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明月》 点评五胡乱华时的历史大环境 大家好,我是江山,今天我给大家讲一下西晋末的一段历史,时间大约是在公元306年到311年之间。这个时候是西晋八王之乱的最后一幕,也就是东海王司马越开始崭露头角的的时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结束了八王之乱,当然他本身也是八王之一。而我对他的感觉也非同一般。这个暂且不提,我们继续今天的话题。 我们大概都知道八王之乱,而五胡之所以可以乘虚而入,也是因为八王之乱,那么八王之乱为什么能把中原的精英消耗殆尽呢?因为八王之乱一共历经了16年,而整个西晋的历史才几年?大致才51年,也就是说从公元265年晋武帝司马炎建立西晋开始到公元316年8月刘曜发兵攻打长安,晋愍帝在食粮断绝的情况之下于建兴四年十一月十一日投降前赵,西晋到此灭亡。 顺便说一句,司马业是在318年被杀的,这期间他活得很惨,几乎每天都被虐待。 现在大家想想看,一个只有51年历史的国家,竟然有16年都在内耗,16年啊,近代的抗日战争才8年!这16年里得死多少人,多少人会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死在异乡? 就是在这样一个战乱的环境中,各族胡人崛起了,他们主要是指匈奴、鲜卑、羯、羌、氐五个胡人。 也有学者称永嘉之乱是“中原陆沉”、“神州陆沉”、“中原沦陷”等名称。这一时期,历史学家普遍认为是大汉民族的一场灾难,几近亡种灭族。 现在我们进入正题: 一.胡人的人口基础 那么有朋友曾经问我,为什么八王之乱的时候他们不出来,而八王之乱后,他们突然一下子都跳出来了呢?他们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其实,他们一直在,只不过我们在内耗的时候他们在收留流民,这样的胡人有很多,譬如西北仇池的杨茂搜,仇池是今甘肃一带。 《宋书?卷九十八?列传第五十八?氐胡》: 略阳清水氐杨氏,秦、汉以来,世居陇右,为豪族。汉献帝建安中,有杨腾者,为部落大帅。腾子驹,勇健多计略,始徙仇池。仇池地方百顷,因以百顷为号,四面斗绝,高平地方二十余里,羊肠蟠道,三十六回。山上丰水泉,煮土成盐。驹后有名千万者,魏拜为百顷氐王。千万子孙名飞龙,渐强盛,晋武假征西将军,还居略阳。无子,养外甥令狐氏子为子,名戊搜。晋惠帝元康六年,避齐万年之乱,率部落四千家,还保百顷,自号辅国将军、右贤王。关中人士奔流者多依之,戊搜延纳抚接,欲去者则卫护资遣之。愍帝以为骠骑将军、左贤王。时南阳王保在上邽,又以戊搜子难敌为征南将军。建兴五年,戊搜卒,难敌袭位 蒲洪,也就是符洪,苻坚的祖先,大约在今陕西西南地区,然后北方的慕容,段氏,都在不断的吸纳因战乱流离失所的流民。 有一个人值得一提,就是总部在盛乐的拓跋猗庐。 盛乐是拓跋鲜卑代时的北都,现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和林格尔县之北,西汉时期时,盛乐位于定襄郡,东汉时则于云中郡。曹魏时期,定襄郡、云中郡被乔迁,盛乐被弃之荒外。 拓跋猗庐放弃了自己的盛乐老家,带着自己的部族直接迁移到了今山西大同附近,还修筑了自己的城池,大家注意,拓跋鲜卑已经会筑城了。然后拓跋猗庐也开始大量吸收各族的流民。 还有成国的李雄,他是306年在蜀地称帝的,也是不断的吸收流民。这样的列子有很多,我这里就不一一说了,因为以后我会另外详细的述说每一个民族的。 然后我们回过头来看,为什么胡人都在吸收流民,他们为什么似乎都处都有他们的身影,这 要从汉朝说起,汉朝时就有胡人不断向中原迁徙,逐渐盘踞华北地区,势力不断壮大。尤其是汉武帝时期因为连年征战,不断的强招胡人入伍,并且消灭了许多外族政权,使得这些政权的人民只有归附汉朝。接着从东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二年(46年)开始,也是因为战乱之后人口的锐减,更是使用了各种理由让游牧民族不断向内地迁徙,而这些游牧民族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来了呢?汉朝其实真的很威武,不管是西汉还是东汉,在对外战争上都很厉害,所以东汉时期也继续灭掉许多外族政权,然后又使用西汉的办法继续把他们带回来,这样长时间的大量迁移,使得胡人们逐渐盘踞长城内外一带,势力不断壮大。 到东汉末年的时候,诸侯们的军队中大量使用胡兵也是很多的,接着战乱再次开始,人口再次急剧下降,不仅因为战乱的缘故,还有可怕的草原鼠疫导致的人口大灭绝! 草原鼠疫是什么?就是黑死病!我马上会说起。 而曹操在兵员和人口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开始更大规模的引胡入华。 到西晋时期,胡人已入居关中及泾水、渭水流域,对西晋首都洛阳形成包围之势。 (史记:西晋统治时期,中国北部、东部和西部,尤其是并州和关中一带,居住着许多处于不同社会发展阶段的少数民族,“西北诸郡皆为戎居”,关中百万余口,“戎狄居半”。) 可见,当时的情况,胡人不仅和晋人杂居,甚至在人数上已经隐隐有超越,而胡人也绝对不止匈奴、鲜卑、羯、羌、氐这几个。 鲜卑魏末年的史官崔鸿著有《十六国春秋》一书,这本书上记载的民族就超过了16个。 而且根据我的了解,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许多晋人甚至是依附胡人生存的,也就是说有许多胡人是当地的大地主,当地的官吏都要看他们的眼色,所以你在匈奴人的聚集地,你敢不遵守他们的礼仪吗?你敢明目张胆的敲诈勒索吗?所以历史上说是因为晋朝的官吏和地主们的排挤和压迫而导致的民怨,我觉得比较可笑,因为这个官吏和地主一定就是晋人吗?取了个汉姓就是晋人了?再者,或许有些以晋人人为主的地方是有,甚至很严重,但我相信不是普遍性的,因为如果真的是各地官吏们都无差别的搜刮民脂民膏,那局势会更乱更糟糕,因为是当时的环境,汉人和胡人的人数已经差不多了! 而事实上,当时的西晋地方官是有很多好官的,譬如镇守西凉的张轨,梁州的张光等等相当受百姓爱戴的官吏,为什么选这两个人?因为他们所处的地方也是胡汉杂居严重的地方,为什么那里的人那么爱戴他们,尤其是张光死的时候,梁州百姓是痛哭流涕的,场面是相当感人的。当然这样的典型还有很多,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否定历史上对五胡造反是完全因为官逼民反的说法。 而且,当时北方的大族基本都是和胡人通婚的,不然他们都无法在北方立足,典型的列子就是投靠慕容的两个大族,崔氏和裴氏,他们两族几乎和鲜卑族是世家通好。 再者,大家想想,我们一直有一种说法,就是我们用博大的情怀收纳了这些人,甚至用自己的土地养育了他们的后代子民,但实际上他们对当时的晋人本来就充满了敌意,这不仅仅是因为文化的差异而导致的,还有我上面讲到的各种历史原因,而仇恨这个东西只要有人故意去挑拨,那么就会有很多人响应。 那么又是谁在有意识的挑拨离间和加深仇恨呢?胡人,尤其是一部分上层的匈奴人,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他们就是类似于现代的分裂分子,他们不断的挑起民族矛盾,甚至打出了以灭掉晋朝为主要目的的口号,甚至建立了政权,这得有多深厚的仇恨?!但实际上他们从晋人身上得到的好处是最多的。 而为什么其他胡人并没有马上旗帜鲜明的马上反晋呢?老实说他们过的不错,他们对晋人并没有太多的反感,甚至是仰慕汉文化的。 当然,我不是说匈奴不仰慕汉文化,就像现在的新疆很美丽,西藏很和平,但还是有些分裂分子试图挑起民族仇恨破坏和谐,道理是一样的,他们不满足于现在的情况,他们的野心是更多更多的事物!这个我们现在不讨论。 再者,用现在的说法,就是在匈奴自治区,或者别的民族自治区内,传统的游牧文化和游牧经济对土地的需求和新兴的农耕文化,农耕经济对土地的需求产生了在长时间内不可调和的严重冲突,然后加上本来就越演越烈的土地兼并和不断增加出来的人口对土地和资源的需求,造成了更加混乱和深层次的矛盾,这些都给予了当时各个自治区内分裂分子搞分裂和破坏民族团结的基础, 综上所述,当时的中原大地,可以说到处是胡人,晋人和胡人的通婚也已经很普遍,所以这也为以后的五胡乱华创造了最重要的人口基础! 二.气候原因—小冰河期影响 中国历史上共历经了六个小冰期,在气候,物产,政治上都有相当大的影响。 其中,第二个小冰河期自西汉成帝建使四年(西元前29年)起,经东汉,三国,晋,南 北朝至随文帝开皇二十年(西元1000年),是第二个小冰河期. 而我今天要说的这个西晋末,也正处在于这个小冰河期。 证据是:晋的一百五十馀年中,也是旱霜连年,其中夏霜夏雪的年数竟达六次,春秋霜年数竟达十多次,冬季大雪奇寒的年数也有二十六次之多,而没有「冬无雪」和「夏燠」的记载,而从晋成帝咸康二年(西元336年)迄东晋亡(西元420年)的八十馀年间,也没有雨灾的纪录,而旱灾的次数却有三十多次 可见,晋的这次小冰河期是第二次小冰河期中最严重的一次。 我们来看一下其他记载史册的证据 夏霜,夏雪以及连年冰冻的记载:晋书武帝本纪:「武帝秦始七年(西元271年) 五月雪.」「武帝咸宁二年(西元277年)八月暴寒且冰,河间暴风雪,寒冰,五 郡国陨雪伤榖.」「武帝太康八年(西元287年)夏四月陨霜,冬十二月大雪.」 「武帝太康九年(西元288年)夏四月,陇西陨霜伤麦.」「武帝太康十年(西元 289年)夏四月,八郡国陨霜.」;晋书惠帝本纪:「惠帝元康元年(西元291年) 六月,雝州大旱陨霜.六年三月东海陨霜伤桑麦.」「惠帝元康七年(西元297年) 夏六月,秦州雍州陨霜伤稼.」;晋书成帝本纪:「成帝咸和六年(西元331年)八 月成都大雪.」;晋书康帝本纪:「康帝建元元年(西元343年)八月大雪.」;晋 书安帝本纪:「安帝元兴二年(西元403年)冬十二月酷寒.」由晋书的记载,可 见气候非常寒冷. ◎大旱的记载:晋代的旱灾次数在中国历史上虽然不是最多的,但却是最严重的,晋书五行志曾记载自晋太康二年(西元281年)到惠帝时的十年间,每年都有旱灾的发生,其他的大旱还有:「晋惠帝元康七年(西元297年)七月,秦雍二州大旱,关中饥,米斛万钱.」「惠帝永宁元年(西元301年),自夏及秋,并州大旱.」「离石大饥.」「人民流移日散,十不有二.」「惠帝时,天下连年乾旱寒冷,饥荒频频,百姓很多都饿死了,惠帝曰:『百姓何不吃糜.』」天灾不断,加上皇帝的昏庸,让国计民生更加恶化,最後终於招致八王之乱和五胡乱华,中原的汉人大量迁徙到长江流域及江南地区,中原沦陷於五胡长达一百数十年. 还有一个典型的列子就是北方的竹子消失不见了。 对了,我忘记了一个重要的情况,干旱会发生什么,蝗灾!我马上会在下面说到这个,请稍等。 大家再试想一下,这样的环境下,农民如何耕种?游牧民族如何放牧?老百姓要吃饭,官府还要收税,大族也要压迫,如何生活?民不聊生是真实写照! 不过还好,起码还有南方还有蜀地比较稳定,气候也还好,还可以过过日子,所以南渡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指的是对大族而言,老百姓当时大多是不明白这点的,虽然中原苦寒,但是为什么当时的人还都要去北方找刘琨和王浚呢?这两个人又是谁,我在接下来会提到。 因为在当时的人看来,南方太偏僻了,即使是西凉都要比都比南渡好,所以当时的流民和大多的小族是选择去北方的,而许多大族选择去南方的比较多,这里面有王导的功劳,但司马越的功劳更大,这些以后都会说到。 大家也请注意一下,这个时候还有许多人去了西凉的,为什么会选择西凉?请期待下期的解说。 还有,我这里说到两个概念,一个是大族,一个是流民。这个也留在下次说,因为这个概念很有讲头。 三.蝗虫和鼠疫 蝗虫的出现应该是很平凡的,但是发生在公元310夏季的蝗虫灾害就厉害了,蝗虫遍布幽,并,司,冀,秦,雍各州,也就是整个河南,河北,东北,山西,甘肃,陕西都遭灾了,这蝗虫不仅厉害而且非常凶猛,把各地的牛马羊等牲口的毛都被吃掉了,这是被记载在《资政通鉴》上的。 为什么我要提这个事,不仅是因为它的范围广大,而且大家想一下,当时中原的主要产粮区都遭灾了,更可怕的是这次蝗灾持续了三个月左右,这是多么可怕的景象,而粮食的颗粒无收直接导致了公元311年的惨变---永嘉之乱! 历史记载,公元311年,匈奴攻打洛阳的时候,洛阳因为粮食断绝,发生了大规模的人吃人。 为什么一年歉收就这么惨?当然是因为在此之前朝廷就没有多少储备粮食,连年的战斗,都是靠人接济的,接济朝廷最多的也是西凉张轨。 而因为晋代不时出现的干旱和粮食短缺的原因,也直接成为了许多东晋将领乃至其他南朝诸皇无力北顾的一个重要因素。 为什么这么说,就说东晋的第一代皇帝司马睿,他是不是愿意北伐?我们不好武断的判断。但他有两个重要的理由可以让他安然的活着而不被文人骂死,甚至,历史上还真的没有多少史书骂过司马睿? 理由很简单当时的东晋要吸引北方世家大族加入,就需要给他们许多好处,这里我要说明一下,当时的人,真的完全可以选择投靠胡人的,因为在当时,很正常, 司马睿要争取大族支持,胡人也需要大族的人口,大族的人口有多少,剧记载,大的家族,人口一般能多达十多万之众,有的大族的人口甚至更多。 为什么有能这么多人口?全是一个姓的吗? 不是,这里面有许多人是依附着些大族而生活着的,离开这些大族的保护他们或许很难活下去。 而吸引这些大族的好处是什么,一个是司马睿剪除了一些反对自己的当地大族后空出来的土地,一个就是安置他们的粮食和物资还有有利于他们的政策。 好了,大把的粮食用来稳定新来的大族,南方的大族怎么会乐意?换了是我,我也火大,而司马睿就更头大了,他需要安抚这两股势力花去的精力,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所以历代的史书在记载的时候都很平静,为什么?因为皇帝们都懂,他活得不容易,而最重的是,司马睿不像害死岳飞的那个宋代皇帝,他没有坑过祖狄,甚至按照历史上对王导和司马睿的记载来看,他们是支持祖狄的,但是祖狄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个以后再说。 最主要的是,当司马睿称帝的时候,能和他争皇位的司马嫡系都死光了,这个是真实的历史记载。所以他没有必要顾忌太多,这是我个人对司马睿的看法。 好,撇开司马睿! 我们接下来说鼠疫。 大家对鼠疫这个概念可能有些奇怪,因为很少有人提起,但是导致东汉末年和西晋末年人口锐减的原因里,它的成分甚至比战乱更严重!因为它还有一个名字:黑死病! 这里的黑死病是指由鼠疫耶尔森菌引起的自然疫源性疾病,英文名是plague!当然其他类型的鼠疫也一样会致死,要人性命的效果也不差! 黑死病并不是说人死之后发黑,而是取自其中一个显著的症状,称作“acralnecrosis”,患者的皮肤会因为皮下出血而变黑。而黑色实际上也象征忧郁、哀伤与恐惧 而“黑死病”之名是当时欧洲的称呼。这场瘟疫在全世界造成了大约7500万人死亡,根据估计,瘟疫爆发期间的中世纪欧洲约有占人口总数30%的人死于黑死病。 这些记载都是欧洲的,而且是14世纪的,那么是不是早期就没有了? 不是,欧洲最早的记载是在六世纪。 那么中国呢?! 中国人的叫法就是瘟疫,不管什么病,只要大范围出现了,就都是瘟疫或者直到出现张仲景后,才有了伤寒一说。 而伤寒一词的说法,也是张仲景参考了对他影响颇深的一部书《素问》 直到宋代名医李杲出现,在他的著作《内外伤辩惑论》一书中,才第一次在中国,准确的将鼠疫视作为伤寒! 在《脉诀指掌病式图说》中,李杲称:“予目击壬辰首乱以来,民中燥热者,多发热,痰结咳嗽;重以医者不识时变,后(复?)投半夏南星,以益其燥热,遂至嗽血,骨(膏?)涎逆涌,喀吐不已,肌肉干枯而死者,多矣。” 然后我们再来看黑死病的症状:有畏寒、发热及全身毒血症症状,可有呕吐、腹泻及身体各部位出血,亦可有呼吸急促、发绀、血压下降及全身衰竭等。 症状基本都符合,所以我可以从中推断出,鼠疫!在西晋时早就出现了!甚至一直有,而我们却不知道怎么称呼它!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草原部落很快兴起又很快衰亡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在西方人看来,罗马帝国的衰亡就是由于鼠疫引起的人口大面积锐减! 我正在研究草原部落的变迁,也在参考宋代的记录,所以这里顺便提一下 鼠疫的杀伤力实在太厉害太恐怖了,尤其是鼠疫中的耶尔森菌等可以成为生物恐怖的武器,危害人类和平,典型就是日本侵略中国时就使用过鼠疫对付中国人! 既然我们知道了老鼠可以传播鼠疫,而我们从汉朝起就不断和外族的贸易来往,怎么可能避免?世界上草原这么多,蒙古草原的老鼠在做什么呢?它们是不是也是起源点之一呢? 但可悲的是我们的历史学家们或者说我们并没有任何考古的证据去证明我们发生过,因为鼠疫发生后病人死的太快,人们会快速焚烧,掩埋他们的尸体,以防止再次传播,但这也导致了我们现在想去探究过去的事情变得更困难了。 大家知道,三国里黄巾起义的一个重要手段是什么?就是施药治疗广大人民所遭受的瘟疫,那么是什么瘟疫这么大范围的扩散着?又是什么历史环境造就了我们中华民族的医圣---张仲景,他又在经历多少生死后才写成的这部《伤寒杂病论》呢? 顺便说一句,根据现有的研究,在哺乳动物中,能够感染鼠疫的,有骆驼、野猪、家猪、狗、猫、兔、山羊、岩羊、藏原羚、藏系绵羊和牦牛等。 而家鼠在通过和草原鼠的接触后,也是会一起传播这种瘟疫的。 所以,我们可以想象一旦爆发鼠疫,它将是多么恐怖的情况! 根据西方人的研究,贸易,战争和人类的大量迁移一定会带去鼠疫,那么看来东汉末年和西晋末年发生的瘟疫应该就是鼠疫没错了! 根据《伤寒杂病论》中的记载,尤其是他在序言中的记述里,他的族人和他所在的南阳郡,许多人都是死于这种类似于黑死病的瘟疫的,而且现在已经有很多人证明了这些记述都是针对鼠疫的,也就是当时称为的伤寒,更是欧洲人谈之色变的黑死病! 而这种瘟疫是起源于哪里呢?就是蒙古草原!西方人也称源于草原的瘟疫为“草原鼠疫”! 鼠疫的传入起先是从西汉帝国和匈奴的战争开始,由于持续的战争和内外的不断贸易,这种发源于草原的疾病就被带入了中原!然后马上在中原各地周而复始的发生灾情,但是那个时代根本无法医治! 而对于战争和贸易是否会传播鼠疫,西方有很多文章已经证明,这里就不啰嗦了! 而是不是起源于汉武帝,我想应该更早,但是我们没有证据了 接着东汉又频繁的发生地震,据说是因为公元2世纪的中国正好是一个地质活跃期。 活跃的结果就是东汉时期不断发生地震,而地震之后,就会大规模的发生瘟疫和蝗灾,鼠疫就是其中重要的一个角色! 而张仲景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恐怖的时代,他通过大量实践找到了克制这种瘟疫的办法,并写成了这本书----《伤寒杂病论》,和更进一步的《辨伤寒》 然后最重要的论据出来,这部《伤寒杂病论》被阿拉伯人翻译后带到欧洲,治疗好了黑死病,拯救了整个欧洲,用西方著名学者李约瑟的话就是:他是一个拯救欧洲命运的人! 由此可见,东汉末期的瘟疫就是鼠疫,这就是导致人口大量锐减的一个重要因素,而到了西晋末,这种瘟疫再次大量出现,因为各族胡人和中原晋人的战争又开始了! 频繁和持续的战争,让鼠疫变得更加的猖獗! 史记:公元311年,匈奴汉国的始安王刘曜,河内王刘粲带兵攻下了长安,紧接着关西就发生了严重的饥荒和瘟疫,满野尸骨,活下来的官吏和百姓,一百个人只能存活下来一两个人! 鼠疫的可怕可见一斑! 大家看西方著名学者的一句话就胜过我的千言万语,但为什么我还要说,因为我觉得这个知识应该得到普及,因为我们忽视的历史和真相太多了! 最后,西晋的时候有没有人可以对付鼠疫呢?有!他就是葛洪!葛仙人!关于他,我以后也会说起! 四.西晋末,公元306年到311年各势力分布 北方: 拓跋鲜卑: 拓跋猗卢(公元?年--公元316年),代国第二十二任皇帝。公元295年--公元316年在位。谥号“穆皇帝”,也称为“穆帝”或“代穆帝”。他是文皇帝拓跋沙漠汗之子。 他的势力范围大约在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北到山西大同一带。 值得注意的,此时的拓跋氏手中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就是木骨闾(鲜卑语),但是这里出现了分支,也是我比较信服的,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个名字念成蒙语的“蒙古里”,这个人的头也是有特点的,秃顶,但是眉毛以下是有头发的,可见是修剪过的,而不是真的秃顶,是不是有点早期蒙古人的特点? 据土默特学者荣祥考证(荣氏未刊稿《蒙古族源浅探提纲》。):拓拔掠骑从蒙古部(蒙古部,即没歌部在阴山一带,与拓拔为邻。),而这个小木同志在拓跋力微时代就是奴隶,到了拓跋猗卢掌权的时代,犯了法,逃跑了,然后逃到了纥突邻部,也就是漠北(指瀚海沙漠群的北部,也就是狭义的塞北之北,包括外蒙古跟贝加尔湖,在历史上是匈奴,突厥,蒙古人的活动中心,是北方游牧民族向中原汉族发动侵略的根据地),然后到他的儿子车鹿会的时候,拥有了自己的部众,自称柔然。 那么为什么我要花那么多精力说这个人呢?因为他后来投靠的这个纥突邻部是宇文鲜卑的一支,也就是说公元306年~311年的时候,宇文部还离我们很遥远。 慕容鲜卑:慕容廆(269年―333年),字奕落瑰,昌黎棘城(今辽宁义县)人,鲜卑族,慕容部首领慕容涉归之子,前燕建立者慕容皝之父,吐谷浑第一代首领慕容吐谷浑是其庶兄。 至于慕容吐谷浑,他离开慕容部后,就消失了许久,然后再出现的时候就抛弃了慕容这个名字,直接使用吐谷浑作为自己部族的称号,西迁至枹罕(今今甘肃临夏县附近地区),而吐谷浑是怎么迁移的,我会在我的小说《五胡明月》中提起。 势力范围大致在辽东。 段氏鲜卑:段部鲜卑发源于辽西走廊一带,其始祖为段日陆眷,原位乌桓大人的家奴,因饥荒,在辽西郡附近乞食,招诱亡叛,逐步强盛。八王之乱爆发后,段部跟随西晋幽州刺史王浚南下中原,攻克邺城,抢掠甚多。段部首领段务目尘因此被西晋封为辽西公,领有辽西郡。但鲜卑兵因惧怕王浚军令,将劫掠来的八千汉族女子沉溺在易水河里,令人发指。史书评价曰:“黔庶荼毒,自此始也”。 西红柿小说 将劫掠来的八千汉族女子沉溺在易水河里,令人发指这段记载其实是网上一段争论的开始 很多人说这是鲜卑人大规模吃人的证据,因为女人,8000女人,能干的事情太多,就算是强迫她们生孩子也是很好的 但为什么要匆忙溺死?不和逻辑 但是,我翻看了许多史籍,真心说,没有记录 但真的没吃过吗?我是不信的,晋人都大规模自己吃自己了,胡人就那么纯正? 那为什么我们没有记录呢?因为中原沦陷了那么久,凡是记载史籍的都是胡人政权,他们怎么可能说自己干过这个? 史书是什么为亲者瞒,为君王瞒,为圣贤瞒 但是我们有一个羯人吃人的记录,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苦县大屠杀 大家可以百度一下这段历史 为什么苦县大屠杀被记录下来了呢? 因为一个人或者几个人 他们是徐光傅畅等人 徐光出身张宾建立的君子营 傅畅是傅袛的小儿子 傅袛是一位水利专家,据说他治理完水灾后,西晋三个行政区的百姓在他回京的路上跪地相迎自发的 徐光的著作《上党国志》,《起居注》《赵书》 起居注主要是记录石勒的 感谢这个人,我们才能保留下这段记录 势力范围,辽西和少部分的辽东地区 王浚(252年-314年),字彭祖,太原晋阳(今山西太原)人。西晋时期将领,王沈之子。长驻北方疆土并与北方边族交往频繁。但永嘉之乱后生不臣之心,亦与段部鲜卑交恶,最终被石勒所败。 他是当时北方晋人中最大的势力,跟西晋的王衍是同宗,但属于晋阳王氏,王衍是琅琊王氏,势力范围在辽东,辽西和河北一带。 刘琨(271年-318年),字越石,中山魏昌(今河北无极县)人,西晋政治家、文学家、音乐家、军事家。年轻时曾为金谷二十四友之一,后累迁至任并州刺史。永嘉之乱后,刘琨据守晋阳近十年,抵御前赵。315年,刘琨为司空,都督并、冀、幽三州诸军事,但不久败于石勒,投奔辽东,依附段部鲜卑。318年,刘琨被鲜卑首领段匹磾杀害。 闻鸡起舞中,除了祖狄还有刘琨。势力范围在山西一带。 上白乞活军李恽上白在哪里?就是威县,在河北省南部。汉为广宗县,隋改宗城县。元为威州,明改威县。威县属河北省邢台市,位于河北省东南部,华北平原南部,属冀南低平原区,也是史学界公认的义和团运动的发源地,现有义和拳议事厅遗址 《晋书》当中。西晋建兴元年(公元313年),羯人石勒败杀青州刺史李恽与上白城,还要于此坑杀所有降兵,这就是《晋书?石勒记载》中记载的石勒“攻乞活李恽与上白,斩之,将坑其降卒”,那么为什么我要在这里用那么多词汇说李恽呢?这是因为公元311年的时候,他还没有在上白,他正和右卫将军何伦一起护送东海王世子司马毗,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呢?请大家事后参考我的《五胡明月》 汉国匈奴,山西等地 中原的势力 司马越(?-311年),字元超,河内温县(今河南温县)人,司马懿四弟司马馗之孙,高密王司马泰长子。司马越被封为东海王,参与八王之乱,成为最终胜利者。311年,司马越病死于项城(今河南项城),标志着八王之乱终结。 晋怀帝司马炽(284年-313年),字丰度,西晋第三代皇帝,公元307-311年在位。为司马炎的第二十五子。初封豫章王,惠帝在位期间,被立为皇太弟。司马越毒死惠帝后,司马炽被扶植为帝,改年号为“永嘉”。在此期间,五胡开始建立独立的政权,但是晋朝内部的权力斗争也日渐严重。311年正月,晋怀帝密诏荀晞讨司马越,三月发布诏书讨伐,司马越于同月病死,众共推王衍为元帅。四月王衍与石勒战于宁平城,晋军全军覆没。六月,匈奴刘聪的军队攻入洛阳,晋怀帝在逃往长安途中被俘。313年,晋怀帝被刘聪用毒酒毒杀,享年30岁。 宁平城,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苦县大屠杀 311年初的时候他还活得不错。 荀晞在仓垣(在河南开封县西北)拥戴了已故太子司马诠的弟弟司马端,设置行台。不久就迁移到了蒙城(蒙城县位于安徽省北部,地处淮北平原中部,隶属亳州市)屯驻 势力范围大约在山东和一部分河南,安徽地区 司空荀藩先在阳城((河南省登封县))建立行台后,听说抚军将军,秦王司马业(吴孝王的儿子,荀藩的外甥)逃到了密县(今郑州市密县),荀藩就马上跑去拥戴他,然后把势力慢慢向许昌发展。前豫州刺史天水人阎鼎,在密县集结几千西部州郡的流民也投靠了荀藩。 势力范围也就说到的这些地方了,因为不久后,司马业就要入主长安了。 司徒傅袛在河阴(就在洛阳边上)建立行台,他的势力就就是在洛阳边上那么一点点。 华氏也出来跳了几下,然后跳完就消失了,江州刺史华铁也被司马睿杀了。 然后陈留有陈午的乞活军,寿春有刘瑞的乞活军。 李矩,郭默,魏浚这三个爱国将领也在河南坚持抗敌。 其中李矩比较有意思,不仅是员大将,而且他的老婆就是王羲之的启蒙老师,卫夫人。 还有匈奴汉国的王弥,石勒,这两个人即将发生大战,而我们今天说的是311年,所以这里不说他们的势力范围了,也因为他们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固定地盘,也都属于汉国匈奴。 可以一说的,这两个人都是匈奴汉国的大人物,但是当时的他们已经具备了独立的实力。 而且307的时候,石勒已经吞并了乌恒,东胡的另一支。 其他还有隶属各个诸侯的人马青州的曹嶷,叛离王弥麾下的高粱和徐邈。 还有遍布各地的坞堡,坞堡,又称坞壁, 是一种民间防卫性建筑,大约形成王莽天凤年间,当时北方大饥,社会动荡不安。富豪之家为求自保,纷纷构筑坞堡营壁 东汉建立后,汉光武帝曾下令摧毁坞堡,但禁之不能绝,? ??于西北边民常苦于羌患,百姓又自动组织自卫武力。黄巾之乱后,坞堡驻有大批的部曲和家兵,成为故吏、宾客的避风港。史家陈寅恪在《桃花源记旁证》一文中认为:“西晋末年戎狄盗贼并起,当时中原避难之人民……其不能远离本土迁至他乡者,则大抵纠合宗族乡党,屯聚堡坞,据险自守,以避戎狄寇盗之难” 这些坞堡,我们说的有些不好听,如果换个名词就是城堡,西方人称我们这个时代为“城堡时代”,甚至可以说,日本战国时期的那些大名所建筑的城池堡垒,远不如我们在这个时代建造的多。 而厉害如石勒,王弥等人,对于坞堡的态度也是暧昧的,因为攻打他们很累,各个都是硬骨头,甚至,他们在攻打某些坞堡的时候,还是失败的。所以从这方面来看,当时胡人之所以要采取安抚晋人的政策,很大的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些星罗棋布的坞堡势力实在是需要慎重对待的力量。 但这里就不多说了,我们继续。 东南地区是琅邪王司马睿代表的江东势力 还有一股势力也在慢慢形成,他们就是“五斗米教”,这个我们以后再说。 关中 司马模(?-311年),字元表,西晋温县人,高密王司马泰第四子,东海王司马越之弟。少好学。初封平昌公。惠帝末,累迁镇东大将军,镇新昌,封南阳王。永嘉元年(307),代河间王司马颙镇关中。五年,汉刘曜攻陷洛阳后,刘聪遣子粲率军攻长安。他迎降被杀。 司马保(296~320),字景度,河内温县人,晋朝宗室之一。曾祖父是司马馗,族曾祖父是晋宣帝司马懿,父为南阳王司马模。 原为南阳国世子,司马模之子,年轻时有文采,喜欢著作。后自称晋王。 这个人怎么说呢,他父亲危难之际他没有出手 司马业后来入主长安后,再次被刘曜攻破长安带走,他也没有出手。 这里我们看到长安在311年后到司马业北狩,连续两次被攻破, 当时到底是怎么了?以后再说 安定贾疋或者说是贾匹,这个人我以后会重点介绍,因为实在是一位大英雄。 因为是他整合了关中各胡和晋人,一起打败了叛将赵染 然后驱逐了匈奴汉国的始安王刘曜 还有河内王刘粲等诸路长安侵略军 可惜,他死的太过蹊跷 贾匹,贾诩之曾孙也 还有一个人,赵染,我原本是不想说的,但是这个人又不得不说,因为他是晋人,而且是独自攻下潼关和长安的大汉奸之一。仅凭一己之力,孤军深入,然后一路长驱直入,非常厉害。 羌人姚弋仲(280年―352年),南安赤亭(今甘肃省陇西县西)羌人。西晋末期至五胡十六国前期人物,南安羌族酋长,先后降于汉赵、后赵及东晋。姚弋仲亦是后秦开国君主姚苌之父。 氐人苻洪(285年-350年),字广世,略阳临渭氐人,是前秦政权奠基者。苻洪原名蒲洪,后以谶文有“艸付应王”,遂改苻姓。氐族部落小帅蒲怀归之子,亦是前秦开国君主苻健之父。苻洪先后归附前赵和后赵两个政权,后在后赵内大乱时试图谋取中原。最终虽然遭毒杀,但他所累积的力量令其子苻雄在关中成功建立前秦。 杨茂搜(?―317年),半独立于仇池的氐王,前任首领杨飞龙的养子。本姓令狐,是杨飞龙的外甥,飞龙死后继承君位,率领部族离开将要大乱的关中,南返仇池故地,广纳流民,建立了仇池国的基础。 卢水胡的彭荡仲,匈奴的一支,也属于白种匈奴。他这个时候去攻打梁州了,我的小说《五胡明月》中正在说他和贾疋的战斗 这里的泸水胡说的是陕西一带的。 张光梁州刺史,势力范围大致是今汉中附近, 张轨,西凉刺史位置大约在甘肃省西北部的武威,地处河西走廊东端,是古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张轨不是简单的人物,以后我会说的。 然后是不是西北地区就这点势力了? 当然不是,但我今天说的主要是311年的时候冒头的势力 其他诸如乞伏鲜卑,鹿结鲜卑,厌达人,突厥人,秃发鲜卑,等等,这里就先不说了 笔趣阁 西南 李雄中国十六国时期成国建立者。豪强领袖李特第三子,巴氐族人。母罗氏。巴西宕渠(今四川渠县东北)人,后迁略阳(今甘肃天水秦安县)。李特率流民起义,以雄为前将军。303年,李特被益州刺史罗尚击杀。继任者李流旋亦病故,雄以大都督名义继续领导流民作战,驱逐罗尚,攻占成都,304年称成都王,建元建兴。以范长生为谋主。306年即皇帝位,国号大成(即成汉)。 其实还有几股势力在朝鲜半岛,至于哪几股,这里做个小小的保密。可以透露的是,在当时的朝鲜半岛上,日本也参与进来了希望下次再给大家说下。 好了,课程讲完,西晋末的大环境就是如此了,谢谢大家。再见! 点评:鲜卑之慕容氏姓氏意义考证 骑卷江山点评:鲜卑之慕容氏姓氏意义考证 大家好,我是骑卷江山 今天我要为大家说的是慕容鲜卑的姓氏含义,也就是大家熟知的慕容氏! 慕容氏作为鲜卑三大部落中的一支,先后建立了: 前燕(337年—370年) 西燕(383年—394年) 后燕(384年—407年) 南燕(398年—410年) 北燕(407年—436年) 大家可以从中看出,慕容氏是中国历史上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而关于他们的史料也是庞杂而混乱的,而我们要对他们有所了解,就有必要先对他们的起源做一番探讨了。 但其实慕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姓氏那么简单,因为在更久远的时代这个名字有着同样不容小觑的历史意义! 那么慕容这个姓氏的起源到底有几种说法呢? 一.《晋书》的记载是鲜卑的一支人马,他们的首领莫护跋在进入辽西地区以后,见到当地居民喜欢而且流行戴步摇冠,他也立即喜欢上了,然后就抛弃了鲜卑人的传统发式,戴起了步摇冠,也因此他所带领的部落被讥讽为“步摇”,后人不解其意,因为当时发音的雷同,所以讹传为“慕容”,而莫护跋的部落就将错就错,也就用慕容作为部落的称号了! 普通金步摇 花树状金步摇 花蔓状金步摇 这些是在辽宁省北票市西官营子的北燕冯素弗的墓中发现的。 大家可以看到,步摇的确很漂亮,尤其是花树状的,这设计真心不错,当然考古发现的步摇还有很多种样式,我这里就不一一举例了。 到这里似乎的确有了答案了,因为从西方人的看法来看,有了考古的实物的佐证,就是有了证据,就可以了,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我想不是,因为如果当时北方汉族,或者其他北方民族真的流行这种步摇冠,慕容部也不可能直到进入辽西地区才接触到这种步摇冠,因为在贸易交流下,好的物品的流动是很快的,步摇作为首饰,也不是违禁品,不会受到什么限制。 而这种步摇冠的发源地,也是在考古证明下,其发源地却是西亚和中亚一带!是后来才传入中国的,所以,如果真的要说当地居民为什么流行步摇冠,倒不如说是因为东迁的慕容部,把这种步摇冠自西向东传播了过来。 那么对步摇一说的真假,历史上有人质疑过吗?有的,而且很多,我指出其中一个,大家看下: 胡三省的《通鉴》上对(晋纪武帝太康二年,慕容部)的内容中提到的步摇批注说:余谓步摇之说或荒诞,慕容氏既得中国,其臣子从而为之辞。” 就是说胡三省说步摇说法很荒谬,不可信!胡三省是谁,大家可以百度一下,我就不啰嗦了。 然后,大家请注意一下,我这里说到了一个自西向东传播的关键词,我的意思很明确,我们一直认为游牧民族是愚昧的,但我们忽略了一点,就是贸易,贸易而对于物资非常匮乏的游牧民族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也正是因为贸易,东西方的交流才一直没有间断过! 对于自西向东的流动我举几个列子: 1.我们都知道我们的剑,那么剑这个词是怎么发明的?我们看看北方的游牧民族又是怎么说宝刀的?“径路”是北方游牧民族对宝刀的称呼,其中原译音就是“剑”。也就是说中国的剑最早就是从游牧民族传入的,这个词据考证可能来自伊朗语系或突厥语系。说的再近代一点,就是汉武帝从大月氏(阿富汗地区)那里得到的“精钢”,著名科技史学家冯家升的著作指出:“汉晋以来,中国所说之镔铁即精钢,亦即来自西域之印度钢。 2.佛学入东土这个我就不多说了,点一下,大家应该都明白。 二.第二种说法,是说慕容部的鲜卑人“慕二仪之德,继三光之容,遂以慕容薇氏”,二仪就是两仪,指阴与阳,三光就是日月星辰之三光,这个明显是要有很高汉文学修养的,而且单从慕容的汉语意思来看也是不通的,而且鲜卑是一个胡人部落,所以这显然是假的,是当时的人为了拍慕容马屁的说法。 那么我们来看看刚开始慕容部的文化到底是什么,在莫护跋死后,他的儿子木延成为慕容部的首领,号称左贤王,明显的,他们采用了匈奴人的官号,可见慕容部早期更多地是接受了匈奴文化的影响而不是汉文化,他们的祖先也是和匈奴人杂居的,直到木延之子涉归担任慕容部首领时,他们才受封为鲜卑单于,他去世后,慕容廆接任。 大家注意一下,我说的这些慕容部的首领,只有慕容廆一个人用了慕容姓氏,这里是点一下,后面我会提到这其中的理由。 三.第三种说法,就是鲜卑大可汗檀石槐分鲜卑为三部,而慕容就是中部大人的官名,那么是不是中部的慕容大联盟向东移动了呢?那么如果真的是慕容大联盟向东移动,为什么在公元260年左右的时候,慕容部却是最弱小的一支鲜卑呢? 檀石槐死后或者死前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突变?那么慕容大联盟东迁时,东部最强的鲜卑大人是谁?当然是宇文大联盟!或者说东部联盟的各位大人们会怎么对待慕容大联盟呢?他们会怎样争斗怎样厮杀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慕容部不得不大转移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么慕容部到底是不是中部大人慕容大联盟的后裔呢?!而慕容部又到底是不是继承了中部大人慕容的名号呢? 这所有的疑问,接下来,我会慢慢讨论! 第四种说法,这是一种令我很惊奇的说法,也是史学界的一桩曾经迷惑大家很久的奇案。 而我也将为大家用自己的思考来解开这个谜底,现在大家先看一下: 自慕容部的首领涉归在生养了两个儿子(慕容廆和吐谷浑)后,就用他周边的两条河分别为他的两个儿子起了名字,那么这两条是什么河流呢? 一条是今天的西拉木伦河,一条是老哈河也就是土河,而这两条河就是西辽河的南北两支。 辽河主流上游老哈河汇合西拉木伦河后,称西辽河。西辽河于内蒙古自治区通辽市开鲁县台河口分为南北二支。 而这个辽河流域也就是慕容部早期的活动地区。 那么我们来看看,蒙古语中对这两条河,是怎么称呼的? 西拉木伦河在当时被称为饶乐水,与蒙古语黄水或者潢水发音相近。 老哈河在当时被称为乌候秦水,与蒙古语土河的发音相近。 而我们早期的学者大部分是以蒙语或者女真语来判断史书的,因为蒙古语的确继承了一部分东胡语系的成分,但是毕竟不是正宗的鲜卑语,而语言的变迁在我国也是一个复杂的问题,这个我们先不讨论,我们先看下去 饶乐水的发音就是慕容廆,蒙古语名字称为若洛廆,与绕乐为同音异译,而吐谷浑,吐护真,托纥臣,则都是乌候秦水的同音异译。 那么史书上到底怎么记载的呢?这个说法到底对不对呢?我们来看下当时对西拉木伦河和土河的记载,当时分别叫它们为什么? 西拉木伦的河的称谓,顺便说一下,因为史记内容过于繁杂,我这里就直接告诉大家当时这些书籍对西拉木伦的叫法了,如果有人需要详细的内容,可以课后私下找我,都是有确切史料的,这里就不多说了。 《魏志.鲜卑传》引《魏书.鲜卑疆土》云:鲜卑其地东接辽水,西当西域,尝以季春,大会于作乐水上。这里是叫作乐水。 《后汉书.鲜卑传》的记载是:饶乐水。 《方舆纪要》中把西拉木伦河称为:弱落水,浇弱水,浇水 而西拉木伦又是什么意思呢? 西拉蒙古语sira或者Sara黄或者潢 木伦蒙古语muren河 那么弱落水当时的发音是什么sara-kha或者Sira-muren 土河当时的叫法 《魏志.鲜卑传》引《魏书.鲜卑疆土》云:乌秦候水 《隋书》:托纥臣水Toghosun 《唐书》:土护真水Toghosun 乌秦候水蒙古语的发音也是Toghosun 也就是说,按照蒙古语 慕容廆就是sira-kha 吐谷浑就是Toghosun 而这些发音和当时的鲜卑语是不是相同的呢?为什么这里指出的蒙古语和弱落水的发音如此相同呢?难道蒙古语完全继承了鲜卑语? 慕容廆是不是sira-kha或者Sira-muren? 吐谷浑是不是Toghosun? 吐谷浑我们今天就不去考证了,以后说吐谷浑的时候再说吧。 我想我们先不要马上下结论我们再来看一段史料: 《晋书.慕容氏载记.慕容廆传》云:慕容廆字弈洛环! 哦,原来慕容廆的字才叫弈洛环,字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明白,小名才是真的,而弈洛环就是弱落水的谐音,也就是说如果慕容廆当时还没有被冠以慕容这个族长名号时,他就是廆,跟他的父亲涉归,祖父莫护跋一样,游牧民族是没有姓的,廆才是他的名,那么加上的小名,弈洛环,也就是弱落水,我们完全可以叫他为弱落廆, 那么这种奇怪的语法,有没有现代的近似语法,我本来是把这段删掉的,因为太过复杂,也很容易被攻击,但是这是我个人的看法,是可以一起讨论的 譬如河南人,大家知道燕在河南有很多政权,很多人就留了下来,而根据考证和我亲身的体验 我发现 如果你娶了河南人的女儿 她的名字或者小名叫兰兰的话 那么他们称呼你就是 兰兰女婿 你的老丈人跟别人介绍你的时候,就是兰兰女婿 而不会说我的女婿 或者我女儿的丈夫 久而久之,我们甚至以为弱落廆就是慕容廆的发音了,这种谬误这大概就是一直困扰我们所有史学家的痛苦之处。这是我的独家之言。 也就是说,一旦当时16岁左右的弱落廆继承了涉归的位置,成为慕容部的首领,那么大家要怎么称呼他?应该就是慕容廆吧,而不会是慕容的廆?或者慕容的弱落的廆,然后再加上慕容内部人的叫法和外族对慕容首领廆的叫法,让这一个弱落廆和慕容廆就从此混淆在了一起,久而久之,以讹传讹,反而倒成了许多历史学家之间争论的鸿沟了。 而蒙古也就是室韦,公元311年时称为失韦,《魏书》上有记载,我就不复述了,他们都是东胡语系,也就是说,蒙语和鲜卑语是很相似的,鲜卑也是从大兴安岭那边慢慢迁移过来的。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用蒙古语,通古斯语,土耳其语来作证,土耳其语被许多史学家引用来和古代匈奴的语言做对比。 然而学者们对于用现代满语,蒙古语去判别附会古代的语言,很多时候是有不合理的,因为语言的变迁甚至语系的变化都会产生误解,那么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的对不同时代的史书进行对比,然后根据当时的语言和留存下来的其他语言综合来做判断,接下来的考证我会使用到。 那么既然大家翻译的时候针对性发生了错误,全集中到翻译慕容廆小名弱落水上去了,那么当时的慕容二字的发音到底是什么呢? 近代学者们(大致是清宣统年间,法国,德国,日本,中国,俄罗斯)按照晋代的古音对《魏志》,《后汉书》,《东夷传》上面的记载进行考证,结果发现了一个值得商榷的地方,就是根据这些书,他们把朝鲜半岛的一些国家称之为:辰韩,马韩 而《宋书.倭国传》中记载倭王武自称“倭,百济,新罗,任那加罗,秦韩,慕韩七国诸军事安东大将军倭国王”这些记录中,发现了当时的慕韩就是马韩,只是因为时代的不同和民族融合的进展,发音也有了一些变化。 然后根据严格的语言文字的考古,《宋书》时的慕字应该读ba或者ma 然后学者们又在《魏书.官氏志》的记载上发现了“莫舆氏改舆氏” 接着学者们又看到陈毅的《魏书.官氏志.疏证》上说道:莫当为慕,声之误也! 史炤的《资治通鉴释文》云:慕舆代北地复姓,本慕容氏,音讹为慕舆。 也就是说莫舆就是慕容的发音讹传。 那么后世为什么确实有慕容和慕舆这两个不同的姓氏存在并且各自分家呢? 而其实这种情况在十六国时期是很普遍的,也就是嫡出和庶出之分,譬如拓跋和秃发,拔拔,大夏的赫连氏和铁伐氏,都是王室是拓跋,支系为拔拔,王室为赫连,支系为铁伐,王室为慕容,支系为慕舆,而拓跋与秃发之间的关联就更神秘了,而这些姓氏之间的隐秘,不是今天慕容氏姓氏考证的内容,我就先不说了。 我们继续说下去 也是因为这个发现,学者们考定了晋代的莫应该读bak或者mak而古音里,K其实发音很轻微的,几乎听不见,而这样的古音也不少,我以后会在说拓跋氏提起另外几个古音,譬如H这个转音和g这个轻唇音, 而maba和makbak根据考证,发音相通。 那么既然之前提到了马韩,那么晋代的马字古音是什么?就是ma或者ba 可见慕字和马字同音 容字没有什么异议考订为yung 也就是说慕容的晋代古音应该是ma-yung或者ba-yung 而步摇恒古至今的发音都差不多是po-yu可见步摇与慕容发音雷同一说不攻自破,理由不成立。 那么慕容的ba-yung在更古的时候的另外一个发音是什么呢?Ba-yan 也就是慕容真正的原名是富和古代北方民族之君长的意思 长城附近和黑龙江附近蒙古语曰富ba-yan 通古斯语曰富ba-yan 土耳其语曰富ba-yan 那么史书上有没有对ba-yan的记载? 有的,《史记.匈奴传》有白羊王,亦ba-yan发音的音译这是ba-yan一词最早见于史书的的地方。 基本上我们已经清楚了,慕容的意思就是君长的意思,而可汗之音的记载却是始于吐谷浑的,这个就不多说了,以后讲吐谷浑起源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讨论。 而突厥阙,特勤等碑文上对君主的说法是Kagan也就是可汗,可寒的原始发音,可见慕容的君长应该是一种区别于可汗的尊称,但又是只有德高望重的首领级别的人才可以使用的尊称。 所以ba-yan一词,也就是慕容一词最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富有的君主 也就是说慕容一词本来是鲜卑的一个首领因为非常富有而被冠以了慕容的美称,然后随着时间的发展,他的后代都认为这是骄傲的事,就以这个慕容为部落之名了。由此也可见,当时的中部慕容,应该是非常强大和富有的。 ranwen.la 那么之前说到的第三种说法,中部大人的说法怎么看呢? 从《魏志.鲜卑传》引《魏书.鲜卑疆土》上也看到,其中部首领大人叫柯最,阙居,慕容等(殿本为寺)为大帅,从这里我们可以知道,中部大人不止慕容一个部落。 至于殿本为寺是什么意思我没搞懂,但是百度竟然罔顾史记内容说中部大人是,其中部首领大人叫柯最阙,居慕容寺,这是什么狗屁不通,害人匪浅!草原上什么时候建慕容寺了?胡扯啊!这让那些百度学者们情何以堪? 而宋元之际的胡三省也认为这个在檀石槐时期自称慕容的部落,就是魏晋时代的慕容氏。 那么中部是指哪里?就是檀石槐划分的自右北平以西至上谷为中部,而魏晋时期的慕容氏居住在东部,也就是自右北平以东接扶余,邑娄,这些地方为东部, 那么到底这支慕容是不是中部大人的后裔,还或是涉归到达西辽河流域后,发财了,等到他儿子慕容廆时更强大了,就使用了中部大人的名号---慕容呢? 史料没有详细说,也就是说没有文献可以参考其中的变化,但可以肯定的是檀石槐死后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会在以后的鲜卑之檀石槐上仔细说的,也会说清楚他死后发生了一些什么重大的事件,而我的推论结果也会在下期慕容族的起源上给出答案。 或者,大家可以读我的小说《五胡明月》来参考,百度一下就能看见,其中有详细的解说,剧情也很精彩! 但可以肯定的是魏晋时期的慕容廆是辽地慕容的始祖,而慕容的意义也很清晰了,就是富有的君主,君长。 好了,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了,谢谢大家,再见。 汉魏晋时期文官官职等级摘录 一、两晋官职极品:丞相(或称相国,为百官之长)。 正一品:太师(两晋时期因避司马师名讳,亦称太宰)、太傅、太保、太尉、司徒、司空、大将军。 1200ksw.net 从一品:开仪府同三司、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骠骑大将军等。 正二品:特进、太常、辅国大将军等。 从二品:尚书左仆射、尚书右仆射、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大都督、大都护、镇东大将军、大司农等。 正三品:侍中、中书令、尚书、少府、左右骁骑、左右武卫、上都护、冠军大将军、中都督等。 从三品:御史大夫、秘书监、光禄勋、卫尉、廷尉、宗正、太仆、大鸿胪、左右散骑常侍、光禄大夫、校尉等。 正四品上阶:侍郎、尚书左丞、刺史、忠武将军等。 正四品下阶:尚书右丞、中郎将、壮武将军。 从四品上阶:秘书少监、少卿、长史、太中大夫、宣威将军等。 从四品下阶:少府少监、少伊、别驾、司马、都尉、明威将军等。 正五品上阶:太守、谏议大夫、御史中丞、中书舍人、长史、参军、定远将军等。 正五品下阶:内常侍、朝仪大夫、宁远将军等。 从五品上阶:秘书丞、著作郎、朝请大夫等。 从五品下阶:太常丞、太史丞、驸马都尉、奉车都尉、游击将军等。 正六品上阶:太学博士、太子舍人、京师县令、骁骑尉等。 正六品下阶:中牧监、上镇将等。 从六品上阶:起居郎、起居舍人、州郡县令、旅威校尉等。 从六品下阶:侍御史、国子监丞、旅威副尉等。 七品:诸州中县令、殿中侍御史大夫、主簿、主书、别将长史等。 八品:监察御史、征司郎、助教、兵曹等。 九品:中关令、诸州县尉、各府衙博士等。 二、两晋官制 两晋官制方面设有三省、一台、五监、州郡县等府衙。 三省即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 尚书省掌管秘记奉章、奏报正事、选举人才、赏罚百官及将皇帝诏示宣告内外、出纳皇命。由尚书令、左右仆射、列曹尚书、左右丞官员组成。 中书省负责修史、枢密机要、记录皇帝、皇族子弟日常活动及朝庭议事、礼仪、侍奉,掌管著作、三阁图书。由中书监、中书令、中书侍郎、中书舍人官员组成。 门下省执掌纠正、献纳、谏正、参政议事、外交等事务。由侍中、给事黄门侍郎、散骑常侍、给事中、通直散骑常侍官员组成。 一台即御史台,掌管纠察百官、颁布法令。由御史中丞、治书侍御史组成。 两晋时期因尚书省(尚即是主管之意)负责出纳皇命、奏报正事、宣诏布告等重要事务,是除皇帝之外最有权力之机构,故古人有言:“皇帝之有尚书,犹天下之有北斗,拱北极之星,斗为天之喉舌,尚书为皇帝喉舌。”太尉、司徒、司空三公因此而成虚位,并无实权,只是地位象征而已。 五监即少府监、将作监、国子监、军器监、都水监,均为专门机构。 少府监负责全国丝织,相当于现在的纺织部; 将作监负责全国冶铁、铸造,相当现在的工业部; 军器监负责全国兵器制造、分配管理,相当于现在的国防科工委; 都水监负责舟楫制造、河道治理、漕运,相当于现在的水利部。 地方上划州、设郡、置县,州辖郡,郡辖县,即相当于现在的省、市、县,晋分天下为十九州、一百七十一郡国、一千一百零九县。州官由刺史担任,兼领武职,统领别驾、治中从事、诸曹从事、主簿官员;郡官由太守担任,下设主簿、主记室、五官掾、文学掾、功曹史、记事史等官职。京师河南郡称“尹”;县设县令、县长,大县置令,小县置长,下设主簿、录事史、主记室、功曹史、尉等官职 丞相(相国): 在东汉时期并无丞相这个官职,后董卓专权,任相国,集大权于一身。三国初建后,都设此官职,为一国之首宰,为群臣之首。 太师: 原为“三孤”之一,东汉并不设此官职。董卓迁都到长安后,为太师,号尚父。位在太傅之上。 太傅: 原为“三孤”(太师、太傅、太保)之一,在东汉时期,仅保留太傅一职,也不常置。皇帝初即位时,对皇帝进行善导、辅佐的重臣,位在三公之上。 太尉: 东汉时,以三公平分丞相的权力。太尉为三公之首,掌管军政。属官有长史、东曹、西曹、户曹、奏曹、辞曹、法曹、尉曹、贼曹、决曹、兵曹、金曹、仓曹、主簿。 司徒: 三公之一,掌管民政,与后来丞相的职权范围相近。曹丕称帝后,曾改魏国的相国为司徒。属官有长史、东曹、西曹、户曹、奏曹、辞曹、法曹、尉曹、贼曹、决曹、兵曹、金曹、仓曹、主簿。 司空: 三公之一,掌管水土之事,位为三公之末,与后来工部尚书的权利相近。后世也常以“司空”为工部尚书的代名词。属官有长史、东曹、西曹、户曹、奏曹、辞曹、法曹、尉曹、贼曹、决曹、兵曹、金曹、仓曹、主簿。 御史大夫: 原三公之一,掌监察、执法,后改以司空为三公,御史大夫省。魏国建立时,以华歆为御史大夫,复有此官职。 大司马: 此官职为汉武帝初建,因将军位同九卿,故设大司马官职与三公同列,以示对武官的尊宠。东汉刚刚建立的时候,刘秀以大司马为三公之一,后改为太尉。西汉末年别置大司马一职,位在三公之上,魏晋时沿袭。 九卿: 太常、光禄勋、卫尉、太仆、廷尉、大鸿胪、宗正、大司农、少府为九卿,位在三公之后,为中央各行政机关的总称。三国以后,九卿职权渐轻,并逐步为六部所替代。 太常(奉常): 九卿之一,掌礼仪祭祀。下属官职有:太史令、博士祭酒、太祝令、太宰令、大乐令等。 光禄勋(郎中令): 九卿之一,宿卫侍从之官。下属官职有:五官中郎将、左中郎将、右中郎将、虎贲中郎将、羽林中郎将、奉车都尉、驸马都尉、骑都尉、光禄大夫、太中大夫、中散大夫、谏议大夫、议郎、谒者仆射等。 卫尉: 九卿之一,掌宫门禁卫。 太仆: 九卿之一,掌车马。下属官员有:考工令、车府令、未央厩令等。 廷尉(大理): 九卿之一,掌诉讼断案,平决诏狱。类似于后来的刑部尚书。 大鸿胪(典客): 九卿之一,掌管诸侯和各少数民族事务,相当于外交官员。 宗正: 九卿之一,管理皇族事务,一般由皇族中德高望重之人担任。 大司农(治粟内史): 九卿之一,掌管一国之租税钱谷盐铁和国家财政收支,职权与后来的户部尚书相近,后世也以“司农”为户部尚书的别称。下属官员有太仓令、平准令、导官令等。 少腐; 九卿之一,掌管宫中御用之物。下属官员有太医令、太官令、守宫令、侍中、中常侍(宦官)、黄门侍郎、小黄门(宦官)、尚书令、尚书仆射、尚书、御史中丞、兰台令史等。 执金吾(中尉): 位同九卿,负责宫外戒司,京师治安,防止出现水火之事。下属官员有武库令。 太子太傅: 位同九卿,辅导太子。 大长秋: 长秋宫是汉朝皇后居住之所在。所以大长秋其实是皇后所用的官属的负责人,一般由宦官担任。曹操的祖父曹腾即为“中常侍大长秋”。有些三国游戏将大长秋作为普通官职,是不适合的。 中常侍: 高级太监,汉朝末年掀起腥风血雨的“十常侍”即此官职。 小黄门: 中级太监。 中黄门: 低级太监。 侍中: 内朝官之一,位略低于九卿,秩“比二千石”。常由博学高德之士担任,切问近对,是皇帝在管理国家时的顾问。在魏晋时期,为门下省的长官,为事实上的宰相。 尚书令: 原为少府属官,秩六百石(属中等偏低的官员)。品秩虽卑,但总揽一切政务,直接对皇帝负责,职权甚至重于三公。在魏晋时期,如不设丞相之职,则尚书令与中书令(中书省的长官)、侍中(门下省长官)为事实上的宰相。 中书令(秘书令): 魏国始设,为中书省长官,掌机密,为事实上的宰相。 尚书: 原为少府属官,秩六百石,全国政务共分六曹(有时为五曹,有时为七曹)打理,一个尚书分管一曹,为后来的六部雏形。 黄门侍郎: 黄门即宫门,黄门侍郎为任职于宫门之内的官员,内朝官之一,负责侍从皇帝,传达诏命。级别不高,却是距离皇帝最近的官员。 散骑常侍: 曹魏时将汉朝的散骑与常侍二官合在一起,始置此官,负责在皇帝左右规谏过失,以备顾问。 散骑侍郎: 曹魏时与散骑常侍一起设置,职位略低于散骑常侍。 五官中郎将: 光禄勋的助手,协助光禄勋举察郎官,位略低于九卿,与侍中同级。曹丕曾以五官中郎将之职掌副丞相事,位高权重。三国时不再设此官。 御史中丞: 原为御史大夫的助手。无御史大夫这一官职的时候,以御史中丞行使御史大夫的职权。 将作大匠: 负责修建宗庙、宫室、道路、园林、水土、植树。秩二千石,位在九卿之下、侍中之上。 博士: 专管经学传授。 城门校尉: 负责掌管京师十二所城门。秩“比二千石”。 中书舍人: 中书省属官,曹魏始置,负责传宣诏命。 五兵尚书: 曹魏始置五兵尚书,为兵部尚书的前身。五兵指中兵、外兵、骑兵、别兵、都兵。 度支尚书(户部): 吴国始置户部。与此同时,魏文帝设度支尚书寺,掌管全国财赋的统计和支调。后周时更名为民部尚书,唐时避李世民讳,改为户部尚书。 左民尚书: 曹魏始置,主修缮功作之事,隋朝时改为工部尚书。 吏部尚书(大尚书): 曹魏时始置吏部尚书,负责官员选拔任免。魏晋尚书分曹治事,吏部尚书为首曹,故吏部尚书又称大尚书。 祠部尚书: 曹魏时始置,掌礼制。后周时更名为礼部。 屯田都尉: 三国时魏、吴所设官名,负责屯田以给人牛之资。梁习曾任此职。 水衡都尉: 西汉时以此官掌上林苑,东汉将其并入少府,不复有此官职。曹魏时复此官职,主天下水军舟船器械。 典曹都尉: 蜀置。刘备定蜀,较盐铁之利而设盐府校尉,并置典曹都尉以属之,掌供继军粮。 西园八校尉: 汉朝末年,为镇压黄巾起义,以西园八校尉统领汉朝的中央军队。蹇硕为上军校尉、袁绍为中军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曹操为典军校尉、赵融为助军左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夏牟为左校尉、淳于琼为右校尉。 东观令: 东观原为东汉宫名,为宫中藏书之处。三国吴置东观令,职司董理经籍,掌修国史。 汉魏晋时期的武将官职等级摘录 大将军: 武将之首,其官职位比三公,有时在三公之上,有时在三公之下。东汉末年,其官职在三 公之上,因此当汉天子以曹操为大将军而以袁绍为太尉时,袁绍“耻班在太祖下”。属官 有长史、司马。 骠骑将军: 位在大将军之下,比三公。将军中位比三公的共四级: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 将军。 车骑将军: 位在骠骑将军之下,比三公。 卫将军: 位在车骑将军之下,比三公。 中郎将: 汉朝武官的级别分:将军、中郎将、校尉三级。由于将军并不常置,有战事时才冠以统兵 者将军之称,所以平时一般武官所能获得的最高官职为中郎将,品秩为“比二千石”,掌 管皇家卫队,属光禄勋管辖。到三国时期,有军功者越来越多,大量被封为将军,中郎将 反而成为了中下级军官的职位。 校尉: 校尉是比中郎将略低一级的武官官职,品秩为“比二千石”。在汉代设八校尉分掌*军 队。到三国时期,有军功者越来越多,大量被封为将军,校尉反而成为了低级军官的职位 。 八校尉: 汉武帝起所置京师的屯兵八校尉,分掌*军队。分别是长水校尉、屯骑校尉、越骑校尉 、步兵校尉、射声校尉、中垒校尉、胡骑校尉、虎贲校尉。东汉时,省中垒校尉、胡骑校 尉、虎贲校尉。到三国时期,八校尉的职权越来越小,最后沦为低级官员。 四军将军: 即前将军、左将军、右将军、后将军。周末始有,汉朝时并不常置,汉末群雄迭起,四军 将军才以重号将军(即高级军官)的名号屡屡出现。 四征将军(四征大将军): 重号将军名称,即征东将军、征南将军、征西将军、征北将军。汉魏间始置,位次三公, 在卫将军之下。 四镇将军(四镇大将军): 重号将军名称,即镇东将军、镇南将军、镇西将军、镇北将军。汉魏间始置,位次三公, 在四征将军之下。 四安将军: 重号将军名称,即安东将军、*将军、安西将军、安北将军。东汉时有此名号,位次三 公,在四镇将军之下。 四平将军: 重号将军名称,即平东将军、平南将军、平西将军、平北将军。汉魏间始置,位次三公, 在四安将军之下。 大都督: 曹魏置,第一品,不常置,属加官。加此官者,颁与代表天子威权的黄钺以节制持节将军 等高级将领。吴同魏制。蜀置中都护,统内外军事。 都督: 东汉末年始置。因各杂号将军之间并无隶属关系,故设都督一职,督管几路军队,为军事 统帅。后以“都督某州军事”,掌管驻扎在该州的所有军队,并兼管该州民政,权力非常 大。 上大将军: 孙权封陆逊为上大将军。后吕岱亦任此职。 杂号将军: 汉魏时期,有军功者比比皆是,授予官职的难度加大。因此常在“将军”前冠以某个名号 以作为他的官职,这种名号并无一定,名号之间也无上下级关系,因此称为杂号将军。 军师将军(军师): 杂号将军之一。魏以荀攸为军师,凡军国选举及刑狱法制皆使决之。吴也曾以朱然为右军 师,蜀国也以诸葛亮为军师将军。 领军将军(领军、中领军): 杂号将军之一。曹操任丞相时,置领军一职,由史涣担任,与护军一起并掌禁兵,后更名 为中领军。曹丕更名为领军将军,主五校、中垒、武卫三营。蜀、吴亦置,为高级将军名 号。 护军将军(护军、中护军): 杂号将军之一。与领军同时置,由韩浩担任护军,掌禁兵。曹丕更名为护军将军。蜀、吴 亦置,为高级将军名号。 监军(中监军): 监督、巡查军队之职,有时也以军师或军司兼其职。 奋武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高级将军名号,担任此官职者,相当于各路军队中的总监军。东汉末年, 各路诸侯打董卓时,以曹操担任奋武将军;沮授也曾在袁绍军中任奋武将军之职。 都护将军(都护): 杂号将军之一。高级将军名号,乃统率诸将之官。 骁骑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高级将军名,秦朗曾任此职。 越骑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高级将军名号,曹彰曾行此职。 伏波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夏侯敦曾任此职。 厉锋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曹洪曾任此职。 中坚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许褚曾任此职。 武卫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许褚曾任此职。 荡寇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张辽曾任此职。 讨寇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王平曾任此职。 灭寇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丁奉曾任此职。 游击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乐进曾任此职。 折冲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乐进曾任此职。 虎威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于禁曾任此职。 平狄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张合曾任此职。 横野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徐晃曾任此职。 捕虏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李典曾任此职。 破虏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孙坚曾任此职。 威虏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臧霸曾任此职。 征虏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张飞曾任此职。 讨虏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黄忠曾任此职。 平虏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周泰曾任此职。 扬威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臧霸曾任此职。 振威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许定曾任此职。 奋威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满宠曾行此职。 建威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郭淮曾任此职。 宣威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步睿曾任此职。 讨逆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孙策曾任此职。 立义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庞德曾任此职。 中卫将军:(司马炎改中卫为左右二卫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庞会曾任此职。 振武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孙礼曾任此职。 扬武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满宠曾任此职。 建武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刘封曾任此职。 绥武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蒋斌曾任此职。 昭武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韩当曾任此职。 冠军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丁奉曾任此职。 翊军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赵云曾任此职。 镇军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赵云曾任此职。 副军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刘封曾任此职。 绥军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杨仪曾任此职。 抚军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步协曾任此职。 建信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申仪曾任此职。 安汉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麋竺曾任此职。 秉忠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孙乾曾任此职。 昭德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简雍曾任此职。 昭文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伊籍曾任此职。 怀集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申耽曾任此职。 兴业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李严曾任此职。 辅汉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李严曾任此职。 镇远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魏延曾任此职。 绥远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孙瑜曾任此职。 忠节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杨洪曾任此职。 安汉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李恢曾任此职。 抚戎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张嶷曾任此职。 奉义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姜维曾任此职。 安远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邓方曾任此职。 威烈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韩当曾任此职。 扶义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朱治曾任此职。 安国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朱治曾任此职。 抚边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陆逊曾任此职。 辅国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陆逊曾任此职。 绥南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全琮曾任此职。 横江将军: 杂号将军之一。鲁肃曾任此职。 别部司马: 军中司马,因领一营故称为别部司马。其所率兵士数目各随时宜,不固定。 牙门将军(牙门将): 赵云、魏延曾任牙门将军,位比杂号将军略低。曹丕于黄初年间也置牙门将,冠服与杂号 将军同。后世以牙将为低级军官。 偏将军: 低级将军名号,高于裨将军。 裨将军: 最低一级将军名号。 门下督、帐下督: 蜀国将帅手下直属部队的低级将领。 大将军: 武将之首,其官职位比三公,有时在三公之上,有时在三公之下。东汉末年,其官职在三 公之上,因此当汉天子以曹操为大将军而以袁绍为太尉时,袁绍“耻班在太祖下”。属官 有长史、司马。 骠骑将军: 位在大将军之下,比三公。将军中位比三公的共四级: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 将军。 车骑将军: 位在骠骑将军之下,比三公。 卫将军: 位在车骑将军之下,比三公。 四军将军: 即前将军、左将军、右将军、后将军。周末始有,汉朝时并不常置,汉末群雄迭起,四军 将军才以重号将军(即高级军官)的名号屡屡出现。 四征将军(四征大将军): 重号将军名称,即征东将军、征南将军、征西将军、征北将军。汉魏间始置,位次三公, 在卫将军之下。 四镇将军(四镇大将军): 重号将军名称,即镇东将军、镇南将军、镇西将军、镇北将军。汉魏间始置,位次三公, 在四征将军之下。 四安将军: 重号将军名称,即安东将军、*将军、安西将军、安北将军。东汉时有此名号,位次三 公,在四镇将军之下。 四平将军: 重号将军名称,即平东将军、平南将军、平西将军、平北将军。汉魏间始置,位次三公, 在四安将军之下。中郎将: 汉朝武官的级别分:将军、中郎将、校尉三级。由于将军并不常置,有战事时才冠以统兵 爱好中文网 者将军之称,所以平时一般武官所能获得的最高官职为中郎将,品秩为“比二千石”,掌 管皇家卫队,属光禄勋管辖。到三国时期,有军功者越来越多,大量被封为将军,中郎将 反而成为了中下级军官的职位。 校尉: 校尉是比中郎将略低一级的武官官职,品秩为“比二千石”。在汉代设八校尉分掌*军 队。到三国时期,有军功者越来越多,大量被封为将军,校尉反而成为了低级军官的职位 。 八校尉: 汉武帝起所置京师的屯兵八校尉,分掌*军队。分别是长水校尉、屯骑校尉、越骑校尉 、步兵校尉、射声校尉、中垒校尉、胡骑校尉、虎贲校尉。东汉时,省中垒校尉、胡骑校 尉、虎贲校尉。到三国时期,八校尉的职权越来越小,最后沦为低级官员。 别部司马: 军中司马,因领一营故称为别部司马。其所率兵士数目各随时宜,不固定。 牙门将军位比杂号将军略低。 偏将军: 低级将军名号,高于裨将军。 裨将军: 最低一级将军名号。 大致文武官员品级对照 侍属九品官职 博士九品官职 民保九品官职 里魁九品官职 伍长九品官职 什长九品官职 屯长九品官职 都伯九品官职 文掾九品官职 督邮九品官职 书佐九品官职 令史九品官职 卫士令九品官职 骑都尉九品官职 百人将九品官职 部曲督九品官职 都官从事九品官职 别驾从事九品官职 簿曹从事九品官职 治中从事九品官职 司金都尉九品官职 忠义都尉九品官职 陷阵都尉九品官职 典铠都尉九品官职 侍讲八品官职 议郎八品官职 庶长八品官职 节度八品官职 长水校尉八品官职 步兵校尉八品官职 屯骑校尉八品官职 越骑校尉八品官职 治书执法八品官职 督军执法八品官职 吏部郎中八品官职 库部郎中八品官职 军议校尉八品官职 儒林校尉八品官职 司隶校尉八品官职 赞军校尉八品官职 中书通事八品官职 秘书通事八品官职 尚书右丞八品官职 尚书左丞八品官职 右中郎将八品官职 南中郎将八品官职 北中郎将八品官职 中散大夫七品官职 谏议大夫七品官职 功曹七品官职 主簿七品官职 裨将军七品官职 偏将军七品官职 牙门将军七品官职 折冲将军七品官职 中书侍郎七品官职 秘书侍郎七品官职 黄门侍郎七品官职 长史七品官职 鹰扬将军七品官职 虎翼将军七品官职 虎烈将军七品官职 虎威将军七品官职 符节令七品官职 车府令七品官职 典牧令七品官职 黄门令七品官职 昭德将军七品官职 昭义将军七品官职 昭文将军七品官职 昭武将军七品官职 廷尉平六品官职 廷尉监六品官职 廷尉正六品官职 羽林监六品官职 振武将军六品官职 振威将军六品官职 扬武将军六品官职 扬威将军六品官职 左都护六品官职 右都护六品官职 中领军六品官职 中护军六品官职 奋武将军六品官职 奋威将军六品官职 建武将军六品官职 建威将军六品官职 参军六品官职 散骑常侍六品官职 中庶子六品官职 中常侍六品官职 前车将军六品官职 破羌将军六品官职 秉忠将军六品官职 破虏将军六品官职 通事郎五品官职 秘书郎五品官职 都水使者五品官职 水衡都尉五品官职 殄夷将军五品官职 讨逆将军五品官职 荡寇将军五品官职 征虏将军五品官职 殿中监五品官职 给事中五品官职 尚书仆射五品官职 御史中丞五品官职 横野将军五品官职 横江将军五品官职 宣威将军五品官职 武卫将军五品官职 五兵尚书四品官职 客曹尚书四品官职 左民尚书四品官职 吏部尚书四品官职 镇远将军四品官职 宁远将军四品官职 安远将军四品官职 绥远将军四品官职 刺史四品官职(文兼武职) 少府四品官职 监冶谒者四品官职 谒者仆射四品官职 伏波将军四品官职 破虐将军四品官职 安汉将军四品官职 翎军将军四品官职 宗正三品官职 侍中三品官职 执金吾三品官职 卫尉三品官职 抚军将军三品官职 龙骧将军三品官职 镇军将军三品官职 辅国将军三品官职 点评---五胡乱华的大环境 大家好,我是江山,今天我给大家讲一下西晋末的一段历史,时间大约是在公元306年到311年之间。这个时候是西晋八王之乱的最后一幕,也就是东海王司马越开始崭露头角的的时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结束了八王之乱,当然他本身也是八王之一。而我对他的感觉也非同一般。这个暂且不提,我们继续今天的话题。 我们大概都知道八王之乱,而五胡之所以可以乘虚而入,也是因为八王之乱,那么八王之乱为什么能把中原的精英消耗殆尽呢?因为八王之乱一共历经了16年,而整个西晋的历史才几年?大致才51年,也就是说从公元265年晋武帝司马炎建立西晋开始到公元316年8月刘曜发兵攻打长安,晋愍帝在食粮断绝的情况之下于建兴四年十一月十一日投降前赵,西晋到此灭亡。 