂摊子？ 纵然心里有很多想要问的，但是一奔到病房，她却有点懵了。 乔迁随便找了一个身边的护士，问：“这个病房的病人么？” 对方一脸纳闷：“今天下午就搬进来了呀，现在正在整理房间呢。” “不是，我是问之前的那个。”她立即又追问，“就是一个瘦瘦的老爷子，人很和蔼，笑起来的时候还有点……” “哦哦，你说的是乔老爷子啊。” 对方立刻反应过来。 “乔老爷子早就已经转院了。” “转院了？” 怎么也没人通知她呀？ “转到哪儿去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说是转院，其实就是老爷子想要去度假，还买了张机票飞到了国外一个很远的小岛上的度假医院，那边的病人都是富人，在沙滩上晒晒太阳就算是休息了……” 乔迁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what？” 结果就听这边护士轻飘飘感叹了一句。 “你就不要担心老爷子了，没准老爷子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呢，吹海风看美女，而且……估计也不想让你们去打扰他吧。” 乔迁莫名的有一口气堵在那儿。 她有点失望，毕竟她可是千里迢迢赶过来想要问责的，责没有问到，反而得知老爷子已经度假去了，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就这么把她留给了这个烂摊子。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第五百零三章达成协议 第五百零三章达成协议 离开了之后，她也曾经反思过，没准老爷子是真心希望她可以有一番作为呢？ 但是回想到那份数据报表上一片乱糟糟的数字，她就立刻把这念头给打消掉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千万不要往这方面去想。 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她还在为这件事苦思冥想，同时那个神秘的未曾露面的男人也进入了她的视线。 她有一种感觉，自己必须弄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 对方绝对不会是凑巧就出现在了她刚好会出现的地方，这背后说不定还真的有一双洞破全局的眼睛。 正在这个时候，房门忽然有人敲响了。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找她，心里其实是拒绝的。 经历了刚才老爷子的坑爹事件，她对这个世界还尚且怀留着一点恐惧，不想就这么见陌生人，于是只是绕到了房门的后面，带着点不愉快开口。 “谁啊？” “我啊。” 门外的人很高兴，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门里主人的情绪并不太高涨。 乔迁一下就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江景胜？ 这个时候，他过来干嘛？ 她打开了门，看到江景胜像是回了自己的屋子一样毫无顾忌地甩鞋子进门，然后就靠在沙发上不动了。 乔迁觉得好笑，绕到她前面开口：“怎么，你真当这是你自己家了？” 江景胜不在意这些。 “我刚刚从活动现场回来，你猜我看到谁了？”他饶有兴趣，像是存心想要跟她分享一个八卦。 “看到谁了？”她忍不住问。 虽然知道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不一定是有用的信息，但她还是顺着他的思路下去。 “南弘。”江景胜压低声音。 这下乔迁倒是有点疑惑了：“你不是三天两头见到南弘么？这有什么可稀奇的，值得你这样？” 江景胜挑眉。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自从南弘大病一场之后，我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了，究竟哪里怪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和之前的都不太一样。” 江景胜向来神经很大条，如果连他也发现了南弘不太一样，那么其他人就更加不用说了，肯定察觉到了南弘有什么异常。 乔迁心里担心的始终是南弘的病情会被媒体揭穿，心一惊，语气也沉稳了下来。 “你觉得他哪里不太一样？能不能仔细说说？” 江景胜看她不再赶走自己，反而是在旁边坐了下来，忍不住诧异，问道：“怎么，为什么你好像很关心这件事的样子？” “我这是问问，顺便看看你的想法。”乔迁一笔带过，“你从哪儿发觉南弘的异常的？” “你是不知道我之前参加的是什么活动，”江景胜一伸手，手指上戴了一个珠光宝气的尾戒，看上去价格不菲，还是个大牌，“这是刚才活动的品牌商托助理送给我的。” “时尚活动啊？”乔迁立刻就明白了，“然后呢？” 江景胜改变了一下在沙发上的姿势。 “你想啊，换做在一般的情况下，南弘有可能会出现在这种时尚活动的现场吗？” 跟着他的思路，乔迁摇了摇头。 确实不太可能。 “但是他现在不光出席在活动现场，而且还主动和一些明星握手，又在留言板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说着，江景胜忽然自己打了一个寒颤，“我身上鸡皮疙瘩都掉了。” “为什么？” “以前他可是从来不这么高调的，而且也从来不和明星握手啊，换个角度想，他根本就是瞧不起人家好嘛。”江景胜开口，“现在突然一反常态，连形象都改变了，让我觉得很可疑……我都怀疑他病了一场之后，脑子是不是烧掉了？” 乔迁没有说话。 她跟江景胜虽然关系还不错，但也不代表她要跟他说实话啊。 结果，估计江景胜就是看到了她那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带着八卦的好奇心凑过来，继续问。 “我感觉你一定知道点什么！”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点什么，不然就跟我说说呗。” “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是和南弘走得很近么？” “那也无可奉告。” 看到她这边坚决的回答，江景胜有点无趣地闪到了一边。 江景胜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他生气了，也不跟你真的吵闹，就是一个人握着遥控器看电视，就跟身边压根没有人似的。 乔迁跟他也算是熟了，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至于这样吗？不就是没从我这儿打听我你想要听的内容嘛。” 江景胜看了她一眼。 “你真，觉得我是来找你打听内容的？” “那你是……”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南弘身上发生了点什么事？” “那你……” 江景胜忽然又转过身去，盯着大屏幕上的球赛，没有再开口说点别的什么。 乔迁还以为他是自己闹脾气，所以也没有上心，直到半小时过去了，江景胜忽然开口。 “我知道南弘不记得了。” 他的话说得很轻，但相当笃定。 乔迁反而听得心里一惊。 怎么，江景胜竟然知道这些？ “你怎么会知道？” “你真当我傻啊？”江景胜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我至少也是有眼睛的，而且我也有自己的眼线。” “那你……” 乔迁想了想，还是不太对啊。 “那你既然知道，干嘛装作不知道？干嘛还要试探我的反应？” “我就是想要看看你会不会对我说真话。” “什么意思？” “毕竟我俩都这么熟了，要是你还是跟我绕圈子，我觉得……还真挺伤心的。” 江景胜脸上挂着“我很伤心”几个字，就这么窝在沙发上，不动弹了。 乔迁就这么被气着了。 只是没有跟他说真话，这个人的意见就这么大？ “那好，就算事实真的是如同你说的那样，关于别人封锁的消息，我也不能随意评论啊，”她解释，“你就不能稍微宽容一点，谅解一下？” 江景胜一个人待了一会儿，这才轻声叹了口气。 “我过来其实是来安慰你的。” “我有什么需要安慰的？”她从厨房拿来了两罐啤酒，一人开来一瓶，算是庆祝他们在某些事上达成了共同理解。 “他对你完全没有……”江景胜想了想，改变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南弘快要和纪雅儿结婚了，这个你知道吧？” 她虽然心里一沉，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我知道。” “婚礼现场最近都已经开始布置了，这个你知道吧？” “我知道。” “那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这下江景胜有点不能理解了，“你就不去争取一下？你也不提点一下？” “我没有什么办法。” “你还真是……” 江景胜像是有点被气着了。 “不是我说啊，这个时候就需要你做点什么了，否则没准纪雅儿就真的和南弘在一起了……你能眼睁睁接受这样的事情？” 这些话全都说到了乔迁的心坎上。 她在别人的眼光中虽然依然能井井有条地处理外界各种琐碎的事，但心事却不是这么轻易能够和别人说的。 江景胜一看，大概是说到她的心里面了。 “要不然我帮你想点办法？”他主动提议。 “想什么办法？”对面的女孩仰头喝了半瓶酒，“我确实有想过这件事，但是目前……我什么都不能做，南弘对我没有任何印象，南家人也希望我能远离他，因为他每次出事基本都是和我有关系，在曼谷的车祸，还有之前雪暴的时候差点被困在雪里面……连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只要我出现他就会出事。” “但是……” “南家人要我远离他，说这些都是为了南弘好。” “那你就这么算了？” 江景胜显然无法轻易理解她的脑回路。 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很难以接受的事情。 “这么算了之后你就打算什么都不做，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俩步入婚礼殿堂？” “我不知道这对他而言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比如不记得之前所有的东西，不知道我的存在……” “停停停，”江景胜觉得自己有必要要把这些话赶紧打断一下了，“你怎么越说越偏？我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乔迁没有继续说下去。 江景胜忽然开口：“我这边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不过如果不管用的话，我不负责，纯粹就是提个建设性意见……” 乔迁总算是被说服了一半，看到他大晚上风尘仆仆赶来的样子，问了一句。 “那你说说，你现在有什么建设性的方案？” “我觉得……” 江景胜想了想，但是说到一半，忽然又转过去继续看球赛，不继续说了。 “你倒是快说呀！” 她真是被气得不轻！ “我觉得我说了，你可能不一定会答应……” 她没被气出一口老血。 “你还没有说，你怎么知道我这边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江景胜考虑了一下。 “那你先答应我，不管我这边说了什么，麻烦你都不要先打我。” “我保证不打你。” “你对天发誓。” 乔迁盯着他半晌，终于觉得对方可能是认真的。 “你要是这么较真的话，我就很难担保会不会真的打你了，”她说得认真，“不过你要是不说，你的下场估计也真好不到哪儿去……” 眼看着乔迁站起来往水果堆那里拿了个什么削苹果的玩意儿，江景胜一秒就怂了。 “我也就是给你提了一个建设性的意见，不用当真，不用当真。” 说着，他先是和乔迁保持了一段距离，然后开口。 “我是这么想的啊！我觉得既然他这儿，”江景胜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一片空白，或许我们可以刻意刺激他一下，没准经过这种情绪的来回反弹，他就能弄出点什么有用的碎片。” 江景胜补充：“公司的那帮老狐狸现在还在虎视眈眈，随时想要找到他的把柄，要真是通过你被刺激起来了，我觉得你就是南家的大功臣了，要是他们还是不待见你，我第一个表示不服气！” 乔迁：“说了这么多，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什么办法。” 江景胜小心翼翼：“我也是灵光一闪忽然想到的……我觉得你可以……那啥。” “哪啥？” “那啥。” “那啥是哪啥？” 江景胜憋了一会儿，终于说：“可以找个假男朋友，演一场戏给他看，一方面可以刺探一下他的反应，看看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却装聋作哑当做不知道，另一方面也可以观察下他的病情有没有变化……” 听了个开头，乔迁就立刻反对。 “你确定这个办法有用？为什么我找不到任何‘它有用’的科学依据？” “很多事情不能看科学依据，要真是这样，这件事就没法儿解决了，只有先试试，才能知道试得好不好。” 她放弃了跟他辩论，因为料定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就算辩论了也不一定可以辩论得过他。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意思啊，就是……可以……” 江景胜想了一会儿，处于心虚开始削苹果，一边削一边含糊其辞。 “可以考虑一下我，没准我……” 话还没有说完，头上就挨了一个暴栗！ 江景胜立刻惨叫起来！ “说好了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么突然动手是怎么回事！下手还这么没轻没重的！” 他惨叫得厉害，捂着自己的脑袋，因为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受重伤，特意去镜子前检查了一下伤势。 “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她问。 “我的主意都是为了帮你啊！谁知道帮你不成反而还被这么陷害！要真是这样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江景胜很无辜，站在了一边，跟她保持距离。 但是想了想，自己刚结束活动现场就跑过来跟她出这个主意，直接走人他也有点不甘心。 于是，他又说了一句。 “其实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毕竟这事儿不占你任何麻烦，而且我俩也算是熟人了，可以一起商讨出办法……这事儿你换做跟任何其他人合作，谁都不可能有我这么推心置腹，对不对？！” 他差点没把自己夸到天上去。 乔迁坐在落地窗边，看着满城的灯光星星点点。 第五百零四章别得寸进尺 第五百零四章别得寸进尺 黄浦江对岸已经有了一排的江影，所有稀疏的影子仿佛都融入了漆黑如漩涡般的夜景中。 城市里的夜景很漂亮，坐在窗边可以一连看很久，一直看到月色都隐没在云层之间。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怀抱了一个怎么样的心思，竟然还真的觉得，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或许江景胜的办法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可以，我答应。”她终于站起来。 “你答应了？”江景胜有点诧异。 “嗯，不过我们俩都不要抱有太大的幻想了，它能改变事件的进程的几率……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几率很渺茫吧？” 江景胜点头：“这不是应该我安慰你的么？我还怕你太难过背过气去了呢。” 乔迁：“……” 这么三两句话，协议总算是达成了，两人又继续聊了一会儿，聊了一个大概，接着江景胜匆匆告辞。 “那我先回去了，其实我还有更加具体的方案，但是一时半会儿先不打算说！” “随你。” 江景胜回去之后，乔迁依然自顾自忙着自己的事。 只是她没有料到，原本以为随便答应了一个他的契约，转眼他竟然就当真了？ 不光当真了，男人还隔三差五开始来找她，找她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都是一些琐碎的聊天。 乔迁终于怒了：“你这是要干嘛？” 江景胜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咱们不是说好要演戏的么，既然演戏那就要干脆演全套的呀，总不能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吧？” 她有点不太理解。 “不是应该在南弘面前才这样么？” 江景胜很自信：“非也非也，你不知道这世界上到处都是眼线么？背地里是假的，就算当着南弘的面演成真的也没有用，但是我们只要把戏演得天衣无缝，不用我们主动联系南弘，南弘也会知道。” 乔迁深受启发。 “你的意思是，南弘在各个地方都随处设置了眼线？” “我只是这么打一个比方，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入戏了。” 乔迁看了一眼江景胜今天的装扮。 这厮今天穿得非常骚气，一件红色的机车夹克，闪光的材质在阳光下胡乱散射各种光。 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所以呢，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去吃个饭，就当做实习性质的约会，我已经选好地址了，就在郊区的一家日料店。” 江景胜选的店，相当难找，两人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停了车还走了很长一段弯弯曲曲的小路，绕过了布满青苔的胡同，终于在快要废弃的工厂另一头，找到了一家虚掩着门的日料店。 店面的招牌不大，如果不是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这里路真是太难找了，一个不小心就拐到岔路口去了……”江景胜一边心虚地擦汗，一边找借口弥补自己的失误。 乔迁也没有再说什么，在玄关处换了一个拖鞋，就径直走出去了。 店老板看到江景胜过来，很热情地亲自招待，把两位都迎进了某个包厢，嘴上还在由衷称赞：“第一次看到江先生带女伴过来，真是漂亮啊……” 乔迁挑眉。 她觉得这个老板可能就是误解了两人的关系了吧？ 而江景胜这个男人却是微微点头，顺便贴近了跟她之间的距离，略微有些显摆地扬起了自己的脸。 这个表情，是在隐约地夸耀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女伴吗？ “真是。”她低低抱怨了一声。 点完单，菜还没有上来，两个人在静静地等着菜。这种时刻对于乔迁来说，简直是再危险不过的时间段。 这样的气氛，理所当然似乎应该要聊点什么才过的去，偏偏她已经不想跟江景胜聊点什么了。 一旦跟这厮独处，没准他就要开始聊起一些她不想听的话题了。 果不其然。 江景胜开口：“你说咱们这样要是被南弘看到的话，会怎么样？” “不知道。”她随口带过。 “我听说他们的婚礼已经开始布置场地了，最近正在开工呢。”江景胜再次问。 此时木扇门已经被合上了，小空间里只剩中间的一张短桌子，和墙上挂着的一副风格鲜明的“仕女绘”。 “嗯……是啊。”她再次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 江景胜紧紧地盯着乔迁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要是我俩的办法并没有什么用，你会怎么办？有没有什么下策？” 这一问，终于切到了非常核心的部分。 江景胜真是越来越烦了。 乔迁放下了筷子，换上了一副非常严肃认真的表情。 “什么时候上菜？有点饿，要不要催一下？” 江景胜自讨没趣。 “生意这么好，可能还要再多等一会儿吧。” 有句话叫做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江景胜就是把这种技法运用得炉火纯青的人。 这个时候门从左边被推开，服务生是个短头发的清秀女生，两只白色的袜子非常可爱，在大拇指头的地方和其他的四只小指头分开了一个岔。她跪在地上，把面前的东西一个一个摆在桌子上，应该是新来的，动作有点笨拙。 江景胜对女人似乎都是很绅士，帮那个略微手忙脚乱的小服务生把盘子摆好，接着抬头说了一声谢谢。 那个女孩里立刻脸红到了耳根，然后退了出去。 乔迁视若无睹，看着面前优雅帅气的男人把旁边的酱料拿过来，还抬头看了她一眼，问：“你吃生鱼片的时候加芥末吗？” “加。” “行。”男人帮她把芥末挤出来，忽然又开口来了一句，“我还是第一次帮女士亲手加芥末。” 什么？ 第一次的时候乔迁正在忙低着头嚼什么东西，一下子没听清，于是抬头，非常无辜地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啥？” 江景胜顿了一顿，说。 “我说，我很少做这么亲力亲为的事情，”这个男人倒是真敢这么夸自己，也不嫌自己的脸皮厚，“……如果这一切不是做戏，而我真的是你男朋友的话……你会不会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第五百零五章神秘人 第五百零五章神秘人 乔迁很慢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这是，没明白？ 江景胜换了一个用词：“……我是说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话，你会不会觉得中了彩票？” “……” “……踩了狗屎运？” “……” “……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 “……那种……期待着想要嫁进豪门的心？” …… 最后一个用词，乔迁倒是听明白了。她很慢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想死吗？” 停顿了三秒后。 江景胜：“不想。” 他决定继续吃面前的食物，不再理会这个狂妄的女人，但是咀嚼了两口，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么沉默，免得被面前的女人当做是一种默认。 挽尊这种事，一定程度上还是需要的。 “你真的没这么想？” 乔迁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对方神情平静，面色如常，五官也都在原位上，但是她肯定不知道此刻面前的人已经在内心深处非常纠结却不愿意表现出来了…… 比如说，他何必要把这事说得这么煞有其事，像是真的有在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样…… 乔迁夹菜。 “我们有过协议的。” 她这么漫不经心的说着，把半盘菜吃完了。 江景胜却一口都没有动。 门再一次从左边被推开，出现的还是那个短头发的清秀少女。可爱的白色短袜子，有些笨拙地端着菜的手。 这一次上菜，那个女孩有意无意地把眼光往江景胜的身上飘过去，似乎想要寻求对方的回应。但江景胜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对面的乔迁身上，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更别说像个翩翩公子哥一样到处留情了。 原本短发少女还以为这一次，江景胜依然会帮她接着盘子，或者温和道一声谢谢。她是为了特意和他多一些交集，才申请再次端菜到这个包厢里来到。 但是什么都没有。对方连一个眼神也没有飘过来，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她已经到了这个房间。 或许注意到了，但脸上分明是几个大字。 ……没这个闲情。 短发少女很失望，只好郁郁寡官地端着空的托盘回去了。 直到门再次合上的时候，乔迁说。 “我相信南弘一定是对我有着特别的印象的，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如果在婚礼前依然改变不了什么，或者说他能摒弃过去的种种感觉，那么……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你愿意帮我我很感谢。” 洋洋洒洒，全部都做了解释。 江景胜对于这个回答，似乎依然不是特别满意。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剩桌子上摆着的一道道精美的日料。靠近乔迁的那部分已经被》干得差不多了，靠近江景胜的那一部分，却还没有动过几口。 门在这个时候被再度拉开，来人是一个比较上了年纪的老女人，虽然脸上有了细细的鱼尾纹，但是风韵犹存，很有气质。她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把菜一个一个摆放好。 乔迁很想问，之前的那个短发少女呢？转念一想，估计是受伤了，此生再也不愿见到这个渣男了吧。 “不好意思啊江先生，其中您点的这道菜，”妇人认真地把菜单拿过来，“由一位固定的料理师供应。而且，每天只供应一道。” 说的乔迁好奇心都起来了。 到底是什么山珍海味，这么牛掰，料理师每天只做一道？ 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除去吃饭睡觉还有这样那样，至少在这个店里可以有十个工作小时吧？ 每天他就算要花一个小时把这道东西做出来，那请问他剩下的九个小时在干嘛？ 是不是太无忧无虑了一点？ “我知道。”江景胜点头，“以前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品尝一下。” 两个人谈话间，乔迁把菜单拿过来，忽然有一种想要戳瞎自己双眼的冲动。 那道传说中一天只供应给一个客人的菜，在菜单上的价格，都能买得起十个乔迁了吧？ 她忽然觉得，就算把自己卖入豪门怎么了？和此刻拿着菜单的这种感觉比较起来，真是什么都不是事儿啊！ “不要就不要了吧。”她在旁边安慰这个面露难色的妇人。 对方连忙感激她：“谢谢小姐。” 正要起身，江景胜却再度把对方叫住。“今天是怎么回事？” 这个架势，似乎是一定要点到这道菜的样子？ “真的不好意思啊江先生，我们也都知道您是常客，但是……”妇人有些不好意思，很是为难，“但是这道菜已经被隔壁包厢的客人点走了……” 原来如此。 乔迁说：“既然有特殊情况，不如就让料理师傅辛苦一下，再做一道吧？” 这个菜这么天价，有人点就已经觉得很不错了，一天能收入两倍的价钱，老板应该不会觉得吃亏吧？ 没想到对方真的是有钱也不想赚。 “真的不好意思，您也知道，它一天只供应给一位客人，这个是我们不变的宗旨……” 这么循规蹈矩？ 这下乔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再怎么劝说，人家都认定了“一天给一位客人准备”是一种服务质量的体现。再说，今天让对方破例了，往后破例的次数就会更多，可能这个招牌菜就不那么值钱了吧？ “这该怎么办好呢……”她再次托着腮，略微忧伤地开始思考起来。 没想到对面的江景胜和她完全就是两个思路。 “现在菜品上了吗？” “还没有，正在准备中呢。” 江景胜点了个头，然后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歪着脑袋注视着这位老板娘。 “夫人，我和老板有许多年的交情，这个您知道的吧？” “我知道。”对方连忙低头。 “那么，”江景胜长长的眼睫毛上满是狡黠的意思，“我愿意花两倍的价格，点这道菜，不知道可不可以再和料理师沟通一下呢？” 老板娘脸上划过一丝惊讶。大概是被对方的出手阔绰吓到了。 就连乔迁也在脑子里不断脑补：两倍多少钱，两倍，两倍，等同于一辆酷炫跑车，等同于三十件musu的奢侈家具，等同于五十个…… “我马上就去。”妇人也连忙低头，然后合上门出去了。 屋子里陷入等待。江景胜似乎是势在必得的意思。 “太奢侈了吧？”乔迁问他。 江景胜完全没有接过她的话茬，只是说：“好不容易带你来到这里，可以进行一次过程顺利的约会……” ……所以？ “……当然要你尝尝这道菜的味道啦。”江景胜说。 好吧。 乔迁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既然看上去那么温和无害，好像非常希望我好的样子…… 刚才那一段威胁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喂！ “江先生，”没有过多久，门再次被打开，妇人一脸抱歉的神色，“您多加了筹码，理当得到今天的服务。但是……” 居然还有但是？ 乔迁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但是隔壁房间的人出了……三倍的价钱……” 什么？ 什么？ 发生了什么？ 乔迁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已经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世界了。 江景胜这个人非常奇葩也就算了，怎么隔壁的奇葩和眼前的男人不相上下啊？ “……不然……”她咽了下口水，希望能省下这笔挥霍的钱，用来给她做贫困教育事业的扶持，和给世界需要关爱的儿童的一笔远方的爱的基金。（你确定你会这么做？） 果然，江景胜有一些被激怒了。 从这个男人叩着桌面的节奏就可以看出来。 “四倍。”江景胜轻轻说。 接着，妇人就一脸“今天是怎么了”的神情出门了。 “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乔迁劝她。 江景胜挑眉。