顺便说一句,司马业是在318年被杀的,这期间他活得很惨,几乎每天都被虐待。 现在大家想想看,一个只有51年历史的国家,竟然有16年都在内耗,16年啊,近代的抗日战争才8年!这16年里得死多少人,多少人会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死在异乡? 就是在这样一个战乱的环境中,各族胡人崛起了,他们主要是指匈奴、鲜卑、羯、羌、氐五个胡人。 也有学者称永嘉之乱是“中原陆沉”、“神州陆沉”、“中原沦陷”等名称。这一时期,历史学家普遍认为是大汉民族的一场灾难,几近亡种灭族。 现在我们进入正题: 一.胡人的人口基础 那么有朋友曾经问我,为什么八王之乱的时候他们不出来,而八王之乱后,他们突然一下子都跳出来了呢?他们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其实,他们一直在,只不过我们在内耗的时候他们在收留流民,这样的胡人有很多,譬如西北仇池的杨茂搜,仇池是今甘肃一带。 《宋书·卷九十八·列传第五十八·氐胡》: 略阳清水氐杨氏,秦、汉以来,世居陇右,为豪族。汉献帝建安中,有杨腾者,为部落大帅。腾子驹,勇健多计略,始徙仇池。仇池地方百顷,因以百顷为号,四面斗绝,高平地方二十余里,羊肠蟠道,三十六回。山上丰水泉,煮土成盐。驹后有名千万者,魏拜为百顷氐王。千万子孙名飞龙,渐强盛,晋武假征西将军,还居略阳。无子,养外甥令狐氏子为子,名戊搜。晋惠帝元康六年,避齐万年之乱,率部落四千家,还保百顷,自号辅国将军、右贤王。关中人士奔流者多依之,戊搜延纳抚接,欲去者则卫护资遣之。愍帝以为骠骑将军、左贤王。时南阳王保在上邽,又以戊搜子难敌为征南将军。建兴五年,戊搜卒,难敌袭位 蒲洪,也就是符洪,苻坚的祖先,大约在今陕西西南地区,然后北方的慕容,段氏,都在不断的吸纳因战乱流离失所的流民。 有一个人值得一提,就是总部在盛乐的拓跋猗庐。 盛乐是拓跋鲜卑代时的北都,现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和林格尔县之北,西汉时期时,盛乐位于定襄郡,东汉时则于云中郡。曹魏时期,定襄郡、云中郡被乔迁,盛乐被弃之荒外。 拓跋猗庐放弃了自己的盛乐老家,带着自己的部族直接迁移到了今山西大同附近,还修筑了自己的城池,大家注意,拓跋鲜卑已经会筑城了。然后拓跋猗庐也开始大量吸收各族的流民。 还有成国的李雄,他是306年在蜀地称帝的,也是不断的吸收流民。这样的列子有很多,我这里就不一一说了,因为以后我会另外详细的述说每一个民族的。 然后我们回过头来看,为什么胡人都在吸收流民,他们为什么似乎都处都有他们的身影,这 要从汉朝说起,汉朝时就有胡人不断向中原迁徙,逐渐盘踞华北地区,势力不断壮大。尤其是汉武帝时期因为连年征战,不断的强招胡人入伍,并且消灭了许多外族政权,使得这些政权的人民只有归附汉朝。接着从东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二年(46年)开始,也是因为战乱之后人口的锐减,更是使用了各种理由让游牧民族不断向内地迁徙,而这些游牧民族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来了呢?汉朝其实真的很威武,不管是西汉还是东汉,在对外战争上都很厉害,所以东汉时期也继续灭掉许多外族政权,然后又使用西汉的办法继续把他们带回来,这样长时间的大量迁移,使得胡人们逐渐盘踞长城内外一带,势力不断壮大。 到东汉末年的时候,诸侯们的军队中大量使用胡兵也是很多的,接着战乱再次开始,人口再次急剧下降,不仅因为战乱的缘故,还有可怕的草原鼠疫导致的人口大灭绝! 草原鼠疫是什么?就是黑死病!我马上会说起。 而曹操在兵员和人口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开始更大规模的引胡入华。 到西晋时期,胡人已入居关中及泾水、渭水流域,对西晋首都洛阳形成包围之势。 (史记:西晋统治时期,中国北部、东部和西部,尤其是并州和关中一带,居住着许多处于不同社会发展阶段的少数民族,“西北诸郡皆为戎居”,关中百万余口,“戎狄居半”。) 可见,当时的情况,胡人不仅和晋人杂居,甚至在人数上已经隐隐有超越,而胡人也绝对不止匈奴、鲜卑、羯、羌、氐这几个。 鲜卑魏末年的史官崔鸿著有《十六国春秋》一书,这本书上记载的民族就超过了16个。 而且根据我的了解,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许多晋人甚至是依附胡人生存的,也就是说有许多胡人是当地的大地主,当地的官吏都要看他们的眼色,譬如你在匈奴人的聚集地,你敢不遵守他们的礼仪吗?你敢明目张胆的敲诈勒索吗?所以历史上说是因为晋朝的官吏和地主们的排挤和压迫而导致的民怨,我觉得比较可笑,因为这个官吏和地主一定就是晋人吗?取了个汉姓就是晋人了?再者,或许有些以晋人人为主的地方是有,甚至很严重,但我相信不是普遍性的,因为如果真的是各地官吏们都无差别的搜刮民脂民膏,那局势会更乱更糟糕,因为是当时的环境,汉人和胡人的人数已经差不多了! 而事实上,当时的西晋地方官是有很多好官的,譬如镇守西凉的张轨,梁州的张光等等相当受百姓爱戴的官吏,为什么选这两个人?因为他们所处的地方也是胡汉杂居严重的地方,为什么那里的人那么爱戴他们,尤其是张光死的时候,梁州百姓是痛哭流涕的,场面是相当感人的。当然这样的典型还有很多,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否定历史上对五胡造反是完全因为官吏的说法。 而且,当时北方的大族基本都是和胡人通婚的,不然他们都无法在北方立足,典型的列子就是投靠慕容的两个大族,崔氏和裴氏,他们两族几乎和鲜卑族是世家通好。 再者,大家想想,我们一直有一种说法,就是我们用博大的情怀收纳了这些人,甚至用自己的土地养育了他们的后代子民,但实际上他们对当时的晋人本来就充满了敌意,这不仅仅是因为文化的差异而导致的,还有我上面讲到的各种历史原因,而仇恨这个东西只要有人故意去挑拨,那么就会有很多人响应。 那么又是谁在有意识的挑拨离间和加深仇恨呢?胡人,尤其是一部分上层的匈奴人,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他们就是类似于现代的分裂分子,他们不断的挑起各族群矛盾,甚至打出了以灭掉晋朝为主要目的的口号,甚至建立了政权,这得有多深厚的仇恨?!但实际上他们从晋人身上得到的好处是最多的。 而为什么其他胡人并没有马上旗帜鲜明的马上反晋呢?老实说他们过的不错,他们对晋人并没有太多的反感,甚至是仰慕汉文化的。 当然,我不是说匈奴不仰慕汉文化,就像现在的新疆很美丽,西藏很和平,但还是有些分裂分子试图挑起民族仇恨破坏和谐,道理是一样的,他们不满足于现在的情况,他们的野心是更多更多的事物!这个我们现在不讨论。 再者,用现在的说法,就是在匈奴自治区,或者别的民族自治区内,传统的游牧文化和游牧经济对土地的需求和新兴的农耕文化,农耕经济对土地的需求产生了在长时间内不可调和的严重冲突,然后加上本来就越演越烈的土地兼并和不断增加出来的人口对土地和资源的需求,造成了更加混乱和深层次的矛盾,这些都给予了当时各个自治区内分裂分子搞分裂和破坏民族团结的基础, 综上所述,当时的中原大地,可以说到处是胡人,晋人和胡人的通婚也已经很普遍,所以这也为以后的五胡乱华创造了最重要的人口基础! 二.气候原因—小冰河期影响 中国历史上共历经了六个小冰期,在气候,物产,政治上都有相当大的影响。 其中,第二个小冰河期自西汉成帝建使四年(西元前29年)起,经东汉,三国,晋,南 北朝至随文帝开皇二十年(西元1000年),是第二个小冰河期. 而我今天要说的这个西晋末,也正处在于这个小冰河期。 证据是:晋的一百五十馀年中,也是旱霜连年,其中夏霜夏雪的年数竟达六次,春秋霜年数竟达十多次,冬季大雪奇寒的年数也有二十六次之多,而没有「冬无雪」和「夏燠」的记载,而从晋成帝咸康二年(西元336年)迄东晋亡(西元420年)的八十馀年间,也没有雨灾的纪录,而旱灾的次数却有三十多次 可见,晋的这次小冰河期是第二次小冰河期中最严重的一次。 我们来看一下其他记载史册的证据 夏霜,夏雪以及连年冰冻的记载:晋书武帝本纪:「武帝秦始七年(西元271年) 五月雪.」「武帝咸宁二年(西元277年)八月暴寒且冰,河间暴风雪,寒冰,五 郡国陨雪伤榖.」「武帝太康八年(西元287年)夏四月陨霜,冬十二月大雪.」 「武帝太康九年(西元288年)夏四月,陇西陨霜伤麦.」「武帝太康十年(西元 289年)夏四月,八郡国陨霜.」;晋书惠帝本纪:「惠帝元康元年(西元291年) 六月,雝州大旱陨霜.六年三月东海陨霜伤桑麦.」「惠帝元康七年(西元297年) 夏六月,秦州雍州陨霜伤稼.」;晋书成帝本纪:「成帝咸和六年(西元331年)八 月成都大雪.」;晋书康帝本纪:「康帝建元元年(西元343年)八月大雪.」;晋 书安帝本纪:「安帝元兴二年(西元403年)冬十二月酷寒.」由晋书的记载,可 见气候非常寒冷. ◎大旱的记载:晋代的旱灾次数在中国历史上虽然不是最多的,但却是最严重的,晋书五行志曾记载自晋太康二年(西元281年)到惠帝时的十年间,每年都有旱灾的发生,其他的大旱还有:「晋惠帝元康七年(西元297年)七月,秦雍二州大旱,关中饥,米斛万钱.」「惠帝永宁元年(西元301年),自夏及秋,并州大旱.」「离石大饥.」「人民流移日散,十不有二.」「惠帝时,天下连年乾旱寒冷,饥荒频频,百姓很多都饿死了,惠帝曰:『百姓何不吃糜.』」天灾不断,加上皇帝的昏庸,让国计民生更加恶化,最後终於招致八王之乱和五胡乱华,中原的汉人大量迁徙到长江流域及江南地区,中原沦陷於五胡长达一百数十年. 还有一个典型的列子就是北方的竹子消失不见了。 对了,我忘记了一个重要的情况,干旱会发生什么,蝗灾!我马上会在下面说到这个,请稍等。 大家再试想一下,这样的环境下,农民如何耕种?游牧民族如何放牧?老百姓要吃饭,官府还要收税,大族也要压迫,如何生活?民不聊生是真实写照! 不过还好,起码还有南方还有蜀地比较稳定,气候也还好,还可以过过日子,所以南渡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指的是对大族而言,老百姓当时大多是不明白这点的,虽然中原苦寒,但是为什么当时的人还都要去北方找刘琨和王浚呢?这两个人又是谁,我在接下来会提到。 因为在当时的人看来,南方太偏僻了,即使是西凉都要比都比南渡好,所以当时的流民和大多的小族是选择去北方的,而许多大族选择去南方的比较多,这里面有王导的功劳,但司马越的功劳更大,这些以后都会说到。 大家也请注意一下,这个时候还有许多人去了西凉的,为什么会选择西凉?请期待下期的解说。 还有,我这里说到两个概念,一个是大族,一个是流民。这个也留在下次说,因为这个概念很有讲头。 三.蝗虫和鼠疫 蝗虫的出现应该是很平凡的,但是发生在公元310夏季的蝗虫灾害就厉害了,蝗虫遍布幽 ,并,司,冀,秦,雍各州,也就是整个河南,河北,东北,山西,甘肃,陕西都遭灾了,这蝗虫不仅厉害而且非常凶猛,把各地的牛马羊等牲口的毛都被吃掉了,这是被记载在《资政通鉴》上的。 为什么我要提这个事,不仅是因为它的范围广大,而且大家想一下,当时中原的主要产粮区都遭灾了,更可怕的是这次蝗灾持续了三个月左右,这是多么可怕的景象,而粮食的颗粒无收直接导致了公元311年的惨变---永嘉之乱! 历史记载,公元311年,匈奴攻打洛阳的时候,洛阳因为粮食断绝,发生了大规模的人吃人。 为什么一年歉收就这么惨?当然是因为在此之前朝廷就没有多少储备粮食,连年的战斗,都是靠人接济的,接济朝廷最多的也是西凉张轨。 而因为晋代不时出现的干旱和粮食短缺的原因,也直接成为了许多东晋将领乃至其他南朝诸皇无力北顾的一个重要因素。 为什么这么说,就说东晋的第一代皇帝司马睿,他是不是愿意北伐?我们不好武断的判断。但他有两个重要的理由可以让他安然的活着而不被文人骂死,甚至,历史上还真的没有多少史书骂过司马睿? 理由很简单当时的东晋要吸引北方世家大族加入,就需要给他们许多好处,这里我要说明一下,当时的人,真的完全可以选择投靠胡人的,因为在当时,很正常, 司马睿要争取大族支持,胡人也需要大族的人口,大族的人口有多少,剧记载,大的家族,人口一般能多达十多万之众,有的大族的人口甚至更多。 为什么有能这么多人口?全是一个姓的吗? 不是,这里面有许多人是依附着些大族而生活着的,离开这些大族的保护他们或许很难活下去。 而吸引这些大族的好处是什么,一个是司马睿剪除了一些反对自己的当地大族后空出来的土地,一个就是安置他们的粮食和物资还有有利于他们的政策。 好了,大把的粮食用来稳定新来的大族,南方的大族怎么会乐意?换了是我,我也火大,而司马睿就更头大了,他需要安抚这两股势力花去的精力,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所以历代的史书在记载的时候都很平静,为什么?因为皇帝们都懂,他活得不容易,而最重的是,司马睿不像害死岳飞的那个宋代皇帝,他没有,甚至按照历史上对王导和司马睿的记载来看,他们是支持祖狄的,但是祖狄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个以后再说。 最主要的是,当司马睿称帝的时候,能和他争皇位的司马嫡系都死光了,这个是真实的历史记载。所以他没有必要顾忌太多,这是我个人对司马睿的看法。 好,撇开司马睿! 我们接下来说鼠疫。 大家对鼠疫这个概念可能有些奇怪,因为很少有人提起,但是导致东汉末年和西晋末年人口锐减的原因里,它的成分甚至比战乱更严重!因为它还有一个名字:黑死病! 这里的黑死病是指由鼠疫耶尔森菌引起的自然疫源性疾病,英文名是plague!当然其他类型的鼠疫也一样会致死,要人性命的效果也不差! 黑死病并不是说人死之后发黑,而是取自其中一个显著的症状,称作“acralnecrosis”,患者的皮肤会因为皮下出血而变黑。而黑色实际上也象征忧郁、哀伤与恐惧 而“黑死病”之名是当时欧洲的称呼。这场瘟疫在全世界造成了大约7500万人死亡,根据估计,瘟疫爆发期间的中世纪欧洲约有占人口总数30%的人死于黑死病。 这些记载都是欧洲的,而且是14世纪的,那么是不是早期就没有了? 不是,欧洲最早的记载是在六世纪。 那么中国呢?! 中国人的叫法就是瘟疫,不管什么病,只要大范围出现了,就都是瘟疫或者直到出现张仲景后,才有了伤寒一说。 而伤寒一词的说法,也是张仲景参考了对他影响颇深的一部书《素问》 直到宋代名医李杲出现,在他的著作《内外伤辩惑论》一书中,才第一次在中国,准确的将鼠疫视作为伤寒! 在《脉诀指掌病式图说》中,李杲称:“予目击壬辰首乱以来,民中燥热者,多发热,痰结咳嗽;重以医者不识时变,后(复?)投半夏南星,以益其燥热,遂至嗽血,骨(膏?)涎逆涌,喀吐不已,肌肉干枯而死者,多矣。” 然后我们再来看黑死病的症状:有畏寒、发热及全身毒血症症状,可有呕吐、腹泻及身体各部位出血,亦可有呼吸急促、发绀、血压下降及全身衰竭等。 症状基本都符合,所以我可以从中推断出,鼠疫!在西晋时早就出现了!甚至一直有,而我们却不知道怎么称呼它!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草原部落很快兴起又很快衰亡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在西方人看来,罗马帝国的衰亡就是由于鼠疫引起的人口大面积锐减! 我正在研究草原部落的变迁,也在参考宋代的记录,所以这里顺便提一下 鼠疫的杀伤力实在太厉害太恐怖了,尤其是鼠疫中的耶尔森菌等可以成为生物恐怖的武器,危害人类和平,典型就是日本侵略中国时就使用过鼠疫对付中国人! 既然我们知道了老鼠可以传播鼠疫,而我们从汉朝起就不断和外族的贸易来往,怎么可能避免?世界上草原这么多,蒙古草原的老鼠在做什么呢?它们是不是也是起源点之一呢? 但可悲的是我们的历史学家们或者说我们并没有任何考古的证据去证明我们发生过,因为鼠疫发生后病人死的太快,人们会快速焚烧,掩埋他们的尸体,以防止再次传播,但这也导致了我们现在想去探究过去的事情变得更困难了。 大家知道,三国里黄巾起义的一个重要手段是什么?就是施药治疗广大人民所遭受的瘟疫,那么是什么瘟疫这么大范围的扩散着?又是什么历史环境造就了我们中华民族的医圣---张仲景,他又在经历多少生死后才写成的这部《伤寒杂病论》呢? 顺便说一句,根据现有的研究,在哺乳动物中,能够感染鼠疫的,有骆驼、野猪、家猪、狗、猫、兔、山羊、岩羊、藏原羚、藏系绵羊和牦牛等。 而家鼠在通过和草原鼠的接触后,也是会一起传播这种瘟疫的。 所以,我们可以想象一旦爆发鼠疫,它将是多么恐怖的情况! 根据西方人的研究,贸易,战争和人类的大量迁移一定会带去鼠疫,那么看来东汉末年和西晋末年发生的瘟疫应该就是鼠疫没错了! 根据《伤寒杂病论》中的记载,尤其是他在序言中的记述里,他的族人和他所在的南阳郡,许多人都是死于这种类似于黑死病的瘟疫的,而且现在已经有很多人证明了这些记述都是针对鼠疫的,也就是当时称为的伤寒,更是欧洲人谈之色变的黑死病! 而这种瘟疫是起源于哪里呢?就是蒙古草原!西方人也称源于草原的瘟疫为“草原鼠疫”! 鼠疫的传入起先是从西汉帝国和匈奴的战争开始,由于持续的战争和内外的不断贸易,这种发源于草原的疾病就被带入了中原!然后马上在中原各地周而复始的发生灾情,但是那个时代根本无法医治! 而对于战争和贸易是否会传播鼠疫,西方有很多文章已经证明,这里就不啰嗦了! 而是不是起源于汉武帝,我想应该更早,但是我们没有证据了 接着东汉又频繁的发生地震,据说是因为公元2世纪的中国正好是一个地质活跃期。 活跃的结果就是东汉时期不断发生地震,而地震之后,就会大规模的发生瘟疫和蝗灾,鼠疫就是其中重要的一个角色! 而张仲景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恐怖的时代,他通过大量实践找到了克制这种瘟疫的办法,并写成了这本书----《伤寒杂病论》,和更进一步的《辨伤寒》 然后最重要的论据出来,这部《伤寒杂病论》被阿拉伯人翻译后带到欧洲,治疗好了黑死病,拯救了整个欧洲,用西方著名学者李约瑟的话就是:他是一个拯救欧洲命运的人! 由此可见,东汉末期的瘟疫就是鼠疫,这就是导致人口大量锐减的一个重要因素,而到了西晋末,这种瘟疫再次大量出现,因为各族胡人和中原晋人的战争又开始了! 频繁和持续的战争,让鼠疫变得更加的猖獗! 史记:公元311年,匈奴汉国的始安王刘曜,河内王刘粲带兵攻下了长安,紧接着关西就发生了严重的饥荒和瘟疫,满野尸骨,活下来的官吏和百姓,一百个人只能存活下来一两个人! 鼠疫的可怕可见一斑! 大家看西方著名学者的一句话就胜过我的千言万语,但为什么我还要说,因为我觉得这个知识应该得到普及,因为我们忽视的历史和真相太多了! 最后,西晋的时候有没有人可以对付鼠疫呢?有!他就是葛洪!葛仙人!关于他,我以后也会说起! yawenku.com 四.西晋末,公元306年到311年各势力分布 北方: 拓跋鲜卑: 拓跋猗卢(公元?年--公元316年),代国第二十二任皇帝。公元295年--公元316年在位。谥号“穆皇帝”,也称为“穆帝”或“代穆帝”。他是文皇帝拓跋沙漠汗之子。 他的势力范围大约在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北到山西大同一带。 值得注意的,此时的拓跋氏手中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就是木骨闾(鲜卑语),但是这里出现了分支,也是我比较信服的,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个名字念成蒙语的“蒙古里”,这个人的头也是有特点的,秃顶,但是眉毛以下是有头发的,可见是修剪过的,而不是真的秃顶,是不是有点早期蒙古人的特点? 据土默特学者荣祥考证(荣氏未刊稿《蒙古族源浅探提纲》。):拓拔掠骑从蒙古部(蒙古部,即没歌部在阴山一带,与拓拔为邻。),而这个小木同志在拓跋力微时代就是奴隶,到了拓跋猗卢掌权的时代,犯了法,逃跑了,然后逃到了纥突邻部,也就是漠北(指瀚海沙漠群的北部,也就是狭义的塞北之北,包括外蒙古跟贝加尔湖,在历史上是匈奴,突厥,蒙古人的活动中心,是北方游牧民族向中原汉族发动侵略的根据地),然后到他的儿子车鹿会的时候,拥有了自己的部众,自称柔然。 那么为什么我要花那么多精力说这个人呢?因为他后来投靠的这个纥突邻部是宇文鲜卑的一支,也就是说公元306年~311年的时候,宇文部还离我们很遥远。 慕容鲜卑:慕容廆(269年―333年),字奕落瑰,昌黎棘城(今辽宁义县)人,鲜卑族,慕容部首领慕容涉归之子,前燕建立者慕容皝之父,吐谷浑第一代首领慕容吐谷浑是其庶兄。 至于慕容吐谷浑,他离开慕容部后,就消失了许久,然后再出现的时候就抛弃了慕容这个名字,直接使用吐谷浑作为自己部族的称号,西迁至枹罕(今今甘肃临夏县附近地区),而吐谷浑是怎么迁移的,我会在我的小说《五胡明月》中提起。 势力范围大致在辽东。 段氏鲜卑:段部鲜卑发源于辽西走廊一带,其始祖为段日陆眷,原位乌桓大人的家奴,因饥荒,在辽西郡附近乞食,招诱亡叛,逐步强盛。八王之乱爆发后,段部跟随西晋幽州刺史王浚南下中原,攻克邺城,抢掠甚多。段部首领段务目尘因此被西晋封为辽西公,领有辽西郡。但鲜卑兵因惧怕王浚军令,将劫掠来的八千汉族女子沉溺在易水河里,令人发指。史书评价曰:“黔庶荼毒,自此始也”。 势力范围,辽西和少部分的辽东地区 王浚(252年-314年),字彭祖,太原晋阳(今山西太原)人。西晋时期将领,王沈之子。长驻北方疆土并与北方边族交往频繁。但永嘉之乱后生不臣之心,亦与段部鲜卑交恶,最终被石勒所败。 他是当时北方晋人中最大的势力,跟西晋的王衍是同宗,但属于晋阳王氏,王衍是琅琊王氏,势力范围在辽东,辽西和河北一带。 刘琨(271年-318年),字越石,中山魏昌(今河北无极县)人,西晋政治家、文学家、音乐家、军事家。年轻时曾为金谷二十四友之一,后累迁至任并州刺史。永嘉之乱后,刘琨据守晋阳近十年,抵御前赵。315年,刘琨为司空,都督并、冀、幽三州诸军事,但不久败于石勒,投奔辽东,依附段部鲜卑。318年,刘琨被鲜卑首领段匹磾杀害。 闻鸡起舞中,除了祖狄还有刘琨。势力范围在山西一带。 上白乞活军李恽上白在哪里?就是威县,在河北省南部。汉为广宗县,隋改宗城县。元为威州,明改威县。威县属河北省邢台市,位于河北省东南部,华北平原南部,属冀南低平原区,也是史学界公认的义和团运动的发源地,现有义和拳议事厅遗址 《晋书》当中。西晋建兴元年(公元313年),羯人石勒败杀青州刺史李恽与上白城,还要于此坑杀所有降兵,这就是《晋书·石勒记载》中记载的石勒“攻乞活李恽与上白,斩之,将坑其降卒”,那么为什么我要在这里用那么多词汇说李恽呢?这是因为公元311年的时候,他还没有在上白,他正和右卫将军何伦一起护送东海王世子司马毗,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呢?请大家事后参考我的《五胡明月》 中原的势力 司马越(?-311年),字元超,河内温县(今河南温县)人,司马懿四弟司马馗之孙,高密王司马泰长子。司马越被封为东海王,参与八王之乱,成为最终胜利者。311年,司马越病死于项城(今河南项城),标志着八王之乱终结。 晋怀帝司马炽(284年-313年),字丰度,西晋第三代皇帝,公元307-311年在位。为司马炎的第二十五子。初封豫章王,惠帝在位期间,被立为皇太弟。司马越毒死惠帝后,司马炽被扶植为帝,改年号为“永嘉”。在此期间,五胡开始建立独立的政权,但是晋朝内部的权力斗争也日渐严重。311年正月,晋怀帝密诏荀晞讨司马越,三月发布诏书讨伐,司马越于同月病死,众共推王衍为元帅。四月王衍与石勒战于宁平城,晋军全军覆没。六月,匈奴刘聪的军队攻入洛阳,晋怀帝在逃往长安途中被俘。313年,晋怀帝被刘聪用毒酒毒杀,享年30岁。 宁平城,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苦县大屠杀 311年初的时候他还活得不错。 荀晞在仓垣(在河南开封县西北)拥戴了已故太子司马诠的弟弟司马端,设置行台。不久就迁移到了蒙城(蒙城县位于安徽省北部,地处淮北平原中部,隶属亳州市)屯驻 势力范围大约在山东和一部分河南,安徽地区 司空荀藩先在阳城((河南省登封县))建立行台后,听说抚军将军,秦王司马业(吴孝王的儿子,荀藩的外甥)逃到了密县(今郑州市密县),荀藩就马上跑去拥戴他,然后把势力慢慢向许昌发展。前豫州刺史天水人阎鼎,在密县集结几千西部州郡的流民也投靠了荀藩。 势力范围也就说到的这些地方了,因为不久后,司马业就要入主长安了。 司徒傅袛在河阴(就在洛阳边上)建立行台,他的势力就就是在洛阳边上那么一点点。 华氏也出来跳了几下,然后跳完就消失了,江州刺史华铁也被司马睿杀了。 然后陈留有陈午的乞活军,寿春有刘瑞的乞活军。 李矩,郭默,魏浚这三个爱国将领也在河南坚持抗敌。 其中李矩比较有意思,不仅是员大将,而且他的老婆就是王羲之的启蒙老师,卫夫人。 还有匈奴汉国的王弥,石勒,这两个人即将发生大战,而我们今天说的是311年,所以这里不说他们的势力范围了,也因为他们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固定地盘,也都属于汉国匈奴。 可以一说的,这两个人都是匈奴汉国的大人物,但是当时的他们已经具备了独立的实力。 而且307的时候,石勒已经吞并了乌恒,东胡的另一支。 其他还有隶属各个诸侯的人马青州的曹嶷,叛离王弥麾下的高粱和徐邈。 还有遍布各地的坞堡,坞堡,又称坞壁,是一种民间防卫性建筑,大约形成王莽天凤年间,当时北方大饥,社会动荡不安。富豪之家为求自保,纷纷构筑坞堡营壁 东汉建立后,汉光武帝曾下令摧毁坞堡,但禁之不能绝,由于西北边民常苦于羌患,百姓又自动组织自卫武力。黄巾之乱后,坞堡驻有大批的部曲和家兵,成为故吏、宾客的避风港。史家陈寅恪在《桃花源记旁证》一文中认为:“西晋末年戎狄盗贼并起,当时中原避难之人民……其不能远离本土迁至他乡者,则大抵纠合宗族乡党,屯聚堡坞,据险自守,以避戎狄寇盗之难” 这些坞堡,我们说的有些不好听,如果换个名词就是城堡,西方人称我们这个时代为“城堡时代”,甚至可以说,日本战国时期的那些大名所建筑的城池堡垒,远不如我们在这个时代建造的多。 而厉害如石勒,王弥等人,对于坞堡的态度也是暧昧的,因为攻打他们很累,各个都是硬骨头,甚至,他们在攻打某些坞堡的时候,还是失败的。所以从这方面来看,当时胡人之所以要采取安抚晋人的政策,很大的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些星罗棋布的坞堡势力实在是需要慎重对待的力量。 但这里就不多说了,我们继续。 东南地区是琅邪王司马睿代表的江东势力 还有一股势力也在慢慢形成,他们就是“五斗米教”,这个我们以后再说。 关中 司马模(?-311年),字元表,西晋温县人,高密王司马泰第四子,东海王司马? ??之弟。少好学。初封平昌公。惠帝末,累迁镇东大将军,镇新昌,封南阳王。永嘉元年(307),代河间王司马颙镇关中。五年,汉刘曜攻陷洛阳后,刘聪遣子粲率军攻长安。他迎降被杀。 司马保(296~320),字景度,河内温县人,晋朝宗室之一。曾祖父是司马馗,族曾祖父是晋宣帝司马懿,父为南阳王司马模。 原为南阳国世子,司马模之子,年轻时有文采,喜欢著作。后自称晋王。 这个人怎么说呢,他父亲危难之际他没有出手 司马业后来入主长安后,再次被刘曜攻破长安带走,他也没有出手。 这里我们看到长安在311年后到司马业北狩,连续两次被攻破, 当时到底是怎么了?以后再说 安定贾疋或者说是贾匹,这个人我以后会重点介绍,因为实在是一位大英雄。 因为是他整合了关中各胡和晋人,一起打败了叛将赵染 然后驱逐了匈奴汉国的始安王刘曜 还有河内王刘粲等诸路长安侵略军 可惜,他死的太过蹊跷 贾匹,贾诩之曾孙也 还有一个人,赵染,我原本是不想说的,但是这个人又不得不说,因为他是晋人,而且是独自攻下潼关和长安的大汉奸之一。仅凭一己之力,孤军深入,然后一路长驱直入,非常厉害。 羌人姚弋仲(280年―352年),南安赤亭(今甘肃省陇西县西)羌人。西晋末期至五胡十六国前期人物,南安羌族酋长,先后降于汉赵、后赵及东晋。姚弋仲亦是后秦开国君主姚苌之父。 氐人苻洪(285年-350年),字广世,略阳临渭氐人,是前秦政权奠基者。苻洪原名蒲洪,后以谶文有“艸付应王”,遂改苻姓。氐族部落小帅蒲怀归之子,亦是前秦开国君主苻健之父。苻洪先后归附前赵和后赵两个政权,后在后赵内大乱时试图谋取中原。最终虽然遭毒杀,但他所累积的力量令其子苻雄在关中成功建立前秦。 杨茂搜(?―317年),半独立于仇池的氐王,前任首领杨飞龙的养子。本姓令狐,是杨飞龙的外甥,飞龙死后继承君位,率领部族离开将要大乱的关中,南返仇池故地,广纳流民,建立了仇池国的基础。 卢水胡的彭荡仲,匈奴的一支,也属于白种匈奴。他这个时候去攻打梁州了,我的小说《五胡明月》中正在说他和贾疋的战斗 这里的泸水胡说的是陕西一带的。 张光梁州刺史,势力范围大致是今汉中附近, 张轨,西凉刺史位置大约在甘肃省西北部的武威,地处河西走廊东端,是古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张轨不是简单的人物,以后我会说的。 然后是不是西北地区就这点势力了? 当然不是,但我今天说的主要是311年的时候冒头的势力 其他诸如乞伏鲜卑,鹿结鲜卑,厌达人,突厥人,秃发鲜卑,等等,这里就先不说了 xiaoshuting.cc 西南 李雄中国十六国时期成国建立者。豪强领袖李特第三子,巴氐族人。母罗氏。巴西宕渠(今四川渠县东北)人,后迁略阳(今甘肃天水秦安县)。李特率流民起义,以雄为前将军。303年,李特被益州刺史罗尚击杀。继任者李流旋亦病故,雄以大都督名义继续领导流民作战,驱逐罗尚,攻占成都,304年称成都王,建元建兴。以范长生为谋主。306年即皇帝位,国号大成(即成汉)。 其实还有几股势力在朝鲜半岛,至于哪几股,这里做个小小的保密。可以透露的是,在当时的朝鲜半岛上,日本也参与进来了希望下次再给大家说下。 好了,课程讲完,西晋末的大环境就是如此了,谢谢大家。再见! 前言:转生 前言:转生 “东流去,小桥人家不复在,昨夜相思何处寻,枕边泪长吁,却不是那时光景……”凄凄婉婉的歌声,环绕在晓薇宫前。 “陛下,这是妾身思念你时最爱吟唱的,今日与君长别,不复聚首,念君思君,妾身只余此子……”女子臻首轻抬,眼角的泪水止也止不住,朝襁褓里的孩子望去,因为是难产,孩子的哭声似乎特别揪心,女子紧皱着眉头喃喃道:“愿夫君好生待他,此子刚出生就满天红光,想来也是不平凡的,只是才出生就如此干干净净,明眸皓齿,犹如女子,长发及腰,大异常人,想来长大后该是倾国倾城的容貌,要是个女子或许好点,如此美貌男儿……又生在如此乱世,虽是帝王家也无法保全,逆贼司马越如何会放过这孩子?陛下!陛下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们的孩子,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说不定是司马氏正统的最后希望了!。” “悠儿,你不要离开朕!”苍老的身影紧紧的握住女子的手,恸哭不已:“朕一定会好好待他,你放心吧,悠儿,朕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我们的孩子,即使拼上朕的命也要让司马家的正统血脉延续下去,决不让奸贼们得逞!” “陛下,贵妃娘娘……小王子的眼睛好像不能睁开……”太医畏畏缩缩的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帝王大惊! 女子的眼神也突然收紧,伴随着剧烈的颤抖,紧紧抓住帝王的衣服,用尽所有的力气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哀求。 “悠儿,你放心,朕一定全力治好这孩子!”帝王回首对着太医吼道:“如果看不好,你们的脑袋就都不要了!” “是是是,陛下……”太医们一边吓得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一边急急忙忙起身赶快再想办法。 焦急等待了一会后,为首的太医打起精神,跪在地上,快速膝行至帝王面前谨慎地说道:“陛下,贵妃娘娘,小王子的情况是魂不附体,可能是因为难产的原因而导致的,据老夫祖传的说法是胎先生而魂未归,如果七日内不能自己睁开眼睛,就药石无医了。”为首太医回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颤颤巍巍的众太医们,一咬牙大呼道:“陛下,贵妃娘娘,臣所说皆是实话,如果小王子七日内可以附魂,定然大富大贵,降生时红光满天就是征兆!请陛下明察!”说罢和众太医跪伏与君前,众太医也附和说:“陛下明察啊!” 贵妃娘娘听闻,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也是臣妾自己身体不够强壮,不能令皇室血裔健康,既然太医们说可以等七日……但臣妾可能等不到那时候了,请陛下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我会好好记住,来,你们把孩子抱给我看看……” 轻轻抚摸着光洁的小脸,怎么看都一点不像初生的孩子,那美丽的容貌。。。。。。 贵妃的手细细的抚摸着孩子的眉毛,眼睛,鼻子,不自觉的哼着越来越轻的童谣:“月儿明明,月儿娇娇,明明娇娇,是我明明,是我娇娇,娘的小心肝……娘好想看着你长大,好想给你做几件小衣服……” 婴儿听着童谣,好像觉得手摸着有点痒,竟然咯咯的笑起来了 众人都觉得妖异……才出生的孩子啊……已经会笑了…… “陛下……贵妃娘娘……薨了……” 皇帝痴痴的看着曾经美丽的容颜,已经开始慢慢变得苍白起来,又看了看还在手舞足蹈却还睁不开眼睛的婴儿,那酷似的容貌,想来长大后必然要比他的母亲更美百倍千倍的容貌…… aiyueshuxiang.com 皇帝轻轻抱起这个孩子,看着悠儿那慢慢褪去血色的脸,久久无语,慢慢转过身,目光看着地上那群废物太医,用着很平静的语气说道:“用皇后礼仪厚葬孟贵妃,朕的孩子是女孩。。。。。。赐名明月,赐封号为明月公主!乳名就叫小草,你们好生伺候,有一点点不好你们就全跟着贵妃去吧,七天后,我不要听到坏消息,还有你们这些宫女以后就跟着伺候明月吧,不允许一个内侍伺候明月,至于太医,谁要是敢泄露一个字……违令者斩,而且……诛九族!”说罢,皇帝再不看一眼众人和孩子,强忍着悲痛挥袖而去…… 留下一众惶恐不安的太医和宫女…… “只有听天由命了,每天的起居,擦身,换洗你们都伺候好,苦也就苦七天,陛下不会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全杀光的,真的到了那天,我会一个人顶下来的”为首的太医说完,看也没有看同僚,只是看着那张成人化的脸蛋,看着这个奇特的婴儿,明月公主啊你要睁开眼啊…… 一个还在襁褓的男孩子,竟然被封做公主,这是历代皇朝都没有过的事…… 东海王府的大殿上,明亮的大殿上,一个容貌中庸的中年人一边搂着一个美貌侍妾,揉搓着其丰满的胸脯,一边喝着另一个侍妾斟的酒,自顾自喝着酒,慢慢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个内侍,开口道:“生了个什么?“ “回禀尚书大人,是个女孩,生得非常妖美,单容貌来说绝对是妖美,如此个小人儿,才出生就已经如此美貌,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内侍压低着脸,掩饰不住的发出阴阳怪气的献媚笑声“不过却是个不开眼的,太医说七天内要是不能睁开眼睛就会夭折,真是可喜可贺啊!” “混账!我司马氏的公主也是你个阉人能说的?!!司马越突然站起,甩开了怀中的侍妾,拔出了旁边架起的佩剑,森白的光芒下,司马越的眼神慢慢变得细长,缓缓地说道:“好啊好啊……,你可看清楚了,确实是女孩??哈哈哈,恵帝一脉应该再无所出了,好啊,好啊!” “是是是,小人该死,小人死罪,不过我隐隐约约听孟贵妃说了个男字,可这容貌确实是女婴啊”小内侍惶恐的拼命磕着头…… “到底什么情况?嗯,不管是男孩女孩,既然他说是女的,那就……”司马越朗声道:“去,把王太医给我找来,我有点事问他。” 不久后王太医来到了东海王住所,笑嘻嘻的看着当今真正的的权贵司马越,媚笑道:“尚书令大人找老朽,可是身体有所不适,还是需要一点特别的药,老夫最近新研究了点强效五石散,其功效可是比以前……嘿嘿……” “咳咳”司马越的眼睛轻轻皱了一下,略显尴尬,心里想着这老东西,旁边还有侍妾呢……。看来以前对他太好了……轻轻笑了下,挥手屏退了左右,神秘的看着王太医说道:“王太医,你那有没有一种可以让女人变得更女人,尤其是小女孩开始就特别滋养的……” “尚书令大人的意思是……”王太医有点莫名其妙 “呵呵,就是让小男孩永远变成小女孩的办法” 王太医听后只是捻须笑了笑,稍作了会沉思,好男风,尤其是好栾童,在有晋一代是名士风流的象征,所以反而高看了几眼司马越,果然名士啊,风流啊,缓缓道:”有,就是这种药很霸道,女孩吃自然滋补,而如果男孩从小就吃,那么即使长大也不会有喉结,不会长胡子,体毛都比女性少,尤其妙的是还会长出女人的酥胸,就是长大后很难生育……” “哈哈哈哈哈,就要这种,王太医给我多配点,本王自有用处!” “是!” 阴险的笑声和附和的媚笑声飘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显阳殿上,羊皇后,这个被废后又复立的皇后,听着宫女的汇报说孟贵妃生了个女儿,却因难产已经薨了。眉头微微皱了下,看不出似喜似悲的神情,或许更多的只是寂寞。。。。。。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说道:“苦命的孩子,又是女儿身,哎,飘零乱世,不知是何种命运,哎,自古红颜多薄命……” 而在另一个时代的世界 我……严格来说我只是一个能量体,简单的说就是灵魂,我漫无目的的飘荡着,看着世间的一切,爱,恨,亲情,爱情,友情,背叛等等,无悲无喜,只是飘荡着,穿越着无数的建筑,身边的人们看不到我,我却能看见他们,无论白天或黑夜……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我没有任何情感,只是一个承载着记忆的能量体,只是在漫无目的地飘荡,直到有一天,我的身边多了很多灵魂体,都向着一个方向飞快飘荡,我也加入其中,潜意识告诉我,又有机会可以投胎了,但可悲的是不一定到了目的地就能投胎,要看运气,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我来到一个有许多许多白色光柱的地方,所有的灵魂体都在围着不同的光柱徘徊,转圈,有的被选择吸入其中,有的想进去却被排斥出来,真的要看运气才能投胎啊…… 我惶惶然的徘徊在一个光柱又一个光柱前,全力感觉着有没有吸引我的或者有没有想吸我的,就一直这样徘徊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一个光柱前听到了一个可能只有我听到的声音:月儿明明,月儿娇娇,明明娇娇,是我明明,是我娇娇,娘的小心肝…… 我好像有种冲动,就飘向了光柱前,才一靠近,就被强光吸了进去…… “大医官大人……,这是最后一天了……还有几个时辰已过去,我们都会死的……”一个小太医紧张的看着首席太医,彷徨不安。 首席太医也看着那小脸上紧闭的双眼,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诸天神佛,如果王子能睁开眼睛,他愿意一生都守候在王子身边……嗯,现在是公主身边…… 在首席太医默默祈祷的时候,他的思绪也飘到了相依为命的发妻身上,飘到了自己的一生经历……谁真的想死呢,真的面临死亡了,总归会很想自己的亲人,爱人的吧…… 我慢慢睁开双眼,望着灯火通明的四周,房顶好高好高,起码六到七米的高度,房子也好大好大,房间里雕梁画壁,显得富丽堂皇,一个个骆驼形状的铜台上点着一支支长长的蜡烛,我想伸出手摸摸额头挥挥汗,可是怎么感觉胳膊不能动???我晕,脚也不能动,只有头可以左右晃,我被绑架了???神啊,老天啊,你不是吧!我活了???好混乱啊不要啊……!!妈啊!!…… 当我嚎啕大哭时,我突然发现我的叫声或者任何声音吼出时都只有一个音调……哇哇哇,婴儿的声音!!!!不是吧,我惊恐了,但是我又不能动…… 当我崩溃到无以复加的时候,我的行为举动落在别人的眼里就是……。 “快来人!”明月公主醒了而且睁开眼睛了!!!哭得好凶,是不是尿床了,快去看看”几个宫女样子的人开始惊慌错乱的跑来跑去 “什么!明月公主醒了而且睁开眼睛了???快!快让老夫看看”老太医急步前行至宫女身边,仔细端详着这个奇怪的婴儿。 我正在痛不欲生的时候,先是看到几个漂亮妞说着一口陕西话,又是一惊一乍的,我心里正不是滋味,心想女人真是聒噪,我翻了翻白眼,再睁开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长胡子老头盯着我看……还翻了翻我的眼皮!!! 我难道是真的经历了生死轮回投胎了,然后变成了婴儿???我的新身份是什么呢?这老头难道是我的爹???长的不好看啊…… 首席太医看着我那么丰富表情,也很惊讶,但检查下来确实是眼睛没有问题,眼睛是人的灵魂之窗,眼睛开了,也就是灵魂回身了,这个孩子,实在是太神奇了!正当老太医老怀大慰的看着婴儿笑嘻嘻的时候,又听得旁边众太医的一片叫好声,心想真真是幸运啊,七日七夜的焦灼和等待总算是有个好结果了。首席太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酒水给所有留守着的太医宫女喝,这是皇帝命人早就准备好的,作为皇帝的心腹太医,皇帝偷偷吩咐过他,除了孟贵妃的贴身宫女小红和自己,其他宫女,太监和知道详情的一概不留,看着这些同僚和宫女,太监们喝下酒水后一个个倒地身亡,轻轻拍了拍手,被早就准备好的人手把这些可怜人拖了下去,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他们愿意的,但谁会关心他们呢,自己已经恳求过皇帝了,但依然改变不了结果……这个时代,尤其是乱世,人命如草,皇帝这样做也算保住了他自己的家人吧,只是可怜了这些无辜的人……一切后续都会有人处理好,皇帝平时很白痴,这次为了保护子女一反常态,却也是无奈之极。 我哪里知道那些,我只知道你个老头开心就开心吧,拿胡子扎我干嘛啊!!!!!那个啥,他们刚才叫我什么,明月公主!!!!公主????不是吧,虽然我不记得前世的大部分记忆,但我根深蒂固的记得我是个男的啊,这叫我怎么接受啊!!!!当然我的所有表情和声响在别人耳朵里和眼里又是婴啼和婴儿的正常表现,又是一阵换尿布的举动…… 我的新人生开始了,一段离奇,沧桑,惊艳,靠谱的五胡时代人生。 第一章:五胡时代,新的开始 第一章:五胡时代,新的开始 公元306年,“八王之乱”的祸乱还在继续,司马氏诸侯王的争权夺利,让汉族的大好男儿在那几年间消耗了太多的精锐,曹魏以后到司马氏武帝才刚刚恢复一点的中原再次被挖空,终于被周围虎视眈眈的五胡(匈奴、鲜卑、羯、氐、羌五个民族)乘虚而入,西南的氐人李雄306年建国大成,北方的匈奴人刘渊304年建立汉国后改为赵,史称前赵,这都是五胡乱华的开始…… 朝堂上 司马越首先跨出一步,也不跪拜,只是对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微微一点头,就算是朝见过了,站在皇帝的前面,看着文武官员对着自己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司马越有种飘飘然的感觉,高高在上的皇帝司马衷却毫无所谓的看着,表情呆滞。 司马越心想着这个傻儿皇帝司马衷这次生的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如果是男孩却说是女孩,难道他一直在装傻,看来要再试试他。眼珠子转了几圈,就开始向皇帝述说国情:“陛下,最近饥荒,颗粒无收,百姓们都饿着肚子,没有饭吃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啊,请陛下示下?” 皇帝司马衷看着下面站着的司马越,眼睛毫无波动,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道:“尚书令真是奇怪,没有饭吃,可以吃饼,没有饼么也可以吃肉粥,朕就比较喜欢吃肉粥。百姓怎么会饿肚子呢?呵呵。” 司马越傻了,听着皇帝这种白痴的话,不知道是该痛苦武皇帝司马炎有眼无珠让这个白痴做了皇帝,还是该庆幸正是有这种白痴,才能让他有今天如此荣耀,经此一问,再不复怀疑,哪有人会在百官群臣中说出这样愚蠢的话,还有谁会忠心于他?司马越算是彻底放心了,笑嘻嘻的说道:“陛下圣明!” 大臣们也是符合道:“陛下圣明” 在一片歌功颂德的阿谀奉承声中,皇太弟司马炽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司马衷,司马衷显得非常高兴的样子,让他在默默叹息中却有一种紧迫感与压抑,甚至是不甘。。。。。。突然他感觉到一种熟悉的目光在往他身上扫过来,司马炽赶紧低下头,作出心悦诚服的样子。 司马越看着地上的司马炽,眉头微微一皱,看着这个武帝的第二十五子,心里不由的一阵恶心,这个人要好好看紧啊…… 司马越对着皇帝弯身祝贺道:“恭喜皇上喜得公主,并已经有封为明月公主,恭喜吾皇。” “是啊,是啊,臣等恭贺吾皇喜得公主。”又是一阵争先恐后的奉承 皇帝看着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何想法,还是一样的呆滞一样的傻笑,突然手舞足蹈起来,大叫道:“朕不喜欢这个女娃娃,一点都不好玩,我要赐给你司马越,你帮我养着,养不好就赐你死,哈哈哈哈哈” 爱好中文网 司马越楞了一下,一会才回过神,什么?!!让我养???这是公主啊,又不是小猫小狗,这是什么皇帝啊?但是又不能明着反对,只好强颜道:“皇上……这个……公主是千金之体,理应养在深宫,悉心教养才合适啊……” 司马炽一听之下也楞了下,但突然诡异的一笑,跨出一步,对着皇帝和司马越说道:皇上如此重视尚书令,让尚书令大人亲自抚养,真是皇恩浩荡啊,皇上英明啊。” 众大臣好像又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连着刚才那股歌功颂德的劲,又开始了新的一轮阿谀奉承,直说皇上如何的英明,尚书令又如何如何的好,简直这明月公主如果不让尚书令去抚养,就是人神共愤之事。 司马越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这个傻儿皇帝这玩的是什么招啊,完全没有利益牵扯啊,看来是真傻,所以完全不合常理,算了,只要好吃好养的伺候着也就是了,反正这小女孩如此妖美,要是那个药方真的有效的话。。。。。。呵呵,养眼也是好的,老夫也不缺那点吃食。想通之后司马越先是朝司马炽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对着群臣冷哼了一声,最后对着皇帝,不甘地跪下,大呼万岁之类的感激的话。 惠帝看到司马越开始谢恩后,也是拍手叫好,大呼又可以到处玩了,大大夸奖了一番,还下命升东海王司马越为太傅,录尚书事。 这是升官啊,还赚个女儿,太好命了吧。众大臣一边想着一边开始恭喜新太傅司马越。 司马越又楞在当场,今天这个皇帝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因为死了个女人所以变得喜怒无常了,太奇怪了,今天真的有点吃不消,缓缓了心神,司马越又朝着司马炽的方向看去,这个人才是大敌啊,皇帝已经四十八岁,自己的富贵都在皇帝身上,要是让司马炽登上帝位,可是大大的不好。嗯,皇帝也太奇怪了,要是每天都给自己来点新花样,或者突然让我去死,如何是好,还是要找个靠谱的,年轻点听话的才是,但是杀皇帝不太好啊,恶名太大,嗯。。。。。。如果让司马炽动手呢…… 司马炽也是低头思考着,皇兄这是玩的什么把戏,难道真的如此宠信司马越?看来不能让皇兄再留在人世了…… 皇帝看着众人的表演后,不耐烦的开口道:“走了走了,散朝,朕要去玩了。” 退朝! “恭送陛下”众臣起身跪伏道 皇帝的轿辇走在回宫的路上,皇帝的双手在宽大的袍袖里紧紧握住,脸上还是一样的呆滞,只是眨眼的频率似乎有点频繁,但谁能想到皇帝正是用这种方法让心里的痛通过缓慢眨眼来缓解……司马衷的心里在默默念叨着:“小草啊小草,不要怪父皇狠心,不把你交给司马越,你如何能活下去?只有在他那里你才能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啊,把父皇的人生一起活下去,父皇没用不能守着你,不知道有没有福气,可以看到你平平安安的长大,悠儿,你不会怪我吧,把孩子送去那个人那里或许是唯一的生机啊,你会原谅我的,对吧……悠儿…… 我当然在吃奶,我这个年纪怎么可以不吃奶呢?而且当我发现我是带把的,我那个高兴啊,谁去管为什么叫我公主,可能只是时代问题吧,哈哈,又到了喂奶时间,我对着奶娘的**两眼冒着小星星,乳娘也被我这种眼神吓着了,一边喂着奶,一边轻抚着我的背,乖,乳娘疼你,不要急啊,我的小祖宗! “呀!”乳娘吃痛的叫起来,一看**被咬出血了,嗔怪的看着这个小孩,对着小红说道:“怎么那么小就跟个大老爷们似的,那么狠?!” 小红哪里好意思说什么,自己还是个黄花闺女呢,但这孩子也实在太……“嗯,可能真的饿了吧,呵呵……” 这个乳娘是皇帝安排好的一起带到太傅府邸的,所以很可靠。 “红姑娘,这是太傅大人送来给乳娘吃的补品,说是一定要吃了,拿到空碗奴婢才能走……”太傅府的小侍婢在门外通报 “拿进来吧” 乳娘慢慢喝完了,这补品最是能出奶,又能补身体,对乳母和小孩都是最最好的,乳娘笑着道:“托公主的福,奴婢还能吃到这么金贵的东西。” 小红也笑着说道:“可不是,多好的东西,每天不是鱼汤,就是鸡鸭汤,伺候的跟妃子一样了,呵呵” “就是奇怪,非要看着喝完拿走空碗才肯走?” “应该没事的吧,你去拿银针来试试看” 银针试过之后倒也没有什么异样,小红又对着碗筷来回刮,也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 看了看已经熟睡的我,看着看着就又想起早逝的孟贵妃来了。 乳娘看着我心满意足的样子,也是疼爱有加,轻轻哼唱道:“小草儿乖,小草儿乖乖,快快睡觉,乳娘疼,乳娘宝贝…… 门外的小侍婢拿着空碗,慢慢转身退去。随后来到了太傅的书房,回禀了所有进食情况后才去忙自己的事了。 司马越在书房里慢慢踱着步,思考着这个因为皇帝的命令而突然而至的小公主,除了不允许任何他安排的人去近身照顾外,一切都没有什么破绽,难道是老夫多疑了?嗯,反正这个药已经被乳娘吃了,药力化作乳汁又喂给了小孩,哈哈,即使有什么,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呢?这样一想,司马越就舒服了,也没有再派人去盯着,除了更加好吃好喝的供着加了作料的膳食,其他基本是要什么给什么,让管家一应按照最好的待遇照顾好之外,就再没有关注过,实在是一个小丫头能干什么啊??? 由此等我长大后回想起这个事来,我不得不佩服父皇的胆大心细,想起历史上的这个傻儿皇帝,他做为父亲保护子女的这一面和所使用的高明手段,我想历史上对他的评价也是不完全对的,毕竟经过“八王之乱”后,这个烂摊子,即使交给其他历史上有名的皇帝也很难有什么奇效,所以有时候真的是时也势也,不在那个位置,真的不一定比别人做的有多好,很可能完全不如别人也未可知。 再有几章就要开始小草的人生了,敬请期待! 第二章:司马炽的眼泪 第二章:司马炽的眼泪 皇太弟府上,密室。 “庆孙先生,国家危如累卵,能救我者,能救社稷者,唯先生也,望先生教我,此地四周皆不可入,君之语入我耳,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今日之事。”司马炽看着刘舆久久不出语,顿时嚎啕大哭起来,直哭到浑身颤抖痉挛也未停止嚎哭,眼泪水顺着鼻涕水一起吃进嘴里,仍在哭泣不断…… 刘舆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口说道:“皇太弟殿下何必如此哀伤,某有一计不仅可以保全殿下还能让殿下为社稷一展所长”说罢,刘舆微笑不语的看着匍匐在地上缓缓抬起头的司马炽。 “先生快快教我,如果真如先生所说,本王愿意与先生共分天下!”司马炽目光炙热的看着刘舆。 “假降于太傅”刘舆意味深长的看着司马炽。 司马炽先是一愣,然后是有种莫名地羞辱感,接着是血气上涌,双拳紧握,最后却慢慢平复下来,紧紧盯着刘舆道:“先生是说,先借尸还魂然后再借刀杀人?” 刘舆慢慢饮着酒盏里的酒,轻轻点了点头。 “先生需要丰度做些什么呢?” “只需殿下在合适的时候让我的弟弟刘琨去北面。” 司马炽立马起身急步来到刘舆的席位,用最庄重的礼节向刘舆俯身下拜道:“请先生详细跟丰度说说…… 次日。司马越府 “气死老夫了!!这个傻儿皇帝,最近是怎么了,老是跟我做对,偏偏又完全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就是好像要让我难堪和不爽,刘舆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主公,据臣下听说,皇帝最近身体很不好,吃的也少,可能真的是神智不清了,皇帝要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奸人利用挑拨和太傅您的关系……如果继续下去,可能就不是这样不痛不痒了……” “你的意思是……”司马越阴狠的看着刘舆。 刘舆被司马越的眼睛盯着,心里也是一慌,只能感叹能拥有如此强烈的杀气和压迫感的,也只有杀人如麻的司马越了,但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缓缓说道:“主公还记得伊尹,霍光吗?” “你是说废立?这个岁数如何废立,不过要是驾崩的话……嗯……立谁呢,司马覃吗?那个废太子可是和我水火不容啊……,其他宗室里也没有什么孤儿,立了等于给别人做嫁衣,不妥不妥,年纪幼小的只有在我家的明月了,却是个公主……”司马越烦恼道:“庆孙,你可有好的人选。” “没有。”刘舆斩钉截铁的说道。 司马越正要发火,突然管家在门外禀报道:“启禀太傅,皇太弟司马炽前来拜访” 司马越转过头看了眼刘舆 刘舆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自斟自饮。 “请”司马越道:“我倒要看看这个皇太弟想干嘛” 司马炽看着司马越,司马越也看着司马炽,司马炽赶紧避开司马越那锋利的目光,低头轻笑道:“太傅大人,丰度有些话想单独和太傅大人说说……” “哦,没事,刘舆是我的心腹,我正准备加封他为左长史,参与我所有的会议,丰度但说无妨”。 司马炽看了一眼刘舆,显得很尴尬也很不爽,这个表情落到司马越眼里却是很舒服。 刘舆听到要认命自己为左长史,马上跪伏在地,叩谢太傅赏识,然后缓缓回到自己席间,继续跪坐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司马越看着刘舆的表现也是非常满意,司马炽心头却是一紧,当着我的面封官,好大的谱啊! 司马炽看到司马越笑嘻嘻的看着自己,马上对着司马越跪伏而下,口中说道:“太傅一定要救我啊”说罢又开始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水哗哗的流了下来。 刘舆偷偷看了眼,心想我看来是中招了啊,这货的这招是吃饭家伙啊,说来就能来啊。看来要多做准备了,这个人很可怕啊…… 司马炽也感觉到了刘舆的目光,肚子里一阵腹诽,本王如果有一天得登大统,必然让你们两个都不得好死,随即哭的更是凄惨,用惨绝人寰来形容绝对不为过。 司马越看着司马炽的表演,也是心头大震,但也是面不改色的缓缓说道:“皇太弟这是为何?” “太傅啊……羊皇后那个贱人要害我啊,她看皇帝陛下身体每况愈下,就想立废太子司马覃,因为我如果登位,她是嫂嫂,不能成为皇太后,她。。。她。。她,那个贱人想要杀我啊,太傅救我啊!!” 司马越心里微微一思考,倒也觉得合情合理,只是还摸不清这个皇太弟能给自己多少好处,所以也不开口,只是看着司马炽。 司马炽还是边哭边捶胸,恨不得在地上滚来滚去,毫无一点平时风雅的作风,膝行到司马越身旁,抱着司马越的大腿,嚎啕大哭道:“太傅如果不信我,我愿意做太傅愿意让我做的任何事,天下我都可以不要,只要太傅救我一命,丰度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太傅”说罢开始一个劲的磕头,头上出了血也没有停止,眼泪鼻涕也没有间断的往司马越身上蹭,手一放开司马越衣服就是不断捶胸,直到上气不接下气还在抽泣。 刘舆看得是目瞪口呆,这货真是极品啊。 司马越就算是铁石心肠也是有点动摇,难道那个羊献容真的已经准备下手了,外戚不可不防啊,羊氏也是豪门大族啊……想到这司马越的目光扫到了刘舆这边。 刘舆感受到司马越的目光,也在心里斟酌如何劝说,小小抿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说道:“太傅,当断不断反被其害啊。臣私下打听过羊皇后和司马覃确实来往颇为密切,但是否有这个事却未得知,不知道皇太弟殿下是如何得知?” 司马越厌恶的看了看抱着自己大腿的宗室皇族,一阵恶心,武帝司马炎何等英武,怎么生了一个傻儿皇帝不够又来了窝囊废,这么一想,司马越一下子对司马炽的戒备之心也少了大半。 司马炽听着刘舆的话,马上停止了抽泣,但眼泪和鼻涕依旧流个不停。 刘舆看着司马炽,心道:“技术啊。” 司马炽缓了口气,赤诚的看着司马越又是一阵恸哭道:“太傅,若不是万不得已,丰度如何会来您府上,实在是已经到十万火急之刻了,我在内宫的心腹密报于我,绝不会有假!” 司马越一脚踢开司马炽,厌恶的看着身上的污秽,一阵阵恶心,目光又看向刘舆。 刘舆点了点头。 司马炽被一脚踢倒却毫无怨言,翻身爬起之后马上又开始磕头,抽泣,痛苦的说道:“太傅只要救了丰度,天下,丰度可以完全不要!!~~” 司马越突然想起羊献容的姿色,对于司马炽的话倒是真的信了,缓缓开口道:“你先回去吧,希望你永远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 司马炽一听有戏,马上喜极而泣的不断磕头。 “送皇太弟殿下回宫”司马越轻呼着,默默看着司马炽远去的猥琐背影,一阵厌烦,稍后却是笑道:“司马炎啊,枉你一世英明,不想你的嫡系子孙却如此窝囊,哈哈哈哈,刘舆你也退下吧” “是,主公”刘舆起身,手里抓了个鸡腿,藏于袍袖间,缓缓退出。 “传王太医来” “是” 我看着这个古色古香的屋子,这会儿红姨在我边上睡着了,我爬起身,如今六个月的我,已经拥有了成人的思维能力,只是身体还不能完全听话,毕竟婴儿期是人体和灵魂的契合期。急不来。我开始思考我自己的情况,我来到这个世界并不久,虽然曾经极力回忆过,但前世关于我自己的记忆都不记得了,我通过六个多月来的耳听目染,我知道我虽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王子,但现在只能用公主的身份活下去,我的父皇应该叫司马衷,嗯,司马衷……那个傻儿皇帝?“八王之乱”和五胡乱华都是在他手上开始的,而我作为他唯一剩下的儿子…… 我知道他为了保护我把我说成是公主,我内心不能说不感动,但紧接着又是一阵茫然,我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什么都不用想了,老天留给我的只有一个用现代人思维去思考问题的头脑和对历史的一点知识,不知道我前世活着的时候是干什么的,历史学家?呵呵,应该不是,不会发明,不懂创造科技,帮不了任何人,除了吃。其他什么都不会。好了,反正我是个公主,应该也饿不死。至于什么时候西晋灭亡,我只依稀记得还不是司马衷手上,所以我就很心安理得的继续混,想多了也没用啊,我才六个月大,能干嘛,就算现在出去说什么也没人听的,要是被当成妖怪给打死了那多不划算啊。 我慢慢爬起来,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我发现我的脚还是很软,只能扶着东西慢慢走。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是李太医,就是给我接生的首席太医,红姨叫他李叔。 我看了一眼李太医,然后笑嘻嘻的说道:“李爷爷好~” 李太医楞在当场,手指着我,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出来…… “李爷爷,你怎么了,中风了吗???红姨!红姨,李爷爷中风了!” 红姨缓缓醒来,看了看李太医,又看了看站着的我,然后对李太医的表情特别奇怪随口说道:“李叔,您是怎么了???”说罢起身要去搀扶。 我也觉得奇怪,又开口道:“红姨,快去看呀” 红姨突然呆住了,回头看了看我,急叫道:“啊啊啊,明月,你会说话了啊,啊啊啊,你才六个多月啊!!!” bidige.com 我发现我犯了个错误,竟然一不小心就开口说话了。。。。。。我才六个多月啊,而且吐字非常清晰…… 现在是306年的冬日,阴历十一月,我半岁了,历史的大车轮要开始转动起来了。 第三章:晋惠帝之死 第三章:晋惠帝之死 皇帝看着面前的烛光,回想着自己的一生,那时还是太子妃的贾南风,对自己不仅百依百顺,还尽心为自己出谋划策,最终自己顺利做了皇帝,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竟然背着自己跟太医令程据私通,甚至抬着箱子,只要在路边看到美貌的男子就抓进箱子带进宫,秽乱后宫,自己唯一的儿子司马遹也被她杀死,接着被司马伦逼得做了太上皇,经历了八王之乱,颠沛流离,好不容易让司马越迎回,但也大权旁落,贵妃惨死,最后的血脉也只能假装公主寄养在权贵司马越家里。其中的悲苦谁能理解? 皇帝摇了摇头,对着铜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多好多漂亮的脖子啊,不知道会成就谁的功名呢,呵呵呵呵,想着想着,皇帝突然咳嗽起来,苍老的身影早已破败不堪…… 朕的小草啊,你生得如此妖美,不知道未来会如何,父皇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还有谁能替我照顾你呢…… 皇帝咬破了自己的指头,在绢纸上写下了一个字辉然后又写下了自己封明月为公主的许多曲折和无奈,并加盖了玉玺,详详细细述说了明月男儿身的事实,希望对以后明月恢复身份有帮助嗯,皇帝沉吟道:“李太医,如果朕有天不幸了,你记得一定要把公主送到安全地方,这个凭证就是以后公主可以恢复身份的象征,那个时候她会脱去女儿装,恢复司马家男儿的身份,就叫司马辉。如果他不愿意恢复或者你看他没有能力,就不要强迫他,我只希望他能快乐的生活,不要像我一样。” “是,陛下”李太医收好绢纸后就退了出去。 司马越看到我最近身体那么差,又如此喜怒无常,应该快要动手了吧,呵呵,小草啊,这是父皇最后能为你做的了,只要父皇不在了,你就永远安全了,至于能不能恢复身份,父皇不要求什么,只要求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就好了。这个烂摊子啊,太累了…… 几日后 “皇上,太傅命人送来一盒食饼”内侍轻声道。 皇帝看着这一盒饼,缓缓打开,默默看了好久,拿起其中的一块,端详了好久,笑出声来:“司马越,你可真是急不可耐了啊,朕的命就成全你了,只希望你能好好待我儿,小草,父皇好想抱抱你亲亲你啊……司马越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津津有味的咀嚼着这饼,好像从未吃过如此美味一般,眼角的泪水却慢慢流了下来,一时片刻后,皇帝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躺倒在地,七窍流血…… 晋惠帝驾崩的消息传到我这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个对我有着强烈父爱的男子,虽然是个傀儡皇帝,但对我的感情却是如此真挚,红姨怀抱着我,只是默默流泪,一句话都没有说。我的心里也很难受,才出生就死了娘,没多久又死了爹,我虽然有着前世的思维能力,但失去真正关心爱护自己的人,心也是会痛的。可是我现在毫无能力,等待长大吧,或许有一天我可以。。。。。。 公元306年十一月十七日,夜晚,皇帝中毒身亡,享年48岁。谥号:恵帝。 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皇太弟司马炽登皇帝位,是为晋怀帝,尊羊皇后为恵皇后,母亲王才人为皇太后,立妃子梁氏为皇后。 太傅司马越统管中外诸军事,派刘舆之弟刘琨前往北方并州(今山西东部、河北西部)镇守,依为屏障,燕王司马腾镇守邺城,是为犄角。 这时的并州正发生大饥荒,又多次遭到胡人的抢劫,郡县没有自卫能力,百姓都跟着司马腾到冀州(今河北中部和南部、山东西部、河南北部 )找寻食物,号称“乞活”,一个州人口剩下来的人口不到二万户,贼寇横行,道路不通。刘琨在上党(今山西省的东南部)招募军队500人,一路作战,向前推进,到达晋阳(今山西太原),官府都被烧毁了,城乡一片荒凉,要知道在此不远的曹魏时代到晋武帝时代这里是多么富饶的地方,现在竟然变得如此这般……刘琨安抚民众,招来外地的流民,百姓才逐渐开始返回家园重建。 怀帝回到了洛阳,所有的王公大臣也陆续跟随回去了。怀帝开始遵循旧时制度,在东堂处理政务,和官员们商讨各种政事,但越来越触及司马越的职权,所以两人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严重…… 307年三月的一个夜晚,刘舆正在太傅府的花园里晃悠,喝了点小酒,刚想哼上两句,却突然听得有一阵童音: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 让它牵引你的梦 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 已记取了你的笑容 红红心中蓝蓝的天 是个生命的开始 春雨不眠隔夜的你 曾空独眠的日子 让青春娇艳的花朵 绽开了深藏的红颜 飞去飞来的满天的飞絮 是幻想你的笑脸 秋来春去红尘中 谁在宿命里安排 冰雪不语寒夜的你 那难隐藏的光采 看我看一眼 莫让红颜守空枕 青春无悔不死 永远的爱人 让流浪的足迹在荒漠里 写下永久的回忆 飘去飘来的笔迹 是深藏的激情你的心语 前尘红世轮回中 谁在宿命里徘徊 痴情笑我凡俗的人 始终难解的关怀 让青春娇艳的花朵 绽开了深藏的红颜 飞去飞来的满天的飞絮 是幻想你的笑脸 秋来春去红尘中 谁在宿命里安排 冰雪不语寒夜的你 那难隐藏的光采 优美的词句,从未听过的曲调和节拍,这旋律,这童音,痴了,刘舆的酒都有点醒了,负起双手,慢慢巡音而去,却只看到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小孩,而唱歌的明显不是那个女子,竟然是那个小孩! “咳咳,敢问这是什么歌曲,为何如此奇怪,老夫也算侵淫音律半生,如此美妙的歌曲和曲调却从未听过,不是诗经也不是新赋,奇哉!妙哉!”刘舆边说边晃头,看来还在回味这首歌曲。 小红明显是被吓着了,这个小祖宗啊,你说你没事唱什么歌,一唱还是那么好听的歌,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过如此好听的歌,现在好了还把人引来了,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红姨,跑!”我也吓了一跳,马上指挥红姨跑路,你说我没事泡什么妞,想哄哄红姨,结果引来狼了,我的错我的错…… 刘舆看着这主仆二人,连礼都不还就快速逃走,路线又是往内院方向去的,该是这个府里的人,可自己却没听说过太傅有如此小的孙女啊,啊!是明月公主!!!这个出生的时候满天红光的小女孩,今日一见,虽然只是依稀看到一点点脸蛋,却已经是惊艳无比,这可是才1岁左右的小孩啊,妖,确实很妖,可是这歌,确实。。。。。。妙!而且无比动听! 刘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那两个远去的背影,突然轻唱道:“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 有趣啊有趣,看来这个小女孩以后长大了一定是倾国倾城啊,哈哈哈。。。。。。刘舆动心了,思考了一会,嗯,让我来做她的老师吧,我要把我的毕生所学都教给她,有意思,哈哈哈,我竟然想收徒了,哈哈哈,刘舆自得自乐的往太傅办公地走去。 “吓死了,吓死了,小祖宗,你能不能歇停点啊,你才1岁不到呀,你要是长大了可怎么办啊??小红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嗔怪的看着我。 我一脸无辜的看着红姨,无奈的摊开了手,委屈的说道:“我也不想的呀,我还不是为了唱歌给你听,你听这首歌,可是我费尽心力想出来的呀!!!红姨亲亲~~“我无赖的亲了一口红姨,那个爽啊,哈哈。 小红溺爱的看着明月,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一点都没有其他婴儿的那种邋遢,从出生开始就很干净,到现在基本都和三岁的童子一般大小了,吃的多,长得快,而且那么早会说话了,今天竟然还自己编了那么首歌出来,太让人吃惊了,小红轻轻揉了揉我的头,问道:“你给它起什么名字了?” 我脱口而出:“追梦人,不错吧,”我得意的看着红姨,心想这可是未来凤飞飞的歌啊,《雪山飞狐》的片尾曲啊,能不好吗? “嗯,很好听,红姨好喜欢,明月,你太聪明了,以后一定要当心,要是让别人知道你那么聪明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知道吗?” 我使劲点了点头,然后靠在红姨的脖子上,闻着女人的体香,懒懒道:“饿了,我要吃奶~!” 小红脸一红,拍了拍我的背,抱着我的手轻轻一托,让我更好的趴在她的肩膀上,哄着我道:“乖,我们这就回去找乳娘喂你吃。” 我幸福的笑了。 李太医已经等在屋子里,看到进来就把一个四方的玉佩套在我脖子里,跟我说,如果有一天你特别迷茫的时候就把这块玉佩砸了 我迷惑的看着他,他的样子很慎重很严肃,他知道我听得懂,所以我就使劲的点了点头。 然后我就被乳娘抱去喂奶了。 李太医看了看桌子上的空碗,问小红道:“怎么有股药味?” 小红奇怪的回道:“嗯,是有点奇怪的味道,都喝了快一年了这个补药,以前怎么没有闻到过呢?每次我们都用银针试过,脸碗口都用银针刮过,没有任何异常,至于味道,会不会是补品的味道呢?” “不是,老夫有个同行姓王,这人心术不正,专门喜欢炼制点五石散,或者春药,壮阳之类的药物供名士风流之用,这味道里有点奇怪的味道,以前怎么没闻出来?”李太医自顾自的疑惑起来,心想应该是放药的人疏忽了加重了药量,不然真的发现不了。 小红俏脸微红低下头,心里咒骂着这帮龌龊的臭男人,可是李太医既然说有问题就一定是有问题了,也不敢打扰李太医思考,就在一边默默看着李太医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不好!这是专门练娈童的药,长期吃了之后长大会没有生育能力,喉结,胡子都不会长,而且会越来越像女人,甚至会长出**!已经连续吃了快一年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太医慢慢说道:“已经很长时间了,现在能做的就是调理了,可能长相上没办法解决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他的生育能力了,无论如何要为恵帝一脉留下一点骨血啊。我想想开个药方,你让乳娘也吃,然后洗澡的时候也要用这个药方的水来洗澡,切忌不要再喝太傅送来的任何东西了,这药的药性对女人倒是无妨,所以乳娘倒是没什么事。” 小红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忍不住的抽泣起来:“苦命的孩子啊,那么小就遭人下毒手。”越说越伤心,小红点点头,跪在李太医面前,哭泣道:“李叔一定要救救我家公主!” cxzww.com “我发过誓一定会守护好公主的,你放心吧,老夫定当尽全力。”李太医坚定的说着,好像也是给自己下了命令一样…… 这个夜晚好安静…… 作者言:关于恵帝的死亡时间,《资治通鉴》上说是306年的十一月,而百度上说是307年的1月8日,我比较相信《资治通鉴》的记载。 第四章:拜师 第四章:拜师 “你想做明月的老师?”司马越狐疑的看着刘舆,缓缓走到他面前,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着刘舆,希望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看着这张老脸,又是自己的心腹,倒真的不好意思拒绝,可总觉得蹊跷,明月所在地一直是不允许别人进去的,自己也偷偷看过这个小丫头,才1岁不到已经能看出未来绝对是个美人坯子,不,是绝世美人。虽然是同宗,但心里仍然有些痒痒的。 司马越绝对是想把明月当做禁脔来养的。 刘舆看着司马越那猥琐的表情,更坚定了做明月的老师的决心,作出一副献媚的笑容说道:“主公看明月可是绝好的美人坯子,如果能得名师教导,未来光彩必然夺目。” 司马越又瞥了刘舆一眼,心道:话是没错,可是让别人教,实在不舍得,自己虽然也通音律,却哪有时间去教导,这个刘舆倒确实个最佳人选,只不过……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呢?司马越一时犹豫未定。 刘舆知道自己要是不拿点什么出来让司马越放心,还真是达不到目的,就从身边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一匣琴谱递给了司马越。 “哦!越石的《胡笳五谱》,拿来我看看”司马越急不可耐的打开匣子,一共五卷:《登陇》、《望秦》、《竹吟风》、《哀松露》、《悲汉月》,妙啊,越石的宝贝啊而且是亲笔手书!啧啧,这让人多不好意思,呵呵,庆孙真是雅人,你弟弟越石这套琴谱当年可是根本不让人碰啊,哈哈,好吧,明月的教导就教给你了,不过只能在我府里教。”司马越把我府里这三个字说得特别重。 “这个自然,哪里有比太傅府更好的条件,饮食上也不能差一点点.”刘舆笑着说道:“我看明月年纪虽小,却非常灵动,我在花园偶然看见其侍女抱着,一点都不见生,呵呵,臣下一定竭尽所能把明月教导成风华绝代的公主殿下。” “呵呵呵呵,有庆孙的这句话,本王也放心了,哪里去找你那么好的老师呢?好好好,以后明月就交给你了。”司马越很满意,刘舆没有隐瞒他是在哪看见明月的,心道:那么个小孩子竟然已经能引动刘舆这样的名士愿意去亲自教导,未来会是如何的妙人呢,呵呵呵呵,再美也是本王的禁脔啊,哈哈哈,司马越真的是越想越开心,竟然自己突然傻笑起来,样子极其猥琐…… 刘舆眉头一皱,瞬间又变得古井无波,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你看是否先让人带我去见一下明月,我想看下这孩子。” 司马越点了点头,也不疑有他,只让小斯带着刘舆前往明月住所。 “左长史大人,这里就是明月公主的住所了,这里外共两进的院落,遍植了各种四季花草,因明月公主还小,所以没有太多的修饰,只是弄了些清新淡雅的花草。”