“只是多花点钱吃一道菜而已，有什么兴师动众？” “……你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江景胜笑，“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办不了的事情。” 可是江景胜错了。 两人在等待了五分钟之后，只见这位老夫人又是满头大汗地进来了。 “打住。” 乔迁看了一眼，光是从妇人脸上大汗淋漓的表情来看，该不会是…… “你是想告诉我们，对方出了更高的价钱？” 老妇人一擦脸上的汗，显得特别不好意思。 “真的很抱歉，客人，我们也希望能为您提供最为真诚的服务，只是……只是隔壁的客人出价更高，对方直接以十倍的价格买走了今晚的这道料理……” 能用肉眼看得出来，江景胜的脸色已经在这一刻完全黑下来了。 “十倍？” 他攥紧了拳头，大概没料到自己今天在这里遇到了神经病了。 “那我就十五倍，看看他能跟到什么程度。” 乔迁转头，一脸诧异。 “你没问题吧？只是一道料理而已，至于这么讲究形式么？别人要是真要，我们就让给他呗。” 江景胜的态度倒是很坚决。 “那可不行，我看定的东西就是我的。” 乔迁忍不住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十五倍，十五倍。 十五倍她可以去买一栋半山豪宅，然后在购置一千万级别的游艇，雇佣一个船长和几个掌舵的水手，每天在游艇上开开香槟，寻，欢作乐，办几场轰趴，叫个国外乐队弹电子音，喊两个脱衣舞女郎…… 日子过得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这么想着，乔迁回头看了一眼菜单上的那道主菜。 虽然说图片仅供参考，可是看上去，这道菜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嘛，只是普通的油炸天妇罗而已…… 想到这里，发现这钱花的，几乎刀刀都是滚过她心头的痛…… 乔迁对隔壁的人忍不住产生了一点好奇心。 究竟是哪个奇葩，居然跟江景胜一样，愿意为了争一道菜而挥霍天价？ 她忍不住站起来，要朝着隔壁包间看一眼。 门口的小姑娘立刻拦住了她。 “小姐，这边的客人都相当注重隐私，这样可能不好哦。” 乔迁：“我就看一眼。” “这也不行，毕竟……” 可是此刻她的好奇心已经占了上风，也听不进去那边的拦阻。 “没关系，我只是拉开门缝，稍微看一眼。” 然后，她就微微拉开了一道门缝。 可是她忘记了，这扇日式拉门虽然看上去很轻盈，但是一拉开，下面的声音就吱嘎一声，响了起来。 一时片刻，桌上的所有人都转头，把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此刻心里想的是：刚才人家说的确实对，真的不该就这么闯进来…… 这个小服务生……怎么就不能…… 意志坚定地多拦阻她一会儿呢…… 拉开门后，乔迁看清了来人。空气中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人开口说话。 房间里坐着大概四五个快要秃顶的老头，但全是西装革履的打扮，显然是到这边来商议事情的。 对，到这里为止，都很正常。 但是坐在桌子边最醒目的那个男人，也是从乔迁拉开门到现在，都用侧脸面对着她自顾自喝茶的男人……才是让乔迁觉得危机四伏，已经控制不了眼前局面的原因。 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没有打领带，领口的位置系了一条半透明的宝蓝色丝巾，此刻盖住了小半张脸，将锋利如匕首的下巴轮廓掩盖其中。 没错……就是殷明。 那个神秘的隔壁男子。 乔迁霸气侧露地拉卡门的那一瞬间，旁边的几个老头都有些惊讶，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直接”和“粗鲁无礼”吧。但眼前的殷明却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依旧握着手里的日式茶杯，目视前方慢悠悠地品着。 从始至终，他宛如一尊线条极致完美的雕塑作品。 乔迁心里已经后悔了十二条街了，不断低估：这是巧合吗？只是偶然碰到吗？然后偶然变成了隔壁桌吗？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知不知道是和江景胜在一起？ 但仿佛老天就希望一些都逆着她的意思发展，最不想出现的人此刻又蹦跶蹦跶追过来了。 “怎么？果然是听到帅哥就忙不迭地过去了吧？”后面的江景胜终于追了上来，嘴上还是不忘说着一些调侃她的话。但是追到了乔迁的身后，看清了房间里那个醒目的男人，他也有些微微惊讶。 场面……陷入了重度尴尬。 原本沉默不语、只留给乔迁一个侧脸的男人，此刻听到了江景胜的声音，竟然微微侧过头，给了乔迁一个对视的眼神？ 当目光撞进了对方那一潭深处的宝石蓝中，乔迁觉得血液都倒着流了。 第五百零六章表情石化 第五百零六章表情石化 在日式包厢里，男人头顶的灯光落下来，正好洒在他肩线笔挺的西装上。 宝蓝色的丝巾遮住了半张脸，那垂下来的睫毛纤长，在脸上投下半片扇形的阴影。 乔迁忍不住怔住了。 竟然会是他？ 为什么偏偏会在这里遇到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对方就这么有意想要撞入她的生活？ 身后的江景胜也追上来，看到男人微微一愣，显然是从那个人身上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场。光是这么看着，就能看出对方绝非等闲之辈。 乔迁心里几乎是立刻就有点后悔了，她往后面一退，然后哗啦一下，一把合上了这面推移门。 门合上的时候，后面的江景胜还有点不依不饶。 “怎么了，我还没有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你要跟他说道什么？”乔迁问。 江景胜也很聪明，看到她的这个反应，很快就猜出了一点端倪。 “怎么，难道你认识他？” 认识那个人？ 她想了一下，自己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底细，更谈不上认识了。 只知道他有一个游戏之王kingq的名号，后来又成了一个姓殷的正儿八经的生意人。 她估计着，就连殷明这个名字，说不准都只是一个假名，为了掩人耳目用的。 这个男人背后到底有多少层身份，她实在难以理清。 “不认识。” 于是，她几乎想都没有想，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撇开了自己和里面那人的关系。 “真不认识？可是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大呢？” 乔迁：“确实不认识，而且我估计，他也并没有认出我。” 一秒后。 老板娘蹭蹭蹭跑过来。 “江先生，小姐，稍微等一下，等一下！” 江景胜回过头去，问：“怎么了？” “这盘料理不是你们点的么？厨师已经做好，待会儿会亲自送过来。” 江景胜疑惑：“可是不是对面那人……” “对面那先生说话了，他说既然遇到了老熟人，让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说得江景胜火冒三丈，立刻开始撸袖子。 “什么！小爷我还需要他让我吗？看我不进去把他……” “算了算了，”乔迁立刻把他拉扯开去，“我们走吧。” 抱着一种本能的心虚，再加上她觉得里面的男人身份太过神秘，实在是不好招惹，决定先走人比较好。 “就这么走了？” 江景胜还有点不甘心。 “你要是还觉得饿，我们可以去吃点别的东西。”她意思性地安慰了两句。 费了好大力气，江景胜才勉强被劝说了，甩了甩袖子买单离开。 “走了走了，心情都坏了。” 身后的厨师和老板九十度鞠躬，目送着他们离开。 乔迁临走之前，匆促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能从后面的走廊缝隙处看到敞开的一道门里面，男人依然侧脸对着她，正慢悠悠地喝着一杯温茶，似乎丝毫都没有受到这边的事情的打扰。 他雪峰般的鼻梁，隐在泛着热气的杯盏之间。 “看什么看，走了。” 江景胜把她拽得很急，连走路的时候脸上都写着“很不高兴”几个大字。 到了门口，两人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决定换个地方，去一家附近的中式餐馆。 到了室内，点了菜，江景胜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我怎么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对方好像认识你？” 乔迁一愣，用怀疑的眼光看了江景胜片刻。 这厮向来察言观色的情商并不太高，什么事情都凭着自己感觉而来。 “你应该是感觉错了吧？” 她组织着自己的语句，想着应该用怎么样的方式开口，既能委婉表达自己对他的判断的不信任，又可以让江景胜这个家伙不要太被打击，怀疑自我。 “我之前倒是在朱总的办公室里看到过他一回，当时他正跟朱总聊生意，我们也不过是一面之缘。” 江景胜一拍桌子。 “你不懂，我一眼就能感觉出来，对方要真是跟你一面之缘而已，肯定不会是这样。” 乔迁还是怀疑他没来由的判断：“你怎么感觉的？” 江景胜：“就是……一种感觉。” 他想了想，又补充。 “说不定只是你单方面觉得跟人家不熟，但我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你在人家眼里是个老熟人了。” “真的？” “你看他那态度，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乔迁点点头，这个倒是真的。 那一脸不动声色的样子，都能把人给气死。 但是转念一想，除了在曼谷的时候有过一些交集，在国内公司的时候又打过一面之缘的照面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交集了。 她压住心里的疑惑，埋头吃饭，心里却在反复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今天这一场约会还真的有点算是失败了……要不然我们什么时候再重新来一次？” 江景胜还在为今晚的一点插曲而耿耿于怀。 “明天？明天你有空吗？我可以安排一个天衣无缝的约会。”说着，他露出了一个自认为魅惑又迷人的微笑。 “明天我想去看看南弘。” 乔迁开口。 “南弘怎么了？” “他这几天在医院，我想知道他的近况怎么样了。” 江景胜不服气：“他有什么好看的？你就算过去，也无非是让南家人警惕你罢了，还不如跟我出去玩……” 说着，江景胜已经面带微笑，开始思考之后要安排的场所地点了。 结果因为太得意，半片披萨弹回到了脸上，在他脸上挂出了一片肉糊。 乔迁指着他，差点就没笑得岔气了。 还没有缓过来，就听见旁边有两三个扎堆的女生小心翼翼把头探过来。 “那个……你好……请问你是……你是……” 对方因为太激动了，憋了半天，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旁边一个女生面色红通通的，不知道是缺氧还是怎么，戳了一下身边的女生。 “你倒是快说呀！” 那女生颤抖着手，好不容易开口：“你是……江……江江景胜么？” 江景胜的表情，在那一刻石化了。 这边的女生整个已经激动得不行了。 原本过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多少把握，但是看到江景胜一脸石化的表情，立刻就确定了。 “你……你真的是江景胜么？” 众人都尖叫起来，甚至引发其他几桌都朝着这边看了两眼。 江景胜从对面镜子的反光里看到了自己脸上全是海鲜披萨的肉沫，石化得像一尊雕塑。 “江景胜，江欧巴，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我们都是你的粉丝！” “我还去参加过你的演唱会现场的！你记得我吗，我当时还冲上去给你送礼物了呢！” 女生们一个比一个激动，那样子恨不得就把面前的这张桌子掀翻，从而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立刻冲上来立刻扑住江景胜。 江景胜脑子转得飞快，立刻就随手拿了一个什么东西挡在自己的面前。 “我不是啊！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乔迁打眼色，意思就是让她先赶紧离开。 乔迁非但没有立刻就带着江景胜走，反而坐在原地，饶有兴趣地观察了一会儿。 “偶像，我真的已经喜欢你好几年了！天啊，没想到今天竟然可以在这里遇见你？” “你今天不是应该在一个女星演唱会上做嘉宾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江景胜哥哥，你快点给我签个名，我想跟你一起合照！” 看着越来越热情的女粉丝，还有其他几桌纷纷围观过来想要看个究竟的无辜路人，江景胜有点坐不住了。 “不好意思，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江景胜啊，你们别误会了……” 江景胜一边遮挡着自己的脸，一边手脚麻利飞快抽走了几张纸巾擦着自己脸上的一团肉沫，试图挽回自己的高冷形象，弄得狼狈不堪。 他一直在给乔迁使眼色，结果乔迁非但装作看不懂，还坐在原地不肯走。 一个大胆一点的女生走得稍微近了一点，对着江景胜就是“咔嚓”一下，拍下了自己跟江景胜的合照自拍！ 画面里，女生的脸占据了大半，后面一个小小的影子是江景胜慌忙想要脱身的侧影。对此，她已经相当满意了。 “我也要拍！” “我也要拍！我也要！” 一时之间，众人都纷纷围了过来，把桌子给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发跟江景胜的合照发到了微博上，立刻就引起了一众的评论跟转发。 “看样子，好像真的是江景胜哥哥诶！真的是他！” “是他是他！我不会认错的！” “但是他不是应该出现在一个女星的演唱会现场吗，听说他今天是嘉宾诶！” 身处演唱会现场的粉丝们纷纷发牢骚。 “原来他在这里！难怪演唱会上根本没有出现他的身影啊！” “我本来就是冲着江景胜哥哥才过来看演唱会的……好失望啊呜……” “你在哪家餐厅？快点定位，赶紧告诉我们呀！” 女粉丝们太过热情，很快就集结到了方位，一股脑儿打算朝着这边进军。 乔迁这才施施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我就说你打扮成这样到街上肯定会引起误会，你看人家都把你弄错了，事情闹这么大，还是把真相告诉人家吧。” 听了这话，几个女粉丝纷纷侧目，心里开始不确定起来。 “不至于啊？难道这个人真的是长的比较像而已？” “难道我们真的认错人了？” “不应该呀……” 乔迁站起来，开口：“走呀，愣着干什么。” 众人半信半疑，只看着这边的乔迁和江景胜已经迅速结账离开了，因为走得飞快，众人也一时拿捏不定主意，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跟上去。 “到底是不是本人啊？我怎么听他们说话的态度，有点像本人呢？” “不知道啊……但是看看样子，真的跟江景胜很像啊！” “难道世界上还有这么相像的人么？” 后面的人还拿捏不定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得飞快，走出了之前那家餐厅很远的位置。 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跟上来之后，江景胜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刚才差点就没法儿脱身了。”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不乔装打扮一下就走到大街上，一看就是给别人认出来的。” “我原本定的地方可是很小众的日料店，要不是突然那个男人出现，我也不会……” 江景胜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大概是又想到了那个身份神秘的男人，心情又有点不好了。 “不过今天被偷拍的照片可能被发到网上了，你就不怕……” 江景胜试探着问了一句。 “就不怕被南家的人看到么？” 乔迁想了想，索性就不在意了。 “我总不能追回刚才那几个姑娘让她们通通都删博了吧？” 两人在路边走了一会儿，又聊了一会儿，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乔迁提出告辞。 “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别逗留太久，免得又被大街上的人给认出来了。” 江景胜不满意：“你应该再给我一次机会啊，今天的幺蛾子确实有点多，不过也不全是我的错啊，这些都是时运不济……” 他再三保证。 “你应该再给我个机会，我可以策划出一个相当完美的约会方案。” “不用了。” 她摆手，脸上的表情显然有一种下载了某垃圾游戏软件一秒就想要删除的后悔感。 “我觉得咱们这个思路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江景胜据理力争：“怎么会就是错的？只要继续朝着这个路子下去，肯定能奏效！我还真就不相信了，你说如果我们给公众造成了这种错觉之后，那当事人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乔迁思考了一下，望了一眼天空。 江景胜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富有哲理的话，没想到她只是开口。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先回去了。” 江景胜：“？” “什么，你就这么回去了？” 乔迁：“是啊，明天我去医院看看南弘。” “南家人要是发现你去探望，估计会派保镖时时刻刻跟踪着，防止你跟他接触太多。” “那我就……” 她想了一会儿，实在也没想到什么更有用的办法。 “那我就躲在暗处，偷偷看总可以了吧？” 江景胜：“……你这！” 第五百零七章还好没拍到脸 第五百零七章还好没拍到脸 他看上去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究竟在气点什么。 乔迁跟江景胜聊了几句，因为心里搁着事，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匆匆回去了。 结果一回到家，随便上网浏览了一下网页，立刻就看到了被置顶到最上面的一个帖子。 “江景胜晚上神秘现身于某餐厅！” 下面是许多女粉丝当时跟江景胜的合照，说是合照，偷》拍还差不多，像素模糊极其不清晰，里面的江景胜还一副打死都不从的样子，拿着什么东西三百六十度挡着自己的面。 但虽然江景胜挡着自己的脸，依稀能从里面看出这就是他，那脖子间惯有的配饰还有几个细微的小动作，再配上那虽然模糊却也足够有辨识度的侧脸，已经能让眼尖的网友们都认定了这是本人。 “竟然出现在一家普通餐厅，太不可思议了，记得那天江景胜是有工作通告的啊！” “听演唱会的现场歌迷们说，那天江景胜根本就没有出现，可能是放大家鸽子了吧？” 对于被放鸽子这件事，大家非但不介意，反而开始兴致勃勃谈论起了里面的缘由。 “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江景胜跟xxx（演唱会女星的名字）之间出了什么私人恩怨？还是友谊破裂了？” “两人之前还传过什么绯闻呢，莫非是江景胜不希望再跟这位女星传绯闻，想要洗地了？” “我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没准他是要跟照片里面的女生约会啊！” 这个猜测得到了大家广泛而一致的认同。 “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这么说来，这个女生肯定很重要咯？” “究竟是谁啊，里面怎么只拍出了一个背影，没有全脸啊？” “大家全网搜搜，抓紧时间把这个神秘的约会对象搜出来啊！下一步会不会就是公布恋情了？好期待！” 看着这些每秒增长的评论，乔迁哑然一笑。 真没想到只是跟江景胜出去吃了一顿饭，回来就变成了热搜人物。 不过她自己向来很少出现在公开场合，这里面照片拍出来的又是模糊的背影，她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要是光凭这么一个背影都能被挖掘出来，那还真是神了。 她心里并没什么可挂心的，准备着第二天应该怎么见南弘的事。 正如之前江景胜所说的，南弘出事之后，南家人就动用了各种方式阻止她见到南弘。 几个月来，两人之间可能连说句话都说不上。 她也不是自讨没趣的人，不会歇斯底里地冲到半山豪宅举着牌子，就地躺尸，非要见到人不可。 她在衣柜里找出了几件平时不怎么穿的衣服，早上出门的时候给自己化了一个跟平常很不搭的妆容。 围巾一裹，远远看过去，就像一个灰头土脸的大妈。 她凭着自己当年的手艺，还硬是在自己眼睛旁边多加了两条鱼尾纹。 “这样应该可以了。” 她对着镜子，前后左右照了一下。 “要是这样都能认得出我，我就服他。” 乔迁出门，一个小时后到了南弘所在的郊区的医院。 这里休养的病人大都与世隔绝，一踏进医院，看到最多的就是草坪和两边郁郁葱葱的树木。 站在这里，就连移动信号都不知道能不能满格。 乔迁一路过去问了不少人，费了好大劲才知道南弘的病房在哪里。 但是到了病房，又没有找到人在哪里。 “你好，请问……这个病房的病人，人在哪儿呢？” 护士看了半天，翻了一下手里的诊断资料，开口中带着些许的不太确定。 “我看好像是要去诊疗室了吧，你往那边走走。” “哪边？” “就是那边。” 护士顺便指了一个方向，能看的出这个方向过去，不远处有一处小房子。 “哦哦，好的，非常感谢。” 她退出病房，转身又朝着这个小房子过去。 医院的年代很久了，因为位置偏远，也不容易被媒体发现。 她一路走过去，在植被的尽头，又一扇小门。 走进小门，方向忽然一转，朝着右边而去了。 她一路过去，顺着台阶而上，看到台阶两边都是青苔。青苔上还缠绕着其他的藤蔓植物，阳光从头顶树叶的碎影中落下来，斑斑驳驳，露出了许多个小小的阳光的洞点。 隐约中，她好像听到有人的交谈声。 “在这之前，其实我的建议是对的，只是你不愿意听从，当然，我能明白背后的风险有一点点大，你拒绝也是理所当然的……” 乔迁又往前走了走，看到玻璃搭建成的屋子里，摆放着非常简单的原木家具。 在这些原木家具里，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热茶，茶叶在沸水中沉沉浮浮，散发出别致的清香。 医生是正对着她的，她能看到对方戴着眼睛，正非常认真严肃地劝说着自己面前的病人。 而她面前的病人，也就是背对着乔迁的南弘，正静静喝着一杯茶。 腿上打着石膏，但是似乎并不影响南弘低头，睫毛垂下，袅袅的雾气冒上来，浸润了他的睫毛。 “你说的我知道。”他开口。 医生叹了口气，似乎跟南弘也是老朋友了：“你知道归知道，但是你要把这件事好好放在心上，必须要足够重视它，否则你这条腿永远都好不起来。” “嗯。” 南弘简短答应了一下，医生就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的时候，收起了自己的钢笔放在了领口边的白色袖子里，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外不远处的乔迁。 “乔小姐，这么乔？你怎么过来了？”他问。 乔迁低头一看，心里想，真是尼玛了。 我都打扮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是能看出来？ 这要是你都能看出来，那南弘岂不是一眼就能…… 果然。 “你怎么来了？” 刚才背对着她的南弘也因为这一句话，微微侧过头，只是看到乔迁的第一眼，就微蹙着眉认出了她。 乔迁：“……” 她觉得自己的算盘真是打错了，出门之前分明还是自信满满的呀。 医生走过来，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两圈，忽然轻笑出来。 “乔小姐，你可真是会玩，怎么这样就出门了？是担心我们认不出你吗？” 乔迁这才发现，对方其实是个熟人。 “李哲医生？”她立刻认出来了。 “是我。” 这是南弘的私人医生之一，之前她打过一次照面，所以对这位医生有印象。 但是她以前只是觉得这类的私人医生该是平时待在家里，如果有事儿了才出门，却没想到人家年纪轻轻，已经是这个医院里的主治医生，独当一面了。 “李医生，没想到是你。” 她匆匆寒暄几句。 早知道是熟人，她就不打扮成这样了。 对方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低头一笑，也没有深、入追究。 “没关系，这里没什么人，是我的私人诊疗室，你们先聊着，我就先回避一下。” 这么说着，他就打算侧身走开。 南弘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等室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南弘开口。 “李医生也见过你，说明之前我们是熟人了。” 他的逻辑清晰，说话的时候音调还是和以前一样，带着沉稳的镇定。 这个人要是现在把他推到公司的某场会议上，大家估计还真是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他身上有什么无法衔接的问题。 她在这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但是并没有靠他太近，只是坐得远远的。 “熟人算是熟人，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顺便环顾一下周围。 这周围的布局小巧而精致，能看的出来，是精心设计过的。 全透明的玻璃窗外爬满了藤蔓的植物，从构造上而言，这虽然是个透明的玻璃小房子，但因为被包裹在绿色的植被中，露出一半，遮住一半，反而显得风景怡人。 乔迁打量一圈房子，心里又赞叹这李医生的眼光还真是不错，没准收费也是高得离谱。 “你的腿伤……怎么样了？”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南弘打着石膏的腿上。 说真的，她倒是真关心他的病情。 可是谁知道南弘并不买单呀。 男人的唇角微微一弯，只是开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乔装打扮出现在这里见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苦衷？” 她被气得噎住了。 “我先问你的问题，你不是得先回答我么？” 对方只是微微一笑。 茶叶在透明杯子里的温水中沉沉浮浮，一如这个男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或者就这样，”他顿了一下，带着笑意开口，“作为交换，我们一人回答对方一个问题。” 乔迁气得站起来。 “我关心你的病情，你还拿话这么堵我？” 对方纹丝不乱。 “礼尚往来。” 她想了想，南弘问的这个问题她肯定是没法儿回答的。 “你换个问题，刚才那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对方想了想，妥协了一步。 “好，我换个问题，”他说话的时候分明是带着笑意的，虽然没笑，但是怎么看都怎么有点戏谑的意思，“你可以老老实实回答我，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一句话，又切入了问题的核心。 乔迁刚刚坐下，现在又被气得站起来：“你这个问题，我还是不能回答你！” 空气里静默了五分钟。 南弘没有再说话，只是隔着水雾看她。 从透明的玻璃处能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小型的假山，人工水流正从山的一个缝隙处哗啦啦往下流下来，在岩上激荡出清脆的水声。 静默了一会儿，空气中都是唰唰唰的水流声，特别空灵。 乔迁的注意力忍不住又放在了南弘的伤势上。 她要是不关心他，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这边，还乔装打扮打算在暗中偷偷看他两眼回去了。 “那你的……你的腿伤，严重么？刚才李医生怎么说的，可以在短期内恢复么？” 面对她的关切，南弘静静看了片刻，很从容地回应。 “这个，我也不能告诉你。” 乔迁：“！” 她差点就没拍案而起，直接走人！ 面前的男人面庞沉静，手里杯子还在往上泛着袅袅的雾气。 温热的雾气仿佛在他脸上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一时片刻，她竟然觉得对方的面庞像是隐在雾中，看得并不十分真切，但那黑亮如黑宝石的目光却穿透雾气，准确无误落在她的身上。 乔迁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千万不要暴躁。 关心则乱，自己就是太关心了。 她重新坐下来，坐到这个人的对面，用一种不死不休的目光盯了他一会儿。 而对方反而没有因为她这种目光退缩，却是迎着她的目光，和她来了一个坦荡荡的对视。 乔迁叹了口气，心里也知道自己其实输得差不多了。 “那这样吧，我们改一下游戏规则，”她提议，“碰到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的时候，可以不说出全部的答案，只说出部分。” 南弘挑眉：“部分……？” “嗯，算是回答一半的这种。” 她想了想，干脆就把规则改成了这样。 “要不然我们就这样，以问话的形势来，问的人必须给出一种具体条件，而回答的人必须要说‘是’或者‘不是’，两人轮番回答对方的问题，直到其中一方放弃游戏，你觉得这样可以么？” 南弘想了想，微微点头。 “好，不过……” 他提议。 “我不想玩太久，或许我们可以一人连续提问，但最多三个。” “每人最多提三个问题？没问题的。” 就这样，这个游戏的规则就这么被确定下来了。 乔迁首先开口：“我是提出这个游戏规则的人，所以第一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觉得怎么样？” 看到她好胜的眼神，就好像笃定自己一定能在场面上占到便宜一样，南弘哑然失笑。 “好。” 他很干脆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如果从外面看过来，能看到这个用玻璃打造的方格小屋里，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坐在简单整齐的原木家具中间，藤蔓遮住了屋子的一半，留下的另一半里，依稀能看出两人相对而坐，似乎正在认真地交谈着某个话题并试图说服对方。 第五百零八章小人得志 第五百零八章小人得志 流水声在不远处，而阳光从碎叶的缝隙中打下来，在地上露出了斑驳的光点。 乔迁开始第一个问题，她决定自己一定要好好问，绝对不能就这么被南弘给钻了空子。 “那我想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她顿了一下，“你的腿伤，能在短期内恢复么？” 她很紧张这个问题。 等待的时候，屏住呼吸，就等着南弘可以点点头。 这代表她就可以放心了。 可是南弘停顿片刻，想了一会儿，最终只是如实摇头：不能。 “不能？”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要被吊起来了。 “不会一直好不了吧？” 说完，她转念一想，这才发现自己问的并不是一个问句啊，不能用简单的是或者不是来回答的，她正想要改一下自己的措辞，没想到南弘已经抢先截了她的话，回了一句：“不是。” 乔迁愣了片刻后，明白南弘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那个问题，稍微放宽了一点心之后，很快就火了。 这分明就是钻空子。 “这个不算！” 她立刻就反悔了。 南弘笑而不语，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只突然炸开毛来闹脾气的猫。 他竖起一根食指，意思就是：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面对着这种波澜不惊，心理素质极其强硬的竞争对手，她只能忍下了这口怨气，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想到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可以问，乔迁犹豫了半晌，开口。 “那……你能告诉我，你现在的状况，可以顺利回去继续打理公司么？” 南弘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接着，他轻声开口。 “我也不知道。” “这不能算一个回答吧？” 摆明了就白白浪费她一个问问题的机会。 南弘却是笑。 他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 “这……” “理论上，这也算是一个答案。” 听到对方这么说，她也没有再纠缠下去。 但是整个的问问题的过程，简直让她觉得失败得不能再失败了。 “好了，我的部分问完了，接下来该你问了。”她开口。 南弘停顿片刻，眼神里似乎是打量的意味。 “第一个问题，”他说，“……” 他的话尾音拖得有些长，以至于乔迁不得不挺直了脊背，想知道那话的尾音最后会落在哪个字词上。 像是存心想要吊人胃口一样，南弘停顿了许久，终于说下去。 “为什么南家人似乎……不希望我和你有接触？” 他的目光炯炯，眼神明亮，逼得她不得不转移开视线。 “这个问题你就要问他们了，毕竟这是他们的做法，没准他们也有自己的判断。” 南弘点头，大概是承认了这个答案。 “那么，第二个问题。” 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热水，热气腾腾的雾气冒上来，让他的面庞显得很不真实。 “我的通讯录里，为什么给你存了那样的备注？” 四周的流水声哗啦啦一片。 在这种时候，她反而觉得自己反应飞快。 “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毕竟号码不是我自己存的，我怎么知道你当时这么存的时候脑子里在想点什么？” 这边的南弘顿了一顿。 他点头，似乎也是认可这个回答。 乔迁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切入到太核心的问题，否则她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那么，最后一个问。” 南弘开口。 她全神贯注：“你问。” 南弘专注地看着她，似乎想要看得很仔细。 “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你的，我想你一定可以亲自作答。” 乔迁忍不住屏住呼吸，等着他的问题就好像学生时代期末考试等着发试卷一样。 终于，听到半空中低沉的声音。 “我对你而言……是很重要的人么？” 音调不大，但是这句话的尾音静静散落在空气中，跟外面的流水声混在了一起。 乔迁一震，她知道这个问题…… 正好卡在自己的软肋上了。 “我……” 她的几句话一直琢磨在唇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口，想了半天，终于还是点头。 “是。” 她迎着他的目光，干脆就承认了。 “你对我而言，确实是很重要的人。” 南弘看了她片刻，倒是点头。 “这样，我就了解了。” 她其实很想问问，你了解了？你了解多少了？ 这个人到底想起了那些事，又有哪些事没有想起来呢？ 她还想开口再问，毕竟她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于是她提议：“或者我们可以再来一轮这个游戏，继续提问？” 她还想要问问南弘的腿伤怎么样，刚才怎么问都没有问清楚，就这么回去，她肯定会心存遗憾。 但南弘却是站起来。 “不用了。” “不用？” 他的唇边带着笑：“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经都了解了。” 乔迁：“！” 还带这样玩的？ 于是，接下来，画风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了…… “喂喂，你别走呀！” “喂喂，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喂？” “别走啊！我还有一大堆问题呢！” “要不然这样吧，我问一个你问两个，买一送一怎么样？” “买一送三？” “免费送五个问题？” “你想要怎么样吧？” “大家可以聊聊条件，一起沟通沟通嘛！” “？” “人呢？” …… …… 乔迁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一进家门口，立刻托着腮，一脸思考人生的表情。 她可是千里迢迢赶过去的？ 而且还是特意乔装打扮的？ 带了很多诚意的？ 她怎么感觉南弘就这么摆了她一道，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带着自信而了然的笑容离开了。 这自信而了然的笑容，落在她眼里，就跟小人得志没什么两样。 都是可耻的。 她倒在沙发上，思考着自己什么时候还得再过去一次，好好把该问的话都从南弘的口中问出来。 这个念头刚一产生，后面就有人轻飘飘地开口。 “怎么了，你又是想到什么不纯洁的事了，怎么脸上挂着这么邪恶的笑容？” 第五百零九章深思熟虑 第五百零九章深思熟虑 乔迁立刻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硬是没料到这个无人的屋子里面居然还能听到第二个人的说话声音？ “谁？” 她飞快闪了一下。 从沙发后闪出一个人影，一脸“你何必受惊吓”的表情。 “我哎。” 他把钥匙丢在旁边的茶几上。 “你怎么有我家钥匙？” “上次你自己给我的。” 江景胜说得很无所谓。 “今天正好没有通告，在这里等你回来，谁知道你竟然回得这么晚……”他忽然凑近她，“该不会去医院陪南弘做复健了吧？” 她没理他，保持了三米距离。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警惕，免得一时没有留心还着了他的道。 “没什么事，”江景胜坐在一边，很顺便地拿出了一张邀请函，“我过几天要去参加一个慈善会，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你做慈善关我什么事？” 江景胜气得翻出了白眼。 “你傻啊，在公众场合作秀一下效果翻倍，连这都要我提点你？” 被他这么一提点，她满心不情愿，还是答。 “那行吧，到时候把时间地点发给我。” 江景胜又在她的公寓里磨蹭了一会儿，眼看时间不早了，各种借口都差不多快要磨光了，终于被乔迁一把赶出了家门。 “那说定了啊！下个周五，你记得稍微打扮一下跟我出席场合！”他在门口不甘心喊了一句。 回答他的是一件扔出来的外套。 “知道了。” 江景胜穿了自己的外套，灰头土脸心有不甘地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乔迁早早到了公司。 朱经理早就在门口春风拂面地迎接她了：“乔……” 一声名字还没有来得及喊出来，乔迁立刻伸出一只手，堵住了他的嘴！ 朱经理被这么一堵，说不出话来，只好充满疑惑地上下打量她。 这不打量还好，一打量，男人的眼睛险些被亮瞎。 “这……乔小姐，你今天一身这样的装扮，是打算……嗯……” 朱经理想了想，用稍微比较含蓄的说法开口。 “决定上街cospl，ay一个女特工么？” 乔迁顺着他的视线，往回看了一下自己的打扮。 她今天穿了一身从脖子一直裹到脚的长风衣，连点能看出身形的东西都没露出来，脖子上一套厚厚的围巾如同鸵鸟般不动声色，半张脸上都是厚厚的防雾霾口罩，活像一个得了什么传染病的病人。 她隔着墨镜看了一身自己的装扮，再抬手，推了一下自己的镜片，在大清早的雾气中像是一个自信的瞎子。 “怎么了？我这身装扮不好吗？” 朱总连忙赔笑：“哪儿不好了？很好，很好，我对您的审美品位简直钦佩至极，大开了眼界……” 乔迁往后看了一眼。 “应该没人知道我今天来吧？” 朱总立刻说：“她们这次绝对不会再怠慢您了，我把您的照片，上上下下让全公司的人都看了一遍，命令他们一日三睹，记到滚瓜烂熟，还弄了一个相框专门挂在我办公室最醒目的墙壁位置上，每个进来的人都要对着您的照片点个头，鞠个躬……” “停。” 乔迁连忙摆手，低声嘱咐。 “我的意思是，以后我来公司，你千万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别让人家看到我，我就是……嗯……你也知道我就是挂个名，其实并不担任什么太过重要的角色……” 朱总以为她谦虚，立刻反驳。 “哎，这怎么行呢！你怎么说也是我们公司未来的接班人啊，祖国的希望啊，全员的动力啊，有了柴火才可以越烧越旺，有了青山才可以咬定不放松，有了……” “没有没有，你过奖了。” “不不不，您过谦了。” “不不您过奖了。” “哪儿的话呀您过谦了。” “你真是过奖了……” “您过谦了……” “你……” 旁边忽然出了一声不高不低的女声。 “诶？这不是乔小姐么？你怎么出现在这儿啊？” 循着声音，乔迁往回一看，却看到了柳子琳。 这是纪雅儿的好友，两人常常一起出现，乔迁打过几次照面，但这倒也是第一次这么单独对上。 一看，对方就不是什么善茬。 “果然是你呀！看你捂得这么严实，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看到乔迁错愕的反应，柳子琳更加认定是她了。 这下，她高兴地扭动着腰肢，慢慢走上来，还时不时摆弄一下自己的头发。 “怎么，你怎么站在这儿啊？” 柳子琳抬头一看，眯了眯眼睛，语气里像是有点嫌弃。 “这可是一栋过气写字楼啊，乔小姐来这儿干嘛？难不成还有工作合作？” 柳子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轻啧一声：“对了，雅儿回国之后可是风光无限，先是定了婚期，再是继承了家族名下的企业，人生得意事业爱情双丰收，婚宴就在一周之后，这个……你应该知道的吧？” 乔迁被她说的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还是装得不动声色。 她真是有点后悔答应江景胜参加什么慈善晚宴了，这原本就是个馊主意。 她有空去参加这活动，估计南弘都能礼成了。 “我听雅儿的意思，你知道好像也挺纠缠南弘的嘛？这次人家都要办婚宴了，你是不是能稍微安分一点了？”柳子琳一边说着，一边故作遗憾轻轻叹气，“给他人做嫁衣的感觉很不好吧？不过听说你现在混得也不错啊，好像……好像是从乔茂学手里得了一个公司，羡煞了一众的乔家人吧？” 乔迁心里一阵长久的省略号。 羡煞了一众的乔家人？你确定羡煞了他们？ 只见柳子琳的目光在春风拂面的朱总身上扫了一下，眼神倒是疑惑。 “不过……你又是谁？” 朱总立刻自豪道：“我就是……” 乔迁暗地踹了他一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你给我闭嘴。 可男人大概是皮糙肉厚，丝毫没有感觉出来自己被踢了，很殷勤地介绍着：“以后我就是乔小姐的副总了，这公司就是……” 乔迁又是踹了他一脚，然后更紧地拉了一下自己脸上的口罩，一副唯恐稍微见到了点光就会在阳光下被晒化的样子。她可以坦白承认，她就是嫌队友丢人。 但是队友不觉得呀。 他低头疑惑地看了乔迁一眼：“乔小姐，你刚才是不是没站稳？” 说着，他又抬头殷切介绍。 “乔小姐就是我们公司未来的接班人，也就是即将要上任的管事的……” 说着，男人拍了拍手，做了一个手势。 “乔小姐，你来之前，我都已经做足了功课了！你看，这是大家对你的欢迎仪式啊！” 话落，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忽然溜出来一群人，大家手里都捧着荧光棒和鲜花，开始按照队形一字排开，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句口号。 “欢迎回家！weehome！” 这还不算，后面还有更多的。 “做精做细，做快做好，做大做强，今天播种希望，明天收获快乐！” “细节决定一切，态度造就未来！今天的汗水，是为了明天的幸福。” 众人整齐划一，训练有素，一改她第一次看到的松散的形象。 甚至大家还换上了统一的制服，一副刚刚开过动员大会的样子。 一旁的朱总笑得得意，像是准备邀功。 不用说，这动员大会，估计就是他亲自开的。 乔迁推了一下自己的镜片，看了看雾霾之上那微薄的阳光，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在心里轻飘飘地叹了口气。 这一世英明，就这么毁在坑队友的身上了。 柳子琳更不用说，笑得那叫一个前仰后合，花枝招展。 “哎哟喂，哎哟，哦呵呵呵，呵呵，我不行了……哎哎呀笑得我都快要断气了……” 她旁若无人地笑了足足五分钟，笑完了，终于支撑起自己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万般风情地开口。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提前祝乔小姐升新顺利，顺便，我也会替你好好转告给雅儿的，雅儿应该也会替你感到高兴。” 乔迁：“……” 目送着柳子琳就这么离开了，乔迁裹紧了自己的身上的围巾，看了一眼旁边正保持着八颗牙微笑的朱总。 她心里，千言万语，飘荡而过。 十分钟后，她就坐在了会议桌的最上位置。 环视着下面一圈刚刚开过动员大会，如同打了一碗野鸡血一样的员工，她轻咳两声，也确实不知道该说啥。 “那个……咱们今天的会议，要不就先这么结束了……” 下面忽然响起如雷涌动的掌声！ 她吓了一大跳，只见朱总带头站了起来，脸上是一片激动的表情。 “说的好啊！说得太好了！” 接着，众人齐刷刷一片掌声，整个房间的鼓掌声如雷贯日，半日不散。 她尴尬两声，心虚地笑了一下。 等人都散了，乔迁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悄咪。咪把男人拉扯到一边。 “朱总，其实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要跟你说件事儿……” 朱总：“啥事儿？” “我思来想去，觉得吧，我突然接管也确实不合民风民俗，有点突兀，不如就……” “嗯？” 男人睁大眼睛，“该不会是你打算抛弃大家吧？” “啊？我……这怎么上升到道德问题了？” 朱总：“我这动员大会都开了，大家可是把你的照片都摆在办公室的相框上了呀！” “……” “说真的，咱们这儿已经很久没人管了，你就当做给大家一个希望嘛，不然我对大家也不太好交代呀……” 乔迁今天来，就是打算跟他好好做会儿思想工作的，原本想要低调出现，谁知道一来就莫名一阵排场，还弄了个欢迎仪式。 她还打算推脱一会儿，忽然就见门口有了一阵骚动。 “朱总，有客人拜访。” 男人问：“谁？” 秘书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朱总的眼神立刻就亮了，一副大白天见到了一棵摇钱树的样子。 “殷总？好好，让他稍微等候一下，我马上就来。” 乔迁也听到了，忍不住诧异。 “殷明？”就是那个脖子上系着宝蓝色的丝巾，从来没有看清过正脸，身份一直很神秘的男人？ “就是他呀！” 朱总一拍大腿，就要过去迎接，乔迁拦住他。 “我去见他。” 朱总回头，有点诧异地问了一句。 “可是，这个……” “怎么了？” “乔小姐，你这用什么身份见他呢？” “大管家呀，不行吗？”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摘下了墨镜，去掉了围巾，脱掉厚重风衣外套，一身的干练衬衫，袖口处微微折起。 刚才还缩头缩脚一副干了坏事怕被抓到的样子，一番整理，忽然就人模人样仪表堂堂的模样了。 看着眼前的人这么一番巴拉巴拉小魔仙一般的变身，朱总又犹豫问：“但你不是打算……” “打算什么？” “退出么？” 女孩面不改色。 “我这不是还没有成功么？” “可是您不是这么打算的么？” “我这不是还没有考虑周全嘛？” “那您……” 朱总试探问了一句，“就答应做我们大当家的了？” “当然。” “现在就用大当家的身份见客人？” “当然。” “那……” 朱总前思后想，没想出前因后果。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你的心意？” 乔迁微笑：“你刚才那一番话情深意切，我听进去了，觉得很感动。” “真的？” “真的。” 于是，朱总再一次春风拂面地出门了，一出门推开门板，身后跟着意气风发的秘书。 秘书身后是刚刚脱下外套踩着高跟鞋长发飞扬的乔迁。 再身后，就是一排跟着的随行员工。 整个画面拍得像是一个慢镜头，顺便还可以配上《乱世巨星》的旋律插曲。 一路过去，朱总的心情显然还是不错，他推开了门，侧过身恭恭敬敬打招呼。 “殷总，您久等了，我们刚才有点事耽搁了，”他的眼神往回瞟，顺便恭恭敬敬地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的新当家，你们见过的。” 乔迁正好进门，因为屋内的视线被前面的朱经理挡住了一大半，她只能随着脚步越往前深。入，越慢慢看清了屋子里深处的男人。 对方正侧对着她，手里一杯尚且温热的茶。 她最先看清他的鞋尖。男人一条腿交叠在另外一条腿上，棕色的鞋尖泛着莹亮的光芒。 她往前走，踏进了屋子，终于看清了他系在脖间的宝蓝色丝巾。 第五百一十章这是谁的女伴 第五百一十章这是谁的女伴 随着她一点点靠近这扇门，里面的人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她面前。 终于，落地窗打下来的阳光里，她看到了背光而坐的殷明。 这个男人如同往常那样，一条宝蓝色的丝巾系在下半张脸上，只能看到一双深邃难以揣摩的眼睛。 他正在把玩着手里的一个杯子，观察杯子上的雕刻纹路，睫毛微微垂下来。身后的阳光披着他的肩膀而下，将他的身体切割出光影两块。 “殷老板好，”她率先打了一个招呼，坐在了他的面前，“好久不久。” 男人落在杯子上的目光，蓦然收回，落在了面前沙发上长发披肩的女人身上。 她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海藻卷的发梢尾刚好搭在肩膀上，衬得明艳动人。 “好久不见。” 他回了一个礼。 这是第一次两人在各自有身份的情况下面对面坐着谈话。 “我和殷总很有缘分，之前有很多交集，而这一次，”她笑了一下，“是作为浩盛公司的管事儿坐在您的对面。” 她看了他半晌，总觉得男人的身形似曾相识，连气质都仿佛和印象中的某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但没有十足的把握，她绝对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别来无恙。”她喝了一口水，深有别意开口。 坐在光影中的男人并没有开口，反而是他身边的看上去像是助理一样的人，恭恭敬敬递呈上来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寻求合作的初步方案，足够显示我们的诚意，希望乔小姐可以过目一下。” 文件落在光的涟漪中，折射出耐人寻味的色彩。 “合作？跟我们？” 她倒是有点诧异了。 她转过头，看向一边的朱总，眼光里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咱们这个小公司，有什么项目能拿出来跟人家合作？” 朱总擦了一个额头的汗，给乔迁递了几个眼色。 他用眼波光跟乔迁对话：“也不能这么说啊，咱们就是资金紧缺了一点，经营不善了一点，其他的……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 乔迁也是一个眼波光过去。 “那你觉得人家是不是来者不善？别人我信，如果是殷明……他何必呢？” 朱总也是一个眼神。 “也不能这么说啊，总得看看提出来的条件，听了才能做下一步的建议嘛。” 乔迁一个眼神。 “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做？要答应他嘛？” 她接二连三递出去好几个眼色，不过，可能是因为波长实在不够，朱总领会了好久，依然没领会出这个意思，急得满头大汗。 她只好放弃救援，自己琢磨这件事儿。 想了一会儿，她拿着文件翻了一会儿，看到上面列着都是清一色的霸王条款，连议价的权利都没有，放下东西，斟酌片刻问。 “殷先生是不是觉得，我们理所当然应该接受这种合约？” 殷明压抑着喉咙里滚动着的笑意。 “乔小姐如果对我有顾虑，也可以拒绝我的合作。” 他旁边的助理倒是补充了一句。 “不过乔小姐如果拒绝了这么好的机会，恐怕下一次机会就不会这么轻易来了，听说贵公司经营不善，已经快要倒闭了，我们殷总也是出援手，这个时候您也未必有别的选择。” 乔迁看了这助理半晌，确认他并不是说着玩玩的。 “你觉得这种合约……还算是援手？” “我们表达了我们的诚意，把这样的项目下接给贵公司做，那么你们自然也要有相应的回馈，比别家更低的报价不是理所当然么？” 对方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她心里只有两个字，服气。 “那真是不好意思，您今天来得太突然了，我还需要时间考虑。” 说着，她就站起来，把文件随手丢给了身边一个不太重要的随行人员。 那随行人员也是看脸色的，反应很快，用比乔迁本人更加不耐烦的姿态随手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我刚刚接手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一下，不瞒您说，在我们最近想要着手的项目中，殷先生只是我们有意向对接的几个合作伙伴之一，你们给的条件虽然一般，但秉持着公平和友好的态度，我还是会认真考虑一下的，等抽出空了我回邮件回复给殷先生。” 她并没有看殷明和他的助理，只是侧对着他们整理了一下袖上的琥珀色纽扣。 “对了，殷先生走的时候拿一张我的名片，下次见我的时候麻烦提前一周预约，我可以早点恭候，好好招待你。” 这冷淡的态度，任谁都听出来了。 殷明的眼里有笑意，却什么都没说，径直站起来，朝着门外走。 助理也不知道要不要走，脚步停留的间隙，低声骂了一句：“不知好歹！” 换来的只是一句清冷的：“殷先生慢走不送。” 就这样，人差不多是被赶走。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乔迁自己的错觉，她觉得殷明好昂是稍微停留了一下。 这停留的时间不多，也就只有四分之三秒的瞬间。但那稍微慢了一拍的脚步，她能感觉的出来。 人虽然走了，空气中还弥留着他刚才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带着点薄荷，不刺鼻却能穿透鼻腔，带来一种全新的呼吸体验。 这弥漫在空气中，她好半天都没有动脚步。 送走了人，朱总这才满头大汗回来了。 “哎呀，我们刚才这个态度……是不是不太好啊？要知道这一直以来都是贵客啊，人家肯在这个时候帮我们一把我就已经很感谢了，咱们不答应归不答应，话总可以说得漂亮一点吧？这莫名其妙就把人给赶走了是怎么回事儿？我……这……我……” 男人显然是痛心疾首。 看他那样子，真舍不得这金主。 “你怎么不看看人家在条约里写了什么？我虽然不了解同行报价，但也知道个市场规律，多少也看得懂合同吧？” 这下朱总噎住了。 “这个……合同细节是可以谈的嘛？再说，咱们把人给赶走了，往后怎么办？就靠自家，都快要靠不下去了。” “谁说我没有备用方案。”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办法了。 “放心，我要去找一个更大的合作伙伴，如果合作能达成，那人肯定比什么殷明要靠谱多了。” 这殷明连名字都是假的，身份更是层层叠叠，谁知道他究竟做什么生意，葫芦里卖什么药？ 至少那个人，她知根知底。 朱总也好奇了，问：“谁……？” 她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 两天之后，她出现在了一个慈善晚会。 她有打探过，今天在慈善晚会上，该出席的人都会出席，每个人都来头不小。 灯光在不同的人之间穿梭，让画面显得几分梦幻而不真实。 她用事先弄到的一张请柬，成功混进了晚会里，开始在人群中搜索自己的目标。 宴会上几个女人围成一个圈子，低声讨论：“哎，我听说，南弘今天也会出席现场？” “那当然，我可是冲着他来的啊！”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啊？我已经在这个站了大半个小时了，要是再不来啊……” 乔迁竖起耳朵，认认真真听着那些人的八卦。 她要找的人，就是她们口中议论的人，南弘。 平常能见到他的机会实在太多有限，只有在这种慈善晚会之类的公众场合，南家人的眼线会稍微放松一点。这么多人群来来往往，她大可以端着一杯香槟，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走上前去跟南弘说上两句话。 如果事情真的能谈成功，也不过是两句话的事情，如果不行，她就退出这个宴会再另行想办法。 本能上，比起殷明那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她更倾向于南弘的帮助。 宴会很快就进行到中间阶段，她翘首以盼，还是没等到想要等的人。 等到她几乎都要困得睡过去的时候，门口终于响起了一阵动静。 “南弘来了……是本人，真的是本人。” “真的吗，让一下，给我看看……” “我也要看，你挡住我视线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门口的车缓缓停下，红地毯铺成一条直线。 一双棕色的皮鞋落地，反射着室内的光芒。 他在闪光中下来，脸上没有表情，但气场就足够镇压全场。 乔迁终于松了口气，想要围上去，结果就看见了接下来的一幕…… 南弘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了女伴。 他下车之后，绅士地开了车门，一双白手套搭在他的手上，从车里就下来了一个穿着晚礼服的美女。 是纪雅儿，她是和南弘随行一起前来的。 乔迁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失望。 众人都纷纷鼓掌，欢迎他们进内。还有不少熟悉的人上去打招呼，握手，聊天，场面一片其乐融融。 纪雅儿也扮演好了未婚妻这个角色，在灯光下显得端庄而优雅，站在南弘的身边并不让人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乔迁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想要跟南弘谈合作的计划肯定泡汤了。 有纪雅儿在，她不方便接近南弘，更别谈要说上几句话了。 她低下头，也顾不上心里的苦涩，只是想要匆匆离开这个会场。 她用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脸，低着头，悄然离场，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脸上的狼狈。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很奇怪，有些人，你越是想要躲她，越是容易出岔子。 “哎哟，你怎么回事啊？走路都不长眼睛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立刻就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她狼狈站住。 女人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显然火冒三丈：“你酒都泼在我身上了！你知道这件裙子要多贵吗？这只能穿一次的，洗都不能洗！”