小厮述说道:“大人,请这边走,这院子人不多,因为明月公主的侍女,就是已故孟贵妃的贴身侍女要求不许任何其他人伺候,所以一应都是这个明月公主的贴身侍女在打理,让小的先去通报一下。” “知道了,你退下吧,我自己去看看,不用通报了”刘舆不耐的说道:“你跟太傅大人说我过会就走了。” “是,大人”小厮转身退走,但眼神却是闪烁不定…… 刘舆慢慢走在这石子路间,院子不大,没有几步已经走到了门前,正看到一个小女孩在看蚂蚁。 “小朋友,蚂蚁好看吗?怎么盯着看的一动不动的?”刘舆调侃着。 “嘘,你知道吗,这也是一种生活,而我在观察蚂蚁的生活,蚂蚁虽小,却有他们的世界,自成秩序。”小女孩稚嫩的声音里透着骄傲,笑嘻嘻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叔,笑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好句啊……”刘舆回味着,突然叫道:“你……你真的只有1岁????天啊,小妖怪啊!”刘舆陷入震惊了,别的孩子在这个年纪才会牙牙学语,有的路都不会走,这个小女孩已经会观察蚂蚁,感悟人生了,还会自己唱歌,自己念诗,都是他刘舆没有听过的,想他刘舆也是饱读诗书,如果是古人的一定听过,没有听过那只能是这孩子自己想出来的,能不妖吗?刘舆稳定了下情绪,犹自不甘心,追问道:“你有别的大人教你吗?” 小女孩看着这个大叔一脸震惊的样子,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句可是后世《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名句,想来也是罗贯中自己编的,当然这个时代是不可能有这句诗的。所以我很大胆的运用了,起身拍了拍泥土,对着这个大叔道:“想拜我为师吗?” 刘舆楞住了,什么?让我拜你个毛孩子做老师,昏了你的小脑袋了,呵呵呵,刘舆这回被气得不轻,摸着胡子不断摇头,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 屋里的小红似乎也听到了屋外的对话声,连忙走出来,要知道她们这个院子平时如果不是到了要发月列和一些基本用度的日子,基本没人过来打扰。 看见还是那个在花园里碰到的中年人,小红急忙跑到他身边微微一福,算是见了礼,然后马上抱起地上的明月,再次对中年人道:“非常抱歉,明月还小不知礼数,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先生原谅,嗯……明月是有点与众不同,所以还请先生替明月公主保密一二。”小红把公主二字咬得很重。 刘舆也已经从哭笑不得中缓过劲来,赶紧还礼道:“姑娘莫怪,是在下唐突了,不过在下今天前来是奉太傅之命,前来探望明月公主的,还要缔结师生之谊,在下刘舆,字庆孙”说罢笑着瞄了眼小红怀中的明月,童心大起,笑道:“明月你可知道老师我的名讳?” 刘舆大大咧咧的已经自认为老师了,而且很自得的样子,的确,以他的身份地位尤其是还有个兄弟刘琨可是名列“金谷二十四友”,自然可以说,只要他想,不知道多少权贵愿意折节相交,不要说收个弟子了,很多人为了攀交权贵,叫爹都可以呀。 “哇!你是那个“洛中奕奕,庆孙、越石”中的庆孙先生啊!”我脑子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有名啊,尤其是他的弟弟刘琨,那可是爱国名将,跟祖狄幼时睡一张床上,谱就“闻鸡起舞”这个典故的历史名人啊!越石就是刘琨的字。我能不激动吗? 刘舆笑了,笑得何等豪迈!你想想你熬了一辈子,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婴儿在你面前大呼你的大名,一脸崇拜,你是不是会老怀大慰,觉得此生不枉啊? 刘舆的笑声止也止不住,一边摸着胡子,一边得意,这孩子怎么越看越喜欢呢,哈哈哈哈哈。我看这老大叔那么开心的样子,我的脑子很自然的把这个人的一生过了一遍,我知道我这种可以知道古人大致人生得本事来源于穿越带来的神奇能力。刘舆好像在世时间不长,在前赵刘聪攻破洛阳前就病死了,官拜骠骑将军,定襄侯。刘聪是哪年杀过来的,我不知道,感觉快了……没几年了,我是该为自己做打算了。 我从红姨身上下来,恭恭敬敬的朝着刘舆的面前跪倒在地,朗声道:“我明月公主愿意拜刘舆刘庆孙先生为师,从此以后先生即是我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此志不渝,苍天可鉴!” “起来,起来,这孩子,这么小就那么懂事,今天只是来试探下这孩子的潜质,真真是块美玉啊,看来我和这孩子真的是有缘分。”刘舆开心的笑道:“好孩子,为师今天并没有带什么礼物来,按照规矩收公主为徒是需要大礼的,待我回禀了太傅,我们再续师徒之情。” 刘舆转身走了,步伐是那样的轻盈,也是,人生得美玉以教之,是一大乐事啊。 我看着刘舆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经历也很坎坷,我挥着手,对着刘舆叫道:“老师,好走~!” 刘舆停住了脚步,回首道:“明月,今日之事不可对外人说起,你如此幼小已经如此聪颖,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的,要学会藏拙。” biquge.name 我看着刘舆对着我善意地微笑着,我也亲切地向他挥了挥手以作告别,等刘舆慢慢走远。我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暖暖的。 次日,太傅府举办了隆重的拜师礼,我也正式成为了刘舆的弟子,在整个过程中,我表现的跟同龄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就是比较安静而已,看着刘舆兴奋的眼神,把一块象征收徒的美玉交到我的小手里,古人收徒,师傅是要送东西,也表示对弟子的喜爱和看重。我收着玉,也很上路的搂住刘舆的脸,亲了一口,亲完我就后悔了,扎人啊,全是胡子。 刘舆却是开心极了,众人看着这师徒俩的亲密样子,还真是有缘分。 司马越竟然有那么一点嫉妒,随后摇了摇头,这才1岁呢就如此招人喜爱了,呵呵……。 “礼毕!” 刘舆抱着我,对众人一一道谢,我也算是正式成为别人弟子了,嗯,我又突然想到这个刘舆和刘琨好像是汉代的中山靖王之后,跟三国的刘备拜的都是一个祖先,上天有灵啊,让我跟这一支人结下一世的师徒缘,可喜可贺。 “皇上驾到!~~” 不远处皇帝的车价缓缓而来…… 作者言:不要开心的太早,小草,你接下来的命运,可是会很精彩哦,哈哈哈哈哈哈 第五章:意外的抓阄 第五章:意外的抓阄 皇帝的到来的确是有点意外,毕竟明月作为先帝最小的公主,毫无权势和可以利用的人脉,所以很多前来太傅府庆贺的司马越一系的大臣在互相对视中,一片沉默。 司马炽可不是这么想的,最近朝廷的权利正在一点点收回,尤其是寿春的平东将军周馥把割据吴郡的叛贼首领陈敏的首级送到了京城,大喜啊,这是可以献祭太庙的大事,又加上司马越这个老匹夫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杀了自己姑母家的儿子周穆和他的妹夫诸葛玖,算是把自己的母族和士大夫阶层都得罪光了,皇帝那个龙颜大悦啊,今天虽然是明月公主拜师礼,但他完全可以不参加,只不过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想去整整司马越,好好羞辱一下这些看过他哭的人。 刘舆却是看透了司马炽的心态,心里只是摇头,幼稚啊…… 司马越带头跪在地上,大臣们也跪在两边,山呼万岁,皇帝才慢慢下了轿辇,看了下周围跪了一地的人,心里那个舒服啊,含笑道:“众卿平身”。 司马越心里那个腻味啊,可又不敢说什么,最近心烦的事实在太多,脾气也不知道怎么暴戾的狠,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冷静,唯有希望自己准备安排琅邪王司马睿和王衍的族人王导去镇守建业都督江南这步棋没有错,这是后路啊…… 皇帝看着司马越越来越苍老的身体,心里真是开心,但面色不显,缓缓说道:“太傅,让朕看看我司马家的明月公主吧,听说这孩子天生极美,朕一直忙着政事,无暇关注,实在是对不起先帝啊。” 司马越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却连忙让刘舆把小明月带去给皇帝看看。 我一看该要我出场了,就张开手表示要红姨抱着,红姨一看这小家伙的动作就走过来从刘舆手中抱好,慢慢走向皇帝,我看了眼老师,刘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怀帝看着我的眼神闪出一抹贪婪,但很快消失于无形,抱着我,环顾四周,大声笑道:“不愧是我司马家的孩子啊,这么小已经出落的如此精致了,哈哈哈。”怀帝虽然说的很轻松却心下极度震惊,这么小个小孩子,这眼睛怎么已经会勾魂摄魄了,妖孽啊,长大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祸水…… 怀帝并没有把我交给红姨,还很大方的亲了我几口小脸,众人看着我如此受皇帝的喜欢,更是一片叫好声,唯独我那个憋屈啊,都是胡子好不好!还有口水,受不了啊。不过我也没有哭,大眼睛忽闪的对着皇帝眨了一下,怀帝顿时愣在当场,见惯了美女的他,竟然被一个才1岁的婴儿的一个眼神震住,怎么不令人心惊! 周围有不少人看到这一幕,窃窃私语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司马越也看到了,心中只有冷笑……。 怀帝突然生出一种想自己抚养这个孩子的冲动,但又不好直说,毕竟明月是先帝在朝堂上主动交给司马越抚养的,只好按捺住心情,看了看司马越,笑道:“太傅,明月也满基1岁了,也是该抓抓阄了,呵呵。”话说出口,皇帝就后悔了,怎么有给女孩子抓阄的,这在古代不是荒唐是什么? 司马越和刘舆对看了一眼,眼神中都露出莫名其妙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皇帝的这个荒唐的要求。吩咐下人去准备,刘舆走到管家身边,轻轻耳语了几句,管家也是如临大赦一般,快速吩咐下人去办抓阄的物品,实在是没有过这样的事啊。 我倒是蛮好奇的,抓阄,就是在男孩子满一岁的时候在桌子上放好多小玩意,让小孩子自己去挑选,小手停留在哪个物件上不动直到拿起不放手为止,古人根据这个办法希望看出小孩子以后的志向加以培养。是一种古礼。 红姨也有点发愣,不过看到我两眼放光一脸期待的样子,又看看了刘舆,见他也是有点期待的样子,心里才算踏实了点。 不一会儿,众人跟随皇帝一起来到了抓阄的房间,塌上摆着四件物品,分别是:樱桃大小的东珠一颗代表名贵,一盒胭脂代表妆容,一张绢纸代表清白,一枚印章代表权力。 怀帝看着这几件物品的前几样倒没有什么,珍珠,胭脂,算盘都可以接受,怎么多出一枚印章呢? 司马越也是狐疑的看了一样刘舆,后者只是微笑不语。司马越真是搞不懂这个刘舆到底搞的什么鬼,只好朝我看了一眼,久久不语,老实说他也有点期待。 我被放在塌上,那个时候没有床和桌子,士大夫还是跪坐在席上的,睡觉也只是在席或者塌上,能用塌已经算是有身份或者有钱的人家了。 我为了藏拙,只能用爬得,我看了看面前的四样东西,首先把手落在珍珠上,这东西确实很漂亮,周围的人看我手落在上面也是觉得很自然,女孩嘛~ 我摸了摸东珠,又把目光放到印章上去了。我拿起印章的瞬间,司马越的脸抽了一下,怀帝的眼角也动了动,刘舆的眼睛里却是含着笑,我放开了印章,打开了胭脂盒,司马越和怀帝好像都松了一口气,突然,我又拿起印章在胭脂里敲了敲,沾染了不少红粉,我顺手就对着绢纸盖了下去,那印章上显出淡淡的图形:龙。 我一手握着珍珠,一手拿着印有龙形的绢纸,嘻嘻笑笑起来,得意的朝老师的方向看了一眼。 刘舆看见我的行为也是大大惊异,本来只是想试试这丫头到底会比较喜欢女人的东西还是喜欢权利,没想到……都要……而且龙和珍珠,是龙戏珠的意思啊,要是这孩子也是龙,就是双龙戏珠了,可她是女孩啊…… 这一幕实在太妖异了,妖的好美…… 怀帝和司马越也是张大了嘴巴毫不顾忌形象了,各自回顾了一下四周,看着周围人诧异的表情,心下都只有一个想法了:一定要想办法得到这个女孩,决不能让别人染指,这孩子长大了,绝对不简单,虽然是女孩,但历代太美的女孩都是祸水,褒姒,妲己等等,或者出个吕雉或者窦太后那样的女人……不可不防啊,现如今外族肆掠,要是落入外族手里。。。。。。嗯,虽然是同宗,但从小作为禁脔培养又有何不可?两人对望一眼,其中的深意竟然彼此都理解了,又是一阵各自腹诽。 在这帮大人杞人忧天,龌龊满天与勾心斗角的时候,我困了…… 我张开手要红姨抱,红姨抱着我向众人告辞,慢慢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剩下的就是晚上开席的时候再露下脸,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朝堂大殿上 “封豫章王司马诠为皇太子,大赦天下。” 司马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司马诠是司马覃的弟弟,这皇帝根本没有跟他商量就决定了,想起这个司马越的心里就想起那日还是皇太弟的司马炽在自己府里那副狗样,心里那个恨啊。 回到府邸,司马越把王衍,刘舆,荀晞三个人叫到了自己的府邸。 司马越拍了拍手,歌姬陆续退下,刘舆和荀晞知道,要进入主题了,都各自抿着小酒,一声不吭。 司马越看了看他们三个,心里也是一阵烦乱,这三个人刘舆长于计谋,分析事理相当有一手,是自己力排众议一手提拔的,对他有知遇之恩;荀晞长于军事,虽然贪财好色,但确实是一把打仗的好手,不要命,人称“屠伯”又是自己几次想结拜的兄弟;而王衍却是真正的心腹,虽然好清谈,但人品和忠诚没有问题,又是名士,人称“口中雌黄”是能把错的也说成对的善辩之士,尤其在德望上是各大族都无法提出异议的人,在士大夫阶层更是有着绝对的影响力。所以这三个人是他现在最为信任的三个人。 司马越开口道:“你们也知道本王与皇帝已经快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当初我瞎了眼扶持他上位,现在想来真是气煞本王了。” 司马越一直是东海王,但当时有官职的话都是自称官职名,显得有档次,和士林的人结交起来会比较没有距离。尤其是遇到皇帝的话,绝对不能称呼自己为王,而这次司马越竟然直呼本王和皇帝……看来已经没有什么顾忌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吭声,他们知道司马越接下去还有话要说…… 小书亭 司马越沉默了一会,自顾自从席间站立起来,缓缓转过身背对着三个人,看着墙上的地图,略有沉思。 众人也不敢打扰,就这样沉默了一会。 司马越回过头也没有看他们,慢慢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三人还是低着头,慢慢各自小酌,这个时候没人敢先开口,要等司马越自己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然这个人的性格是很猜忌的,一点点不顺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周穆和诸葛玖可都是他的亲戚啊,就因为帮司马覃说了几句好话就被当场杀死,他们三人虽然是司马越的心腹,但三人彼此也是勾心斗角,谁愿意在没有摸清情况下先开口呢。 气氛显得很压抑…… 第六章:颠沛流离的开始 第六章:颠沛流离的开始 司马越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心想这帮人也很有意思啊,看我不说话就都不说话了,又不好直接说什么,毕竟都是真正的心腹,三分情面还是要留的,只能继续说道:“诸公,可有办法,为本王解忧?” 王衍看了看其他两个人,刘舆是只顾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成的样子,再看看荀晞,眼睛是转个不停,不知道在想什么,王衍心道:还是老夫先来说吧,想到这,王衍就对司马越拱手道:“明公的意思就是夷甫的意思,明公但有所指夷甫定当全力。”说罢一脸诚恳的看了看司马越然后向刘舆,荀晞点了点头,表示我已经说完了,轮到你们了。 刘舆心里摇了摇头,心想,这个整天只会清淡老子的家伙果然是个废物。 荀晞心里也火,就你会做人?你个老狗。 王衍看着刘舆的不动声色倒还好,看到荀晞那一脸鄙夷的样子,也在心里腹诽,匹夫就是匹夫,不登大雅之堂,我这是千年来的为臣之道啊,粗鄙啊粗鄙啊。 loubiqu.net 荀晞开口道:“主公你尽管说,要杀谁就杀谁,我绝不眨眼。” 王衍没有看荀晞的方向,只是心里继续骂着荀晞匹夫而已。 刘舆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就向司马越道:“主公可是因为如今京城中到处都是皇帝的人手而忧虑?” 司马越看着王衍和荀晞,真是一肚子的火,好吃好喝养着,关键时候就会说这几句话?那要你们干嘛的,火大啊,正要发作,一听刘舆开口了,一下子就说到了重点,心情才稍微有点好转,看了看刘舆道:“庆孙所言正是本王心中烦恼所在,如果继续待在京师,我怕会有汉代霍光之祸啊。” 荀晞听了这话心里只觉得好笑,什么霍光,我看你就是怕走司马伦的老路被人推下台赶尽杀绝,还霍光呢,你能跟霍光比吗?当然表面是一脸仰慕的样子。 刘舆缓缓道:“主公可听说”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死“的典故,当年诸葛武侯也是对刘表的儿子刘琦说了这话,然后刘琦离开襄阳,驻守在江陵才没有被蔡氏杀死。” 司马越疑惑道:“你是让我离开洛阳,这里可是京师啊,我要是一走,这大权。。。。。。” 刘舆微笑道:“主公这些年安排了那么多棋子镇守各个关隘,要道,各大城市,洛阳不过是一个孤城而已……就算让皇帝在洛阳关起门来做大,每天听那帮阿谀奉承的人拍他马屁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兵权在握,还怕了一个小小的司马炽吗?只要我们在京师安排好可以翻盘的力量,就不用担心这个皇帝能逃出我们的掌心。” 司马越眼睛一亮急道:“庆孙可以把想法详细说下。” 刘舆摸了摸胡须,微笑道:“派高密王司马略担任征南大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镇守襄阳;南阳王司马模担任征西大将军,都督秦,雍,梁,益四州诸军事,镇守长安;东燕王司马腾改为新蔡王都督司,冀二州诸军事,仍旧镇守邺城。” 司马越点头道:“加恩于宗室,命出于我而非司马炽那个狗皇帝,不错,还有呢。” “委派琅邪王司马睿担任安东将军,都督扬州江南诸军事,镇守建业,京师内留下心腹将领镇守,主公应前往许昌,那里可以进亦可退,而且我听说那里的女娘声音最是动听……” 王衍听到女娘二字,心里也活了起来,心想果然是刘舆啊,老成谋国啊…… 荀晞一听刘舆要司马越出京镇守,心中一动,起身跪拜道:“末将愿意镇守兖州(位于山东西南部),为主公做为华北屏障。 刘舆心头一跳,斜目仔细看着这个人,心道:此人不简单啊,一直以为只是个会杀人的匹夫,不想还有如此眼光,兖州可是曹操发家之地,此人确实是不简单啊,要稍微限制一下他才好。 司马越听到荀晞竟然如此上路,心头一喜,刚要答应下来,就感觉到刘舆的目光在盯着他,就平静了下情绪转头对刘舆说道:“庆孙,你如何看?” 王衍也不喜荀晞,要是让他得了那么块肥肉,算个什么劲,所以听到司马越这么说了也朝刘舆看去。 荀晞也是期待的朝刘舆看去,心想你要是说的我舒服了大家以后也好见面,要是给老子下绊子,我们也总有见面的时候啊…… 刘舆回道:“主公,兖州乃是天下九州之一,实为关键,非心腹不可担任,今日荀将军自请镇守兖州实在最好不过……” 荀晞向刘舆投来一个媚笑,心道,好,这个恩情老夫记住了!随即笑呵呵的看向王衍,心想你个王老头,看着我飞黄腾达吧。 刘舆继续道:“最近匈奴屡屡烧杀我州境,不如让荀将军先驻扎在平原,阳平一带,与兖州成为犄角之势,方为稳妥。”刘舆心想你想做曹操?我看你还是做没成气候的刘备吧(当年刘备就是驻守在平原),好好待在平原城吧,哈哈。随即面不改色的向王衍看了一眼。 王衍心里乐啊,对着刘舆点了点头,然后向司马越拱手道:“明公,庆孙之见实在高明。” 荀晞刚还笑呵呵的脸瞬间僵硬住了,什么??!平原???!!那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也只有你这个三国刘备的同宗才记得起来,刘舆你个混球…… 荀晞脸色尴尬了一下,随即低头不让别人看到他的想法,等待司马越的最终决定。 “那就依庆孙之言吧,吾有庆孙,如得郭奉孝(三国时曹操帐下第一谋士,有鬼才之称)啊,哈哈哈,吾还有何忧?”司马越心里大喜,越看这个刘舆越顺眼,当年怎么都说他污秽不堪,现在却只有他能出个正经主意,而且个个都是能让自己心里特别舒服的主意,远见也好,滴水不漏啊。 荀晞的心算是凉了,想想反正是可以出去领兵一方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急于一时。想通后也就大大咧咧的笑起来,连声大呼遵命。 刘舆看着这个荀晞,心里有种感觉,此人早晚是要跟太傅分道扬镳的,只是时间问题了。 司马越看问题基本都有处理方案了,就又叫来了歌姬,让人再上了酒菜,好好放松一下了。 王衍的心思已经飘到了许昌美女的身上,优雅的抿着小酒,看着歌舞,自得其乐。 荀晞也是色色的看着身边舞动娇躯的歌姬,心想着以后该怎么壮大自己的地盘…… 刘舆看着众人的神色,心中却想起了小明月,为师这招可都是为了你啊,要是还待在京师,那个皇帝可是不会让你继续留在太傅府的,你在太傅府还有为师可以照看,一旦到了皇帝手上,后果不堪设想啊,明月你要明白为师的一片苦心啊。 刘舆遥遥向司马越敬了一杯酒,也开始自顾自的喝喝小酒,看看歌舞了。 刘舆哪里知道他这一番计谋将会带动多大的历史车轮,一切的一切看来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了。 我继续在我的小院子里帮红姨剥明天吃的毛豆。红姨说这个时候的毛豆剥出来是绿的,等到晒干之后就变成了黄豆,是不是很神奇呀? 我吃惊的道,变色了还能吃吗?会拉肚子的吧 红姨笑着说道:“豆子不同的,变色是因为成熟了,可以多保存段时间,要是放水里泡一泡然后蒸干了吃,绵绵酥酥的那才香呢。” “红姨笑起来好甜好漂亮哦~~!”我拍着小马屁,睁着大眼睛,笑嘻嘻的看着红姨。 红姨宠溺的摸了我的头发,一脸的甜蜜。 我的头发已经长到腰上了,据红姨说我生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神奇呀,嗯,也有人说是妖怪…… 我还不知道我就要去许昌了,然后会开始我颠沛流离的生活,我的悲惨童年也快开始了。 我现在当然是毫无所知的,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长大,变成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好保护红姨还有我关心的人。 红姨看着我的眼睛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抱着我,唱着童谣,哄我睡觉,现在的我毕竟只是个婴儿,睡觉,吃饭,是我唯一应该做的,赶快长大吧,我心里默默祈祷着。 皇宫 皇帝看着周围的几个人:中书监繆播这是自己的心腹,散骑常侍王延,这是自己的舅舅,尚书何绥,太史令高堂冲,这些人都是朕信得过的人,皇帝开口道:“朕和太傅的矛盾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朕担心太傅会有所行动啊……” 何绥道:“陛下,太傅手握兵权,而我方只有舆论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大夫,如今之计也只有先按捺住,等羽翼再丰满点,慢慢渗透,等待时间以图之。” 众人也是点头附和道。 皇帝看着何绥,这个何曾的孙子,想当年何曾和武帝司马炎一起废曹立晋,直到官拜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的那等意气风发,在他的子孙身上是一点看不到了,难道除了等待一点别的办法也没有了吗? 皇帝感叹的独自回到寝宫,一夜无眠……梦中竟然梦见了那双妖美得眼睛…… 第七章:前往许昌 第七章:前往许昌 何绥回到家,就给几个儿子写信说,皇上登基到现在,每次晋见,没有听到过他有治理国家的远大谋略,只是议论一些生活小事,看来是斗不过太傅的,司马家的祸乱又要开始了。 而这封信的内容却已经被司马越知道了,看着案头的何绥书信,司马越一脸阴笑,对着刘舆说道:“这个何绥倒是懂事,但是竟然敢说司马家有祸乱,难道天下在本王手里会出什么事吗?!!” 司马越的愤怒越来越大,抽出边上的宝剑就刺死了一个过来添酒的侍女。这才喘着粗气慢慢平静下来…… loubiqu.net 刘舆看着越来越喜怒无常的司马越,心里也是越来越凉,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侍女,他真是一阵阵寒意涌上来,当初周馥和诸葛玖也就是说错了几句话就被当场杀了,太傅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差,身体也越来越不好,看来是该为自己早作打算了…… 司马越看向刘舆缓缓说道,后日上朝,就开始实行计划吧,奏本的用词就由你草拟后交给我看吧,你现在回去酝酿一下吧。” “是,主公!”刘舆弯腰拱手后就缓缓退出。但刘舆并没有马上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径直前往明月的住处,要去吩咐下小红准备好行李,就要去许昌了。 朝堂上 司马越跨出一步,抬头看着这个曾经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狗皇帝,心下思道,就让你好好开心开心吧,然后对着皇帝说道:“皇上,臣年纪越来越大了,想去许昌养病,顺便替皇上镇守许昌。”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都沸腾了,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不可思议,都怕自己听错了,一时朝堂上议论纷纷。 怀帝在龙椅上听到此话后也是气血上涌,整个脖子都红了,但脸上却很痛苦开口道:“太傅这是要弃朕而去吗?朕登基不久,正是需要太傅时刻在朕身边指教,如果一天没有太傅在身边,朕……该如何是好???:说罢,皇帝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众臣看到皇帝如此真情流露,平时的那些说皇帝与太傅不和的流言也似乎被打破了一般,你看多和谐,多舍不得的啊,如果不是真情流露,你能马上哭的出来吗???很多人想想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啊,这样说哭就能哭出来一定是情真意切了…… 怀帝看着自己随便一手营造出来的气氛很是得意,面上哭得更是凄凄切切,好不感人。 司马越那个恶心啊,当年就是被你这手给骗了,你个狗皇帝骗得了别人却绝对不可能让我再上第二次当了。 “咳咳”司马越咳嗽了几声,身体都随之颤动,看来确实是疾病缠身了,那风烛残年的背影,垂垂老矣的身影,倒也真的博得不少人的同情。 刘舆也在殿上,看着这俩个人精彩的表演,欣赏啊,果然都是大人物啊。虽然心里有看戏的情趣,脸上却是一脸哀痛,如何也要让别人觉得自己这个司马越的首席谋士也是知道自己的主公身体确实不行了吧,刘舆心道我的演技也不错呀,不知道小明月看到会怎么想,呵呵,那个小滑头…… 众人看着刘舆那一脸沉痛的样子,也就不再有所怀疑了。 皇帝也是不断的用哭泣的手段打感情牌,司马越也是不断的显示自己的苍老,在一来二回之后,两个人都玩够了。 皇帝沉痛的对着司马越道:“好吧,准奏,不过朕会时常把朝堂的政事抄录一份让人第一时间送去太傅那里,太傅的意见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朕的身边。”怀帝看着司马越心道:快点死吧,死了大家清净。 “谢!陛下,臣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厚爱,敢不鞠躬尽瘁,以报君王?!!”司马越跪在地上磕头谢恩。心里却是把皇帝骂了个狗血喷头,但没有涉及祖宗十八代,毕竟大家是一个祖先嘛…… 东海王,太傅司马越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洛阳,前往许昌了,皇帝和百官们在城门外恭送,这还真的有点天朝气象,不知情的老百姓还以为朝廷和睦,和平安宁的生活应该会在不久后到来了,都很是开心。 但还有不少在暗处偷偷观察的人却是不断地摇着头,太傅这一走,等到回来的时候必定是腥风血雨啊。。。。。。 老百姓的苦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我也跟着司马越的队伍一起前往许昌了,我的马车虽然普通,但是红姨收拾的非常温馨,老师也在车内,跟着这个浩浩荡荡的队伍,到确实是有趣。 “明月,老师教你千字文好不好???”刘舆对着小明月道:“这个千字文可是三国时的钟繇写的哦。” “好!我对古代文学还是很好奇的.” 刘舆把千字文背了一遍,刚要从第一句开始重新教我,我却已经复述了一遍…… 刘舆张大了嘴巴看着我,问道:“你读过?” “没有啊,就是听你背了一遍.” 哈哈,刘舆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那你懂它的意思吗?” “不懂” “那你怎么能一下子就背出来了” “天才嘛~” “……” 我也意识到了我穿越而来的超强记忆力,心里也很高兴。 刘舆看着我,彻底无语了,这孩子太妖怪了,记忆力如此超强,才听了一遍不用理解意思就可以一字不差的背出来……厉害啊。不过转念一想,以后别人都知道她是我的徒弟,那我岂不是也很有面子?呵呵呵,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我看了看在小睡的红姨和一脸兴奋的刘老头,心里却是很甜蜜,这都是我的亲人啊,我忍不住想逗逗这个一脸正经的老头,我笑嘻嘻的看着刘老头说道:“老师,长路漫漫,明月有一个想了好久的问题想问问老师。” 刘舆笑着看着这个小丫头,笑道:“好啊,老夫倒要看看你个小鬼丫头有什么好问题?” “明月每天看星星,月亮,太阳,不断的变化,白天的时候是太阳出来,晚上的时候是星星,月亮,那老师你说,太阳升起的时候,星星,月亮去哪了呢?还有星星,月亮出来的时候太阳又去哪了呢???” 刘舆倒是一愣,毕竟天文学不是他的强项啊,天文要是好,那就厉害了,当年诸葛武侯可是凭着冬日的东风火烧了曹操的八十万大军啊,当下对着个小姑娘看似简单的问题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自己也认为,白天就是太阳,晚上就是星星,月亮,在古人的思维里,并没有星星,月亮,太阳其实是同时存在的概念,而21世纪的人却很清楚这是因为地球的公转自转而使普通人的肉眼只能在不同的时间段看到不同的星相。刘舆只能随口道:“你听说过夕阳西下吗?,就是说太阳下山的时候就去西边的大海里睡觉了” “那太阳在的时候星星,月亮去哪了呢?老师你并没有说出来啊” “这个……”刘舆脸色尴尬的摸摸了头 “我知道了” “哦?你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 “老师,人们不都说月亮,星星是太阳的儿子和女儿吗?” “是有些地方人这么说,怎么了?” “所以啊,太阳在天上的时候,孩子们就在家睡觉啊学习啊,等到太阳一回家,一睡觉,那个脚臭就把它们都熏出来了”我的手点了点刘老头的脚,意味深长的笑着…… 红姨扑哧一下笑得好大声,原来只是浅睡,早早就被我和刘老头的对话吸引了兴趣,一直在听着。 “招打,竟然敢戏弄为师?!!!”刘舆一边笑骂一边把伸开的脚盘起来,他还真的怕自己的脚臭熏着车里的两个人,但一想到明月暗指自己是太阳,她们两个是星星月亮,心里不由也是一阵温暖,看向明月的眼神也更加慈爱了。 这一路上,我们就这样说说笑笑的走着,一点也不寂寞。时不时的笑声传出,车箱两边的人也会被感染,行走起来也不会太累了。 司马越在自己的车轿内,伸出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洛阳城,心中真的感叹万分,当年为了勤王,攻下的洛阳,今天竟然就这么离去,我恨啊,我好恨啊,司马炽你这个狗皇帝,没有我,你算个屁啊!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本王的厉害,呵呵呵呵呵呵!!! 洛阳的城墙上,皇帝司马炽看着越来越远的车队和保护车队的军队,心里那个开心啊,不废一兵一卒,竟然把司马越这个老匹夫给赶走了,看来自己真的是有做皇帝的命,登基以来真的是好事不断啊,看来未来收复河山,恢复我司马家的大业真是指日可待啊,不知道后世对我的评价会是什么,中兴皇朝的大帝?哈哈哈哈哈,老匹夫啊老匹夫啊,再也不要回来了,好好死在许昌吧。 皇帝看了看身后的这一批大臣,这些人以后可是会完完全全的听自己的话了,万万人之上的天子啊,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皇帝又看了一眼快消失在地平线上的队伍,心中突然莫名一痛,好像忘记什么了? 啊!明月,我怎么把明月忘记了,嗯嗯……算了,明月还小,等她大点了,我再把她接回来,就让司马越好好帮我养着吧,刘舆这个老滑头也确实有点水平的,好好教育吧。呵呵呵呵,朕等着接你回宫的那一天哦。 等着我的会是什么呢,我在红姨的怀里想睡觉了,许昌或许只是一个开始吧…… 第八章:风雨飘摇的江山 第八章:风雨飘摇的江山 东燕王司马腾正在慢慢数着自己府库的金银珠宝,不用点灯,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就照亮了府库,各色珠宝的光亮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老管事太监跟在司马腾的后面,有点焦急的说道:“大王,将士们在外面怨言很大,军饷每次都不够数,不少将士都得了时疫,没钱医治,长此以往……” “大胆!难道要我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他们?如果不是我,他们连衣服都穿不上,还敢抱怨??!!!本王皇位无望,折腾在邺城这么个破地方,我的委屈谁知道,我抱怨了吗??!!!” 司马腾心头火起,骂完了还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老太监看了看因发怒而肩头不断耸动的司马腾,犹豫了下,轻轻道:“叛贼汲桑和羯人石勒打着为成都王司马颖报仇的旗号已经杀了魏郡太守冯嵩,据探马来报是奔邺城而来,这个时候要是发生兵变……” loubiqu.net 司马腾回身大怒道:“还反了他们了???!!!” 但司马腾苍白的脸上也显出一些恐惧,隔了好一会才看着老太监,询问道:“这么快?,冯嵩这个废物,哎,你去把那些陈旧的破布拿出来分给将士,每人多给一升米,嗯。。。。。。用小斗装米……” 老管事太监心头叹了口气,心想都到这种时候了还这样,一升米,两天就吃完了,那些布都发烂了,谁会给你卖命?” 五月,汲桑长驱直入,基本没遇到抵抗,杀到邺城的时候甚至有兵士主动打开了城门,司马腾在逃跑的时候被汲桑的将领李丰杀死了。 汲桑和石勒来到司马腾的府库,看着满屋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知不觉就会想起府外破败的城池,路边饿死的老百姓和骨瘦如柴的小孩,两个人都是久久不能言语。 “大将军,你看我们这次掠夺了那么多,是不是要休整一下,然后确定下个目标,抢劫真是舒服啊!哈哈”石勒爽朗的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大将军,现在天下大乱,你看我们虽然打着成都王司马颖的旗号,但没人信啊,我听说司马颖的坟就在这邺城……”。 “挖出来,祭告一下,以后随身带着,凡事都跟这个死人禀报一下,这样别人就不能说什么了,让部队休整一下,把这些金银珠宝全装车,谁也不许动,本将军还有用……”汲桑眼睛里充满了贪婪。 石勒看着汲桑这种想独吞的神态,心里一阵的鄙视:果然不是做大事的人,只是个孔武有力的匹夫……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取而代之…… 史记:邺城大火,十日十夜也没有停息,汲桑在当地大肆抢劫,杀死了一万多官吏和百姓…… 许昌,司马越府邸议事厅 司马越使劲把刚送来的军报摔在了地上,阴冷的眼神看着下方一众将领和幕僚,大呼道:“司马腾误我啊!!,现在汲桑和石勒准备从延津渡河,往南直奔兖州,如果兖州一失去,我司马氏还有立足之地吗???!!!司马腾误我啊!!!司马腾误我啊!!!!” “报!西阳夷人进攻江夏!“ “报!秦州流民邓定,进攻汉中!” 风雨飘摇啊,众人互相看了眼,司马氏的皇朝看来真的是越来越不稳固了…… 传递军情的军士呈递上文件后,就退下了。 司马越的脸在不断的抽动,血色却在缓缓退下,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刘舆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 司马越脸色阴沉的看着刘舆,心想我那么不爽了,你还笑得出,没心没肺!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我看你最近跟月明混得熟了,人都变年轻了嘛,哼哼!司马越也不开口,就是这么阴冷的看着刘舆,等待他自圆其说。 刘舆朝着司马越拱了供手,看了眼席间诸公,站起身缓缓说道:“主公,我听说江夏太守杨珉是个有度量能用人的人,骑督朱伺在当地杀贼从未有过败绩,杨太守曾经问朱将军:将军前前后后攻打贼寇,为什么总是能取胜?朱将军回答:双方对阵,应该忍耐,对方不能忍耐,我却能忍,所以我就会取胜。” 刘舆继续道:“所以我相信江夏的贼乱很快会平息,汲桑不足惧,主公可以派遣荀晞将军在平原和阳平之间全力抵抗他们,然后主公亲自前往官渡,既可以作为后援,又可以施恩兖州,如果能乘机得到兖州的实权,再兼任兖州牧,这是上天让主公取得天下的实际控制权。而且在下认为以荀将军的实力,汲桑只是个匹夫,不足为患,司马腾之败只因为其贪财寡恩而已,所以不必过于在意。” 司马越的眼睛一亮,脸色也慢慢缓和,然后深深的看着刘舆,心道此人不简单啊,天下军事,各州人员何等能力皆在其胸间,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是嫉妒还是什么的滋味……司马越假装开怀道:“庆孙之言,正合吾意,那汉中之围呢?” 司马越的每一个细微神态变化都没有逃过刘與的眼睛,刘與觉得心中莫名的一痛,心想如诸葛亮那样得刘备毫无保留的信任,真是何其难得啊,当下缓了缓语气道:“主公,汉中恐怕不保,梁州恐怕都要……” 司马越心里也是一惊,看了看众人也在交头接耳,惶惶不安的样子,心里之前压下的烦乱一下子又涌了上来,顿时吼道:“诸公听庆孙说完,不要窃窃私语!” 众人一时无语,整个议事厅也安静了下来。 刘舆说道:“梁州刺史张殷定然会派巴西太守张燕前去讨伐,张燕此人也算有点本事,但是贪财,如果只是流民作乱倒也没什么,怕的是成国也参与其中,那么梁州危矣!” “如我现在休书前往让张殷改派他人前去呢?” “此时去汉中,估计张燕已经出发,如果我们的书函一到,而张殷此人又刚愎自用,恐生变乱,不如悄悄潜人前往汉中边上的南郑固守,即使汉中失了,只要南郑在,梁州乱不了,等主公灭了汲桑,再慢慢定夺也来的及。“ “好!王赞何在!” “末将在!” “命你速领五千马军前往平原帮助荀将军一起镇守,告诉他,我的援军随后就到,你去清点所需粮草,物资,兵士,尽快出发!” “是,末将领命!” 王赞转过身正要走出议事厅,刘舆一把抓住他,王赞不解的看着刘舆。 刘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住他,只觉得想多看他一样,轻声念道:“ 朔风动秋草。边马有归心。胡宁久分析。靡靡忽至今。 王事离我志。殊隔过商参。昔往鸧鹒鸣。今来蟋蟀吟。 人情怀旧乡。客鸟思故林。师涓久不奏。谁能宣我心。 正长还记得此诗吗?” 王赞的眼里充满了激动,这是他因为觉得国家破乱,自己郁郁不得志而写,今日在太傅议事厅里被刘舆念出来,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随即对着刘舆深深看了几眼,又再次对着司马越一个鞠躬,转过身,什么话都没有说,快步走出了议事厅。 刘舆望着他的背影也是久久说不出话,终于可以一展报复,领军一方了,希望他一切顺利吧,这个男人,有骨气有抱负。 司马越看着眼前的一幕倒是也生出不少豪气,等王赞走出议事厅后,司马越对着群臣道:“诸公,准备一下,不日我们也将兵发官渡,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和我司马越作对都不得好死,只要我司马越在,我司马皇朝就不会倒!” 当日深夜,司马越一个人在府邸的花园慢慢散步,身边只跟着几个随从,每当自己压力太大的时候,司马越就很喜欢独自一个人散散步,想想心事,可以冷静的思考下接下来的路。 正当司马越有点意兴阑珊,想回去睡觉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童音,是个女孩的声音,是明月吗?呵呵,老夫确实好久没有看过这个小丫头了,怎么那么晚还没有睡呢,不如过去看看吧。 司马越慢慢向明月的院子走去。 我今夜不知道为何就是睡不着,就拉着红姨瞎玩瞎闹,红姨看我玩的疯了就会假装板起脸,但一看到我笑嘻嘻过来讨好的样子,又跟着我一起笑啊闹啊,其乐融融,倒也真的没有什么睡意了。 红姨抱着我,说道:“明月早点睡吧,小孩子要听话要乖乖的哦,怎么可以像你这样顽皮?”说罢用手指点了点我的小脑袋,那样子不知是嗔还是怪我,看得我痴痴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心满意足的在红姨的怀里撒娇道:“红姨,我要听故事,你给我讲个故事我就睡觉了,好吗?明月好听话的,最听红姨的话了,嘿嘿~。” 红姨看着我这个赖皮的样子,却也生不出气来,只是觉得很温馨,心里的那一点点温柔啊,全部给了这个和她相依为命的孩子了,红姨哄着我说道:“好,红姨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天哦,难道这个现代最无聊的骗小孩的故事从晋代就有了啊,怪不得能流传那么久,我还是乖乖的听着,虽然我知道内容,却还是觉得只是这么听着红姨的声音也很开心很温暖,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意义上的唯一亲人,从我出生以来一直从未离开过我。慢慢的我也睡着了,但我却不知道屋外一直有个人在偷听…… 司马越在屋外小心的偷听着,心头震惊,这个小丫头已经会说话了啊,而且口齿清晰,长的那么快?听着这主仆二人的对话,司马越的脸上竟然变得平静了,曾几何时,他也只是一个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只不过生在皇家,很早就忘记还有这样的温暖,女人爱着他不过是因为他的权势,地位,他要的也只是性,发泄,光滑的皮肤和柔软的身体。。。。。。 司马越一直等到屋里的灯灭了,才慢慢走出这个偏僻的小院子,又看了看四周简陋的陈设,这个平时几乎没人来的小院子,虽然一应用度应该没少过,但底下的人最会看脸色,他忙于政务,自己家人都不怎么仔细关心照顾到,何况这个自己只是想多个玩物的小女孩,自己虽然吩咐过给最好的,但势利的下人们克扣这主仆二人的东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小红这个前贵妃的贴身侍女又把所有自己安排过去的人都遣散了,主仆两个人生活虽然简朴,却这么温馨,司马越的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如果他只是个平民的儿子该有多好呢。 司马越摇了摇头,那只是一个奢望,他如果停下就会被人杀死,所以他不可以有任何留恋和停留。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小院子,司马越回去后让人查了查有过克扣明月东西的下人,杀了其中一部分,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怠慢这主仆两人。 难道司马越对明月多了那么一点点的舐犊之情…… “ 第九章:石勒归汉 第九章:石勒归汉 石勒最近很烦闷,和荀晞在平原,阳平一代的拉锯战已经打了快几个月了,大小战斗三十多次,互有胜负。石勒看着手下这帮各类胡人,牧民,流民集合成的队伍,一直打胜仗还好,一旦有几次失败了,就无法凝聚了,每天都有人偷偷跑掉,士气是一天比一天低,他石勒能带领这样的乌合之众和荀晞带领的正规军打成这样,对得起他汲桑了! 石勒吞了一口口水,挥手赶了赶围在身边的苍蝇,心里无奈的想着,七月的天怎么就那么热呢? “太傅到达官渡了?!”荀晞惊喜道:“来人!准备发动总攻,缺什么都去问太傅要!!!哈哈哈,憋了几个月,总算可以全力一击了!” 八月初一,荀晞在东武阳大败汲桑,连破汲桑八个营垒,斩杀一万多人。 在逃亡的路上,汲桑看看石勒,石勒也看了看汲桑,两个人身边所剩的部众只剩两千不到了,来时的几万大军,现在逃的逃,散的散,邺城得到金银珠宝都来不及带走,司马颖的棺材也丢了,逃跑的路上又被冀州刺史丁绍在赤桥拦截,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丁绍起的名字都叫盯梢,冷不丁给你来这么一下,还让不让人活了???石勒真的有想杀了汲桑的冲动,要是他在跟荀晞对持的时候,他汲桑能少玩几个女人,把精力用在穿插到兖州掏了他们的老窝,他们也不会败的那么惨!和汲桑必须分道扬镳,不然看见他就想杀了他! 汲桑是真的很沮丧了,几个月前还意气风发,现在搞成这样,难道只是他汲桑的错吗?石勒这个混蛋,一点用都没有,都是他没用才导致我那么惨,对!不能再跟他一起了。 石勒开口道:“大将军,为今之计只有去投靠汉国了,我准备去乐平,或者上党找人一起去投,大将军不如回牧马场召集部众,我们分头行动,一起投靠刘渊刘单于。我的姓是大将军赐的,定不负将军所托,就此告别!” “吾正有此意!”汲桑听石勒先开口,所说的话又正和心意,彼此抱拳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或许是天意,汲桑逃回牧马场的途中被司马腾的旧部杀了…… 石勒一路狂逃,来到上党的时候只剩独自一个人了,匈奴的分支羯人冯莫突等人接待了他,因为石勒出生于上党,所以他在当地部落中很有名气。当地父老都说这个胡人相貌非常奇特,气度非常,小时候出生时也是满室红光,家中院子里甚至长出了人参,那人参的形状有如小人一般活灵活现…… 据考证羯人基本都长的高鼻深目多须,体貌特征类似于高加索人种。而高加索人属白种人,所以石勒和他的民族“羯”大部分都是白种人,也有不少肤色黄一点的混血儿。晋人称他们这种杂胡为羯胡。 我国古代少数民族除了匈奴属的西域部分,以及突厥族含有白种人外,其余发源于陕甘一代,北方草原,和东北的少数民族都是黄种人。 石勒极尽诚恳的对说着族人和各部首领说道:“天下大乱,刘渊刘单于起兵攻打晋朝,我们如果抗拒汉国,不去归附他们,我们可以独自生存吗?” “不能!” “我们早就接受了刘单于的赏赐和招募,怎么可以不早点归附呢??!” 冬,十月,石勒带着部众的托付,和几个首领一起,几个人独自骑马归附汉国,汉王刘渊封石勒担任辅汉将军,平晋王,统领自己的部众。 汉国朝堂上 刘渊看着地图上乌桓的方向,手指轻轻的敲了一敲。 石勒转了转眼珠,心想我才新来,毫无建树与功劳……,所以率先踏出一步对着刘渊叩首到:“末将愿意前往乐平,乌桓人张伏利度和我有旧,我愿意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其本人和部众归降。” 刘渊笑道:“那孤就等待平晋王的好消息吧。” 石勒心下大喜,如果收服了乌桓各部胡人,自己的势力可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按捺住兴奋的心情,石勒又是一阵叩首谢恩。 刘渊的族子刘曜却越看这个石勒越不顺眼,刚想踏一步出去反对,却被刘聪一把拉住,刘曜看了眼刘聪,看见对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刘曜只好不动声色,继续看着这个小人的表演。 刘曜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石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心中隐隐有所忧惧,心下也甚是烦躁。抬头看了看刘渊,心道:大王,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个石勒啊…… 刘渊似乎注意到了刘曜的异样,但望向的他的目光却是很慈爱,只是轻笑着点了点头,不作回应。 好多日后的一个晚上,风雪交加,一匹孤独的马带着一个落魄的人一直冲向张伏利度的部落…… “你们看!有人单骑匹马冲向我们的营地,要不要放箭??”哨兵向自己的头领叫着,这么个夜晚,还能清晰的发现敌人的踪影,胡人的单兵素质却是很不错。 “就一个人?放他进来,可能是情报”小头领也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确实只有一人一马。 石勒翻身下马,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被人抬到了营帐里,首领张伏利度前来探视。 “这不是世龙吗?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不是已经投靠刘渊了??”张伏利度很疑惑的看着石勒。 “我和刘渊不和,他要杀我,他把我的一个族叔给杀了,我好恨啊,我已经走投无路了,特来投奔,希望首领不要嫌弃我,我定要杀了那个该死的刘渊,叔父大人啊!!!”石勒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又昏了过去。 张伏利度看着昏迷的石勒,表情很淡,退出石勒所在的营帐后,对左右吩咐道,去打听一下汉国的情况,汉国一直想吞并我们,我怕是计谋…… 几日后汉国的消息也传来了,汉国国主刘渊因为想吞并石勒的部众,先假意同意了石勒的归降,然后找了个机会想杀死石勒,不想被石勒的族叔发现,结果其族叔被杀,石勒逃跑,下达通缉令全国缉捕石勒,石勒带去的族人全部被贬为奴隶…… 张伏利度久久不语。 “石头领醒了.”一个小兵前来禀报。 张伏利度似乎是下了决心,跟着小兵前往石勒的帐篷。 石勒看到张伏利度前来,马上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看着张伏利度的面无表情,石勒什么话也没有说,撕开自己的上衣和裤子,**的对着张伏利度,抽出匕首,开始在胸口一刀一刀的划,血不断的流下,张伏利度还是无动于衷。石勒忍着剧痛,继续用匕首划,从胸口到大腿,一刀又一刀的划,直到有点失血过多的迹象,张伏利度的脸上才露出震惊和相信的表情,让人赶快拦下石勒,让人赶快给他医治,务必不能出事。 156n.net 石勒一边听着张伏利度的话,手上的匕首却没有停止自残,目光缓缓投向张伏利度,紧紧的咬着牙,石勒知道自己取得对方的信任了,自己所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但毕竟失血过多,终于体力不支的倒下了…… 张伏利度心里默想着,这样的恨,如果不是真的,没人能做出来吧…… 几日后 “世龙兄这是何苦,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你的恨就是我的恨!”张伏利度握着石勒的手诚恳的说道:“只是我只有这么几千部众,可能帮不上你。” “大首领,石勒与刘渊之仇天下人皆知,早已不共戴天!我们先把周围的各个部落的各类胡人召集起来,顺从我们就吞并他们,不顺从的就消灭,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石勒的眼睛里满是复仇的火花。 “我们结拜为兄弟吧!从此你我就是同一个人,我们一起消灭刘渊!”张伏利度也很兴奋。 从此,石勒和张伏利度开始四处掳掠,所向无敌,胡人对石勒是又恐惧又佩服,很快,石勒感觉到人心已经开始归附自己,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也应该开始了。 大帐篷内,各个首领围坐在一起,商量着下一个目标,张伏利度也从别处赶回来参加聚会,石勒看着风尘仆仆的张伏利度心下一阵冷笑…… 石勒突然一摔碗,从帐篷外突然冲进来很多持刀的兵士,石勒也抽出匕首一下子顶到了张伏利度的后心,只需要轻轻一送,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石勒看着一众满脸震惊,不敢相信眼前一切的各个首领,大吼道:“我在和各个部落生死交战的时候,大首领在干什么!!!在女人肚皮上用力吗???我们在生死关头的时候,我们的大首领又在哪看风景?对得起死去的部众吗??!!” 石勒的话就像刀子一样犀利,各首领在接受了眼前的现实后都慢慢低下了头,是啊,多少次大仗,只看到石勒在身先士卒,从来没有看到大首领的身影…… 胡人的世界只敬重强者,弱者是没有生存的权利的…… “你们说,是我更合适担任首领还是张伏利度??!!” “我们愿意听从石勒大首领的吩咐,我们愿意用我们的牛羊和生命向长生天发誓只听从石勒大首领的话!”众首领全部跪向石勒。 石勒看着这些人,又看了看像死狗一样的张伏利度,嘴角慢慢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该回汉国了吗?嗯,我还是太弱,需要更大的踏脚石才行啊…… 刘渊看着带着乌桓各部归附而来的石勒,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亲自扶起了石勒,他和石勒一起编排的这出戏,太美妙了…… 加授石勒为总督山东征讨诸军事的权利。 刘曜和刘聪对望了一眼,石勒这个人日久必是汉国大患啊…… 第十章:王导定江东 第十章:王导定江东 话分两头,北方之事已成定局,江南之局才刚刚开始。 自从司马越让琅邪王司马睿镇守建业以来,司马睿的心都凉透了,到不是因为江南的女人不美不**,而是士大夫阶层根本没人搭理他,在建业那么久没有一个当地的士大夫来拜见他,可能因为他是宗室中极为不被人看好的,所以声望极低,所以到了江南也没人看的起他。只能夜夜饮酒,不理政务,发泄自己的不满。 安东司马王导,族兄是太傅司马越的心腹王衍,来江南的时候王衍对他是期望很大的,大家族就是如此,不会把鸡蛋都投进一个篮子,所以分别出仕不同的权贵,以达到枝枝蔓蔓,生生不息,这样就不会因为一个权贵倒台而被全盘否定。王导看着郁郁寡欢的司马睿,心里想起了往事: 自己认识这个司马睿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司马懿小妾的后代,无人关注,由于八王之乱大部分有名望有权势的司马族人在内斗中死去,而他这个血脉稀薄的人由于根本没人注意到,倒也避过了许多次杀身之祸。自己和司马睿就是结识在患难之中,而自己对他也是不离不弃,是不是有点吕不韦看上秦始皇的老爹秦子楚的味道?现在好不容易取得了司马越的信任,放他们南渡过来,这大好的半壁江山,也是该自己来添一把火的时候了。 王导轻声道:“大王如果继续饮酒而耽误政事,江南的士大夫可真的不会来了……” 司马睿有点酒醉,斜着眼看了眼王导,随即拿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又放了个响屁,嘿嘿傻笑起来,转过头对着王导说道:“阿龙(王导小名,字茂弘),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孤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我其实就他妈一个无赖,要不是你一直扶持我,我在别人眼里就就是个屁,现在我们来到了江南,你说说,除了你看得起我,还有谁?我也不想这样啊,但孤心里寂寞啊,你懂吗,寂寞啊。” 王导倒是见惯了司马睿的粗鲁,而且也只在他面前才如此表现,王导心里还是蛮享受这种君臣间独特的相处方式。 王导夹起桌面上的小菜,放入嘴中慢慢细嚼慢咽,然后轻轻抿了口小酒,等到酒意涌上头时才缓缓开口道:“大王现在穿的衣服不合适,用的车架也不适合,到明年三月初三之前要好好准备下,大王这一路南渡,也确实累了,人也瘦了不少。” 司马睿就是喜欢王导这种不急不缓,不着边际的性格,就是他妈的对胃口啊,笑道:“阿龙,你这是要给我娶个新媳妇?那好的很啊,不知道哪家的名门闺秀,江南的美女还真是比中原的水灵~”司马睿一下子来了性子,虽然知道王导还有后话,不过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开玩笑的对话。 王导也笑了:“大王不是才收了几个江南的才女,据说那小腰很是纤细哦,呵呵” 司马睿笑骂道:“你说你这个人,本王都快愁死了,你还有心情调侃我,快说,你让我赶制新衣服,用什么样的车架才合适呢??这是又有什么新花样??你弄得本王心里好难受哦,好阿龙,你倒是快说呀,哈哈,阿龙阿龙,你妙计千百出,速度说与本王知道,不然我赐你几个女人,让你晚上也折腾折腾,要是曹嫂嫂不满,让她找本王理论,哈哈哈!” 王导脸色顿时尴尬起来,这个司马睿的无赖脾气怎么说犯就犯了呢?惧内这个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当年就因为曹氏性妒,自己只能偷偷在外面蓄养妾室,后来不幸被老婆知道,要去找茬,王导怕小妾们受辱,急忙命令仆人驾牛车送小妾们出门躲一躲,就是这样,坐在车上,他还怕太慢,用所执的塵尾柄拂尘亲自驱牛逃跑。(塵,据传为麋鹿的一种,体大尾长。用塵尾配白玉柄做成的拂尘,是当时名士清谈的重要道具。相传塵与群鹿并行,摇尾左右,可指导群鹿的行走方向,有群伦领袖之概。)这样一个大人物,为妾室所累,狼狈如是,实在是有点可笑。 王导当下也不卖关子了,只是轻笑起来,面带神秘的说道:“我已经让我的族兄青州刺史王敦赶制各色锦旗,和上等的肩舆,随从的各色礼服也需要上万件,也已经在赶制。按江南风俗,每年三月三日,无论达官贵人还是贫民百姓,都要到水边洗濯,除灾祛病,祈福求运,叫做修禊。到时候大王只需听我安排即可收复江南名士和民心。” 司马睿是天性乐观的人,既然他最信任的王导这么说了,他也习惯有王导在身边出主意,而且王导从来没有欺骗过他,也没有让他失望过,每每帮他逢凶化吉,是自己心里最倚重的人,心里一下踏实了,心情也就跟着好了。司马睿眼含深意,如果真如阿龙所说,孤愿意和你共掌天下!”说罢,司马睿把酒杯摔在地上,目光烁烁的看着王导一字一句的道:“孤从现在开始会戒酒,全力处理江南的政事,茂弘一定全力助我。” 司马睿对着王导就是深深一拜。 王导也赶忙起来,也是对着司马睿深深一拜。 在王导的心里对这个司马睿,是极满意的,投注了太多的心血,自己的抱负,志向都落在这个人身上了,这个人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他或许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什么远见,但是有一点,他有一个君王的度量可以放手让王导做任何事情而不怀疑,真的很有当年三国刘备的味道。而且是可以共富贵的人。作为一个大族的名士,王导的一个士子的心是真的只属于司马睿了。 308年三月初三,修禊大节 浩浩荡荡的队伍慢慢行来,队伍里两人一排,远远看去队伍的人数似乎绵延数里,司马睿乘坐由精壮大汉们所抬的精美而华丽的肩舆,各色衣服鲜艳华丽,各种旌旗仪仗有秩序的前后簇拥着,王导和其族兄王敦以及同僚们骑着骏马左右跟随,表面上是去看修禊,实际上是招摇过市,故意做给人看。当时的建业城外,人山人海。魏晋时期江南相对比较落后,不说百姓,就是士人也没有见过这等阵势。他们看到司马睿龙颜和瑞,气宇轩昂,目光炯炯有神,同时又显得十分大度谦和,一副贤德君王的姿态。旁边簇拥着王导等一批北方来的大族名士,个个鲜衣怒马,顾盼自雄。江南人不由油然生敬,纷纷在路边拜倒,其中包括了江南著名的士子顾荣、纪瞻等人。在王导的提醒下,司马睿连忙停下肩舆,下舆扶起他们,毫无骄盈之态。顾荣等人十分感动。这次高规格的出巡产生了极大的效果,当地的士人和百姓都受到了很大的震动。自古以来草创政权者或者扬刀立威,或者峻法图治,或者攻心为上,来获得民心和拥戴。似此类以宏大的公关式仪仗出巡来获得豪族支持和民望并最终建立政权的,千古以来似乎仅此一回。 节日的完美亮相之后,王导对司马睿说,顾荣,贺循是本地最有声望的人,所以司马睿派王导亲自拜访贺循,顾荣,二人也都接受了聘请,派贺循担任吴国内史,顾荣任军司,加授散骑常侍,凡事军政事务,都和他商议。又派纪詹任军咨祭酒,卞壶任从事郎中,周玘任仓曹属,琅邪人刘超任舍人,张闿(三国张昭之曾孙)和鲁国人孔衍任参军。 王导不仅劝导司马睿要谦虚以结交贤能,节俭以保障供给,清静无为治理政事,安抚本地和外来的部属。王导为了进一步笼络江南士族,他放下身段学说吴语,《世说新语》记载,一次王导听说名士刘惔来访,时值盛暑,王导故意在自家庭院里光着膀子,夸张地用肚皮在石棋盘上偎来偎去来降温解暑,并自言自语地说:“何乃渹!”。“何乃渹”是吴方言,意思是“真凉快”。王导的表演立刻打动了刘惔。刘惔访问归来,立即有人打听:“王公这人怎么样?”刘惔回答:“也没有特别的地方,只听到他在讲吴语。” 所以从此江南一地只知道司马睿而不知晋帝司马炽。 半月后的琅邪王府上 司马睿兴奋的袒胸而歌,邀约王导共舞,王导立即起身作陪,整个厅堂间只有他们君臣两人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庆祝,如今江东大好的情势的确值得庆祝。 舞罢歌停,司马睿喘着气,对着王导笑道:“阿龙,听说你在陆玩那吃了瘪了啊,哈哈哈” 思路客 王导也有点丧气,敷衍道:“那个陆士瑶好没道理,我不过是想用政治联姻和江南士族的联系更进一步而已,你知道他怎么说?他说:“小土坡上长不了松柏这样的大树,香草臭草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陆玩虽然不才,道义上决不能开**的例!” “哈哈哈,前一句说你是松柏,后一句骂你是臭草,哈哈哈,阿龙,你竟然也会吃瘪,有趣啊!” “这个人固执的很,因为他拒绝了我的要求,就特地上门向我赔礼,不想因为吃了我家自制的奶酪,竟然回去跟人说,我虽然是南方人,却差点做了北方的鬼!气煞我也!!!” “哈哈哈,好个陆士瑶,看来江南的人对我们北方人有根深蒂固的鄙夷啊。” “江南望族有两种,一为文化士族,一为武力强宗,前者较易笼络,后者难以驯服,稳固江南看来不是一代人就可以做到的……” “是啊,万事开头难,我们君臣齐力,慢慢调和南北士族间的矛盾,然后等待天时,看看北方的情况……” “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为皇上尽犬马之力!直到有一天我等可以挥师北伐!成就陛下的皇图霸业!”王导突然跪伏在地,边叩头,边叫道:“皇上,臣的心里只有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琅邪王司马睿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听着王导山呼着万岁,口口声声唤自己为皇上,司马睿这个只是司马懿小妾所生的疏远血脉,那个在“八王之乱“前后活得像条死狗一样的废物,竟然有一天离天那么近,他缓缓抬起手,没有阻止王导僭越的言语,他听着是那样的舒服,他的手越举越高,指着天道:“若真有称帝的那一天,王与司马,共天下!” 王导听后山呼的越发放肆…… 作者言:有部分引用了网上博客“雨过天晴”对王导的说法,在此感谢,但我对他说王导和司马睿这次征服士族和民心的手段是仅此一次,不敢苟同,东汉的光武皇帝在光复帝都的时候也曾用过,当时的人曾说,好久没有看到如此气象的部队了,感觉高祖又回来了。参考《资治通鉴》 第十一章:刀刀催人老 第十一章:刀刀催人老 公元308年的正月初一,发生了日食,在古人看来这是极不好的预兆。。。。。。 司马越看着案上的人头,一阵阵的冷笑。 众人看着司马越,都低头不语,丞相最近的威严越来越让人透不过气来,自从识破了司马覃的阴谋,并亲手诛杀后,司马越就喜欢把司马覃的首级放在案上给人看。让人不寒而栗啊…… 司马越看着众人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似乎舒服了一点,自从他自任丞相,兼任兖州牧,都督兖,豫,司,冀,幽,并六州诸军事,彻底的控制了全国,又派王衍之族弟王澄去了荆州,荀晞去了青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底下的人却和他越来越离心离德,司马越的心里怒极,恨极,难道是自己还不够狠?所以杀了司马覃后就把它的首级浇了水银,放在自己议事厅的大案上,这下你们都会乖乖听话了吧,哈哈,司马越心里稍有点得意。 刘舆心里摇了摇头,过犹不及啊,丞相现在谁的意见也听不大进,自己的话虽然还有作用,每次开口却也开始有点胆战心惊了。 王衍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他的两个弟弟,王敦得了青州刺史吧,丞相又让荀晞那个混蛋也兼任青州刺史,算打我一个耳光?还是不信任我?王澄更是不争气啊,去了荆州没多久就被人上书弹劾不爱惜百姓,只顾寻欢作乐,任盗贼横行,这让我如何面对丞相大人。。。。。。哎,看来还是茂弘眼光好找了个司马睿,现在王敦也跟茂弘去了江南,也算差强人意了。。。。。。不过江南到底偏僻啊…… 这俩个人正暗自腹诽的时候,只听司马越的声音传来。 “真是让人不清净,你们都看了军报了吧,被荀晞和王赞打跑的刘灵和王弥都投靠了汉匪刘渊,他倒是大方,各封了个大官,尤其王弥还封了青,徐二州牧,好啊,看上青州,徐州了啊,放肆!大胆的贼酋刘渊!我司马越还没有死呢!” 刘舆侧身拱手道:“主公,王弥应谨慎对待,此人和胡人不同乃是汉人,自小有些才干,祖上是武帝时期的汝南太守王颀,可以说是将门之子,又参加过刘伯根起义,一直在青,徐二州叛乱,这次虽然被荀晞的族弟荀纯打败,但青,徐两地饥荒已久,流民遍地,我怕……” “你怕什么?怕了那个王弥?荀晞是吃屎的吗?青州可是他的地盘!” “臣正是担心荀晞” “哦?” 刘舆看了眼王衍,嘴角一动。 王衍意会,在席间侧身供手道:“臣收到可靠消息,主公曾欲与荀晞结拜为兄弟,并赏赐其为青州牧,是有大寄托在他身上,可是他好像不仅时常对其部下表示出对您的不满,而且他心里真正想要的是兖州和青州(大体指泰山以东至渤海的一片区域)两州……” 王衍说完看了看刘舆 刘舆接着说道:“屠伯荀晞在当地以杀人立威,每天都要杀人,其弟荀纯更是变本加厉,所以人民流离失所,变相为王弥,刘灵这样的人创造了造反的条件,所以臣认为并非是流民不可治,而是荀晞只顾发展自己的势力而罔顾百姓死活。臣的弟弟刘琨就吸引了很多流民留在当地,一起开垦,一起防守疆域,百姓都开始逐渐留下一起重建家园。” 司马越听着刘舆的说法倒也算合理,事情也是有因也有果,荀晞此人看来也不应该再留着,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先缓一缓吧,想到这里,司马越缓了缓语气道:“庆孙有什么好的意见。” 刘舆看时机成熟了,马上说道:“臣请求主公速速迁去鄄城(山东省西南部,西北两面跨黄河与河南省毗邻),如此可以更方便的监视匈奴,又可以让荀晞老实些,离京师也不远。可谓扼其咽喉之地,可上下观望,又可进可守。” 司马越略想了想,首肯道:“那就速度准备,全部去鄄城” 刘舆又道:“主公青州刺史王敦已经前去江东……” 司马越看了眼王衍,开口道:“委王敦为扬州刺史。” 王衍感激的看了眼刘舆,站起身向司马越谢恩,在他的心里,司马越才是真正的皇帝啊,而且司马越心里有他们老王家。 司马越的脸色也的确好看了很多,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 青,徐战场 荀晞和王弥的大战仍在继续,王弥收集了逃散的兵士,又吸收了大量的流民,单规模来看,比以前更加强大了,而且王弥为了分散荀晞的注意力,把部队分散成了几个部分,分散去抢掠青,徐,兖,豫四州。一路上因为出其不意和攻其不备,可以说是攻无不破,王弥的匪军每攻下一城就会杀死当地的县令,太守,逐渐地王弥的部队人数达到五,六万之多! 荀晞和他们连续作战,被他们的分兵战法搞得精疲力竭,不能速战速决,而且越来越被动。 “大哥,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要被彻底消耗光了,这点人可是我们荀家最后的资本啊!”荀纯对着荀晞大叫道:“大哥!!!你倒是快点拿个主意啊!” 荀晞疲惫的脸上也是不断的抽动着,这样打下去他也清楚,自己要先被拖死,累死,兵员物资也要被消耗光了,他司马越好狠的心啊,就在自己后面却不派一个援兵来,这是要拿他当弃卒消耗这帮贼寇啊,这心里的气啊,堵在心口怎么也咽不下去。荀晞看了看荀纯,从牙齿中迸出了几个字:“放开一条路,放王弥去兖州……” 荀纯震惊不已的看着荀晞,开口道:“大哥!兖州要是一破,就是司州了,那可是京师啊。。。。。。” 荀晞看也没有看荀纯,自顾自的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让司马越帮我们消灭点吧,乘他们应接不暇的时候,我们尽快恢复和增强实力,等待时机,有司马越在,王弥还翻不了天,呵呵,既然天下已经大乱了,不如更乱吧……” 其实如今的王弥虽然队伍是更加壮大了,但都是些被裹挟的流民和胡人,一旦遇到挫折就会分崩离析,仗打到这个份上,能用的计策也都用了,如今被荀晞的军队围住了,几场恶战下来,真的有点山穷水尽的感觉了,如果荀晞再加把劲,他王弥就真的玩完了,正在犹豫要不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兵士突然前来报告说荀晞的部队退了。。。。。。 王弥笑了,笑的非常歇斯底里,当年自己就是因为恨这些当官的才顺着自己一股血性跟着刘伯根一起造反,今天一看这些个狗官,为了保存实力,情愿放自己一条生路,而且这条生路是通向兖州,兖州一过的话……就是京师!!! “哈哈哈哈哈,儿郎们!屠伯荀晞让我们去抢劫洛阳啊,你们去不去啊!,反正都是个死,我们索性去杀个痛快,听说京师的娘们最水灵,我们先去许昌,那里的女人声音最好听,放在床上那叫声!哈哈哈!!王弥骑着马在众匪面前来回鼓动着。 “我们去!!!我们去!!!洛阳洛阳!!!许昌许昌!!!!!!哈哈哈,女人!女人!” 鄄城,丞相府 司马越几乎是不敢相信的看着军报,王弥突发奇兵往许昌来了! “荀晞怎么回事!!!!王弥是怎么进入兖州的!!!现在怎么办??!!”司马越这回是的有点惊惧了,京师动荡后果不堪设想啊! 刘舆的头也有点疼,这个荀晞果然狠,肯定是他放王弥进来消耗我们,自己好保存实力。。 司马越来回踱着步,已经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大吼道:“刘舆!“ 刘舆心里马上盘算了下然后开口道:“主公,可速令王衍负责都督征讨诸军事,让凉州刺史张轨速带兵来援。主公帐下王斌可率领5000精兵迅速进入京城保卫京城的安全和监视京城的治安……” 司马越看着刘舆,心想还是你最可靠点,把明月交给你教导果然没有错。 司马越平复了下心情,看着众人慢慢说道:“值此江山社稷飘摇之时,全赖诸公了!” 刘舆等人马上弯腰供手道:“我等必当全力以赴!” 司马越欣慰的看着众人,转过身,那苍老的背影却是再也掩饰不住,这风雨飘摇的江山,真是刀刀催人老啊。 tsxsw.la 许昌,大火 王弥的马上伏着一个**的女人,王弥一边肆意玩弄,一边对着身边的众匪道:“儿郎们,爽不爽!!!” “爽!谢大将军!!!”众匪兴奋的声音里夹杂着女人痛苦的尖叫和呻吟…… “我们现在就去洛阳,你们愿意不愿意跟我一起去!!!那里的女人更浪更带劲,皇帝老儿也在那边,那个龙椅你们知道吧,我们都去坐一坐!怎么样啊!!!!” “洛阳!洛阳!”众匪齐声大叫。 王弥带着部队绕道小路直接奔袭轘辕关,一路所向披靡,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史记:公元308年王弥四月攻入许昌,五月就到达京郊。 洛阳,大殿 晋怀帝司马炽的双手在袍袖间瑟瑟发抖,想站起来却无力从龙椅上站起来,只能脸色苍白的看着下面的众臣,竭尽全力的压抑着自己恐惧的情绪,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不断带着颤音:“众爱卿,王弥快杀到京郊了,如何是好啊?太傅的援兵到了吗???” 司马炽并不想承认司马越自己封自己为丞相的事实,所以一直称司马越为太傅,而在古代,太傅位居三公之位,和丞相的实权之位还真的说不上这两个职位谁高谁低。 “臣王斌奉太傅命,已经率本部5000精兵入驻京师!”王斌也是个识相的,当着皇帝的面并没有称司马越为丞相。 “还有哪路勤王的部队来了?”司马越焦急的看着下面的众臣。 “臣北宫纯奉凉州刺史张轨之命率5000重步兵和5000凉州铁骑前来勤王。”北宫纯恭敬的答道:“臣已在其中招募了一百多名死士,定叫贼寇好好尝尝我凉州男儿的厉害!” 北宫纯有点鄙夷的看了王斌,眼中的意思很明白,什么王师,被人打到家门口了,还是看我们凉州铁骑吧,呵呵。 北宫纯又道:“陛下,据探马报,贼寇王弥驻扎在洛阳津阳门附近,微臣想,贼寇远来,粮草一定所带不多,否则无法如此快速行军,而且据臣所知王弥所部从青,徐一带逃亡而来,又恰巧乘太傅人马迁移去鄄城,所以许昌非常空虚,这才让王弥攻入许昌,接着王弥并没有停留,一路直奔洛阳,沿途虽然抵抗不多,但也遇到不少阻碍,如今的贼寇已经是樯橹之末,微臣愿意率本部兵马乘其扎营未稳之际,进行夜袭。” 怀帝大喜,连忙说道:“全靠北宫将军了,王将军就镇守洛阳四处城门,严加守护不得出战。” 王斌领命道:“诺!” 北宫纯也领命道:“诺!” 就在北宫纯带兵出城之后,京师四门马上关闭,皇城更是再不开启。 北宫纯看着这一幕景象,心里有一种悲愤的感觉油然而生…… 作者言:明月的戏份也快开始了,等到把基本的历史局势说完,就全面进入明月的坎坷人生了,呵呵。 第十二章: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十二章:心有余而力不足 司马越看着军报,心情倒是好了一点,喃喃道:“西凉铁骑果然不同凡响。” 刘舆看着战报也是难得的露出了笑容,附和道:“十九日先是夜袭,让王弥措手不及,然后二十二日王弥重整其鼓,火烧建春门,北宫纯的部队和王弥的部队再次正面交锋,王弥所部率先冲击北宫纯,北宫纯先用重步兵抵挡住冲击,然后派西凉铁骑从两侧掩杀,王弥大败而逃,一路追杀到河乐,不想北宫纯才杀败王弥,又遇到了汉匪大将刘聪(后来的汉国昭武帝),也被北宫纯的西凉铁骑打败了,真真是一员虎将啊。” 司马越笑着点点头,略带褒奖的说道:“王衍也不负我的期望,派王秉追杀王弥,在七里涧交战,杀的王弥只带着几骑逃走。” “可惜了,让他跑了,据说不知如何被他逃回了汉匪那里,贼酋刘渊对他比之前更好,其待遇甚至超过了石勒,一个败军之将还受到如此厚待。。。。。。这个刘渊确实有一手,如此一来,汉匪阵营里的天平又平衡了,有人可以制约一下那个石勒了。” “嗯,刘渊不简单啊,此人不死,早晚必成祸患!对了,你拟个诏,封张轨为平西郡公。。。。。。” “遵命。还有一事要禀报主公,我们不如迁移到濮阳(河南省的东北部,黄河下游北岸,冀、鲁、豫三省交界处),稳定一下局势,然后长驻在荥(xíng)阳(位于河南省中北部,郑州西15千米,北临黄河),如此一来,不会出现这次这样的事件了。” “好吧,就依庆孙之言” 司马越突然笑道:“庆孙,最近教导明月进展如何?” 刘舆回道:“此女实在聪颖无比,我给她教什么,不用理解就可以听一遍就背出来,而且一字不差,理解意思后,往往可以举一反三,而且问出的问题,有好多我都无法回答,实在古灵精怪,呵呵。”刘舆想到明月那个鬼丫头,抑制不住的开心。 司马越看在眼里,心里也十分高兴,继续问:“现在多大了?” “已经2岁多了,呵呵,却长的像3,4岁的孩子大小了,真是奇特的很” “才2岁多吗?孤王这两年的精力全在这个政务军事上了,对这个孩子的关注确实不够” “不如主公让明月前来考校一番如何?” “不用了,现在哪里有心情,呵呵,等几年吧,太小了……” “我听府里有不少人哼唱一首歌,怎么唱来的?”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 “她自己编的???确实很动听,简单的词句,但听着心里很有一种很宁静的悸动” “是啊,连我这个老师也觉得很惊异,呵呵,这孩子可能真的是天生不凡吧” “天生不凡吗?” 公元308年,冬,十月 汉王刘渊称帝,改年号为永凤,大封亲信和各宗亲。 荥阳丞相府 火盆烧得很旺,但这个屋里人的心却是快凉透了。 司马越的心情又怎么可能好呢?? 刘舆看着老迈的司马越,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司马越无力的看着刘舆说道:“才短短几个月,石勒就攻下了邺城,还和刘灵一起率领三万军队拿下了魏郡(最大范围包括今天河北省南部邯郸市以南,以及河南省北部安阳市一带,其中心在邺城(河北省临漳县西南13公里的漳河北岸,距邯郸市40公里),汲郡(今河南卫辉市孙杏村镇汲城村。),顿丘(河南濮阳的一个县),从那些地方又得到了五万归附的兵士,当地百姓尽然全部归附!” “禀丞相,臣弟刘琨派上党太守带鲜卑人去攻打汉匪所占的壶关,已经攻下了。” “不愧是越石啊,敢出击,敢去拼!你看看这破败的河山,要是多几个刘琨,我们何必这么愁苦?国难思良臣啊……还有什么消息吗?” “据报,成都那边传来消息,成匪的尚书令杨褒死了,杨褒这个人虽然是敌寇,但是对李雄很忠心,凡是他劝诫李雄的,李雄没有不听从的,让他不要酗酒就不酗酒,李雄看到他提出自己的缺点就一定会改正,这样的人死了,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还有汉匪的右贤王刘宣也死了,此人是汉匪的丞相。” yawenku.com “下一个会不会是我要死了呢,呵呵”司马越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主公正当壮年,何故说这样的话呢,司马氏的江山,别人不知道,臣却是知道,如果没有主公,不知道会残破成什么样……主公万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刘舆焦急的看着司马越,心里也酸酸的。 “庆孙不必多想,孤只是有点累。”司马越一边挥了挥手,自嘲的笑着。 这时,一个军士走了进来,跪在地上递上了一份密报。 司马越看着那密保上的内容,眼神里尽是失望和悲愤。 刘舆疑惑的想到,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事吗?难道是皇上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吗?蠢货啊! 司马越一挥手把密报丢给了刘舆,大怒道:“竖子不可与谋!竟然想害我!!!哈哈哈哈!”司马越此时心中真的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难道天真的要亡我司马氏吗?! 刘舆看着密保中所说的中书监繆播等人和皇帝一起密谋杀害丞相,心里真的是一阵冷笑。 刘舆轻声道:“主公该回洛阳了,我们之前埋伏好的力量也该行动了。” “潘滔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只等主公一声令下!” “启程,前往洛阳!” 公元309年三月十八日 司马越赶回洛阳后就展开了对皇帝身边大臣的屠杀,凡是被怀疑的宁可错杀…… 司马越阴冷的看着皇帝,皇帝一边流泪一边叹息,根本不敢看司马越一眼。 司马越当着皇帝的面一把抓过尚书何绥的头发,何绥惊恐的求饶着,吓得尿都出来了,司马越手起刀落砍下了何绥的脑袋,一脚踢到了皇帝的面前。 怀帝惊恐的瑟瑟发抖,这回连嚎啕大哭的力气都吓没有了。 司马越冷笑着看着怀帝,冷冷道:“好玩吗……?” 平东将军王秉来到司马越身边拱手道:“丞相,我已经把皇宫彻底包围。” 刘舆看了眼皇帝的狼狈样,心里一阵的鄙夷,这样的人也能做皇帝吗?刘舆走到司马越身边拱手道:“丞相,那些空拿朝廷俸禄,尤其是皇宫中的那些宫廷警卫出身的人,他们得到的爵位应全部罢免。” “准奏!”司马越用皇帝的语气回道 怀帝心里一惊,死几个臣子有什么关系,但是你司马越竟然用只有皇帝才可以用的语句,这难道是要???!!!但有什么办法呢,怀帝只能无奈的瘫坐在地上,心里的恨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司马越的感觉很好,心中的恶气终于出了一口,我早就想这么说话了!以前还要遮遮掩掩,现在!不用了! 司马越看看那个所谓的皇帝,心里真的是恨极了,但又不能杀,大义面前,如果把他明杀了,对自己不利,只能按捺下冲动不去看他。 “庆孙,传我的命令,就说皇帝病了,以后朝堂的事直接报与我知道就可以了,我会看情况再转奏陛下的,哈哈哈哈!” 众人一起跪在地上,向司马越叩首。 皇帝的眼里除了绝望,还有深深的无奈,内心里仇恨的种子也在无尽地长大…… 309年夏季 干旱越来越严重,土地开始龟裂,庄稼全部枯死,长江,汉水,黄河和洛河水量急剧下降,甚至人可以轻易涉水而过。 我看着老师愁眉不展的样子,就安慰道:“老师,天这么旱,您也要多休息,不要太操劳国事了,明月会担心您的。“ 刘舆慈爱的摸了摸我的头,缓缓说道:“这干旱要是发生在太平年间,不过就是救济,杀几个贪官,顺便安排点自己人过去就是了,可在乱世,为师担心北面的刘渊会乘机进攻啊,黄河天险都没有了……” 我由于太过妖异,如今的国家局势我早就在跟刘舆的交流中知道的相当清楚了,所以刘舆对我也没完全当孩子看,什么话都说,尤其是国家大事,有时候甚至来找我商量。 “老师,这年年大旱,好像只有越来越厉害的迹象……”我脑子中突然想起了一种说法,“小冰河期”!好像西晋的这次小冰河期是中国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一直要延续到隋初。天气会一直寒冷,大旱。 “是啊,老天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司马皇朝真的是岌岌可危,要不是有丞相扛着,估计早就灭亡了,哎” 我看着刘舆逐渐消瘦的脸庞,心里也酸酸的,就扑到刘舆的怀里笑嘻嘻的说道:“老师,抱抱明月,明月要老师抱抱嘛~” “呵呵呵呵,小丫头,都长得跟五,六岁的孩子一般大了,还这么撒娇?哈哈”刘舆说是这么说,可是真的很宝贝这孩子,疼爱的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小孩子,心里是甜甜的。 “老师,明月给老师再唱首歌吧” “哦?什么歌?” “采蘑菇的小姑娘,明月自己去采蘑菇的时候写的,嘿嘿”我马上哼唱起来: 采蘑菇的小姑娘 背着一个大竹筐 清早光着小脚丫走遍森林和山冈 她采的蘑菇最多 多得像那星星数不清 她采的蘑菇最大 大得像那小伞装满筐 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谁不知这山里的蘑菇香 她却不肯尝一尝 攒到赶集的那一天 赶快背到集市上 换上一把小镰刀 再加上几块大糖糖 和那小伙伴一起 把劳动的幸福来分享 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刘舆听着我的童音,这首歌完全不是这个时代的风格,但是旋律那么轻快,把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快乐的心情全唱出来了,这孩子太神奇了,歌也是那么好听。尤其是这么一个可人的小人儿还不断的做着各种采蘑菇的动作,奔奔跳跳的样子着实让人怜爱。 “老师,明月希望老师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嗯,老师只要看到我的小明月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真的?嘻嘻,那老师给明月讲个故事吧!” “好,就讲个采蘑菇的小姑娘的故事吧!” “呵呵,好呀好呀!” 这一夜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宁静…… 第十三章:明月的忧伤 第十三章:明月的忧伤 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确实漂亮啊,不,应该说即使用自己穿越前的男性眼光来看,现在的我即使还是小孩但也是长的云容月貌,出尘脱俗,我想到这,嘴角微微一翘,得意啊,两个甜美的小酒窝更是让人印象深刻,真是有点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感觉啊。 我只有3岁多,却已经有5,6岁左右女孩的身形了,但我每次往我下面一看,总是觉得很奇怪,虽然我的个子长的非常快但好像那里却从没长大过一样,可我的的确确是一个男孩子啊。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我的身体反而越来越女性化,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嗲,照理说因为声带长短的不同,男孩女孩的声音从小就很清晰,很容易分辨了。但我的声音却完完全全是女孩的…… 尤其一直以来我接受的教育也全是公主应有的礼仪,且非常严格,这使得我有时候发现我有点双重人格,前世的我是排斥这种不男不女的情况的,看见这样的身体就会来火,但今世的我却完完全全是个女孩的心理。唯一能让我清楚知道我是个男孩的就是我那没有发育的小家伙了。 自从回到洛阳和分别已久的李太医再次见面后,我也知道了一点我的事,对于司马越的这种行为,我很气愤甚至是恨,但不得不说我是他养大的,生恩不如养恩大,人是有感情的,所以真的很复杂的情绪。这样的不男不女,甚至可能以后都是女人的外表,甚至体质都会接近女人,这种内心中的矛盾实在让人受不了。但另一方面,我的另一半思维却很享受身为女孩的状态,这让我曾经的男性思维真的无法接受,所以这种时候我的男性思维会选择逃避,索性让自己完全变成女孩的心态好了,所以有人在的时候我就是个女孩子,完完全全的女孩子的心。而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才是真正的我,两种思维的矛盾体会很激烈的碰撞,折磨自己,所以我不喜欢独处,宁可只活在女孩的状态。不然真的受不了。当然也可以说我真的很好养活,只要活着,什么都可以忍受,毕竟死过一次了,什么都看的很开。而我看到漂亮的女孩的时候我还是会有想法,我毕竟是有成年男性思维的啊。我对着镜子鼓起了小嘴,一脸恨恨的样子,这幅表情落在红姨的眼里,又是一阵黯然,这孩子太可怜了,从小被人用了药,搞成现在这样不男不女的样子,等长大了,该是什么样的人生呢?哎。。。。。。 我回头看到红姨眼圈红红的,马上走近她的身前,笑嘻嘻的拉着红姨的手,撒娇道:“红姨,你看明月的新衣服呀。”我睁大了眼睛,巧笑倩兮的看着红姨,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在红姨面前不停的转着圈,那样子怎么会不让人喜欢?不让人心疼呢? 红姨看着我这个样子,一把抱住了我,突然就哭出了声:“我的孩子啊,我苦命的孩子啊!” 我看着红姨跪在地上紧紧的抱住我失声痛哭,我也的眼圈也红了起来,跟着一起抽泣,头依偎在红姨的肩膀上,轻声道:“红姨,我没事的,李太医不是已经在想办法了,而且发现的早,我迟早会恢复男儿身的,我其实早就适应了现在的情况,一点都不会觉得委屈的,真的,红姨不要为我担忧了……” 我轻轻推开红姨,对着红姨抛了一个媚眼。 红姨不理解我为什么推开她,但看到我那一个媚眼,老实说,有点吃不消,这孩子,实在长的太像女孩了,不,应该说比女孩还女孩,就容貌来说,她自己伺候过的明月生母也是个绝世美女,皇帝身边那么多美人,但一和明月比起来,真的是一个是萤火虫一个是皓月,明月实在长的太美了,美若天仙也无法形容的美,而这孩子如今还只有那么一点大,以后长大了该是一个怎么样的绝色容貌呢? 我看到红姨虽然止住了哭泣,但眼泪依旧还在流,就轻轻帮她拭去,然后说道:“红姨,我给你跳个舞吧,我才想到的哦。” “嗯,跳吧,让红姨看看明月新想出了什么舞”红姨知道我在哄她,也止了哭泣,看着我等待我的舞蹈。 我大大方方的对着红姨一福,开始了我的舞蹈…… 时光就是这样匆匆而过,我知道历史的车轮会滚动的越来越快,我有种感觉,有一种紧迫的危机感在不断地压迫我,我真的很想快点长大,虽然我已经长的好快了,已经比同龄人长得快太多了,要知道下人们已经在背后叫我小妖怪了,但我知道我真的还是太小了,我根本不能做什么。 “红姨,明月公主,丞相大人请二位去内厅一下”门外传来小婢女的声音。 “知道了,请转告丞相大人,明月公主梳妆完毕就会前去,请丞相大人稍等。” 我看着红姨,心想司马老头怎么今天突然想见我了,还让我去内厅,有什么客人吗?我才3岁呀。 红姨也有点疑惑,丞相从来没有来看过我们一次啊,今日怎么突然……??? 红姨无法解开疑惑但也没有办法,赶紧给我梳妆打扮了一下,正好今天穿着新衣服,倒省了不少时间。 内厅 司马越的脸色是真的不好看,知道洛阳各种详细情况的朱诞变节,归附了刘渊。刘渊拜刘景为灭晋大都督,攻下了黎阳,在延津打败了王堪,把三万多男女沉江!尸体堵住了河道,血水染红了整条大江!石勒进攻巨鹿,常山,部众达到了十万多人。 今天是司马越宴请众人,偏偏这个时候这些军报在今天送到这,再好的心情也会没有的。 刘舆真的很担心一会明月前来拜见丞相会不会受辱。毕竟今天丞相的状态真的不好。 众人的心思虽然各有千秋,但是基本都不愿意这个时候去触司马越的霉头。全都假装没有看到司马越的脸色,继续各自喝着酒,看着歌舞…… “明月公主驾到!”很远处就传来通报声。 虽然我不知道司马越让我一个堂堂的公主前去拜见他干嘛,虽然他是臣,但实际上他才是自己的监护人,而且也是宗族王爷,但让我在那么多的外臣面前出现是与礼不合的,但我这个所谓的公主真的是无权无势,唯一的依靠还就是司马越,我心里真的有点忐忑,根本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毕竟我是第一次以公主的身份出席公众场合,只能见招拆招,见机行事了。 红姨跟在我的身后,也是一脸的不安。 听到明月马上到了,众人的眼中也显现出炙热和期待,毕竟这个孩子的名声太大了,又是当今最尊贵的皇室血脉,等长大了,谁娶了她,那身份真的是高贵的可以让最有名的名士见到你都鞠躬弯腰啊。 刘舆和王衍也朝入口处投去目光。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已经有点少女形象的小女孩,可能因为还小,并没有穿晋代那十几层的标准公主礼服,自然也没有剔眉,脸上更没有涂满了当时贵妇们以为美丽的白色粉末,精致粉嫩的小脸,没有任何的脂粉,却在灯光下被映的熠熠生辉,上面只穿了一件绣着牡丹花的白色宽袖袍,束腰系的紧紧的,下面是也白裙,显得非常清新淡雅。 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标准的淑女步伐,不紧不慢地迈着小步,(和现代日本女人走路很类似,其实这种走路方式是汉代时传过去的)木屐在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声响,慢慢来到司马越的面前,在一定的距离停下,我向其恭谨的万福后,低下头,那绝美的容颜,恬静的仪态,实在让人不由侧目。我对着席间诸公也轻轻一福,毕竟我是公主啊,给他们见礼已经是非常给脸了。 明月的行为马上赢得了所有人的喜爱,尤其是那一双勾魂摄魄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的样子,实在是……这个看着只有五,六岁大小的小孩子,已经明艳的有点让人吃不消了。 我看着众人那副样子,有贪婪的,有喜欢的,也有道貌岸然的,倒真的有点不习惯,毕竟我才第一次出席这样人多的场合,尤其是被那么多老男人看着,我那一副稍显得楚楚可怜的认生表情,又让这帮老头一阵花痴(晋代是一个极端注重容貌的时代,历朝历代无出其右)。 这帮老男人里还有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怀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傅袛,已经60多岁了,一个是尚书令和郁,不知为何今日这两人也在宴席之上。 司马越看着我的出场,也很震惊,像他这种花丛老手,看到如此内外明澈,纯洁无暇的小女孩,还真是第一次,司马越的心里也在暗自赞叹:到底是小女孩啊,清纯干净啊。 司马越笑呵呵的对着我说道:“明月,你可知道孤叫你来内厅做什么的吗?” beqege.cc 红姨紧张的看着我,虽然平时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明月那么调皮,那么古灵精怪,但是毕竟出席这样的大场合还是第一次,明月毕竟还是孩子啊。红姨是真的很担心我说错话…… 我听到司马越的问话,就慢慢抬起头看到司马越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恶意,我倒也来了精神,回禀仲父:“明月猜想,定是仲父想赏赐明月好东西,可是为什么要明月来这里,明月真的不知道了。”我又伸展开双手,原地轻轻转了个圈,笑嘻嘻的对着司马越嗔道:“仲父,明月这身衣服好看吗?“ 司马越被我这样一调皮,倒是楞了楞,当下又开始回味起“仲父”这两个字里的亲近之意,脸上的笑意瞬间变得更浓了,呵呵笑道:“好好好,明月要什么仲父都答应,不过仲父今天叫明月前来是有别的事的。” 我睁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司马越:“不要嘛,仲父都没问明月要什么,就要求明月做什么了,明月不依呢?”随即又恢复了一脸恬静中稍稍带点哀伤的样子,心想着司马越到底打什么主意呢? 司马越竟然老脸一红,被个小丫头调戏了啊。 众人看到这一幕也是心里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真真是忍俊不禁。 刘舆心里也笑了,这小丫头,谁教她叫司马越为仲父的,竟然如此聪慧机灵?? 王衍看了看刘舆,心想这丫头确实很有趣啊,不知道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呢,真的很期待哦。 司马越确实被调戏了,但却没有生气,谁能对这么个古灵精怪,还长的那么漂亮的小女孩发怒,司马越只好假装正经的说道:“明月不许胡闹,仲父给你引见一个少年英雄,因你们都是少年,所以……呵呵” 我大骇,要把我许配了???我是男的啊,要穿帮的啊!这可如何是好?等等,司马越舍得把我给人吗?不是的话为什么要让我在内厅见众大臣和一个少年呢,还有为什么我首先反应的是要被相亲的感觉呢?我真的快被司马越搞昏了。。。。。 司马越看着我那一脸惶恐的样子,心里也在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刘舆听了司马越的话,心里也是非常惊异,明月真的还小啊…… 第十四章:少年英雄冉瞻 第十四章:少年英雄冉瞻 司马越故作神秘地拍了拍手,一个白衣少年就这么器宇轩昂的来到了厅内,和我站在了一排。 少年看也没有看我一眼。 这个倒是让我有点诧异,我心想我虽然小,可还没有男人不看我一眼哦,即使是女性看到我也会侧目,何况一个小男孩呢。 我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真的好高大,而且以我的目光来看长的不难看,身上的衣服虽然普通,但很干净,因为脸上没有胡须,不然真的看不出是个少年。我估计这少年已经有将近一米七的个头了。 司马越看着我好奇的样子,笑意更浓了,对着我说道:“明月,这是乞活军的少年将军,就是当年跟随司马腾的部众,这孩子今年才11岁不到,叫冉瞻,一身的好武艺,黎阳一战时一个人在千人的围攻下杀敌不下百人,并且全身而退。 刘舆也在观察这个冉瞻,心想司马腾那个扶不起的刘阿斗啊,要是能好好镇守一方,不要那么贪财吝啬,有如此好的将领,我和丞相晚上能睡多少好觉?想到这,对这个少年的好奇和喜爱也增加了不少。 王衍只是瞟了一眼这个叫冉瞻的少年,心里想的却是,匹夫而已,贱民而已,哼。 我听这个少年叫冉瞻,一开始倒没有什么,心中还在奇怪这个姓怎么那么奇怪的,嗯,冉瞻……啊!!!那不就是冉闵大帝的老爹吗??!!!天啊,挽救汉族的大英雄的爸爸,哇,我太震撼了!! bqgxsydw.com 正当我在发痴的时候,司马越指了指我,对冉瞻说道:“小英雄,你看看你身边的小女孩,就是先帝的女儿,明月公主,今年芳龄才3岁哦,呵呵。” 冉瞻心里并不是很高兴,这次来洛阳实在是自己的部众快没有口粮了,想打着当年刺史司马腾的幌子来找朝廷要点吃的,这些年,朝廷可没有少差使他们打这打那,给点活命钱也是应该的吧。 冉瞻本来到了这里,看见是当今权贵司马越招待,又是满厅的达官贵人,心想这次借粮或许有戏了,可突然冒出来个小丫头,看打扮应该是府里的家眷,让她出来见我,是羞辱我吗?那时候的汉族礼仪,内眷是不能出来见客的,只有胡人的礼仪里才觉得让内眷出来见客是尊重,所以冉瞻的心里当然很不舒服。但一听到是先帝的公主,冉瞻也有点好奇了,侧身低下头看了眼明月,这个不看不要紧,一看真的吓一跳,3岁?这看着明明是五,六岁的小姑娘啊? 冉瞻诧异的看着我,突然说道:“小妖怪!那么小怎么长那么大了?” 我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了,我是妖怪??你才11岁不到就将近一米七的个子,好意思叫我妖怪????正要发火,突然听到冉瞻又说道:“但确实很漂亮,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呵呵。” 冉瞻的脸不知道怎么突然红了,这个在刀尖上讨饭吃,不知道已经经历过多少次生死的少年,还真的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干净漂亮的小姑娘,即使是成年的少女也没有这般美丽的容颜啊,起码自己没见过比这小姑娘更好看的脸了。真的才3岁吗? 明月自己不知道,自己那双大眼睛不仅像是会说话似的,而且天生有勾魂摄魄的异能,加上精致无暇的小脸和那份恬静的气质,虽然人还小,但任谁见了都不会忘记。 司马越听了冉瞻的话,马上开怀大笑,对着众人也是满脸笑意。 众人也是轻笑附和着。 司马越慢慢止住了笑声,对着我说道:“明月,仲父之所以让你来内厅,就是让你看看这个少年英雄,如此英雄少年,仲父真的好生喜爱,好生羡慕。” 我看着司马越那苍老的容颜,这个司马皇朝真正的擎天一柱,真的已经有点风烛残年的味道了,太多的压力和包袱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和信念才能支持着他一路走来呢?他养育了自己,却偏偏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又把自己弄得不男不女,但明月的心里真的很纠结很复杂。自己作为穿越过来的人,很多事情看得很开。在作为灵魂的时候飘荡了那么久,看过太多悲欢离合,尔虞我诈,真的有种看透世情的体会,而且这段灵魂飘荡时的记忆和感受即使是再次投胎后也并没有消失。所以我的心里真的很乱很矛盾,或许有一天他会被人杀死,自己或许会无动于衷,但对于他在历史上的正面评价,还是应该给于很高的位置,这点我也无法否认。 我对着司马越撒娇道:“仲父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风流少年,要是仲父才10岁,明月一定会嫁给仲父的哦。”我真的觉得自己很虚伪…… 司马越老脸一红,似乎有点激动,紧紧的盯着我看着,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明月,仲父一生只爱三样东西,权势,美人,还有英雄。仲父虽然老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仲父一看到冉瞻,就心生喜欢,想收其为养子。仲父想等你长大了,把你也许配给他。”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被司马越给气的。但这脸红的表情落在别人眼里…… 冉瞻惊喜的抬头看着司马越,又看了看我,尤其是看到我羞红的脸庞的时,冉瞻眼中那期待和兴奋的样子,我真的没话可说了。 司马越看着两个早熟的小孩,心里却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了,明月可是他以前就有点想法的,还下过药,这一来二去,不知道怎么了,心态却变了,难道真的是这几年人老了心也老了? 王衍心里无比的震惊,司马氏嫡系且唯一未嫁的正统公主下嫁给一个流民的儿子?呵呵,老夫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明月长大后必然是我们王氏的人,如果能为我王氏顺利诞下一子,那么王氏的血脉将会变得无比高贵!如果天下真的有变,那么明月所诞下的麟儿或许可以凭借血脉的高贵做点什么…… 刘舆也惊疑不定的看着司马越,把明月下嫁一个乞丐军的小头领,丞相这是吃错药了吧。 司马越的儿子,他指定的世子,司马毗望向我的目光也变得有点复杂。。。。。。 只有我知道,司马越的眼光没有错,这个冉瞻确实不简单,未来虽然被阵前斩杀,倒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尤其是他的儿子冉闵太逆天了。 我假装听不懂,拍了拍手,然后跳跳蹦蹦的跑到红姨跟前,伸开双手,叫道:“红姨抱,明月想要吃东西了,好饿呢。”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啊,我肯定不可能嫁人的! 我的童音让众人想起我真的才3岁呢,现在说下嫁的事实在太早了,众人对丞相的话也只当是酒后乱言了。 红姨抱着我,向司马越告退。我的眼睛看着冉瞻笑嘻嘻的眨了眨眼,又闹得冉瞻一个大红脸,我这才意识到我自己杀伤力有多强,哎,不要误会,我只是对你未来的儿子感兴趣……但我并不知道我这个举动为我以后招来多少麻烦。。。。。。 王衍可是正统的支持者,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首先开口道:“丞相今日喝多了……” 这话是很过分的,下对上发出的不敬之语,却代表了整个士族的意见,尤其是门生故吏遍天下的王氏家族的意见。 司马越也发觉自己今天的话说的有点过了,讪讪的笑了笑,对着冉瞻笑道:“孤王只是开玩笑,呵呵,孤王有点喝多了,怎么老是胡言乱语呢?哈哈,小将军不要介意啊.” 王衍和众人的脸色才缓和了些,门阀士族的等级如果乱了,还有什么尊卑呢??众人互相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当是酒后胡言了。 刘舆也在点头,本来就很荒唐,不知道从哪来的野小子,也想娶天之娇女吗?呵呵,我也不会答应的。但望向这个少年的目光还是很欣赏,毕竟抛开这件事,这个少年的确很优秀,就是粗鲁了点,呵呵,鄙夫如何和我的明月匹配呢? 冉瞻低头拱手道:“明月公主是天下的掌上明珠,如何是小子可以匹配的,丞相就是有这个意思,小子也万万不敢有这个心思的……” 冉瞻的语气虽然平静诚恳,但浑身的肌肉却绷的紧紧的…… 众人听了冉瞻的回答,心里的鄙视完全显露在他们的脸上,意思是你知道就好! 冉瞻在尴尬的气氛中,拱手退到末席,他这次来的目的是借粮,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明月……少年的心中好像生出了一点点的火花。 酒席间众人的声音,歌舞伎的表演都已经不在心上了,冉瞻默默的喝着酒,心里只有那个叫明月的小女孩,才3岁已经出落成这样了,真是令人无法忘怀啊,要是有一天自己有力量了,真的想得到她的心……正统吗?我不在乎!什么狗屁养子,你司马越也不配!终有一天!我会把你们这些达官贵人都踩在脚下的…… 司马越看着坐在末席的冉瞻,心里也泛起了波澜,年轻可真是好啊,自己还能活几年呢?司马越也是默默的喝着酒,心里的寂寞慢慢涌了上来,明月这个孩子真的太招人喜欢了,自己要是真的像这个少年这般年轻就好了,想到此处,司马越投向冉瞻的目光却慢慢变得阴狠起来…… 王府的小院内 红姨给我吃了我最喜欢吃的酥饼,我拍了拍圆鼓鼓的小肚子,一脸的享受。 红姨看着我的样子也笑的甜甜的。却又想起今天这一出,真的不知道司马越今天为何让明月去跟这个11岁不到的少年相见,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我看着红姨忧虑的样子,安慰道:“红姨不要担心了,丞相的心思我们猜不出来,我估计他就是看这个少年那么小那么奇特,跟我一样很妖怪,所以突发奇想让我们见见面,认识认识,位高权重久了,很多事没有顾忌了。“ “但是……” “没事的,红姨你没看王衍大人已经出口阻止了吗?我可是司马氏的天之骄女,丞相的掌上明珠,要嫁也是高门大族,所以不用担心的,呵呵。” “也是。”红姨听我这么一说,心里也踏实多了,她可真的怕司马越脑子一昏真把明月给下嫁了,那太糟蹋明月了。 “其实我倒是对这个叫冉瞻的少年很有兴趣哦,嘻嘻” “小丫头,不知羞吗?”红姨扑哧一笑,这才多大的孩子啊? “不是啦,我是对他儿子感兴趣!”我脱口而出后,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红姨看着我,嘴巴张的大大的,这小孩子都在想什么啊?! 我看到红姨的表情,我就知道说错话了,但这个怎么解释啊? “不是拉,红姨,不是那个意思,红姨~~” “呵呵,小明月长大了~” “真的不是拉,红姨~!” 红姨知道我的男儿身,但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完完全全把我当女孩子对待了,甚至不是特意去想起的话基本已经直接把我看做真正的女孩了。。。。。。 冉瞻睡在自己的客房里,久久不能入睡,除了想到就要带着粮草回乞活军复命外,也想到了明月…… 整个一个夜晚就这么平静的渡过了…… 第十五章:洛阳飘雪 第十五章:洛阳飘雪 十月(阴历),冬 我一个人在花园里散步,天气虽然寒冷,但我真的憋不住想出来走走了。 我看着阖府上下的下人们都人心惶惶,无心做事的样子,也想起了自己老师跟自己提过的当前局势,心里也是莫名的紧张了起来。。。。。。下人们有的在互相诉说自己所知的匈奴人是如何如何地残暴,直到把各自都吓得不轻。。。。。。有的甚至因为过于害怕都生了病,更有甚者,已经有人开始偷偷收拾行李…… 匈奴人的可怕已经完全环绕在每个下人的心里了…… 之前匈奴汉国的刘聪打下了壶关,晋军死伤惨重,随后匈奴军队一路高歌猛进,甚至攻下了晋阳(今山西太原市附近),接着匈奴军队继续前进,一直杀到了宜阳(河南省西部),老师也因为担心刘琨那边的防守,一直在千里之外为刘琨谋划,虽然在九月弘农太守用诈降击退了刘聪,但老师也病了,病的非常严重。 我和红姨照顾了他不少日子,也不见有什么起色,可能是真的操劳太久了,积劳成疾了或者真的是因为那次他自己不小心划破了手指引起了感染?不会那么倒霉吧。。。。。。以前不管再辛苦再累也好,刘舆都没有生过病,刘舆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身体非常不错,可是没想到,这不病还好,一病起来竟然如此严重,真是病来如山倒,一连几日都高烧不退,时好时坏,人清醒的时候,还能吃点东西进去,但整个人还是病恹恹的有气无力,脸色也非常苍白,我心里真的很着急也很心疼,虽然我是未来的人转世,但我的头脑中并没有多少未来世界的医疗知识,是不是因为感染引起的也不知道,即使真是伤口感染引起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相信现在的太医们了,我和红姨也是不避嫌地在刘舆身边照顾,刘舆生病后就被司马越接到了东海王府以便就近照顾,司马越也是经常前来探望,不断地吩咐太医们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刘舆,心里话,我们都离不开他啊。。。。。。 现在刘渊又派了刘聪,石勒,王弥,刘景,四路人马共五万人进攻洛阳,如今他们的军队已经杀到了宜阳,离洛阳也不算远了,试问这人心怎么可能不惊慌害怕呢? 回到自己的卧室,我看见红姨的脸上也满是阴云…… “红姨,你也在担心匈奴打进城里吗?“ “嗯,这次可是汉国的四大天王一起来,红姨真的很怕这次洛阳守不住……” “没事的,我相信丞相可以搞定~!“ “搞定??什么意思?“ “呵呵,就是可以守住拉!~“ 我这种新奇的词句,红姨也算见怪不怪了。也就没有过多的纠缠,只是继续在整理一些东西。 “红姨,你这么大包小包的,真的要逃跑我们也扛不动啊……”。 “是哦,哎,怎么办呢,明月,要是真的打进来,红姨心里真的好怕啊。。。。。。“ 我无奈的依偎到红姨的怀里,搂住她的脖子,轻轻拍着她的背轻轻说道“放心吧,没事的!” 红姨听着我的话,心里也好像安定了点,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的心里也开始烦乱起来,要是人家还没打进来,我们自己先因为害怕而趴下了,那就不用打了,看来我得做点什么,但我那么小,能做什么呢,对了,不是还有一个大个子吗?哈哈,本山人计上心来,小眼珠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首先要把相府的人心稳定下来吧,想到这点,我就一个人来到了客卿们住的地方,下人们自己都顾不了,所以就没有人出来拦住我,不允许我四处乱串了。 冉瞻一个人正在自己客房外面的院子里做锻炼,十月天啊,这小子真厉害,竟然还光着膀子,一个人在努力地练拳,当时丞相虽然把他要的粮草给了他,但却把他留下了,可是又没有说为什么,弄得冉瞻也没法告辞,就一直留在这,闲来无事就会打打拳,练练身体。 “喂,大个子,我们玩游戏好不好?”我开口对着他叫着。 冉瞻理都没有理我,自顾自的继续打拳。 我一愣,装酷吗?哼哼,我不吭声了,看他还在继续打拳,可能真的是练拳的时候不能分心吧,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呀! 我看到走廊上有几个酒碗,还有一个酒坛,那么小就喝酒了吗?心里突然有了主意,一时童心大起。 我挽起我宽宽的袖子,在地上捡了两根合适的树枝,把几个酒碗里都倒了分量不一的酒水,又看了会冉瞻练功的拳路,感觉着他练功时的节奏,一会儿后,我开始轻轻的用树枝敲打起一个个酒碗,每个节奏都很适当,他每打一拳,每一个转身,无论出拳如何快慢,步伐转变如何快速,我的音乐都会适当地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很有乐感,干净清脆,不由让我唱起了歌: 焚心以火 让火烧了我 燃烧我心 颂唱真爱劲歌 人不顾身 让痴心去扑火 黄土地里 活我真挚爱的歌 情浓写我诗 让千生千世都知我心 万载千秋也知你心 同享福祸 焚心以火 让爱烧我以火 燃烧我心 承担一切结果 人不顾身 让痴心去扑火 黄土地里 活我真挚爱的歌 情浓写我诗 让千生千世都知我心 万载千秋也知你心 同享福祸 焚心以火 让爱烧我以火 燃烧我心 承担一切结果 这首《焚心似火》是《古今大战秦俑情》的主题歌,叶倩文唱的,我看着此情此景,不知不觉的就学起了冬儿在蒙天放舞剑时敲碗助兴的样子,童心了一把。 此时此地,一个少年将军,一个红颜幼童,是不是有点青梅煮马?外面是匈奴铁骑即将攻城,这里是将军练拳,配上这歌,我自己都很感动,我是个诗意的人,有时候我也怀疑我前世到底是什么职业。。。。。。我真的是一时意动而为…… 冉瞻听到这悲伤而又煽情的歌声,那顺应他拳法的音律,他虽然不懂,却也被激的热血沸腾,那清脆甜美的女童声音。。。。。。冉瞻浅浅的往我的方向望了一眼,出拳的速度忽然变得更有规律和节奏,我的歌声也未停,手中的枝条也没有被他突然加快了的速度而打断,反而更有韵味的敲打着,我双眸含着笑,望着这个少年,口中的歌声更加悠扬。。。。。。 这时,天上慢慢飘下了漫天的雪花…… 冉瞻慢慢停下了身形,因为出汗,又是大冬天,冉瞻的身上就像环绕了一层薄薄地雾气,整个人在这一刻都变得气势不凡,冉瞻披上衣服后,就这么站定着,静静的看着我。 我慢慢福了一下,缓缓道:“将军好拳法” “多谢公主为我一歌,只是那个爱字是什么意思?”冉瞻有点疑惑。 “爱?”我心里一惊,怎么这歌里有这词吗?哈哈,我意识到这词很容易被误解,连忙避实击虚道:“歌好听吗?” “好听,小将从未听过,小将很喜欢,但小将更喜欢公主。。。。。”冉瞻鼓起了勇气。将近11岁的少年,在那个年代已经不小了,晋人也没有儒教的束缚,他那个体型,没人会把他当孩子看待,而我虽然只有3岁,可在古代12岁就可以嫁人,我却已经比6岁左右的小女孩还高大了,这种懵懵懂懂的情况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他的表白在我听来简直是犹如晴天霹雳,我是男的啊,我今天又干了啥了???我只是感性好不好? 雅文吧 我羞红着脸摇了摇手,真想马上逃跑,太意外了嘛,好奇怪的感觉呀!我刚转身要跑…… “公主!请留步!” 我停下了脚步,突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了,转过身,但是脸上的红晕却是如何也褪不下了,真真让人着恼。 冉瞻痴痴的看着我,也有点脸红,不过他那是兴奋的,他彻底误会了。。。。。。 “这里是客卿驻地,公主殿下怎么来这了,莫不是有急事?”冉瞻按捺下激动的情绪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嗯,是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去做,嗯?为什么这里就你一个人呢?我也疑问的问道:“看来我来的真是巧。” “大人们都去议事厅商议对策了,我因为小又是初来乍到,没人注意我”冉瞻无所谓的说道:“一点点小贼寇就让这些人如此惶恐,无能!” “呵呵,好大的口气,我问你,你有字吗?” “我爷爷冉隆给我起了,叫弘武,家乡人叫我良子。” “好,弘武,你可愿意跟随本公主去训练一批士兵?” “公主但有需要,末将愿意以死相从!”冉瞻说完这个话却并没有对我跪下。 我也没有注意到这点,虽然尊卑有别,但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就笑道:“那好,你比我大,我就叫你良哥哥吧,哥哥快去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就出发吧,我们先去见下世子。” 就这样,俩个少年一前一后的行走在长长的走廊里…… 而此时的雪,似乎下得更浓了…… 次日 我找到了管家,按照司马越的世子司马毗的吩咐让他召集了所有的下人来后院集合。 我微微朝冉瞻使了个眼色,冉瞻立马走到了人前。 全身戎装的冉瞻,显得很英武,冉瞻环顾四周,突然对着众人大声吼道:“现在匈奴人要打过来了,丞相在日夜苦思退敌策略,你们这些人却在干什么!!!” 世子司马毗在我身后看着我,在他的心里这个小女孩是非常奇特的,自从父王遵照皇命养育明月公主,就从来不让任何人接近她的住所,昨天明月突然带着眼前这个强壮的少年来找自己,自己真的有点发愣,不过明月的样子他是知道的,那天他第一次见到明月,心里就似乎多了点什么……尤其是那天明月对着他说:如果府内不安稳,如此人心惶惶,那么丞相还有什么精力去面对匈奴铁骑呢?司马毗的心震撼了……她真的才3岁吗?而让司马毗更加无法理解的是,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有反对过这个小女孩的一个字,甚至完全就这么简单的听从了她的安排…… 众人看见世子也在场,所以都很安静的听着冉瞻说话。 “或许我们这些人微不足道,没有力量去保卫家人,但有一个人可以为我们去抵抗匈奴汉匪,那就是丞相大人,现在你们,一个个人心惶惶,对得起丞相大人吗?!!如何让丞相大人集中精力去思考对付匈奴的对策,难道要让你们不安的情绪影响丞相大人的情绪吗?!!”冉瞻一边说一边把我眼中瞟过的几个人拉出来。 司马毗看着冉瞻的举动,并没有阻止,只是点了点,表示默许。 “你们几个一直在府内造谣声势,弄得人心惶惶,你们要知道丞相府是天下的风向,府内的一点点风声就可以让整个洛阳城的百姓坐立不安,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冉瞻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又恶狠狠的看了看其他下人。 司马毗挥了挥手,几个兵士走过来,把这几个人拖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惨叫声,并送上来了他们的人头…… 我震惊的看了眼司马毗,心头大惊,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死人,而且几乎是当着我面杀的人,还把人头放在我的面前。。。。。。我一边强忍着吐意一边盯着司马毗的眼睛看,心想他怎么那么残忍,我那天只是说让他狠狠打他们一顿啊…… 冉瞻的眼角也抽了一下,司马毗,是个人物…… 下人们因为害怕和惊恐全部跪倒在地,口呼求饶,哀声遍地。 我知道事情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没想到在权贵眼中,人命是那么不值钱,我真的感到害怕,我的手在抖,但我看着司马毗意犹未尽的样子,我知道我要做点什么…… 我强自镇定了下来,转过身,面对着司马毗缓缓道:“不愧是世子殿下,只惩首恶,而不加罪从者,果然深具仁心,现在首恶已除,其他人也知道确实是有人造谣生事,这些人都是王府的老人了,世子殿下应该多加安抚……” 司马毗用闪烁的眼神看着我,好像要把我看透一样,我虽然小,但依旧不卑不亢的看着他,我继续说道:“明月有个想法不知道世子殿下是否可以答应?” 司马毗沉默了一会,依旧看着我,眼中似乎多了一份寻味。慢慢开口道:“公主请说。” “以后每天,只要我没事我希望每天傍晚让所有的婢女都到我这听我讲故事,所有男仆早上早起半个时辰,都去府内练武场练武,由冉瞻来训练他们,人有时候就是太闲才会无聊,无聊就会生事,请世子殿下允许明月的提议。” 司马毗很好奇,一个小女孩能讲什么故事呢,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自己多派士兵,不会出什么乱子,还能起到监视的作用,早上抽点时间让家丁们锻炼下也不是坏事,可以发泄掉点多余的精力,呵呵,给婢女们讲故事,我要不要让人听了告诉我呢?有意思……安定人心吗? 我看到司马毗点头同意了,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对着冉瞻会心的笑了,冉瞻也对我笑着。 司马毗望向我的眼神却越来复杂了,而望向冉瞻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阴狠…… 第十六章:刘舆之死 第十六章:刘舆之死 司马越已经听说了我的事,感觉真是个奇怪的小丫头啊,那么小就知道稳定人心了吗?不过托这孩子的福,府内真的安静了许多。毗儿狠是狠了,却没想到收买人心也很重要,还是太嫩啊…… 司马越的脸上露出一点点的笑意,许久以来,自己不仅要面对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和胡族的步步紧逼,这府里大大小小事务也没让自己省心过,如今,竟然是一个小丫头在帮自己安定人心,这让司马越早就冷漠的心,稍稍有了点奇怪的涟漪…… 司马越朝着我的方向投来欣赏的目光,哦,对了,听说这小丫头还跟那些妇人说些以前有个巾帼女英雄,叫什么花木兰的,说的是抵抗匈奴的故事,还真把这群女人吸引住了,呵呵,真有意思,人也杀过了,女人们的心稳住了,他们的丈夫,我的这些家丁们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北宫纯还是第一次看到从洛阳被围以来,司马越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不是苦笑,冷笑,而是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王衍也听说了明月的事了,看到司马越的这种表情,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明月最近的所为,心道:这孩子果然很奇特啊……真是令人遐想啊,哈哈……,王衍对着我的方向,不时的看看我…… 刘舆因为病重,需要人陪侍,今天的会议又十分重要,而我又不放心老师,坚持着一定要贴身照顾老师,所以我今天也跟来了。虽然众人有所诧异,不过我毕竟年纪幼小,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北宫纯看了看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里也充满了好奇…… 其他席间众人看我的目光也是各不相同…… 我已经意识到了,我的眼睛确实有勾魂摄魄的异能,任何人,不管男女都无法避免受到影响。我赶紧避开众人的目光,只是乖巧的陪在老师身边,为老师加水添碳。 刘舆看着我,一个堂堂天的之娇女的公主,竟然愿意地把自己像父亲一样的对待和照顾着,心里的感动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越发浓厚。 “丞相大人,汉匪头目刘聪已经驻扎在西明门,末将愿意率领我西凉1000多死士前去袭营。”北宫纯朗声言道:“前次王弥来犯,我西凉铁骑杀的他单骑而回,今日虽然又纠集了不少头目,我西凉男儿又何惧之有!!” 王衍低头笑了笑,心道:匹夫! 我偷偷看了眼北宫纯,果然一身英气,西凉的汉子果然有那么一股杀伐之气,好一个将军!好一员虎将! 刘舆也看了眼北宫纯,略微思索了一下后,转头对着司马越道:“今日可以派人在西明门挂上免战牌,贼寇一路没有遇到太过抵抗,本已是骄兵,再看到我们高挂免战牌,一定会轻敌大意,松懈守备,然后等午夜之后北宫将军就可以乘其疏忽大意之时发动夜袭……咳咳…… 王衍心里笑道:老狐狸啊…… 我轻轻拍着老师的背,眼睛里已经满是心疼,刘舆望着我的样子,心中也很不好受,吃力的伸出手怜爱地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司马越看到刘舆憔悴的身体,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多年来,无论局势如何危机,事态如何严重,庆孙都一直陪伴在自己左右,为自己出谋划策,跟着自己的日子真的是没有一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司马越点了点头,同意了刘舆和北宫纯的作战计划。 北宫纯大喜,领命而去,临到我身边时,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了脚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当夜,西明门的免战牌高高挂起。 楚王刘聪行营内 “石勒,你看司马越挂免战牌是何意?”刘聪看着坐在下首的石勒和他的军师张宾。 石勒看了眼张宾,也露出询问的眼神。 张宾只是对着石勒点了点,然后走出来对着楚王刘聪说道:“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司马越手中无兵,想要拖延我们,慢慢等待勤王的军队到来,还有一种是他们想今夜偷袭我军!” 刘聪听到张宾说司马越要偷袭,心里生出一丝不屑,他早就不把司马氏的军队放在眼里了,一路前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虽然心里不屑,但面上没有一丝波动,和颜悦色的朝张宾摆了摆手,然后对石勒道:“以孤来看,司马越等待援军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呵呵,这一路杀来,你们可曾看见一个像样的晋人?你们说呢?哈哈哈哈哈。”刘聪环顾众人一脸的得意。 大司空呼延翼附和着大笑道:“楚王所言极是,我的步兵队带攻城器械一路走来,一个活人都看不到,都让大王的铁骑给踏平了!哈哈哈!” 征虏将军呼延颢也大笑道:“汉人的女人倒是真的来劲,哈哈哈哈!” 刘聪听后更是开怀大笑,早就把张宾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抛到了九霄云外…… 石勒也有点怀疑,不过看张宾一脸坦然的样子,看来自己的军师是应该早就知道刘聪的反应了,不过以石勒对张宾的了解,既然张宾已经说出夜袭的可能,那么十之**会发生,现在石勒倒真的希望司马越能真的夜袭一次,让刘聪好好吃一次大亏,因为早就提醒过刘聪,真的出了事也怪不到自己了,呵呵,这个刘聪一和自己作对,那就让他好好吃吃亏吧。洛阳打不打的下来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保存自己的实力,等待时机…… 想到这,石勒已经准备先行撤离此地了,当下对张宾点了点头,开始和众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起来,酒过三巡后,石勒和张宾两人慢慢退出了刘聪的大帐…… 当夜寅时(凌晨3点左右),只听喊杀声此起彼伏,火光更是照亮了整片天空! 北宫纯的西凉铁骑,在匈奴大军的大营里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匈奴人在猝不及防下,死伤无数…… 北宫纯手中的那把长长的铁矛一下就刺穿了呼延颢的脖子,匈奴人看到大将被杀,更是溃不成军,熊熊的火光下,北宫纯的铁矛每一次挥动就会带走几条人命,就如杀神一般,何人可以阻挡???? 刘聪怎么也没想到张宾说的话会应验,呆愣的看着眼前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西凉骑兵穿插过快,匈奴人根本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这次夜袭的时间又正好是在人睡的最香的时候发动的,情况不明下,刘聪也只能落荒而逃。 司马越一个人在城墙上静静地看着北宫纯的夜袭,直到看到刘聪的主将行营被烧毁,才缓缓走下了城楼…… 刘聪一直逃到了洛水边上,才开始重新收拢逃散的兵士,他看了看远处前来汇合的石勒,心里的恨几乎遮掩不住,这次自己的部队死伤惨重,而石勒部完整无伤,明显是早做了准备,但是张宾说过会夜袭,这让他刘聪如何发作? “禀大王,大司空呼延翼大人被乱兵杀死了……”浑身破烂的兵士报告着军情。 刘聪把牙咬的紧紧的,大吼道:“司马匹夫,我定当生吃你肉,挖你心,方解我心头之恨!” 连续几个晚上,楚王刘聪的营帐里都能听到那么些被抢掠来的民女的哀嚎声和惨叫声,还有鞭子抽在人肉上的啪啪声…… 夜晚 石勒和张宾在自己的营帐里烤火。 石勒看着张宾笑道:“那个北宫纯倒是个一员虎将,可惜了……” 张宾听后若有所思…… 丞相府议事厅 众人都在争相为北宫纯庆贺。 北宫纯也好不得意,望向众人的目光也越来越高傲,这群衣冠楚楚的士大夫,都算个鸟啊!哈哈哈。 王衍的眼睛里却是充满了鄙夷,心想不是刘舆定计,就凭你个匹夫这么出去还不是送死么?无知小儿。王衍只是自顾自的慢慢喝着酒,夹了几样精致地小菜细细咀嚼,对身边的事默不作声。 司马越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我军已经探查到刘聪的粮草位置,守将只是呼延郎这种无名小儿,而刘聪这几日只是在寻欢作乐,据说还跑去嵩山祷告,上天怎么可能听一个匈奴的话?!!!众将听命!我们去劫他的粮草,粮草没有了,匈奴必退!” “诺!”众人没有任何疑惑的齐声道。 “冉瞻也一起来,你今天做先锋!”司马越看着冉瞻突然开口道:“让我看看并州男儿的威武!” 王衍大乐啊,偷瞄了一眼北宫纯,心道:你看看,匹夫随处有啊,不缺你一个啊,哈哈哈。 北宫纯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心中从此对司马越隐隐有了一点恨意…… 刘舆院内 我依旧在和红姨一起照顾老师,老师的病似乎是越来越严重了,老师可是自己真正在关心的人,要是老师有个三长两短。。。。。。 红姨的眼睛也有点红,这个男人一直照顾着她们,她的心里也不知何时对他也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情谊…… “大捷!大捷!丞相大人亲自出城一把火烧光了汉匪刘聪的囤粮所在,匈奴的粮草都被烧光了!匈奴要退了!匈奴要退了!!”院外的呼喊声不断地传到了这里。 yawenba.net 刘舆微微睁开眼睛,似乎也是听到了。我突然有种感觉,老师可能一直在等这个消息…… 我看着老师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关心着国事,眼泪再也无法抑制,抽泣道:“老师……” 刘舆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应该时日不长了,这疲惫的身体也已经煎熬不住了,毕竟他已经四十有七了(那个年代,能活到50已经是高龄了,所以才有人过五十不枉此生的说法),这么多年的勾心斗角,又加上忧国忧民,食不知味,睡的也不好,国家又是如此风雨飘摇,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煎熬,刘舆的身体其实早已破败不堪…… “父亲,父亲,儿子来看您了!”刘舆之子刘演从屋外一路痛哭流涕进来,他以前一直在外谋事,并不在刘舆身边,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听说刘舆病重,所以赶回来的。 刘演,刚刚弱冠。历史上曾经独自击退过石勒,后来却被人出卖致死,不知道遇到我后命运又会如何? 刘舆望着自己的儿子,慈爱的握住了他的手。又看了看我,有气无力的指着北面。 刘演没有理解其父的意思,满脸流泪的望着我,希望我能看出什么,毕竟我才是最亲近刘舆的人。 刘舆的病真的很重,所以经常会昏迷,说话也是有气无力。我看着他指着北面。我知道他还在担心他的弟弟刘琨,怕并州一旦有事,那么司马氏北面再无抵抗之力。 “老师可是想去并州?”我也流着泪缓缓说道:“那里苦寒,老师。。。。。。” 刘舆点了点头,断断续续的说道:“匈奴刘渊建都在平阳(在今山西临汾县西南),壶关也在其手(山西西南今山西长冶附近),京师门户大开,若要杀奔洛阳,已没任何天险与屏障,如何阻止?而并州只有琨弟一个人,琨弟与鲜卑人交往过甚,鲜卑族人并不可全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琨弟早晚要吃他们的大亏。如今琨弟虽然在刘渊北面却也只能勉强抵抗,哎,荀晞在兖州,青州却不肯相助,长此以往,如果有一天,丞相不在了,何人可以守住洛阳呢?” 我和刘演听了都是默默无语。 “父亲若是去并州,儿一定跟随。”刘演肯定的点着头。 “明月也要去!”我也很坚定的看着刘舆。 刘舆轻轻摇了摇头,握着刘演的手又指了指我,轻声道:“始仁,明月还小,也是为父的关门弟子,为父不行了,你答应我,无论何时,你都要跟着明月,要是不幸失散了,你无论如何要找到明月,你知道吗?我把明月交给你了,不要辜负……” 我的眼泪止也止不住,红姨已经哭出了声…… 刘舆看向红姨,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他知道红姨对他的情,自己怎么那么早就要走了呢……哎…… 刘舆指了指自己的书案,刘演从上面拿下两卷早就包好的文书。拿到刘舆的面前。 刘舆指了指一封绿色的文书说道:“这是给丞相的一条计策。”又指了指红色的说道:“明月,为师不知道你未来会如何,你如此聪慧,美丽,却生在这个乱世……我想司马氏即使抵挡住了这一次,下一次也无法抵挡了,你要早做打算啊,这是我给我琨弟的书信,你可以跟演儿一起去并州,我已经在给丞相的书信中提起,我相信,他一定会放你走的。” 我缓缓的点了点头,哭的眼睛都已经红肿了,我才3岁啊,为什么我的父母,我的老师都要那么早离我而去呢?是不是我就是个不祥的人呢?我真的忍不住会去这么想…… 我趴在刘舆的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这个老人要走了,就这么离开我了吗? 刘舆的瞳孔开始慢慢变大,只听他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开始唱道:“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我的梦……” 我知道这是回光返照……我跟红姨也一起跟着轻唱…… 刘舆去世了,我的命运又会如何呢? 外面的人奔走相告,匈奴将会远去,又有谁注意到一个运筹帷幄的老人停止了思考,与世长别了呢?而他的父亲光禄大夫刘蕃从儿子生病到现在,直至刘舆死去都一直没有来看过一眼…… 第十七章:前往并州 第十七章:前往并州 王弥,刘曜都看着刘聪,都等着刘聪发命令撤回汉都平阳(在今山西临汾县西南),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可能了……. 刘聪的脸色相当不好看,就这么回去了??我这脸往哪里搁?但粮草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不回去,难道等着被人全灭光吗?此刻刘聪的心里真的是悔恨交加。 刘聪咬了咬牙,眼神中抹过一丝阴狠,翻身上了马,对着王弥道:“你往南出击轘辕关,一边筹集粮食一边招收流民,然后从颍川,南阳绕一圈再回平阳,我要把洛阳周边全抢劫一遍,这次打不下洛阳,也要为下一次做好基础,哈哈哈” 石勒的眼皮跳了一下,心道,刘聪果然是个混蛋,够狠,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占便宜。。。。。。 “石勒,你向北进攻冀州首府信都,北面就交给你了,呵呵。”刘聪不怀好意的笑着。 石勒听到让他去打冀州,心里一沉,左面是并州的刘琨跟鲜卑人,右面是荀晞,上面是幽,冀二州的王斌,王堪跟王浚一众王氏家族的人,让我去送死吗? 张宾轻推了下石勒,又对着石勒轻轻的点了点了头。 “石勒遵命!”石勒对张宾是完全信任的,所以没有思考就答应了下来。 “好!刘曜跟我一起先回平阳,其他人按照安排各自行动!司马老儿,我看你下次还撑不撑得住?哈哈哈。”刘聪阴狠的大笑声,传出了很远很远…… 洛阳丞相府 刘舆的死让司马越忘记了胜利的喜悦…… 孤独啊,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孤独呢?相比出身高门大族的王衍,刘舆这样被家族遗弃的人才真的是自己唯一信任的人,才会和自己荣辱与共,因为没有任何的家族利益牵扯,可以毫无顾忌,刘舆现在走的这么安静,可司马越的心里却真的很苦很苦。 司马越看着案几上的书信,这是刘舆最后的遗策,司马越的目光缓缓看向王衍,他真的很想知道这样一位军师的逝去,王衍会不会难过? 王衍的心里的确不好受,刘舆也是汉代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代又和三国时的蜀汉昭烈帝刘备同宗,血统高贵,又是名士,自己跟他也是惺惺相惜,听说刘舆的死讯,王衍的脸上也写满了寂寞…… 司马越看着王衍脸上隐隐的哀伤与寂寞,心里也好受了点,缓缓开口对众人说道:“匈奴虽然暂时退去了,但王弥这个匹夫竟然向轘辕关进发!不过幸好庆孙的遗策上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这次王弥目的是要拖住我们的步伐,防止我们追击刘聪,王弥的部队将会一路向南阳进发,按照王弥惯常的战法,一定会裹挟流民为其卖命,而我们又不得不去追杀王弥,如果任其肆掠,必是生灵涂炭,赤地千里,我们又如何在战后迅速恢复实力?但是这么一来也会让我们疲于奔命,庆孙在遗策说王弥只要目的达到,一定会调兵离开返回平阳,因为其毕竟只是孤军,而刘聪会利用这段时间在平阳尽快休整和恢复,短时间内再次发兵洛阳的可能很低,最有可能的是刘聪将会把目光放在青州,那么石勒也会被派往北面,具体目标可能是并州,也可能是冀州……” 哔嘀阁 王衍一听是冀州,心中一跳,那里可是王家的另一个据点,不可有失啊,当下竖起耳朵仔细听司马越接下来的话。 司马越继续道:“庆孙说,诏令各地严加防范,务必各州互相援助!并州在汉匪之北,虽然晋阳被占领,但刘琨仍在,庆孙让我们派人护送他的骸骨去并州,他就算死也要为孤守在那,直到王师北上之日再祭告他! 司马越说道这里突然恸哭起来:“庆孙啊庆孙,临死为何还要如此为我思虑?庆孙啊庆孙,君之一去,犹如断吾一臂啊!!!呜呼!庆孙!呜呼!还我庆孙!!!”司马越这次是真的悲伤过度了,突然觉得头一晕,眼前一黑…… “不好!丞相!!” “丞相!快叫太医!” “丞相晕倒了,快叫太医啊!!来人啊!!!” 司马越也病了…… 次日 王衍来到司马越的塌前,司马越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还尚佳,王衍忧虑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点。 司马越看着王衍,只是轻轻点了头,又指指了那封刘舆的遗策。 原来遗策之中还包了一个小件,写明交给王衍,非十万火急不得打开。 王衍仔细的收好了,只听司马越说道:“冀州和幽州,你觉得谁堪重任呢?” 王衍回道:“唯有吾弟王浚。” 司马越深深的看了一眼王衍,随后无力的叹了口气,王浚人才不错,只是野心大了点,而其才能并没有野心那么大,虽然能守的一时,到底不堪重用,王堪,王斌都只是将才,当不了帅才。 想到这里,司马越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把这个话说出来…… 王衍看司马越同意了他的看法,心下大喜。 司马越突然开口道:“让王浚小心鲜卑人,不要轻信。” 王衍拱手道:“是。” “以后你就是太尉了,许多事你要多替我出谋划策。”司马越轻轻道:“刘舆一走,孤能信任的人就只剩下你一个了,不要辜负。。。。。。” 王衍大喜,但面上依旧表现的平静如水,对着司马越缓缓点头,并不多言。 “还有一事,庆孙遗书上说要他的弟子明月和其子刘演一起去一次并州,你看如何?我本不想答应,可这是庆孙最后的遗愿,也是他这一生唯一次向我提出恳求,而且我看明月如此喜爱刘舆这个老师,日日跪在其灵前,本王……颇为感动……” 王衍思虑了一下,缓缓说道:“可以留下那个红姨,另派他人一同前往,这样飞鸟虽然在外,但巢仍在丞相府中……” “嗯,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司马越心里自然知道刘舆为何不想让明月留下来,可天下之大,除了自己,一个刘琨是守不住明月的…… 司马越突然问道:“有什么好消息吗?” 王衍斟酌着用词缓缓地说道:“西南传来捷报,谯登抢回了梓潼,杀了成匪的司空,司徒,甚至击败了成酋李雄的亲自攻击。” 司马越的眼睛似乎亮了一点,这确实是好消息,可他还是高兴不起来,点了点头,挥手让王衍先行退下了。 王衍告辞,退了出去。 司马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那种老人的寂寞,慢慢弥漫在心中,无法抑制…… 我的院子 红姨今天根本没有看我一眼,只是拼命的忙这忙那,要么就是偷偷自己流泪,自从老师去世后,红姨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半夜都会哭泣。当司马越同意我去并州,却独独留下了红姨,我甚至仿佛听到红姨的心,碎了…… 我跪在红姨面前,一声声,一句句的呼唤着红姨:“红姨不要明月了吗?红姨为什么不理明月呢?明月要走了,红姨……红姨……”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哽咽…… 红姨的身体僵硬住了,这心里的柔软再也无法去强行抑制,红姨回过头,伸手抱住我就是一阵阵地痛哭…… 我也在哭,我知道,大声哭出来就好多了…… 红姨溺爱又不舍地摸着我的头,悲伤地哽咽道:“明月啊,你的情况……你也知道,没人在你身边伺候着,你怎么办呢?这拉屎撒尿都不方便,你一个女儿家……哎,你要是被人发现你是男孩子,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我留着泪,点了点头。 “你是最最高贵的皇子,你才是真正的皇位唯一继承人,为了保命,先帝假托于你的容貌,让你以公主的身份来苟活,如果被人发现,你会成为当今天子最不能容忍的存在,就连丞相也会出手杀害你,要是外族得到你,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明月啊,你让红姨如何放心你一个人出去呢?” “红姨,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谁也不会发现我的情况,直到我长大成人,我都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我肯定的看着红姨,就怕红姨不放心。 红姨看着我只是流泪,红肿的眼睛,流露着最真实的感情。红姨扭过头,不去看我,拼命抑制着自己的伤心。红姨自己心里想着,贵妃走了,刘舆走了,现在明月也要走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世间,还剩下些什么呢? 我似乎感受到红姨的眼睛里那一丝丝的绝望,心不由的痛了起来。我只能紧紧抱住红姨,泪水沾在红姨的衣服上,急哭道:“人说母安在,子不远行,红姨就是我的母亲,明月这次去并州把老师安葬后就会回来,明月离不开红姨的,明月怎么舍得跟红姨分离,明月要是很长时间吃不到红姨做的酥饼,明月会生病的……” 红姨听到我呼唤她母亲的时候,整个人似乎轻轻颤抖了一下。伴随着轻轻颤抖的身体,红姨的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默默地流着眼泪,久久不能言语,红姨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玉佩,玉质并不是很透,看上去就像是普通汉白玉粗粗打磨而成的,并不珍贵也不精美。 我疑惑的看着红姨。 红姨却不理我的疑惑,慢慢说道:“孩子,这是你的父皇交给李太医的,说了让你长大后,如果你想要力量就砸开它,如果你不愿意。。。。。。就不要打开,一辈子做个普通人…… 红姨看着我的容貌,这孩子的长相,即使他愿意平平淡淡,别人也不会愿意让他如愿的,想到这,红姨又是一声叹气。 我看着红姨凝重的态度,我也知道这里面可能藏着我的秘密,可是我根本不在心上,我只要我的家人平平安安,我自己能有口饭吃,得过且过也不错啊,呵呵,我真的没有什么志向。我在这个乱世什么都不会,能做什么?人家穿越或者转世都是一身王霸之气,我呢?不男不女而已,幸好我天生乐观,何况我现在过得也蛮好的。 我收下了玉佩,挂在脖子里有点沉,嗯,让人打把小匕首,把它镶嵌上去不就行了,呵呵,我真聪明! 红姨看我收下了玉佩,轻轻地擦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含着笑对着我说道:“明月,红姨今天多给你做点酥饼吃好吗?还有你最喜欢的烤豆子,都给你准备了好多哦。” 我一听大喜,这个才是最珍贵的,人生在世,最最珍贵的是什么呢?其实就是平淡啊,尤其是在你为追求更好的生活时,往往会不自觉的迷失方向,不断的犯错,而当你发现自己错的的时候,是否可以再次挽回过去曾经拥有的都是未知数了,到那时你才会意识到过去的艰苦岁月其实真的有很多的温馨,或许我们会因为对物质的不满足而陷入无底深渊,可是事过之后我们最美好的记忆还就是那些曾经简单,平淡的日子…… 次日。 我,刘演,还有向丞相告辞的冉瞻,我们三个少年人,一起坐着马车,身边跟着丞相派给我们的50骑兵和刘府的一些下人,慢慢向那远方的并州出发。 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少年们的人生在这个乱世又会如何呢? 第十八章:小绿 第十八章:小绿 公元310年的正月 从洛阳去并州平城(山西大同)的直路被隔断了,晋阳已经被刘渊占领,而刘琨在和拓跋猗卢将在平城会师,所以我们只有绕道前往。 一路上除了遍野的死尸就是残破不堪的房屋,不少流民在结伴向冀州方向缓慢前进,而选择南渡对当时的人来说,毕竟是下策,因为当时的江南真的很偏僻…… 冉瞻驾着马车,刘演也一并坐在车头,和冉瞻一起替换着驾驶。 我一个人在马车里照顾着一个在路边救起的小女孩,大概有10岁多了,发现她的时候只有一口气了,整个人饿的只剩皮包骨头,她的母亲拦住了我的车队,面对着快速奔驰着的马车,她没有一丝的犹豫,就这么挡在了我们的马车前面,并且跪在了地上,没有任何想要避开的意思…… 如果不是冉瞻的驾车术确实很了得,在这千钧一发之间硬是制住了奔驰的骏马,可能这母女二人在一刹那就会被马车碾成肉泥,我很疑惑是什么样的力量让这个母亲这样去做?我缓缓的走下车,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那是一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的眼睛,脆弱的灵魂带动着干枯的身体在剧烈发抖,衣衫不整的她,胸口露出的**已经干瘪的只剩下皮了,我的护卫们已经组成了一道人墙,把她们母女地挡在外面,我慢慢走到前面一点的地方,看到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无力的躺在地上,真的是皮包骨头,看这个样子,如果再没有东西吃,恐怕熬不了多久…… 我的心瞬间就被揪住了,孤儿寡母和我是多么的相似? 我看到小女孩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的母亲,不断的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呼唤着自己的母亲,我想应该是她的母亲之前的举动也把她给吓着了…… 我看了眼冉瞻,他的眼睛很平淡,想来应该是看的多了,我只好把目光看向刘演,这个今后应该会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大师兄,我望向她的眼睛里露出了哀求。 刘演知道我发了善心,其实他又如何不被这一幕所感动,如果这个母亲不冒这个险,或许我们的车队就这么过去了,然后等待她们的必然是死亡。真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刘演点了点头,护卫们也拿出了一点干粮准备先给这母女俩吃点东西。但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又发生了…… 那个干枯的女人似乎是被她女儿的呼唤声打动了,她低下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那眼神里是说不尽地爱怜和不舍,这位母亲听不清我说了什么,只是紧紧地盯着我的方向看,很仔细地看着我的四周,等到看到我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一个带队的青年人,并且那个青年人最终也点头同意后,她才收回了目光,慢慢地低下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当我身边的护卫们拿出了干粮要救济她们母女时,她却突然用力扒开女儿那双紧紧抓着自己的小手,扭过头,没有再看一眼她的女儿,她站起身,又朝我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就义无反顾的往身边不远的枯树上撞去,护卫们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等护卫们反应过来想出手去救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在检查尸体的时候,护卫们发现她的身上已经有了蛆,肚子上的伤口都已经糜烂了,应该是自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如果只是想讨要点施舍的话,我想她绝不会不要命的抱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来拦车的,在这个母亲看来这个车队绝对是世家大族的,只要能让车队停下来,她们母女或许还有救,但如何让别人收留自己,这位母亲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今意外的发现车队里竟然有一个身份高贵的小孩,而这个小孩身边还没有差不多岁数的婢女相伴,这无疑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无论如何都要博一下,让这个身份高贵的小孩感动并且生出同情心,那么她的女儿就有希望留下来,而如果自己活着,那么这个小孩身边的大人们一定会以各种理由来推脱,绝不会收留自己母女,最多只是给自己和女儿一点苟活不了多久的粮食,就会再次快速离开,即使天见可怜,这这个车队的人愿意收留自己母女,可自己如今这种情况再一起跟着,只会让人嫌弃自己和女儿,所以…… 我想到了这里,我的手一下子捂住了我自己的嘴,眼泪瞬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我虽然父母双亡,却衣食无忧,而且是养在深闺的公主,怎么可能知道人间竟然如此疾苦。