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就投射了过来，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像是舞台上突然被灯光打了特写的小丑，颜面无光。妇人尖叫骂人，可是她的心思都在另外一边的南弘和纪雅儿的身上。 她希望他们千万不要注意到她，千万不要注意到她…… 可越是这么想，妇人就越是不想让她脱身。 “你别走！你说清楚！我这件衣服应该怎么办？！看你这么一副没教养的样子，你是哪儿来的啊？谁的女伴啊？怎么进来的啊？” 她含糊不清道歉，可是对方根本不肯罢休。 眼看着，那边的南弘和纪雅儿已经被这边的声响惊动，正要朝着这边看过来…… 乔迁低下头，想要钻进地缝的心都有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力道忽然把她揽进了肩膀。 “这……这不是殷总吗？” 女人的声音忽然一下子低了一百分贝，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讨好。 “没事了，没事了，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她笑了笑，装作没事就离开了，周围的人也就散去了，南弘和纪雅儿也没有真的朝着这边看过来。两人的注意力被其他几个富商给转移走了，身边人太多，一时也没有再往这边看。 她不敢看，只是随着身边的人的脚步，一路离开了会场。 几分钟后，她出现在了殷明的车上。 “今天多谢你替我解围。”她这么说。 殷明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按动了按钮。这一次两边的窗户都由漆黑转成了透明。 能看到两侧的街景和夜晚灯火阑珊的建筑光影。 “能为南弘的女伴效劳，我很荣幸。”他不动声色，这么回复。 南弘的女伴？ 她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点酸溜溜的挖苦意味。 她也自嘲地低笑了一声。没错，今天晚上想要接近南弘的计划，实在是有点愚蠢了。 她在别人的眼里，应该很蠢吧。 车厢里再次陷入一片沉寂，接着殷明的方向盘打起，微微地启动车子。 这一次那个老司机师傅不在，是殷明自己开的车。他的车技很娴熟，带着她绕了夜晚都市中风景最好的几处夜景。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但是殷明似乎不太愿意与人聊天，即便是聊天，也从来不把话题往自己的身上套。 与他对话，反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处于蜘蛛网的中心，一回神早就已经被毒液麻痹，被等待着被当成猎物收网。 没聊多久，话题再度变成了一片沉默，谁都没有再说话。 为了改善一下车里太过尴尬的气氛，乔迁再次试图搭讪。 “你的车很惊艳，自己改装过？” 第五百一十一章不该问的别问 第五百一十一章不该问的别问 和他在一起不能聊太过关键的话题，否则会把自己绕进去，从车子入手，总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了吧？ “是吗，”男人不动声色地回复，视线一直放在导航上，压根没正眼往她这里瞧一眼，“那比起南弘的，你觉得怎么样？” “……” 乔迁一时语塞，话题又被这样聊死了。 整个对话就这样反反复复地进行，乔迁至少开启了不下十个话题，最后全部都被身边这个男人一句话拦截住。 他的小情绪是发泄得开心了，可苦了副驾驶座位上的人。 可她也是有小脾气的。 “如果没有记错，这可能是我们在国内的第二次见面，按理说，我们之间可没什么偏见？” “别人可以没有，你……”男人微微用余光打量了她一眼，薄唇开启，“……未必。” “……” 她把车内的音乐关掉：“我们开门见山吧？” 她问出心中疑惑。 “我们之前见过么，是熟人么？为什么你身上总是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 沉默来不及再过多发酵，车子忽然一声刹车，直接就停在了原地。 现在车子所处的位置是在马路中间，左侧车道和右侧车道都有拥挤的车流，此刻正排着队依次向前开。他这么一停，直接占据了路的一大半。 后面的车此起彼伏按着喇叭。 殷明就一个刹车，停在了事故易发路段，单单用一辆车堵住了周围几十辆车的路。 不挪不动，装死待用。 没有料到一向克制的男人会突然这么性情，乔迁的心里其实也有一点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该在殷明开车的时候说这些话，她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段话竟然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她的问题是她心中的疑问，虽然有一点逾越了，问了点不该问的，但并不代表她错了。 现在，她依然保持沉默不想这么快就对殷明低头。于是两个人各自看着玻璃窗外的前方，没有任何对话和交流，仿佛时间在这里是静止的。 但后面已经排起了一场队的长龙，几十辆车子整齐划一闪烁着红灿灿的尾灯，一个劲的喇叭催促。 “哎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不会是出车祸了吧？” “不知道啊？怎么突然停住了？我还赶着急事儿呢？” 跟着他们最近的两辆车开始按喇叭，但是按了好几分钟，发现那辆车还是装死的状态，干脆爆粗口了：“能不能快点儿啊？堵在车道上是什么意思啊？” “知不知道不能临时急刹车啊？万一撞上来怎么办？” 这么你一言我一句，后面的师傅们已经积攒了非常多的怨气。 但即便后面已经闹成了一锅粥，对于殷明来说，仿佛清净的空间依然不受打扰，自己就像是在冥想发呆或者是欣赏四十五度抬头的天空，状态很从容。 一旁的乔迁确实有点坐不住。 “我们马上开。” 她解开安全带探出了一个头，对着身后的各位司机们致意，示意大家不要再吵了。 接着，她捅了捅身边的殷明，语气也是不乐意：“愣着干嘛？” 殷明没有说话，仿佛是在等待她先一步妥协。 他确实成功了。 这办法奏效。 “我以后尽量不会问一些我不该问的，这样行么？” 乔迁一边道歉，一边心里碎碎念着，今天出门确实有点倒霉。 殷明依然没有动。 后面的喇叭声再次催翻天了。 乔迁简直快疯了。 这样都还不够？ 什么是成功人士，今天，她算是领略了。 “除了今天这件事，以前我对你的态度好像也不怎么好，之前有任何得罪的，对此我一并郑重道歉。” 她诚恳道歉，说得把自己的鸡皮疙瘩也掉了一地。 结果，后面的司机师傅们看到前面的车缓缓移动了。 虽然移动得非常缓慢，但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进步。大家赶紧进了车门。 接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车子又停了。 大家立刻停车钻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车子又停了？” “不知道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靠不靠谱啊？” 乔迁转身怒瞪着身旁的人！ 对此，殷明的反应相当淡，只是微笑了一下，开口：“你刚才说的是真心的么？” 乔迁：“……” 她盯着黑暗中那宝蓝色的丝巾，语气冷淡，违心说，真心的。 外面的司机翘首等待着，巴不得这辆车可以从地缝里忽然掉下去。 众人伸着脖子看了好久。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里面的人交涉了什么，总之车子又缓缓地发动了起来。 就在大家想要钻进车子里，但是还没有钻进的时候，这辆让人生无可恋的车，竟然再一次停住了。 停得非常死，一副此生不会再开了的架势。 “我去，什么情况？” “找死啊，信不信我找把斧头砸了你？” “开豪车了不起啊？欺人太甚啊！大家集资一起砸了这辆车啊！” 外面的人沸沸扬扬，里面的人优雅自若。 “但是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不甚良好？” 乔迁：“……” 后视镜里，车尾早已炸开锅了。 可这辆车就仿佛连同此刻那个傲娇的主人一样，稍有不顺，就摆出脸色。 “老婆啊，今天晚上我回不去啦！遇到了一个变态！”有一个司机这么打电话给自己家里。 剩下的长排的队伍里的人也纷纷效仿，一时间各人都打起了电话。 “妈啊，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把银行卡藏在暖气片后面了！” “啥？我媳妇儿要生了？男的女的啊？” 大家家长里短的片刻，还没感慨完人生，前面的车子又动了。 这一次它是真的开动起来了，并且快速上了路，驶离了车道。 “没事了老婆，我现在就回家！”好不容易珍惜住眼前机会的老师傅立刻丢下手机，上车开始发动。 就见前面车子的速度极快，仿佛心情极好，一下就没有了踪影。 车子里重新放起了音乐。是非常舒缓的欧美节奏，竟然让乔迁听着听着就萌生出一种睡意，然后缓缓地睡了过去。 第五百一十二章蛛丝马迹 第五百一十二章蛛丝马迹 系着宝蓝色丝巾的男人放缓了速度，尽量让车速稳定，不产生颠簸。 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为身边的人盖上了薄薄的毯子。 她熟睡着的脸非常沉静，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投出一片阴影。 直到睡着的人一觉醒来，半迷糊状态地打开手机一看，此刻已经十点半了。 她大惊一声：“我睡了这么久啊？” 只是小憩了一会儿，没料到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但是下一刻，她很快又发现了一个铁铮铮的事实。 “为什么开了那么久，还没有到？” ……至少已经在路上开了两个半小时了吧？ 路途这么遥远？ “不会吧……”乔迁的脑海里开始闪现出各种猜测，“你迷路了？连市区都开不熟悉？” “……”殷明没有说话。 乔迁转念一想，觉得这个可能性也不是非常大。 殷明是什么人物？ “难道你开那么久……只是为了让我在旁边多睡上一会儿？”她又慢悠悠地得出一个猜想。 殷明此刻的手指放在方向盘上，轻轻动一些弧度，纵然是最日常的打个方向盘，都仿佛是在辉煌的音乐大厅里弹奏古典高雅音乐一样，动一下静一下都能把优雅散发到极致。 面对身边女孩各种猜疑诽谤试探虚实，殷明只是低声回答。 “嗯，迷路了。” ……真迷路？ 乔迁不敢确定地再重新回温了一下脑海里刚才的词汇，确实是，迷路，没有错。 说完这句话的男人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也毫无羞耻心，继续打转方向盘在这个街道上慢慢转，仿佛这句能震惊旁人的“我迷路了”，就和吃饭听音乐睡觉一样，非常日常。 此刻两边窗外的人已经渐渐稀少，连车子都不多了。 要知道，他们刚刚开车出来的时候，两边的夜景还是相当热闹的。 “……你……”乔迁非常不确定地指了指旁边一个玩意儿，似乎不知道自己该说不该说，但斟酌了一下，秉承着小时候老师教过我们的做人诚实的原则，她还是说了，“……这个不是导航吗？” 带着导航迷路了？ 就算再没有方向感……也不至于这样吧！ “恩。”男人点了点头。 点头的姿势非常自然从容，弧度也小。 表示“朕已阅”。 但是点完头之后…… 乔迁的嘴角开始抽搐。 点完头之后，竟然再无下文，好像不准备再继续说点什么了…… 一阵沉默…… 难道发生了这么悲壮的事情，他就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话吗…… 两个人就那么沉默寡言地坐在车里，乔迁没有说话，殷明也没有说话。 非常感谢现在科技发达，还有音乐这种东西，要是连旋律都没有了，不知道现在的气氛会不会尴尬到极致。 等待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打破这种僵局。 “谢谢你今天晚上替我解围，不过，时间也不早了，我要早点回去了……” 她说着，敲了敲自己手腕上的腕表，想要提醒他此刻的时间快要逼近深夜了。 殷明没有说话，依然安安静静直视前方。 他这副冷漠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又或者是对方的反射弧实在太长，这样的一句话必须经过千山万水才可以抵达他的大脑信息处理器上。 但乔迁眼尖的发现，殷明此刻正在用食指敲击着方向盘。 这个动作弧度非常小，却是一种现在正在计时的表现。每次轻微地叩击一下，都是一秒的过去。 终于，在她忍不住要开口出声打断的时候，殷明忽然用一根手指抵住唇，小声开口。 “再等一会儿，还有五秒。” 她没有听懂，不知道五秒之后究竟是什么，只是屏息，等待着他的下文。 几秒之后，就听见城市的最高处的挂钟忽然发出了整点的钟声。 悠久绵长的声音穿透空气，一直穿透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她静静在原地等待片刻，那声音持续在耳膜边震动，竟然能一直抵达到心里去。 等十二点的钟声终于敲满，殷明在身边开口：“我们跨天了。” 她听过跨年的，倒是没听过跨天的，倒是觉得新鲜：“这样也算？” “嗯，”身边的人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方向盘，开口，“人们总是满怀热情来迎接全新的一年，却忘了每一天也是独一无二的，这一天过了，就是永远过了。” 她想了想：“倒是有点意思。” 殷明忽然侧过头来，看她：“乔小姐是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 她点头：“嗯，想知道。” 对方没有直接说破，他的面庞隔着月色下朦胧的丝巾，只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像是直直要看到人心里去。 “你会知道的。”他最后这么说，就抽离了身上的气息。 一首歌结束的时候，车窗外刚好掠过一栋建筑。乔迁立刻就直起自己的脊背，指着那边：“那个就是我住的地方了！就是那个！在那在那！” 她说得很急切，唯恐对方听不到，可事实上，身边的人竟然没有理会她，反而还踩了一脚油门。 这个时候，她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那栋楼距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中间相隔了层层叠叠的其他建筑…… 她的表情，就这么一点一点石化了…… 等车子已经开出三五公里了，身边的人才终于调小了音乐的音量，装作很不经意地问。 “你刚才说什么？我似乎没听到。” 她盯着身边的人，一时无言。 沉默片刻，她开口：“刚才我已经到了。” 殷明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倒是回得很干脆：“已经过得太远了。”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乔迁就被殷明送到了自己家。 一过了十二点，车就像给足了马力一样，在马路上忽然风驰电掣了起来。 和之前恹恹的状态，在时间节点上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反差。 “你不说迷路了吗？”她非常不确定地询问他。 殷明没有回答，却是换了一首非洲鼓点的歌。 这个歌声非常雄厚带着节点，在夜晚的街道上回荡起来，非常荡气磅礴。 主人似乎想用高昂的歌声掩饰掉内心的心虚，遮掩自己虚伪的那一面？ 乔迁冷冷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刹车的时候，乔迁下意识看了眼手机。 已经开出市区有十多公里了。 身边的人心情似乎很不错，指尖轻轻叩击着方向盘。 熄了火，他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到了。” 看着这个面色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男人，她真的是恨得牙痒痒。 甩出十多公里把她拐到他家，却不能往回开个三五公里把她送回去？ 但此刻已经是别人的地盘，多说无益，她怕自己再多说两句，又会发生殷明直接在大马路上一脚踩刹车的悲剧。 她拉开自己的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矗立在她眼前的场景，她根本想都没有想到。 殷明的公寓在山上，此刻静谧的夜色中一束流光，打在通体水晶般的玻璃墙面上。 别墅一共三层，基本都有玻璃落地窗，关着灯的时候房间里的景象就和山外面的景致保持同步，甚至可以仰头看到夜空中的星星。只有当灯光亮起来的时候，每一个房间依次逐级地点亮，你才会发现这个地方竟然还矗立着水晶一样的公寓，就如同世外挑源一般。 “进来吧。”殷明已经站在门口开了门。 此刻玻璃门缓缓移动，露出能供两个人通过的单行道路。 室内的景象，也因为主人的解锁而开始逐级依次地点亮。 先是客厅，巨大的八钻流光吊顶灯开始一盏盏地亮起来，暖黄色的灯晕，点亮了整个客厅的光景。有沙发，有地毯，有巨大的原木书架，摆成了像图书馆一样巨大的阵列。上面的书籍整齐划一，从中文的书封再到英文德文，玲琅满目。 她走进去，一路观察，倒是没说话。 “因为我习惯一个人，没有找佣人。”殷明蹲下身，为她从鞋柜里找出了一双男性的纯蓝色的棉质拖鞋，“你可能是第一个关顾这里的女客人。” 乔迁低头看了下鞋子。 蓝白相间，非常简洁，同款的还有一款纯白，一款纯蓝，都是北欧设计风格。外观上普普通通，但穿上的质地非常雅致。 她一边打量着室内的环境一边问身边的殷明，似乎是从里面看出了点什么名堂。 “你这里……是不是模仿了尧德若娃别墅？pcko建筑事务所建造的尧德若娃别墅。” 殷明已经为她倒好了一杯红酒，听到她这么说，微微一点也不诧异。 “模仿了二三。” 尧德若娃别墅是一个大型玻璃结构，这一栋公寓在构造上和它非常像，也是由天然石材墙和钢筋框架上下固定。 她说着把整个房子都转悠了一圈。 一楼有游泳池，游泳池上边是玻璃天花板，白天的时候和头顶的蓝天相映成辉，应该非常美。 隔壁则是一个铺满玻璃的长方形房子。再过去是餐厅，餐厅有加入悬臂设计。 “以后你想过来的时候，可以经常来。”他轻轻说。 虽然声音混着着红酒倒入高脚杯里的流动声，有些低不可闻，但是乔迁还是耳尖地捕捉到了。 她装作没听到，慢慢从餐厅走到了隔壁的花园，观摩起这里的细节。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点，她依然在楼上的两个楼层转悠来转悠去。与其说想要认全这里的家具，到不如说想寻找点蛛丝马迹，可以证明她心底一直以来的那个猜测。 但殷明的公寓显然是刚搬进来不久，所有的家具都是全新不说，就连灰尘都看不见有一丝，更别谈能找到什么来不及藏起来的破绽了。 楼下的殷明倒完红酒之后就坐在沙发上，打开了一个电影频道。 直到乔迁自己也感觉有一些困意了，就走下楼来，和殷明交代一声：“我睡了。” 殷明的目光还放在电影上，看到她下来，也只是点了个头。 接着，他遥控关掉了头顶吊灯的按钮，客厅瞬间暗了下来，整个室内靠电视机里的画面的荧光亮支撑。 她忽然就问。 “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他挑眉看她，眼神之间倒是没什么防备：“你回国之后不久。” 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这个时候正好顺势问道：“那你的生意，大部分都在曼谷吗？” 这一个问题他倒是没有回答，反而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她想到了自己在车上说过的话，妥协了一步。 “知道了，不该问的我什么都不问，这下总可以了？” 她站起来，去了餐厅，随口说道：“我饿了，借用你的厨房做点夜宵，应该没问题？” 餐厅在右手边，她顺着记忆摸过去，找到了操作台上简洁纯白的微波炉，和同样简洁纯白的橱柜。 旁边的冰箱是五层的，每一层都非常小，类似一个抽屉的高度，但是齐刷刷拉开来，却可以储存不少的东西，而且分类冷冻对于有不同温度需要的食物来说更加适宜。 她开始把食材一样一样地从冰箱里挑选出来，然后起锅上菜，别看这个空荡荡的公寓非常有点不接地气，一看就是主人从来不在家里吃饭，但是这些设备都非常齐全。 “你想吃点什么？我的手艺还不错。”她一边动手，一边跟身后的人随口聊了几句。 但回答她的只是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 好半天才传来殷明的声音：“不用。” 既然不用，她就不管了，动手做自己的。 她找了一圈找到冷冻柜，拿出食材，接着放在冷水中解冻，同时手头上就开始忙着切蒜瓣姜片、青椒红椒。 水声还在淅沥沥持续着，她看了看窗外夜色的一片漆黑，忽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既然殷明人在浴室里，她现在去他的卧室里翻找点有用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找点什么出来如何？ 她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里面的水声就停住了。她吓了一跳，立刻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驱赶出去。 食材解冻完了，她起锅烧上热油，放在油锅里煎一煎。 里面的人大概是在挤洗发水，等水声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锅盖里的东西已经焖得差不多了。 浴室的玻璃门被推开，殷明从里面出来了。 他跟着香味走过来，由衷地赞赏：“一定很好吃。” “等一下！” 她一把拦住他快要落下来的筷子，问：“你之前不是说不用留你的份么？” 男人也是笑。 “那你动我的厨房之前，有和我打过招呼么？” “我……我打过招呼啊。” 他很是慵懒：“没听到。” “……” 就这样，她妥协了一步，两人在这样的夜晚共同享用一份刚刚出锅的宵夜。殷明微微点头：“味道不错，看来之前真是低估你了。” 她放下筷子，很干脆：“我做的饭，所以你洗碗，很公平。” 趁着对方微怔的间隙，她已经溜了出来，到了楼上的房间。 凭着感觉，她摸索到了殷明自己的卧室。几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那是为数不多有家具的一个房间，被褥整齐，几乎就没有动过的痕迹。 她走进他的房间，无声观察了一会儿，从墙根绕到墙角，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在她失望想要回去的时候，却在衣柜前停留了片刻。 她打开他的衣柜，看到清一色的风衣和黑色夹克，乍一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其中有一个隐藏柜，却隐在几件衣服之下，看上去很是可疑。 她敏锐嗅到什么异常，听到楼下已经传出了哗啦啦的洗碗的水声，犹豫片刻，终于大着胆子拉了开来。 在拉开来的那一瞬间，她有点怔住了。 里面是一支德国勃朗宁，静静躺在抽屉的中央，枪口对着里面。 它早已停产了，样式很是复古，板上还有长年摩挲过的痕迹。这么有年代感的东西，此刻忽然现身在这么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里，竟然让她有些许的不适应。 她想要把抽屉重新拉回去，却发现无论怎样也拉不回去，她只好强行用力，差点没把整个抽屉都顶碎了。 正把她急出了一头大汗的时候，从抽屉的上方又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 这东西可能是在刚才距离的两边挤压中落下来的，原本应该是黏贴在抽屉上方的木板上，不仔细摸，根本找不出有这么个东西。 她捡起来，在灯光下看了片刻，发现是一个徽章。徽章不大，但繁复的纹路，冷锐的线条，握在手里让她不寒而栗。 她正这么呆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总觉得这东西似曾相识。 似乎只要一点点，再一点点她就能够想起来了。乔迁的全部心思都落在上面，早就忘了注意楼下的哗啦啦的水流声是在什么时候静止的。 忽然头顶灯光一暗，她吓了一跳，回神才发现男人正好就站在门框边上。 他的后背依靠着门板，脸上的神情很是难以揣测。 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不该闯入这里的人。 灯光被他这么一关，房间里涌上来突如其来的黑暗。这黑暗能让人窒息，更能让人从脚底升起冰冷。 而殷明的一半肩膀上是走廊上柔和的灯光。那一点光在他西装线条上荡漾开一圈温柔，似乎无辜而不具备杀伤力。 但另外一边的肩膀，却沉入了室内的黑暗。黑暗中的冷冽，如狼盯着自己的猎物，如剑锋即将拔出剑鞘，让她无声后退了几步。 她知道自己闯入了不该闯入的地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她心里一抖，手里的徽章就这么从掌心滚落了下来，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寂静的空气中，这点“叮”一声的声音，如刺破耳膜般突兀。 徽章在地面上咕噜噜一滚，一路经过许多路，却不停止。镜头就这么一直跟着它往前，往前，再继续往前滚动，直到，最终停在了男人的脚下，“彭”的撞了一下，往回退了半寸，就这么翻面倒在地板上了。 男人微微弯腰。 修长的指尖从地上捡起了这枚东西，随着他捡起来，徽章经过他的鞋面，裤脚，灰色西装，口袋里的折叠手帕，路过男人的脖颈，最终停留在他的眼前。 他拿在眼前观摩了片刻，目光从东西上移开，隔着半空中晦涩不明的黑暗，落在了她的身上。 乔迁浑身一怔。 她能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被人抑住了咽喉一般，难以再开口说出一句话来。 …… 宴会上。 午夜的钟声敲过，纪雅儿挽着自己身边的人，像是撒娇一般开口。 “南弘，今天晚上的慈善晚会也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找个借口，抽身离开吧。” “嗯。” 身边的人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反应。 一众人簇拥在他们身边，不乏有想要套近乎的，有想要谈合作的，有想要稍微混个面熟的。到了后半场，南弘显然也有点困乏了。 他的回应越来越少，说的话也越来越少，到了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对身边的保镖嘱咐了几句。 保镖心领神会，立刻就用无线耳机跟外面的司机联系，让几辆车子迅速步入位置。 “少爷，雅儿小姐，车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随时可以离场子。” “好。” 南弘推掉了一些应酬，朝着门外走去。 纪雅儿迈着高跟鞋小碎步，也迅速跟了上去，挽住了南弘的手臂，还不忘娇滴滴地在他耳边开口说了点什么有趣的事情，在众人面前把戏份做到了全套。 “哎，我觉得这两人好恩爱啊……” “是啊，太恩爱了，听说两人的婚期也近了吧？好像是下周？” “嗯，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我哥已经收到了，怎么，你们家没收到？” “你……” 没收到的那人显然有些愤愤不平，“可能是路上耽搁了呗！” 一众人哄笑，开始为谁收到请柬、得到了什么特别的礼遇而争相比较起来。 南弘抛下身后的一切，有些疲惫坐在了车上。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下命令：“回去。” “好的，少爷。” 纪雅儿还想要有所表现，黏着身边的人继续讨论：“听说过几天陈陈家的孩子已经满月了，今天聊天的时候她还给我看了孩子的照片呢，你要看看么？我现在发给你！” 南弘没回应，却听纪雅儿“叮咚”一声，兴奋道：“好了，已经发好了，你快看看！” 她拉着南弘看手机，南弘疲惫一抬，并未太过在意。 这时，亮着的屏幕上却忽然插播进来一通电话。 急促的蓝色荧光，仿佛是有什么急事。 车厢里一时死一般寂静。 南弘沉默了，纪雅儿也沉默了。 两人同时盯着屏幕上的那个字。 “她。” 第五百一十三章手机被定位 第五百一十三章手机被定位 安静的车内，只听到南弘开口。 “司机，先送纪雅儿小姐回去。” 纪雅儿停顿片刻，一把合上车门。 她不肯走，说：“现在慈善宴会才刚刚结束，媒体盯着我们的眼睛都在暗处，你现在甩下我，难道不害怕被别人发现什么破绽吗？” 南弘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手机里亮起的一片荧光。 那片荧光很快就微弱了下去。 他看了半晌，似乎是鼓起勇气终于重新拨了回去。 但荧光只是在黑暗中亮了片刻，很快就重新灭了下去。 电话没有接通，这让他的担心又无声多了一层。 南弘抬头，重复了一句。 “送纪雅儿小姐回去。” 司机：“是。” 纪雅儿剧烈地挣扎起来，一把甩开周围想要过来架着她离开的手。 “我不走！这个时候要是下车，谁都能看到不是吗？难道你不顾及别人的眼光了？你想要为了……为了她让好不容易在媒体前营造的形象都崩盘么？” 没有人回答她。 在她为了这个念头而喋喋不休的时候，纪雅儿已经被架出去了。她的衣衫狼狈，眼睁睁看着车就在自己面前绝尘而去，没有一点留恋。 她狠狠咬住唇，面容上满是不甘心。 几个保镖在身后恭恭敬敬：“小姐，请上车。” 纪雅儿轻哼一声，抹掉脸上的狼狈，转身进了车。 …… 一路上，那个电话再也没有出现过。 印象中，这是他醒来之后第一次见到这个电话打入他的手机。 她很少联系他，或者说是刻意避开主动的联系，但却在这样的夜晚，这样一个名字勾起了他内心深处一片担忧和恐惧。 他深怕出了什么事，辗转握着手机静默了许久，任凭窗外的霓虹一掠而过，在他脸上切割出无数个破碎的影子。 终于，车子停留在了郊外的一栋别墅前。 