虽然天天听人说外面的世界如何的悲惨,但直到自己一路来的亲眼所见和今天的发生的事情,我才真的发现没有大族庇佑的流民,活在这个时代的有多么凄惨,此时的我,真的无法平静。。。。。。 车队还在继续赶路,只在一些大城镇才会稍作停歇和补充食物,丞相在我出来的时候给了我充足的物资和钱粮,所以真的不缺什么。 我轻轻的喂了她一点水喝,渴了那么久了一下子喝太多不好,所以我只是用水先在她的唇上涂抹,让她自己慢慢感觉到滋润,再少量的给她饮水,接着我等她苏醒后再喂她吃点米粥和烙饼。我把烙饼扒的很碎,放在米粥里一起喂给她吃,就这样一直照顾了三天。她才渐渐好转,因为马车的颠簸,我并没有让她起身,她看见我一直在照顾着她,只是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独自转过脸,不让我看见她在哭泣,但我能听到她那轻微而哽咽的声音:娘……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我听见了那个字,心里也是一酸,都是没娘的孩子啊…… 终于快到广武县了(今代县的一部分,位于山西省东北部,雁门关下),这里有着“中华第一关”雁门关,还有着长城第一楼——边靖楼(楼悬“声闻四达”巨匾为亚洲第一匾),多少历史大事和这个关隘有关:穆天子西巡、胡服骑射、白登之围、马邑之谋、昭君出塞、孝文帝南迁、炀帝北巡、靖康之变、慈禧南逃等等这些影响过中国历史进程的事件。 附近还有五台山,净土祖庭东晋佛学大师释慧远说法之第一道场——白仁岩禅寺,又是代国故地。铁矿的大产地,石灰石,金银铜之类的矿藏也很丰富。 我仔细的看着这个地方的风景,相比别处,此地还真的算不错了,山上的植被都还翠绿,我们一行70多人都逐渐进入这座古城的中心,一路都是流民,拥挤着街道,小女孩看向我的眼神是惶恐的。 我懂,她怕我看她身体好点了就把她丢下,我又喂了她一口水,其实我比她小很多,可是我照顾她的时候一点也不显得生疏。 我们来到了馆驿,驿丞出面接待了我们,他确实没想到会从南面来人,而且是京师,所以态度很恭顺,基本是有求必应。 我和这个小女孩住一起,我的确需要一个侍女照顾。 我也是第一次和一个小女孩单独在一起,小女孩看着我,畏畏缩缩的道:“公子……我身体还没好……” 我很无语,我一路上都是男装打扮,和7岁的小男孩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和女装的我比较起来,更加俊朗潇洒而已。 我才4岁不到呀,真的很无语,难道这个时代的贵族都很变态吗?但是就算我7岁能干嘛? 我没有解释,只是摆了摆手,无奈的告诉她,我是女的。 我很无奈,如果不说自己是女的这晚上不要奇怪死了啊,但我作为一个男孩,为什么说自己是女孩的时候那么自然……我真的对自己也很无语。 小女孩诧异的看着我,眼睛里其实倒是有点失落。 我很纳闷,难道我是女的又不对了? 小女孩看着我变幻不定的脸色,头慢慢转过去,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道:“要是真的是位公子该多好啊……”。 我的耳朵好啊,那么轻的也听见了,这是我的错吗?男的不行,女的也不行了啊??? 我气鼓鼓的样子,更添了不少童趣,小女孩看着我的样子,也释怀的笑了。我和小绿两人之间的隔阂也似乎淡了不少…… 小女孩自顾自的去添了茶水,又稍微打扫了一下,好让我睡的舒服点。 我看着她那忙碌的身影,小小的人儿,长得倒还清秀,我开口问道:“你有名字吗?” “我娘叫我小绿,说是生我的时候还能吃到新鲜的蔬菜,那嫩嫩的带着露水的蔬菜……所以我爹就给我起名叫我小绿了。” “小绿吗?不错,红姨就叫小红,呵呵” “奴婢可不敢跟小姐的姨娘比……小姐,以后不会赶小绿走吧……” “为什么要赶你走,我从小都没有自己的玩伴,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就叫你小绿了哦” “嗯,小姐,你为什么要打扮成公子的样子呢?”小绿的眼神里又莫名地闪过一丝失望。 我无奈的安慰着她,我不可能告诉她我其实倒真的是男孩子呢,只能安慰道:“路途凶险,要不是我一路都有精骑跟着,不知道被人劫掠多少次了,有没有命到这广武县都是个问题呢。” “那倒是,我跟我娘一起……”小绿的眼睛突然又红了起来…… 我也一时无语,她娘亲的死实在是太凄惨了,谁也一下子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我现在的眼前都不断的冒出那一幕凄惨的景象。只能默默的陪着这个小女孩。。。。。。 过了一会,小绿又开口道:“小姐,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呢?”竟然还有卫队保护,而且那整齐的装备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能拥有的,所以她确实很疑惑也很忐忑。 我看着她很久,不知为何,我一般对别人的提问都是抱有很强戒心的,但一想到她的母亲,我的心也软了,既然以后都要在一起,早晚会知道的。我平静的说道:“我是明月公主,这些人都是丞相司马越送给我的亲随和一些我老师的家仆,嗯,还有我的良哥哥,他叫冉瞻,就是那个好高大好魁梧的少年,才11岁多一点哦,你信吗?嘿嘿,还有就是我老师的嫡子刘演了,我叫他演哥哥。你可以跟着我一样叫。” “奴婢可不敢,我还是叫良少爷和演公子吧”小绿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两个字,她确实震惊,她竟然和皇室有了瓜葛,还成了公主的侍婢,这是天上掉的馅饼吗??小绿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用手掐自己的脸。 “随你吧,你以后就叫我小草吧,我父皇给我起的小名哦” “我还是没人的时候叫吧,有人的时候还是叫公主,不然尊卑不分是会被丢掉的!”小绿有点惶恐,这公主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呢??难道因为太小了吗? “在丞相府你叫我公主没什么错,到了这你要叫我公子知道吗?” “奴婢知道了。” 我看着小绿一脸尊卑有别的样子也很无奈,这个时代如果没有了尊卑或许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活吧,我心里无奈的叹着气。 我突然听到外面很吵,心里有点不耐烦,这声响是来自驿馆外面,而且都是女人的声音,我有点奇怪的看着小绿。 小绿的脸一红,她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公主都发问了,小绿只好老实说道:“公主,这是那些流民中的妇女前来这边拉客……” “她们的丈夫不管的吗?怎么那么不知羞耻?” 小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惨白,扭捏中带了点痛苦的说道:“公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这些女人去拉客都是为了赚点吃的食物,然后拿回去给自己的家人吃,她们不少都是全家出来逃命,丈夫都死了,或者残了,病了,一家的老老小小,都需要靠她们出卖自己来维持一天的口粮……” 很明显,从小绿的话中我听出来,她的母亲也曾经做过……而我的话无疑伤害到了她…… 我望向小绿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牵过她的手,内疚地说道:“对不起……” 小绿自然知道在达官贵人的眼里她们这些流民根本不算什么东西,所以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向她道歉,眼睛里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瘫坐在地上,抽泣的道:“娘……” 正当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哭泣的小绿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第十九章:意外相遇 第十九章:意外相遇 小绿的样子很紧张,靠在门边问道:“谁啊,那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公子已经睡了。” “我是冉瞻,有重要事情见公子。”门外的声音还很稚嫩,但语调却是不紧不慢。 小绿看着我,等我的决定。 我点了点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冉瞻看着我的样子,眼睛里透露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却又不让人觉得侵犯,好像有点好奇又有点迷恋。 我微微一皱眉,问道:“良哥哥,发生什么情况了?” “拓跋猗卢和刘琨都到广武县了,刘演大哥已经前去和刘琨大人会面,让我跟公主说一声,过会会来接公主前去相见。” “嗯,良哥哥,这里不安全,叫我公子,省的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我一会就出来。” “好,我去让护卫去准备一下。”冉瞻说完转身就准备走,才走了几步却忽然停下脚步,并没有回身直接道:“公主,你这个样子,也很好看。”冉瞻说完就继续走了…… 我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但这个话也实在太……我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和刘琨的见面没想到那么快就要来到了,真是意外啊。 小绿的眼睛里却充满了不满,对着我说道:“这个小将军真奇怪,说话怎么没有一点顾忌呢?”,小绿又看了看我,连忙说道:“公子我们赶快梳洗一下吧,才落脚就要见人了,公子还是这身衣服去见那个刘大人吗??”。 “换回女装吧,他是我老师的亲弟弟,可以说老师让我来并州,就是希望刘琨能继续代替他来照顾我,所以虽然初次见面有点仓促,但还是要有礼貌”。我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思考起拓跋猗卢这个人,也是一代枭雄啊,这个鲜卑部族也是东胡的一支,号称是祝融的后代,还有慕容鲜卑一支却自认是黄帝的后裔,拓跋鲜卑是鲜卑一族中极其骁勇善战的,我心想着这个拓跋猗卢不知道长的是不是很粗犷,应该是金发黄须碧眼的白种人吧,呵呵。 突然感觉到有双小手在我的身上摸索,用不熟练的动作为我脱衣服,我马上收住了思绪,看着面前的小绿,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上泛起了羞红。 这小丫头是怎么了?我确实也不习惯让人脱衣服,在丞相府时我也不让红姨帮我穿衣服,我的思想中可是隐藏着另一世的男性思维啊。所以小绿要帮我脱,我也红着脸推开了小绿,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然后自己跑去屏风里面换衣服。 小绿倒是真的一阵失落,看着我快速跑开的样子,眼神有点呆滞。 我换好了女装,简单的一身小女孩的装束,我感觉浑身都自在了,呵呵,还是做女孩好啊,小绿看到我女装的样子,眼睛里除了惊艳还有更多的是对之前男装打扮的我一丝留恋…… 马车上,小绿看着我,默默不语,我也没有过多的注意她,我稍稍的撩开了一点车帘,看着车帘外广武县城的黑夜。漆黑的夜里,百姓的窗户都关的紧紧的,只有我们一行人的火把光亮照在大街上,我失望的靠在车厢里,看着沉默的小绿,突然笑道:“小绿,你看你脸上有什么东西?咦,好神奇哦,嘿嘿”。 小绿回过神,看着我认真的样子,大囧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难道刚才偷吃的点心沾到自己脸上了?急急忙忙的摸摸这里摸摸那里,还不时的看看我。 我笑的好开心,真好骗呢。 小绿看我笑成那样也知道自己被骗了。嗔怪的看着我,然后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扑到我身上开始挠我的痒,就这样,我们俩个人笑闹成了一团,一点都没尊卑之分。我和小绿的关系也总算是彻底没有了隔阂。 笑声传到了车厢外,在马上的冉瞻也听到了,嘴角微微上翘,应该是很开心的表情吧…… 广武县衙 刘琨和拓跋猗卢并坐在一起,互相劝着酒,各自的亲随也分两边坐下,刘演也坐在末席,上首分别是卢谌,徐润,令狐盛和其子令狐泥,另一边是拓跋猗卢的亲随和他的侄子拓跋郁律。 刘琨一边劝着酒,一边看了徐润一眼。 徐润会意,马上起身道:“大首领远来广武,请听徐润弹奏一曲”。 徐润弹着琴,音律慢慢悠扬起来。醇厚的男中音,伴着舞姬的舞蹈,确实令人陶醉。 刘琨对此很是满意,眉角都带着笑意,对着拓跋猗卢更是殷勤劝酒。 令狐盛看着刘琨这番作态也很无奈,鉄弗刘虎和白部鲜卑已经越来越嚣张了,我军南面要防着汉国刘渊,东面的王浚也是纠纷不断,东南的荀晞更不是个好招惹的,时刻都需要做好防备。根本没有太多力量去对付刘虎这帮人了,虽然借助拓跋猗卢的力量真的是与虎谋皮,但也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令狐盛想到这,轻轻的叹了口气,只能默默地喝着闷酒,看到徐润那副小人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酒也喝得更猛了…… biquge.name 令狐泥看着自己父亲的抑郁神请,也只能无奈的默默陪着。令狐泥看着首座的拓跋猗卢丝毫不在意自己主公的样子,心中也是怒火中烧,心道:这帮鲜卑人真是好大的谱啊!哼! 卢谌把众人的神态都收尽了眼底,也是一声不吭,自斟自饮。 拓跋猗卢看着刘琨那么积极的样子,心下当然知道刘琨想干什么,但面上只是淡淡的笑笑,不管刘琨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含笑不语。 刘琨心中确实十分焦急,可又不能明说,拓跋猗卢这个老狐狸知道有事相求所以就是不吭声,刘琨心里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难道一定要走这一步了? 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刘琨面上的笑意更浓了…… 拓跋郁律只是看着那些身材苗条的舞姬,眼中闪烁着强烈的**…… 拓跋猗卢喝完刘琨敬的酒,突然说道:“代地真是好风光啊,比起我的驻地盛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啊,呵呵”。拓跋猗卢摸着自己的黄须轻笑着道:“尤其是这雁门一带真的是山灵水秀,美不胜收啊,哈哈哈”。 刘琨的心里一惊,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拓跋猗卢。 拓跋猗卢却还是平静地喝着酒,目光专注的看着眼前的歌舞表演,好像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 拓跋郁律的眼睛也突然亮了一下,然后继续喝酒吃肉看女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令狐盛的心里凉了个遍,这鲜卑人果然早就打好注意想吃下代地了,这代地一失,就真的是引狼入室了。 卢谌的也是心里一惊,但还是强忍着默不作声。 徐润的表演快到**了,根本没有理会任何其他声音,只是陶醉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每一个拍子,每一个旋律都没有出现任何差错,他的歌声也再次响起: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首《秦风?无衣》是刘琨亲自点的,就是为了配合今天的情景,用刘琨的话来说,就是气氛很重要。 刘琨的心里确实是有苦说不出,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但是现在的他有拒绝的实力吗?拓跋猗卢这是明显的敲诈,可是自己完全没有能力阻止,拓跋部的铁骑控制着整个漠北,谁也得罪不起,本来想引为外援,现在真是前门拒狼,后门引虎啊? 刘琨的眼睛向卢谌的方向望去。 卢谌起身,漂亮的一个旋步,向刘琨伸出手邀舞。 舞姬们默契的缓缓退去。 同时在徐润歌声欲停未停之际,高声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刘琨也披发起身,离坐快步来到卢谌身边,同样作舞而歌:“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徐润看到两人高歌的兴起,一时也受感动,瞬时起身也开始作舞而歌道:“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三人同时伸开双臂,边旋转边挥臂,手臂从下而上,又从下而上做着不同的姿势,或弯腰,或低头,或转身,姿态豪迈不羁,三人又同时歌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三人同时唱出这首战歌,那带着北地男儿的豪迈歌声,即使是拓跋猗卢这样的枭雄也不得不动容,真是名士风流啊。 拓跋猗卢站起身,神采奕奕的看着面前的三人,心道:不愧是刘越石啊,看来有此人在一天,就要从长计议啊…… 拓跋郁律也有点动容,都说汉人山河破碎,不堪一击,今天看这三人的豪迈,士大夫的风骨确实不同凡响啊…… 令狐泥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激动,看样子,这次借兵应该问题不大了。 三人也是彼此对视,放声大笑起来,手握着手,这一刻的气势,他们几个算是扳回一城,只是要让拓跋猗卢降低条件似乎还是有些不够的…… 一个小厮走到拓跋猗卢的身边,耳语了几句,拓跋猗卢的眼神突然变得凶恶起来,看了看刘琨几人,拱手道:“越石兄,我的俩个小儿正在衙外胡闹,让我把他们抓进来,呵呵,越石兄我去看下,马上回来”。 刘琨和卢谌,徐润互看了几眼,都不明白何意,只好静观其变了。 当下刘琨也没有言语,只是还礼道:“兄长请便”。 几乎是同一时间。 我的车队也来到了衙门外,马车刚停下,才要下车,就听到两个少年互相咒骂打架的声音。 小绿把我拉到冉瞻的身后,冉瞻看着这俩个少年,眼睛里却冒出了一点欣赏的目光。 “住手!还不快点给我住手!你们想气死为父吗!??”拓跋猗卢快速从衙门中走出来对着两个少年上去就是一人一脚,只是落在一个少年身上时很狠,一个却显得很轻…… 我看到那个异族大汉来到自己面前,确实是金发碧眼,皮肤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白,大汉也突然发现了我,我也看着他。 冉瞻一把把我拉到身后,眼睛也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大汉,随身的长矛也在一瞬间握的紧紧的。 大汉看了看我又看了眼冉瞻,突然放声大笑:“好漂亮的小人儿,好威武的少年郎啊!哈哈哈,六修,比延,都把身上的土拍掉,随我进去参见刘大人”。 拓跋六修和拓跋比延同时拍着身上的尘土,望向我跟冉瞻的眼神也各不相同,但独独看到我后所闪烁出来的目光却一样的贪婪…… 我心里知道,又要有麻烦了,天生丽质难自弃,难道美丽也是错吗? 第二十章:歃血为盟 第二十章:歃血为盟 冉瞻也注意到这两个少年紧盯着我的目光,眉头微微一皱,迅速挺起了胸膛,迅速和这俩个少年的目光相互碰撞着。 拓跋猗卢倒是蛮欣赏这三个少年的野性,男人嘛,活着就是为了猎国,抢漂亮女人,这才是属于男人的快意人生。所以拓跋猗卢的眼睛里含着笑,不时也会向我的方向瞟上几眼,每次眼睛里都会出现诧异,这个小女娃,生的实在太好了。。。。。。 我拉了拉冉瞻的衣服,眼睛对着小绿示意了一下,冉瞻也收起了气势,带着我跟小绿径直往衙内走去。 我缓了缓脚步,回头对身后的护卫队队长刘彪说道:“刘参将跟我一起进去吧,其他兄弟们先回驿馆休息吧,都辛苦那么多日子了,好好睡觉,放你们几天假,每个人明天找刘演大哥领一份赏钱,这里是刘琨大人的地盘,我今后就住这了,明天我会再让人安排大家的住处,大家就放心吧。” 刘彪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一丝感激,对着身后的众兄弟们挥了挥手。 众人拱手过后,缓缓转身回去了,眼睛里都充满了轻松和喜悦,是啊,一个多月的行程啊,各种担心紧张,是该放松下了。 我调皮的对着冉瞻笑了笑。 冉瞻是真的头大了,这小丫头太古灵精怪了,人漂亮还懂人心…… 拓跋猗卢看着我们的背影,略有深思。 拓跋比延对着拓跋猗卢说道:“父亲,我喜欢这个小女孩,我要娶她”。 拓跋六修偷偷看了眼拓跋猗卢的神态,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拓跋猗卢轻轻点了点头,呵呵笑了几声后就带着哥俩也一路往衙内走去。 内堂 徐润舔了舔嘴巴,依旧不管不顾的喝着酒。 刘琨眼睛里透露着欣赏,这个时代,风流,放荡不羁才是名士的追求,踏实做事的反而不过是无用的人。所以刘琨一边在想着等拓跋猗卢回来后该说些什么一边独自喝着酒。 令狐盛看着徐润的样子,心里的厌恶是越来越厉害,却不好在今日发作。 卢谌继续殷勤劝着双方各人多饮几杯。 刘演和令狐泥也在低声交流,他们两个最年轻,话说起来很投机。 拓跋郁律倒是最安静的,只管吃喝,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静静等待着自己的叔父回来。 西厢客房处 我安静的等在客房内,内堂既然在会客,我就不便现身了。刘琨早早安排好的客房也算舒适,因为要等刘琨召见,所以大家倒并未就此先行休息,我和小绿在房里,冉瞻和刘彪守在房外。 刘彪抱着剑,在闭目养神。 冉瞻却睁大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内堂里又响起了拓跋猗卢的笑声,刘琨起身相迎,再次各自坐下后,拓跋猗卢开口道:“越石兄,你看看我的俩个犬子如何?” 刘琨定睛看向拓跋六修和拓跋比延,前者是长子,后者是拓跋猗卢最爱的小儿子。看到拓跋比延一脸得意的样子,刘琨心里只是好笑,又望向拓跋六修那,这孩子面无表情,眼睛里却透着杀气,是匹吃人的小狼啊。 刘琨在身上摸索了一下,从腰上取下一块碧玉,亲自走到拓跋六修面前,把它送给了拓跋六修。然后善意的对着拓跋猗卢笑道:“此子鹰视狼顾,日后定然不凡啊,猗卢兄生了个好儿子啊,哈哈哈,这玉是自己的牙将刑延所赠,相当名贵,今日赠予令公子也算是交个朋友,呵呵”。 拓跋比延感觉自己被忽视了,为何只有大哥有,我却没有呢?难道汉人只重嫡子吗?拓跋比延心中愤怒,但看到众人皆在只能强忍愤怒并未出声。 拓跋六修看着手上的这块碧玉,心里很激动,他们拓跋部最痴迷汉人的文化和礼仪,像刘琨这样的大官,能把自己贴身所带的碧玉相赠这是对自己何等的尊重,如此的示好,尤其是当着自己的父亲和族人的面前如此示好,拓跋六修心头也是一热。要知道在春秋战国时期,分辨这个人是不是贵族,就是看这个人身上的玉是否够好够名贵,甚至贵族之间的决斗都要看对方的玉是否和自己一样贵重才能称之为对手。所以拓跋六修的心情大好,连看向自己的弟弟眼睛里都充满了挑衅。 拓跋猗卢看到这一幕,倒是没有多大反应,轻轻对着小儿子的方向点了点头算是安慰了一下,对着大儿子的得意劲,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回头对刘琨笑道:“多谢大人美意了!呵呵”。 刘琨笑道:“呵呵,些许薄礼而已,何足挂齿,哈哈,对了,大首领,越石今次的确是有要事相求”。 拓跋猗卢举杯笑道:“什么事能把并州的老虎都愁成这样了?” “鉄弗刘虎和白部鲜卑屡犯我界,希望大首领……”刘琨的态度已经非常谦卑了,不是到了万不得已,刘琨如何会这样呢? “代地真的不错啊,呵呵”拓跋猗卢的脸上还是那样的平静。 “如果大首领能帮我除了刘虎,我愿上表当今天子,封大首领为代公,不知大首领意下如何?”刘琨的心里隐隐有割肉的感觉,之前拓跋猗卢不在,他和卢谌偷偷商量过,既然他想要,我们就给他个虚名,反正他的老家在盛乐(现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和林格尔县之北,面积约4平方公里),要来到代地(大概指古时代国的疆域,当时分为径北,径南,范围大概在山西省塑州到沂州之间3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 “大人说的可是真的?”拓跋猗卢握住酒杯的手有点越来越紧,目光紧盯着刘琨。 刘琨诚恳的说道:“代公,若是不信,我可以让我的儿子刘遵和代公一起学习几年骑射……” 拓跋猗卢终于站起身,走到刘琨面前,大声道:“我愿和大人结拜为兄弟,但有我拓跋猗卢一天,我拓跋鲜卑上下所有部族就都愿意跟随大人鞍前马后,任大人驱策,绝无怨言!” 两人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起跪在地上,拓跋猗卢拔出自己的佩刀,毫不犹豫的在手上一划,鲜血瞬间流出,然后分别流在地上的两个酒盏里,刘琨也做着同样的事情,让两人的血流在同一个酒盏中,两人互看了一眼,各自一口喝完盏中血酒,开怀大笑起来。 “刘琨为弟,代公为兄,但愿同生共死,永不相负!” “猗卢为兄,刘琨为弟,但愿同生共死,永不相负!” 两人同时站起,把臂同坐。 众人也一同起身,恭喜结盟成功,这次的结盟意味着刘琨将会有强大的骑兵做为后援,再也不用担心其他各势力的窥视。 刘琨心情大好,这个时候他看什么东西都很顺眼。 不想拓跋猗卢却突然问道:“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一个小女娃,生的有如仙子,不知道是否是兄弟的内眷,今日如此开心,我的儿子们也都在,不如引见一下,呵呵”。 刘琨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小女娃? 刘演听到拓跋猗卢说有如仙子,心里就一惊,定然是自己的小师妹,明月公主了。心想怎么会被拓跋猗卢看到呢?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啊…… 刘演感觉到刘琨的目光也看向了自己,连忙起身拱手道:“回叔父,回代公,代公所见小女娃应是我的小师妹,她是我父亲刘舆的关门弟子”。 刘琨也想起了,刘演来投靠自己时曾经说过还带来了明月公主这回事,自己还安排了她先去客房暂住,等见完贵客再去拜见,只是自己一心要和拓跋猗卢结盟,一时倒把这孩子给忘记了…… 想到这,刘琨心里又是一阵头疼,心道:怎么就让公主殿下和这个拓跋猗卢相遇了呢? 刘琨略微沉思道:“兄长,这是我大哥刘舆的嫡子刘演,这次从京师前来并州,是希望我能收留他们,今日刚好到达,呵呵,也是缘分啊”。 拓跋猗卢面带微笑道:“不如邀来一聚嘛,呵呵”。 令狐盛的眼睛里充满了鄙夷,只是低着头别人也看不见,东胡就是东胡,粗鄙,难道不知道见别人内眷是非常侮辱人的事吗? 卢谌的目光也有点漂移,刘舆的女弟子,难道是明月公主???天啊,如何能让公主抛头露面见一个蛮夷,不妥不妥,想到这,卢谌的目光望向刘琨,轻轻摇了摇头。 刘琨看见卢谌露出否定的目光,心下也知道不好,虽然刘演还算机灵没有道破公主的身份,但就算名义上只是让大哥的女弟子出来见客。。。。。。这女弟子也如同内眷啊,确实十分不妥。正在刘琨犹豫不决时,拓跋猗卢的两个儿子一起站了出来。 刘琨的目光也快速的看向他们。 拓跋六修道:“刘叔父,我们鲜卑人的规矩,如果家中有掌上明珠,当客人来时必然会让其出来见客,以示尊重”。 拓跋比延也附和道:“刘叔父,莫不是不把我父汗当兄弟?” 刘琨听到拓跋比延的话后,脸上一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火想要爆发,但看到拓跋猗卢那轻轻点头附和他俩个儿子的态度,刘琨只能按捺住火气,不动声色。此时还需要借助拓跋鲜卑的力量,尤其是结盟大业不能因为一个女孩而出现差错啊…… 刘琨看向自己一边的众人,无奈的轻摇了一下头,心里也是一阵委屈,心道:大哥的弟子,司马氏的明月公主,当此国难之时,就暂时放下所有尊贵吧…… 刘琨缓缓向刘演问道:“不知可曾睡下?” 刘演看出了刘琨的无奈,但是真的要让堂堂公主去见一个蛮夷吗?刘演的心里也是不愿意的,不过局势如此,他也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叔父,师妹应该还在等着叔父召见,所以不会就寝的,我这就亲自去请”。 刘琨点了点头,拿起酒盏向拓跋猗卢敬酒,可这酒喝在嘴里怎么那么苦呢? 小书亭 第二十一章:小草的琵琶 第二十一章:小草的琵琶 刘演看着冉瞻和参将刘彪,确实不知道怎么开口。明月虽然是他父亲的弟子,他的师妹,但她却是司马氏最正统的公主,这该如何是好?又该如何开口呢? 冉瞻莫名其妙的看着筹措不前的刘演,实在猜不出是什么情况?竟然会让一贯冷静的刘演变得如此奇怪。 刘彪只是小小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刘演,然后就继续闭目养神了。 刘演硬着头皮,轻声道:“师妹,叔父大人让我们去内堂见客,赶快和我一起走吧”。 冉瞻的眼睛里瞬间冒出了火,他刘琨把明月公主当什么了???堂堂司马氏的公主,丞相的掌上明珠,刘琨竟然让公主像歌姬一样去见客,太过分了!! 刘彪也睁开了眼睛,眼中也冒出了怒火,丞相把公主交给自己保护,难道是让人羞辱的吗?大胆的刘琨! 我听到刘演的话也是楞了一愣,刘琨怎么会如此行事?难道有苦衷吗? 小绿的小脸已经气得鼓鼓的了,虽然身为流民,但基本的礼仪也是知道一点的,本来她对这个即将入住的刘府还有点好奇,现在却是只剩下厌恶了。 我问道:“师兄,是否是那几个胡人的要求?他们是什么来历呢?” 刘演听到我的问话,心里倒是轻轻松了一口气,心道:好聪明的小丫头,已经想到这里了,不愧是父亲看重的人!刘演看了看两边目露凶光的冉瞻和刘彪,心下也是很无奈。 “是,叔父和拓跋猗卢正在歃血为盟,甚至许下把代地都封给拓跋猗卢,已经当众称其为代公了,接着这个代公突然说想看看小师妹你,所以……哎……”刘演真的觉得很惭愧。 “所以刘琨就答应了???!!!”冉瞻心里的火怎么也按耐不住了。 刘彪也鄙夷的看了眼刘演,轻声道:“所以就让公主去见客?公主是万金之躯,而且公主还年幼,太过分了,蛮夷太过无理!” 我推开门,看着这几个人,轻声道:“好了,你们不要怪刘师兄了,刘大人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现在胡虏肆掠,并州一代只有刘大人一个人在苦苦支撑,要是不能借助鲜卑的力量,根本无法生存,我们走,去见一见这个代公”。 我回头看了下小绿开,口道:“小绿,你把那个长长的包裹给我拿来,我有用”。 “是,公主”。小绿飞快的拿起一个长长的包裹,这个包裹不是很重,但样子很奇怪,小绿也来不及细细观察,就把包裹拿给了明月。 我打开包裹,里面露出了一把曲项琵琶(曲项琵琶为四弦、四相(无柱)梨形,横抱用拨子弹奏)。我把几个铁指甲套在手指上作为弹奏琵琶的拨子,小小的人儿就这么抱着这个曲项琵琶向内堂走去。 刘演也是家传渊源,也算精通音律了,却也没有看见过这种样式的琵琶,一般来说乐师们使用的都是直项琵琶。所以这样曲项的琵琶还真是第一次看见。刘演对这个小师妹也是越来越好奇了,来并州前,就看她缠着丞相要了好多直项琵琶,还找了不少木匠铁匠,自己只知道她弄了把贴身的匕首,这曲项琵琶倒是真的闻所未闻,呵呵,有意思。 内堂 刘演首先进到内堂,向刘琨拱手鞠躬道:“叔父,小师妹已经在堂外侯着了”。 刘琨看了看刘演,又看了看拓跋猗卢,缓缓道:“让那孩子进来吧”。 拓跋猗卢脸上只是微微含笑,望着堂外的眼神略有期待。 拓跋六修和拓跋比延昂着脖子,很是期待的样子。 令狐盛低着头的喝着闷酒,心里想的就两个字:耻辱! 徐润倒是笑嘻嘻的,刘舆的关门弟子吗?有意思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小人儿呢,呵呵。 我抱着我的琵琶,亦步亦趋的走进内堂,缓缓走到内堂中间,每一步都是踩着心里的节拍,整个内堂的气氛也随着我的每一次落脚而变得轻快起来。 徐润的眼睛一眨也没有眨的看着我抱着的琵琶,细细打量下来,竟然是一把曲项琵琶,从未见过啊,嗯,这小丫头确实有点意思。不知道抱着要弹奏什么乐曲呢,普通的乐曲可过不了今天这关哦,呵呵。 刘琨仔细的打量着我,确实是粉雕玉琢啊,人儿虽然小,但是神态和气质已经有点少女的样子了,真的像刘演所说只有4岁吗? 拓跋郁律还是在喝自己的酒,只是时不时的会朝我多看几眼,直到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令狐盛的眼里却是充满了对皇统的尊敬,多美的公主啊,多高贵的气质,多完美的礼仪,可惜竟然要在这帮蛮夷面前露面,耻辱啊耻辱! 冉瞻,刘彪还有小绿都跟在我的身后,众人的目光却基本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多久。 看着我慢慢走近,拓跋六修的眼睛越来越亮。 拓跋比延的脖子伸的老长,一点修养都没有。 卢谌也朝我看来,接触到我的目光,却快速避开,好妖美的眼睛,怎么会如此勾魂摄魄,这才多大的孩子啊。 我向众人一一万福后,樱口轻开:“小女见过师叔和各位大人”。 不卑不亢的模样,倒是真的有几分大家气度,尤其是这恬静的气质,绝美的容貌,无法让人不喜欢。 刘琨见我并没有公开自己公主的身份,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向我感激的点了点头,慢慢说道:“明月,吾兄一去,你以后也没有着落了,你的事情,刘演都跟我说了,以后就跟着我吧,师叔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这是你拓跋叔叔,你也再用长辈之礼见过一下吧。 我缓缓向拓跋猗卢万福道:“明月祝拓跋叔叔战无不胜,敌人一看到拓跋叔叔狮子般的金色长发就会落荒而逃”。 拓跋猗卢大声笑了起来,连声说道:“好好好,我又多了一个那么乖巧可人的侄女了啊,哈哈哈”。 我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轻笑道:“我听老师说北地最是出英雄豪杰,拓跋叔叔是鲜卑拓跋部的大英雄,是草原的大可汗,十三载统一拓跋三部,拓跋叔叔又是祝融大神的嫡系子孙,小女能见到这样传说中的大英雄,是小女的荣幸呢,嘻嘻”。 我嬉皮笑脸的看着这个满脸黄须的大汉,一点也没有畏惧的感觉。 拓跋猗卢笑的非常开心,拍马奉承的话是听多了,但被一个小姑娘吹到了天上,真是好不得意啊。 刘琨看着我三言两语就把拓跋猗卢哄的大笑不止,回头看了眼卢谌,眼里尽是苦笑,我们大家那么千辛万苦还不如个小姑娘拍几下马屁来的有效果呢。。。。。。 卢谌也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小姑娘实在太招人喜欢了,可是又是谁告诉她关于拓跋猗卢的情报呢?而且比自己掌握的还详细…… 徐润确实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突然笑道:“小妹妹,你抱着的这把是琵琶么?怎么是曲项?要为我们表演什么呢?呵呵!” 不得不说大家都有这个心思,想知道我想表演什么,但话被徐润说出来,总觉很奇怪…… 冉瞻等人已经退在刘演席位后面,冉瞻看着我的的眼神也有点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看了眼小绿,小绿很乖巧的搬来三四个小垫子,叠在一起,我轻轻坐了上去,并未理睬众人的目光。 我整理了下情绪,进入了表演状态,含情脉脉的双眸看着上首的刘琨和拓跋猗卢,此情此景真是: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轻拢慢捻抹复挑,低眉信手续续弹。 我弹的是现代《琵琶语》的曲调,淡淡的忧伤,淡淡的情怀,不仅把我的委屈说了出来更是把所有人的情绪一起调动起来像是要说尽各自心中无限事的感觉,我轻启朱唇,慢慢唱道:“点点檐珠轻碎,些许寄聊何为?想是这无心片瓦,撩动了人儿泪。昨夜与西风,漫步一天云气。 画面外荧屏里,识善恶因缘易。也难耐偏生寂寞,世事本无常理。也把笑盈盈,惯看春来冬逝”。 配合着《琵琶语》的曲调,这阕当代词人沈新峰的《离亭燕.昨夜西风》,真是触动了所有人的心弦。 徐润痴了,好一句:想是这无心片瓦,撩动了人儿泪。妙,妙啊。但荧屏是什么呢?这曲调也好美,好美啊…… 刘琨自认在音律这一项那是极富盛名的,不仅有“金谷二十四友”之名,而且还创作了必然会流传后世的《胡笳五弄》,但在听了我的琵琶语曲调和轻唱的词句后,也是震撼无比。看着我的眼神发出了狂热的状态,那绝对是粉丝对待偶像的感觉…… 卢谌心里也惊讶不已,好美的曲子,好动听的歌,好一个“想是这无心片瓦,撩动了人儿泪”,这是什么格律,似乎以前从未听过这样的词曲啊。刘舆的弟子吗?呵呵,有趣,非常有趣。 拓跋猗卢也是狂热的汉文化迷恋者,这种从未听过的曲子,从未见过的乐器,一定是上古失传的,想不到今日有幸得见,好啊,好啊,尤其是这个小丫头那双大眼睛真是像会说话一样,等她再长大点了,做了我拓跋家的媳妇,呵呵呵,不知道会便宜我家的哪个小狼崽子呢?哈哈哈哈哈”。 拓跋六修和拓跋比延也处在痴呆状态,这样的汉家小女孩和自己草原上的牧羊女完全不同,那精致的脸蛋,恬静的气质,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尤其那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每一次闪动都让这哥俩陶醉不已。 拓跋郁律没有再喝酒,只是看着我,一动不动…… 随着我的歌声和曲调渐入**,每个人的思绪都飘到了自己的心事上去了,我也想起了这一路来的见闻,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我的眼睛里慢慢有了泪水。该是到了收尾的时候了,而此刻的大厅内真是: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我缓慢的一边沉吟一边放下拨子插入弦中,整理了下衣裳收起了表演时的表情。静静的等待着评价。 刘琨看着我这个小小的人儿,那一脸的恬静柔美,调皮的微笑,跟之前唱歌时那种把人生经历都融入其中的沧桑感,似乎怎么也无法联系起来,刘琨怎么也无法理解这样一个小女孩是如何做到的。。。。。 徐润的感受最震撼,嘴巴张的大大的,心中大呼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卢谌只是轻轻的喃喃道:“明月,好个明月……” 冉瞻望向我的眼神,闪烁中带着惊喜和兴奋,为什么明月总是那么优秀呢?自己一定要强大起来一定要守护住明月…… 这一刻,冉瞻突然觉得他未来要走的路还很长…… 刘演似乎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眼睛里全是哀伤,直到听到我收弦的声音,才把自己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此时的刘演看着我的眼神已经尽是怜爱,也后悔自己不应该那么顺从自己的叔父,他应该在刘琨和拓跋猗卢提出要见明月时抗争一下的…… 这场表演给众人的感受是震撼的,也是愉快的。 酒宴结束后,拓跋猗卢兴高采烈的带拓跋比延回去了,留下了拓跋郁律和拓跋六修的2万人马,表面上,这次的结盟非常圆满。 cxzww.com 而我的并州生活也正式开始了。 第二十二章:初次献策 第二十二章:初次献策 因为今夜已经很晚了了,所以当夜就没有再和刘琨进行交谈,而是很快去睡了,和小绿是分开睡的,我只让小绿负责打扫卫生,梳洗和换衣服也没有让她贴身伺候,所以小绿对我是有意见的。但我有什么办法,男女有别嘛。 次日向刘琨正式施行了拜见了长辈的礼仪,简单的几句寒暄后,刘琨却不再言语,只是吩咐了管家对我的起居饮食多加照顾。闲暇的时候会来考校我的音律,在和刘演还有他的儿子面前谈论古今时也不避开我,由此可见,刘琨对我确实是喜爱有加。 冉瞻作为乞活军的头领也受到了刘琨的厚待,尤其是他那高大魁梧的身材,更是让刘琨有了爱才之心,猛将啊,哪个大英雄不爱收藏猛将的?曹操看到典韦的时候还流口水呢!何况这个冉瞻只有12岁左右,却已经有了一身好本领,刘琨已经把他安排在自己的军队中,悉心培养起来了。 拓跋六修时不时的会找冉瞻打架,每次都被打跑,然后过几天又会打一架,不知道这两个人整天打来打去是为了什么,哎,男人的世界好奇怪啊…… 我就这样在并州过了悠闲的几个月,我发现的个头长的好像特别快,已经有8,9岁小姑娘的身高了。但对我来说还是太小了,虽然4岁能长到这个个头已经很妖怪了,但真的还是太慢…… 今天是刘琨和拓跋郁律一起出兵鉄弗刘虎的日子。我却只能和小绿一起玩些小女孩玩的投壶游戏,就是拿几支箭往远处的壶里投进去,真的好无聊,不过,小绿倒是玩的兴致勃勃,还会拖些其他小婢女一起来玩,这种时候我就会很向往金戈铁马的生活。最起码有匹自己的宝马可以出门溜溜吧,像现在这样整天只能呆在府里,真的当我是小姑娘了啊。。。。。。 我甩开了小绿,一个人跑去找刘彪,刘彪现在是府里的侍卫,只负责我的安全,其他跟我一起来的侍卫都被安排去了军营里驻扎,这次作战他们不必跟着。所以我想去找刘彪带我去看看大军出发的壮观场面。 刘彪熬不过我的纠缠,只好答应跟我一起出去,因为刘琨不在,府里上下谁能管的了我?刘琨的儿子刘群刘公度倒是在府里,不过他也拿我没辙,呵呵,刘演大哥被刘琨派去巡查其他地方也不在,此时的我真的可以说是无法无天了!没有人管着的感觉真好啊! 刘彪牵着一匹枣红马,我就坐在马上,任由刘彪牵着马儿向前行,这一路走来,街上到处都是沿街乞讨的流民,突然前面开始人头涌动了起来,刘彪停住了脚步,对我说道:“公主,大军过来了,我们在边上看看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 等军队慢慢行走过来,打头阵的是拓跋郁律和拓跋六修的拓跋部军队,看来是作为先锋打头阵了。拓跋鲜卑的铁骑果然不同凡响,虽然胡人喜欢披着头发,样子显得有点散乱,但身上的杀气和犀利的眼神还是把路边的流民给唬住了,流民们见了太多的胡人了,个个都是要来抢劫他们的,如果被抓住就会被拉去做奴隶甚至被吃掉,如今逃到这里,不明就里的他们看到这些胡人如此堂而皇之的在城里行军,如何会不惊恐害怕? 拓跋六修正在马上得意,作为先锋,今次一定要亲手拿下刘虎的脑袋,这样下任代公还有谁敢有异议?拓跋六修突然看到了我,马上挺起了胸膛,一脸正经的从我身边策马而过,并没有说话。 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装什么装嘛,有本事不要偷瞄我。 后面的中军是刘琨的骑兵队,也已经不是正规的晋军制式服装,甚至部队里的成员也不全是汉人,胡人所占的比列也很大,刘琨的骑兵部队也一样充满了在沙场历练过的杀气,果然不愧是刘琨的部队,冉瞻也在其中,他的背上背了一把剑,马上搁着一把铁脊长矛,普通的铠甲,脸色并不好看,看来是因为没有做成前锋,心情不好的缘故。刘琨也在中军,骑的是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顾盼自雄,威风凛凛,不愧是一代名将的风度。 我在马上向刘琨和冉瞻打着招呼,冉瞻也看到了我,对着我点头微笑,缓缓从我身边策马而过,刘琨却策马到我身前让我快点回去,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推什么小姑娘不应该私自出府啊,行动不方便之类的废话后,又严厉地数落了一阵刘彪,要其尽快带我回府,然后才心满意足的走了。我心里只想笑,刘琨还真把自己当我师叔了,那腔调……呵呵。 后军就是些粮草物资和押运的步兵了。没什么看头了。 我看到刘彪的眼睛里也有点向往,我就开口问道:“刘大叔,你是不是也想上战场?” “嗯,身为男儿哪有不想保家卫国的,不过我现在的唯一任务就是保护好公主,丞相吩咐的命令也是为国家效力,何况能保护公主我也很开心”。刘彪看到我的关心,心里很开心。 我也笑了起来,果然是个大叔都会哄小女孩开心。 逛了一圈广武县后,我们两个悄悄出了城,策马奔驰的感觉真的很好,尤其刘彪的骑术真的不错。 一会儿工夫,二人一马就来到了城外不远的小山坡上,我在山坡上看着下面的广武县,清风吹拂着我的脸,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我真的好想变成一只飞鸟,在蓝天上自由的飞翔,我喜欢这种自由的感觉,天蓝蓝,云白白,这样的体验还从未有过。 几日后 战场传来了捷报,拓跋郁律和拓跋六修分成两个箭头直插刘虎的大本营,这种战术在后世的成吉思汗的手里被发挥到极致,是专门破开对方防守的骑兵阵型,拓跋六修亲手斩下白部鲜卑首领的首级,刘琨的部队在后面作为第二波次进攻,彻底消灭了敌军的大本营,刘虎大败而逃,西渡黄河逃到了朔方的肆卢川,算是保住一命。 胜利的喜悦似乎并没有让广武县居民沸腾,还是一样的流民遍地,流民们还在为今日的口粮发愁,看来只是打败一个刘虎并不能从根本解决并州的问题,因为匈奴汉国的目光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并州的土地…… 广武县衙内堂 庆功酒宴自然不能少,拓跋六修得意啊,亲手灭了白部鲜卑,斩杀其首领的功绩的确足以自傲了。他望向冉瞻的眼神中也满是得意与挑衅。 冉瞻喝着闷酒,恨恨的看着刘琨,心道:不让我做先锋,你看六修那小子,不就杀了个白部鲜卑的头领就得意成那样,要是我来做先锋,刘虎也别想逃走! 一夜的欢声笑语自然不必多说。 公元310年七月,幽,并,司,冀,秦,雍六州发生大蝗灾,草木,牛马的毛都被吃光了。 广武县一片狼藉,自然灾害面前,人力的抵抗微不足道,不少流民的头发也被成群结队的蝗虫吃光了。 我抓了几只蝗虫,想起了后世**打天下的时候,刘,邓大军吃蝗虫的事,看着这个小东西长的那么恶心,邓爷爷是怎么吞下去的……哎,不过也是高蛋白,吃的东西也算干净…… 县衙内宅花园 基本上这个花园没什么东西了,就是一片荒地了。 刘琨眉头紧缩的看着自己的影子,我,冉瞻,刘演,刘群都在他的身后,今天是刘琨亲自讲学,而我也是一直可以参与的,但基本从不发言,只是看着哥哥们畅所欲言而已。 刘群首先开口道:“父亲,蝗灾如此严重,并州的百姓需要加大救济的力度,但是府库的钱财都已经……” 刘琨回道:“这次从白部鲜卑那里弄来的战利品和粮草呢?也用完了吗?” “那次庆功宴后,大部分给了拓跋人,拓跋郁律已经带走了,我们自己所剩的只够给军士们发个军饷的……”。 刘群现在接替卢谌出任主簿,而卢谌升任从事中郎,所以刘群很清楚自己部队的家底。 刘琨的脸抽了几下,心中很郁闷,那么快又见底了吗? 刘演上前说道:“叔父,始仁这次巡查并州各地,饥荒更加严重,更多的百姓被迫开始离家迁移,变成流民,各个治所都因为流民太多,无法正常运作,这样的情况每天都在家中,事态很不乐观,没有收拢的流民随时可能形成流寇……” 冉瞻没有吭声,他对内政的兴趣并不大,属于指哪打哪的猛将一类。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心道:如果粮食和物资问题不解决,寸步难行啊。 突然,园外急匆匆地跑进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是卢谌,看他如此焦急的样子就知道应该是有紧急事态发生了。 “禀明公,幽州王浚派军队攻打我们了,说是不同意我们举荐拓跋猗卢为大单于和代公,所以……”卢谌自己也觉得自己声音显得很焦急,但没有办法,火烧眉毛了。 刘琨震惊的看着卢谌,大怒道:“王浚匹夫,朝廷还在呢,已经互相攻伐了吗?这天下能不乱吗???!!!!” 我心里也一惊,确实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我看了看周围几个哥哥们也是一脸的惶恐和焦虑,如今这个突发的情况的确使局面变得是有些混乱和紧迫了…… 雅文吧 好像是觉得局面还不够刺激,院外又积急奔来一个军士,跑到刘琨面前,单膝跪地,双手递上一份紧急情报,口中说道:“令狐大人让小人禀报大人,汉国国主刘渊重病,可能快不行了!太子刘和已经开始摄政,汉国各大王爷和将领都在急速赶回平阳城。” 我心中一动。朝着刘琨的方向看着,心想要不要提出意见,毕竟女孩子参与政事不是很好,这个时代也是有顾忌的,只能忍住了。 刘琨的眉头锁的更紧了,在大太阳底下来回踱步,刘演等人看着焦急的刘琨也是无可奈何,都没有什么好注意可以帮到刘琨。卢谌擅长交际,辞令,这种出谋划策的事不是强项。所以也只能等待刘琨自己拿主意。 刘琨突然注意到我的眼睛不停的闪烁,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停下脚步,开口道:“明月,你有什么好主意了吗?”刘琨这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我的身上,我也只是略微笑道:“师叔,老师一直教导我要先学会看地图,不知道叔父能不能让我看下并州地图。” 当时地图可是只有州府才能保管,百姓得到的话是要被说成谋反的,是军事机密。 刘琨犹豫了一下,让人取来地图,就地铺在地上。 我快速的看了眼地图,就把地图上的各种军事标记,山川标记都默记于心,思考了会,已然胸有成竹。 我学着刘琨走路的样子,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笑嘻嘻的对着刘琨说道:“恭喜师叔,天降横财,晋阳可以取回了。 众人的目光露出了诧异,先是被我学刘琨走路样子乐着了,本来紧张的气氛稍微缓解了下,然后听到我说什么天降横财,可以取回并州首府晋阳了,真是太夸张了! 刘琨看着我的眼睛,露出疑惑和探寻的意思,如此小小人儿,平时听我讲学一直都是一声不吭的,如今一出声就语不惊人誓不休吗?呵呵,而且还懂得安定气氛,不简单啊,大哥啊,你果真教了个好徒弟吗?? 刘琨开口问道:“明月,计将安出?” 第二十三章:兵分两路 第二十三章:兵分两路 刘琨目光慢慢变得严厉起来,毕竟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是一个小女孩子也不能瞎说,而且明月只有4岁,她的话如何能让人放心? 我不紧不慢的说道:“叔父,幽州王浚不过是假借代地之名实际是想来抢地盘而已,而且他借助的是段氏鲜卑和慕容鲜卑的势力,既然是胡兵来犯,不如以胡制胡,我们只需要告诉代公拓跋猗卢,幽州刺史王浚仗着自己族兄王衍在朝堂的势力不服朝廷的诏令,不承认朝廷答应把代地封给拓跋猗卢的旨意,竟然起兵攻伐并州,这件事只要卢叔叔动用三寸不烂之舌前去拓跋猗卢那阐述就可以了,勿必把王浚的书信给他看一下,然后表现的极尽委屈就可以了。呵呵,拓跋猗卢所贪者就是可以连通盛乐到代地而已,怎么可能眼看王浚来犯?” 刘琨问道:“如果拓跋猗卢还不肯出兵呢?” “那就把径北之地给他,那些地方千里荒芜,我们没有力量去守,拓跋猗卢就有力量了吗?他的部族愿意千里而来吗?”我淡淡的说道:“何况草原上也不止一个部落,拓跋部虽然强大,但要分兵到代地,盛乐就会空虚……” 刘琨非常惊讶我的分析,看向卢谌的目光中有征询的意见。 卢谌也被我的分析震惊,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仔细思索一会后,卢谌缓缓点头道:“明公,事不宜迟,子谅马上去拓跋营地”。 刘琨点头表示同意后,卢谌马上拱手告别,准备尽快前往拓跋大营了。 我看着卢谌远去的身影,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刘琨,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恭喜师叔,刘渊若是一死,汉国诸侯诸王必然齐聚平阳,如此一来,晋阳必然空虚,叔父何不乘此机会一举拿下晋阳,小女听说,晋阳守将是楚王刘聪的儿子刘粲,此人虽然有些才干却是个好色荒淫之徒,可以先买通城内官吏贡上几个美人,使其疏于防守,然后乘其不备突然发兵……” 刘琨听到美人二字就对着我笑了一下,笑容里尽是调侃…… 众人也是一个反应,都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各个都是一脸笑嘻嘻。 我脸上一红,娇嗔的看着刘琨,气得跺了跺脚,又听到哥哥们的笑声,我一个个对着他们吐舌头,大嗔道:“呸呸呸,都是些没羞的人,师叔,您怎么也这样呀!” 冉瞻也看着我痴痴地笑着...... 刘琨的笑声最没有忌讳,哈哈大笑着。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停住打趣,刘琨也收了收笑容,问道:“明月,你可知道我军中粮草不足啊,如果发动对晋阳的攻击,我怕支持不了多久,万一战事持久匈奴回兵来援,如何是好?” 我涨红着脸,真后悔献了这么个计策,真是的,我恨恨的看着刘琨,赌气不想说话了。 刘演看着我的样子,只是上来劝道:“好师妹,叔父和哥哥们都是因为喜爱你啊,快点说吧,你可是父亲的首席关门大弟子哦”。 我白了一眼刘演,首席关门大弟子,还不是最小的,还不是你师妹,没意思。不过我也没有继续计较的意思,开口道:“这正是明月要恭喜师叔的另一处喜事了”。 刘琨疑惑的看着我,缓缓道:“喜从何来?” “师叔,如今蝗虫肆掠,吃我庄稼,连牛,马的毛都吃光了,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吃蝗虫呢?街上的流民,树皮都啃过,地上的观音土(观音土也称“高岭土”,又名膨土岩、斑脱石、甘土、皂土、陶土、白泥,这种土可充饥,但不能被人体消化吸收,吃了以后腹胀,难以大便,少量吃不致命;尽管不会饿肚子,但由于没有营养,人还是要死。)也吃,这肥美的大蝗虫不就是上天赐给我等最好的粮食吗?“ 刘琨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众人也面面相视的表示出惊讶的神情。要知道从上古起这蝗虫就被视为神虫,所以所到之处从无人敢伤害,而且古人也没有多少吃虫子的习惯,所以我这番话说出来确实有点震撼,记得史书上最早记载是唐太宗因为蝗虫灾害吃过一次还有就是西汉名臣卓茂在密县的时候对蝗虫动过手,其他就没有什么记载了,古人真是可悲啊…… 刘琨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一只停在地上的蝗虫,往嘴里一塞,细细咀嚼。 我看着刘琨吃蝗虫的样子有点恶心,虽然我知道这东西可以吃,但真的要我吃,肯定要好好洗干净是吧,然后油炸了吃,像刘琨这样生吃真的太恶心了。 众人见刘琨抓了蝗虫吃了起来,马上也有样学样,到处抓蝗虫吃。 刘琨看着众人津津有味的吃着蝗虫,笑道:“味道如何?” 刘演激动的说道:“叔父,有点甜!” 刘群嘴里蝗虫还没吃完,就又往嘴里塞了一个进去,欣喜的叫道:“父亲,我们怎么没有想到过,以前也没有人想到过啊,这蝗虫竟然还能吃,一直当成瘟疫一样的东西,竟然可以吃,而且味道还不错!” 我听了刘群的话真是无语,古人的口味真的很重…… 冉瞻的眼神里也尽是激动,以前要是知道这个东西可以吃,自己的爷爷可能也不会因为没有粮草,最终被围而死了…… 刘琨心里也满是感叹,这孩子的心思如此敏锐,要是早知道这方法,那一年或许也不用人吃人了…… 我继续道:“把它们弄死后晒干,这样就不会坏,就是干了点”。我硬是没有说可以油炸了吃,我可不想别人以为我也吃过,还想出了烹调的办法。。。。。。 “公度!你赶快组织人马去抓蝗虫,让流民也去抓,抓到了可以拿到衙门换粮食,快去快去!”刘琨特地吩咐道:“公度,你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向任何人说出这件事,以防胡人也知道方法”。 “诺!”刘群拱手接令,转身匆忙而去。 刘琨心里舒服好多,西北有卢谌去劝说拓跋猗卢迎击王浚了,粮食的问题也暂时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如何打晋阳了。 刘琨看向我的目光变得很复杂,如此棘手的事在我几句话里都轻松解决了,而且每个计策都非常漂亮,逻辑严谨,思维敏捷,怪不得自己的大哥,那么挑剔的人,都会收一个女孩子做关门弟子,一开始我还以为大哥是为了讨好司马越,现在看来真是慧眼识珠啊! 刘琨想到这,突然对着我说道:“明月,要不要跟师叔一起去晋阳玩玩?” 我一听可以一起去晋阳,一点没有其他小女孩那种害怕的样子,反而特别高兴的拍手叫道:“好啊好啊,师叔,我要跟你坐一匹马上!” 刘琨大笑道:“好!师叔就把晋阳拿下来,让你看看师叔的风采,哈哈哈!!!” “师叔,你让冉瞻哥哥打先锋吧,好不好嘛~~~!”我看时机不错就对着刘琨撒娇道:“人家也想看冉瞻哥哥杀敌呢!” 刘琨听到我这样的童言,笑得更欢了,拍了拍冉瞻的肩膀,坚定的说道:“看我们谁先进城!” 冉瞻大喜,连忙拱手道:“诺!”,冉瞻偷偷看了我一眼,心道:还是明月知道我心,对我最好了。 我看到冉瞻的偷瞄了,我在想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好奇怪哦。 一阵轻微的风把地面的枯草吹动了起来,这飘零枯败的样子,让我突然想到那些因为我的美人计而要被牺牲和糟蹋的的可怜女孩,人命在这个时代真的很贱,尤其是女人的……哎,不想自我安慰的说这都是为了天下之类的鬼话,高位对低位的利用从来就是这样廉价的。。。。。。 深夜,晋阳城,城主大厅内灯火通明 刘粲喝得醉熏熏的,身边是几个**的胡女和汉女,刘粲当着厅下的众人,一个翻身上马把一个女奴压在身下,当场干了起来,女奴痛苦的声音,只是让刘粲的兽欲更加疯狂。。。。。。 厅内众人身边也尽是**的女奴,春光无限美啊,刘粲曾得意对众人说这样的大会就叫无遮大会…… 这时一个军士模样的匈奴人来到厅外通报道:“晋阳尉王芳为大王送来几名还未开苞的13岁少女,听说天葵也才来没有多久,那下面的毛都没有多少哦,嘿嘿嘿……” 刘粲大笑道:“哦?是吗,好啊,快快送来,哈哈哈,本王好久没有拿童女采阴补阳了,哈哈哈哈”。 众人听了也是淫笑不止…… 晋阳城外 刘琨的大部队都埋伏在外面,等待着城里的信号。 晋阳城内 刘演已先期进入城内打通关节送上五名少女,两个送给了晋阳尉王芳,这人是刘粲的心腹,平时一直跟着刘粲一起花天酒地。其他三个就托王芳送给刘粲了。 “报将军,刘粲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一众官员和几名主要的守将也在醉生梦死中”。兵士轻声向刘演报告。 ranwena.net 刘演点了点头,挥手向城门走去,身边带着事先准备好的酒食,一路招摇而过。 晋阳城门 “站住!晚上宵禁不知道吗?都站住,怎么那么多人!!!”城门的值班守将感觉有些不对。 “我们是大王派来给大家赏酒吃的,你看都是好酒好菜啊,哈哈”。刘演一遍陪着笑,一边吩咐手下打开酒菜。 城门将领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笑道:“大王对我们不错啊,只是那么晚了,要是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现在各路大王都在赶回平阳,谁敢在这个时候犯边?不是找死吗?”刘演继续陪着笑,在酒缸里舀了碗酒,慢慢靠近守城将领说道:“来,喝吧,这是大王赏的,要是大王知道大家不喝,是要怪罪的!” 守城将领也觉得是这话,而且酒香扑鼻,这个时候正是人困马乏想女人的时候,来点酒,驱驱寒最好不过了,当下吩咐小兵们把酒送到城墙上,让大家一起喝酒。 片刻之后…… “这酒里有……毒!”守城将领一阵头晕,终于不支倒地,整个城门和城墙上的士兵都晃晃悠悠的倒地不起了。 “快,打开城门,你去城墙上点火,告诉城外的大军,速速进城!”刘演看到敌军倒地不起,知道大计已成,赶紧命令众人各自行动起来。 城外 刘琨看到城墙上有火把用着约定好的方式不断绕圈,心中大喜。回过头看了不远处的马车一眼,眼里尽是慈爱。 这是这次来唯一带着的马车,就是为了让我舒服点而置办的。我在马车里也很紧张,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出谋划策,成功与否还要看行事的人能否顺利。 刘琨拿起火把也按照约定的方式绕着圈发信号,然后转身对着身边的士兵吼道:“进攻!先入晋阳者,赏500金,先入城主府的赏1000金!” 众军的士气一下子被提的好高,冉瞻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烁着野兽的光芒,马上翻身上马率先冲出,一边往前冲一边回首看了一眼,心道:明月,等着,看我拿下晋阳! 第二十四章:刘琨的忧虑 第二十四章:刘琨的忧虑 冉瞻首先杀到了城主大厅,灯火依旧通明,但刘粲早就逃跑了,留下的都是些赤身**的女人,那几个被当做牺牲品的少女也在其中,**着的身体瑟瑟发抖,尤其是面对着突然而来的无数大兵的各种眼神,令她们更是充满了恐惧无助,其中一个应该是刚刚被破了瓜,大腿根部都是血,冉瞻的心里也是一紧,挥手让人把这些女人全部带了下去,而等待这些女人的命运也无非是赏赐给这次有功的将士而已,之后还有谁会想起她们?又有谁会关心那几个为了一个计策而被牺牲的女孩们?她们的未来,她们的人生会如何? “报,冉将军,我们四处搜过了,没有发现刘粲的踪迹”。小军士恭敬的向冉瞻拱手回禀。 冉瞻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年轻的脸庞显得很坚毅。他从小就开始学会杀戮了,刀头舔血的日子是再平常不过的了,作为先锋将的勇猛果敢,配上他那强壮魁梧的身躯,很容易就赢得了军士们的信赖和尊敬。没有人会因为他年纪小而轻视,冉瞻的刀,除了杀敌人也会杀不听话的人…… 七,八日后,城主大厅酒宴 刘琨一边听着手下军士细报收获的军粮钱财和各种物资,一边眉头锁紧,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作为拿下晋阳的功臣,破例被允许参与这次的军事会议。 冉瞻跪坐在席间,脸上没有一点疲劳的样子。 令狐盛等人也在昨夜在陆续赶到,其中也包括了徐润。 徐润看到刘琨坐下,就开始口若悬河的拍马奉承,听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刘琨本来焦虑的神情的确得到了舒缓,滔滔不绝的赞赏让刘琨的脖子都慢慢涨红了起来,这是被拍马屁拍的极舒服的样子了。我真的应该用心学下…… 令狐盛是越听火越大,看着徐润的眼睛都快有杀气迸出来了。 刘琨在听了徐润的肺腑之言后,突然开怀大笑起来,频频向徐润点头以示高兴,脸上的满足感不言而喻。 我真的很佩服徐润的马屁功夫,毕竟没有利益冲突,我是报着一种欣赏的心情在聆听这种语言艺术。 刘琨突然看到令狐盛那张老脸,一下子就没有了笑容,心道:这个老头实在太无趣,刘琨只能停住了笑容对着令狐盛道:“卢谌那边可有消息?” 令狐盛回道:“主公,子凉前往拓跋猗卢大营已经有好多日了,也未见其发兵,而且我收到消息,刘粲已经在逃往平阳的路上,我担心汉国会派兵前来夺取晋阳,晋阳是并州首府,又是兵家必争之地,更是汉国的北方门户,没有道理会放任不管”。说罢看向我的眼神里也有点责备,意思是说我思虑不成熟,鲁莽了,更不舒服的是自己主公怎么就听了个小女孩的建议,真是荒唐! 刘琨听到这,想到之前自己也曾经忧虑过这两点,之所以同意我的建议,实在是因为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所以令狐盛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刘琨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看向我。 我知道令狐盛是个肯干,实在,不喜做作的人,所以对于他的不满我没有什么不开心,因为他的担忧是最实际的,我也在思虑对策,看到刘琨询问的眼神,我对着刘琨调皮的笑了笑。 刘琨看我那调皮的样子,之前升起的一点点忧虑也减少了不少,暗自摇了摇头,真是拿这个小丫头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跑到令狐盛的席位上,轻轻给老人家添了盏酒,笑嘻嘻的样子,也着实让令狐盛生不起气来,只能尴尬的笑笑。 我看气氛缓和了,就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对着刘琨拱手道:“禀大人,汉国方面一定会派人前来,但只要我们能坚守住十几天,敌军自然会退,因为我想汉国现在正值王位交替的时候,都在为自己的最大利益做谋划,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让自己的实力受到太大损失,唯一担心的就是有人要利用拿下我们作为震慑其他汉国诸王的筹码,那就会很糟糕,但我想应该不会出现,和极低的可能比起来,晋阳城的物资贮备实在太过诱人了,呵呵”。 令狐盛听了我的话也不由点头,脱口道:“那你说拓跋猗卢为何迟迟不出兵,难道他还有别的目的?” 刘琨听到令狐盛说到拓跋猗卢可能还有别的目的时候,首先想到了拓跋猗卢会不会和王浚联合,毕竟如果并州没有他刘琨,换一个不熟悉并州的王浚对他拓跋猗卢只有好处,和胡人结拜兄弟从来都是利益第一,所谓的感情基本是扯淡。想到这,刘琨的目光又朝我望来,这次的眼神里的忧虑更加浓更重了。 我缓缓道:“令狐伯伯的猜测是有道理的,拓跋猗卢并非善类,但他若要现在反戈,时机还不成熟,他的老窝在盛乐,离我们这太远,他现在大营里只有几万子弟兵,每天的粮食接济还要靠我们,若是要跟王浚合谋,反攻我们,先不说王浚同意不同意,即使同意王浚远道而来哪里有太多粮草分给拓跋猗卢,即使有,王浚为什么要相信拓跋猗卢,王浚交好的是慕容鲜卑和段氏鲜卑,只要这两部在,拓跋猗卢即使投靠王浚,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帮助我们则是雪中送炭”。 我说到这,立马又跑去给令狐盛添酒了,令狐盛先生听了我这一番分析,又看我这么懂事,不由心生怜爱,再也没有尴尬的情绪了,反而是越来越喜欢我这个小丫头了。 徐润突然叫道:“我要是拓跋猗卢我定然会遵守盟约,迎击王浚!” 令狐盛一看徐润的那副未卜先知的样子就火来,放下酒盏酒是一声冷哼。 我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模仿大人们的语气说道:“明公,王浚可是打着要夺代地的目的而来,其首先损害的就是拓跋猗卢的利益,小女观察下来拓跋猗卢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而且王浚也不可能为他上书朝廷封其为代公,一块蛋糕已经三家人要分了,再多一个人分,谁愿意呢?所以拓跋猗卢定然会出兵,只是拓跋猗卢在等一样事物,所以迟迟未动”。 徐润奇怪道:“明月,蛋糕是何物?” 我知道说错话了,只能打着哈哈:“徐叔叔别打岔,蛋糕就是很多很多烙饼叠在一起,看着很诱人的意思啦,呵呵呵”。我心里偷偷擦了把汗,以后一定要注意用词啊。 刘琨和令狐盛,甚至一直不吭声的冉瞻也好奇的看向我。 这让我有点小得意,负着手,迈着士大夫的步子缓缓走了几步,然后开口道:“只需让令狐泥--令狐哥哥手持明公的一封书信和一张径北的地图就可以了”。 刘琨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明月的话句句在理,但是要把那么大的土地交出去,实在是不舍,当初答应给个代公不过是画个虚饼而已,不想局势的发展…… 令狐盛的心里也不舒服,与虎谋皮啊,虽然能解一时之需,但以后呢……突然令狐盛看到徐润那没心没肺,自得其乐的样子,火气不由大起来,之前明月推荐自己儿子令狐泥去担当这个重任的好心情全没有了。 徐润可不这么想,他自认为越是表现的云淡风轻越能让刘琨欣赏,也能证明自己的名士风流。所以依然我行我素,对于令狐盛的怒火,视而不见。 我看着面前两人的态度真是不明白刘琨的用意,突然想到难道这就是用人之术吗?平衡,驾驭,哎,徐润无才,只是投其所好的小人,以后必然会生出乱局。但这哪里是我能管的呢,我才4岁啊,大家对我好,还是看在我公主的身份而已……否则的话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小女孩而已。 刘琨也没有心情去管徐润和令狐盛,思虑了很久之后,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案,缓缓开口道:“好大的一片土地啊……” 我看的出刘琨的不舍,但这些地方我们也没本事守住啊,正当我不知如何劝说刘琨的时候,厅外匆匆走来一人。 “叔父,不好了,叔父!”,刘演一路匆忙走来,人未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2kxs.la 刘琨皱了皱眉毛,心想这个刘演怎么那么沉不住气,但也只能等刘演走到了跟前才问道:“始仁,何事如此匆忙?” 刘演先缓了口气然后说道:“叔父,我们派去追捕刘粲的军士回来了,而且带回了很不好的消息”。 众人都盯着刘演看去,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是什么。 “他们遇到了来接替刘粲驻防的军队,刘粲已经被对方接走,这支部队是石勒的侄子石虎带队,人马大概有几万之众,据探马汇报,其大军大概后日就会到达晋阳……” 刘琨的眉头锁的更紧了,看了看众人,终于开口道:“令狐泥听令!一会我会手书一封给拓跋猗卢,再给你一幅径北的地图,你速去拓跋猗卢大营,和卢谌一起跟随拓跋猗卢迎击王浚,这是你第一次独挡一面,莫要让吾失望!” 令狐泥快步走到刘琨面前,弯腰拱手道:“诺!” 令狐盛看着令狐泥的眼睛里充满了慈爱,想想这小子以前还是个毛毛躁躁的毛头小子,现在也被委派重任了,想到这,令狐盛望向我的目光里也充满了感激。 我很乖巧的又来到令狐盛的身边给他斟酒,又跑到徐润那斟酒,两边都要好好对待啊。 我看到刘演刚刚坐下就跑去他那占位置吃点东西,呵呵,刘演对我很是溺爱,什么都依着我,对我如此行为也不阻止,还帮我夹夹菜。 众人看我这样乖巧的样子,之前的紧张气氛也减缓了不少。 接下来刘琨开始布置各处城防,准备和石虎好好打一场攻防战了。 拓跋大营 拓跋猗卢看着拓跋六修和拓跋比延那互相敌视的目光,就觉得脑袋疼,看来要把他们俩分开一下了…… 拓跋郁律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叔父,再不出发去迎击王浚,我担心我们会很被动啊”。 卢谌也焦急着看着拓跋猗卢,都好多天了,不知道王浚那边到哪了,自己走的时候太匆忙,不知道现在刘琨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哎,这边拓跋猗卢就是迟迟不肯出兵,这可如何是好啊! 第二十五章:拓跋猗卢的野心 第二十五章:拓跋猗卢的野心 拓跋猗卢没有理会拓跋郁律和卢谌的询问,只是看着自己两个互相怒目而视的儿子。这次又是同时看中了什么东西?怎么又搞得这么剑拔弩张?两个臭小子!我还没有死呢!!!拓跋猗卢的脸色铁青,大儿子的勇猛狠毒很像自己,但也正因为这样自己对这个孩子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小儿子就好多了,虽然也很贪婪,但没有像他哥哥那么凶狠,要是把自己的位置留给他,自己应该能有个很好的晚年吧…… 拓跋猗卢望向拓跋比延的目光慢慢变得慈爱起来,缓缓开口道:“比延,你先回盛乐一次,去把亲近部落的族人都迁移到径北一带,最起码第一批要有一万户”。 “是,父亲!”拓跋比延高兴的回道,这样的好事可是建立自己威信的好机会,父亲把这样的好事委托给自己,难道…… 拓跋六修的左眼皮跳了几下,牙齿咬得紧紧的。 卢谌的心里一跳,袍袖下的拳头握的紧紧的,原本以为这帮东胡是不可能离开云中的,更不可能离开盛乐,没想到竟然一下子就迁移一万户牧民前来,好大的魄力好大的野心啊,可是我们已经向朝廷举荐封他为代公,此时又是绝对离不开他的时候,这大晋的江山以后到底会如何啊…… 拓跋猗卢继续说道:“六修,你去让那些曾经做了对不起我的部落的成年男子全部自己去广武县的雁门关口,不许入城,到达后全部自己自裁,就说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你清点好人数,让他们自己过来,如果部落里少一个人,他们的孩子也别留了。 “是!父亲!”,拓跋六修的恨只能拼命往肚里咽,留下的孩子会全部拉去别的部落,这样遗留下来的的孩子还不恨死他吗?让他以后怎么统治草原?父亲把得人心的事全给了弟弟,我难道不是他的儿子吗?拓跋六修偷偷看了一眼得意的拓跋比延,心里的恨越来越浓。 卢谌的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手心都有冷汗冒出,卢谌的心也越来越震惊,那些人不会逃吗?好可怕的威信,不愧是拓跋猗卢啊,好大的野心,好可怕的威信,越石啊越石,我们这次恐怕真的是前门拒狼后门引虎了…… 十几日后 卢谌这些天忧虑交加,头上白发都多了几根,帐篷里的羊骚味好浓,天气又燥热,卢谌拿着扇子脱了鞋,袒着胸拼命的给自己扇风,这鬼地方真他妈不是人待的地方,卢谌真是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 “卢大人,有个叫令狐泥的在帐外找你”。拓跋军的一个兵士在帐外通报。 卢谌一听到令狐泥的名字,简直是大喜啊,自己在这个鬼地方苦等也不见拓跋猗卢有出兵的迹象,如今主公突然派人来,定然是有什么新情况了!卢谌激动地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出帐外去看。 令狐泥一看到卢谌这幅狼狈模样,真是觉得好笑,不过看到对方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出来见他,心里又有点小小的感动,看来这次真的把卢大人给逼急了,当下就跟着卢谌进了帐篷。 “快说快说,现在主公那边什么情况了?有没有进一步指示给我?拓跋猗卢就是他妈的不出兵啊,怎么办啊?你个小兔崽子,快点说啊,你要急死我啊!!”。 令狐泥看着卢谌那副着急要打人的模样,也只好讨饶道:“卢大人,你别急啊,我一路赶来,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呢,你先让我喝一口,不然我真的要渴死了”。 令狐泥也真的没有客气,直接接过卢谌递过来的水袋,就大口大口喝着。 卢谌点了点头,心道:看来真的是一路赶来都没有怎么休息,红肿的眼睛,风尘仆仆的样子,这一路上一定吃了不少奔波之苦啊,卢谌想到这,也就耐心的慢慢的等着了。 “大人,我们拿下晋阳了”。令狐泥得意的说道:“是明月公主出的主意。” “明月?真的是明月???呵呵,刘舆教了个好徒弟啊,她是怎么解决军粮问题的?”,卢谌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军粮问题没办法解决,这该死的蝗灾!所以他对明月是如何解决粮草问题确实很好奇。 “公主说,蝗虫既然吃了我们的粮食,那我们就吃它!”令狐泥笑嘻嘻的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几只干蝗虫塞到卢谌手里,揶揄道:“大人你也尝尝看吧”。 卢谌看着手里的蝗虫,嘴巴惊讶的无法合拢,吃蝗虫,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东西能吃吗?一直把它当做瘟疫一样躲避,没想到今天竟然让个小姑娘当军粮给吃了。 卢谌摇着头笑了笑,拿了其中一个吃了下去,一边咀嚼着一边接着问道:“主公叫你前来可是有办法说服拓跋猗卢出兵了?我在这说尽了好话也没用,真是急死了”。 “给,这是大人让我交给您的地图和一封手书,都让我交给卢大人,再由卢大人亲自转交代公”。令狐泥从怀里掏出两个竹筒交给了卢谌。 卢谌仔细的看了看地图,眉头越来紧锁,缓缓说道:“径北啊……” 拓跋猗卢的大帐内 拓跋猗卢的脖子有点红,而且越来越红,了解他的人知道,这是兴奋的。 拓跋猗卢把刘琨的手书放在一边,里面的内容把自己跟他那一点情谊说的感天动地,然后就是许多承诺,拓跋猗卢并没有在意这信里的内容,之所以会激动全是因为另一份地图,地图上记载的是径北一地的图册啊!径北之地啊,得到了它,就等于把盛乐和整个代地连接起来了,我拓跋族一直仰慕汉文化,如今终于在我拓跋猗卢达成了愿意,我要把我的部族全部迁移到中原,呵呵,草原或许能养我万民,但想得到中原,征服中原,甚至把整个民族的风尚都改变过来,就需要汉人的城市,为何千万年来,汉人的文化为何如此璀璨,而我们只能放羊牧马呢?就是因为有城市啊,居无定所,如何能有自己的凝聚力,生活的积累也只能在羊毛,牛毛上去想象,为何历代草原的英雄死后,势力就会土崩瓦解?就是因为凝聚的部族的只有力量,个人威望,而没有文化,每次因为季节的变化而需要迁移牧场,每次的迁移都是一次动荡…… 卢谌看着拓跋猗卢那红红的脖子,知道他应该是被说动了,但心里还是隐隐作痛,鲜卑内侵,是福是祸谁能知道呢?哎,眼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拓跋猗卢还是久久不语,但脖子上的血红并没有消退多少,多少代了,终于可以进入中原了,先祖啊,祝融大神啊,长生天啊,你们看到没有,你们的子孙要进入中原了!拓跋猗卢慢慢缓和着自己的情绪,看向卢谌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喜悦,一扫之前对卢谌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拓跋猗卢快步走到卢谌的身边,动情的说道:“卢先生,这几日怠慢了,本公一直在调查王浚的出兵路线,所以一直按兵不动,今日越石兄弟写来书信,信中言语尽是些思念我这愚兄的体己之语,我却还没有一点礼物可以回赠的,这,这可如何是好?嗯,既然已经清楚了王浚的动向,我们今夜就拔营出发,我要让他们知道,连那帮匈奴都害怕的拓跋铁骑是好惹的吗?哈哈哈哈哈!” 卢谌看着豪情万丈,热情如斯的拓跋猗卢,心中唯有苦笑,面上却要跟着一起兴高采烈,似乎这十几日的风吹日晒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拓跋猗卢又对着令狐泥笑道:“越石兄信上说让我分一支兵给你独立带领,令狐泥听令,命你为前锋大将和拓跋郁律一起组成双箭头,遇到王浚部队就直接给我撕开其中军,我会亲自率军随后掩杀。 令狐泥听到今夜就要出兵,内心的激动不言而喻,第一次独当一面啊,激动的回道:“诺!小将定当全力以赴!“ 拓跋猗卢环顾众将领,大声喝道:“谁能拿下狗贼王浚的狗头,赏万户长!!” “万户,万户!!!”众将领齐声大吼着,帐篷里的气氛到了最高点。 拓跋猗卢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眼光偷偷瞟过卢谌的脸上,心下也不禁自得起来,看来这些天的等待是多么值得啊…… 晋阳城外 “大将军,我们已经把晋阳城团团围住,随时可以进攻!”。汉**士对着石虎禀报军情。 石虎轻轻点了点头,在他的眼里,这座晋阳城就是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娘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从什么部位下手而已。 石虎今年只有15岁,本来不应该他来接替刘粲驻防的,只是他生性实在太残忍,又赶上刘渊病危,放他在城里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正好石勒跟刘聪因为局势的变化,关系有些缓和,就跟刘聪打了个商量,让石虎去暂时接替一下刘粲,等确定新皇了,再调回来。刘聪也觉得这个时候刘粲回来一下比较好,就同意了,这个时候各路诸侯都在陆续回来了,暂时和石勒联手一下,就不怕谁想兴风作浪了,彼此又正好互相卖个好,为将来做打算吧。所以石虎就被派出来了。 石虎这次出来实在是满心的不舒服,晋阳那地方怎么能跟京城平阳比,平阳的女人多来劲啊,哈哈,石虎的想起了自己几个相好,脸上的淫笑是一点也忍不住了。 众将士看着这个少年将军的笑声,却都是静若寒蝉,实在这个少年将军太过凶残了…… fantuantanshu.com 第二十六章:晋阳之围 第二十六章:晋阳之围 这几日城外的匈奴兵不断的发动波次攻击,一波打完,一波又上来,根本没法让人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刘琨就这么一直在城头上,没有下来过。大家不知道劝了多少次希望他下城头休息下,他都没有听,基本是哪里出来险情就往哪里去堵,冉瞻也几夜没有合过眼,爬上城头的匈奴兵倒没什么,来一个杀一个,就怕那些在城下不断游击的弓骑兵,正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刘群管理分配着所有物资的发放,刘演在不断加强城内的紧戒。令狐盛也在训练民兵,分派军队轮替城头的军士,大家都在忙碌。我也让小绿把府内的婢女全部召集起来,替将士们洗涤,缝补衣物,照顾伤员,城主府已经变成了伤员集中所,我跟刘演说了让城内的妇女参加救助伤员的事情,刘演就在加紧城内警戒的同时也把我的消息发布了出去,所以每天都有妇女前来帮忙,百姓们也有不少主动去令狐盛那参军,毕竟一旦城破,后果不堪想象。 徐润也很好的发挥了他名士的气度,每天不是弹琴就是奏歌,也不打扰别人,每天就这样自得其乐,倒也和大家相安无事,只不过他的事传到老百姓的耳朵里,除了摇头还能怎么办?幸好其他人都在为守城忙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这些百姓们也是都看在眼里的,所以一时也没人有心情去理会他。 城外 石虎看着这座连续几日都无法拿下的城池,心里也有点着急了,毕竟只有16岁不到,带兵攻城也是第一次,但以前表现出来的军事才能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这个未来的后赵太祖武皇帝,汉族最大的血腥刽子手,第一场恶战就是和西晋名将刘琨的攻防战,并且在交手中打得刘琨也只有防守的力道,我也被围困在城内。而此人的凶悍残暴也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增长,性格也会变得越来越残暴…… 石虎看了眼连日攻城显得有些疲惫的士兵,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没有一丝感情波动的目光,士兵们看到石虎这个样子,冷汗都流了下来,这个小将军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更狠毒的办法了吗? “听我军令!把四门的部队都撤下来,他们不会逃跑,要逃早逃了,在我们来之前就可以逃跑了,现在这样拼死抵抗就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想走,所以一定会跟我们长时间的耗着,我们今天晚上去抓流民,女人们你们可以随便享用,但用完了不要杀掉,这些活着的流民我都有用,呵呵”。石虎说完这句话,望向晋阳城的目光更加的冰冷…… 次日中午 我来到刘琨,冉瞻防守的一处城墙,给他们和将士们送换洗衣服和吃的,顺便帮助守城将士包扎伤口,运送重伤员回府。 这个时候正是大家吃东西的时候,每天只有这个时候大家才有一种活着的感觉。昨天下午到今天中午,四门的匈奴人退去了不少,甚至没有再进攻的状态,有的士兵非常开心,认为匈奴人知道了我们的厉害和决心,已经撤退了,有的士兵觉得匈奴人退的太离奇,并不乐观。但幸好大家的士气都还很旺盛。 刘琨换上我带来的白衫,和冉瞻一起靠坐在城墙上,连日的疲惫和杀戮,让这俩个人都快到极限了,冉瞻喝着我递上来的杂粮粥,大口大口的咬着烙饼,眼神中闪过对我的感谢。我看着这两人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的心不知为何也安定了不少。 突然城外远处冒出了大量的沙尘,直到离得近了一些,我才发现那是被一队队匈奴兵裹挟的流民,男女老少,小孩都有,还有被抱在怀里的婴儿,匈奴骑兵拿着鞭子,凶残的挥向手无寸铁的流民,把这些可怜的人赶向晋阳城。 城头上的军士和民兵的心都纠的紧紧的,当这些流民看到城池的时候,不再需要匈奴的驱赶,就一窝蜂的全部冲向了城门,他们要活啊,哭天喊地的声音,小孩跟婴儿凄惨的叫声,还有女人们的尖叫恐惧声,我早就忍不住哭泣起来,真的很想放他们进来…… 小绿也已经哭的有气无力,实在太悲惨了,后面的匈奴兵只要看到有人退出来,就会一刀砍死。生路在哪里,只有这晋阳城了,但是一旦开门,随之而来的还会有匈奴的大军,好狠毒…… 刘琨的脸色也越来越铁青,这个人是历史上著名的爱国名将,对于百姓还是很关爱的,看着这些流民,他的心里也在滴血,但是他现在做的决定会影响到整个晋阳城百姓和所有士兵的生命,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该怎么办呢? xiaoshuting.cc 冉瞻的心也在抽搐,他本是乞活军的头领,太清楚流民们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尤其是拖家带口的流民,为了生存,已经没有任何尊严了,只要能活下去,只要孩子能活下去,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顶住城门的士兵有些已经开始躁动起来,任谁面对这样的情景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冉瞻,你去城门口,有谁敢擅离职守,就地正法!”,刘琨的脸有些扭曲,下达这样的命令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决心呢? 冉瞻也没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刘琨的决定是正确的,所以马上带了一队人下了城墙来到城门,冰冷的刀剑,让那些生出同情心的人退缩了…… 我背对着厚厚的墙壁,瘫坐在城墙上,我的心怎么可能承受这样的煎熬,即使拥有一世人的阅历,我也没经历过这样的凄惨啊,我不受控制的在哭泣,小绿挨着我也在哭泣,哀伤的声音里隐隐叫着娘……,无助,悲凉,那响天彻底的哀嚎,我的心灵在逃避,我无法面对这一切…… 刘琨一把把我抓了起来,抱着我,让我看着下面悲惨的流民,我挣扎着,我不愿意看下去,刘琨毫不怜惜的掐住我的脸,让我直视下面的惨况,我只能紧闭着自己的双眼,我好恨刘琨…… “明月,你看看,这些都是大晋的子民,你身为公主,拥有着最高贵的血统,却从来不知民间疾苦,没有真正体会过什么叫生不如死,你拥有超人的智慧,或许有一天你会为整个天下做点什么,但首先你一定要仔细的给我看好这些流民是怎么死的!”,刘琨的声音越来越响,我缓缓睁开了我的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着,我看见小绿也流着泪看着我,并没有上前帮我解围的意思,那眼神跟刘琨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再也没有挣扎,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城下的流民,那副惨绝人寰的景象将深刻的印在我的人生中,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不断的颤抖着。。。。。。 “城下的人都听好了,把你们的孩子都留下,我们会替你们把他们养大,成年人全部转身,你们看到后面的匈奴兵没有,拖住他们,给我们开城接收你们孩子的时间,如果我看到有一个大人想要冲击城门,那么我们将不再接受这些孩子……”,刘琨的话冰冷而没有感情,但的确起到了作用。 流民们听到了城头上军士们不断复述的命令,绝望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希望,父母亲们在和孩子们依依惜别,所有的成年人,不管是否是有孩子的人,全部转身,手无寸铁的他们看着那些耀武扬威的匈奴骑兵,再也没有了恐惧。。。。。。 我看着这些流民的赴死行为,我的心已经碎了,看着他们冲击匈奴骑兵的赴死行为,仅仅是为了给城里的人争取点接受孩子们的时间,我好恨啊,该死的匈奴,我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我!司马氏明月公主!向天发誓,血债血偿,不死不休!!!!!!!”,我通红的双目和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身体,倒在了刘琨的怀里,我晕倒了…… 匈奴人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本来都被小将军的妙计所折服,一心想等着城门一开好大肆进去烧杀抢掠一番,现在看到这些流民奋不顾死的疯狂样子,弄得有点阵脚凌乱。 石虎看着眼前的一幕,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对他来说,战争本来就是要死人的,到了战场上,任何可以利用的,包括人的心理,只要能打胜,无所谓死多少人和怎么去死…… 正当他亲自冲进流民之中享受屠杀的快感时,我的怒吼声被他听到了,石虎豁然抬头看着声音传出的方向,一个小女孩的身影映入眼帘,虽然只是依稀的样子但是已经让石虎很震撼,少年的他已经见识过太多的女人了,但是当他看见明月时还是在心里轻声说道:“真的好美啊……还是公主……呵呵……” 三天三夜,我依旧在昏迷,这让很多人焦急…… 小绿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我,自从我说了那句话后,小绿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也不让任何人帮我换衣服,亲自照顾我的所有起居饮食,当然我的秘密也被她知晓了,当看到那个小东西的时候,少女的脸上除了娇羞还有一丝丝的惊喜…… 我苏醒时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全部换过了,守在我身边的只有小绿。看着小绿那种娇羞的样子,我无奈的开口道:“你都知道了?” “嗯”小绿的声音很轻。 我无奈的看着她,心里却生不出一丝杀意,看着她的眼睛,我自己的思绪却飘到了别处。 小绿看到我无奈的样子,马上乖巧的说道:“公子。。。嗯,公主,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了,小绿愿意一辈子服侍公子”。 我心中的苦笑只有自己知道,对着小绿微微笑了笑,缓缓开口道:“如果别人知道了,我会没命,你也不可能活下去,你懂吗?” “我懂”,小绿听到我的话,心头唯一的顾虑已经打消,她最怕的是面前的人不愿意再看见她,至于其他的,她愿意一生都保守这个秘密,这个只有她和他才知道的秘密…… 第二十七章:一曲胡笳救孤城 第二十七章:一曲胡笳救孤城 晋阳城外的匈奴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不时还会拉点流民前来冲击城门,但流民里已经看不见孩童的身影了……,他们的目的已经不是要依靠这些流民去冲击城门,而只是要不断摧残每一个守军的心,这个少年将军简直就是一个嗜血的魔鬼…… “听说了吗,这些匈奴人里面基本都是羯人,他们把那些被杀的孩子,煮了吃了……”,一个士兵的脸上满是恐惧。 “我也听说了,那些死去的女人也被拉回他们营地给吃了……”,另一个士兵的话仿佛就是为了验证前一个人的说法的真实性一样,接二连三的有不少士兵附和着。 对于城外的匈奴人不断驱使流民前来送死,守兵们的心里防线真的快崩溃了,没日没夜的防守,休息的时间也很少,每天还要亲手射杀无辜的百姓,作为人的良心已经麻木不仁了…… 刘琨也只来府上看过我一次,其他时间也都在城墙上,今天刘琨又来见我,看看我的身体是否可以和他一起去参加一个会议,今夜他将紧急召集了几位主要负责的将领,准备在城墙上开个小型军事会议。 我觉得我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了,又见到刘琨很真诚的样子,我没有理由拒绝。 晚上 “叔父,这样下去快守不住了……”,刘演低声道:“现在城里的百姓也人心惶惶,甚至有想出逃的迹象,要不是匈奴人把我们团团围住,可能已经有人逃跑了……” “父亲,我们的物资消耗太快了,伤员也越来越多,这样下去我们可能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刘群的脸上也写满了无奈…… 令狐盛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吭声,基本快无兵可派了…… 刘琨看着这几个人,心中也很无奈,突然问道:“徐润呢,怎么不见人影?” 令狐盛冷哼了一声,回道:“他不知道在哪里醉生梦死呢”。 冉瞻听了令狐盛的话倒没有什么反应,继续擦拭自己的刀和长矛。 刘琨的脸上倒是抽了一下,但并没有任何言语。 众人就这样默默无语的互相看着…… 现在根本没有援军,也派不出人突出重围,也没有人可以逃过匈奴铁骑的追杀,拓跋猗卢此时也应该正在和王浚大战,短时间内也不会马上分出胜负,可以救自己的就只有我们自己了…… 我突然向令狐盛问道:“令狐伯伯可有平阳方面的消息”。 “听说刘渊已经死了,现在是刘和做了汉国的皇帝,明月你问这个做什么?”令狐盛有些不解。 我在回忆这个刘和的历史,依稀记得刘渊之后登上历史舞台的应该是刘聪啊,怎么多了个刘和?难道要经历一次政变吗?在这个时代倒是家常便饭,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政变,如果政变了,那石虎倒是有可能被调回去,暂时放弃晋阳,我们也有了暂时喘息的机会。但是刘和什么时候死呢?难道要几年后吗?我们可等不起啊…… 我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匈奴汉国新皇登基,必然会巩固自己的势力,而汉国的行政制度还有点部落制的味道,各个诸侯王是否都服从这个新皇刘和呢?” 刘演开口道:“这个刘和,在汉国国内名声并不好,据说本性十分猜忌别人,待人也尖刻少恩,不是能容人的人,我想难得这次诸侯各王齐聚一堂,说不定……” 刘琨摇了摇头,慢慢说道:“不要去猜测,现在的情况这样的猜测只是画饼。 刘琨立起身在城墙上缓步走了几步,看着不远处的匈奴大营灯火点点,心中的郁闷再也无法抑制,一声清啸后,拿出了一管胡笳,开始独自吹奏,曲调十分悠远哀伤,靠的近点的匈奴人似乎也听到了胡笳的声音,纷纷聚集在一起来倾听。 我们几个也被曲调中的无奈所打动,我突然发现城下的匈奴们似乎有点聚集的样子,不是为了攻击,而只是聚集在一起听胡笳的声音,我的脑子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典故,脱口道:“四面楚歌!” 刘琨那边也同时传出了声音:不错,十面埋伏! 我和刘琨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说不出的心心相惜之感,果然君子所见略同。 众人不解的看着我们,不知道我们说起这个“十面埋伏”的典故是何意义,现在是我们被匈奴人团团围住,又不是我们围住他们,这个“十面埋伏”或者“四面楚歌”有个屁用呢? 刘琨看着我并没有言语,反而在眼神间鼓动我说出来。 我心下会意,点了点头,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令狐伯伯和各位哥哥,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很辛苦?” 众人都点了点头,心想这不是废话吗? 我继续说道:“我们很辛苦,难道匈奴不辛苦吗?他们的消耗就比我们小吗?他们只是来暂时替换刘粲的部队,而这支部队主要组成都是羯人,羯人是匈奴各部中最低下的部族,如今又是远道而来,难道他们不会疲惫吗?难道他们就不怕死吗?人心脆弱的时候最怕听到什么呢?” 令狐盛思考了一下,沉声道:“乡音!” “是的,当年韩信破项羽使用十面埋伏,不就是用一些会楚语的人唱楚地的歌来动摇军心吗?”,我觉得大家的思路已经被我引导起来了,有点小兴奋。 刘群开口问道:“可是难道唱唱歌就能破敌吗?” “当然不是,乡音的作用就是让人放松戒备,甚至产生思念家乡的情绪,如果我们连续几日在晚上吹奏他们家乡的胡笳曲调,你说,一到夜晚,他们还有多少战斗力呢?定然会有松懈出现,那么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刘琨看向众人的目光也坚毅起来,缓缓吐出两个字:“夜袭!” 城主府内 我和冉瞻找到了醉生梦死的徐润,看到冉瞻高大的身形,他以为匈奴进来了呢,连呼大王饶命,拼命磕头求饶,等酒被吓醒了一点,才看清原来是我们两个,脸上的神态真是精彩极了…… 徐润强自镇定了情绪,板起脸装出长辈的样子呵斥道:“两个小屁孩,找你们徐叔叔干什么?” 我强忍住笑道:“徐叔叔,晋阳的危机越来越严重了,现在唯一可以救这晋阳城百姓的人只有您了”。 徐润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段时间的不作为引起不满了,难道人都已经打光了,要我去充壮丁了?” 我看着徐润那如猪肝一样难看的脸只想笑,不过军情紧急也没有太多心思作弄他了,快速的把自己和刘琨的想法告诉了他,希望他尽快做出一批胡笳,然后亲自挑选人吹一个曲调的胡笳,每晚集体去吹奏。 听我说完后,徐润心里真是大呼知己啊,徐润的心里就像被涂了最好的蜂蜜一样,你看看,用音乐来取胜,何等的高雅啊,我为什么一直不出去帮忙,就是因为我要养好身体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啊,你看,现在终于轮到我施展才华的时候了! 徐润的双眼冒着光,立马答应下来,而且很积极的开始准备和挑选人才。 我不得不佩服徐润在艺术方面的造诣,他仅仅用当地的一种卷叶,就粗制了几十支胡笳,然后每晚,在双方劳累一天后,开始集体吹奏,他们吹得既哀伤、又凄婉,因为吹奏的人数不少,所以声音传得很远,整个匈奴的营地都能听得见,而我担心只是晚上吹不够劲,就安排徐润再辛苦下,午夜和凌晨都加班吹奏!徐润还真是吃艺术饭的,一点也不觉得累,他现在完全沉浸在艺术的氛围里了,而且有那么多人去听,简直是甘之如饴啊。用音乐战胜胡虏……古今未有啊…… 我不知道真实的历史上刘琨是怎么一曲胡笳救孤城的,但我相信绝对不是史书上写得那样,那玩意是士大夫们自吹自擂意淫的产物,匈奴怎么可能听到胡笳声就痛哭流涕自己退兵,扯蛋嘛! 几日后的夜晚 石虎最近情绪还不错,每天晚上跟那些流民里的女人尽情发泄后,都能听到家乡的曲子,所以这些天攻城的节奏也在不知不觉中放缓了。 石虎今天的兴致很高,大半夜了还在玩女人,大帐里的石虎正在疯狂的和面前这个女人的行那鱼水之乐,而这个女人也根本不管石虎如何疯狂,只是拼命的吃着面前的食物,嘴里发出的声音里掺杂着呻吟声还有咀嚼食物的声音…… “夜袭!!!是夜袭!!!!”。匈奴士兵们惊慌失措,连续多日的胡笳曲调,又没有出现任何异样,让他们放松了警惕,士气也逐渐低落起来,在这种双方对拼最后心态的节骨眼上,匈奴人确实是放松了…… 冉瞻的长矛刺穿着一个又一个匈奴士兵的胸膛,刘琨的剑也不断砍下匈奴人的头颅,令狐盛兴奋的四处放火,痛快啊! 石虎听到了喊杀声,也感觉到了突然嘈杂起来的营地,不舍的停止了疯狂的行动,一脚踹开了面前的女人,心中的怒火一时无法宣泄……石虎狠起一脚,踹在这个女人的头上,这可怜的女人当场就毙命了,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嘴巴里还塞满了各种食物,鲜血慢慢流满了整张脸…… 石虎走出自己的大帐,挥剑砍死了路过自己身边的匈奴士兵,大吼道:“都给老子回来,给我挡住!竟然敢偷袭我!!!”。 匈奴士兵已经惊慌失措,哪里还会听他说什么,没死的都快速的在向四面逃散,石虎也知道大势已去,又砍翻了一个匈奴士兵,夺了他的马,翻身上马,夺路而逃…… 石虎侧头看着后面燃烧的大帐,心头的怒火越来越盛,耻辱啊……第一次领兵攻城就如此大败,一定要报仇啊……明月公主吗?等着我吧……哈哈哈…… 嗖的一箭,不知何处射的一支冷箭,正中石虎的屁股,痛的他直咬牙,短时间内看来需要先养伤了…… siluke.com 第二十八章:局势危急 第二十八章:局势危急 我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遍野的火光,匈奴大营内传来的厮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我的内心竟然隐隐有种疯狂,多少流民的惨死都是这帮畜生干的,那么多的无辜生命就这么消失了!这熊熊大火怎么也烧不尽我心中的恨,当这帮豺狼穷困潦倒的时候我们汉人可怜他们即将饿死的可怜摸样,我们善良的百姓把他们养在身边和我们一起生活,他们却因为我们的自大而仇恨我们,忘却是谁在他们快饿死时给了他们一口吃的,即使有恨,为什么不去找那些当官的和地主?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百姓,他们和你们有什么区别也不断的遭受着压迫??!!这才是反人类!当他们开始养肥时,就把贪婪的目光竟然望向了曾经的恩人,是儒教的思想害了我们的百姓吗?我想不是,而是人性的贪婪点燃了这些胡族的本性。城楼上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还有那次救下的不少少年郎,火光映的看不清众人的表情,但我知道,这场大火只是开始,血的仇恨只能用血来洗刷!仁恕只能对自己的民族,而不是吃我们血肉的敌人!中华民族只需要其他民族的敬畏和恐惧而不是虚伪的尊敬! 公元310年七月二十四日,汉国楚王刘聪登基,年号光兴。 我们收到刘聪登基的消息已经是好多日后的事了…… 城内议事厅 刘琨略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汉国最近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刘聪斩杀了汉国皇帝刘和,立刘渊的单皇后之子刘义为皇太弟,尊奉单氏为皇太后,自己的母亲张氏为帝太后。立自己的妻子呼延氏为皇后。 这些全部印证了我之前还被围城时的猜测,众人听后对我的目光也变得复杂了…… 刘琨像是自嘲一般的笑了笑,说道:“还有两个消息跟我们比较有关,刘聪封那个二世祖刘粲为河内王,派石勒为汉国并州刺史,汲郡公。呵呵”。 我听到石勒的名字就头疼,这个人自比汉光武帝,崇拜汉高祖,能力志向都无话可说,是羯人里相当开明且手段毒辣的枭雄……那个石虎就是他的侄子,真是什么家族出什么样的人…… 众人对石勒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每个人都深锁眉头,如临大敌…… 徐润看着众人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朗声道:“明公何必忧虑,一曲胡笳退匈奴,火烧匈奴大营,我听外面的百姓说,听到明公的名字,三岁的孩童晚上都不会再夜啼”。 刘琨听后笑得很开心,一扫刚刚心里的阴霾,这个徐润怎么就会说话那么老实呢?刘琨听着徐润滔滔不绝的肺腑之言,那脸越来越红,最后又是放声狂笑不止。 刘琨看着徐润那老实的样子,想到这次徐润制作卷叶胡笳有功,就开口道:“徐润听令,命你为晋阳令,你要好好招徕流民,恢复生机!” 徐润兴奋的快忘乎所以了,毫无羞耻的膝行至刘琨面前,那滔滔不绝的马屁又开始了对刘琨的无差别攻击。 刘琨又开始放声大笑…… 令狐盛气的脸都快生锈了,这个徐润也太不要脸了吧,士大夫的气节都不要了? 我看着徐润的表演,真的很想鼓掌,但是硬是忍住了,这种人只可避开,不要招惹,不然早晚会被咬一口,但这拍马屁的功夫绝对是极品啊…… 刘琨这个人的性格真的和他的汉朝的先祖中山靖王刘胜十分相似,公子哥的脾气,困境的时候还能冷静面对,一旦日子好过点就不知道节俭,挥霍无度,所以有时候很多人都会归附他,但很快又会走掉很多人,可能身兼艺术家和军事家,两者之间转换的不太和谐吧…… 刘群跟刘演基本直接无视徐润的行为。 晋阳令就这么封出去了,其他劳苦功高的也不打赏了吗?我看着刘琨和徐润两人,陷入深思,我偷偷看了眼令狐盛,发现他只气愤徐润这个人,对于刘琨的命令却没有丝毫的抵触情绪,这是多好多忠心的一个将领啊,怎么我这个师叔不会用呢?哎 不管如何我在并州暂时比较安静了。 同一时间,洛阳丞相府 司马越听到汉国的刘渊死了,然后刘聪登基了还自封个什么狗屁皇帝,心里就觉得好笑。还有情报说略阳(陕西省西南部,秦岭南麓,汉中盆地西缘,地处陕甘川三省交界地带)的氐族首领蒲洪拒绝了刘聪的封赏,自封为什么护氐校尉,秦州刺史,略阳公,真是国之将亡,妖孽肆掠啊。 司马越看着王衍的脸阴郁的问道:“还有什么消息一起说出来!” 王衍看着手上的情报,也实在高兴不起来,只能尽量斟酌着用词,缓缓说道:“雍州(一般是指现在陕西省中部北部、甘肃省(除去东南部)、青海省的东北部和宁夏回族自治区一带地方。)的王如聚众5万袭击了征南将军山简等人还向汉国称臣了……还有一个好消息…… 司马越已经太久没听过所谓的好消息了,只是静静的听王衍的报告。 王衍看着这条消息,脸上有了点笑容,继续道:“刘琨拿下了晋阳,出谋划策的是明月公主”。 司马越回身惊讶的看着王衍,关心的神态没有一点掩饰,半响后才自嘲的笑道:“一个才4岁多的小姑娘,能出谋划策了?哈哈哈哈哈,难道是庆孙附身?哈哈哈,如何一个出谋划策呢?” 王衍看着刘琨的奏章上只是简单的提了一下而已,并没有详细的说明,只能对着司马越摇了摇头。 司马越陷入了沉思,眼神慢慢变得慈爱起来,缓缓道:“明月出去的也太久了……” 王衍点了点头,开口道:“明月的红姨有点想明月了……” 司马越会心的笑了起来,拟旨:封刘琨为平北大将军,王浚为司空,嗯……鲜卑人段务勿尘为大单于。 王衍看了一眼司马越,心道:姜还是老的辣啊,只封段氏,不理拓跋氏,妙啊。 王衍看司马越心情好了一点接着说道:“京城的粮食短缺,已经一天比一天严重了……” “向全国各地发檄令,插三根羽毛,要他们带上军士和粮食来勤王,嗯,给狗皇帝看一下,让他盖个印”。 冬,十月,皇宫大殿 皇帝的日子不好过啊,汉国河内王刘粲,始安王刘曜和王弥率领4万大军进攻洛阳,石勒率领二万骑兵同刘粲汇合后,在绳池(靠近河南三门峡)击败监军裴邈,长驱直入,到达洛川。刘粲通过轘辕关,在梁国,陈郡,汝水,颖水间劫掠。石勒通过成皋关,十三日,在仓垣包围陈留太守王赞,被王赞打败,退到了文石津屯驻。 皇帝现在每天最愿意干的事就是对着派往各处的使者哭泣,每天重复着同一句话:“替我对各地的将领说,现在还可以救援京师,晚了就来不及了!” 司马越看着皇帝那收放自如的眼泪,心里只有冷笑,心道:你他妈就会哭吗? 王衍开口道:“陛下,征南将军山简收到檄文后派都护王万前来……” 皇帝瞬间止住了泪,问道:“何时到达?” 王衍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前些日被贼寇王如打败了,现在王如进逼襄阳,山简环城固守派不出兵了”。 皇帝看着王衍,那眼泪又瞬间流了下来…… 王衍继续说道:“我族弟王澄也从荆州亲自率军勤王了”。 皇帝的眼泪又止住了,急道:“可曾来信说何时能到达?” 王衍哀声叹气的道:“我族弟的部队是临时召集起来的山野匹夫,一听山简被围,这帮野人竟然自顾自的逃去了,贱民啊!” 皇帝确实有点不知道要不要再瞬间流泪了……一脸尴尬的看着王衍,一阵无语。 司马越向王衍投去一个佩服的眼神。 王衍会意的点了点头。 皇帝无奈的看着司马越,委屈的说道:“太傅,如何是好啊?” 司马越一听皇帝叫他太傅就来火,不知道我自封丞相了吗???不过当面也不好发作,只好不理皇帝,假装在思考的样子。 皇帝跌坐在地上,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抽泣的哭了起来…… 众大臣觉得局势越来危机,开始一个个怂恿皇帝迁都,洛阳现在完全没有屏障,每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人要疯的…… 王衍看着这些窝囊废,一个个只会出馊主意,冷哼了一声,整个皇宫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王衍说道:“臣已经把自己府内的所有马车和驾车的牛都卖掉了,我想大家一起把不必要的东西都卖掉点,一定会等到援军前来的,都是高门大族出身,也该为国出出力了,皇帝养着你们这些人,难道关键的时候你们就只会哭泣和逃跑?” 司马越非常欣赏的看着王衍,这个时候的确要先稳定人心啊。不过这个风雨飘摇的社稷该怎么办呢,他司马越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了,太乱了…… 黄河边上 石勒看着正在渡过黄河的军队,张宾策马来到他的面前,递上了一份书信。 笔趣阁 石勒看了看书信上的署名:王如 张宾适时的说道:“使者说这个王如已经上表向汉国皇帝刘聪称臣,主公意下如何?” 石勒轻蔑的笑道:“什么狗屁王如,老子听都没听说过,全部灭了……” 。 第二十九章:去项城 第二十九章:去项城 石勒消灭王如并屯驻在长江以西的消息传到了朝廷,朝堂上连续几日的混乱,直到司马越亲手斩杀了一批蛊惑人心的大臣,甚至当着皇帝和众大臣的面杀了王延等几人,整个朝廷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丞相会做些什么,外面的胡寇也更加逼近,皇帝现在坐在朝堂上,目光一直是呆滞的……皇帝做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意思呢…… “丞相大人到……”内侍通报的声音慢慢传来。 司马越今天穿了一身整齐的甲胄,见了皇帝面也不行礼,拱手道:“陛下,我将亲自率军前去征讨石勒,并且镇守,安抚兖州,豫州”。 皇帝听着司马越毫无商量余地的话,久久不语,眼泪又是瞬间流了下来,这次流泪应该是真心实意了……皇帝无力地说道:“现在胡寇进犯,进逼京郊,你看看现在的朝廷,一个个慌乱无措,唯一的信心就是依靠丞相来支撑,丞相一走,国家社稷的命运该怎么办?朕又能依靠谁呢? 司马越听皇帝第一次开口叫自己丞相,这才向皇帝的方向注目而去,司马越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着这个皇帝,皇帝的样子也确实在崩溃的边缘了……司马越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陛下,荀晞那边送来消息,他现在和王弥的部将曹嶷在青州,齐地交战,首尾不能顾,无法来援助京师了,臣下现在出京,如果能侥幸打败贼寇,那么还有一线希望振兴我司马皇朝,总比现在等在京师坐以待毙的好啊!” 皇帝知道司马越说的没有错,可是现在这个时候…… 司马越继续道:“太尉王衍任军师,臣下会挑选一批得力的臣子全部入我丞相府听令,国难当头,皇宫也不需要守卫了,全部和其他部队的士兵一起跟我去许昌”。 皇帝看着司马越说完后就转身走出了朝堂,大脑中顿时一片空白,难道司马氏要亡在我的手里了吗?这个皇宫还有什么,这个京师还剩下些什么…… 没有多久皇宫内就到处是偷盗的宫女太监,甚至有人公开抢掠,皇宫内到处都能看见死人……而且京城的饥荒也日益严重,官署营房,都挖掘壕沟以防备乱民…… 十一月 司马越率领4万多披甲的兵士前往许昌,留下了自己的妃子裴氏,世子司马毗,龙骧将军李恽,右卫将军何伦守卫京师,监察朝廷和宫禁。派潘滔为河南尹,总领留守事务。 司马越并没有在许昌多做停留,而是马上向东开进,驻扎在项城(河南省东南部,居黄河冲积平原南部,淮河主要支流沙颍河中游,西邻上蔡县、商水县,东连沈丘县,北与与淮阳县隔河相望,南与平舆县接壤,东南与安徽临泉县毗邻。)。 晋阳城,城主府内。 这个冬天非常寒冷,杯中的水要是放在屋外,不用多久就会结冰。 我穿的很厚实,身上披着拓跋猗卢送的狐裘,好东西啊,特别暖和。小绿也在我身边忙着自己的事,我看着刘琨让人给我的一封信,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那是司马越写给我的,上面说红姨因为思念我,已经身染重病,而且越来越严重,为了更好的照顾她,司马越带着红姨一起到了项城,让我速速回转。 小绿看着我忧虑的样子,安慰道:“公主,红姨一定会没事的,现在兵荒马乱,听说汉国的匈奴已经打到京郊了,现在回去,九死一生啊……” 我和小绿有默契,虽然她知道我真实的性别,但无论何时都是称我为公主。 我回头看着小绿坚定的说道:“那也要回去,红姨不是别人,是像我母亲一样的人,你懂吗?” 小绿看着我忧伤的样子,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关切的神态。 我和小绿慢慢来到刘琨的书房,通报进入后,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刘琨,刘琨看着我,好像早已知道了我的决定一般,并没有出言阻止,只是轻轻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人去把冉瞻叫来。 冉瞻听说我要去项城,满脸都是担忧。 刘琨看了看冉瞻,说道:“弘武,你和明月一起去吧,带领100军士一起去”。 冉瞻看着我坚决的表情,知道改变不了什么了,只能拱手道:“诺!” 次日我就告别了刘琨,徐润和令狐盛都出来相送,刘演,刘群因为事务在身无法和我同往。 刘彪还是和冉瞻一起驾着车,刘彪因为是丞相府参将,所以并没有参与保卫战,只是负责城主府的守卫。这次回去刘彪也自然要跟我一起回去。 这次的行走速度比第一次快多了,直接从晋阳直穿晋城赶往洛阳方向,我在内心祈祷着可以快点到达项城见到红姨,我要一直守着红姨,再也不想离开,我和红姨的感情,可以说,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才4岁多的我怎么可能不想娘? 项城,府库内 司马越清点着张轨送来的勤王物资,心道:真是雪中送炭啊。司马越又看了眼王衍说道:“下诏,加授张轨为镇西将军,都督陇石诸军事。 王衍点了点表示记下了。 司马越苍老的身影开始咳嗽起来,而且越来越剧烈,用手帕捂住了嘴,偷偷看手帕时,全是血…… 司马越的心里顿时凉透了,但又不能让人看出端倪来,随手藏起了手帕,随口问道:“明月何时能回来?” 王衍看着司马越越来衰老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整个社稷都压在他一人身上,要是庆孙还活着该多好啊……听到司马越发问,只好收起担忧,恭敬的回道:“快的话一个月不到就能到达,希望一路平安无事”。 司马越点了点头,身体实在没有力气多说话了。 王衍想起了一桩事,开口道:“宁州(云南)刺史王逊这几年在州郡内收拢流民,诛杀不法豪族十多家,平定五苓夷叛乱,宁州一地倒十分安定”。 司马越也知道这个人,但也只是点了点头,离得太远了。。。。。。 司马越慢慢走了几步,突然对王衍说道:“荀晞这个匹夫欺我,潘滔来密信说他和皇帝勾结,要讨伐我,你速派游骑兵去必经之地巡查,一旦查到就发檄文讨伐荀晞,我要让他四面是敌!” 王衍大喜,早就想除去荀晞了,现在正是时机! 司马越突然吐了口血,人一下子就晕倒过去…… 王衍看着倒下的司马越,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惊慌,许久才命人去请太医,并警告所有在场人士绝对不能把今天发生的事对外泄漏一个字,否则诛三族!等太医确诊丞相司马越暂无大碍后,王衍的心才算平静下来,可是缩在袍袖间的手,却在抑制不住地在发抖…… 并州驿道 我在前往项城的路上继续快速前行着。 外面的护卫们正在小声说着一些小道消息,都是关于汉国君主刘聪的秘闻。 小绿的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我,自从知道我的真实情况后,这小丫头有时候会特别粘着我,尤其是有时候还会有点小暗示…… 我对于这点很无奈,但她对我非常非常的好,保护的也很周到,确实无法生她的气。我只好顺着她的心意问道:“什么情况,你这几天一直在跟那些护卫打听什么秘闻,这么激动?” 小绿涨红了小脸,神神秘秘的说道:“哪有去打听呀,公主,他们一到晚上就会在别处很大声的说这些,我都是被强迫听到的哦”。 小绿一脸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能无奈的继续听她说道:“公主你知道汉国的单太后吗?听说还非常年轻漂亮,然后汉国君主就偷……” 我咽了口口水,脸上也开始犯红,假装不在意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天天那个了……”,小绿一脸你懂的那种神态…… 我大囧,不过好奇心也越来越强烈,事关**,只要是饮食男女都有兴趣的…… “后来呢?” “后来汉国的皇太弟天天劝说单太后,单氏羞愧难当,就自己了断了……” “哦,还有什么消息吗?” “有,听说因为这个事,皇太弟刘义日夜恐惧,刘聪的皇后呼延氏也在劝说立河内王刘粲为皇太子,要杀了刘义”。 我看着这个八卦的小绿,心道:还真是漂亮女人是非多。 小绿依旧痴痴的看着我,小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有褪下去过。 我这才想起,我虽然小,但是论色相,可能真的天下第一了…… 一路上,听小绿说着一些八卦的事情,好像我也很喜欢听,所以车厢内经常传出两个人欢快的笑声或者低声的窃窃私语。 冉瞻和刘彪听到我们俩人的欢声笑语,赶起车来也不觉得太过疲劳,尤其是冉瞻,只要听到我的笑声,就回头看看车厢,依稀的倩影,虽然人儿还小,但是就是能让人牵挂和惦记…… 一路上也遇到不少流民和贼寇,不过这并州的精锐100骑兵和原本的50人护卫队,只要不是大规模的贼寇还真没有人敢上来动手。 并州,拓跋大营 拓跋猗卢打败王浚后,一直在等待自己部族的到来,卢谌,令狐泥也已经告辞回去。 刘琨虽然把径北之地给了他,却把径北的老百姓全部迁去了径南,留了一片荒芜给他。 tsxsw.la 拓跋猗卢想到这就只想笑,汉人真是愚蠢,只要是土地而不是沙漠,那么人还可以再招来,还自以为聪明,愚蠢啊愚蠢啊,不过等到自己的族人到达后,从此他就是真正的代公了,呵呵,以后要不要自己封个代王呢?呵呵,谁稀罕什么朝廷封赏的大单于,有名无实,不如我直接得了土地来的实惠啊,哈哈哈 整个拓跋大营都能听到拓跋猗卢的笑声…… 第三十章:司马越之死 第三十章:司马越之死 公元311年二月 之前石勒在长江,汉水间据守,军士们因为喝了不洁的河水,所以发生了瘟疫,而且粮草也得不到补充,所以发兵攻下了江夏,稍事休整后又马不停蹄的拿下了新蔡(河南省东南部,地处淮河流域,两省四市六县交界处)。杀死了新蔡庄王司马确,之后夺取了许昌,斩杀平东将军王康。 长江水边 石勒挥了一下刀,看着身侧的参军都尉张宾,心里非常高兴,自从得到张宾,几乎没有再遇到过太大的障碍,真是天助我成事啊! 张宾看着这个自己选择的主公也非常满意,不仅对自己推心置腹,而且没有一点防备,士为知己者死,大概就是说这样的情况了。 石勒意气风发的笑道:“军师,你说我们是先打洛阳呢还是打项城?” 张宾也轻笑道:“我们现在等于掐断了司马越的后路,隔绝了京师与司马越的联系,先取哪里都可以,不过如果我们取了京师,上面的人会睡不好觉……”。 石勒笑着点头道:“不错,司马氏唯有一个司马越算是个对手,洛阳的狗皇帝即使拿下来又有什么好炫耀的?全军听令,兵发项城!” 张宾满意的微笑着,这样豪雄果敢的主公去哪里找啊?!不错,司马越的头颅才是男子汉的目标,哈哈! 项城 我在项城已经几个月了,一直在照顾病中的司马越,最近司马越的情况越来越不好,经常呕血,这是肺痨啊,在古代基本就是绝症,没日没夜的操劳国事,防着这个盯着那个,心情也是忧思郁结,长期下来身体怎么可能吃得消?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司马越在病榻上虚脱的喘着气,那双已经有点凹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有气无力的看着塌边的王衍,嘴角的口水不自觉的会流下来,我一看到就会拿手绢为其擦去,然后司马越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王衍看着这般模样的司马越,心里也很痛苦与无奈,但看着司马越的眼睛里所表露的意思,王衍知道司马越还想知道现在的局势,只能在心中斟酌着一些好消息,略微思索后才开口道:“梁州刺史张光安定了汉中……” 司马越眼中现出不耐,眼睛直直的盯着王衍。 王衍知道不能光说这些不搭界的好消息了,只能说道:“石勒没有往洛阳去,还是直接发兵进攻项城来了”。 司马越听到后并没有惊讶,而是像早就预先知道一样,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我。 王衍知道司马越这是要托孤了,是啊,明月才5岁,虽然个子已经有8,9岁孩子大小了,但毕竟太小,司马越一旦去世,除了我王衍的王氏家族还有谁能庇护? 王衍含泪道:“丞相,您放心,我一定全力保护明月公主,一定不让胡虏伤害到公主”。 司马越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大半,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但是实在没有力气,只能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庆孙”! 王衍疑惑道:“庆孙?丞相是指什么?” 司马越看着我用手指点了点塌边的书信,我拿起那封书信,并没有打开,只是不解的看着司马越,不知何意。 司马越看到我拿起了书信,又指了指王衍,我会意下,慢慢走到王衍身边,恭敬的把书信交给了王衍。 王衍翻看了书信,发现是刘舆以前写的遗书,突然想到刘舆也给过自己一份秘策。自己一直贴身放着,说是非十万火急不得打开,现在丞相随时可能撒手人寰,胡虏也快追杀上来,正是十万火急之时,想到这,王衍立即摸出贴身收藏的秘策,细细看去:若丞相有不测,可行“死诸葛算活司马”之策。 这个计策是三国时期武侯诸葛亮自己知道快死了就秘不发丧,秘密让部下带着部队逃回蜀中,从而保存了有生力量,而魏国大将司马懿却没有看出任何破绽,被死去的诸葛亮骗住而没有发兵追赶,错失全歼蜀军的机会。 王衍看后又读给了司马越听,两人对望一眼,眼神中都是感叹,如果庆孙还活着,这些胡虏怎么可能那么嚣张? 王衍的情绪再也难以平复,低声抽泣道:“庆孙啊,庆孙啊,何故天亡我庆孙”。 我听到他们所说的秘策,又听到看到王衍一边哭泣一边喊着老师的表字,看看在病榻上行将朽木的司马越,心里的悲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司马越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吃力的朝我看来,眼神黯淡而复杂,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有种说不尽的留恋…… 三月十九日傍晚,因为司马越的意思,今日并没有要我去伺病,所以我也难得的一天都和红姨,小绿在一起。 我紧紧依偎在红姨的怀里,小嘴不停地吃着红姨特制的烤豆子,也不忘美滋滋的看着身边的小绿。 小绿看着我那一脸幸福的样子,心里也很开心,她的母亲要是也活着该有多好,不知不觉,反而流出了眼泪。 我看到小绿竟然哭了起来,就跑过去搂着她,轻轻摇晃,低声细语的安慰道:“好姐姐,怎么就哭了呢?来,我喂你吃个豆子,嘻嘻”。 小绿被我搂着,又听见我的甜言蜜语,脸一下就羞红了,她可是知道我身体秘密的人,知道我其实是男孩子,所以整个人显得扭扭捏捏的,但又不舍得离开我的搂抱,所以脸上变的通红通红。 红姨看着我们两个小人,心里也美滋滋的,多长时间了,自己又能看到明月,现在又多了一个小绿,这外面的世界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要明月好,能一直跟她在一起就彻底满足了。每天晚上自己都会起夜看看明月,真的好怕自己一睡着,这孩子又不见了。只有看到了摸到了明月熟睡的小脸,自己才会变得踏实安心。 我们一家三人就这么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边吃饭边聊各种稀奇古怪的事,你一嘴我一嘴的,其乐融融。 屋外突然哭声震天…… 我心里突然一惊,难道是…… 红姨也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望向屋外。 小绿也想到是不是丞相大人……毕竟那病榻上的老人任谁都看的出时日不多了…… “主公薨了!主公薨了!”,这样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哭声也越来越多…… 公元311年三月十九日,东海孝献王,西晋丞相兼太傅,都督天下诸军事的司马越,薨了…… 灵堂 所有府邸的人,所有跟随司马越的大臣,将军都一身素白,我虽然身为公主但是在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实在太低,所以也只能跪在末席,红姨和小绿只能在灵堂外跪着。主持仪式的是襄阳王司马范和太尉王衍。 哭天喊地的声音里有多少是真情实意呢? 这个我绝对该痛恨的男人,就这样死去了,没有留下什么话,在病榻上熬了几个月终于去世了,我回想起来很多事,我的父皇,我的母亲,我这副不男不女的身体,但不知为什么就是只觉得悲凉,而没有多少恨意,我想不是因为我太善良,而是我只是个再次投胎的鬼魂而已,况且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呢…… 仪式一结束,王衍就把身上的白衣扯了下来,同时也命令众人全部扯下来,并且不许任何人外出,不许走漏任何消息! 王衍首先开口道:“现在丞相已经仙逝,但群龙不能无首,我推荐襄阳王司马范为主帅”。 司马范哪里敢出这个头,马上向王衍拱手道:“我等都听太尉大人的,莫要推迟了,胡虏已然逼近,还请太尉大人速速拿个主意”。 王衍看众人都没有异议也就不再推辞,开口道:“通知何伦,李恽侍奉裴妃和世子司马毗,速速向东出走,洛阳不可久留了。我们现在出发去东海,先避开匈奴的追击,然后到达东海后安葬丞相”。 众人齐声道:“诺!” 王衍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我,眼睛里的眼神复杂难明。 我低下头,并没有于其对视,我现在失去了唯一的依靠,也不可能再去并州,如今也只有跟着王衍了,但是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呢?从王侯的禁脔到士大夫的禁脔吗?我的心中只有苦笑…… “刘彪,冉瞻何在?”王衍询问。 “末将在!” “小将在!” “你们好生保护公主跟我们的部队一起走,不要走散,要是公主有个闪失,你们也不用活着了”。王衍的目光中充满了冷酷…… 就这样,我们跟着王衍的部队开始了前往东海的行程。 马车内,红姨的脸上全是担忧和慌张。小绿也好不到哪,但是只要跟着我,她的适应速度还是蛮快的。 我偷偷撩起车帘看着外面的行军队伍,心里十分感慨,颠沛流离啊,以前跟着司马越转战南北,现在又要跟着王衍继续颠沛流离,我心里也在计算,我们最终会去哪,我想应该是江南吧,那里毕竟最太平,要是西晋亡了,不是还有东晋吗?可是我脑海里的东晋历史里却没有王衍的存在,这是为什么???我只能安慰自己其实也并不是百事通,肯定会有遗漏,这么一想我的心情又好起来了。 但王衍毕竟不是诸葛亮,没有在第一时间控制住消息的走漏,所以还是有人在府外听到哭泣声后,把情况报告给了胡虏的密探。。。。。。 项城外二十里处 石勒看着面前的大军,这些人,个个是以一当百的勇士,而指挥这支部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心里的得意越发大了。 张宾策马走进石勒身边,轻声道:“主公,据报,司马越薨了……” 石勒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又暗了下来,缓缓道:“可惜不能亲手斩杀啊……现在项城怎么样了?” baimengshu.com “王衍已经带领所有人和司马越的灵柩前往东海方向”。张宾暗示道:“据说部队行动的很慢……” 石勒听后大笑道:“哈哈哈,“死诸葛算活司马”吗?哈哈,这回我要演个活石勒抓死司马!哈哈哈哈”。 张宾也跟着轻声笑着…… 第三十一章:无奈的停留 第三十一章:无奈的停留 阴历四月的天已经进入了夏季,大部队在苦县(今河南省鹿邑县,是道家老子的故里)的宁平城(今宁平镇)驻扎了下来,大军准备休整几天和处理一下越来越多的流民问题。 沿路随着司马越灵柩一起行进以寻求军队庇护的百姓已经有10多万之众,这样走下去,流民只会越来越多,再不休整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再行动了,现有的粮草和物资根本没有办法长期供应所有的军队和不断加入的百姓,而且百姓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这也是王衍和司马范没有预料到的情况。国家破碎,胡虏内侵,这些被迫流离失所且走投无路的老百姓看到这样一支有10万之众的王师,怎么会不前来寻求庇护?王衍也无法舍弃这么多的百姓,几万人那么往地上一跪,但凡有点良心的都无法舍弃,司马范也很犹豫,再带着这么多百姓,每天能走多少路呢?后面可还有胡人在追杀,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追上,哎…… 已经有不少王爷前来斥责王衍和司马范为何要管这些流民,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命最重要,这些该死的流民和他们的命比起来算什么?如果再这样行动迟缓的话,不要说这些流民了,我们大家都要被胡人杀光! 王衍和司马范听他们说的也是事实,所以非常犹豫不决,你让他们两个出谋划策是可以,让他们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做抉择,确实为难他们了,而且谁也不愿意背上舍弃百姓的恶名,可他们偏偏是现在的决策人,王衍恨死那些让他来领头的人了,即想做被天下敬仰的仁德人又不想自己报着虚名去送死,难道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难道真的要舍弃这些百姓,让他们任胡虏屠杀吗?这些都是自己的子民啊,因为看到大军以为看到活下去的希望才一路归附,如果舍弃了就是舍弃天下了,一个没有民心的政权能长久吗?但不舍弃的话,一旦被追上全都要死!难啊!司马范看着这些百姓,心里却似乎坚定了什么…… 仍然不断有大量流民在加入这个庞大的队伍,这就好像落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虽然已经吩咐兵士把流民隔离开来,但如果再不做决定,即使没有被胡虏追上,也要先被这庞大的流民拖累死,王衍和司马范在大帐里听着这帮王爷大臣的互相吵闹攻击,有要求舍弃百姓的,有坚决要求带着百姓的,有说大道理的,有奚落讽刺的,热闹非凡。两人无奈的对看了眼,彼此的眼里那才生出一点点的坚定又变成了犹豫,而时间却在一点点的快速流逝…… 我从马车上慢慢走下来,看着周围严加防范的军队和在军队外围密密麻麻的流民,心里如何能平静下来,军队在烧火做饭,并设立了十几个救济点发放食物,我对于王衍这样的做法是高兴的,起码这个高层并没有完全忘记老百姓,只是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些百姓会延迟军队的行进速度,如果被胡人追上,那么后果真的不堪设想。现在能做的只有祈祷老师留下的计策能骗过胡人,而胡人里也没有一个智者,这样才能让我们安全到达东海,那么还可以从长计议。我是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向王衍提出任何建议的,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4,5岁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能有什么说服力? 我和红姨,小绿的活动范围也被限定在自己马车的周围,因为担心流民会造成混乱等各种理由,刘彪的50精骑和冉瞻从并州带来的100骑兵都在我的马车周围,还有王衍派来的3000军士,对我的保护是相当严密和重视的。 我回到了马车里,似乎只有这里才是能让我平静的地方,小绿和红姨已经在吃东西了,虽然时辰不早了,但天色倒还是很亮,我窝在一个角落里,就这么静静的想心事。 小绿看到我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就慢慢挨近我,询问道:“公主,你怎么不高兴了?是良少爷欺负你了吗?哼,我去和他理论,真是的!”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关他的事,只是我看到那么多的流民,心里不好受,他们都好可怜啊,都想活下去……” “公主,世道不好,我们也没有办法的,如果不是公主收留,可能小绿也已经饿死了……”小绿说着说着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眼睛里的泪水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我看着小绿那凄凄楚楚的样子,心里越发的不忍了,伸手搂着她瘦弱的肩膀,头轻轻的碰着她的头,温柔的哄着她:“小绿,别哭了,都过去了,你看,我们现在三个人相依为命也很不错呀。” “嗯,公主要不要也吃块饼?” “好”我微笑着接过了小绿递过来的饼,慢慢咀嚼起来,很香。 红姨看着我们两个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透过车窗静静的看着外面的景象,心里想的也只是要怎么保护我们这两个孩子……万一胡人真的追上来了,她自己会怎么做呢…… slkslk.com 我并没有觉察到红姨的异样,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也在想心事,突然我想起三国时代的刘备,那个被曹操一路追杀,弃樊城,丢新野的刘玄德,逃难的路上也是带着一大批百姓,老百姓那么愿意跟着他也是因为觉得他可靠吧,或许曹操也是因为害怕看到这样的军心民心团结在一起才会赶尽杀绝吧,不过刘备那个时候有关,张,赵三大举世闻名的虎将,还有当时的天下第一军师诸葛孔明辅佐,所以可以逃过一劫,我们这一次能不能也逢凶化吉呢?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虽然我们没有关,张,赵,但也有冉瞻,刘彪跟那么多司马氏的王爷,文,武也有那么多才俊,希望老天爷给我们一条生路吧。那么多的流民不都是神佛的子民吗?对!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那么多的人,一定可以平安涉险的。我坚信这一点。但我并不知道王衍和司马范准备做什么样的决定,或许他们还有一点良知,但那些养尊处优的王爷和达官贵人呢?我实在无法放心,我一定要办法让他们无法舍弃这些百姓,这些都是我司马氏的子民,我司马明月绝对不可以抛下他们不管,我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小拳头,开始思考自己能做点什么…… 小绿看到我的眼睛突然变得坚定起来,心里也开心起来了,对她来说,这个世界很简单,只要公主好,那么便是她好。公主的一切就是自己的一切,要是哪天她能恢复成他,自己在他心里会不会有点重要呢…… 我疑惑不解的看着小绿那张突然变得通红的小脸,这丫头怎么又突然花痴了,真是奇怪…… 夏天的天是黑的比较晚的,这个时辰的天还是很亮,红姨在马车里想乘着天还亮想为我和小绿缝制一些贴身的衣物,我和小绿却正是活泼的年纪,老憋在马车里怎么受得了?就一起下了马车,准备去找冉瞻聊聊天,顺便带了不少干粮,让小兵背上,一起去找冉瞻。 冉瞻这些军士是不睡营帐的,一个是这个宁平城的空间比较狭小,而且地势高低不平,几乎没有几个可以站满一百人平地,又正好是夏天,所以军士们很多就是和衣而睡。 冉瞻和刘彪正好在一起,两个人一边啃着馍(河南人经常吃的一种食物),一边在交流各自的武艺心得。 我和小绿的到来让他们两个非常高兴,但高兴之后又开始担忧起来,毕竟我的身份实在太特殊,现在的环境也不容乐观,万一我出现什么意外实在不敢想象…… “末将刘彪参见公主殿下!” “末将冉瞻参见公主殿下!” 两个人都躬身向我行了军礼。 这样的礼仪在并州私下见面时不用的,但在王衍的军队里是不行的,所以我坦然的接受了他们的军礼后就直接开口道:“良哥哥,刘将军,我想现在去百姓的营地看看,我还带了一点粮食,希望能为他们做点事”。 冉瞻惊讶的看着我。 刘彪也非常奇怪的看着我,这兵荒马乱的,一个小女孩去流民营地,不是胡闹是什么?! 我从他们脸上的表情里就知道他们的意思了,但我的心意很坚决。 刘彪突然单膝跪地郑重的向我说道:“公主,末将和这50精骑都是丞相大人亲自指派给您的,生死都是公主殿下的人,但今天末将不能答应您的要求,外面现在实在太混乱了,太尉大人才会加派3000军士保护您的安全,如果公主殿下执意要去,请先杀了末将,公主殿下!丞相大人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同意的,请公主殿下三思”! “是啊,公主殿下,太尉王大人也不会同意的”。冉瞻附和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些命令的口吻。 就在这时,外围的流民突然开始冲击起外围,军士们开始阻拦,双方开始了打斗,还有不少妇孺就跪在地上哭泣,一时间整个宁平城都沸腾了…… “报,两位将军,百姓不知道从哪听说大军要舍弃他们,所以他们开始冲击军营想要求见太尉大人,太尉大人命令各营坚守不许放一个流民进来,并命令两位将军坚守自己的营地不许有任何动静,一定要保护好公主的安全”! 冉瞻和刘彪躬身道:“诺!” 传令官快速离开,去下一个营地通报了。 冉瞻和刘彪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的意思都很明白,局势越来越乱,绝对不能让公主涉险! “良哥哥,刘将军,明月有分寸,我今天所做的事我自己会承担,我心意已决,你们都跟着我,保护我,难道有你们在还保护不了我吗?你们先去派兵士告知百姓就说公主去看他们,不要再冲击军营,不要把事态再扩大!”。 我顿了顿,大声道:“我以司马氏最正统的嫡系公主,恵帝一脉最后的骨血命令你们速速跟我一起前往流民营地!” 冉瞻和刘彪感觉到我的语气的坚决,而且两人都知道明月虽然小,但要是下了决心是无法劝说的,难道他们有权利阻止吗?凭什么身份阻止?明月这样用公主的身份压他们两个,是第一次! 刘彪看了眼冉瞻,艰难的开口道:“冉瞻,你去安排军士,跟随公主殿下前去,我去清路”。 “诺!”冉瞻答应了,但眼中的担忧越发的明显。 刘彪和冉瞻一边在安排人手一边在叫人通知太尉大人,我心里清楚他们这么做是为我好,所以没有出声阻止,何况我也希望王衍他们知道后能出军营来见见流民,只要他们知道我以公主的身份前去流民营地,他们一定会出来找我,我的身份我的价值摆在那,任谁也不会让我一丝损伤的,如果事情能朝我设计的路线前进,那么他们或者其他王爷,达官贵人也就没办法舍弃这些百姓了。这真的是我唯一能想到和为他们做的了…… 流民营地 “明月公主驾到!”军士们吼着嗓子大声叫着,百姓们已经从之前刘彪安排的军士口中知道了我要来,所以已经停止了冲击军营的冲动行为,毕竟看到那么多明晃晃的利刃,众人也不是真心想和官军拼个你死我活,既然有人愿意出来见他们,自然希望能有个救他们与水火之中,所以听到我的到来,都很自觉的分开两边,看向我的眼神中没有期待,只有冷漠…… 我走到一个稍高的小坡上,低头看着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我更觉得我决定来到这里是正确的。冉瞻和刘彪的150人团团围住小坡,其他3000军士在外围也围成圈。 “让他们派几个代表见我”,我对着冉瞻轻声说道。 第三十二章:明月的请求 第三十二章:明月的请求 领头的十几个人都是流民们推举出来的老者或者中年人,他们看着我这样一个看上去只有8,9岁大小的小女孩就是所谓的公主,心里的失望可想而知。我想如果他们知道我其实才只有5岁不到一点,一定会扭头就走……,其实他们现在也想走,但是看在这些军士能听我调遣,我身边的冉瞻和刘彪也相当威武,所以还是留了下来,想听听我会说些什么,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突然有种茫然,不知道要对他们说些什么,因为我很担心我所说的并不能做到,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了,我把自己要说的话,仔细的告诉了刘彪,刘彪听完后马上扯起嗓子对着这些人大声道:“明月公主殿下说了,如果大部队不愿意带着你们一起走,那么公主殿下也不会离开这里,你们看到这些军士了吗?他们也不会走,如果大军还是要走,那么公主殿下一定会留下来和你们在一起”! 军士们听到刘彪转述的话,并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我时,眼神有些复杂,留下是死,带着这些流民也是死,但是听了心里就是有那么点暖,即使最后还是要抛弃这些流民,这些军士对这个小公主的观念也在变化。 156n.net 这十几个流民的代表也在交头接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样的话语,如果是太尉亲口说,那么他们相信,但这么一个小女孩说的话,这些兵现在是跟着她,但是太尉一句话,她能有什么用呢?所以啊,别看是流民,流民里也很多人精。 已经有军士把我带来的那点粮食交到了他们几个手里,东西是不多,但也是我的心意。我在等待着他们的回复。 司马范大帐里 “什么!明月独自去流民营地了???荒唐!胡闹”!司马范的眼睛本来就有点充血,这会看起来更红了,王衍等一干王公大臣也都楞在了当场,王衍和司马范对视了一眼,司马范起身道:“大家随我去找明月,都一起来!” 小坡上 我望着小绿的眼睛,安慰似的笑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天色也渐渐在暗了下来,这些代表还是希望我能带他们见到太尉,是走是留的问题,并不是我一个小女孩能决定的,不过我这份心意他们领了,但能不能安抚这些频临绝望的流民,他们在没有肯定答案下也无法确定,确实流民太多太多了…… 我突然看到不远处,浩浩荡荡来了一队人,我的心突然紧张了起来,应该是司马范和王衍来了。 司马范来到我的身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王衍看着我也不知道是该责备还是什么,只觉得这小小的女孩确实不可思议,公主的身份摆在那,不能打不能骂,如何是好? 司马范缓缓看了看那些衣衫不整的流民,向我开口道:“你让他们派出代表见你?” “是的,大将军,而且他们答应不再冲击军营,但是想和您还有太尉大人面谈对他们的处置”。 王衍是被气笑了,看了眼身边这些表情各异的王爷大臣被一个小女孩搞的团团转,甚至他们都不敢见的流民,一个小女孩倒是胆大包天,不仅自己见了,还暂时稳住了流民的情绪,好!非常好! 我对着司马范和王衍还有其他王爷大臣,轻轻一个万福,平静的说道:“明月替百姓恳求大将军和太尉大人救救这些百姓吧,他们都是我朝的子民,难道要看着他们被胡虏杀光吗?如果众位大人不同意,明月愿意和百姓们在一起,不离不弃”! 司马范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欣赏的眼光,司马范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并不言语。 王衍的心颤动了一下,这是为民请命吗?司马氏竟然会有这样的公主?还是那么小的小女孩…… 其他王公大臣却是态度不一,之前在大帐里有支持有反对,难道因为一个小女孩的请求就不要自己的命了? 司马范是众人推举出来的大将军,王衍以后的依靠,所以王衍的目光望向了司马范,其他王公大臣的目光也齐齐看向了司马范。 那十几个流民代表也正朝我们的方向看来,马上就要决定他们的命运了,他们能被推举为代表也算是流民里很受信任有点脑子的,所以他们很清楚如果没有明月公主出来缓和一下局势,那么很有可能他们永远也见不到这些大官,甚至很可能先被这支王师给屠杀了,这个小女孩,不,小公主,真是好孩子啊…… 司马范看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并没有马上回复,而是慢慢弯身把我抱了起来。 王衍的脸上突然不自觉的抽了几下。 我很乖巧的没有反抗,而是顺从的让他抱了起来,司马范单手托着我,环顾众人道:“你们看看我们司马家的小公主,她都知道百姓不可弃,你们这些王公大臣,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女孩吗??!!!” 众人被司马范的气势所压制住了,这个以前凡事不愿意出头的王爷,就算被大家推举做了大将军也是凡事都会跟王衍一起商量,这次竟然独自做出了决定,这让这些本来并不把他放眼里的其他王爷们着实吓了一跳。 司马范看着面前的每一个人,斩钉截铁道:“钱端听令!” “末将在!” “你带领本部兵马前去殿后,我们要在这里休整三天,三天之后再出发,如果有胡人前来,格杀勿论!” “诺!” 慷慨激昂的话语让整个小坡附近都变得非常安静,这一刻是属于司马范的,一个王者就在这样危难的情势下诞生了。 “刘彪,冉瞻,你们带公主回去吧,务必保护好公主的安全”,司马范继续说道:“王衍!” “微臣在”,王衍也马上躬身回应。 “你速去清点粮草,然后派人把百姓分批管理,那么多人,如果全部一下子跟在后面实在吃不消,告诉他们我们的目的地,让他们分散前往”。 “诺”! 司马范看着那些个代表,慢慢走到他们跟前,代表们看到这个领头的大官模样的人向他们走来,一起躬身抱拳。 “你们稳定百姓情绪有功,暂时就作为官吏帮助我们和百姓们沟通吧,你们告诉他们,我们不会丢下任何一个百姓,接下来三天,我们会发放粮食,告诉你们我们的去处,你们可以让一部分人分散出发,让青壮的人可以跟上我们的队伍一起走,尽快去说,明天就会安排人来进行分批行动”。 “诺!”,代表们几乎是狂喜的,抱起地上明月公主给的粮食就向自己的乡亲们跑去,要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然后尽快自己先规划一下行走方案,千万不要再耽误王师的速度了。 司马范看着众人慢慢退下,只有自己和亲卫在这个小山坡上,天色也已经暗了,司马范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因为救助百姓而愉快的心情,现在的他只感觉到了更大的压力和责任,答应明月的请求,其实只是顺从了自己的意愿,这个意愿是美好的,但是结果如何,会不会因此全军覆灭外带上百姓全部惨死,真的不知道结果了…… 突然,整个宁平城响起了山呼万岁的声音,是百姓们在感谢我吗?司马范的心更紧了…… 马车上 红姨责怪的看着我,但只是把我紧紧的搂在了我怀里,再也不让我一个人出去了,红姨的眼泪流个不停,轻轻说道:“明月,你知道你吓死红姨了吗”? “都是明月不好,明月只是想救救这些百姓,他们有什么罪过呢?” “公主最好了,要是小绿的家人能早点遇到公主,或许阿娘就不用死了……” 红姨看到小绿说到了心酸处,也把小绿搂在了怀里,这样一手一个孩子,红姨觉得特别满足。 “你们两个都是红姨的宝贝,快点再吃点东西睡觉吧,明天红姨和你们一起去帮助百姓们,看看有没有我们能做的事”。 “嗯!”,我和小绿同时回道。 就这样依偎在红姨的怀里真的很幸福很温馨很舒服。 接下来的三天,我和小绿还有红姨一直在帮忙百姓收拾东西,有需要我们去转达的我和小绿都跑得特快,百姓们也知道了我们几个,尤其是看到我,都特别热情,我和他们的孩子不分贵贱的玩耍在一起,很开心!我看见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是的,只要大家在一起,没有什么不能克服的,我们一定可以甩开胡人的追兵,到达目的地。 冉瞻和刘彪两个人,也主动加入到我们帮助百姓的行列中来,哈哈,是不是有点子弟兵的感觉了,是的,我司马明月一定要把幸福带给百姓,我突然有种感觉,我来到这个世界,或许无法拯救所有人,但我一定要竭尽所能的帮助所有无助的百姓,此刻的我坚信这个理想会伴随我接下来的一生。 这短短几天里明月公主的名望在所有的百姓和军士的心里深深的扎了根。 冉瞻很喜欢跟我在一起,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这个木讷的少年,时常可以听到他爽朗的笑声,我也很开心能有这样一个朋友,简简单单的很好。 司马范也发觉到这本来让人无奈的局面突然变得生机勃勃起来了,都是明月的功劳吗?呵呵,好神奇的小丫头。 三天后,夜晚,苦县附近,离宁平城200里外 石勒一脚踢开王璋(王弥的弟弟)送来的晋朝将军钱端的首级,这个西晋人让自己吃了不少苦头,竟然像不要命的一样,和以前遇到晋人有很大不同啊,他这是在守护着什么吗? 第三十三章:苦县被围 第三十三章:苦县被围 这晚的夜,特别静,所有人都在为明天的启程做最后的休养,粮食的发放也很顺利,百姓们没有出现一列哄抢的行为,这让王衍这个眼高于顶的高门人士,非常不理解,难道鄙夫也学会礼仪了?天下大治了?嗯,好奇怪哦…… 我的营地里还有不少小孩,都是流民的孩子,他们还没回去是想听我再唱首歌的,冉瞻也在,他忙了那么多天,最愿意的做的事就是来我这根我说几句话,他那张木讷的脸就会马上变成笑脸,呵呵,是不是很奇怪的人。 “明月公主,给我们再唱首歌吧”。领头的小虎8岁多了,是个很憨直的孩子。 