南弘看着这夜风中无声的建筑，它晶莹剔透，带着一点钻石般的宝蓝色，仿佛是造物主镶嵌在宇宙银河中的一颗星星。 而刚才那通电话，就是从这里打出来的。 司机停下车，恭恭敬敬：“少爷，就是这里了。” 南弘点头，然后下车。 纯黑西装在夜风中被猎猎吹动，他整理了一下袖扣，只说了一句。 “进去。” 司机立刻点头。 但眼光一掠，两人甚至还没有往前踏出一步，就看到一道单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乔迁。 她推开门，仿佛是一个藏匿了许久的中世纪公主终于推开了这囚禁她的城堡的大门。 身后是暖黄色氤氲成一团的光，身前是清冷的夜色，沾染了星月点点。 她站在明和暗的切割处，像是循着光点而来。 外面的夜风有点冷，她微微裹紧了自己的领口。 就这样，南弘隔着清冷的月光和她在半空中对视，眼神对接上的那一刻，两人都无声沉默了。 她走下台阶，看了他半晌，倒是有点欲言又止。 最终她说：“我没想到你会来，电话只是随手拨出去的，拨错了……” 看着她略微有点拙劣的解释，南弘的目光越过她，看了一眼她身后通体晶莹的建筑。 那是一栋泛着钻石一般蓝色的透明建筑，能依稀看到里面的地板映衬着山中的夜色，有点清冷和寂寥。但是唯独没看到人。 可南弘知道，里面肯定是有人的。 但里面的人却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如同挑衅一般，二楼的灯乍然灭了，变成了一片黑暗。 接着，一楼的灯光一点点灭下去，先是从东边，再慢慢到西边，从右到左，所有的灯逐一灭了下去，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如风般的人正在穿过整个大厅，带着挑衅的把经过的光源都依次灭下去。 那建筑在这一刻暗了下去，像是所有的星光都在天际上一并灭下去。 它变成了空荡荡的一栋屋子，像是少了灵魂，剩下空荡的躯壳在半山腰上无声矗立着。 黑暗之中，冷风拂来，全然没有一点温度。 南弘越过她的肩膀静静看着这一切。 两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似是隔着这一片用无法洞穿的黑暗，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对峙。 直到乔迁裹紧了大衣的领口，小声问了一句。 “现在……不回去么？” 南弘终于收回目光。 他其实有许多问题可以问，譬如，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会拨出这个电话？ 为什么会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而刚才又发生了什么？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问，微微侧身，让他进车。 乔迁低下头，钻进车子，要了一杯温热的水，握在掌间觉得温度终于回转了一点。 南弘站在车门口，仰着头，目光依然紧紧注视着身后那栋已经近乎要隐在黑暗中的建筑。 他能感觉到，二楼此刻有个人正在看他。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这种略带挑衅的眼神，似乎是有温度，能让人隐约感觉到某种不适。 他的眼神同样也低沉，带着一点防备。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司机在前排小声催促了一句，他终于收回了目光，上了车。 车门合上的那一刻，黑暗中的人依然没离开，似乎是目视着他们远去。 南弘问身边的人：“你没受伤？” 乔迁喝了一口水，一笔带过。 “没有，都说了那电话是不小心拨出去的。” 她显然想要含糊其辞，但也因此，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 她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下子投在他身上，像是有点不可置信。 “你定位我？” 南弘倒是在这个时候，巧妙避开了她的目光，只是目视前方，漫不经心。 “为了以防万一。” “你定位我的手机位置？” 她看着自己的手机，不可置信的目光先是落在手机上，再是落在南弘的侧脸上。 这种感觉，像是憋了一团气在肚子里，怎么都无法顺利发泄出来。 她沉默半晌，没再说话，转了视线投向外面的夜色。 两人擦着肩膀，却在这个话题上彼此心照不宣。 下车的时候，她转头看他，在一团氤氲中开口：“预祝你新婚快乐。” 南弘究竟是怎么反应的，她甚至没有仔细看清楚，就已经仓皇而逃。 等到逃回了自己的公寓，她隔着门板，在黑暗中微微喘了口气。 心跳得如此之快，几乎就要跳出她的胸膛了。 她等了片刻，在心里算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立刻跑到窗边，看了看楼下。 下面的车依然静静停着，像是在薄雾中静止了。 隔着一片黑暗，南弘抬起头，目光隔着层层叠叠在路灯下翩跹的浮尘，落在她的窗框。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对方肯定看到她了。 可是想到自己所处的房间一片黑暗，她就稍微安定下了一颗心，继续站在原地。 终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终于俯身钻入车内，只是片刻就离开了。 夜色中，那模模糊糊的车影变成了越来越小的一块，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她忍不住在心里轻声叹息。 刚才她说预祝他新婚快乐，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啊。既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任何要否认的意思。 光影阑珊，倒映出一地的路灯影子。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实在内心深处期待点什么。 她想了想，沉静片刻，最终还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内。 “飞鱼，我有事情要找你。” 她拨出了一通专线。 那边的飞鱼显然是在打游戏，此刻正玩得不亦乐乎。 “姐，有什么事儿不能改天说吗？如果让我现在算一下时差，你那边应该是深更半夜吧？这么深更半夜，你找我什么事儿？” 乔迁一个热坐在窗框边上，想了想，竟然对飞鱼开口。 “你说，要是喜欢一个人，但是对方看上去却好像……” “停停停。” 这边的飞鱼立刻放下手里的摇杆，以一种比较正式的姿势接起了电话。 “我连初恋都没有谈过呢，姐，你觉得你这样跟我聊感情真的好吗？” 乔迁想了想，竟然也有些许的道理。 “听上去也是。” 她转了风格，语气在一秒钟内就立刻切换。 “其实我找你还有点事儿，你现在放下你手头在做的一切事情，帮我一个忙。” 飞鱼听上去好像还是不太乐意，但稍微正经了一点。 “什么事儿？我能不能先说来听听？” 乔迁的手里还攥着一个徽章。 她想起，就在不久以前，她曾以为死神会和她擦肩而过。 可是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原本以为那样的东西放在如此隐秘的位置，肯定是不想被任何人发现的。当她拿出来的时候，就意味着和殷明的关系短暂结束了一个段落，要开始一个新的篇章了。 对此，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房间门口，那打进来的一束光正好在殷明的肩膀，划亮了他三分之一的面部，也打量了他指尖轻轻捻着的那枚徽章。 徽章的质地一如他给人的感觉，冰冷，棱角分明，透着一种莫名的神秘感。 她是在那个时候，把手背在背后悄悄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快捷键按下的瞬间，她也来不及想更多的事情，唯恐稍一迟疑事情就会生变卦。 但最终殷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站在那里，兀自琢磨着手里的东西片刻，只是走到她面前，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 “一个小玩意儿，你要是喜欢，带走。” 他的声音散落在空气中，缠绕了不清不楚的雾气。 说着他就抬手，握着她的手掌，一根一根极其有耐心地掰开她因为过度紧张而扣紧的指尖。 最终，把冰凉的金属放在了她的手掌心。 乔迁看着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平静。 “你……你的真实名字叫什么？”她问。 她以为自己已经克制得很好了，却不想一开腔，声音散落在空气中就是一阵颤抖的涟漪。 但对方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了她半晌，放开了她的掌心，最终转身离去。 此刻，抚摸着这徽章的质地，乔迁忽然觉得眼熟。 极其的眼熟。 她的脑海里整合出了乱七八糟的片段，最终就是没能连在一起。 最终，她试探着问了那边的飞鱼一句。 “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一个东西，小小的，像是胸针？” 飞鱼有点不耐烦，扯着嗓子问了一句：“啥玩意儿？” 她看着手里的小东西，重复了一遍，用尽自己所能想到的形容词去形容它。 “就是……圆形带着五方锐角的，中间有好几个凸起的面，背面有一片森林，看上去像是三角形的……” 她形容得很具体。 也是具体，那边的飞鱼越是不开口说话了。 “你说的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一个徽章？” “是。” 电话那边变成了漫长的一片沉默。 她本能感觉到飞鱼似乎知道点什么：“你想起了什么了吗？” 飞鱼：“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却是避开了关键点，反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从一个很神秘的人身上发现的，他送给我了，我越看越觉得很眼熟，像是以前也见过这么一块东西，似乎……似乎是在……” 她想了想，终于说出来。 “似乎是在你身上也见过……” “姐，你别追查这个了，这件事你不应该管。” 那边的人率先打断了她的话，接着低声嘱咐了一句。 “我不会帮你查的，当然，你也最好别问，如果问了对我们大家都不好。” 这么说着，电话就率先挂下了。 她愣了片刻，听着那边的声音变成了一片嘟嘟嘟的忙音，似乎是急于掩盖什么。 她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只是没能找到一个更好的时机可以去证明她。 眼下，飞鱼的一切反常的举动似乎正在印证她心目中的那个猜想。 她对着夜空，轻轻叹了口气。 窗外路灯的光晕模糊成一圈，隐约能看到夜空中的雾气。 “难道真的是你？” 她这么想着，然后忽然翻身而起，找出自己的手机。 手机上哗啦啦翻了半天，她原本以为能找到对方的号码问一个究竟，但直到通讯录翻到了底部，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存对方的号码。 她有些失望，紧紧攥住了手里的手机。 …… 第五百一十四章临时变卦 第五百一十四章临时变卦 第二天起床，她的眼神有些疲惫。 她还没有完全从昨晚的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就听到床边一阵铃声，手忙脚乱接起来。 那边是朱经理的声音。 “知道了，我待会儿会过来一趟的。” 公司里，男人正焦灼等待着她。 他来回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嘴上念念有词：“我怎么眼皮子老是跳呢？是不是今天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 旁边的秘书笑了笑，有些讨好地附和一声：“朱总肯定是担心公司的业务生意，担心得整晚上都睡不着，您看您现在都已经有些脱发了，看得就怪让人心疼的。” 朱总在自己经过的镜面反射处，一照，一摸自己的头顶，发现还真是！ 居然真是有点脱！ “我这……”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担忧了。 “我这也没少吃饭睡觉啊？”他轻声嘀咕了一句。 “说明朱总对公司很操心，废寝忘食。”秘书讪笑。 男人点点头，想了想，确实，自己对公司很操心，废寝忘食。 于是他下发了几道命令。 “你现在去整合一下最近账上的几个项目，待会儿摆到乔小姐的办公桌上。” “嗯，知道了，还有什么吩咐？” 朱总想了想，在发了一道关于公司的指令之后，他的内心倾吐欲。望很强，再也掩饰不了了。 “还有，你赶紧招呼一下食堂的人，让他们把食堂的伙食调整一下，每天要丰富多餐。” “嗯，知道了。” “最近要加班的项目就不要提醒我了啊，我得赶紧回去，切勿操劳。” “额……这，好的，知道了。” “最好能给我挑几瓶防脱发的洗发水，有没有？市面上好一点的那种？” 秘书勉强维持着笑意：“朱总，这个……” “咋了？” “额，没事，我这就去给您挑选。” 男人把自己所有的要求都说完了，内心的倾吐欲并没有减少一星半点，他依然想要说点什么，随便抓个什么人都行。 “哎呀，我告诉你呀，我刚才还忘记说了……” 一转头，男人立刻闭嘴了。 乔迁站在那儿，手上提着一杯刚刚从楼下打包上来的咖啡，一副要在这里加班办公的模样。 “还忘记说什么了？”乔迁问他，“唐秘书刚才去楼下帮你挑洗发水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要等会儿，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吧。” 朱总笑了笑，摸了摸头顶一片秃圆，脸上堆出了笑意：“一点小事，等她回来我跟她招呼就好了……不过，乔小姐，咱们的合作怎么样了？” “什么合作？” 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一时半会让也没有想到男人在问什么。 “就是那个呀。” 男人立刻走上前，语气之中有点焦急。 “原本我们要和殷先生的公司进行合作的，但是昨天您不是对人家语气特别差，三两句话把人家给打发了么？结果你猜怎么着？” 提到殷明的名字，她有一刻身体轻微的颤抖。 昨晚发生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的神态有点不自然，顺着对方的话继续问下去。 “结果怎么着？” 朱总叹了口气，一拍自己的大腿，显然是很惋惜的样子。 “今天他们那边居然就派人来告诉我们，说我们这边的一切合作都取消！你说这事悬不悬，这才过了个晚上的功夫，居然就这样了？这变卦也变得太快了一点吧，不带他这样的啊！” 乔迁也是愣住了。 “他们说要取消所有的合作？” “是啊，合作取消了，也不跟我们这边往来了，甚至还把我们公司给划分进了黑名单，这种感觉……真是不好受啊，问题我们也没有得罪他们，难道仅仅是因为那天打发他们走的时候，不小心给说了两句重话？” 朱总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踱步，想着这件事，忽然一拍自己的脑袋。 “我觉得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毕竟他也不会是肚量那么小的男人，不太可能就因为这个理由就拒绝我们吧？” 他喃喃自语。 “真是见鬼了，可到底是什么理由，我一时半会儿居然也说不好……” 乔迁抚着一支钢笔上细细的纹路。 那纯色的笔盖上有烫金的纹路，仿佛精致雕刻过。冰凉的质感让她的心思稍微平静了一点。 “先不说这个了，这是他们的意思，既然拒绝了我们，我们还是不要纠结这个问题，寻找点别的出路吧。” 她刚说完，朱经理就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接上了一句。 “那……那天您不是说，您有一个备选的方向吗？” 乔迁抬头，看了他一会儿总算是想起来了。 她度过了一个并不平静的夜晚，但朱经理显然也很操心这次的合作伙伴能否顺利。 “这件事……可能，可能有点悬了。”她说。 朱经理大惊失色。 “怎么？怎么就这么悬了呢？” 男人几乎要抱住头，想要哀嚎一声了。 “我就说我今天眼皮子怎么老是跳呢，肯定出门没看黄历，一个早上就给我来了两个噩耗，那边的生意刚刚黄了，这边下家又悬而未定，这可怎么办啊？” 他显然更加焦躁了。 唐秘书刚好在这个时候走进来：“朱总，您的防脱发生姜洗发水……” “滚滚滚，”男人随手打发，“现在是聊正经事儿的时候。” 唐秘书识趣退了出去。 朱经理在原地焦灼片刻，忽然又怀抱一丝希望问：“这个悬了是什么意思？是完全没有希望了，还是有点希望，可以再努力努力？” 乔迁想了想，自己昨天晚上并没有在宴会上跟南弘说上话。 甚至，他都不知道她也曾经出现在这个宴会上，跟在他咫尺之遥的地方。 如果能再次找到可以跟南弘接触的机会，或许还能再谈。 她有点不确定开口：“或许还有，但想要见到那个人，并不是容易的事。” 朱经理眼前一亮，立刻问：“没关系，我在圈内的人脉也不是盖的，你就告诉我，对方是谁？” 走到了门口正要关上门的唐秘书，这个时候身形微微停顿，侧耳竖听。 乔迁摇头，想想还是别说了。 要是说出来，只会被人觉得太过荒唐了吧？ “他的身份比较特殊。” 朱总还想要继续再问。 “特殊怎么了？”他说得笃定自信，“你只要告诉我对方究竟是谁，就算联系不到，我也可以找点办法搭线……” 窗外的一阵风吹起了桌面上的一叠纸。 纸面翻飞，落在了地板上。 乔迁抽出一支笔，在其中一张纸上唰唰写了一个名字。 朱经理过来一看，声音立刻静止了。 “他……” 他的声音里透着点不可置信。 “南……南弘？” 在他对面的人点头。 男人搓了搓手，咽了一口唾沫，大概实在是没有料到。 “这个……这个人就是你说的，想要去合作的人？南先生？南氏集团的……” “是。” 乔迁轻轻叹了口气。 “只是很可惜，我们可能要无功而返了。” 朱经理也不再说说话，大概自己说了也觉得没什么底气。 门外的唐秘书却在这个时候微微垂下了眼眸。 她不动声色离开了，合上门，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 接着，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转到了另外一条走廊上。 这条走廊很少会有人经过。她找到一个角落，背靠着墙壁，打出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里面的人问了一句。 “怎么样？” 唐秘书压低声音：“雨凡小姐，今天刚收到了一条情报。” 唐秘书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短地对电话里的人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 那边的人归纳总结了一下，有些诧异问。 “她还跟南弘之间有什么关系？” 电话那边的人想了半天，都觉得这件事听上去有点天方夜谭。 “不可能啊，这两个人不管从什么角度什么方面来比较，都不像是有交集啊，”那边下了结论，“根本就是看上去差距十万八千里的人，你现在想告诉我，两人之间可能很熟？” 唐秘书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环顾四周。 “也不能说很熟，只是我探听到，她确实想要通过这根线缓解公司里比较局促的现状……” “呵，她倒是算盘打得好。” 电话那边的人只是轻飘飘一句，不用说太多，语气里就满是蔑视。 “这家小公司经营都这么惨烈了，她还打算继续力挽狂澜呢？我对这深水里的背景比她了解得清楚多了，只能说她现在做什么都是无用功，不可能有结果的。” 唐秘书：“那我现在还要继续盯着吗？” “当然要继续盯，为什么不继续盯？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找人查一下的，你要是再探查到什么情况，继续传给我。” “好的，知道了。” 挂下电话，乔雨凡拿起一张轻飘飘的纸，隔着纸页看了看窗外的太阳。 阳光从缝隙中透过来，她眯起眼睛，声音倒是有点意味深长。 “南弘？”她想着这个名字，“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呢？” 她立刻用手机拨出一通号码。 接通之后，她急匆匆开口。 “伯父，我现在有点线索，但是还需要你的帮助……” 电话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乔雨凡耐耐心心地听着，偶尔发出“嗯”、“好的”之类的回应。 手机荧蓝的屏幕上，正倒影着正在通话的一个名字。 乔宗豪。 …… 大街小巷，开始有了一些传闻。 “听说南氏集团的总裁要结婚了？” “嗯，听说了，结婚对象好像是青梅竹马，又是门当户对的！” “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啊？” “后天啊，那天有一条交通干道全天封锁，设了卡口，非婚礼邀请人士只能绕路，听说那天还有花车呢！” “当天整个城市上空都有无人机低空盘旋，从上面丢喜糖和现金下来，谁都能分！” “捡钱？有这么好的事情？” “这办一场婚礼阵仗当然要大，毕竟人家的身份不容小觑，定要普天同庆呗！” “嗯嗯，有点道理……” 众人看着那些出场在新闻上、报刊亭海报上的婚纱照画面，满怀期待，彼此谈论。 从二十楼的位置，乔迁能从自己的办公室落地窗，看到对面同楼层的一块巨大广告招牌。 广告招牌上，是一张婚纱照。 上面的男人面容英俊，女人笑得仿佛春天的花都要尽数开了。 “只是结个婚，何必这么高调？” 江景胜正坐在她对面，看着那块就仿佛是为了乔迁的办公室位置而“量身定做”的广告牌，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声。 “别人又不是不结婚了，就你娶得起老婆？”江景胜摆弄着手里的一副扑克牌，半边身体陷入了沙发里，脸上显然是一派无法认同的样子。 “哎，你瞧瞧，你看看，这个做法是不是有点拉仇恨了？” 江景胜非要指给乔迁看。 乔迁扫了一眼，又低下头来继续批阅着手头的文件。 她的神色未变，笔也没有停，像是什么都没有惊扰到她。 可是在看过这一张照片之后，她的笔尖却无声折断了一截。 她甩了甩，依然没有甩出墨水来，于是冷漠丢掉。 “质量真是一般。” 她又继续拆了一支新的笔。 江景胜看到她仿佛全然不受打扰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真的觉得无所谓？他们可是后天就要结婚了啊。” 乔迁继续在纸上唰唰批文件，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样。 “不然，依您的看法，我是去他们的婚礼现场闹一顿，把新郎当众揪出来让他跟我走吗？” 江景胜：“……” 他在她的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坐了片刻，觉得索然无味。 “我还害怕你心情不好，特意赶过来安慰你一下，谁知道你这么刀枪不入？辜负了我一番好意。” 他说着，目光又不自觉落到了窗外的广告牌上。 这牌子做得也真是绝了，有一种让人看一眼就反感一次的本事。 江景胜闲着无聊，干脆拿出手机拨出了自己助理的号码。 “哎，你们几个帮我查查，我现在所处位置的这栋楼的对面一栋，他们二十楼的那块广告牌价值多少啊？你们帮我买下来，包一年，我要印上我帅出天际的个人写真照，你们觉得怎么样？” 第五百一十五章等你 第五百一十五章等你 那边的人被江景胜的心血来潮给吓了一跳。 “这……江少爷，您还是别闹了吧，您的个人写。真哪儿不能看啊？报刊亭小杂志上全都是，还愁不能露镜么？” 江景胜对此不以为然。 “那怎么了，我就是要我对面那栋楼二十层的那块广告牌，我今天坐下才发现那块地方风水特别好。” 江景胜说着，笑得人畜无害地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乔迁。 “这样某人以后只要到公司，一坐下就能看到我巨大的帅脸在对面。” 半空中忽然飞来横祸，一支笔正好砸在江景胜的脑袋上。 “啊！” 他惨叫一声，却只是得到对面的人相当冷漠一张脸。 “不好意思，没墨了，甩出去了。” 江景胜大叫起来，捂着自己的脸一脸不可置信。 “没墨了？没墨了？你确定？确定？！” 黑色的墨水从他指尖渗出来，脏了大半张脸，江景胜大惊失色，在同一瞬间冲进了最近的洗手间里。 哗啦啦的水声很快就响起了。 抱着一点负罪感，乔迁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笔，默默把它给放下了。 南弘的婚礼果然如期举行。 在大街小巷开始议论这件事的时候，娱乐版面、财经版面也开始了铺天盖地的报道。 在婚纱店里，纪雅儿正在镜子前认认真真看着自己身上刚换好的婚纱的每个细节。 旁边站着纪雅儿的父母，男人抱臂而立，女人上上下下围着她转了一圈。 两个父母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像是对这身衣服很满意。 “整体还不错，”纪雅儿对身边的导购开口，“不过领口的位置能不能帮我稍微改一下，我想要一点设计感。” “这个没问题，我们可以按照您的要求改动。” 纪雅儿微微点头，转头的时候看了看婚纱店的门外。 “南弘呢？他今天怎么没有来？” “听说是临时有了个会议，所以稍微晚了一点，要不然你再等等他？” “嗯，好。” 纪雅儿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眉间早就有了一丝不耐烦。 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对身边的两位长辈开口。 “我在这里先等他吧，正好礼服还要做一点改动，我可以再坐一会儿，你们要不先回去。” 两位长辈点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先一步离开了。 留下纪雅儿一个人坐在窗边喝一杯咖啡，脸上的戾气越来越重。 她像是有点不耐烦，每隔五分钟都看一下此刻的时间，但只觉得时间过得愈发缓慢，原本应该出现在门口的人却怎么都没有出现。 “纪雅儿小姐，您的礼服已经改好了。” 导购在一边热情地邀请她，她只好站起来，再次回到试衣间里试了一次衣服。 最终，她挑定：“那就这样吧。” 挑完礼服纪雅儿独自离开，身后的几个导购彼此低声议论，像是觉得有点奇怪。 纪雅儿头也不回，上车之后愤愤编辑了一条短信。 她想发给南弘，有太多的事情想要质问他了。但是敲完所有字后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所有的字符都依次退了回去。 婚礼依然照常进行，两位当事人像是心照不宣，从没有主动提过这件事情。 而乔迁也如同往常那样，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她开许多可有可无的会议，在方案上把自己完全投入进去。短短两天，也不过几十个小时而已，她却觉得漫长得像是过去了几个世纪，在沙发上小憩的时候只觉得落地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分外刺眼，几乎无可回避。 原本以为事情的轨道该会这样继续下去，却没料到在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她居然接到了殷明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男人，显然是一副想要看好戏的样子。 “乔小姐，想要出来喝一杯吧？” 她倒是莫名其妙：“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不是已经结束了么？听说我还被贵公司拉进了黑名单里面。” 殷明纹丝不乱：“今天不谈公事，我们只是喝一杯而已，可以么？” 她一口拒绝：“不了，这两天有点忙。” “是有点忙，还是没什么心情？” 对方竟然一语就戳破了她所有的伪装，她一时语塞。 她挂下了电话，殷明很快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上面是时间和地址，附加了一句话。 “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在这里。” 她起先并没有把这件事太过上心，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抬头一看，时间竟然已经七点多了。 她确实需要找个地方喝一杯，再抱着一点“或许对方不可能等到这么晚”的心思，按着短信地址找到了那家清吧。 灯光琉璃一般明亮，但人却不多。她靠窗点了一杯酒，很快有人走过来，坐在了她的对面。 在看到对面殷明的那一刻，她倒是为对方如此的镇定自若感到诧异。 “你等到这么晚？”她不可置信。 “还好。” 对方看了看手表，只是笑，“五个小时而已，我向来都有足够的耐心。” 这一次，男人的脖间依然系着一条宝蓝色的领带，半张面庞隐在灯光打下来的若隐若现中。 看着她发呆，他倒是笑了。 “怎么，见到我有这么吃惊？” “不是。” 她收回自己的失态。 “我只是……没料到你会等那么久，再说，你怎么笃定我一定会过来呢？我这么怕你，你还有这个自信？” 殷明有了兴趣。 “你怕我？为什么？” “你上次用枪指过我。”她小声提醒了一句。 对方笑，瞳孔里倒映着一脸小心翼翼的她自己。 “我只是抢过来提醒你小心，免得擦枪走火。” 她没有再说话，和他保持着一点距离。 殷明突然叫她出来，不会毫无缘故的。 “该问的我都不会问，不过，问一下你今天叫我出来是为什么，这个应该不过分吧？” 她以为会得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答案，但殷明思考了一下，只是开口。 “我以为你会想要喝一杯。” “仅仅是这样？” “嗯，仅仅这样而已。” 