冉瞻也期待的看着我。 小绿假装生气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小孩子,鼓起嘴不满道:“小花,狗娃,棒槌,你们几个快去睡觉,明天就出发了,好好养足精神!公主要睡觉了!”。 “不要!我们要最后听一首公主的歌!”众孩童异口同声的叫道。 冉瞻突然站了起来,大吼道:“明月!来一首!!” 我惊讶的看着冉瞻的表现,这太不像他了,我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继而对着众小们说道:“那好吧,最后一首哦,嗯,唱什么呢??”,我突然看到红姨对着我也微微笑着,心里就有了计较,说道:“就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大家齐声说了声好,就安静的等待我的清唱。 我走到红姨身边,拉起了红姨的手,唱到:“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投进了妈妈的怀抱 幸福享不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投进了妈妈的怀抱 幸福享不了 没有妈妈最苦恼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离开妈妈的怀抱 幸福哪里找 没有妈妈最苦恼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离开妈妈的怀抱 幸福哪里找” 歌词简单易懂,但其中的深意,对我们这些乱世孤儿,或者丧亲的孩子来说,是最能让人引起共鸣的。 红姨的眼睛里全是泪水了,明月叫我妈妈了…… 小绿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冉瞻也在回忆自己早就深埋在记忆中的母亲…… 众小也被歌声深深打动了,他们有的已经失去了母亲,有的失去了双亲,由亲戚或者乡亲带着,这歌是不是不应该唱呢……我只是想表达我对红姨的感激而已…… 天黑了,大家都散了 石勒听着张宾的报告,眉头紧皱着,用很轻的声音喃喃道:“二十多万人吗”? 张宾的心也紧了紧,看着石勒的眼睛,他突然觉得那眼神不像是人…… 石勒对着王弥的弟弟王璋说道:“你去把宁平城给我围起来,记住,慢慢推进,不要放走一个!” 张宾看着王璋远去的身影,心里的不安更重了…… 张宾很奇怪石勒怎么会让王璋做先锋,要知道王璋是王弥的弟弟,而且王璋这个人虽然是汉人,但从小和羯人,胡人在一起,习性也没什么区别了,嗜吃人肉…… 张宾虽然不是腐儒,但看着石勒的一步步布置,心里的恐慌已经溢于言表,但就是不敢开口…… 石勒注意到了张滨的异样,也没有怪罪的意思,他的心思,张宾很清楚,这么多人,这么多的汉人…… “孟孙,觉得我是野兽吗?”。石勒没有去看张宾的眼睛只是淡淡的说着。 “主公……”张宾突然咬牙说道:“这可是千古骂名啊……”。 “王璋不是去了吗?”石勒笑的很平静…… 张宾沉默了…… 张宾第一次觉得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主公,这个羯人……好毒……但已经选择他做主公了,那么纵然背负一生骂名又如何?士只为知己者死,并没有民族一说,儒家诞生的春秋,士大夫们不管出身哪个国家,不是一样周游列国以求录用,秦国历代丞相有几个是秦国人?不然又如何百家齐鸣?何况史书是胜利者写的……想通了这点,张宾不再犹豫,目光重新坚定了起来,缓缓开口道:“先逼降再图之……”。 石勒不再做声,策马快速前行。 宁平城 胡人来了!!!胡人的大军来了!!快逃啊!!! 整个宁平城彻底混乱了,溃败的守军,加上慌乱逃命的流民,把本来就狭小的宁平城彻底堵塞了。 四散的百姓想突围出去也都被堵了回来,胡人的弓骑拼命的向城内乱射,胡人的步兵见人出来就砍,但并不进城。 宁平城的城墙只有半人高,提马一纵就可以跨越,而且很多地方的城墙早就坍塌,实在没有任何可以坚守的屏障,面对胡人的骑兵,尤其是弓骑的射击,城内的人根本无法抵挡。城内军民一时死伤无数,哀嚎遍野。 我也被马车外的声响惊醒了,拉车的马在惊恐的乱动,我和红姨,小绿只能下了马车,外面已经是到处是火把,哀嚎声从四面传过来,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脑中快速的反应到一定是胡人杀来了,而且能造成四面八方的混乱,应该是被包围了,所谓攻城需要比守军多三倍兵力才行,那么这支胡人部队的规模最起码要和我们军队规模不相上下,而且胡人是以骑兵为主,宁平城没有屏障可守,又是突然袭击,这根本无法抵抗啊。 “公主……怎么办??”小绿吓的脸都绿了。 红姨紧紧的搂着我和小绿,身体却也在不断颤抖。 我也被这残酷的现实惊呆了,我真的好后悔,如果我不出头,那么我们就有三天的时间可以继续赶路,说不定前面会有生机,跟着后面的老百姓也能保存更多,现在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果被围的话,真的可能会全灭! 红姨感觉到我的身体非常僵硬,知道我在深深自责,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把我搂的更紧了…… 冉瞻和刘彪赶了过来,冉瞻一把抱起我,刘彪抱起小绿,不由分说的就拉着红姨向司马范的大帐前进,我身边的3150名军士也在缓缓向大帐方向撤退。 baimengshu.com 我已经有点麻木了,因为我的妇人之仁,以为自己是刘玄德再世,可以救所有人,我以为我是谁,感情用事,现在很有可能被胡人包了饺子了,我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冉瞻抱起,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闭上眼睛,轻轻抽泣,耳边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司马范大帐 司马范看着一众惊慌失措的王公大臣,心里腻歪极了,到了现在还在互相指责,司马范看了一眼在角落只知道抽泣的明月公主,那呆滞的眼神,已经完全没有当初独自见流民的勇气了,司马范唯有深深的叹了口气,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啊,但是又何苦如此自责?救助流民是我司马范的决定,即使没有你,我司马范最终也会选择去救助他们,难道救助百姓也是错误的决定?何况谁又知道胡人会那么快追上来…… 王衍现在害怕极了,司马范的决定他是默许的,贤名要人命啊!!!为今之计只有看司马范怎么决定了,是突围还是坚守,粮草倒是还可以支撑很久的。 司马范询问道:“胡人有多少,是汉国的哪个头领?” 军士报告道:“是平晋王,石勒!兵力不清楚,但我军被四面围困,规模可能是我军的2倍,而且以骑兵和弓骑为主”。 王衍附和道:“贼势很大,我们可以选择一个方向突围一下,如果无法突围的话,也可以跟他们耗,我就不信他们所带的粮食能跟我们比!” 司马范点了点头,看向众将领的神情很肃穆,开口道:“众将听命,把老百姓拉进营地里面,让士兵们把只要能遮挡弓箭的东西都拿出来,不够的话就把房子拆了,生死之际了,众将不得后退一步,我们要和这帮胡虏抵抗到底了!” “诺!” 司马范看着众将各自去安排防务,心里真的没有底,一个没有屏障的城市,就像被扒光了衣服的女人,能抵抗多久,老天爷,难道我做错了吗?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羯胡骑兵开始不断的从各处城墙缺口处冲进来,每次冲入都会带走许多鲜活的生命,但他们并不恋战,在咬开一个口子后,就撤退,然后稍作休息后,又是一轮轮的冲刺,砍杀,王师的骑兵都堵在城市的中心,各条道路都充满了人,根本无法通行,而且宁平城的地势高的高,低的低,部队都不能很好的展开,何况步兵根本无法抵抗骑兵! 到处都是流民,又要保护他们又要去堵住四周的各个缺口,还要当心突如其来的冷箭,胡虏的弓骑实在防不胜防,不断的收割着人命。但胡兵并没有大范围的冲杀进去,而是慢慢的不断的缩小包围圈,城墙一圈已经丢掉了…… 司马范大帐 司马范的额头上只有冷汗,看向王衍的眼神也变得十分无助。 王衍也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左右王公大臣们也已经没有了互相指责的兴致,甚至有人跳出来要求向胡人请降! 司马范嘴角都是冷笑,一刀杀死了求降的一个王爷,才制止了下面的情绪波动,但是司马范也知道宁平城根本无法把部队展开,面对敌人的包饺子战术,除了全军覆灭,就只剩下投降一条路了…… 王衍的心早就凉透了,再看向角落的我,真的恨不得一刀砍死我这个祸国殃民的祸水。 我只顾自己发呆,我早已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我才5岁啊,我真的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城外,石勒的大帐 “呵呵,军师,你看看这20万的军民,像不像一些待宰的羔羊,只需要几只猎犬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斩杀,哈哈哈哈哈!” 张宾也附和着笑道:“包围圈在慢慢缩小,但是20多万人,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全部杀完的,只需要不断的缩小范围,四面八方的骑兵发出吼声,就会让流民们彻底崩溃,一旦崩溃,这些流民就会从各个空隙冲击军营以求心里上的自保,如此一来,在宁平这种弹丸之地,就会发生军民的互相冲突,踩踏,甚至自相残杀,或许我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一劳永逸……” “呵呵,告诉王璋,他可以随意行事,不必问我,怎么痛快怎么玩!本王什么都不知道!” 张宾点头轻笑着,但心里的扭曲在这个时候也更加严重了…… 第三十四章:苦县大屠杀(一) 第三十四章:苦县大屠杀(一) 羯胡的骑兵不断的围杀着一小群一小群比较弱小的军民,遇到大的就冲散,然后再慢慢围杀,流民已经彻底崩溃,四散奔逃,外围的军士不是被胡骑冲散砍死就是跟流民一样四散奔逃,但宁平城的空间就那么点大,在胡人不断压缩的空间下,踩踏的悲剧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为了求一条所谓的生路,人的理智已经没有了,只想着跟着别人一起冲过去,一旦有人跌倒,没有人任何人会去搀扶,迎接他们的只是无情的脚掌,不断有人被踩死,被胡骑射死,砍死,很多低洼的地方,都被尸体填平,人多密集的地方更是将尸体堆积如山,被遗弃在地上的婴儿几秒钟前还在凄惨嚎哭,几秒后婴儿的脑袋,身体就都被踩成了肉泥,满地都是鲜血,肉渣,有些还未死去的百姓,军士倒在地上,拼命的把已经流出的肠子塞回被踩开,砍开的肚子里,但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不死?用人间地狱来形容都无法表述诸般凄惨…… 据史书记载,光因互相踩踏而死的人数就达到几万…… 天上的流矢还在不断的射下来,不断的有人在倒下,胡人还在不断的缩小包围圈,不急不慢的收割人命,也有不少胡人,看到流民中的女人一旦抓住就会将其扑倒,也不管环境如何,就爽了起来,干完后就一刀杀了,这样的民族跟禽兽有什么区别呢?小日本在近代做下的兽行绝对不比这些胡羯差,甚至百倍千倍,在此痛骂那些假仁假义的卖国贼,亡国之耻不可忘!民族之恨不可忘!血债血偿!永不休!中国人,如果多几个冉闵那样下达杀胡令的真男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次的外族入侵?可悲可叹! 屠杀还在继续,到处是惨绝人寰的哀嚎声,绝望的恐惧已经满布整个宁平城。 司马范静静的坐在自己大帐里,大帐外的军士还在坚守,甚至已经开始斩杀冲击这最后防线的流民和溃兵,但到处是流民和溃兵,砍下去的刀都坏掉好多,地上倒满了同胞的血,没有办法,如果大帐也被冲破,就彻底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司马范的狠心,还是他坚定不移的不让大旗倒下或者移动的做法,慢慢稳定了流民和将士的心,还有哪里可以逃呢?四周都是胡人,老百姓和溃兵都开始意识到了这点,突然有几个人开始跪下,其他人看到有人跪下了,也就陆陆续续的开始一个个跪在地上直到全部都跪了下来。 “太尉,大将军,救救我们吧!!明月公主!救我们啊!!!”流民和军士的哀嚎声响彻了整片大地。。。。。。 我躲在帐内,这响彻心扉的哀嚎声,终于把我惊醒,是的,我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退缩,害怕? 冉瞻的心里也很难受,有谁比他更清楚这些流民的苦?他们“乞活军”是怎么形成的?他们又有什么罪呢?冉瞻的心就像被刀扎着一样的痛苦,突然看到我慢慢的站了起来,也发现我眼睛里的那些之前的无助和呆滞已经一扫而空。 我根本不管大帐内这些王公大臣怎么想怎么看,我只是慢慢的走出了大帐,冉瞻也没有搭理那些废物王爷和大臣,跟着我一起走了出去,刘彪也跟着出去了,他的主公也只有我而已。 我看着被挡在外面的百姓和溃兵,我的心难受的想去死,天空上,流矢飞驰的更快了,胡人的喊杀声也越来越近,成片成片的百姓已经跪倒在地上,我慢慢走向最外围,冉瞻并没有阻拦我,而是快速帮我推开了挡路的士兵,硬是帮我打开一口子。 我走到缺口前,看着跪在我面前的百姓们,流矢射在我的身边,又有不少人倒下了,哀嚎声仍在继续,我的双目无法抑制的流着泪,我回头看了下冉瞻,示意他把我托起来。 冉瞻并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但我的意思他清楚了,我被他高高托起,我就站在他的双掌上,举过了头顶,我站的高,看的也远,入目的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是火光四起的硝烟,我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突然声嘶力竭的高唱道:“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西有大秦,如日方升。 百年国恨,沧海难平。 天下纷扰,何得康宁? 秦有锐士,谁与争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唱这首《纠纠老秦》,我只想不断的高声歌唱,不断的唱,不断的唱,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身边还是有人不断的倒下,我的歌声也在不断高亢起来,稚嫩的童音,悲壮的歌声,在每个听到的人心里激荡。 慢慢的,冉瞻,刘彪也开始跟着我唱起来,尾随而来的小绿和红姨也跟随着一起唱了起来,然后是我的150精骑,再来是3000军士,慢慢地,歌声蔓延到了四周所有的百姓和军士。 司马范和王衍在大帐里看着我出去,并没有阻止,反正大家都已经绝望了……不想没过多久,竟然听到了如此悲壮的歌声: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西有大秦,如日方升。 百年国恨,沧海难平。 天下纷扰,何得康宁? 秦有锐士,谁与争雄?! 司马范喃喃道:“不错,到了这个时候除了抵抗难道还要乞降吗?!!!“ 王衍也在回味,明明是司马皇朝,怎么用大秦呢,也是,大秦虽然朝代短,却是所有汉人心中的丰碑,任何朝代的人都无法忘记的曾经的民族光辉,明月啊,你到现在还不愿意放弃吗? 我的歌声仍然在继续,我的声音已经有点沙哑,但是我依旧在唱,我不管,我要唱,我要把心中的悲愤都唱出来! 一支流矢射中了冉瞻的胳膊,冉瞻只是拼命咬紧了牙齿,并没有让手晃动一下,鲜血从他的胳膊上快速流出,口中也依旧在跟着我唱。 每个听到我歌声,或者一起传唱的人都慢慢站了起来,不再后退,不再害怕,并且自发的为妇孺让开了通道,妇孺开始有秩序的快速冲进最后的军营,各处的守军也没有再阻止。冲的靠前的胡人开始被杀死,百姓手中没有刀,就用拳头!一个人倒下了,另一个人就扑了上去,用拳头,用牙齿,凡是能对胡人造成伤害的手段都在尽情的招呼他们,胡骑因为靠的近了,也会被从马上拉下来,宁平城很窄,哪里容得下这些胡骑在深入那么多人群中还能随意冲进冲出? 胡兵的损伤开始大了起来,并且也开始出现了溃逃,胡兵的弓骑也有把弓箭射完的时候,我知道只要我的歌声不停,抵抗不会结束,我的眼泪我的恨,我要看着这些该死的羯胡去死! 我的恨,我同胞的血泪,我民族的仇恨,我要看着我的同胞奋起抵抗,杀尽这些万恶的畜生! 胡人慢慢退下了,百姓和将士们开始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胡人退了,不,是溃败了!他们只敢远远的骑在马上冲击一两下,一旦被困住必死,我们不仅没有再退缩,还向外前进了一段距离。 司马范和王衍等王公大臣被我们的歌声引出了大帐,也看到了胡人溃逃的一幕,不少人张大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 是的,只要不怕死,只要团结起来,没有任何民族可以征服我们汉族! 司马范和所有王公大臣同时不可以思议的看着被冉瞻高高举起的明月公主。 “明月公主万岁!明月公主万岁!”百姓和所有将士的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天际,久久不绝! 幸存的人热泪盈眶,但死去的人却再也无法复活,我被冉瞻慢慢地轻轻地放下,我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头一晕,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我毕竟才5岁,这样的情绪波动和一直以来的疲劳终于引起了昏迷。 冉瞻把我抱起,送到了红姨的怀里。目光紧紧的盯着司马范一众人的方向,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们那里集中。 王衍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司马范的内心也是激动的,这些将士,这些百姓都是我司马氏东山再起的力量,我一定要想办法保护他们。 宁平城内的一处小坡上,石勒也听到了那响彻天际的歌声,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兵士开始溃败,脸上的狰狞越发扭曲。 张宾也听到了这首发自肺腑的慷慨战歌,梦魇啊,是谁带头唱的呢,竟然一举挽回了败局,不可思议啊…… 石勒没有去看张宾的表情,只是喃喃的复述这首战歌,血不流干,死不休战吗?呵呵,石勒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内心有点恐惧…… 张宾的内心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没等石勒开口就说道:“派人前去谈判,就说愿意撤退,只需要交出第一个唱这首歌的人,不管他们犹豫也好同意也好,先稳住他们,如果现在让他们四面突围,我们或许会很危险,只有稳住他们,让他们再次放松警惕,那么主动权又回到了我们手中!” 石勒突然看向张宾开口问道:“我们的粮草还能支持多久?” “大概十几天吧,一路轻骑赶杀,跟上来的步兵有限,带不了多少粮草,如果局势变成僵持的话……还有,主公,后方发现一支部队,好像打着右卫将军的旗号还有许多司马皇室的王旗……”,张宾的话说的很慢,但每个字都让石勒的眉头锁得更紧。 石勒突然阴笑起来:“围住的这些家伙不都是两脚羊吗?嘿嘿”。 张宾的心抽了一下,立即开口道:“此事都是王璋个人的行为,我们都不知道……”。 石勒满意的看了眼张宾,缓缓道:“使者前去谈判后,只要把对方稳住了,就让王璋便宜行事吧,我们去和那个右卫将军玩玩,嗯,军师也跟着来吧,哈哈,老天又要送给我们一个大战功了,哈哈哈,军师,你说是不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slkslk.com 张宾清楚,他跟石勒一起谋划了此事后,彼此间的关系将更上一层楼,但是这百姓……嗯,大丈夫行于天下不能有妇人之仁,如果早日定鼎天下,死这些人也是为了尽快让天下太平啊……天下太平了,就可以民族融合,更多的繁衍后代也就是了,哎,有谁能明白我的心,或许只有老天才知道我的苦心…… 第三十五章:苦县大屠杀(二) 第三十五章:苦县大屠杀(二) 石勒大帐里 石勒的眉头紧锁着,局势仍然在僵持,使者已经去过又已经回来,对方不仅不同意石勒的要求,而且怒斥石勒,说石勒率军围杀百姓,是禽兽所为!石勒于是又派使者把俘虏的所有军民送还对方,在对方全盘接受过程中也没有进行攻击,然后又派使者前去述说自己围困对方并不是想赶尽杀绝,只是希望多抓点奴隶而已,现在知道是强大的王师,自己也不想消耗己方损失太大,所以我方保证只要天亮,就会撤去包围,并且撤走。 司马范和王衍不断的接见着石勒派来的使者,每个使者的诉求都不同,但看来是朝着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在发展,而且天黑不辨方向,那么多人,要一下子全部突围,就宁平城的道路情况,很可能再次发生踩踏,所以并不是马上能起行的。敌方是否有别的埋伏也不知道,毕竟自己军队现在的情况是被四面围住,司马范真的很犹豫。 王衍听到胡人使者谦卑的言辞,心情也好了起来,不断的在他们面前展示着自己身为名士的风度,之前的生生死死,和自己的名士风度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看看使者们所说,这只是一场可悲的误会而已…… 其他的王公大臣也和王衍一样的心思,觉得只是胡人害怕自己的王师,那么不仅自己的生命安全了,还可以从容撤退,何乐而不为。所以所有人都看向了王衍和司马范,希望他们快点做决定。 司马范还是冷静的,很清楚胡人,尤其是这种羯胡最不可信,但所有人都同意天亮后再走,他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司马范的眼光望向了角落的我。 我因为之前的虚脱而一直昏迷不醒,红姨和小绿一直在照顾着我。 司马范看到双眼紧闭的我,在心中摇了摇头,自嘲的想到,什么时候自己会希望听到这个孩子的意见了? 冉瞻看到这些白痴王公大臣竟然会相信胡虏的话,内心的火实在无法自制,朗声道:“大将军,太尉大人,羯胡不可信,我们“乞活军”和匈奴人打了那么多年,匈奴的各部胡人我们都很清楚,大人,乘现在大家士气高涨,每个人手拿火把,天都可以照亮,难道白天就没有流矢了吗?现在只需要随便找个方向突围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等到天亮,我们行动不便,他们行动也不方便,一样的!大人,三思啊!” 冉瞻的话并没有让这些王公大臣有所觉悟,他们还沉浸在胡人使者所说的以为是流民,不想遇到的是王师,惧怕王师的强大,希望天亮后主动撤退的自满中,完全忘记了之前将士百姓的悲惨遭遇,说实话,百姓和这些将士的死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贱民而已! 司马范知道冉瞻的话没有错,但是因为他之前答应百姓一起走,以致耽误了3天时间,被胡人追上,指挥权已经被众人夺去,虽然仍然在这个位置上,但已经全凭王衍做主了。 王衍有点不满的看着冉瞻,心道一个鄙夫而已,胆敢僭越上言,还敢抱司马氏的明珠:明月公主,简直可以死一万次了,竟然还敢在众王公大臣面前大发厥词,难道在坐的名士和王公都是白痴吗?! 王衍看向冉瞻的眼光除了冷漠就是鄙视,嘴角微微一翘,开口道:“什么地方来的鄙夫,要不是看在你是明月的将领,早就乱棒打死了,来人啊,把这个鄙夫拉下去,重打40军棍!” 冉瞻听到后不怒反笑,被士兵摁住也不反抗,只是大笑道:“王衍老儿,死期不远!哈哈哈哈哈”。 刘彪乘那些王公大臣开始自吹自擂之际,偷偷摸出大帐,前去搭救冉瞻了,40军棍下来,在现在这个环境,必死无疑啊…… “报,太尉大人!敌军首领的旗帜动了,正在快速离开现在的位置,往别处去了,看火把的数量,离开的部队规模很大”。 王衍觉得再无问题,其他王公大臣也是同样的感受,王师毕竟是王师,这些胡虏看到没有办法吃光我们就自己撤退了,呵呵,刚才那个鄙夫妖言惑众,甚至蛊惑军心,太尉大人还是太心软了。 司马范并没有听他们说什么,只知道是要等到天亮了,他能决定什么呢?谁还会听他的? 司马范在心里回想之前的损失,互相践踏死亡者就有3,4万之众,被胡人杀死的也有4万多,被自己军队杀死的老百姓和外围的溃军也有近万,仅仅一个晚上死亡就有近10万之多,这还不算受伤的,重伤者都不计其数,根据三天前的统计,军队加上百姓要有20多万啊,一下子就损失了一半还多,能战者更是十之四,五。怎么跟胡人对抗,希望王衍的决定是对的吧,哎……但为什么自己老是心里隐隐约约的在害怕,在恐惧呢???? 我仍在昏迷中…… 包围圈外 石勒亲自跟王璋交代了计划,并且让他在天将泛白的前一个时辰就发动攻击,因为通过使者的来往已经探明其总部大营的位置,直接冲杀就可以了,其他么,你王璋的决定就是我石勒的决定,怎么样都可以,都有我石勒承担,现在我军发现他处有不明的部队动向,很可能会切断我们的来路,所以我石勒必须亲自去探查一下,这里的事就完全交给你了,说完就带着三分之的部队快速离去了。 王璋很满意石勒对他的信任,自从自己的哥哥王弥让自己假意和他闹翻,去投靠石勒,而投靠石勒那么久,石勒对他一直是不冷不热,不想这次围攻司马范的部队,竟然全权委派给自己,现在因为信任自己还把最出风头的围歼任务交给自己,哈哈,更是留下了三分之二的部队给自己,自己要是连这样的羔羊都拿不下来,真的可以一头撞死了! 王璋之前让手下收集的引火材料已经准备好了,包围在四周的部队也开始抽调人手出来,骑兵中的精锐被抽调出来只集中在四个方向,剩下的骑兵和弓骑全部下马,作为弓箭手和步兵继续包围。 王璋正在闭目养神,他在等,手下的将领也在等,等黎明前的前一个时辰。 司马范的大帐 我发烧了,浑身发烫,红姨着急的望向司马范,她不敢说话,她之所以可以待在这个只有王公大臣才能待的地方只是因为我的身份,而且我需要照顾。 司马范也发现了我的异状,吩咐人为我拿水敷额头降温,现在的条件只能这样了,本来我这个年纪的小孩就不适合长途跋涉,又经历了那么一场大变故,小小的人儿,脸色那么惨白,如果继续发烧下去,夭折的可能性真的很大,但现在的情况,哪里有安静的环境让我养病呢? 司马范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王衍也注意到了,也吩咐了人继续在大帐里为我治疗,现在只有这个地方是安全的。 小绿的眼睛已经红肿了,但是不敢哭出声来,她很清楚,喧哗的后果…… 一个时辰后我似乎有那么点知觉了,我觉得好难受,浑身都是汗,我真心想洗个澡,我似乎看见了我的母亲,我的父皇,还有老师,我想走过去跟他们在一起,但是他们的脸看上去好模糊。我每次靠近都被老师斥责回去,我的心好难受,他们没有一个人搭理我,为什么又只留下我一个人…… 红姨看到我似乎在呢喃着什么,但是一个字都听不仔细,内心的焦急已经溢于言表,可是面对这如此情况,却完全束手无策。 军营四周的百姓因为长时间的等待,之前提起的士气在夜幕中慢慢褪去,倦意越来越甚,这一天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将士们还在密切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但同样紧绷的神经,因为高度的紧张,身体的疲劳也越来越明显。 司马范和王衍等王公大臣都守在大帐里,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只要黎明一到来,他们就会突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一夜的夜晚特别黑…… 王璋的眼睛睁开了,眼神里流露出的是野兽的目光…… 胡骑的厮杀声响了起来,这次并没有纠缠流民,而是目标明确的从四个方向直接突击军营主帐,养精蓄锐的胡骑在敌人最疲惫的时间段发动了雷霆一击,就像狼群驱赶群羊一样,撕开了四道裂口,百姓看到胡骑并不追杀自己,又是梦中惊醒,都只是避开胡骑,然后看着胡骑一边砍杀靠近的人一边快速向中心突进。 司马范看到胡骑已经杀到大帐附近,反而平静了下来,苦笑了一下,天要亡吾等而已。王衍和其他王公大臣已经崩溃了,胡虏果然不可信,完全没有信义! 司马范看了红姨一眼,又看了看我身边的刘彪,然后对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将领开口道:“李虎,你再带你本部的500人和刘彪一起带着公主快逃吧。 刘彪看了眼自己旁边的一个粗犷大汉,互相点了点头,也不多话,抱起明月,带着红姨和小绿就快速离开了,刘彪心里只有一个目的,保护住明月,为了丞相大人,或者为了司马皇朝,再或者为了自己…… 王衍和其他王公大臣眼睁睁的看着刘彪带着明月离开,并没有阻止,他们已经崩溃了,什么都不关心了…… 司马范走出大帐,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跪坐在满是沙石的地上,双目紧闭,一言不发。在他看来,大丈夫,慷慨赴死而已! 王衍看到司马范的平静与洒脱,他那颗慌乱的心也少许平静了下来,脑中唯一想到的就是,对!这个时候一定要保持住士大夫和名士的气节,胡人若是念在我的气度上或许还有生路吧……想到这也面色肃穆的跪坐在司马范的旁边,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管其他事了,等待吧…… 其他王公大臣有逃的也有留下一起跪坐的,大势已去…… 天色已经大亮,干燥的天气依旧,并没有因为谁的请求和死亡而有减缓暑气的样子。这新的一天的阳光非常明媚。 王璋看到这一堆跪坐着的所谓士大夫和王公大臣,心里的鄙夷完全表露在脸上,这些所谓的饱读诗书的君子,其实都是些垃圾而已,食民之脂,取民之膏,但凡有心里有一点百姓,天下如何会破败如此?他和哥哥王弥如何会参加当年的刘伯根起义直到投靠汉国?呵呵,汉国好,匈奴人民一家亲,大块吃人肉,大块喝酒,什么样的女人玩不到?想到这,王璋挥了挥手,让手下把他们全部像狗一样的拽起来,关去别处。 一个大臣不小心碰到了一下王璋,王璋马上拼命用刀割去被碰触地的衣物,他嫌脏。 这一幕让王衍看到了,王衍的眼睛也迅速黯淡了下去…… “把百姓们全部拉去那个低洼,放下武器的将士也去,只留下漂亮的女人,小孩也不要,哈哈哈”,王璋笑的无比张狂…… 百姓们和投降的军士就像是一群群羊一样被带到了低洼地方,这些胡人站在三面高处,唯一的出口也有重兵把守,高处的胡人的身边放了许多易燃的物品,有识货的已经知道不妙,当这些东西不断往他们身上丢下时,慌乱就开始了,胡人的弓箭点上了火,不断下射,军民不断有人倒下,踩踏也再次发生,火通过易燃物被烧的旺旺的,不断投向这些手无寸铁而且已经投降的军民,这是屠杀,是反人类,但向谁去哭诉,又有谁能救他们,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顺从的去死?就因为他们希望得到王师的庇护吗?就因为他们失去了希望吗?所以他们就该死吗???苍天啊,你他妈的瞎了你的狗眼吗???难道他们不是活生生的人吗??这是多少万鲜活的人命啊!!!??? 大火烧了好久都没有熄灭,因为人的身上本来就有油脂,空气中先是飘出了人肉的香味,然后是焦味,最后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恶心气味…… 王璋正在生吃新鲜的女流民尸体,也有的羯人吃烤熟的,他手下的羯人都在吃,挖心取肝,更有把人直接砍下头颅,对着其脖子的断口处疯狂喝血的,也有用长矛从女人私处一直贯穿到嘴巴,然后放火上烤的,各种惨象无法一一表述,形容,只能说,在他们这些羯人看来,我们汉人,尤其是汉人的女人就是细皮嫩肉的两脚羊,是会用两条腿走路的羊,是可以像畜生一样被宰杀的食物! 史记:以襄阳王范为大将军,统其众。还葬东海。石勒追及于苦县宁平城,将军钱端出兵距勒,战死,军溃。勒以骑围而射之,相践如山,王公士庶死者十余万,王弥弟璋焚其余众,并食之。”(按《晋书?载记第四》的记载,苦县大屠杀中汉人被杀人数为“二十余万”) yawenba.net 第三十六章:石虎的铁拳 第三十六章:石虎的铁拳 我发烧发的更厉害了,整个人浑身都滚烫滚烫的,人事不知。刘彪,李虎,红姨,小绿还有受了轻伤的冉瞻,我们在胡骑冲破军营前,硬是从一个方向突破了出去,跟着我们的除了那3650人还有很多流民,大家的心里就一个目的,突围,逃跑,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突破到安全地带,但天下之大,哪里才是安全的呢? 冉瞻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我,牙齿咬得紧紧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彪和李虎轮流背着我,一个人抱一个那么大小的孩子长途逃命真的吃不消,即使是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也吃不消,现在天已经亮了,胡人的追兵暂时也没有看到,需要尽快确定自己的方位,以便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路线,尤其是还带着那么多的人,刘彪粗略计算过,光流民就有近一万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但现在没有人可以拿主意。身份最高的明月已经昏迷发烧,而且照病情的恶化情况来砍很有可能会…… 冉瞻打破了沉默,开口道:“我在老百姓里打听过了,有一些人就是当地的土人,这里虽然地属苦县,但已经在柘城县附近,去兖州也好,回洛阳也好,你们决定吧”。 刘彪对洛阳并没有什么好感,没有了司马越的洛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现在唯一需要侍奉和保护的只有明月公主,所以刘彪没有出声。 李虎看着这些人一个都不说话,一屁股坐了下来,拍了拍肚子,嚷嚷道:“就剩逃命了,回洛阳吧,那里起码有皇帝老儿,怎么也能熬几年,再在这里待下去,我可不敢想,荀晞虽然离我们近但要是知道我们那么多人前往,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刘彪的眉头一皱,的确像李虎说的一样,如果不去兖州,去别的州,光这些流民就没办法养活,刘彪看向了冉瞻。 冉瞻没有抬头,只是蹲在地上,胳膊上的伤虽然不重,但心里的憋屈却无法释怀,冉瞻恨恨地咬了咬牙,又担忧的看了昏迷中的我一眼,焦虑地说道:“明月的情况很危急,只有去洛阳了,在那里应该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太医们都在,明月的病情不是普通的乡野郎中可以看好的,所以我们分二批行动吧”。 刘彪和李虎看了看被红姨和小绿照顾着的我,然后又看了看冉瞻,异口同声道:“如何分批?” “你们带明月去洛阳,我打算去陈留找乞活军的大帅陈午,据我所知他一般驻扎在篷关,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离开篷关,我会先去篷关找他,然后和他一起带兵前去支援洛阳,我们在洛阳汇合”。冉瞻语气很坚定,眼睛却一直望着明月。 苦县的火光这里是看不到的,跟着冉瞻他们一起逃过来的流民也不知道苦县那现在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现在的他们只知道他们跟着的这批官军里有明月,还有几千士兵,只要他们不抛弃他们,他们愿意跟随冉瞻他们去天涯海角。 就这样两队人,冉瞻带着几十个人就走了,刘彪,李虎带着我,红姨,小绿和所有的将士百姓开始前往洛阳。 话分两头 自从司马越去世后,王衍秘密派人向洛阳的世子司马毗送信告知丞相已经薨逝的消息,所以司马毗最近的心神有点不定,在和右卫将军何伦,龙骧将军李恽简单商量后,就带着母亲裴氏(司马越正妻,据说琅邪王司马睿能去成江东也多亏了她)和众多顺从的宗室王爷离开洛阳一起去追赶司马越的灵柩。 这一路上算是相当招摇了,不仅没有偃旗息鼓,反而大张旗鼓的把各个王爷的旗号都竖了起来,他世子司马毗的旗号当然是最显眼的,他心里已经要告诉自己,自己现在就是司马氏的旗帜,是丞相了,未来很有可能是皇帝,司马毗心里很着急的希望赶快赶到司马范和王衍身边去,只要追上他们,那么就可以让他们向天下发布檄文,公告天下,还有他现在带去的所有力量,可以让自己很好的继承父亲的一切,只有继承了一切,那么江山,权利,美人都是自己的,所以他才要离开已经是空壳的洛阳,一个残破的洛阳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何伦和李恽也很高兴,他们的世子,不!新任丞相大人只要一得到王衍和司马范的承认,再来一个隆重的仪式,他们2个就都算是护驾有功了,前途不可限量啊。但他们却从没想过,他们这样招摇的队伍就像是浑身装满了钱,还要大吼来抢劫我吧…… 这日凌晨天已经泛白,司马毗的军营就扎在洧仓(今河南鄢陵西北)的平原上,本来应该派一部分在山坡上监视周围,因为自持部队雄壮,根本没有在意,只是简单命令了巡夜后就驻扎了下来,一夜无事,直到第二天凌晨…… 石勒在洧仓的山坡上摆开了骑兵阵,看着山下的这支军队,心里就想笑,侧头对张宾说道:“军师,你看,虎父犬子啊,竟然这么招摇,要不是他们这么招摇,我们真的不一定能发现他们”。 张宾现在心情很好,什么罪过都让王璋这个傻子承担了,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该发生的也发生了,呵呵。不用亲手做下恶事,心里还是高兴的,所以听到石勒的话,也笑道:“这是上天要成就大王的功业!所以送来了如此的厚礼” beqege.cc “哈哈哈,司马越父子都是我的战功了,哈哈哈!”石勒笑的很大声。 “叔父,让我去撕开这个还在吃奶的司马毗吧,我一定要让他好好爽一下!” 石勒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儿,本来让他跟刘曜一起去打洛阳的,一听说自己不去打洛阳而要去追司马越,竟然自己告辞了刘曜带着亲兵就追来了,还就让他遇到了自己,石勒想到这,心里轻轻摇了摇头,对这个恶小子,只有苦笑了。 “你要是撕不开,我就要你的头!”石勒假装恶狠狠的瞪着石虎。 “叔父,你就看我的吧!”石虎被激的青筋暴起了。 张宾在一边看着这对叔侄,脸上只是微微笑着,只是不经意的多看了几眼石虎,心道:此子暴戾非常,要是有一天石勒不在了,还有谁能牵制住他呢??看来是要先未雨绸缪了…… 羯人骑兵开始顺着高坡发动攻击,下坡时的冲击力加上快速的马力,一下子就把没有准备的司马毗部队冲散了,惊慌失措的司马毗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即使杀了几个腿软的,也阻挡不了溃势了…… 何伦和李恽看到大势已去,根本顾不上司马毗就从不同方向逃走了,司马毗现在也是手足无措,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是的,自己的母亲绝对不可以落入这帮匈奴人手里,自己和父亲绝对不能受这个耻辱,司马毗持剑并带着十几个亲卫来到自己母亲裴氏的营帐里…… 裴氏看着自己的儿子手持利剑来到自己面前,裴氏的心里好凉,但没有一点恨意,她知道自己还有几分姿色,要是落入胡虏手里,下场是很明显的,毗儿这么做不过是要保持自己的名节而已…… 司马毗看着自己慈祥的母亲,小时候的经历一时间历历在目,那时候父亲只顾朝政,很少陪自己,更是很少去看望自己的母亲,要不是自己被立为了世子,母亲的日子真的很难熬,夏天,母亲整宿不睡的给自己扇风,就怕自己热了睡不着,冬天,母亲一定要把屋里的火盆点的暖暖的,半夜了还要亲自吩咐下人来添加炭火,吃的东西从来不让下人试毒,都是自己亲自尝,整个东海王府没有一个下人不真心爱戴这位裴妃娘娘的。母亲的爱……司马毗的心犹豫了…… 胡骑还在肆掠,很快就要杀到这了吧 裴氏看着自己儿子的犹豫和不舍,心里的那点温柔彻底点燃了,双手紧紧握住司马毗握手的剑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司马毗大骇,用力甩开了母亲的手,扔下了剑,背身不敢看母亲的脸,自己的肩膀却在不自觉的颤抖…… 裴氏轻轻捡起了地上的剑开口道:“毗儿……” 司马毗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母亲,强忍的痛苦再也无法克制,一把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母亲,久久不肯松手。 裴氏的心也碎了,自己的爱全在这个儿子身上,生离死别为何一定要发生自己身上呢???裴氏已经下定决心要自尽了…… 突然裴氏闷哼了一下,手中的剑掉了下来,身子也慢慢软到,人事不省,司马毗的手刀一下斩在了裴氏脖子上的大动脉,致使其暂时昏迷了。 司马毗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突然对着营帐外大吼道:“来人啊!送我母亲走,往洛阳逃!” “帐外进来几个亲卫,一躬身,齐声道:“诺!” 司马毗看着护送母亲的亲卫越来越远,转过身,带着剩下的亲卫杀了回去,他心里告诉自己,自己是司马越的儿子,只能战死,绝不会投降也不会逃跑的。他的确可以也逃走,但在他的心里,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一个皇族的真正尊严! 石虎已经冲到了中军大帐,并没有发现司马毗的身影,一路投降,逃跑的晋人实在太多,抓到不少身穿皇室衣衫的人,但没有一个是司马毗,这让石虎觉得很丢脸,刚还在自己叔父面前夸下了海口,结果到现在都没见到司马小儿,石虎的牙齿咬得紧紧的,虎目瞪着身边的族人,火是越来越大。突然他看到一个青年带着不少骁勇的卫士在砍杀自己的士兵,看其身上的穿戴规格应该是个好货! 石虎策马向那个青年奔驰而去,只是俯身用拳头一个侧击,那个青年就倒下了。 那个青年自然就是司马毗,司马毗当时正杀的起劲,突然看到一骑快马突然靠近自己,自己一个侧身想闪过,谁想到人家已经把自己侧身的位置都算好了,自己就好像是迎上去挨了一拳一样,就么倒下了吗?司马毗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倒地的时候,只觉得两耳轰鸣,世界一下子变成了白白的一片…… 石虎利索的杀光了所有的护卫,都只是一个回合。 “少将军威武!!少将军威武!!”众羯人欢呼喝叫声此起彼伏,发自内心的崇拜这个只有17岁的少年将军。 石虎没有一点得意,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些子弟兵,然后慢慢策马来到司马毗的身前,让其他被抓的司马皇族成员上去辨认,当证实确实是司马越的儿子司马毗后,石虎阴冷的脸上才泛起很淡的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得意…… 史记:洧(wei)仓一战,石勒共擒得司马宗室四十八位王爷和东海王世子司马毗,只有何伦,李恽,裴妃逃走…… 第三十七章:王衍论政 第三十七章:王衍论政 石勒一路上笑的很开心,自己这个侄子真的很给自己长脸,只是来回几个冲杀,就把什么狗屁司马毗的大军打得屁滚尿流。 石勒看着脸色沉稳的石虎,就会想起那次围攻晋阳竟然不敌逃回,屁股上还受了箭伤,恰巧那次又正好是汉皇刘渊驾崩的候,众人都卯足了劲想好好表现的时候,偏偏自己的这个侄子狼狈逃回,那时候的石勒是真的想一刀砍了这个废物,不仅打败了,还让人把他大量屠杀流民和残暴对待士兵的事捅了上去,刘曜那小子本来就看自己不顺眼,知道了此事后,马上乘机诋毁自己,搞得自己不仅没捞着多少好处,还被众人笑话,幸好刘粲倒是在刘聪面前说了不少好话,不然真的丢死人了,石勒那个气啊!事后要不是自己的母亲劝自己说:阿虎还小,你要多给他些时间,你没见到那些跑得快的牛,在幼小时大多会弄破车辆,你稍微忍耐一下吧。石勒这才强忍了下来。 现在想想要是当时一刀砍了这个恶小子的头颅下来,现在还真看不到这么痛快的一幕,这小子现在逐渐大了,尤其是上次在晋阳吃了次败仗后,不仅苦练武艺,而且把过去暴戾的脾气都收敛了不少,骑马射箭更是精进许多,其武勇也是勇冠三军,虽然统领部下非常严苛,但是不繁琐,简单干脆,没有一个人敢冒犯,之后自己交付给他的作战任务,也再没有什么地方是打不下来的,就是杀人太多,每攻克一个难缠的城镇,几乎不留活口…… 张宾也在默默观察这个石虎,一看到这个人,心里就像有块大石头一样沉重,这个人的杀气太重了…… 当石勒回到宁平城大营时,看到的景象比他预期的还要干净…… 张宾的心里非常痛苦,有伤天德啊…… 石虎的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丝欣赏的笑意…… 整个营地有不少的死人尸体都四肢不全,还有不少尸体正在被烧烤,围坐的都是些迫不及待想尝人肉的士兵,望向一片片还在燃烧的土地,根本无法数清烧死了多少人…… 一块狭小的场地上,还有许多被集中起来的女人,这些幸存的女人个个双眼呆滞,麻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身边的姐妹时不时的被拖走,也不知道是被拉去蹂躏还是被拉去吃了,张宾看到这一幕,脸色非常苍白,他知道会死很多人,死很多很多人,甚至会有人被吃掉,战场上这并不稀奇,三国时的孔融还建议曹操拿死人的肉干充军粮,孔融可是孔子的后人!所以张宾还可以为自己的所为辩白……但是真的亲眼目睹,张宾的良心还是受到非常非常大的冲击,这是将近二十万人啊,互相踩踏而死的,被焚烧死的,但凡有点好肉的尸体也被割了个干净…….自己不仅没有阻止还为此出谋划策…… 再望向军粮方向,成堆成堆的粮草都是王衍部队的,足够几十万人吃几年的…… 张宾知道这次自己必然阳寿有折了…… 石勒却并不为意,这都是王璋干的嘛! 所以石勒假装动怒道:“王璋何在!!!速速滚来见我!!!” 几个羯兵看到石勒回来,马上跪倒在马前,报告道:“王将军擒拿了所有的王公大臣,等待大王的到来,不过,后来王将军听说有一批人突围出去了,就率兵去追杀了”。 “哦,军师,你去亲点一下战利品,我去看看那些王公大臣,嗯,等晚上也不用什么大帐了,我们就在外面点上篝火,和这些王公大臣好好喝杯酒吧!哈哈哈哈!” 张宾的脸色很苍白,不过远处的大火泛过来的火光照在脸上,别人也看不清楚,张宾听到石勒的话后,马上回道:“我这就去”。 石勒发觉了张宾的异样,不过也没往心里去,毕竟也是个汉人,呵呵,其实这算什么,比起慕容鲜卑那帮家伙,抢劫了一次中原,掳走了几万汉族少女,一路上白天奸淫晚上烹杀,一个冬天竟然全吃完了,哼哼,不过他们还吃粮草,我们羯人要是打起恶仗,是绝对不吃粮草的,军粮只带人肉,耐饿又生力,呵呵,一些两脚羊而已…… “去!把阿虎抓到的四十八个王爷和那个司马越的小兔崽子一起丢到那些俘虏的晋朝大官那,我一会也过去看看!”石勒说完就用马鞭指了指下跪着的士兵,接着又说道:“告诉孩儿们,不许再吃了,这些人我都有用,尤其是女人都给我留下,石勒往女人堆里看了看,让人挑了几个送去了自己和张宾,石虎的大帐,然后挥鞭打了下坐骑的屁股,慢慢跟上这49个俘虏一起向汉人王公大臣方向行进。 司马范依旧闭着眼睛,自从那把火起,他已经没有了求生的**,这些匈奴,这些该死的羯人都是畜生啊,二十万人啊……司马范的心里说不出的痛苦。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明月她们可以顺利逃走,那么或许将来有那么一天,可以为他们为这些百姓报仇!为所有被杀的同胞报仇!血债必须血偿! 王衍早就没有了什么名士或者士大夫的气节,一心只盼着这帮羯人的头领出现,不就是变节吗?有什么的,古今大贤大把的叛国投敌,苏秦张仪哪个是为本国效力的?凭我的本事只要被赏识了,再教化一下新政权的子民,又是一个好汉,不错!我王衍绝对不会死在这里的,想到这,王衍的心里似乎平静了点,不断的想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对答,只是那不时闻道的人肉香味,实在太令人作呕了…… 一众王公大臣也是哀声叹气…… 突然王衍听到了动静,睁开的双眼有着明显的期待,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灰头土脸的司马皇室子弟,领头的是一个满头是血迹的青年男子:司马毗! 王衍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连司马毗也被俘虏了,那司马皇朝还有什么希望?王衍假装没有看到他们,紧紧闭住眼睛,心里更乱了…… 司马范和其他王公大臣看到这一幕,心里都凉透了,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beqege.cc 石勒看到这些人的表情,心里非常高兴,不过脸上流露出的却是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缓缓地下了马,在这些人身边来回看着,都是战利品啊…… 入夜,篝火点的很旺,石勒把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好礼相待的请了过来围坐在一起。 “你是石勒!”王衍突然开口道:“大王还记得我王衍,王夷甫吗?” 石勒仔细的看着这个自称王衍的老者,缓缓开口道:“是否是竹林七贤之一王戎的弟弟?” “正是正是!”王衍一时名士的气势又回到了身上,大喜道:“大王还记得你我还曾有过一面之缘吗?” “一面之缘!?嗯,哦,那年我十四岁,去洛阳行贩,只是在城墙上呼啸了几声,就惊动了你这个大官派那么多人来抓我,真是看得起我啊!哈哈”石勒笑的有点僵硬,王衍的话不仅让石勒想起了这件事还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跟一个叫郭敬的汉人一起贩卖诱拐各族人民的发家史和被司马腾抓住后自己也被贩卖的不幸经历,石勒看了眼左右的亲近,这个事要是再让这个人说下去,要是再多说什么,让族人听取了,影响不好啊…… 所以石勒看向王衍的眼神越发阴冷…… 王衍却不急不缓的回道:“我当时和左右说:“看这个小胡人的相貌骨骼非常奇特,听他的声音似乎有非常大的奇志向,要是天下大乱恐怕会是一代枭雄,故而派兵捉拿大王,不想大王已经远遁,呵呵”。 石勒的脸色缓了下来,他觉得王衍说的是实话,那时候他的确是胸中非常郁闷,故而上了城墙去叫几声,不想这样都能招了灾祸,不过现在想想王衍的话,这个人确实不简单啊,石勒突然对王衍产生了兴趣。 张宾也在旁边,石勒只带了自己和大将孔苌,他那个虎儿正在自己的营帐里奸淫石勒送他的女人。跟来的还有不少大小头领。张宾对这个王衍也可以说是神交许久,今天这样的谈话,老实说他曾经意淫过几次,所以对王衍的每句话和措辞都非常留意,现在听了王衍的说语,张宾却只是微笑不语。 石勒顿了顿继续问道:“你说说看,晋国这样的泱泱大国,怎么会衰败如此?不仅不能保护自己的子民,还发生什么八王之乱,国家破败,山河破碎,这倒底是什么原因呢?” 王衍顺从地述说了自己的理解,详尽的把统治集团的腐朽推卸到了王室的奢靡风气,以致上行下效,之后的晋恵帝这个痴儿皇帝继位,导致皇后贾南风乱政,然后是八王之乱,国力耗尽,再加各地官僚地主上对百姓和内迁少数民族的压迫(当时胡人内迁的很多地方,少数民族的人口数量已经大大超过汉族),民族矛盾越来越激烈,各地起义不断,天灾也不断,使得晋国越来越衰败。 张宾突然打断道:“这些我们都知道也经历过了,不算你的见解”。 王衍仔细看了一眼这个石勒身边的首席谋士,反而冷静了下来,心道要活命的话看来真的要拿点真本事出来了,王衍缓了口气继续道:“晋亡之祸根其实始于晋武帝司马炎”。 张宾和石勒都是眼睛一亮,一直紧闭双眼的司马范也是浑身一震,只听王衍继续说道:“且不说武帝听信贾南风之言立了傻儿惠帝承继大统,他首先认为晋魏更替是通过宫廷政变实现的,所以学汉高祖,大封宗室亲王,分封各地,以致皇权削弱以致出现了比汉代七王之乱更加厉害的八王之乱”。 石勒点头示意王衍继续。 王衍看到石勒赞同自己的观点,胆子也大了起来,继续说道:“士大夫的奢靡风气也是因为武帝默许石崇和王恺斗富而一发不可收拾,再加上晋是实行占田制度的,这种制度是在曹魏屯田制度被破坏后,贵族,官僚争相侵占田地,隐匿户口,原来的屯田客或投依豪门,或游食商贩,加上服役为兵者,有一半人不从事农业生产。因此,农业荒废,国库空虚,百姓穷困。针对这种情况,灭吴以后,西晋采取两项重大措施:罢州郡兵以归农;颁布占田制”。 张宾笑道:“那么照王大人的看法,占田制非常及时非常好了?” 王衍知道要过招了,也不着急,慢慢开口道:“占田自然有其好处,譬如解除了屯田制下的强迫劳动,并且鼓励垦荒,这对提高农民积极性和扩大垦地面积是有好处的”。 “那为何反而激起了民变呢?”石勒是过来人,所以一句话就点到要害。 王衍好不慌张的回道:“只可惜制定制度的人只强调要保护官僚士族占田等特权的规定,其主要精神不在于对官僚士族的特权加以限制,而在于确认和保护他们已占到大量土地和户口的既成事实。大王想想,这样一来,哪个老百姓还肯去垦荒,垦荒了出来也被人豪取强夺走了,加上天灾**,如何能民不聊生呢?” 张宾听了也不断点头,心道这个王夷甫确实不简单,只是既然看得那么透为何不改变呢?嗯,他本身就是高门士族,只有清楚知道才能更好的剥削啊…… 石勒开口道:“嗯,晋一统天下后,各地各族流民在新到的地方进行开垦,困难和艰苦是可以想象的,但不仅没有得到当地官府地主的支持,反而受到欺压和迫害,自己也在益州看到过,北方各州也有,杀流民取其货这样的事,官府地主们干的不少!所以各地起义,暴乱也是正常的” “是啊,晋朝使用的是魏时的九品中正制度,自从贾南风党政后,任人唯亲,以致社稷危机,天下大乱……” 第三十八章:剖棺定罪 第三十八章:剖棺定罪 张宾听了王衍的话,心里只想笑,正是因为这个“九品中正制度”,所有的官位都被你们这些世家大族垄断了,这个制度也变成了你们控制国家的工具,像我这样的寒士要么依附你们要么就一生穷困而死根本没有出路,如果没有乱世,如何能出头,完全是你们把人才的根基动摇了,绝了天下寒士的心! 石勒倒是听得头头是道,这个王衍不简单啊,要是自己能得到他,那么不就和汉高祖得到萧何一样吗?我已经有了堪比陈平和张良的张宾,如果再得到王衍…… 王衍看出了石勒对他的欣赏,开始拼命为自己辩护道:“制定国家制度的人并不是我,我一个人又如何能力挽狂澜,不过是跟随当权者尽量保命而已”。 王衍偷偷看了眼石勒,又看了看张宾,看到并没有什么异样,继续说道:“我还是青年的时候,真的不想做官,只想学先贤们不问世事,只是天下已经大乱,我还有点才能,如何能爱惜羽毛呢?” 说道这,王衍的眼泪都出来了,王衍也没想到自己能流泪,看来那个怀帝的榜样效果还真是厉害…… 可王衍万万没有没想到的是石勒最恶心男人哭泣,而且石勒这个人的世界观很固执,在他的观念里一件事的对错只有这样或者不是这样,而王衍推卸责任的话让他突然很反感,但仍然勉强自己继续听着。 王衍自以为得计,心想自己对这个胡虏没有任何功劳,其左右还有不少谋士将军,要想进身保命看来只有一条路了……王衍突然跪伏在石勒面前,大呼道:“如今天下崩乱,而大王的威名震慑四方,正是大王顺应天命,成为天下共主的最好时机,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王一定要尽快登基为皇帝,如此一来天下都会顺服在大王脚下的”。 王衍的话音刚落,张宾等人立时大惊,司马范等人更是大大的震惊。 石勒脸上平静无变化,心里却大为惊喜,登基吗……石勒一看自己身边人的表现,心里的激动慢慢褪下了下去了,心道:在场的很多人不是心腹啊…… 石勒突然大怒道:“你王衍很年轻的时候就进入了朝廷,声名传播与天下,人称“口中雌黄”也是假的吗??并且一直担任着重要官职,怎么说没有当官的心愿呢?毁灭晋朝败坏朝纲的人难道没有你吗?你没有参与权利斗争吗?你明知道晋朝的各种弊端,却从来没有行动过,你敢说你对天下没有罪过吗?!现在还来劝我做下称帝这样叛逆的事,你可知道我受汉皇刘渊知遇之恩,难以回报,现在旧主刘渊才刚刚驾崩不久,新主刘聪继位,正是我更加努力偿还恩情的时候,你好大的狗胆!” 张宾听到王衍劝进的言论后,已经知道这个人是想用第一个劝进的功劳求活,但心里的厌恶也已经无以复加,想威胁我的地位吗?现在看到石勒的表现更是眉头深锁,石勒明显是心动了…… 王衍看到石勒这样怒斥自己,反倒更加坦然了,只是唯唯诺诺的继续跪伏着,他知道只要是个有权利的男人,又是大兵在握,怎么可能没有非分之想呢?现在怒斥我不过是给人看的,呵呵,张宾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阻止我? 众王公大臣除司马范和司马毗外,也开始骚动起来,都在大叫自己的冤枉和清白,也有不少跟着王衍劝进的话题也跪伏在地上希望石勒称帝,一时间这些王公大臣一个个都成了石勒最忠心的臣子了。 石勒看着这个场面心里很有一种可以任意宰割他人的快感但他还知道需要制止一下了,毕竟在坐的头领有不少是其他汉国权贵的心腹和族人。 张宾假借劝酒对着身边的孔苌使了个眼色。 孔苌,是最早跟随石勒的十八骑之一,是石勒真正的心腹爪牙,孔苌听到张宾的暗示,轻轻眨了下眼睛表示会意,不过就在孔苌准备起身喝骂这些不知羞耻的王公大臣时,突然一声大喝,把孔苌也吓了一跳。 “你们好歹也是姓司马的,今天的事何必多说,不过是一个死,至于其他的大臣,请保持一个士大夫的气节吧”。司马范说完,眼睛再次闭了起来,神情依旧是那样庄重。 张宾倒是很欣赏司马范的风度,可惜也是个姓司马的…… 石勒也很是诧异,在座的这些司马王爷,竟然还真有一个是有骨气的,不由对司马范多看了几眼,开口道:“你就是司马范?” “正是在下!”司马范不卑不亢的说道,从语气来看,毫无作为囚徒的觉悟。 石勒更加好奇了,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你看看你的子侄们和大臣们,你也应该像他们一样向我求饶,我说不定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呵呵”。 司马范没有看石勒,而是看着自己旁边的这些窝囊废,嘴里只有冷笑,众王爷和大臣包括王衍都羞惭的不敢看司马范的眼睛。 司马范顿了顿,目光盯着石勒说道:“大王可知道这次大屠杀死了多少人?又是否是大王亲自指使的?” 1200ksw.net “本王不知,也不可能做下如此滔天大罪,这都是王弥的弟弟王璋干的事,我一定会惩罚他的。而且本王一直在外奔袭司马毗的部队,你不信问问司马毗”。石勒圆滑的样子让胡人们轰然大笑。 司马毗的脸色很难看,虽然脸上的血迹是擦干净了,但心里的屈辱是无法掩饰的,听到石勒这样说,司马毗恨不得钻个地洞,不要听到众人的讥讽。 司马范看了一眼司马毗,摇头叹息了一声,缓缓道:“石勒,希望你好自为之,你今日之杀戮定会报应到你的族人和子孙世世代代身上!”,说完后,司马范又把双目闭上了,无论谁跟他说什么也不再做任何回音,一心求死了。 石勒看着司马范决绝的样子,还有那犀利直白的话语,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石勒只能自己找台阶似的看着孔苌道:“我纵横天下,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识过,只有这个人让我非常惊讶,从来没有见过,你看是否可以保全他们其中的几人呢?” 张宾故意没看石勒,只是捻须沉默不语。 孔苌也没有看张宾一眼,立马回道:“大王,他们都是晋国的王公大臣,难道这些王室宗亲可以不姓司马?还是这些大臣会真心投靠我们?时间长了,终究不会替我们效力”。 石勒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张宾突然走到石勒近前,俯身耳语道:“此地这么多头领在……” 石勒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宾,又看了眼众头领,尤其是对着王衍和司马范看了许久,心里才下了决定,大声道:“来人啊,把司马越的棺材给我抬上来!” 当司马越的棺材被抬上来后,司马毗的眼神呆滞了,司马范依旧无动于衷,王衍看着这具棺材,心里也是凄凉的…… 石勒用力拍了两下棺材,大声道:“苍天啊,你看看,就是这个人扰乱了天下,我现在要焚烧此人的尸体来祭告天地!” 石勒的话一说完,就有不少胡人用斧子剖开了司马越的棺材,露出了司马越的遗体。张宾也忍不住上前观看。 司马越的遗体安然无损的躺在棺材里,生前的病痛已经把他折磨的很瘦了,尸体也似乎经过了防腐处理,这个人,就是曾经的一代枭雄! 石勒看着司马毗笑道:“司马毗你看看你的父亲,他活着的时候,我也经常在他手里吃败仗,但是现在呢,哈哈哈哈哈,虎父犬子啊!!哈哈哈哈!” 司马毗看到自己父亲的棺材被剖开后已经恸哭不止了,现在又被石勒如此羞辱,一怒之下,就想冲到石勒身前,杀死石勒! 石勒挥手阻止了亲兵的行动,放司马毗进来,只是几个回合就把司马毗踩在脚下,司马毗在石勒的脚下,根本无法动弹,那挣扎的样子更是让石勒和所有胡人,笑的更加放肆,石勒让士兵把司马毗绑走后,对着所有人指着司马越的棺材大声道:“点火焚烧此贼!”。 王衍已经不忍继续看下去了,但现在你让他再为司马毗出头也是万万不可能了,自己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啊…… 熊熊大火很快就把司马越的棺材吞噬了,一代枭雄这样的结局倒也干净…… 石勒似乎是玩够了,让人把司马毗带了下去,石勒缓缓环顾着众人,冷冷道:“都下去吧,明日再谈”。 王衍和其他王公大臣大大松了口气,似乎有救啊,没说要马上杀我们…… 石勒,张宾看着王衍等人被带了下去后,石勒问张宾:“军师,这些人都不能留了,但是不能用刀斧杀他们,毕竟是王公大臣……” 张宾早就知道石勒会有此一问,所以在石勒名人抬棺的时候,就暗自告诉了孔苌方法。 孔苌一听石勒询问张宾就站出来说道:“主公,我看有一处残余的房子有面墙已经岌岌可危了……” 石勒看了一眼孔苌,点了点头,表示默许,又看了眼张宾,心道:怎么不直接跟我开口,难道他心里还没有释怀吗???哼……” 深夜,一阵轰隆声,这些被俘的王公大臣所在的囚地的一面大墙倒塌,所有人无一幸存,其中就包括了司马范,司马毗,王衍…… 第三十九章:追杀与逃亡 第三十九章:追杀与逃亡 此时离石勒焚烧司马越,推墙砸死晋朝王公大臣已经过去2天了…… 石勒一直在等王璋回来好拿他来开刀,但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其回来,石勒心下也开始起疑,难道这小子看破了我的计谋?不会吧,那么聪明了? 大帐里分坐着各级将领,张宾和书记官徐光坐在左席,其他武将全在右席,有石虎,孔苌等人。 张宾看出石勒的疑惑,开解道:“看王璋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可疑的地方,王璋下手如此毒辣,应该是没有任何疑虑,至于为何迟迟不回,可能真的是在去追杀余孽的过程中被什么事耽误了……” 石勒轻轻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石虎,又想起了这个侄子曾经被人打败,而且还屁股上挂了彩的事了,自己一直忙于征战,倒是一直没有时间去询问他当时的详细情况,今天正好有时间,他真的很想知道也很好奇,是谁把自己的这个恶小子打得那么狼狈。 石勒开口询问道:“阿虎,你上次包围晋阳那么座孤城怎么会那么狼狈?” 石虎一听石勒的文化,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环顾其他人都没有人任何反应,这才心里稍定,回道:“叔父,守将是晋朝的刘琨刘越石”。 石勒一听是刘越石,倒也释怀了,西晋名将,果然名不虚传,自己在他手上也没讨着几次好,何况自己的侄子呢? 石勒正想揭过此事,不想却听到张宾突然开口道:“主公,我后来打听过此事,那个想出用胡笳扰乱军心的人不仅仅是刘琨一个人,还有一个小小的妙人儿” 石虎一听张宾说一个小人儿,心里莫名一动,脑子里一时间竟全是那个城墙上大声嘶吼的小人儿…… 石勒也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你说说看,是个什么样的小小妙人儿,能想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计策?” 张宾笑道:“这个小小的妙人儿可是大有来头,不知道主公听说过司马氏仅剩的嫡系公主司马明月吗?” 石勒大惊道:“难道是惠帝最小的女儿?” “是,惠帝一子五女,废太子司马遹已经死了,谥号愍怀,长女河东,三女始平,四女哀献也已经身亡,次女清河公主在以前洛阳大乱时就下落不明外,这四女都是贾南风所生,所以即使清河还在人世也是被人唾弃的,现在只剩孟贵妃所生的明月公主,排行第五,是最小的公主,却是整个司马氏最正统最嫡系的掌上明珠”。 石勒听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明显躁动的石虎,心道:难道那个小人儿就是明月公主吗? 张宾继续说道:“据臣下听说,明月公主生时就有异象,满室红光,相传这样的出生异象只存在于男人,主天潢贵胄之象,但却出现在一个女孩身上,只能推断为谁能娶到此女就能成为天下共主。当时还是司马氏天下,所以倒也没有人在意,现如今天下大乱,倒是一语成箴了”。 xiaoshuting.info 石勒笑道:“得此女者得天下吗?哈哈哈哈,简直笑话!” 张宾也笑道:“古来这样的话都是无稽之谈,只是如果能让明月公主生下一子,那么承继皇统就明正言顺,所谓商替夏,周代商,汉又承继秦统都是有根据的,何况毕竟还是汉人多啊……” 石勒听到张宾这句话,心里不断的在回味,如果得到明月,我的子孙就不是胡种了…… 石虎一直在听,直到张宾说出得明月者为天下共主的话后,石虎的心里的**越发的狂盛了…… 孔苌也觉得不可思议,突然想起了一个事,马上插话道:“主公,我听说这次唱出秦歌差点扭转乾坤的也是一个小女孩……” 石勒一听第一时间想到了明月。 张宾微笑道:“不错,据臣下打探,明月公主确实有段时间在并州,和虎公子围晋阳的时间吻合,而且据可靠消息,这次明月公主也在司马范送灵的队伍中,具体为何从并州回到洛阳,又一路跟随司马越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当年恵帝是把明月托付给司马越监护的”。 石勒是越听越惊异,询问道:“军师还有什么关于明月的情报吗?” 张宾侃侃而谈道:“据说此女孩,生的非常妖美,才出生就一头及腰长发,而且长的很快,据说已经有8,9岁女孩的身高,而其实只有5岁左右,尤其是那一双眸子,似乎对男女都有魅惑之能,相当妖美啊”。 石勒按捺住心下的好奇,转头看了一眼石虎,问道:“阿虎,军师说的你有什么补充吗,是否见过?” 石虎回道:“叔父,我只是远远听到有个女童声音在晋阳城墙上高呼要杀尽胡虏,远看无法看得清楚,但看人形,确实很有味道”。 石勒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张宾,意思是继续说下去。 张宾见石勒已经意动,假装略微思考许久后才慢慢继续说道:“明月虽然幼小,却已经师承司马越的首席谋士刘舆,就是人称“洛中奕奕”的刘舆刘庆孙,而且明月还自创了许多文体和歌曲,我因为爱其天分与曲调优美,让各地的探子一一记录了下来”。 石勒等人都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宾,这真的是一个5岁小女孩做的吗? 石勒急道:“军师不妨背诵一二”。 张宾也不以为意,主要是他也确实非常喜欢明月的诗词歌曲,心中默记了几篇,慢慢对石勒一一念来:这一阕《离亭燕.昨夜西风》中的想是这无心片瓦,撩动了人儿泪,那一首《追梦人》的唱句: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 胡人虽然吃汉人,杀汉人,但是对汉文化的崇拜却是不可抑制的,或许这也是为什么现代会有文化战争这个说法,不仅仅是崇拜,而是从灵魂深处的拜服,这就是汉文化对四夷的征服。 张宾的每一个抑扬顿挫,每一个节拍都恰到好处,石勒这样的人都能感受到这些简朴的语句所蕴含的文化和美妙。 正当众人感叹其韵律美妙时,张宾却扼腕叹息道:“可惜啊可惜”。 石勒忍不住问道:“可惜什么?” “听说这阕《离亭燕.昨夜西风》需要配上明月的曲项琵琶,然后再用其弹上一曲明月自创的《琵琶语》,那童音婉婉唱来,才是绝世好音!,那个曲子可是让连创作了《胡笳五弄》的刘琨刘越石都惊艳无比,据说当时还因此曲促成了刘越石和拓跋猗卢的结盟,可惜啊可惜,不能亲耳一听,不能亲眼一见!” 被张宾这么一说,石勒都生出了向往,暗自腹诽道:这样的小女孩,真的那么有天分?真的只有5岁吗?呵呵,越来越有意思了,要是本王能得到的话…… 石虎眼睛里的**似乎更浓烈了,这样的奇女子,只能他这样的男人才配的起,要是谁敢跟自己抢,哼哼,想到这,石虎阴冷的面庞忽然带出了一抹血色,妖异啊…… 孔苌可不懂这些,只是觉得这小妮子看来很带劲啊…… 张宾已经沉浸在艺术的氛围里了,这曲项琵琶,也是从未见过啊,呵呵,真想一见啊…… 而做为书记官记录着石虎《起居注》的徐光,却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你细微看的话,隐没在披散的长发间的耳朵,却是异样的红(异常兴奋所致)…… 就当这些人还在滔滔不绝议论着明月的时候,我们的小明月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一路的逃亡,不断的有百姓跟不上来,路上还有劫匪,不间断的小股胡人,使得刘彪等人只敢昼伏夜出,刘彪清楚,自己带着那么多人去洛阳,每一步都会很艰辛,尤其是粮食问题……幸好这些流民本身自己还带了不少在宁平分发的粮食,但总有吃完的一天,那时候该怎么办…… 我仍然在发烧,高烧并没有多少减退的迹象,反而有加重的迹象…… 红姨不知道为此抹了多少次眼泪了,小绿也没合过眼。众人的心也一直吊着。再这样烧下去,即使熬到了洛阳也很难活了…… 众人焦急的心情,我完全没有感受,我唯一的感受就是难受,虽然已经断断续续的醒过几次,但是高烧仍然不退,烧的我整个人真的就想就这么死去,每次苏醒都是在又哭又闹又叫后昏睡在红姨的怀里,我在做噩梦,各种各样的梦,前世的,今世的,女性的自己,男性的自己也交织了在一起,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红姨就自己把东西嚼烂了,然后嘴对嘴的喂我,让众人稍许安心的是:我牙关还没有紧闭,多多少少能吃点东西进去。 正当我们赶到尉氏县的时候,王璋的骑兵也赶到了,照理说他们是骑兵应该早就追上我们了,尤其是我们这么多的人。但王璋这个人杀性太大,一遇到流民或者村庄就要去屠杀,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放慢追上我们的速度,他在等待我们最疲劳最没有战斗力的时候…… 幸好尉氏县这个地方往西北则越来越高而向东南则逐渐趋低,我们就在西北方向,所以虽然四周没有任何屏障,但因为地势高的原因,王璋的骑兵所能发挥的冲击力大打折扣,骑兵之所以厉害,一个是机动力,另一个就是冲击力了。现在王璋想绕道包抄我们比较难了,所以形成了奇怪的僵持阶段。 刘彪看着王璋的骑兵,额头上的汗都是冷的,这个人确实是把好手,带的骑兵各个威武狰狞,这可能是长期战场拼杀和吃人肉的结果…… 3500步兵和140不到的骑兵面对着对方3000骑兵,基本上是会被对方的骑兵随意杀完的。 李虎咬了咬牙,大喝一声,拍马出阵,大喝道:“下面的匹夫,有种出来跟爷爷单挑!” 王璋就想笑,虽然比他能打的人不少,但还真没有哪个狠角色可以轻视自己的,随即也不多思考,也拍马上前,两人开始了互相对视! 李虎一身的栗子肉,跨下的马稍显得有些瘦弱,一路的奔逃人也有点没有精神,头发也很凌乱,手里是一把开山斧,反观王璋所部,青一色的胡装,头发都披散了下来,满脸拉碴的胡子,好不凶恶!手里也是一把开山斧。 这架还没打,气势上已经输了一筹了,两人也没多话,开始了马上互博。李虎虽然狼狈倒也耐打,王璋想马上砍死李虎也有难度,刘彪一边看着两人的单挑,眼看李虎已经渐渐不支,刘彪大急,抄起手中的长弓对着王璋就是一箭,正中其臂膀。 王璋吃痛,一个虚晃,逼退了李虎,策马想走,刘彪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借着自己占着高坡和胡骑行动不便,又加上主帅不敌的好机会,带着所有士兵就是一阵冲杀,奇迹般的让这些骑兵们吃尽了苦头,这是刘彪作战生涯中第一次利用地势击退了胡骑…… 胡骑虽然远遁,但是要再折返也很容易,稍作休息后,刘彪看着李虎很认真的说道:“看来我们要再次分兵了……” 第四十章:再次分兵 第四十章:再次分兵 众士兵和百姓们还没有从击退胡骑的惊喜中回过神来,李虎就听到了刘彪匪夷所思的建议。 李虎疑惑的看着刘彪,刚刚奇迹般的击退了胡骑,怎么可以分兵呢? 刘彪很清楚李虎的疑惑,也知道李虎的话代表了其他所有人的疑惑,但刘彪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道:“我们现在的目标太大,流民跟着的也太多,如果不分兵,很容易再次被胡骑追上”。 李虎点了点头,觉得刘彪的话很有道理,就问道:“那你看怎么办?” “我们这样,这里离陈留不远,你带上所有步兵和流民前往那里投靠乞活军的陈午,冉瞻应该也在那,我想他没有那么快能劝动陈午,所以你们一定能够遇到他们,只要遇到他们,我想以乞活军的宗旨一定会收留你们的”。 “那你们呢?” “我带着所有的骑兵,带着这三个女人一起前往洛阳,尽快为公主找太医治疗”。 “嗯,这样也好,是不是要问问其他两个女人的意见?” “也好” 红姨听刘彪说完他得想法后,只是皱眉看着还在高烧的我,许久后,才慢慢抬头看了眼刘彪,说道:“让小绿也跟李将军一起去陈留吧,路上太奔波,小绿还小,哎……” 小绿听到红姨让她去陈留,心里是万万不愿的,哭着一定要跟着红姨走,但是众人都不同意,实在小绿也就是个10岁的小女孩而已,一路上要照顾一个女人,2个小女孩,实在吃不消。红姨一个也就够了。 就这样,又一次分兵两路,一路北上陈留,一路继续向西赶往洛阳,小绿坐在李虎的坐骑上,眼里都是眼泪,她总觉得这一分别,或许再也看不到明月了,她要失去这个依靠了…… 刘彪的心里也不好受,到不是因为分离,而是因为心里着急明月的病情,这个公主已经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了,司马越的大恩大德他永世难忘,所以司马越让自己保护明月就成了他唯一的人生目标了,所以这次与其是希望甩掉这些流民包裹,尽快赶往洛阳,不如说也希望这些流民和将士能把胡人的追兵都引过去…… 想到这里,刘彪的心里也并不好受,不过这里离陈留也不远了,按照这个速度也就两三天就能到达,估计即使有所损伤也不会太大……哎,公主你快点好起来吧…… 轻骑前进,速度自然是相当快了,刘彪带着剩下的所有骑兵朝着洛阳方向奔驰而去,我被绑在刘彪的怀里,捆的结结实实,这是担心我无法经受骑马的奔波也是为了防止刘彪自己打瞌睡,万一一个没看护好我,我会掉下马去,所以才帮我和他绑在一起。