两人相对无言，玻璃窗外是繁华的街道和来往的人群，窗户倒映着迷，离的霓虹，落在两人的侧脸之上。 “南弘的婚礼，你比我想象的反应要平淡许多。”他说。 乔迁端起面前的高脚杯，当着他的面喝到了最末，摇晃了一下空杯子。 “我确实想要喝一杯，这一杯喝完了，我们也该再见了。” 殷明笑。 “我好歹等了你五个小时，你不多留一会儿么？” 乔迁早就已经拎上包转身。 “你向来做事风格，不都是不拖地带水么，殷先生，”她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了几分，转了语气风格，“或者说，夏先生。” 男人顿住了。 在那短暂的光影交接的片刻，她注意到他握着酒杯的指尖猛然攥紧。 这个动作没能逃过她的视线，也让她所有的猜测都有了落脚的依据。 果然还是这样啊。 她已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不过，最终的事实还是证明。乔迁把一切都想象得过于简单了。 在她走出了这家清吧，来到街边打算打一辆车回去的时候，竟然看到南弘的车稳稳当当地停在路边，仿佛就在等待她的招呼。 两边的路灯都逐一亮起，马路上的近光灯和红色尾灯都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之间反复流转。 头顶已经是一片被霓虹灯晕染开的犹如白昼的夜空。 看到南弘就这么站在不远处，她几乎立刻掉头，转身就走，重新进了这家清吧。 连她自己都猜测不透，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觉得，她不能当面跟南弘碰到。她害怕自己所有的破绽都会在这一刻全部暴露。 可她走了两步又想起，殷明还是里面。里面一只是狼，外面一只是虎，她走哪儿都不是最正确的抉择。 这么徘徊间，她决定再找一条新的路。店铺不远处有一条拐角的小路，那里漆黑冷清，换做在平时这绝对不是她最好的选择，但是眼下她也没有多余思考的机会了。 就在她决定朝着那个方向过去的那一瞬间，她看到身后的南弘早就已经好整以暇，在唯一的逃脱出口等着她了。 乔迁：“……” 这个人，竟然连她会躲避他都已经算在内了，并且还帮她想好了会往哪个地方逃。 此刻南弘就那么站在小弄堂口，灯光斜斜打下来，落下一地清冷的被拉长的影子。 他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把所有镜头的聚焦光芒全部都抢了过去。 整条路，整条街甚至川流不息的车流，原本平凡无常，不过是夜景；却因为有这样一个男人，它们都被过度的柔化和小范围的模糊了一下。 乔迁就是忽然有了一种即将要拍偶像剧的入镜感。 此刻狭路相逢，她再也没有其他的可以自然逃脱的机会。再强行转身就走，也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尴尬不可调和吧？ 打招呼吧？ 是要打个招呼吧？ “……南先生，好巧。” 果然，和上次一样，后面半个音调莫名其妙就是南弘的目光中，陡然掉了下去。 实在是太怂了。 还不如不打的好。 “你也在啊……” 最终，她还是说了非常苍白的几个字，用来挽回刚才打招呼的怯场。 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男人可以给出她这样的压力了。 想想她是谁？ 什么时候这么怂过？ 但是在南弘的面前，永远强硬不起来。 南弘的目光中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乔迁的异常。 他走过来，站在了她的面前。 男人很高大，瞬间在她面前投出了一小片阴影。 “……你和殷明？”他问。 此时南弘的声音透着夜色中缠绕的不清不楚的雾气。 总归来说，却是温和而无棱角的。 他不过是在发问一个寻常的问题。 可这也让乔迁知道，自己不光是手机被定位，连随时随地的动态都被他了解得一清二楚。 “我和殷明？” 乔迁知道，自己和什么人交往，和什么人接触，恐怕都已经被南弘翻过底细。 所以他才会说出这样的名字而丝毫没有陌生感。 “不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她反问了一句。 南弘沉静片刻，开口。 “你们聊了什么？” 乔迁正好抚着自己手提包的纹路，低着装作漫不经心：“他是我的生意伙伴，聊了点工作上的事情。” 这个回答已经看似天衣无缝了。 她了解南弘的脾气。对于别人不想回答的问题，他绝对不会再重复第二遍。 这是他一贯的原则。 但是，今天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出现了一次又一次。 这一次，就连在南弘这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男人身上，竟然都没有幸免。 他的唇动了动，继续问了下去。 “你和殷明，看上去很亲密？” ……竟然又追问了一句。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 清吧的灯光依然如琉璃般旋转着，灯火通明。 只是在靠窗位置原本坐着的男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 殷明恰好到处地离开，在这个时候给了她一点底气。 “我和殷明的关系好像不在你的关心范围之内。”她隐藏在心里许多的火气，在这个时候没来由开始发酵。 “或许南先生应该管一些你的分内事，最近有喜事，我知道你很忙。” 终于，空气陷入了一片沉静。 面前的男人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是那一片巨大的阴影一直笼罩在她的身上。 揣测不出对方是生气了……还是并没有生气。 如果是生气了呢？ 她还记得他上一次生她的气，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以至于每一次她再次接触到南弘的时候，都要先自我检讨一下是否小心为上了，是否全方位没有纰漏了。 可想到这里，她在心里忽然又觉得好笑。 到现在，她还在纠结担心他会不会生气的这件事？ 大概是觉得她现在的这个样子有趣，南弘不怒反笑。 他注视着面前的人，问：“……你就这么怕我。” 乔迁赶紧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她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内心。 再点个头吧。 第五百一十六章果然是你 第五百一十六章果然是你 “呵。”南弘好玩地看着她，西装口袋出有一处镶嵌着金纹，有一下没一下地折射着微微的光芒，“既然怕我，还和殷明保持着这么频繁的关系？” 他问。 但问出来的意思，显然让她有些为难了。 在她面前，那双眼睛的温度依然很凉。 不是刻意的寒意。 那种凉意并不出于任何主观，仿佛只是与生俱来。 他就那么打量着一个人的时候，哪怕他自己并不自知，可是就是会那样让对方觉得皮肤上下莫名地泛起鸡皮疙瘩。 “回去吧。” 南弘没有再过多地纠结这样的话题，只是让开了路。 “我送你。” 当乔迁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了南弘的车上。 她一时之间有点后悔，但是后悔又似乎有点来不及。 “开车。”南弘坐在她的身边，淡淡吩咐前面的司机。 “是的少爷。”那位司机连忙恭恭敬敬地回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乔迁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自己家的地址，就听见南弘抢在了她的前面。 “半山别墅。” 于是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向前冲了出去。 她的表情微愣，这一刻险些有点没绷住。 “去半山？我不是回家么？”她看他，问，“南先生招呼客人的方式就是这样？” 南弘对此的反应却甚是平淡。 “南星乐在家。” 乔迁停顿了片刻。 小团子在家里？他已经放假了么？ 司机一脚油门踩出去的时候，出于惯性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正好碰上旁边南弘的肩膀。 他扶住她，像是在黑暗中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不是我勉强你做你不喜欢的事，而是小团子在家里……天天嚷着要见你。” 车子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南弘下车的时候，乔迁还愣在车上。 她万万没想到，在婚礼的前一天，她竟然被南弘给挟持到家里来了。 “怎么不下来？”他回过身望着她。 乔迁赶紧在还没有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中的时候，迅速反应过来，跳下了车。 进了屋子，屋子里一片冷清。 她原本以为会出现的热闹场面，并没有出现。 外面大街小巷都是关于他的消息，婚纱照出现在广告牌上，要结婚的消息也散落在报刊亭各种杂志的版面上。 外界的人揣测他如何成功，如何拥得美人在怀，如何事业爱情都得意。 甚至在外面铺张开的喜庆的气氛，都比这个偌大清冷别墅的氛围要足。 不知情的人要是在落了地之后看到这个静置于黑暗中的漆黑别墅，推开门又看到一地清冷的月光，或许还会揣测两人是不是离婚了吧？ “女佣呢，之前不是有陈姨在么？”她问。 南弘轻描淡写：“我让她先回家了。” 少了人，少了布置，尤其是在黑暗中，这里显得格外安静。 客厅里点开了一盏暖光灯，男人半边身体陷入沙发里。 此时的南弘已经泡好了一壶茶，把茶叶都浸润在了茶壶里，等待了两分钟。 她换了拖鞋，走进去，问：“那……小团子呢，你不是说他已经回家了么？” 南弘并不着急，从茶壶把水都倒在一个方形瓷器中，等待了一会儿。 等水稍微凉了一些，再继续在方形瓷器中倒入一些新的热水，然后顺着旁边的一个注水的弧度，把茶水缓缓地倾倒在两个碧绿通透的小杯子中。 滚烫的茶水缓缓地上升热气，浸润了男人的睫毛。 整个动作，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像是在捣鼓一件艺术作品。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仿佛会惊动什么。 “你过来尝一下？”他开口，声音也混合了一些茶水的温度。 她没心情。 “我就见见小团子，见完就走。” 南弘在水中轻轻吹了口气。 “你尝一下，然后我带你见他。” 她走过去，喝了一口。 “好了。” 她把剩下的茶水倒进旁边的废篓里，放下杯子问：“小团子呢？” “你不嫌苦？” 对方却问了一个完全无关的问题。 “不啊，我很适应。” “果然。” 他的低笑几乎是溢了出来。 “在我身边跟得足够久，才能适应这么苦的茶味，”他的声音轻柔动听，“如果是第一次喝，很少有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她隐约明白了对方的用意，站在原地，有片刻尴尬。 “走吧，我带你去看他。” 南弘放下杯子，上楼。 楼上的走廊已经是一片黑暗，随着台阶一阶一阶往上走，每走一步就会越多沉在这一片黑暗之中。 “到了。” 房门是虚掩着的，他的动作轻柔，一点点打开了房门。 月光洒落进来，在地板上泛起涟漪。 里面的床上，小团子正在其中睡得香甜。 南弘小声解释：“之前吵着闹着不肯睡，好不容易哄好的，这才刚睡下没多久。” 她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会儿，能听见小团子在其中的呼吸声很均匀，一吸一呼的，像是已经睡熟了。 她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下来了。 “他睡着了就好，别再吵醒他了。” 乔迁走到楼下，唰唰画了一张画，开口：“如果他醒来，你就给他看这张画，他能看得懂。” 但是南弘看不懂。 他凭借着身高优势，探过来看了一眼，脑子里估计已经有了各种符号在流动。 “这是什么？” “这是我和小团子之间的暗语，你就不要再伤脑筋了，总之应该能哄他一段时间，让他不会再这么激烈地哭闹了。” 南弘接过这张薄薄的纸页，没有再说话。 她站起来：“我该走了。” 南弘：“茶才刚刚煮上。” 他的音量不大，但是语气中的挽留能轻易听出来。 这其实算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夜晚，她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在南弘婚礼的前一夜居然和对方心平气和地坐在顶楼的天台上，烹茶闲聊，看着整个城市的夜景。 等夜色深了的时候，她站起来告辞，还顺便祝了对方新婚快乐。 临走的时候，她回头问了一句。 “你能记得关于以前的事情么？” 南弘注视她片刻，却摇头：“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她心里最后一点期待还是灭了下去。 或许自己于他而言，只是个最近才刚刚认识的稍有意思的陌生人，这份感情回馈的厚度与她所付出的差距太多。 “早知道在那场车祸中，我应该先推开你，让你没有机会再救我。” 直到走出了半山别墅，她才有勇气在夜风中说出这句话。 婚礼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半个城市的交通系统瘫痪，全城多加派了许多工作人员维持秩序。 在后台，几个化妆师轮番给纪雅儿做造型，连声夸奖。 “纪雅儿小姐，你的皮肤真是好呢。” “可不是么，在我最近接手的几个新娘中，也就纪雅儿小姐最出挑了，您跟南弘少爷简直就是绝配啊。” 纪雅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她最喜欢听别人的夸奖，也乐意在自己的婚礼上听见这些人的奉承。 “只是，怎么不见南弘少爷来呢？”有人忍不住探出头去。 “是啊，等了半天，怎么也没见新郎出现呢？按照道理，应该是这个时候就到的呀？” 众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而纪雅儿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脸上的神情也一点点暗了下来。 …… 同样是在这个时候，乔迁没想到自己会再次收到殷明的电话。 “今天好像是个重要的日子，要来参加我的派对么？” 她看了看日历上的时间，倒是被逗笑了。 “你这么好的兴致，选择一个黄道吉日来办派对？” 不用过脑子想，就知道他肯定是在跟南弘对着干。在他婚礼的那一天却选择办自己的派对，这个人的做事风格向来如此。 她站起来，看了一眼楼下人山人海的广场。 这个时候，广场上的led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起了婚礼的直播，许多记者簇拥在门口，想要得到一张入内的凭证。 “今天就是南先生和纪小姐的盛世婚礼了，我们已经看到有许多无人机盘旋在低空，时刻记录着今天这一天的每一个定格画面……” “在后台的邀请名单上，我们看到这次出席的嘉宾阵容也不容小觑，还有许多因为个人原因没能到场的大咖也发了微博，表达了对这对新人的祝福……” 广场上的人都聚在一起，几乎每个人都仰着脖子保持不动状态，盯着屏幕里的婚礼现场直播。 从乔迁的角度能清晰看到整个画面。她别过头，没有看，却只是对电话里的人开口。 “你把你的派对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好，很爽快。” 殷明像是早就料定了她一定会答应，不出一秒就发过来了地址和定位。 这场婚礼的确是盛世婚礼，出席的嘉宾阵容也很隆重。 这一次连江景胜都被邀请出席，他到场的那一瞬间，记者们的镜头更是疯狂，抓着他三百六十度的狂拍。 每一位到场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引起媒体们一阵热烈追逐。与他们而言，参与一场南弘的婚礼，等同于跑了一百个发布会。 终于，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之中，南弘现身了。 几十辆加长车停在门口，里面的黑衣人依次下车，带着厚重的墨镜没有露出脸的丝毫。 南弘在其中，被簇拥着跨过红地毯，走进了婚礼礼堂。 “目前新郎已经现身了！” 记者们开始激动。 “南弘先生已出现在婚礼现场，我们能从镜头中窥出他一身行装偏向保守，看来对于此刻的婚礼细节定然是特别保密！” “虽然没有办法剧透更多，也没有机会采访到南弘先生本人，但能看出此刻现场的气氛已经越来越热烈，趋近于白热化……” 南弘到了婚礼现场，让不少人纷纷站起来打招呼。他擦着一个又一个的肩膀走过去，短暂的寒暄和唇边弯起一抹标准的商务微笑，让人揣摩不出他此刻的情绪如何。 “新郎已经到了！” “是的是的，我也看到了啊！” 化妆间的几个造型师早就已经隔着一条门缝窥屏。 这些人里面，也不乏有一些想要探听到点消息的。 …… 仿佛是镜头有意错开这些似的，在南弘踏入了这个礼堂的同时，乔迁也刚好踏入了这个派对。 位置选在了一栋楼的最高处，顶层连接着天台，还有一个建在屋顶被绿植环绕的小型足球场和露天的泳池。 “来的人这么多？我穿成这样不合适吧？”她说着，在镜面反射中打量了一下，身上的着装。 “没关系，这里有更衣室。”殷明像是早有准备。 三分钟后，她出现在了更衣室门口。 这里果然把一切都准备得很充分。 她在里面换上了自认为还比较正式的礼服，在镜子前打量了一下自己。 看来看去，应该是没什么纰漏了。 她用手机调出自，拍，接着镜子的反光从两个角度看这件礼服的细节。正好这个时候，手机里弹跳出了一条推送新闻。 她随意扫了一眼。 ——全城最大婚礼现场的内容直播！ 图片的推送里，是南弘和纪雅儿共同握着一束花的场景。背景是在婚礼的礼堂。 她放下手机，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平静了一下呼吸。 在同一时刻，她甚至能猜测到那边的一对新人正在接受媒体记者采访的镁光灯频闪的场景。 隔着三公里的一栋高楼里，她正在能俯瞰全城的最顶楼处，换一身若无其事的礼服。 “好了，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她打开门，示意自己可以参加他的派对了。 没想到，一开门，殷明一眼扫过来，就立刻像是被施了什么定身咒语一样，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是一身旗袍，经过加工，有礼服的样子。 领口处有红色的结扣，图案是中，国结的样式，两边娇小的肩膀线条延展开来，露出一截藕，臂。 扣子一共有八颗，像是数过一般一颗不少，从脖颈的第一颗扣子，到腰身处的最后一颗。 他盯了那么久，当事人有点尴尬。 “那个……这样可以了么？进去会不会显得有点突兀？” 殷明倒是不觉得尴尬。 回过神来之后的男人轻飘飘地评价了一句：“还可以。” 接着，就大步走远了。 还可以？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样子，既然还可以，那她就进去了。 刚走两步，江景胜的电话过来了。 “你在哪儿啊？我都在会场里找了你一圈了，也没看到你人啊。” 乔迁愣了一下。 她从身旁的落地窗看下去，能看到楼下车水马龙，许多交通要道堵塞成了一团。在其中，还能看到礼堂的大门前簇拥了许多记者。 她必须需要直播？从这个角度就能看到那边的一切动态。 也不知道殷明选择了这个位置，是不是存心跟她过不去。 “我没有在现场。” “什么？你没有在现场？你……” 江景胜愣了一下，终于回味过来。 “我还以为你今天肯定要盛装出场，压一下纪雅儿的风头呢！你倒好，连面都不露！早知道你不来我也不出现了……” 他说了一半，立刻就跟别人开始打招呼了。 听上去语调飞快，好像是心情不错，等重新接回她的电话之后，又变成了一片愁眉苦脸。 “你是不知道啊……我在这边的知名度太高了，而且最近我绯闻缠身，经纪人都不让我露面的！要不是为了你……” 说了一半，他又语调一转。 “你好你好。” “江景胜先生您好我是xxx频道的记者，能不能采访您几个问题？” “好呀，完全没问题！” 这边的乔迁默默翻了一个白眼，直接挂下了电话。 之后江景胜的电话又来了几次，她统一挂掉处理。 殷明已经走到很远了，这个时候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怎么不跟上？” “嗯，来了，马上。” 她跟上了对方的脚步，没想到对方推开了顶楼的门。 她一走进去，外面的冷风就灌入她的领口，让她觉得有点冷意。 这边的派对阵容同样热闹，场上至少有百来号人。不少人聚在天台泳池旁边。 殷明一出现，周围一圈人立刻就围上来，想要跟他打招呼。 他微微颔首，也不过分周旋，只是保留点头的情分，看上去既不热情也不显得过分的冷清。 从顶楼的位置，抬头就能看到蓝天白云，视线再远一点，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南弘的婚礼现场。 “你是故意的么？选了这样的位置。”她说。 殷明却笑着，装作什么都不知情：“我没有听懂你的意思。” “我不喜欢这个位置。”她说。 尤其不远处热闹的喧哗声，还距离这边那么近。 “那也很简答，我们去楼下的房间。” 殷明跟周围的人打过招呼，就放下了这百来号人，带着她到了楼下的房间。 房间很大，里面摆放了一张三人组合沙发以及一个透明玻璃的茶几。茶几上有咖啡色和深棕色相互映衬的茶具。 从玻璃上，乔迁能看到反射过来的自己的身影。 年轻女佣走进来，给茶几上的空茶壶添了一点茶水，然后弯腰恭恭敬敬离开了。 “这里是你的地方？”她问。 她所在的楼层不知道是第几层，总之很高，非常高，从落地窗旁边看过去，下面的风景非常美。 沿路的路灯和这座城市的主干道，像是油画上交错纵横的曲线线条，每个线条上都有一些小点点在移动，那些是正在行驶中的车流。 “我还以为洞破了你的身份，你就会往后退一步，但谁知道你好像一点也不介意这件事。”她喃喃自语。 从这样的角度望下去，仿佛整个城市尽在掌握。 殷明站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看这半城的风景，饶有兴趣。 “昨晚走得太匆促，我忘了问你，你是怎么猜到我是谁的？” “根本不用猜，你暴露的破绽太多了。”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他系在脖子间的宝蓝色丝巾。丝巾挡住了大半张脸，那颜色像是星月夜上最璀璨深邃的一笔，让人有了无穷无尽的探究下去的欲，望。 她伸出手，指尖停留在丝巾上。 她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在鼓足勇气，也是在看到殷明似乎并没有拒绝的意思的时候，她手一动。 丝巾随之被扯了下来，飘落在了地板上。阳光折射进来，反而显得它有几分通透。 那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条丝巾，根本没有什么玄妙而言。唯独在殷明的面庞上，它像是一个谜。 她纠结这个谜底纠结了那么久，用了太多的心思琢磨，可发现它一旦脱离了原宿主，只是几分平淡无奇罢了。 “果然是你。” 她看清了殷明的面庞，眯了眯眼睛。 “我从飞鱼那里套出了话来，知道你不久之前遇了一场爆破。” 她仔仔细细端详了片刻，努力和记忆中的模样互相重叠了一下。 “不过还好，没有变得太多，眉眼还是很熟悉的。” 他移开旁边的一扇窗，只是一条缝隙，高空的冷风就往里面灌进来。 男人点了一根雪茄，抽了一会儿，像是似笑非笑：“我知道你会认出来，只是在等，究竟会在什么时候。” 乔迁看了他一会儿，琢磨出了一个答案：“所以，你早就已经调查过了我的所有事情？” “嗯，从水蛭门的那件事伊始，我已经注意到了你在国内的动向。” 她觉得无话可说，像是一个答案戳破了谜底，却发现和自己实际想象的也差不多，没什么可过多言说的。 “你本来还以为你是回来警告我的呢。” 身边的男人却笑了起来。 “我没什么可警告你，不过借着层层身份想要接近你，却是确有其事。” 他坦率承认了一切，转身，指了指脚下的一片浮世繁华。 “我想过了，国外的事交给飞鱼打理，我可以回来。” 他一只手夹着雪茄，眼神像是探究着什么深意，落在那里，轻轻泛着涟漪。 “和我结婚以后，这样的风景，你可以天天看。” 她猛然转身，睁大了眼眸，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量给吓到了。 “和你……结……结婚？”她语气里的震惊是真的。 这一出接着一出，究竟是想要怎么样？ “和你……” 她噎住了。 不对，这个并不是重点，重点是…… “结婚？你是在拿我开涮么。” 男人盯着指尖的雪茄，像是恍然大悟，明白了点什么。 “我刚才是不是忘记铺垫了什么？”他补充，“就如你看到的，我现在……是在求婚。” 第五百一十七章走丢的小太子 第五百一十七章走丢的小太子 她错愕看着面前的人。 大概是她所理解的信息量与对方想要表达的信息量实在隔了千山万水，她无法在短暂片刻之内就消化掉所有的事实。 不远处的另一栋建筑物里，人群已经开始欢呼了。 新郎新娘都已到位，媒体们随时抓拍现场。受到邀请参加婚礼的嘉宾们，正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一边寒暄一边等待着婚礼的开始。 在后台的纪雅儿正欣赏着自己脸上的妆容。 “纪雅儿小姐，今晚您一出场，肯定能把全场的视线都给吸引走，保准没人能移得开。” 纪雅儿的脸上倒是没露出什么开心的神色。 她看了一眼门外。 “宾客都到齐了么？” “嗯，差不多都到了，婚礼应该马上就可以开始了。” 众宾客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司仪站在了中央的舞台之上。 他开始宣讲今晚的祝词。 “感谢各位来宾来参加南先生和纪小姐的婚礼，接下来，有请我们的新人出场。” 随着音乐起始，舞台的一侧铺开了红地毯。 新娘纪雅儿从红地毯的一侧款款走过来，室内的灯光也随之一并灭去，只留下舞台之上一束银色的独光。 所有的宾客都注视着纪雅儿从舞台一侧走到中央，而南弘也从另一个通道到了舞台上。 银色的光束环绕着他们，记者的闪光灯也早已按捺不住开始咔嚓咔嚓狂拍起来。 比起纪雅儿低着头的娇羞，南弘的脸上倒是没有任何表情。 当灯光在他脸上一掠而过的时候，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如雪峰般淡漠沉静。 …… 不远处的高楼。 “你的意思是……” 乔迁看着站在身侧的男人，眼眸中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纵是再多的铺垫，也难以让她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接受这样的事实。 殷明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轻笑一声，微微侧开了身体。 在他侧开身体的刹那，身后的佣人们早就已经捧上了一束鲜花。 七个人依次站成一排，放下花之后转身退了一步。 偌大的空间半壁被花海所占据，殷红的玫瑰与她的脸色刚好形成一个反比。 “你……” 她不确定问了一句。 “你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嗯。” 殷明倒是点头，没有任何避讳。 他走过去，从花束中折下了一朵，红到深处的花瓣还沾着晶莹的露珠。 他拿过来，缠绕在手里，垂眸开口：“今天是南弘的婚礼，而我觉得，也是我想要求婚的日子。”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朵玫瑰就别在她耳后，带着点独有的芬芳。 他欣赏半晌，说：“很漂亮。” …… 婚礼现场。 “南弘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纪雅儿小姐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直播里，这一段画面出现在了大街小巷的屏幕上。 广场中央的显示屏，医院里的直播电视，办公室格子间里人手盯着一个手机屏幕，都在关注这场婚礼的现场动态。 病床上的乔茂学微微摆手，对刚刚做完例行检查的护士笑了一下：“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啊。” 护士有点腼腆，只是低头退了出去。 乔宗豪站在一旁，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 “爸，公司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老爷子看着窗外的阳光，就仿佛是没听到这段话：“最近天气真是越来越好了，我待在这儿，比待在外面要惬意得多了。” 乔宗豪还想要再说点什么，病床上的乔茂学忽然“嘘”了一声，指了指前面的电视机屏幕。 “奇怪……这个不是……” 顺着乔茂学的视线，乔宗豪看到了电视屏幕上的婚礼直播。 他对此早就已经见怪不怪，这段时间，这个事件已经被炒作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这是南氏集团大公子南弘的婚礼，新娘听说是纪家刚刚留学归国的女儿。”他面无表情补充了一句。 但是乔茂学的关注重点显然不在这件事情上。 “奇怪了，这个……这个新郎不是……” 他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曾经见过对方，而且好像还是有一次在病房的时候。 乔宗豪蹙眉，心里浮起疑惑。 按理说，乔老爷子应该没有可以接触到南弘的机会，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像是似曾相识一般？ 他顺着对方的视线，落在面前的屏幕上，也忽然对这场婚礼产生了点兴趣。 大屏幕上。 此时新人已经到了要交换戒指的时间段。 司仪说完了婚礼誓词，但是久久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在纪雅儿期待的目光中，南弘的面庞却像是一片沉默。 他仿佛在等，但没人知道他究竟在等什么。 司仪眼看着两边的人没有动静，忍不住轻声催促了一句。 “南弘先生？” 司仪清了一下嗓子，再一次重复道：“南弘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纪雅儿小姐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 司仪的话还没有说完，台下忽然匆匆促促跑进来一个人。 “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爷他……” 跑进来的人像是意识到了这个是婚礼现场，硬生生把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 但已有许多人听到了，众宾客不由站了起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来人低调找到了台下的南老爷子，在他耳边轻声开口说了一句。 老爷子立刻拍案站了起来。 “什么？南星乐他……” 老爷子压低声音，但语气中显然是怒不可遏：“不是让你单独看住他么？” “我是看住了啊，但是……但是小少爷趁着我们一个没注意，就……” 老夫人这时候也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跌跌撞撞站起。 “你……你是说小宝贝自己跑出去丢了？” 来人知道隐藏不住，只好点点头，语气悲痛。 “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是附近的几条街道都找过了，也没看见小少爷……实在没办法了才过来通报……” “什么！” 老爷子更加怒不可遏。 “他丢了多久了？” “小半个小时了……” “这么久了你现在才告诉我们？就凭你那点人手你以为找得过来？怎么想私底下找着了，就不报告了，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老夫人更是慌张。 “这小半个小时，足够他走很远了！时间拖得越久，越有可能……” 说着说着，她一个腿软就重新跌坐了回去。 在场的宾客们都知道，传闻中那个极少露面的小太子是老爷和老夫人的心尖宝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无论天大的事都没这个乖孙子来得重要。 更何况，如今还是直接走丢了，怕人找却找不到。 婚礼上出现了一团骚乱。 老爷子蕴着怒气，点着门口：“还愣着干什么，继续找！继续找呀！把所有的人手全都派出去！越多越好，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回来！” “是是，老爷，我现在就去！” 南弘一步就从舞台上跨步走下，从助理手中娴熟接过了西装外套，一边穿一边低声嘱咐。 “把全城的监控都搜一遍，排查任何他可能去的地方。” “是，少爷。” 众人都纷纷忙起来，而穿着婚纱的纪雅儿却在这个时候被弃在了一边。 她咬咬牙，看着手中的捧花，忍不住询问老夫人：“夫人，那我和南弘的婚礼……” “现在还是赶紧找小宝要紧！雅儿呀，你稍微再等等，等小宝找着了婚礼还可以再补办的！” 忙活起来的众人都往门外奔去，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早就已经派车出发了。 纪雅儿留在舞台上，心里冷笑一声，只觉得自讨没趣，丢下捧花转身就走。 后台的几个造型师都围上去，询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纪雅儿扭头一看，原本一个好好的婚礼瞬间做鸟兽散，灯光道具都变得乱糟糟一团，安排好的酒宴也都是人去楼空。 宾客都散了，记者媒体找到了更大的头条，都纷纷追着最新的动态而去。 南家一家都紧急开始全城搜索南星乐，唯独她…… “这是我的婚礼！凭什么要因为一些无关的人而被搅和！”她气得愤愤摔了一桌子的东西。 她梦寐以求的好好的婚礼就因为这么一个乌龙而被毁了…… “都忙着找那个小孩子，我呢，我的想法就完全不需要被考虑吗？就没人给我一个交代？传出去，我都成了别人的笑话了！” 她撕扯下身上的礼服，狠狠摔在地上。 …… 南老爷子焦急撤出了婚礼现场的安保，让众人都把事情紧急放在小宝的行踪上。 助理慌慌张张出来，问了一句：“直播咱们要不要先撤了？” 南老爷更是怒不可遏：“什么，你们现在还在拍？你们是猪啊！” 助理立刻面色惨白退下去，一到二楼的操控间急躁挥挥手：“别拍了，别拍了，赶紧下来！” “可是这个是直播啊，跟台长约好了时长的，现在播出时间段忽然暂停……” “那就让他们插播紧急广告！” 助理也是立刻火大：“南老爷发火了，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吧？！” 现场一片凌乱，清扫的工人在这个时候上场，开始匆促收拾起了一地的狼藉。 “我建议，在直播插播上小少爷平常的生活照，让更多的人帮着我们一起找到，一旦找到，将会有巨额赎金。”秘书提议，“这样众人一起找，总比起我们单独一点人手更加有把握。” “不行！” 南弘压根没有听对方说完，立刻摆手拒绝。 “我不想在媒体面前公开南星乐的样子。” “但我们现在并没有别的选择，少爷，”秘书恭恭敬敬，“这件事已经播出去了，所有人都知道小少爷失踪了，家丑也隐瞒不了，最重要的是，我们能通过直播的热度尚未消减的时候寻求外界的一起帮助，能找回小少爷的把握会更高。” “不。” 南弘斩钉截铁拒绝，看他的神色，似乎并没有丝毫挽回的局面。 秘书只好退后两步，不再开口说话了。 “都准备好了么？”南弘大步流星走出去。 “准备好了，所有车都已经整装待发了。” 南弘上了最前面一辆车，交代：“每一组都按照既定路线去搜索。” “知道了。” 几十辆车牌尾号相连的车子，在同一时刻发动，几秒后就绝尘而去。 病房里，乔宗豪像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嘱咐。 “南家的那个小少爷，你帮我找找，他的照片是什么。” 乔宗豪蹙眉：“你找这个干什么？老爷子，你不会是想着帮人家找人吧？” 病床上的人固执做了一个手势，让他去找。 乔宗豪却只是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老爷子，多管闲事的事情我向来都不干，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老爷子也是着急了，“我想到了点别的，你赶紧给我找过来。” 对方都这么开口了，乔宗豪也没有再继续推辞。他不太情愿拨出了一个电话，让那边的助理查一件事情。 南家不把南星乐的照片公布，是有他们的道理的。 这是出于对小孩子的保护，免得他过早被外界的关心所介入。 从这一点，能看出南弘对这个孩子相当重视。 但对于乔宗豪，想要查一件公众查不到的事情，却是相当容易的。 不出十分钟，电话就回了过来。 “老板，已经找到了，现在我就把照片截邮发过来。” “好。” 等叮咚一声，照片到了乔宗豪手里的时候，他左看右看，没看到什么端倪来，拿给一边的老爷子看。 “怎么，老爷子，你能看出点什么来？就是一个寻常小孩子的样子。” 只不过长得却是俊俏。 老爷子摇摇头，并不说话。 这个孩子他很眼熟，可是心里的疑惑也随之而出。 “这个不是我的小曾孙么？”他像是喃喃自语，有些费解地问了一句。 “老爷子，你说什么？” 乔宗豪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南氏集团的小太子，又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之前我住院的时候，外孙女可是带他来见过我啊。” 乔宗豪有些不确定地问：“乔……乔迁？你是说这孩子跟乔迁……” 但之后问什么，老爷子都不再回答了。 乔宗豪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把这个疑惑藏在了心底。 视线从大屏幕上收回，他的眉间紧锁。 …… “监控调得怎么样？” 身后的门被猛然推开，南弘随之大步流星踏入。 外面的冷风也从敞开的大门中随之灌入，激得人一个激灵。 “正在找……” 工作人员满头大汗，擦了一下额头。 “但是排查范围实在太大，一时半会儿我们很难找，再加上现在人力也很有限，我们……” “继续。” 冰凉的薄唇里只是吐出这个词。 如今，几乎全城都知道小太子走丢了，婚礼不了了之，媒体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小孩子的行踪之上。 南家人动用了许多种办法，但是报回来的信息却都是让人失望的。 “老爷，您说的地方我们去了，没找到小少爷。” “老爷，学校也上上下下找过了，小少爷不在。” “小少爷走丢的时间不满24个小时，还无法立案，不过警方已经配合我们一起全城搜捕了……” “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了一趟了，但是也没有任何的收获。” 老夫人团团转，差点急得气出毛病来。 “这可怎么办？小宝不会是真的丢了，找不回来了吧？” “这么小一个孩子，要是在路上被人随手拐卖了怎么办？” 南老爷脸色沉重：“你先别急，再等等，再找找，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曝光小宝的样子，借用媒体的力量，不过这也是下下策了。” 屋里等待的人一片沉重，几公里外的监控室内，南弘坐在显示屏前，抿着唇不说话。 旁边的下人小心翼翼说了一句。 “少爷，盯监控这件事就交给我们来办吧，您还是好好休息……” “我不需要休息。”他说。 “可是这里的画面太过繁琐了，没用的信息大于有用的，有可能盯上一整天也没什么收获……” “嘘。” 南弘忽然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边。 众人都安静了。 接下来，就看到南弘微微蹙眉，盯着其中一个显示器，对身边的人开口。 “把刚才的画面倒退。” “少爷，这……” 那人看了一眼，脸色有点为难：“少爷，刚才这个画面是快进了十倍的，您是看到了什么吗？这么快一般都看不清楚，您会不会是看错了？” 南弘的眼神掠过他一眼。 什么都没说，对方就默默挺直了脊背，身后被惊出了一声冷汗，无声点了倒退。 倒退的速度依然是十倍。 工作人员自以为贴心问了一句：“要不要换成一倍或者双倍的低倍速回放？” 南弘抬手看了看腕表，却反而嫌时间太慢。 他说：“加快二十倍。” “啊，这……这……好吧。” 接下来的半分钟里，就听南弘不断下出新的命令。 “三十倍。” “四十倍。” 工作人员满头大汗，把回放的速度调整到了史上最高。 终于，从南弘的口中听到了这样的字。 “停。” 工作人员一刻不敢耽误，立刻就按了停。 按停之后，把画面前后调整了一下，终于出现了南弘刚才一掠而过看到的画面。 那画面里面的人是一男一女，似乎刚从车上下来，正朝着一栋大楼走去。 南弘的眼神微微眯了一下。 “这……这不是乔小姐么？”身边的助理立刻就认出来了，查了一下位置，“原来她就在我们不远的位置呀！” 南弘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落在男人的侧脸上。 监控的画质模糊，一时难以分辨清楚。 他终于站起来。 “把她找到。” “找到她？为什么？咱们不是要去找小少爷么？” 助理一头雾水。 南弘：“南星乐在哪儿，或许她身上能有什么线索。” 这么一提点，也不管是真是假，助理立刻拍案赞同。 “说的太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乔小姐跟小少爷的关系很亲近，别人没有办法，或许她能有办法找到小少爷呢？” 这么说着，一行人立刻准备出发。 临出发之前，白彬风的电话火急火燎飙进来。 “怎么？”南弘低沉回应。 “老大，你是不是要去找小包子！赶紧带上我一个啊！我刚知道消息就马上赶过来了啊！你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在……” 南弘报出了一个大楼地址。 “你先过去，我们在那儿汇合。” 一刻钟后，车停在大楼门口。 他落地，心情不明，只是整理了一下胸口的领带。 “老大，我来了，哎哟，火急火燎赶到，实在累死我了……” 白彬风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赶到，看样子差点就要和南弘撞个满怀。 南弘一个敏捷侧身闪过，任由他撞在身后的助理身上。 “啊！老大，你真的就这么对我！” 白彬风捂着自己满头的包，不满控诉。 南弘没有搭理他。 “监控的时间距离现在不远，她应该还在里面。” 助理点头：“没问题，少爷，我们干脆就一层楼一层楼地搜索。” …… 落地窗前。 乔迁看着手里的这束玫瑰花，关键时刻，倒是显得有点无所适从了。 “我们之间……”她艰难启齿，“或许还有点误会。” “没关系。” 可对面的男人压根就不着急。 “我有的是耐心，从再次捕捉到你的动态开始，到一点点接近你，”他的声音显得缥缈而虚无，“我花了很长很长时间，所以，也不急于这短短的一时。”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质地精致的盒子，在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时候，忽然单膝跪地。 “有什么误会，可以等你嫁给我之后，再慢慢解释。” 她惊呆了，一时之间沉默无言。 与此同时，外面的门忽然被猛的破开，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带着两侧猎猎的风，吹得衣襟微微拂动。 在看到里面这个画面的时候，他也微微愣住了。 这尴尬的一面仿佛就定格在半空中。 落地窗边站着的一对男女和热烈的玫瑰花背景，与另一边焦灼找人的一行人，倒是显出了几分对比。 乔迁在看清了门口的来人之后，心里咯噔一下。 南弘。 竟然会是在这个时候，他出现在了这里？ 他怎么找到这儿的，或者说，他不是现在应该正在和纪雅儿举行婚礼么？ “老大，老大，你倒是等等我啊，跑这么快我去……” 白彬风在后面气喘吁吁得追上来，看到他站在门口，倒是也愣了。 “老大，你干站在这儿干嘛？” 他往前挤了一步，在看到了前面尴尬的气氛之后，终于一片无言。 场面静静对峙了片刻，乔迁看了看手里的玫瑰花，无声把它插回了身后桌子上的玻璃花瓶里。 “我去……这个场面是……是……” 白彬风问了一句。 “求……求婚？这个男的跟乔姑娘求婚？”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过来找人，怎么竟然变成了这番局面。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两边的时间似乎都定格了。 在看到来人之后，殷明眉头微微蹙起，唇边倒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你们……你们怎么过来了？”她问。 南弘倒是没有开口，目光落在殷明的身上。 两人之间似有奇怪的气场，从见到他的那一刻，他就笃定了他是那晚他在漆黑的别墅所对视的男人。 所以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已经不是两人的第一次照面了。 白彬风抢先一步，开口。 “乔姑娘，小少爷走丢了！我们前前后后找了许久了，都没有把人给找到，不知道他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啊，所以过来找你……” 白彬风问了一句。 “乔姑娘，你知道小少爷会跑到哪儿去么？” 乔迁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什么？小宝走丢了？” 她一个着急，手里的东西也脱手而出，迅速走过来问。 “怎么走丢的，在哪儿走丢的？” “当时是有人看着小少爷，但他趁着别人不注意自己跑出去了，现在估计已经跑到哪个小角落里自己躲着了，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了……” 南星乐失踪了，乔迁的焦灼是表现在脸上的。 她怒了：“那你们倒是快点去找啊！小包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要是被坏人……” 她的目光忽然转向了南弘，发现南弘的注意力压根没有在小包子的这次事件上。 “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她差点就要暴走了，“你知道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有多危险么？” 南弘的唇微微动了动，问的却是：“他是谁？” 他的由头，直指着后面的站在落地窗旁的男人。 “他……”她顿了一下，“这件事你先别管，先找到小包子要紧。” 她走到殷明的身边，低声开口：“对不起，我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殷明注视了她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最终侧身让开。 半小时后，乔迁出现在了南弘的车里，正在用手机导航着每一个她认为南星乐会出现的地方。 “这里……应该不会，这片区域他完全不太熟悉。” “这里也不可能，距离婚礼礼堂太近了，他又不傻，知道随时被会你们给逮住。” 乔迁仰头，觉得太过烧脑子了。 “我应该把自己代入到他的立场，”说着，她用两只手指戳自己的太阳穴，强行营造出一种正在灌输精神能量的感觉，“我是小包子，我是小包子，我是小包子，如果我是小包子，我下一步会去哪儿？” 南弘坐在后排，神色晦暗，不显山露水，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点什么。 乔迁回过头去：“你说，如果你是小包子，你会逃到哪里？” 南弘开口，说的却是：“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乔迁：“……” 白彬风在旁边轻飘飘叹了口气，一副论世间情为何物的沧桑模样。 乔迁：“这件事我以后再说，现在还是要找到小包子要紧，说来说去都怪你，你要是好端端的不……” 她说着，忽然停顿住了。 “等一下，我可能知道小包子会在哪儿了。” 她立刻调出导航，命令身边的司机：“去这个地方？” 司机一看就愣了。 “乔小姐，游乐场？这个时候我们去游乐场干什么，难道小少爷跑出来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可以去游乐场玩？” 乔迁没有多解释：“总之，到那儿看看就对了。” 没用多久，车停在了游乐场门口。 几个人分头行动，从每个门进去找。 找了有小半个小时，终于，乔迁在其中一条回廊上，找到了南星乐。 “小包子！” 她立刻就飞扑了过去。 “小包子，可算是把你给找到了！” 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发呆的男孩懵懂抬头，目光隔着层层叠叠的人去，落在了飞奔过来的乔迁身上。 他脸上的表情在那一刻立即有点动容，几乎是一下子就站起来，迈开小短腿过来了。 一大一小抱在一起，乔迁终于松了口气：“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么？以后不许再这么自己偷偷跑掉了！” 后面的人也紧跟着追了上来，在看到南星乐的那一刻，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人找着了，太好了。” 他们纷纷停下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白彬风立即就给搜寻队打电话：“人已经找到了，停止搜索，都停了，返回原本的工作岗位。” 接着，他又迅速打电话给南家：“老爷子，夫人，人已经找到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夫人：“人找到了？找到了？真的找到了？他在哪儿？” 听到那边的声音快要哭出来了，白彬风道：“在一个游乐园里找到的。” “在游乐园里干什么？他想要玩，只要告诉我们就好。” 老夫人纳闷了。 白彬风也纳闷，他捂住话筒，跑上来问。 “乔姑娘，这个……小少爷为什么会出现在游乐园里？” 乔迁抱着怀里的一团，轻轻开口：“因为这里，是我第一次遇到他的地方。” 第五百一十八章身份鉴定 第五百一十八章身份鉴定 南星乐在这个时候被找到了，总算让所有人的心思都安定了下来。 半个城市的封锁也因此而解除。 重新得到了乖孙子的南家父母像是终于缓过来一口气。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他们多问了一句，“对了，是在哪儿找到的？” “在游乐园里。” “他怎么会跑到游乐园里面去？” 已经知道答案的白彬风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给了一个回复。 “听说……好像是他和乔姑娘第一次就是在这里遇见的，所以……” “什么？” 两位长辈面面相觑。 “难道小宝特意跑到那边去，是因为……是因为想她？” 他们没有再说话。 电话里一片沉默。 挂下电话之后的白彬风走过来，开口：“现在小少爷也找到了，建议还是赶紧送回大宅里面去，今天一整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婚礼……也该继续了。”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 南弘一片沉默，乔迁抱着小团子也是一片沉默。 唯独南星乐在她的怀中拉扯了一下她的袖子，抬起头，脸上一片迷蒙而又不情愿的表情。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南星乐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唰唰唰写了两笔。 他画了一张图，画完之后，在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乔迁看懂了。 小宝抬起头，脸上的表情骤然是自己对这幅画的鲜明诠释。 “不要爸爸结婚！” 她一片无言。 没想到对于这件事，小团子的态度竟然这么激烈。 白彬风走过去，小心翼翼哄了一句：“小少爷，别闹了……” 换来的只是小宝一个鄙视的眼神。 白彬风：“……” 在回去的车上，白彬风开车，南弘坐在副驾驶。 小宝黏糊在后排，在乔迁身边软绵绵一团靠着，就是不撒手。 车开到一半，白彬风接了一个电话，脸上的表情忽然就沉了下来。 挂下电话，他艰难启齿：“老大，这是董事会的电话。” 南弘淡漠得“嗯”了一声，问：“说什么了？” “那边可能也是看到今天婚礼上的闹剧了，现在又旧事重提。” “旧事重提？”乔迁捕捉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嗯，那边又提起了少爷车祸后失忆的事情，希望我们这边给个说法，而且这段时间虽然在婚礼上高调铺张，但是公司那边始终都没露过面，他们的疑惑难免无法打消。” 南弘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他在座位上沉吟半晌，忽然开口。 “送他们先回去，我去公司一趟。” “少爷，你一个人去？这简直是送入虎口呀，他们巴不得你现身呢，所有的质疑都可以立刻得到确认，”白彬风劝说，“你要是不现身，大不了就让他们先闹着，程锋会镇压他们的。” 南弘：“按我说的做。” 语气中没有丝毫能质疑的意思。 白彬风没有办法，先送小团子到了大宅，接着就要调头去公司。 南家长辈顾着自己的心肝宝贝，一时也顾不上车里的人。 “哎呀，总算是回来了，这次可千万别再乱跑了，要是被坏人给拐走了怎么办？” “怎么身上还有伤口啊？这是哪儿弄来的，是刮擦么？” “待会儿用酒精棉消毒一下，实在不行，就去医院做个检查。” 南星乐虽然不愿意下车，但是最终还是被强行给拽了下去，一张小脸上很是不乐意的表情。 那边忙活的空隙，南弘已经抬腕看时间了。 “一刻钟之内赶到公司。” “是，老大。” 乔迁抓着空隙补充了一句。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两人几乎是同时投射过来这种询问的眼神。 她愣了一下，一时竟然回答不上来。 车子一脚油门，但最终，她还是强行厚着脸皮跟过去了。 公司的董事成员忙成了一锅乱粥。 “其实我早就觉得有问题了！”王晨董事站起来，似乎心里有一大堆话想要说。 “之前是用身体未痊愈来搪塞我们，说是在医院里，我们也不好意思这么人多势众地去探望，但是，结果呢？” “今天婚礼上，看上去南总早就已经安然无恙了啊，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出现在公司里？这都几个月过去了，从来没露面，这样像话么？” 一群人众说纷纭。 其中一个人撺掇在一旁始终没有出声的男人。 “贯总，这件事还是由你来主持公道，你的分量比较重，资格也老，我们别的不求，只是求一个说法就行。” 贯明达沉吟片刻，不急不躁开口。 “还是等南总现身了，大家再一起决意吧。” 说曹操，曹操到。 会议室的门被破开，两侧灌入了猛烈的风。 与此同时，一身银色衬衫的南弘大步流星踏入会议室，站在圆桌的最前段位置。 他环视众人片刻，脸上并未带着笑，却只是伸开两手。 后面的助理立刻心领神会，摊开一件西装，为他认认真真穿好。 他轻轻一抖，一件衣服在他身上干脆利落，贴上肩线，连一点弄乱的褶皱都没有。 环视着众人，他终于开口。 “各种长老，这么着急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原本聒噪的众人反倒在这个时候雅雀无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推选出了一个人选。 “不如就让贯总替我们总结一下意见吧？”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一侧并未开口的人身上。 贯明达轻咳两声，倒是也不避讳，直接开口。 “我呢，也不绕圈子了，大家开门见山。” 他喝了一杯水，感受到整个会议室的目光，继续开口。 “最近公司里流传了一些不太好的谣言，考虑到它的情况是负面的，造成的影响也不容小觑，因此，我们也希望找个像今天这样的场合，正式辟个谣。” 南弘身后的助理反驳了一句：“公司里有什么谣言，我怎么不知道？” 贯明达笑了一下，眼中是老道的深意。 “高助理跟着南少爷，没执掌过公司里的内部事务，自然不知道。” 他眼眸一转，说出了下半年。 “最近有谣言说……南少爷，失忆了？” 这句话一出，周围一圈人都彼此交换了一下眼中的神色。 他们一直想要说这句话，今天总算有人代替他们说出来了。 助理气了：“这是哪里来的谣言？这种恶意中伤，你们也听？” “高助理不要生气，这种事情嘛，我们也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贯明达说的轻描淡写，让人抓不到一点把柄。 南弘在这个时候开口。 “贯总想要确认什么？”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是在询问。 “确认我脑子有没有坏掉，还是确认我记不记得以前您做的那些丑事？” 南弘这突如其来的转腔，让贯明达微微一愣。 他脑海里的记忆如电光火石一般，迅速起了一层防御机制，但是表面上依然还是不动声色。 “南少爷不要生气，都说了，这毕竟是谣言，所以我们也不能完全听信的好。” “既然是谣言，你就该知道，我不爱把没有价值的东西搬上台面，”他随手翻了一下放在手边的几分文件，“就在刚才，众位已经浪费我太多的时间了，我生病之后，脾气稍微好了一点，换做在之前……” 他一抬眸，虽然语调是平和的，但脸上却是一点笑意也无。 “大家就该和那位元德长老一样的下场，是吧？” 众人一片鸦雀无声。 邓元德邓老头当初也是身居高位，但后来那一跌摔得如此之惨，足够作为前车之鉴。 这些只有高层才知晓的机密的事件，被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纵然是贯明达，也不敢再往下说了，唯恐自己落得跟前人一样的下场。 在整个过程中，所有的董事会成员都紧紧盯着南弘脸上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破绽。 但直到他站起来，整理了身上的衣服重新走出会议室，也没人敢下一个准确的判断。 南弘就这么大步离开。 剩下的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最终又落在了贯明达身上。 “贯总……你这……” “你当时怎么也不多问几句啊，这样我们心里可以更加有个数……” “多问什么？” 贯明达的脸上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沉稳。 他喝了口水，只是注视着落地窗外的半座城市。 “你们不用再揣摩了，我猜测，之前公司里的那些谣言都是假的。” “什么？” 几个董事有点不甘心，继续发问。 “怎么会是假的呢？这么久以来南家人都不让他出现在公司，难道不是恰恰体现了对方的心虚么？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没有挖到而已！” 贯明达开口：“我不管究竟是挖到还是没有挖到……总之，南弘还是那个南弘，这一点，我能看得出来，你们不要再抱有任何侥幸的心理了。” 众人一声叹气，但最终还是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等到了这样一个机会，但没想到贯明达下了一个这样的定论，让所有人心跟着一死。 “看来，咱们搅这出闹剧，想要见缝插针的心思，是失败了啊……” 几个股东围在一起，最终沉默点了一个头。 …… 南弘大步离开了会议室，高助理跟在后面。 他走了几步，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一回头，看到白彬风跟乔迁正像做贼一样，扒拉在会议室的门缝里探听里面的情况。 这两个戏剧式的人物一高一低，一前一后，一个问：“你看到了吗？” 另外一回：“挡住了，看不到，你呢？” 一个说：“老大也真是的，这种重要的场合，居然还不带我一起，要是稍有不慎就穿帮了怎么办？” 另一个说：“你还是省省吧，你本身的智商也挺令人堪忧的。” 过了片刻，两人还是没觉察出什么动静，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听说是在议论我？” 两个被逮住现行的人齐刷刷一愣，过了片刻，慢悠悠回转过来。 南弘的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倒不像是生气。 白彬风：“嗨，老大，你这么快就结束了啊？” 乔迁装作在看天花板，一副不太了解故事发展的模样。 终于，白彬风抖露了一点底气。 “老大，话说你这……” 他犹豫了片刻。 “你这怎么对以前的事情那么清楚，就连我都不太了解的事，你都能爆出来，我还担心你在里面会不会真的露馅呢……” “嗯。”南弘回答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节，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哎，老大，话还没有说清楚呢，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白彬风说着要跟上去。 乔迁却像是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什么，跟上去拦住他，眼睛里却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可能是……” 她跟白彬风对视一眼，两人几乎是立刻就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你早就已经想起来了？” 这么齐刷刷的两道视线，投射在他身上。 南弘目视前方，并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大步离开了。 白彬风睁大眼睛：“难道……难道真的……” 他不可置信，回过身看了看会议室，又看了看大步远去的男人，眼中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讶。 “老大居然瞒着我们已经偷偷想起来了？我去，我竟然还一直都被他给蒙在鼓里！乔姑娘，你呢？”他转头看乔迁。 乔迁同样是微微眯起眼睛，又是气又是惊讶。 “南弘，你站住！你赶紧跟我说清楚！” 前面的男人留下一个带着笑意的背影，并没有停顿脚步，反而越走越快。 “喂喂！南弘，你站住！上次我问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说得那么一本正经！连我都给骗了！你别走！今天我们把所有的账都一并算清楚！” 女孩脚下生风，追着前面的人飞快跑过去，两人的身形很快消失在了长廊之上。 外面的风从玻璃后面透进来，混合着飞扬起来的长发，落下一地花瓣似的清香…… 走廊的尽头，只剩下白彬风捂住自己的额头，扶住旁边的墙壁，先是拍拍自己的脸，再是拍拍自己的脑袋。 “我应该没有做梦吧？为什么觉得这一切都这么不真实呢？” “什么？你要取消婚礼？你是在说笑么？” 听闻这个消息，南家两位长辈身形一震，看着对面的人就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我说的是认真的。” 一侧的沙发上，男人倚靠其中。傍晚的光在其中明明灭灭，让他的身形很不真切。 这件事听上去似乎没有任何能挽回的局面，南家长辈不乐意了。 “为什么，她哪里不好？你要这样反悔？纪雅儿一直以来，可是我们心目中的标准儿媳妇啊！” 白彬风站在一边，偶尔看看天花板，偶尔看看地板，时不时再把目光落到不远处窗外的草坪上。总之，就是不愿意跟老爷和老夫人来一个直接的对视。 可是他没有料到，纵然是这样，他也没能逃脱。 “白彬风，你来说说，这件事怎么样？” 老夫人说着说着，忽然把矛头对准了他。 白彬风一惊，只好哆嗦着自己的声音：“我觉得……我觉得老大这么决定，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再说……您也看到了……小少爷好像也不是很同意这件婚事……” 说到南星乐，两位长辈都沉默了片刻。 这毕竟是他们的心肝宝贝，小宝反对这件婚事，足够让他们权衡好一阵子。 “我觉得……不如就先缓缓吧，毕竟小少爷现在才刚刚找到，情绪还没有完全恢复，要是这么快把婚礼再继续办下去，没准小少爷又要闹着离家出走了呢？” 白彬风观察着两位长辈的脸色，小心翼翼补充一句。 “小少爷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主意也挺大的，如果我们都不考虑他的想法，就算婚礼真办成了，也会给他造成很大的童年阴影，”他压低声音，像是有所暗示，“南小少爷毕竟也是要长大的。” 老夫人一愣，一时半会儿竟也没了主意。 老爷叹气。 “算了，这件事我们就先搁置一下再议吧，我们要给小宝一点时间考虑这件事，实在不行就预留几个月，让雅儿先跟小宝搞好关系嘛。” 这时候纪雅儿风风火火闯进来。 “叔叔，阿姨。”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角落沙发上的南弘，收敛了刚进来的势头，不敢造次，只是小声问了一句，“现在小宝也找到了，婚礼的事情……我们要继续办么？” “哎呀，雅儿啊，你来了，我们正要找你说这件事呢。”老夫人走过去，把刚才的意思跟她转达了一下。 纪雅儿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 “什么？取消……取消婚礼？” 老夫人安慰：“只是暂时的，我们先搁置一下，缓和下关系。” 纪雅儿求助的目光扫向南弘，发现南弘正专注地磨着手头的一块玉。 那玉晶莹剔透，衬得他眼底一片波澜不惊。乍看下去，居然什么情绪都没有。 纪雅儿立刻就明白了，这是南弘的意思。 她的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最终只是抬起虚浮的脚步，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的商量还在继续，但纪雅儿的眼底只剩下不甘心。 这么轻易，她竟然就被一个孩子给打败了。 她刚走到门口，却看见不远处的夕阳里，一个老人推着轮椅正在栅栏边静静观望。 他目光平和，身边推着他的女孩倒是有点不安和躁动，蹲下，站起，隔着远远的距离看了许久，折返回老人身边开口。 “爷爷，我可是没有骗你啊，这个小孩子可不是你的小曾孙，人家可是南家的孙子呢。” 纪雅儿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她很快认出来，那女孩是乔雨凡。 她走过去，听了一会儿两人的对话。 “爷爷，我想……这件事你应该在找机会，好好确认一下吧？” 乔茂学摇头。 “确认什么？肯定就是他，我当然认得清楚。” 他的目光慈祥和蔼，顺着栅栏望着此刻在院子里拔草的南星乐。 那小小的一团一旦脾气不好了，就喜欢来折腾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刚刚拔起来，发泄完了怒气，心里又后悔了，此刻正刨坑静静把那小草埋回去呢。 看着老爷子眼中和蔼的目光，乔雨凡更加认定老爷子是喜欢这个小朋友的。没准当初乔迁就是用他作饵，让老爷子心一软，允许她重新回到这个大家族里。 她从乔宗豪手里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刻不停，立即就推着老爷子的轮椅到了这里。 此时此刻揭露出消息的真伪就能动摇老爷子心目中的信任程度。 乔雨凡觉得时机成熟了，旁敲侧击，问了一句：“爷爷，你没记错吧？乔迁姐姐当初真跟你说，这是她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不至于吧？” 她的语调中透露着三分夸张。 “可是我怎么听说，这南家小少爷一直都在宅子里，这么多年都被保护得很好，您当时是不是被忽悠了，听信了她的一面之词啊？” 乔茂学轻声呵斥：“说什么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不通呀，她为什么要骗爷爷呢？非要带着这南家小少爷来医院里见爷爷，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用意？” 乔雨凡轻声嘀咕：“不管怎么样，欺骗您就是对您的不负责任啊，让您白高兴了一场，其实这个小朋友，跟咱们家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乔茂学神色之中也露出了一点困惑，却还是偏偏坚持：“不应该的，这个孩子……当时可是她亲自领过来告诉我的，我也是当时才知道，原来我已经有一个这么大的曾孙了。” 正好在拔草的小团子一抬头，忽然看到了对面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人。 他神色一喜，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就吭哧吭哧跑过来了。 一跑过来，拿出小白板，竟然就是一句甜甜的称呼。 “曾外公！” 这歪歪扭扭的几个字，让乔茂学心中一喜，立刻俯下身来，跟小团子开始了互动。 乔雨凡看不下去了：“爷爷，都说了，这孩子不是您的……” “不，”乔茂学对此很坚持，“我相信他就是。” 小团子的眼睛里荡漾着亮晶晶的光，看到乔茂学，就跟看到了乔迁一样高兴。 这个神情，刺痛了站在不远处的纪雅儿。 她心思一动，一个念头忽然就浮上来了。 纪雅儿重新进门，客厅里的气氛依然有稍许的压抑，两边似乎仍旧在对峙，找不到一个突破口可以达成一致的共识。 纪雅儿走过去，在老夫人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老夫人听到后，立刻就炸开了。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与此同时，那边的白彬风与南弘抬了一下眼皮，目光落在了纪雅儿的身上。 纪雅儿在这种关键时刻反而退了一步，装作为别人说话的模样。 “我只是听到他们这么说，但至于事情怎样，还需要再好好调查，我也怕有所误解……” “还怕误解什么？” 夫人一怒之下，立刻就摔了手里的一个花瓶。 旁边的南老爷一抬眼眸，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动怒？” 夫人：“我们雅儿的婚礼取消了，那个姓乔的，恐怕现在很高兴吧？你是不知道她在背后都做了哪些事情，竟然教唆我们小宝，认她做妈妈。” “什么？”听到这个，南老爷也立刻动怒了，小宝是他们的心尖宝贝，从来不容别人半根手指染指，他立刻抬眸，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纪雅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纪雅儿的表现可谓把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 “我也是听到他们对话，乔迁好像还曾把南星乐领到乔茂学那儿，让南星乐认对方做曾外祖父，”她缓缓开口，“起先我也不信，但没想到刚才看到了那么一幕。” “哪一幕？” “南星乐一看到乔茂学，就立刻奔过去了，管人家叫曾外公，”她眼眸一抬，“小少爷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懂，被这么教唆一下，没准真的在心里生根发芽了。” “这……”南老爷大怒，“岂有此理！” 南弘和白彬风互换了一个眼神，白彬风摇摇头，表示这件事情他也不太知情。 两位长辈率先怒气冲冲地冲了出去，其余的人都跟在身后。纪雅儿在这时悄悄摸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乔茂学在南家老宅门口呢，你不过来一下？” 叮咚一声，这条信息发给了乔迁。 乔迁很快回过来。 “他怎么会在那儿？” 她对纪雅儿素来没什么好感，但没想到纪雅儿很快发了一张彩图。 没错，外公和乔雨凡都在那儿呢，不知道究竟要干嘛。 乔迁忽然想到上次带着小团子去病房探望外公的事情，大喊一声“不好”，旁边的斐珍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呢，就见她猛一打方向盘，立刻就调头回去了。 “外公该不会真的去找自己小曾孙叙旧了吧？” 她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怎么没有事先想到，老爷子那么喜欢小团子，肯定会自己偷偷过去看的啊。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此刻，老宅前。 隐藏在人群之后的纪雅儿发完了短信，心情不错。 所有人都汇聚到一块儿了，有地可指摘，揭穿了自己情敌的险恶用心，她的婚期肯定也就不远了吧？ 她微微一笑，静静等着看好戏。 …… 一刻钟后，等乔迁跳下车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处于一片白热化的状态了。 “老爷子，我也敬仰您以前的名声，但是这件事，就让我觉得相当可笑了。”南老爷冷笑一声，语气之中暗含嘲讽，“您的外孙女不懂事，您怎么也跟着老糊涂了？我们南家的血脉，跟你们乔家有什么关系？” 夫人帮腔，语气恶狠狠的：“我看是某个女人太想要嫁入我们南家了，这才不择手段，拿小孩子作为武器，她以为自己教唆了一个孩子就能动摇我们的心了么？” 可乔茂学只坚持一句话：“不，我跟这孩子有默契，我认定他就是我的曾外孙，再说，乔迁是我的乖孩子，肯定不会骗我的。” 乔雨凡在一旁着急跺脚：“爷爷，她不会骗您？您就是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才答应让她重新回到家族里，还给她过继了名下一部分财产，对吧？她这是用孩子给你打同情牌，只可惜，用的是别人家的孩子，被揭穿了。” 几个阵营的人一来一往，针锋相对，就没人退步的。大宅门口聚集了一大帮人，不光有佣人下人，还有许多路过的无关人士也过来凑了一个热闹。 在这种白热化的争吵中，南老爷差点就要动粗手了。偏偏南星乐在关键时刻还添了一把火，他的小脸一抖，唰唰在白板上写：“不许欺负曾外公！” 那胳膊肘往外拐的袒护的模样，让南家两位长辈的火气更加是蹭蹭蹭上来了。 “小宝，这只是一个外人！” 老夫人差点没气得一口气背过去！ 南星乐却不听，坚决地护着乔茂学，不让任何人接近，南老爷气得扬起一巴掌要打他，可是想到这是家里的独苗，心一软，又无可奈何放了下来。 在这种慌乱的时刻，乔迁立刻飞扑了过去，护住小团子。 关键时刻，她心里也慌张了，毕竟这件事是她有错在先。 “小团子，快点给爷爷奶奶说对不起！” 她看向南家两位长辈，声音里透着点哀求：“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 “你终于肯承认你骗了爷爷？”乔雨凡率先发问，声音里透着点幸灾乐祸。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看看你把我们小宝弄成了什么样子！自从你一来，这个家里就没有安生过！” 老夫人也是下了狠劲儿，不顾人群其他人的撕扯要上去锤打。 “妈，你冷静一点。” 南弘拉扯住她，语调理智，“弄清楚再说。” “事情都这样了？已经再清楚不过了是吗？”老夫人开始尖叫起来，声音凄厉。 可偏偏乔茂学握着小团子的一只小手，语气还是分外坚定。 “我不相信，我能感觉的出来，他身上也有乔家的血脉。” “老爷子！”纪雅儿在一片混乱之中，早就已经忍不住了，提高音调，“你是不掉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么？难道真的要鉴定报告放在你面前，他才肯相信？” 此言一出，混乱的人群忽然静止了。 老夫人停留在要厮打的僵硬动作上，南老爷也是一怔。 众人几乎是在一秒内就停止了混乱，并且，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第五百一十九章大结局 第五百一十九章大结局 众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而此刻的纪雅儿也微微错愕了一下，目光从左边阵营的人落到了右边阵营的人，来回打量。 在经历了这样一个混战之后，谁都没料到，竟然是她的话提点了大家。 “没错，只要鉴定报告放在你面前，你就没话说了吧？”南老爷愤愤开口。 老夫人也立刻挥手做了一个鉴定。 “好，那我们说做就做，小宝，我也要让你看清楚，这个人并不是你所谓的曾外公！你跟他们乔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医院里。 走廊上的长椅挤满了一众家属，等待的间隙，纪雅儿轻轻拨弄着自己的指甲，调侃的眼神望着乔茂学。 “乔老爷子，您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人了，怎么在这种时候还连点基本的道理都摸不清楚？小宝是从小就养在南家的，一直以来都被保护得很好，这点您肯定知道。”她对此胸有成竹。 乔茂学不出声，静静地坐着，望着鉴定室的方向。 可是一旁的乔迁有些坐不住了。她知道这件事情都是自己的不对，也是由自己的错误而引起的。 说白了，当初她要是没借走小宝，或者和南家的人事先打个招呼，事情的一切也不会闹都如今的地步。 她走过去，深吸一口气，微微低头和两位南家长辈道歉。 “对不起，阿姨，叔叔，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请你们不要怪罪我外公，也……”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老夫人冷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的居心我没有看破吗，这么三两句话的道歉还有什么用？等鉴定报告出来，我要让乔老爷子哑口无言。” “以及从此和我们南家保持一定距离。”纪雅儿补充了一句。 乔迁握在两手的拳头无声攥紧，但对上两位长辈脸上一片冷漠的冰霜，以及纪雅儿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最终还是松开来，什么都没有说。 南弘站在一旁，半张脸靠在墙壁上晦暗莫辨。 他低声和一旁的白彬风交代了几句，白彬风点点头，正要转身交代下去办，大门却在这个时候推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走廊上。 他一出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唰唰落在了他的身上。 纪雅儿的唇边露出了无声的笑容，知道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接着，就看见医生礼貌地微微鞠躬，显然是知道这两家人的重量不浅。 “南老爷，老夫人，实在是恭喜啊！”他的声音里透着真诚的恭喜，“小少爷的鉴定报告出来了……” 看到他脸上那洋溢着的笑意，南老爷有了不好的预感。 “什么？什么恭喜？”他一把抢过鉴定报告书。 上面总共三两页，白纸黑字分明。 “根据孟德尔遗传定律，孩子的全部遗传基因分别来源于其亲生父母双方……” “……亲权概率（rcp）为99.9999%……乔迁小姐的基因型符合作为南星乐直系亲属的遗传基因条件……经计算，累积亲权指数（cpi值）为……” 老夫人的脸色变了。 凑过去看了一眼的纪雅儿，更是后退了好几步，脸色发白。 乔老爷的手都开始抖了。 他抬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医生。 “这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 对方丝毫没察觉出来南老爷的异样，笑了笑，还微微鞠躬：“当然是恭喜南老爷跟老夫人了啊！小少爷和南弘先生与乔小姐的基因都匹配，已经确认无疑了！” 纪雅儿一开腔，声音也是变了：“你的意思是……南星乐是……是乔迁的孩子？” “正是。”对方温和谦卑，看了一眼此刻已经错愕住了的两位当事人，“南弘少爷，乔小姐，这个孩子正是你们的共同结晶啊。” 乔迁手一抖，手里的东西没拿出，倏得掉在了地上。 南弘的眼中也满是错愕。 他的视线落在小团子的身上，又一点点，像是有些艰难地落在了乔迁的身上。 放眼望过去，除了乔茂学一脸早已了然般的迷之镇定，与依偎在乔茂学身边的小团子不觉得有任何了不起之外，其余的人通通是满脸的震惊。 乔雨凡震惊了，纪雅儿震惊了，乔家的两位长辈震惊了。 而更震惊的，是两位当事人。 两人认识这么久，却还是第一次发现，他们之间竟然还有一个共同亲生的孩子…… 这种感受太过复杂，甚至无法用三言两语表达清。 南弘忽然在这个时候转身，自顾自去了走廊的尽头。 白彬风也不明所以跟上去，也不说话，一路静静跟在南弘的身侧，直到停留在尽头的一扇窗户上。 外面不知为什么时候已是夜幕降临。 阴天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白雾，覆盖在了玻璃窗的表面。 南弘停顿片刻，用手朝外撑开这扇窗户。 窗户有了一叶缝隙，透进了滋滋的凉风，瞬间席卷了这三寸的地方。 南弘的黑色大衣翻飞如灯下惊惶的飞蛾，面庞一半隐在走廊半暖的灯光之下。 白彬风也是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想说什么，正要开口，却无声憋了回去。 这么重复了两三次，看南弘还是不说话，他憋不住了。 “老大，这小少爷……真的是你跟乔小姐的孩子啊？你俩这么沉得住气，还一来一回打了大半年的牌，比谁剑走偏锋？” 说着，白彬风又是抓抓脑袋。 “可你究竟是什么时候……不对，现在小少爷已经五岁了，那五年前……”白彬风回忆了半晌，像是终于回忆起了点什么东西，恍然大悟，“啊……难道……难道是那次？” 南弘并没有搭腔。 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于他而言已经不太重要了。 南弘摸出一根雪茄，在窗户席进来的冷风中点上一支，看着指尖星星的火光暧昧模糊，而翻吐出来的白气又形状难辨。 白彬风知道南弘已经戒了许久的烟，看他此刻这不动声色的模样，也是着急了。 “老大……那你现在……是怎么个意思？” 南弘静静抽完三根半，面庞隐在夜与光魅的交错中。 他的指尖轻轻颤抖，不知是冷，还是其他的原因。 “我……很高兴。” 良久，他终于回过头来。 走廊尽头，只听男人轻轻吐了一口气，抬头望天。 “对于这个结果……我真的很高兴。”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大概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这一家子的人在走廊门口一直停留到半夜，也不争吵，只是各自沉默，思考着这件事。 起先南老爷的态度还是激烈的，挥舞着鉴定报告，一定表示肯定是医院这边的人给弄错了。 在医生反复证明了这边工作的严谨性和“绝对不会出错”之后，南家长辈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一众人都经历了非常难熬的夜晚。 纪雅儿走得很快，脚步无声地就溜开了。 在外面的夜风中她狼狈上车，进车之后裹紧自己的围巾，深深吐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是一招好棋，足够扳倒自己的竞争对手，可没想到最终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而给别人做了嫁衣。 面对这样的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她的所有争风吃醋都显得小家子气。 别人是一家人，而她是什么？ “看来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翻盘的可能性了。” 面对窗外的霓虹，她垂下了不甘心的眼眸。 “喂？kitty，帮我订一张机票吧。” 她在电话里跟自己的助理交代。 “之前父亲不是让我去那边帮他么？告诉他，我明天就动身。”她靠在玻璃窗上，语气失望，“因为我已经没有任何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南家两位长辈离开的时候，乔茂学还坐在长椅上，正满脸和煦笑意地跟小团子互动。 小团子用白板，他也用白板，两人彼此画画，然后比谁能先猜出来。 乔迁始终站在一旁，似乎是愣住了。 她看着小团子，总觉得这一切的发生就恍如一个梦境。 这个是她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恍如隔世？ 老夫人起身的时候沉默无言，正要带着小团子离开，南老爷制止了她，语气中也是一片疲惫。 “算了，以后就都是亲家了，让他们多多相处吧。” 老夫人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两位长辈无声离去，坐上了车，消失在了夜幕中。 从南弘的角度，能从窗户的边缘看到他们的吉普越来越远，似是到了地平线的边缘，化身成了夜幕中一个苍茫渺小的点。 他转身，抖落烟蒂。 “走吧。” “走？”白彬风二丈摸不着头脑，“走去哪儿啊？咱们现在去哪儿？” 南弘已经大步流星，走在前头了。 “去拜访未来岳父的父亲。” 白彬风：“……” …… 第二天，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听说昨天的婚礼被临时搁置之后，纪雅儿小姐当晚就订机票离开了？这是因为赌气，还是这桩婚礼确实被取消了？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街头发小报纸的人往她怀里扔了一叠娱乐报纸。 “小姐，走过路过，看一看啊！” 乔迁接过，但也没顾得上细看，匆匆就往前面走。 她一大清早就找到了周哲，周哲对于她的到来显然也有些意外。 在她说明来意之后，面前的男人顿了一顿。 他似乎很难启齿。 “你只要告诉我，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孩子呢，当初那个孩子……我以为已经在车祸的意外之中丧生了。” 周哲最终松了口。 “当年……孩子其实没有死。” 她一愣：“你知道？” “对不起，我无意隐瞒你这么多年。” 他知道，乔迁会因为这件事找他肯定是得到了什么线索，事已至此，他干脆也全都吐露。 “当初乔雪雪为了能增加你的痛苦，买通医生告诉你孩子已经成了一团血水，可实际上……她随手丢在街头了。” 周哲闭上眼，痛苦而内疚。 “刚开始我也打听过，有人说被有钱人家收养了，也有人说流落到孤儿院了，后来就再没了下落，”他捂住脸，轻叹一口气，“我知道你想要找到他，但是已过去了那么多年，恐怕……” “不用，”乔迁抢过了他的话，“孩子已经找到了，而且，阴差阳错地一直都在我身边。” “什么？”周哲震惊地抬头。 但对方已经站起来离开了，背影决绝，似是对他当年所做所为的无声谴责。 她一出街角，看到阳光还是有点恍惚，随手摊开了手里的报纸。 然后，就看见了一条她难以忽视的头条。 “南家公布了新婚约？新娘却是另有其人？” “昨日与纪雅儿的婚礼刚刚取消，今日就公布了新婚恋情，这短短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满大街的人都在纷纷猜测其中的内幕，可乔迁却差点要气炸了。 她匆匆赶到他的办公室，推门而入的时候却撞到了纷纷落下的彩花，劈头盖脸，她愣住了。 白彬风抱着彩花桶一脸得逞的笑意，小团子站在不远处，怯生生伸出了要抱抱的双手。斐珍挽着程锋，笑得别有深意。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被这阵仗吓到了，后退一步问。 斐珍使了一个眼色：“我们都是过来恭喜你的呀！” 透过这些人，她看到了坐在最后面的转椅上的南弘。 他隐在办公桌之后，倒是不看她，只是看着落地窗外的高楼林立。 可唇边的那一抹笑意，却暴露了他此刻心情还不错。 她冲过去，一把把报纸拍在他桌子上。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了？” 南弘的眼神一掠，把面前的手机推了过去。 “外公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 “那是我外公，你叫得那么亲干什么？” 南弘笑，努了一下下巴，示意：“手机响了。” 与此同时，铃声响起。 乔迁那气势汹汹的窝里横的模样，几乎是闪电般就收敛。 一秒后，她哈腰点头，堆砌出了满脸的笑。 “是是是，外公您说得对，我一定会慎重考虑的……” “嗯嗯，好的……没问题……嗯嗯……” “您照顾身体要紧……好的好的……嗯嗯……” …… 看着乔迁在里面手忙脚乱的样子，斐珍了然地微微一笑，挽着程锋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顺便给白彬风来了一个眼神。 白彬风心领神会：没错，要给老大跟嫂子单独相处的时间呀！ 他屁颠屁颠跟着出来。 走到外面，就看见斐珍抬头望着湛蓝无比的天，轻轻叹口气：“天气真好。” “嗯。” “磕磕碰碰，最终走到一起，这样的结局真是圆满。” 程锋侧头微笑：“我们的结局也很圆满。” 说着，他就跪了下来，迎上斐珍诧异的目光，打开了一个盒子。 后面的白彬风如同身重内伤，捂着胸口大惊失色，后退好几步。 他一转头，隔着门缝看到后面的办公室里。 原本争吵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握手言和了，此刻正在大秀恩爱。 往前一看，前面的粉色氛围也进入了巅峰，闪亮亮的钻戒如同一枚杀伤性武器，直戳单身狗的内心。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 他捂住自己的脑袋，慌不择路，逃离灾难区。 ……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