红姨在另一个士兵的马上,现在危机时刻,谁都没有心思顾虑什么了。 李虎也是把好手,并没有带着流民缓慢行进,而是将打队伍打乱,每五,六个士兵带几十个流民,分散开来,向陈留方向前进,自己则带着小绿一路奔驰先去陈留的篷关,然后让乞活军的人出来接应这些流民,想来冉瞻已经把情况说明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尉氏县偏远处,王璋的部队在经过短暂休整后,轻骑绕路到去洛阳的必经之路上,而这条路又是地势平坦的大路,王璋心里笑的很开心,只要他们经过这里必然会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为自己之前的失利报仇,可惜,虽然王璋算计的很准,但是因为自持全部是骑兵,所以在之前撤退时迂回的时间太长,刘彪的140轻骑已经先期离开了,而大部队也分散开来往陈留方向逃命去了,王璋这次是注定要等个空了。 不过王璋自己不知道,正得意洋洋的的等待着,就像宁平城那次一样,王璋也闭着眼睛,静静等待这帮2脚羊的到来,心里的冷笑和**又一次蔓延了全身…… xiaoshuting.cc 不过就在王璋计算的时间过去了很久后,也没有看见一个流民的身影,要知道他这次可是赶了这些流民起码要走一天路程的路,就是想在他们彻底放松的情况下给予致命一击,但左等右等就是迟迟不来,王璋也开始急躁了。 “妈的!怎么还没来,这帮乌龟怎么那么慢,一点动静都没有!!!今天还特别热!”,王璋的脾气已经爆发了,胡兵们并不敢上前劝说,这可是个魔头,谁敢去劝,只好听他发牢骚。 就这样王璋在这条路上除了遇到一些别的方向过来的小部分流民,就再也没有等到他想等的猎物,而因为王璋无谓的等待,足足浪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醒悟过来,敌人当中也有聪明人,王璋这才开始疯狂沿着回尉氏县的道路,前去追踪这支从他眼皮底下溜走的部队和流民组成的逃亡军,当王璋发现他们是往陈留方向去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两天…… 有时候这就是天意,总归天无绝人之路啊,要知道苦县宁平城一役已经死了二十多万军民了…… 石勒大帐 石勒这五天过得倒还是很舒心,除了担心王璋逃跑外,也没有什么事需要她多操心,张宾会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完的,而他就是看看石虎和士兵们的训练,直到突然来了2骑前来递送书信。 大帐内,石勒仔细看了看2封书信后,又交给了张宾去看。 张宾也仔细的看了看,并没有出声,而是在等待石勒的说辞。 石勒看张宾看的差不多了,就开口道:“汉国君主刘聪已经命令前军大将军呼延晏率领二万七千军队去攻打洛阳,要我和王弥,刘曜一起去汇合呼延晏,围攻洛阳,你怎么看?” 张宾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专注的又看了看王璋派人送来的求援信,不一会儿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缓缓说道:“主公,洛阳这个鸡肋我们一开始就放弃了,就让王弥和刘曜他们去争个够吧,虚名而已,主公已经火烧了司马越,这天下谁不知道晋朝真正能打的也就一个司马越了,他们几个都是鼠目寸光之辈,并不懂这个道理,还以为拿下洛阳才是荣耀呢,呵呵” 石勒被张宾说的很开心,之前稍有的一点功利心也淡了,是啊,擒拿司马越的人是我,就足够了。 不过张宾并没有说怎么做啊,所以石勒的目光还是依旧看着张宾,等待着他的下文。 张宾心里一笑,看到石勒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而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默契,张宾继续说道:“主公可以休书一封就说在前往洛阳途中,遇到乞活军的阻拦,敌军军势相当不凡,不能西顾洛阳了……” “呵呵,那不正随了他们的心,让人带些礼物过去,就说希望他们尽快派兵支援我,嗯,打得非常艰苦” “我估计主公此信一出,礼物一到,刘曜,王弥自然会很开心,而且一听到主公也遇到困难定然不会发兵支援,最好主公出现意外,只要他们有这种心思,我们就可以安然的坐山观虎斗了” “嗯,就这样办吧,你起草文章”。 “嗯……据臣私下问了为王璋求援的兵士,听到了一点比较有趣的信息”。 “哦?什么样的趣事?” “呵呵,明月公主的下落……” 即使是石勒这样的枭雄,在听到明月的一瞬间,也忍不住露出了兴趣盎然的样子。 张宾侃侃而道:“据此人说,在尉氏县追杀到一批流民,人数大约有1万5左右,而且其中不少是装备不错的正规军穿着,为首的头领身边还有2个小女孩,一个似乎昏迷不醒,看不出多大,还有一个的个头大概在10岁左右,因为地形原因让他们逃了,然后3天前在距篷关100里的地方赶上,那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由另一个首领保护着”。 “士兵有没有减少?” “没有,全部步兵都在,只是另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女孩不见了,估计只是个普通孩子……” “嗯,军队都在,又由一个将领亲自保护,应该是明月没错了!!!” 张宾轻笑道:“看来老天又要赠送主公一份大礼了!” “哈哈哈哈哈!”石勒笑的非常高兴,这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只要自己抓到明月,将养几年之后,哈哈哈,别有一番趣味啊!!! 张宾自然清楚石勒的心思,不过张宾也有自己的心思,与其让明月流落民间或者被其他势力抢去,不如留在自己身边,如果可以亲自教导一番,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呵呵,明月才5岁,我起码可以保她10年平安,10年之后会如何到时候再想办法把……现在一定要先得到她,嗯,正统……只要得到了明月,那么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了…… 往洛阳去的方向,刘彪继续带着我和140轻骑马不停蹄的穿越州县,但是在跑的太累了,连续跑了2天了,每跑2天多就需要休息下,不然别说人吃不消,马也需要休息啊。 这里是一个叫崇高县(河南登封)的地方。离洛阳不远了。 但明月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反而因为长时间的骑马奔波,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了,幸好还能进食,不然真的会让人有放弃的想法。 这里的胡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刘彪心里的神经也崩的更紧了,不知道为什么越往洛阳方向,胡人越多,难道是胡人准备攻打洛阳了?还是洛阳已经陷落了?刘彪的心里七上八下,这几种猜测的任何一种都不是自己这些人可以承受的…… 第四十一章:兵败如山倒 第四十一章:兵败如山倒 在崇高县的休整并不平静,尤其是到了夜里,不断有小股胡人出现,刘彪也是一直戒备着,一发现小股胡兵就派骑兵围杀他们,一个不留! 也是因为有一次动静闹得有点大了,甚至溜走了一个,所以刘彪也不敢再停留,继续把我绑在怀里,骑上马就继续向洛阳方向奔驰而去。 刘彪心里很急切,明月的病情好像恶化的更厉害了,但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着急,因为离洛阳越近,匈奴胡兵就越多,必须十分当心了,不能因为一个疏忽而导致前功尽弃。 在途中,刘彪和他的骑兵队不仅一次看到晋国的败军,一批批的晋军败的是如此的狼狈,有几次也想上前帮助砍杀胡虏,但结果都因为胡兵越来越多而放弃,晋**队和胡兵短暂交战后,就是不堪一击的丢盔弃甲的逃跑了,根本没有任何斗志,刘彪只好不再关注战场也不再去投靠任何一支晋**队,即使留下了,也只是杯水车薪……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护送明月前往洛阳找太医医治,现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他这点兵力或许可以冲击几下,但也就这么点能量了,人太少了,不过有时候遇到规模不大的胡兵,刘彪手中的刀也不会软。 乘着晋**队和胡兵的厮杀,刘彪快速的离开战场,即使胡兵看到了,也来不及阻止,要是遇到小股骑兵的胡兵,刘彪倒是会去利用己方剩下的120多人的骑兵队将对方围杀,抢他们的战马,队伍的减员一方面是长途行军的原因,也有战马跑死无法跟上的,也有战斗减员造成的,所以现在战马非常紧缺。 刘彪的牙齿咬的嘎嘣嘎嘣的响,奸淫捋略的胡兵层出不穷,晋**队又如此不堪一击,刘彪只能在不耽误行程的情况下,顺手为一些溃败的晋**队冲开一道血路,也算对得起同袍了。实在明月的病又耽误不得,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回身组织溃兵一起和这帮狗娘养的拼个你死我活,刘彪不怕死,但现在刘彪要尽快的去洛阳找太医救治明月。 lingdiankanshu.com 虽然刘彪心里知道不能一看见被胡兵围杀的落单晋兵就出手相救,但有时候这些该死的胡人就在眼前,刘彪忍住了也会有一起的兄弟忍不住,这一路上不断的厮杀,不断的减员,等到到达偃师附近的时候,已经不到60骑了,意气用事啊!刘彪在心里自责啊,每一个人都是跟自己出生入死的手足,虽然自己一再叮嘱不可意气用事,但是每一个有血性的汉子怎么忍得住呢???!!! 这之后,刘彪遇到的晋国溃兵越来越多,好像都是从北面逃过来的,刘彪心里很疑惑,难道汉国觉得派王弥,刘曜,石勒还不够刺激,又派了其他大将前来围攻洛阳吗?哎,我这次去洛阳到底对不对啊,洛阳城是帝都,应该可以抵挡吧,哎,要是丞相还活着该多好! 就是带着这样悲愤和着急的心态,刘彪的人马一路上还是在不断减员,终于在一个不知明的地方遇到了一支规模相对庞大的晋国大军,为首将领刘彪并不认识,但现在离洛阳越来越近,刘彪也没有了什么顾虑,不过要马上凑上去可能会因为敌我无法分清而遇到意外…… 那个将领叫田成,手下有5000多的长矛兵,是比较能克制胡骑的兵种,他也发现了刘彪的队伍,看样子只有50多人的一个骑兵小队,虽然看装束不像胡人,不过这种时候谁会往洛阳方向来呢? 刘彪派了一个骑兵前去通报,他不是自己不敢去,而是身上带着明月,万一出现状况,明月会很危险。 田成在听清了这个骑兵的来意后,知道来者是前丞相司马越的亲卫首领,心里的疑惑稍微减小了,他已经多多少少从其他高层那里知道司马越已经薨逝的消息,而且听说皇帝因为司马越的死非常开心,把丞相司马越的王位也贬到了县一级的王位,还任命了荀晞做了天下兵马大都督。 所以田成确实有点疑惑怎么会是丞相司马越派来的信使?不过心里还是非常激动,雪中送炭的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次竟然遇到了,难道洛阳有救了?不过只有那么点人……哎,可能真的只是来通报什么消息的吧。 这样想着,田成示意刘彪靠过去。 刘彪之所以没有说明月公主驾到,是因为现在兵荒马乱,谁也说不准这些大兵看到明月会不会起别的心思,毕竟把明月献给胡人,绝对可以升官发财。 刘彪不能不提高警觉,毕竟身边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呢,这个女孩可是他现在和未来的所有希望啊…… 就在刘彪和田成汇合后,远处开始沙尘飞扬,看规模,非常大…… 在刘彪面前这支规模庞大的军队,正是呼延晏的大军…… 呼延晏心里非常得意,自从汉皇刘聪指派他攻打洛阳,一路杀到河南地带,根本就没有遇到像样的敌人,斩杀晋**队更是不计其数,这些晋**队几乎看到自己的大旗就会魂飞魄散一般的溃败,呵呵,怪不得王弥,石勒都抢着要攻打晋国,都是肉啊,又不经打,又能抢钱抢女人,我真是猪油蒙了心,以前怎么会不想出来打打秋风啊??悔啊! 正当呼延晏埋怨自己过去的窝囊的时候,他派出去的探骑回来了。 “报!大将军,前面发现晋国的长矛部队!”探马气喘吁吁的禀报着。 呼延晏楞了一下,竟然还有看到我大旗不逃跑的?有意思,嗯,长矛队嘛?比较难啃,不过谁叫我是呼延晏呢?哈哈! 呼延晏叫过5个千骑长,下达了只需用弓箭射击的命令。 田成的冷汗流了下来,这怎么打,近3万多胡兵,其中2万多骑兵,怎么打? 田成紧张的看了眼刘彪,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询问这个人前来洛阳何事了,现在要面对的是3万匈奴的大军啊! 刘彪也很头疼,现在就算想跑也跑不了了,自己和自己兄弟们的战马早就疲惫不堪了,根本逃脱不了胡人的追杀,看来只有先把他们拖住了…… 刘彪看了眼红姨和怀中的明月,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田成也看到刘彪怀里的小女孩,惨白虚弱的脸,虽然外形似乎很漂亮,但紧闭着的眼睛显示出正在遭受病痛和折磨,看样子应该是高烧一直不退,加上一路的奔波,浑身上下全是灰尘,看不出什么摸样了,田成也就没有多看,只以为是刘彪路上捡来的一对母女而已,嗯,这个娘倒算标致,田成想到这心里摇了摇头,命都快没了还想那些干嘛!现在最关键是怎么对付匈奴人! 刘彪看着田成焦急的样子,虽然他是客将,但他毕竟是司马越的人,所以田成还在征求他的意见,刘彪清楚现在想跑是不可能了,一旦溃散的话就只有全灭了,所以只有依靠这5000多人的矛兵来拖延一下了,或许还有生机,无论如何也可以给明月争取时间…… 刘彪咬了咬牙,毅然道:“李想你带这个小女孩和这个女人去洛阳!” 这个叫李想的年轻小伙子是并州人,一路跟随明月和刘彪,又经过这次的生死经历,是最可靠的人了。 李想没有多说一句话,上前一步,把刘彪手中的明月接了过来,也学着刘彪的样子把明月绑在自己的怀里,郑重的向刘彪点了点头。刘彪也近身对着李想嘱咐了几句,就不再言语。 李想一一记在了心里,翻身上了马,刘彪把红姨抱起放在了李想的背后,三人一马,快速的离开战场往洛阳方向飞驰而去。 看着李想远去的身影,刘彪已经有了死志。他必须要拖住这些胡兵一天的时间才行! 田成看到刘彪的行为也没有阻止,他知道他的职责是守卫洛阳,现在这个男人只是把两个妇孺送走,自己却留了下来,好!够义气,是个好汉子! 田成开口道:“刘将军,你看怎么办,这里是平原,根本没有任何屏障,敌人只要两翼一冲杀,我们扛不住多久的…… 刘彪也在思考,好一会才说道,只要他们不用弓骑射击我们,我想我们可以排列一个鱼鳞阵(就是像一个圆圈一样的围在一起,不管你打哪一个面,只要不断的转圈补充损失的兵力,极难攻破,堪称防守第一的阵型)。 刘彪继续说道:“我们一边抵抗一边缓缓向洛阳城方向撤退,我想越靠近洛阳,我们晋军就越多,应该能等到友军前来支援的。 田成觉得刘彪说的没错,就同意了他的作战计划。 正当他们摆出鱼鳞阵的时候,突然他们发现胡骑也越来越近了。 “持枪,重心放低,最外的一队看到马腿就刺马腿,里面的给我刺人,如果对方跃马想进内阵,就把长矛给我竖起来,让他们尝尝我大晋矛兵的威力!”田成大声的吼叫着。 刘彪和其他剩余的50多骑,已经都下了马,抽出了佩刀,躲藏在鱼鳞阵各个方向里,随时准备在胡人骑兵掉下马时给予致命一击。 当刘彪把马儿都放走后,胡人的骑兵已经可以用肉眼看的很清楚了。 就在以为胡人骑兵要开始冲击的时候,突然这些胡人骑兵慢慢开始停住了,开始有规则的也绕起了圈子…… 田成看到胡人这种阵型绝对非常奇怪,他没有见过….. 刘彪却是大惊,这是典型的弓骑用来发挥最大射箭能力的阵型,环形阵!这种阵法先是围成一个圈,然后弓骑开始绕着这个大圈子开始不断的匀速运动,面对敌人时就发射弓箭,发射完就马不停蹄的绕着圈子的轨道继续奔跑,在奔跑中上好弓箭,如此不断反复,是最最可怕的弓骑阵型之一! 而且不止一个圈!!而是5个圈!每个圈就是一个千人队的弓骑! 一排排箭矢像蝗虫一样飞上了天际,目标自然是己方的鱼鳞阵! 刘彪的内心已经惊惧无比,自己的预判完全错误,以为只是骑兵冲击,没想到竟然是最可怕的弓骑射击!战场上本来就是靠预判来战斗的,现在预判完全错误,这马上要面对的结果,刘彪已经不敢再想了。田成的脸色也变得非常惨白,众兵士本来就没有多少信心,一看到这样的阵势和黑压压的箭矢冲自己射来,不要说没有盾牌,即使有也防不住,何况现在手里就那么一根细木杆子…… 众士兵本来就饿着肚子,怎么可能有多少斗志?洛阳已经断粮很久了,老百姓都没有吃的,何况他们这些当兵的,被抓来当兵之所以没有抵抗是以为能有口饭吃,能够活下去,现在要老子们去送死?拉到吧!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丢了长矛就跑了,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一下子都跑了,田成自己也跑了,难道还留下来等死吗?刘彪也撒开退逃跑了。 弓箭在不断的射下来,弓骑箭阵不仅可以方便攻击还可以慢慢向前推移,实在是战场上最恐怖的阵型之一。 不断有人倒下,箭矢也不断的射下来,并没有因为晋军的溃败而停止追杀,战场上一边倒的惨象,只是加速了晋军的可悲命运…… 刘彪跃过前面倒地的一个人的尸体,然后不断变更逃跑的路线,但还是一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这让他的动作瞬间迟缓了一下,也正是这一瞬间,刘彪的背上突然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眼前也是一黑,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就那么无力的倒下了…… 第四十二章:怀帝的无奈与苦恼 第四十二章:怀帝的无奈与苦恼 怀帝这两天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这龙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怎么坐怎么不舒服…… 原本以为司马越一死,他的好日子也就来了,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心几天,北面又杀来个呼延晏,前前后后打了十二次大仗,晋军全败,阵亡的军队有三万多人,这血淋淋的败绩是怀帝在没有司马越的监国下,第一次直接面对的败绩,对他的信心打击是极大的……原本那点意气风发想大干一场的心思也全没有了…… 现在手中拿着的是荀晞送来的奏章,几乎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之前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荀晞让他迁都仓垣(今开封东北),这不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吗?刚摆脱了司马越,难道还要去荀晞那做傀儡?怀帝也不是白痴啊,但是现在的情况…… 怀帝看着下面的大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向众人询问道:“众爱卿,之前朕收到了大将军荀晞的奏章说是已经派从事中郎刘曾带着几十艘船只,五百名卫士,一千斛粮食(十升等于一斗,十斗即一百升,等于一斛)来迎接皇帝,你们看该如何是好?” 太子司马诠和吴孝王司马晏互相看了眼,眼中都是不解与疑惑,难道还要去做傀儡吗?? 竟陵王司马楙的眼神却是在不停地闪烁…… 尚书闾丘冲却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这是取乱之道啊!哎!司马皇室怎么如此多灾多难呢? 右仆射曹馥和河南尹刘默听到后倒是一脸积极,一下子把荀晞说的天上好地下无。 司马诠看着这两个人心里就反胃,是啊,你们过去自然待遇不减,但我父皇的车架也就变成一匹马了,哪里还会有帝王的尊严?哎,司马诠看了一眼司马晏,意思是一起上前阻止。 yawenku.com 司马晏看到司马诠的眼神,会意的抢先一步踏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荀晞素有“屠伯之称,前太傅司马越一直加以节制,现在司马越已然薨逝,天下再也没有人能节制此人了,陛下要是被其挟持的话……” 司马诠听到这也出班谏言道:“父皇,吴孝王所言都是事实啊,父皇!司马越虽然跋扈,但是毕竟都姓司马,都是一个祖先的族人,但是荀晞和我司马氏又有什么关系??父皇!!三思啊!” 怀帝听着这两个心腹的肺腑之言,心里也是同意的,可是现在形势如此,奈何?有时候只要能活下去做做傀儡又如何?又不是没做过…… 想到这里,怀帝反而不急着作出决断,而是耐心的等待其他大臣的发言,希望有个更好的办法出现,能不做傀儡自然是不做,实在没办法再说吧…… 曹馥和刘默互相看了眼,都闭上了嘴,他们可不想现在就把太子给得罪了,看看其他人怎么说再行动吧。 司马诠褒扬的看了一眼司马晏,心道:不愧是和其兄一起攻打司马伦(八王之乱中的其中一位)的耿直汉子! 司马晏看到司马诠的目光,心里一暖,看来这次压宝又压对了啊,呵呵,不过去了荀晞那真的是去寻死啊,此人狼子野心,久必自立,那时我们这些姓司马的哪里有好果子吃?司马越这老家伙看人还是很准的……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竟陵王司马楙却走出了班位,也是拱手道:“陛下,切不可听黄口孺子所言”。 司马诠一愣,黄口孺子?这里最年轻的就是我了,你是要准备诋毁我了吗?呵呵,好啊,本太子倒要看看你这个马屁精怎么说?! 曹馥和刘默却是一喜,洛阳早就破败不堪,听说城里面已经开始人吃人了,再不走,难道要等到那些贱民抢到自己府上吗??所以这两人是真的很期待的看着司马楙,希望他能劝动皇帝。 司马楙根本无视司马诠的目光,在他看来,司马诠这个太子能当多久还是个问题呢。 司马楙继续对着怀帝说道:“陛下可知道司马越那个匹夫最惧怕谁?荀晞也!” 怀帝听到司马楙大骂司马越为匹夫,心里那个舒坦啊,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司马楙继续说下去。 “陛下,世人都说荀晞刻薄寡恩,甚至有“屠伯”之号,其实这都是世人误会了”司马楙的话算是石破天惊了。 司马诠有点被气笑的感觉了,还误解呢!这个墙头草能混到今天果然是不简单啊!从一开始跟着武帝时期的大奸臣杨骏,然后是司马伦,司马囧(这二人也是八王之一),司马颖(八王之一),然后跟着恵帝出征,又投靠了司马越,可以说风往哪里吹就往哪里倒,马屁功夫天下第一,不管跟过谁,做过什么坏事,他都可以安然无恙,而且一路高升,你说这个人多不简单! 司马晏也摇了摇头,这老小子太能扯了吧,荀晞还会被误解,呵呵,滑天下之大稽嘛! 司马楙侃侃而谈道:“陛下,在微臣看来,荀晞善于处理公务,成堆的公文簿册,他批阅起来如同流水,没有谁敢蒙哄他。司马越几次想假意和他结拜兄弟都没有成功,可见其是深知司马越的狼子野心的,所以才一直暗中与陛下保持联系,由此亦可见其忠臣之心”。 怀帝听了还是没有出声,因为怀帝知道,荀晞之所以要亲近自己不过是想要扳倒司马越才如此亲近。彼此互相利用而已,什么狗屁忠臣之心,不过怀帝还是静静的听着司马楙的演说,但没有任何表示。 司马楙见怀帝还是不动声色,心下倒也有几分着急,但还是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臣还听说他的大姨妈来投靠他,他对她厚加供养。可见其深具孝心,是可以托付的人,而且从不徇私枉法”。 “嗯,做人首重孝道,是对的”。怀帝说道这目光不知不觉的就像太子司马诠的方向瞟了一眼。 司马诠顿时冷汗频出,心道:父皇这是又起了什么疑心了!现在大敌当前,还在听司马楙胡说八道!哎! “微臣听说后来荀晞姨母的儿子向荀晞请求当一名武将,荀晞拒绝说:“我不会拿国法来做人情,如果你将来做官犯法落在我手中不会后悔吗?”姨母之子还是坚决要求做一名武官,荀晞就让他担任了督护。后来,姨母之子犯了法,荀晞依照法律要杀掉他,姨母向荀晞叩头,请求饶恕她儿子,荀晞不听。杀了姨母之子后,荀晞身穿白色丧服祭悼他,还流着眼泪说:“杀你的人是兖州刺史,哭弟弟的人是荀晞。”荀晞执法就是像这样严明”。 司马诠听到这眼睛也不由得一亮,好狠啊,不仅立了下威信还堵住了世人的口,怪不得司马越要如此防备荀晞,果然不简单,要是真的去了荀晞那,哎,后果不堪设想啊,又一个曹操吗? 怀帝也是眼前一亮,心道:如果荀晞果然如此守法,又或真如司马楙所说的那样一切出于公心,那么看来他是真心厌恶司马越对我的僭越和无礼了,倒的确是一个忠臣啊! 司马楙注意到皇帝的态度有所动摇,继续添油加醋道:“陛下,当今天下,汉国贼匪已经肆掠到了皇城附近,而可以抵抗他们的只有北方的刘琨,王浚和东边的荀晞这几个人而已,可刘琨与王浚隔着汉国,只有荀晞就在旁边,我们能依靠也只有荀晞啊,微臣觉得,以荀晞如此守法的人,陛下只有去了荀晞那里才是安全的,然后只要陛下和微臣等一起励精图治一定可以重振我司马皇朝!成为中兴之主,那时武有荀晞,文有微臣等,天下何以不平??!!!” 怀帝早就被匈奴吓破了的胆子似乎又回来了,想想也是,荀晞在兖州力抗胡虏,一旦到了荀晞那里,刘琨和王浚也离得近了,真的荀晞有不臣之心我也有办法让刘琨和王浚知道我的情况,加以援助,想到这怀帝也不再犹豫,本来就有逃跑的心,被司马楙这么一劝说也就坚定了,刚要开口,突然看到一直没有说话的闾丘冲站了出来…… 司马楙一看到闾丘冲出班要禀告,心里一慌,这个人要坏事啊! 曹馥和刘默看见怀帝已经意动,心里已然是大喜,可是一看到闾丘冲要说话,心里也开始着急,但又不好阻止,闾丘冲可不是别人而是当今有名的名士,是文坛的巨匠,自己两人看到他都要称一声老师,这可如何是好呢?? 司马诠倒是心里一喜,好啊,不知道闾公有何话说? 闾丘冲慢慢开口禀告:“陛下,难道忘记当年曹操是怎样哄骗汉献帝去许都的了?曹操就执法不严了吗?也是这般的花言巧语,也是众臣赞同,可结果呢?” 闾丘冲深深的看了一眼司马楙,伸出手指对着司马楙怒斥道:“忠臣不仕二主,你司马楙跟了多少主公了???你现在还想做三姓家奴了(三国时张飞骂吕布忘恩负义,不断背叛前主人以谋求富贵,因为跟了三个主人故而骂其为三姓家奴)吗?还有你曹馥,刘默,你们两个还有名士的气节吗?!” 司马楙,曹馥和刘默都羞红了脸却不敢吭声,这个老者实在德高望重,当时司马越要求所有有才华而且愿意顺从的王公大臣跟他一起走,只有这个闾丘冲就是不走,是真正的皇党,而且是文坛一柱,无人敢冒犯。 司马诠听到闾丘冲如此直白的怒斥,心里非常感激,看向老者的眼睛里也全是感激。 怀帝听到闾丘冲的话又变得犹犹豫豫了,看着闾丘冲无奈的道:“宾卿啊,朕知道你说的都对,但形势比人强啊,匈奴快杀到洛阳了,无可奈何啊,不去荀晞那又该去哪里呢?” 闾丘冲一时语塞,你让闾中丘说说典故,吟几首诗那是小意思,但是要他出主意,尤其是国家大事,为难了。 怀帝看着闾中丘一脸茫然,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厌烦,看了一眼身边的内侍,眼睛里的意思是准备下朝了。 内侍急忙对着大臣们大声道:“陛下回宫了!” 众人听到皇帝要回宫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等皇帝走了之后继续互相扯来扯去,互相攻击指责,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出个好主意,朝堂乱成了一团…… 怀帝的车辇缓缓向自己的寝宫行去,怀帝的心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人,只听见,怀帝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话喃喃自语道:“司马越是死了,明月也跟着司马越的队伍去了,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是落到胡人手里可怎么办?我还想找到然后养几年再享用呢,哎,等到我去了荀晞那再慢慢寻找吧,嗯,要是被胡人抓到了该怎么办啊,愁死人了……” 随从的一个贴身小内侍看到皇帝的双肩不自然的收紧,就知道这是皇帝在想女人了,心里暗自叹道:司马氏的列祖列宗要是知道自己的子孙在国家危亡,京城都快沦陷的时候还在想女人,不知道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看来自己要跟宫里的其他公公们好好说说后路了,胡人快杀进来了,皇帝是靠不住了…… 洛阳城 好不容易来到洛阳城的李想却在一进入洛阳城没多久就和城内的百姓发生了冲突…… 作者言:这里使用的各个王爷的称号不少都是是历史上已经定下的谥号,所以请读者见谅。 第四十三章:洛阳城里的丧尸 第四十三章:洛阳城里的丧尸 李想原以为进入洛阳城并不简单,可能需要各种通报和手续,没想到城门口的守卫根本没有心思盘查他,只是规定了出入的时间,如今的洛阳城门,每天只开放2个时辰,他来的正好是开放时间,所以也就顺利进来了,李想看着被绑在马背上的明月,心里也是一痛,这个孩子是在太可怜了,都是为了那些百姓和将士才把自己那么弱小的身子给折腾成这样了,所以即使没有刘将军的嘱托,李想也一定会全力保护明月公主的,她值得别人这么对她。 红姨也下了马,一路跟随着李想,皇城是不允许骑马奔驰的,所以她和李想一进来就下了马,只让明月趴伏在马背上,不时的喂点水和被水泡软的烙饼。 我也是坚强的,即使意识再模糊只要感觉到有水在自己唇边一定会张开嘴,我真的想活下去! 洛阳城里的景象我没有注意,我自己已经虚脱了,只能趴在马背上,有气无力。 红姨在给李想指路,准备前往李太医的住所,红姨实在不想让现在的皇帝知道明月的下落,要不然真的治好了也是羊入虎口,当今皇帝的心思红姨在旁边也看见过,如果没有司马越在,真不知道明月现在会是如何,所以绝对不能让皇帝知道明月回来到了洛阳。 红姨和李想商量后就准备先去李太医的居所,所以一路上也是加快赶着路。这一路上看到的景象也的确让红姨非常恐慌,城内的人时不时的有人在打砸抢别人的东西,各处都有私斗,即使有巡逻的将士走过,也是不管不问的,甚至看到有不少像是父母样子的人在和别的父母交换孩子…… 思路客 红姨不解的看着这些人的奇怪行为,李想确是很清楚,这是易子而食,自己的孩子不忍心吃,所以就吃别人的孩子,这洛阳的饥荒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了啊??!!! 红姨不小心踩到一具尸体,吓了一跳,这具尸身应该死去不久,因为还未发出恶臭,但是仔细看屁股上,或者凡是有点肉的地方都被割去了,红姨当场就想吐出来,强忍着捂住嘴,脸色非常的苍白…… 李想的眉头锁的紧紧的,因为前面来了十几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个个眼睛通红,正在慢慢靠近李想他们…… 李想拔出了剑,一闪身挡在了红姨前面,红姨紧紧牵着身边马匹的缰绳,我这时已经昏睡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想用剑指着这些人大喝道:“大胆!谁他妈再敢靠近一步!” 这些人似乎是被李想的气势所震住,一时没有再上前,而只是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看向马匹的目光却越来越炙热。 李想熟悉这种眼神,这是饿极了,而且看他们的看人的摸样,应该是吃过不少人肉了……既然他们害怕自己手中的剑,是否要舍马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呢?正在李想准备放弃马匹的时候, 马儿也感觉到了危险,不停的踏蹄,用鼻孔喷气,马儿的不安与躁动让红姨非常痛苦,根本抓不住马儿的缰绳,李想一看不好,回身去安抚马匹,万一把明月摔下来可怎么好?可是这么一回身也让这些饿昏的人看到了机会,一窝蜂的冲了上来。 红姨害怕的尖叫起来,紧紧的抓住马背上的明月,希望把她抱下来,可是因为当时因为怕明月从马上掉下来,已经把明月绑在马背上了,这慌乱间怎么可能马上把明月弄下来,李想也是一边挥剑斩杀这些疯子,一边要控制住马,一身的功夫完全没办法发挥出来。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又窜出来几批同样的人,也开始围攻李想他们。 李想一剑割断了绑着明月的绳子,再不解开绳子,明月就要被马给折腾死了,红姨看到我的身体斜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但是自己已经被这些疯子挡在了外面,马儿一时吃痛更是对着这些想要伤害它的人又是踹又是踢,我还是从马上掉了下来,场面非常的混乱。 我被摔的很疼,幸好离地不算高,我很努力的睁开眼睛,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些人像疯子一般的往马的身上上扑,有的直接就对着马匹咬了上去,几十个人就这么把一匹马扑倒,生吃了起来,马的眼睛里都是泪水…… 李想顺手又砍死了两个疯子,却被更多的人缠住,红姨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有明月,一边尖叫一边在往我摔下来的地方艰难爬行。 有不少人因为抢不到马肉吃,目光也开始朝我的方向看过来,在他们这些吃过人肉而且又快饿死的人眼里,我也是好吃的食物…… 李想很努力的想靠近我,但是自己不仅被缠住,而且身上都被咬了几口,疼痛难挡。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传遍了我的全身,其中一个人似乎怕我逃跑,一脚踩在我的手臂上,我只觉得自己的手好像被踩断了,接着是腿上也被踩了,红姨看到我凄厉的惨叫声,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撞开了我周围的人群,扑倒了踩我的人,把我抱在怀里,护住我,而我因为剧烈的疼痛已经人事不省了…… 李想总算也杀到了红姨身边,带着红姨慢慢后退,之前被李想砍死的人,很快就被其他人扑了上去生吃他们的肉,这种场面说有多恶心恐怖就有多恶心恐怖,堪比现代电视剧里的丧尸。哪里还有人性,和活死人有什么区别???不是行尸走肉又是什么!!!??? 洛阳缺粮已经持续很久了,司马越走时又带走大量的剩余粮食,胡虏又不断肆掠,各地通向洛阳的交通运输也早已断绝,外面很难运粮过来,而城内本就不多的粮食也被高门大户所囤积,百姓的穷困饥饿一天比一天厉害,已经到了互相残杀食用的程度,这是真实的,不是虚构。 李想持剑护着我和红姨逃离了这个地方,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分清南北了,只能先躲在一个破屋里,看看我的伤势再说。 我的左手和左腿都断掉了,鲜血直流,红姨的眼泪没有停过,手上身上也都沾满了我的血。李想快速的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用来帮我包扎,也替自己包扎一下被咬伤的地方,然后又把我被踩断的骨头固定了起来,但这样一来,我彻底成了一个包袱,再也没有办法行动了。 我的高烧更加厉害了,这样烧下去,脑子都有可能烧坏,红姨看着我想在的样子,已经着急的不知所措了,李想看着明月这个样子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咬了咬牙,让红姨再次大致说了下李太医的住所,虽然现在洛阳城的情况如此可怕,说不定李太医的住所也已经情况不妙了,但是到了这个地步,最后的希望也要去试一试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想吃完红姨递过来的烙饼后,慢慢等待天色彻底暗下来。 李想把自己的一把匕首留给了红姨,红姨默默收好后,李想就开始观察破屋门口的情况,在确定没有什么生人的情况下,李想出门去找李太医了。 李府 李太医的府上早已是人去镂空,凌乱的房间里一个活人都没有了,李想有一种希望破碎的感觉,在府里四处搜刮了一下,也没看到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只是找到了一些药剂也不知道是否有用,一股脑的全部带走了,就当李想要离开李府时,一阵声响让李想停住了脚步。 李想慢慢靠近发出声音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动静,正当李想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紧接着肚子里一痛,身体就慢慢的软了下去,死的时候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声响…… 一个黑衣人又是快速的用剑刺了几下已经死去的李想,在他身上摸索着,并没有什么发现,晦气的吐了口痰,自己埋伏在这个地方是前来探听洛阳城的消息,好随时汇报给张宾,不想被人听见了自己动静,还过来查探自然不会让你活着回去了,天知道你看见什么没有。 这个人是张宾派来的探子,功夫了得,李想也算是戎马一生的汉子了,还是被一剑刺死,而且李想并没有发觉任何征兆,可见这个人的可怕…… 破屋里 红姨并不知道李想已经死了,还在殷殷期盼着李想能找到李太医,把他带回来好好给明月医治,这一路的颠簸,明月这小小的身体怎么承受?又被人踩断了手和腿,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失去这个孩子了,幸好没有让小绿来,不然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洛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恐怖了? 我慢慢的苏醒了,腿脚的伤痛让人无法安静的昏迷,我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生气,大大的眼睛也变得干涩,病的真的很严重,我轻轻的张开了嘴巴,呼唤着红姨的名字。 漆黑一片的破屋里,什么都看不见,红姨听到了我的呼唤,马上借着从破屋屋顶透过来的一点点月光,仔细的看着我。 “母亲……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红姨一听这话就哭了起来,之前强忍的痛楚和担忧,再也无法抑制,泪水夺眶而出。 “母亲,你不要哭了,明月好疼……” “好明月,你李想叔叔已经去找李太医了,一定会把李太医带回来医治好你的,母亲也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许再说胡话了”。 就在我还想勉强说点什么安慰红姨的时候,突然听到不少人的脚步声,似乎是要从屋外面闯进来…… 第四十四章:乱世红颜苦 第四十四章:乱世红颜苦 红姨也听到了声响,第一反应就是捂住我的嘴,然后把我护在身后,这黑灯瞎火的能往哪里藏?红姨手里紧紧握着李想留下的匕首,静静等待这些人的到来,但是娇弱的身体却不断的发着抖…… 这些进到这间破屋的人也是惶恐不安,为首的人是个胖子,这会儿也是胆战心惊的带着手下,刚刚甩脱了那些饥民,慌不择路的来到这里,打算避一避,直到天亮再做打算。 胖子心里是真的后悔死了,自己的手下在来洛阳的路上拐了个落难的女人,本来想送给自己享用,自己看到这个女人后,发现这个女人的气质非常不同一般,虽然已经人到中年的样子,却生的还是如此娇嫩,应该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女人因为战乱流落民间,所以硬是按捺下了欲火,打算到了洛阳后再慢慢打听是哪家的夫人,到时候卖个高价,自己干人贩这行那么久了是不会看错的,但是天知道这京师周围怎么到处是胡人了,甚至进了洛阳城都像进了地狱一样,到处是人吃人,要不是自己手下都是亡命之徒,这下场还真不敢想下去了…… 胖子示意大家放慢脚步,慢慢走进这间破屋里,一走进来就发觉了异样,一众人都拔出了刀剑。红姨也不知道是那里来的勇气,并没有害怕到尖叫,而是仍然护着我,匕首也指着对方。 胖子仔细观察了下,并没有其他动静,这屋子里只有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的身后好像还藏着个人,嗯,虽然光线不好,但大致也看出是个小孩的身体。 胖子等人一下子就放松了心态,有个人贩子笑嘻嘻的对着红姨笑道:“哪家的小娘子,一个人躲在这里,是不是在等哥哥们啊?哈哈哈” 红姨的脸因为气愤变得通红,但黑夜里也没人看的清楚了,她只知道自己要好好保护明月,不能让这个孩子受一点伤害。 胖子对着刚才笑嘻嘻的人贩子命令道:“贾六,你去把这娘们的匕首卸了,不要伤了,等天亮了看看长的怎么样再决定留不留”。 贾六一听胖子开口,也不说话,慢慢靠近红姨。 红姨见有人上前,心里的害怕让握着匕首的双手颤抖不已,一个弱质女流,有什么反抗能力,三下两下就被贾六打掉了匕首,一把被摁在了地上,嘴巴也被贾六用手捂住了,但红姨的身体还在不断的挣扎,漆黑的夜,绝望和惊恐的情绪充斥着红姨的心里,贾六眼看快摁不住了,立马又叫上来两个人一起把红姨摁住,贾六看了一眼红姨身后的小孩,恶狠狠的威胁道:“你他妈的敢再叫一声动一下,老子先杀了这个小孩”! 红姨一听到这,也不敢再动了,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眼泪,嘴巴闭的紧紧的并且不断的摇头示意自己不会再说话,只希望不要伤害孩子…… 胖子安排了两个人去破屋周围放哨,其他10多个人就一起待在屋子里,胖子点了点人数,骂道:“他妈的,损了那么多货(人贩子的货就是人嘛),兄弟都折了不少,这洛阳怎么变成这样了”? 贾六看到红姨不再动弹,让人把红姨丢在了另一个“货物”身边,又蹲下身体凑近看了看我,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粗大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发现滚烫滚烫的,手就马上抽了回来,似乎是怕自己也受到感染一样,再也没有兴趣了,开口道:“大哥,看样子在发烧,估计活不了了”。 “晦气,妈的,就不该来洛阳!”胖子心里极不舒服,货就剩一个,虽然还不知道新得的这个女人长的怎么样,但丢了那么多货,心里那个窝火啊,现在还遇到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孩,心里厌烦极了。 “大哥,要不要作了这个小孩,万一遇到那帮饥民,可以把他丢出去”。 “也好,反正都是个死活!” 红姨一听他们的对话,又开始挣扎起来,硬是让她挣脱了一个汉子,急叫道:“好汉,这是我的孩子,你们不要杀我的孩子,不要杀我的小草!” 红姨旁边本来死气沉沉的的妇人心里突然一亮:小草? 胖子不耐烦的上前就是一脚,踹的红姨滚到了墙边,撞在了杂物上,顿时鲜血满头,但红姨依旧挣扎着爬起来,嘴里也全是血,哀求道:“好汉,这孩子是我唯一的希望,只要你们不杀他,我可以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胖子的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先不急杀这个孩子,等天亮了再说”。 “是,大哥” 胖子来到红姨身边,突然温柔的帮红姨擦拭嘴角的血迹,顺便摸了摸红姨的脸蛋,红姨害怕的一动不敢动,她还是黄花大闺女,被男人摸还真是头一遭。 胖子笑的有点淫荡,一双大手慢慢的摸向红姨的脖子,然后是胸脯,缓缓的揉搓着,然后慢慢往下探索……红姨只是闭上了眼睛,默默流泪…… 好一会儿,胖子开口道:“留下这个女人还有那个孩子,这个女人皮肤很嫩,**也很饱满,应该也是高门大户流落出来的,可以卖个好价钱,等天亮了,我们要尽快离开洛阳,这个鬼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众人应声道:“诺!” 胖子也没有再骚扰红姨,而是把孩子丢给了红姨去照顾,红姨也没有再有其他反抗,而是自顾自的照顾着生病中的明月,而明月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昏迷过去,当这些人进屋后,红姨就捂住了我的嘴巴,示意我不要说话,即使在那个叫贾六的人摸自己额头的时候,我也没有任何动静,当然也没有什么力气反抗,幸好因为天黑,他们也没有仔细看我的脸,而且我脸上早已变得非常脏,所以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贾六虽然在我身边却因为我实在太小,也没有太关注我。但我依旧高烧不退,意识模糊,但并没有昏迷,而是很清楚的听到了红姨的遭遇,我的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红姨感觉到自己握我的手时,我的手在拼命用力捏自己,心里一暖,这孩子都看到了吗?明月啊,红姨一定要拼上性命保护你,再大的屈辱也没关系……李想不知道有没有找到李太医,要是找到了千万不要贸然进屋啊…… 我的心也在流泪,我好恨自己就像一个包袱,不仅保护不了亲人,还要害他们…… 天渐渐亮了起来 胖子和他十几个弟兄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胖子看了眼死狗一样的小女孩和两个货物,嘴里发出一声冷哼。 贾六发现了红姨的包裹,递给了胖子。 胖子这才眉开眼笑,乐呵呵的对着自己这些手下说道:“我说是有钱人家的女人吧,这包裹里吃的穿的用的还有不少钱,不错,也算值我那些货钱了”。 “是啊,大哥,你看这小娘子长的也很标致,要不是现在兵荒马乱,我就让大哥先让兄弟我爽一下了,哈哈。” “哈哈哈,你个六猴,等我们到了安全地方,这娘们先让你爽爽,老子不跟你争,怎么样!?“ ranwena.net “真的,大哥?!” “嗯,不过别搞死,这可是能卖钱的!” “哈哈,自然自然,大哥,你放心”,贾六一边说着话一边用那双淫眼看着红姨。 红姨一边听着这帮混蛋的调笑,一边照顾着我,无悲无喜,不经意间感觉到了贾六的目光,**裸的眼神似乎已经把她的衣服扒光了。红姨也只是低下头,继续照顾着我,但羞辱的感觉使得她的肩膀不断颤抖,脸色也不是羞红而是煞白…… 我的心也在不断颤抖,眼睛里也慢慢流出了眼泪…… 旁边的货听着这一切,心里也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女人,在这个乱世,就是这样的苦命…… 皇宫里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羊皇后也在收拾行李,现任的皇帝已经派人来说过准备动身逃离洛阳,所以羊皇后也在抓紧收拾,但贴身的宫女不知道去了哪?自己一个人收拾怎么收拾的过来?一个人又开始发起了呆。 每天的夜里都那么难熬,总有一些磨镜(指宫女之间的同性恋行为,互相用身体摩擦来刺激性满足)的声音让自己听见…… 自从恵帝驾崩怀帝继位后,因为是平辈,自己不能成为皇太后,所以就一直被圈养着,回想在惠帝的时候也是每天这样空守寂寞。一个白痴皇帝,哪里懂得什么男女情爱,自从自己嫁给了这个白痴皇帝,成为了大晋的皇后,没有一天是开心的,可能是因为政治联姻的缘故,自己原想可以慢慢用时间来感化皇帝,谁知又发生了宫廷祸乱,自己和惠帝就一直这么不冷不热的处着,自己也没办法怪恵帝,但直到洛阳祸乱,自己也一直跟着他不离左右,多少次想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可他却偏偏却喜欢上了孟氏那个贱人!还生了一个明月! 自己呢?皇后的位置五立四废,完完全全就是别人的棋子,有谁真正的尊重过自己? 羊皇后摸着自己美丽的脸蛋自言自语道:“羊献容啊羊献容,新婚那天你就知道这样的婚姻不会有好结果,上天都给了预兆,还要自哀自叹些什么呢?”,想到这,羊皇后的思绪也飘到了过去: 那是西晋永康元年的事,恰好正是公元300年,这是一个整齐的年头,似乎预示一切从新开始,这对长安城中的贵族羊玄之家的小姐羊献容来说尤其如此。因为权贵亲戚做媒,她就要成为这个风雨飘摇的大晋皇朝的新国母——皇后了。全家里里外外忙作一团,浩大的迎亲队伍已到了府外,羊家美丽的少女穿上了华丽庄重的皇后礼服,戴上了珠围翠绕的皇冠准备出发……忽然,随身侍女一声尖叫,皇后的礼服着火了!好在人多势众,迅速扑救,没有人受伤,可是华贵的礼服却一片焦黑。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人心里都在惦记着同一个字眼——“不祥之兆”,可是大婚还是要举行的。就是这一天,羊献容还是走上了她坎坷崎岖的命运之路。 想到这里,羊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难道自己的一生就要这么渡过了吗?自己真的还很年轻,也真的希望能有个爱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孩子…… 第四十五章:皇帝出逃 第四十五章:皇帝出逃 怀帝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尤其是最近几天不顾他这个皇帝而私自逃跑的大小官员越来越多,真是众叛亲离啊…… 怀帝自己心里也已经决定离开洛阳了,所以在朝堂上用高压的方式不许任何大臣反驳自己。但是考虑到身边的护卫不够,车驾也坏了,而面对这样的窘迫,怀帝只能搓着手对着留下来的大臣们叹气道:“朕是堂堂大晋天子,怎么可以出行连车驾都没有呢?这,这,这成何体统啊!!!” 怀帝看了眼刚回朝的傅袛,询问道:“傅爱卿,如何是好啊?” 傅袛马上出班回道:“陛下,臣愿意前往河阴(今洛阳孟津东北),准备船只,以待陛下前来。” 怀帝这才算定了定心,脸上现出一点笑意,心道:这个人是个大孝子,而且善于治水,公元271年曾经建造沈莱堰,至今兖,豫两州没有什么大水患。人才难得啊,这样的局势还能留下来,看的出是真正的忠臣,只是年纪大了点已经68岁了,怀帝想到这也没有什么顾虑了,点头表示同意。 怀帝看着也没什么其他事了,说来说去也就这点破事,所以早早就退了朝,回宫去了。 ahzww.org 闾丘冲看到皇帝走后,就来到傅袛身边悄悄说道:“子庄兄,洛阳是皇都,你刚回来,为何不劝劝皇帝不要离开洛阳?洛阳一失,后果不堪想象啊!” 傅袛也是面带忧色,缓缓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已经决定了,再多说也没用了,不如想想如何让陛下平安到达荀晞那吧,哎,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 闾丘冲也知道皇帝的脾气,虽然明知傅袛即使去劝说也是毫无用处的,但是难道就真的这样放弃这历朝皇都??哎,司马氏的天下难道真的不长久了吗? 傅袛看着闾丘冲的身影慢慢远去,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坚守的话根本没有粮食,城内的饥民不断的暴乱,不用别人打进来就已经混乱不堪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去河阴整治船只,尽快安排好陛下行船。其他的事只要自己心里只忠贞陛下,忠贞司马氏就可以了,荀晞如果真的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定当不饶他!!! 皇宫内 怀帝越想越觉得时间非常紧迫,不安的情绪也没办法压抑住,这残破的洛阳,他是一分钟都不愿意再待下去了,怀帝看着左右的内侍,挥手叫道:“快,去通知大臣们,现在就出发去河阴!” “皇上,没有车驾啊……”,一个小内侍有点慌张的回答着 “还要什么车驾,朕的车驾在兖州,不在洛阳!赶快,我们步行出发,让大臣们等在宫门外,不要带东西了,荀晞会给我们准备的!我们一起走”。 “诺……” 怀帝看着小内侍离开后,对着另一个内侍说道:“这几天皇室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吧,带上,不许遗落!” “诺……陛下我听说傅大人已经奉旨下令不许任何人离开洛阳以防止官员逃跑,我们能出去的吗?” 怀帝的脸上明显的显出尴尬之色,许久才说道:“没事,我是天子……” 洛阳铜驼街 怀帝一行只有几十个朝廷官员随从,侍卫都没有几个,之前就逃的差不多了,这从皇宫一路出来,已经遇到几股盗贼了,不!准确的说都是些红了眼睛的疯子,看到什么就往嘴里塞。 怀帝早已经像惊弓之鸟一样,他不断的在自己的心里问自己,这真的是洛阳城吗?真的是我的都城吗??? 事实马上告诉了他残酷的现实,就在怀帝等人来到铜驼街没多久,就发现被更多的盗贼盯上了,这里面有真的来抢劫的也有来找吃的…… 怀帝看到自己的队伍已经被包围了,脸色变得非常的惨白,他后悔啊,自己逃跑的时候还带那么多东西干嘛,可这都是皇家的必备品和历代先帝的苦心收藏啊…… 大臣们也显得非常慌乱,这回他们是真心觉得洛阳是不能久留了,这帮贱民竟然连皇帝都敢抢劫,尤其是那些红了眼睛的,竟然生吃人肉!! 侍卫们和一些会点功夫的大臣一起护送着皇帝慢慢后退,既然已经没有办法出城了,还是赶快回到皇宫,起码还有城墙可以挡一挡,然后再派人去傅袛那通知,让他派兵来接应。 当怀帝一行人一边退一边和一股股盗贼纠缠着,在路过一间破屋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和救命声,但这个时候谁还管得了这些贱民的死活!? 破屋里 红姨的脸上印着火拉拉的五个手掌印,嘴里也都是血,接着红姨又被一脚踹倒在地上,红姨手捂着肚子,挣扎着想起身,但马上被一个男人骑在身上,一顿狠揍! 红姨的嘴巴已经被打烂了,牙齿都有断掉的,那个男人才从她身上站起来,拳头上全是红姨的血…… 胖头领看到屋外的这些逃跑和追杀的人慢慢远去,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回过头看着红姨那副趴在地上活像一只母狗的样子,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又窜了上来。亲自走上来,一脚踢在红姨的头上,身上,怒道:“你个臭婊子,你想害死老子啊!让你叫,老子叫你叫,叫你个娘!” 胖头领一边骂着一边踹着,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听到有很多人经过就叫起了救命,老子这十几号人差点就全葬送在这个婊子手上了! 红姨已经昏迷了过去,她当时听到那么多人的声音,心想即使被那些疯子吃了也好过被人贩子卖掉,吃了不过是死了,被卖掉,不说一路的艰辛和屈辱会生不如死,卖给了别人的话也不过是去操持那些下贱的营生,自己或许可以忍受,但明月不可以受这样的屈辱,而且万一是救兵呢?红姨的冒险失败了,换来的自然是恶毒的拳脚…… 我的的神智还是不清的,甚至越来越模糊,甚至依稀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两个自己也在厮杀,渐渐地做为“我”的灵魂渐渐淡去,而作为明月的那一部分却越来越清晰,“我”的灵魂已经失去了对意识与身体的控制权,开始慢慢沉睡,从此做为明月的那一部分成为了这具身体的主宰,她拥有我所有经历过的记忆和知识,感情,也拥有独立的人格,而不再是“我”的附属品。 明月的潜意识慢慢苏醒了,但这具躯体实在是经历了一路颠簸后,再加上高烧不断又被踩断了手脚,说是频死状态也不为过了。 明月依稀听到红姨的惨叫,但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心里的着急和痛全都化作了泪水从眼角流了下去,情绪的波动让明月又昏迷了过去…… 这时红姨也已经人事不醒了,胖头领的脚却还在踹,贾六有点看不过去了,这个女人可是要给自己享用的啊,再这么打下去,一点玩头都没有了,只好急忙开口道:“大哥,不要打了,外面的人都走了,再打下去,这女人就不值钱了,江南那边的窑子可不要烂肉啊……而且我们损失太多了……” 听到贾六的话,胖头领这才收住了脚,恨恨的朝红姨身上吐了口痰,犹未解恨。 “大哥,现在洛阳城很难出去,到处是吃人的流民和盗匪,应该还有不少同行也在城里,他们也是会对我们下去的……我们该怎么办?”贾六这是在转移话题,他不希望自己面前这个女人死掉。一边说一边蹲下身体探了探红姨的鼻息,见还在呼吸,只是昏迷了这才放心下来。 胖头领也觉得现在不是跟一个女人计较的时候,看到红姨的样子也的确是被打的狠了,真的弄破了相对自己可没好处,心里有点后悔下手狠了,也蹲下身体,把红姨翻了个身,发现只是嘴巴烂了,心里这才安心,一想到之前揍这女人的伙计下手也太黑了,心里又是一阵火,站起身去到那个伙计那里也是几个耳光甩了过去,那伙计也知道吃痛,只是捂着脸,不敢说一句话。 看来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胖头领看着这个残破的洛阳城,心里倒也有点凄凉,无论如何自己也是个汉人啊…… “大哥,这个地方不能待了,不如我们慢慢往城外撤吧……”,贾六看着现在洛阳城的情况也有点慌…… “往哪里退?我们来的时候就听说谁下了命令不允许出城了,以前2个时辰的通关时间都没有了,看来胡人离得越来越近了啊。” “不要说胡人了,这城里的人都快成活死人了,一到晚上就都是啃人骨头的声音,慎得慌!” “先往外城撤,看看机会再说,现在就走!。” “大哥,那这个小孩呢?” 胖头领厌恶的看了我一眼,一个快死的小孩,谁有心情照顾?想到这,胖头领说道:“要了干嘛,我们这些人都可能活不下去了,还带个快死的累赘干什么???丢了丢了!” “诺……” 正当众人开始收拾准备尽快离开破屋,往外城转移的时候,一直不开口不怎么动的另一个“货”,一个褐色衣服的中年妇女突然开口道:“好汉,把这个孩子交给我吧,看的出是个好妮子,就是病了,反正现在也出不了城,让我照顾她吧,我保证不会让她耽误大家的,何况有她在,这个女人也会安分点……” 胖头领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红姨,略微想了下就同意了,看这孩子穿的衣服虽然脏了点残破了点,但这料子并不便宜,估计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要是病好了,将养个几年,也可能是个好坯子,虽然现在看上去像快死的,但你看看地上这个女人就知道,长大了姿色也不会太差,何况即使最后病死了也费不了几个钱,有人愿意照顾就随便她吧。 当下胖子也不吭声,算是默许了。 这个穿着褐色衣服的女人慢慢抱起了在地上昏迷的我,而红姨就被贾六抱着,慢慢向洛阳外城转移…… 等着明月的命运到底会如何呢??? 第四十六章:傅袛教子 第四十六章:傅袛教子 皇帝的寝宫内 怀帝觉得今天这一天过得实在太恐怖了,要不是几个大臣和护卫拼命保护自己,可能现在已经被那些贱民吃掉了!是真的活生生的吃掉!这洛阳的饥荒已经这么厉害了吗!!!怎么他们连碗粥都喝不到了吗???!!! 怀帝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和先皇帝恵帝那个公认的白痴皇帝一样了,这太可怕了,我堂堂司马炽怎么可能和恵帝司马衷一样,哈哈哈,惠帝说的是肉粥,我只是想了想白粥,而且我只是想想,没有说出来!!哈哈哈,我当然比惠帝强上百倍万倍,哈哈哈!! 小内侍看着皇帝一个人脸色阴晴不定的在龙床上大喘气,又突然发疯似的大笑……看来这次不仅出逃没有成功还折了那么多大臣侍卫,对这个皇帝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怀帝在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终于慢慢睡去,可明天等待他的又将是什么命运呢? 几日后,河阴渡口(今洛阳孟津东北) 傅袛看着面前这个叫魏浚的中年人,心里却是无法平静,这个人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度支校尉,竟然敢带领着附近的几百家流民四处劫掠胡人,还自己跑到河阴的峡石镇守关隘,如今一听到自己前来孟津,马上表示愿意投诚,并且大开关防迎接自己,更准备把自己抢劫胡人得来的谷麦粮食,全部献给皇上…… 相对于魏浚的一脸平静,傅袛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人,这个人明明是个盗匪,却知道皇帝正在危难之时,洛阳京都因为饥荒窘困不堪,真的不知道是这人太过会投机还是心中确实有着大晋,到底是该杀呢还是该奖励呢? 思路客 魏浚可不知道傅袛现在的心思,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吓晕了,因为他的脑袋已经在傅袛的心里搬了好多次家了…… 傅袛确实很犹豫,这样的人必定是有野心的,若是在盛世这样的人只需要稍加管制就可以成为一方能吏,但是如今天下大乱,这个人要是心存不良,或许又是一个枭雄…… 傅袛想到这,快速写了一封手书,脸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轻轻说道:“魏将军这次前来献粮,皇上必当重奖,你可以带着我的手书通过洛阳城关,速度前往吧,嗯,你可以先看下手书的内容,其中还有我的举荐”。 魏浚见傅袛毫不起疑,还给自己手书以便通关,更同意自己可以先看其内容再出发,这是何等的信任和坦荡啊! 魏浚心里一暖,他本来以为晋朝朝堂上的这些大臣都是些只会清淡的败家子,会阻止自己前往洛阳甚至抢夺自己的粮食自己邀功,要知道自己来的时候自己的侄儿魏该就劝过自己不要亲信晋臣,而自己的确有那么点私心,但内心里也确实希望能为大晋做点什么,而现在的情况也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没想到这个叫傅袛的老大人,竟然如此赤诚,不仅没有一点文人对武人天生的鄙夷甚至还推心置腹的对待自己,这真的让魏浚非常感动…… 魏浚拱手抱拳对着傅袛再次躬身,然后挥手让让自己的部下推着众多粮车向洛阳开去,临别前,魏浚深深看了一眼眼前这个老人,慢慢转身,走了。 傅袛看着魏浚渐渐远去的身影,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目光也慢慢变得深邃起来。 傅宣,傅畅来到傅袛身前,傅宣不解的问道:“父亲为何如此相信此人,如今洛阳穷困,万一此人是借着送粮之名前去刺杀皇上呢?” 傅畅也跟着说道:“如今天下大乱,即使这人是好意,但我们也不得不防啊,何况如此大的功劳……” 傅袛听到傅宣的话后,只是微笑点了点头,等听到傅畅的话后,却是目光严厉的瞪视傅畅,傅畅心有不服,却欲言又止,目光闪烁不停。 傅袛没有理会小儿子傅畅而是对着大儿子傅宣说道:“世弘能想到这点是心系皇家的,为父很欣慰,世道所言是急功近利之言,你可曾想过,如果杀了此人,会不会寒了天下人的心,别人会说我们傅家一直以来只是欺世盗名之辈,不要说为父这生所有的功绩都会被人不齿,连你爷爷傅嘏(傅介子之后,傅巽之侄。三国时曹魏官员,曾辅助司马师及司马昭兄弟。)的名声都会被你毁了,你也是名门之后,渊源之长且能做那些暴发户,短见之人的行为!” 傅畅听了自己老父的话这才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急功近利,略显得肤浅了,但又心道:真的杀了又有谁能知道呢,只要做的干净点,父亲确实是老了…… 傅宣看了眼傅畅,并没言语,而是在看周围的地形,好久才开口道:“我看周围的地形很适合藏兵,刚才魏浚走时挥了挥手,左右林间有反光出现,应该是埋伏了兵马以防不备了……” 傅畅听到傅宣的话,才知道自己是真的错了,或者说还有许多要学的,自己实在是太急功近利了,傅畅低下头,向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躬身道歉。 傅袛看到傅宣承认了错误,心下也是微喜,继续说道:“魏浚此人其实不必如此麻烦,大可直接去洛阳,没有必要拜见老夫,即使没有老夫的手书,这些粮食就是通行证啊……” 这下傅宣和傅畅都显得庄重了起来,看来他们还是都小看魏浚这个人了,自己的老父亲确实是老成谋国啊。 两人互视了一眼,心里都有点惭愧,都以为老父亲老了,没想到看问题还是比自己高了很多…… 夜晚,孟津小城 傅袛忙了一个白天,船只也没准备出来多少,实在是当地的老百姓死的死,逃难的逃难,有点木头都劈了,几乎没有多少船只留下,现在一时哪里去征集足够的船只? 傅袛一想到皇帝的愁容,心里的焦急更甚了。 傅畅刚出发去河阴各处巡视不会很快回来,傅袛身边只剩下傅宣一人。 傅宣看着老父的焦虑,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殷勤的为自己的父亲不断添上灯油。 傅袛突然咳嗽了几声,看了眼为自己添油的大儿子,不知为何突然说了句:“世弘,你也该再成亲了,松儿(士孙松(公元274年-302年),字世兰,扶风郡人,西晋时期著名女性。五世先祖名士孙瑞,字君荣,东汉时历任尚书仆射、大司农,官至尚书令。)和两个孩子已经去世很久了,长房一脉还没有开枝散叶,你要老父还为你担心吗?” 傅宣一听父亲提起了自己的亡妻,心里的寂寞一下子再也掩饰不住,低下头,并没有出声,只是思绪就飘到了过去:士孙松那有着窈窕的体态和美丽的容颜依稀就在眼前,妻子行事贤惠明理。对自己真的是无微不至,而且非常孝顺自己的父亲,友爱自己的弟弟,听说妻子在襁褓时就有悠闲洁净、宁静顺从的美态,成为命妇后又得到孝、悌、忠、信的美称。和自己在一起时,两人经常一起吟诗作对,真的是鹣鲽(传说中的比翼鸟)情深,即使遇到了困难也是一起相濡以沫共同面对,松儿从来不在自己面前说过一个苦字。可是二十九岁那一年,也就是晋惠帝永宁二年(302年)夏六月戊午突然去世,没有留下片言只语给自己。秋,九月丙申下葬。按照她的要求,她的棺木只有五寸宽,自己亲自给她穿上了她平时一直穿的着装而不是特制的新寿衣,因为松儿生前一直崇尚简朴,所以陪葬的都是一些土椁陶器,没有一点的金玉首饰。而自己和士孙松在刚刚成婚不久就产下了两个男孩,大的名傅婴齐,小的名傅黄元,但不幸的是,两个孩子在二岁那年都早早的夭折了。 走的那么的突然,什么都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点念想都没留下,就这么把自己丢下了…… 想到这,傅宣的眼泪自然而然的流了下来了…… 傅袛看到自己大儿子还是那么思念自己的妻子,也有点后悔自己不该再提起已经死去的人了,傅袛的心里只剩下了叹息……松儿的死对这孩子打击太大了,人去了却什么都没有留下,这让自己的这个痴儿情何以堪…… 傅宣平复了下心情,他知道现在不是去想儿女私情的时候,皇帝陛下的事情还没有办妥,怎么可以想别的事,所以强自压抑住了自己的相思之情,准备和父亲一起考虑怎么尽快搞到更多的船只。 傅袛因为自己的话触及了儿子内心最深处的伤痛,也有点自责,可一想到除了船只还有大量其他的事要做,一个六十八岁的老人确实有点力不从心了。 傅袛看着傅宣又在为自己添灯油,看着傅宣的眼睛里全是慈爱,可正是此时,傅袛的眼神突然一僵,面色霎时间变得惨白,眼前也是一黑,手中的毛笔也掉在了地上…… 洛阳外城的一个破败的独院内 为首的胖子和一帮人贩子已经在这个院子里等待了好多天,身边带的粮食也越来越少…… 明月依旧时醒时昏迷,红姨已经能行动了,那个穿褐色衣服的女人一起照顾着明月和红姨,但明月被李想包扎好的伤口却并没有好转反而开始化脓了…… 第四十七章:名将的撤离 第四十七章:名将的撤离 几日后的朝堂上 怀帝看着河阴传来的消息:傅袛突然暴疾,不能理事,现在全权交给了他的大儿子傅宣来筹集船只和其他物资。 怀帝的心里只剩下了愤怒,该死的老头子,什么时候病不好,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这不是要我死吗??要是我这次能逃到兖州,到了荀晞那,我一定要荀晞治这个老头的死罪! 众大臣看着皇帝那丝毫没有人情味的表情,心里也是很腻味。以前就会哭,司马越死了之后就开始喜欢用皇帝的身份压迫别人,现在连伪装都不要了,忠臣为了他都病了,他竟然还如此不高兴,哎,看来的确要尽快离开洛阳,不能陪着这个皇帝去死了…… 怀帝并不知道众人的心思,还在龙椅上继续抱怨自己的苦命,怀帝是越想越生气,怎么就那么倒霉,怀帝突然抬起头看到了一直站在下面的一个新面孔,这才想起这是个什么度支校尉的人,叫什么魏浚来着,哦,对了,还给自己送来不少粮食,要是没有这个人,自己现在可能也饿肚子了,嗯,要好好褒奖一下,让这些大臣看看,忠心为我办事的人,而且把事情办好的人都是会有奖励的! 怀帝想到这,故作威严的对着下面的魏浚说道:“魏爱卿,你及时送来的粮食挽救了大家,朕内心非常感激,现在册封你为杨威将军,平阳太守,度支校尉的职务依旧不变!” 魏浚也一直在观察这个皇帝,以前的他是没有资格的,不过幸好自己用一批粮食换来了皇帝的青睐。想到这,魏浚也同时想起了还在河阴的傅袛,听说是病倒了,忠臣啊,自己之所以拿着粮食先去傅袛那,一是因为自己是东郡人是兖州人,想亲眼看看这个建造了沈莱堰,使得兖州,豫州再无水患的大人到底是如何一位大人物,其次也是希望他能给自己指个方向,当时他的确可以走两条路,要么从贼,要么做个精忠报国的好汉,所以他有点义无反顾的前往傅袛那里,如果傅袛也让失望,那么这个晋朝真的还有存在的意义吗?幸好傅袛的行为让他觉得他坚持做一个忠臣义士是正确的。 魏浚站了很久,思绪也是飘来飘去,突然听到皇帝的嘉奖,竟然没有回过神来,而是张大了嘴巴看着皇帝,连谢恩都没有了。 怀帝惊讶的看着魏浚,魏浚也愣愣的看着怀帝。 怀帝那个尴尬啊,怎么是这么个蠢货,怎么不谢恩啊!!魏浚还是没有楞过神。 闾丘冲一看魏浚这个样子要糟糕,赶快出来打圆场,说是魏浚是因为一时太过高兴了,又是个地方小官,所以一听到那么多封赏,不知道如何谢恩了。 魏浚听到闾丘冲的话才回神过来,赶快谢恩,他已经对这个皇帝没什么期望了,什么发愣,我听到了,平阳太守!那是汉国的首都,你个皇帝老儿是不是真的疯了,我能当那边的太守?这不是开玩笑吗?算了,反正是个太守职位,魏浚还是欣然接受了。 魏浚谢完恩,禀告道:“陛下,傅袛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现在只有其大公子傅宣在孟津渡,我愿意去洛水北面的石梁坞就近凑船,希望能尽快为陛下筹齐去兖州的物资”。 怀帝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心想这个人虽然粗鄙但心里还是有我这个皇帝的,不仅送来了急需的粮食,还自动请命为我去收集船只,嗯,倒也是个真正的忠臣啊,嗯,现在只要能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谁就是我的忠臣!!! 魏浚见怀帝已然答应,也就退到一边,独自偷偷打量这个朝堂,偌大个朝堂似乎都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魏浚心里有自己的谱,他忠诚的是这个民族和这个国家,而不仅仅是晋朝,更不是这个昏聩无能的怀帝,他的这种思想在当时绝对是属于叛逆的,但是谁管的着?那些口口声声叫着仁义道德的大人们,不知道有多少都去做了别国的狗?而他魏浚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列祖列宗! 散朝后,魏浚带着自己带来的流民部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洛阳,这个城市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留恋了,不知道哪天这座皇都才能迎接回真正的主人呢,或许会有那么一天,也可能不会有了,未来会如何,他魏浚不知道,但魏浚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好自己的民族! 公元311年五月二十七日 汉国前军大将军呼延晏首先到达洛阳,屯兵在洛阳的平昌门。 呼延晏的心情非常好,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好,第一个到达了洛阳,而刘曜,王弥,石勒这些人都没有到达,而眼前的洛阳就像是个还剩一件衣服的妇人,正等待着自己伸个手帮她脱了,呼延晏那个得意啊,从今往后这几个人还敢自己面前大声说话吗?哈哈哈哈哈 呼延晏根本不听部下的劝告,一心想着乘其他部队没有到达前,第一个进入洛阳,所以在休息了一个晚上后也就是二十八日的早上就开始攻打平昌门。 而平昌门的守将正是两次挽救洛阳的功臣:北宫纯! 呼延晏对这个什么北宫纯可没有多少印象,吃败仗的是王弥和刘聪,和他没有什么关系,虽然北宫纯的大名他听说过,但是我呼延晏也不是吃素的啊! 双方的战斗打的很激烈,汉国的匈奴兵可都是个个吃饱了肚子来打仗的,而北宫纯的守军呢,不要说没有多少吃的,甚至连兵器都没有得到过补充,甚至不少将士一到晚上也会去偷偷吃点荤的(人肉),就是这样的军队和锋锐正盛的匈奴兵硬是狠狠打了一天一夜,匈奴兵才慢慢无奈退去。 平昌门内 北宫纯消瘦的脸庞紧绷着,拳头也握的紧紧的,自己堂堂的一代名将,自从两次洛阳之战后就被排挤到这里来守门,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帮助,就这样守着门,司马越走的时候,上司为了拍马屁竟然把自己的西凉马都送给了司马越,堂堂的西凉铁骑变成了步兵,原来的重步兵也因为没有吃的,变卖了装备去换取少量的口粮,自己每天面对着一直跟着自己的五千西凉子弟,心里的痛与不甘又该对谁去述说呢? 一年下来五千人被拆散了一半,分到了各个部队里去,如今也不知道生死,只是为了防备自己吗?可笑,要不是张轨张大人要我前来,并且让我务必留守京师,自己早就跟司马越走了,何必在这里受这些窝囊气!今天一天打下来,自己的西凉子弟又是死伤大半,再这样耗下去,我还有什么脸面回西凉! 北宫纯想到这里,狠狠的挥拳敲在案几上,案几顿时碎裂。旁边的亲兵也是大惊,自己的将军以前一直沉默不语,今天为何如此生气??? yqxsw.org 北宫纯不理亲兵的疑惑,转身命令道:“去通报皇帝,平昌门快守不住了,让他赶快派援军,尤其是粮食,赶快给我们一部分粮食和兵器,没有粮食和兵器,士兵们怎么打仗啊!!” 亲兵听完命令后就马上前往宫门通报,现在凡有军事都是直接通知皇帝的,这是司徒傅袛走之前才有的命令。 皇宫内 怀帝都快吓死了,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自己想逃出洛阳吧,被贱民堵了回来,现在好了匈奴大军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在怀帝痛苦不堪的时候,内侍急匆匆跑了过来,看焦急的神态已经顾不得什么顾忌了,看见皇帝就大呼道:“陛下,不好了,平昌门快守不住了!” 怀帝一听这话,连怪罪内侍没有规矩的心思都没有了,战战兢兢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内侍,颤抖的问道:“北宫纯不是西凉第一猛将吗???!怎么那么快就守不住了啊???!!!” 内侍怎么可能知道如何回答皇帝的疑问,也只是惶恐不安的看着皇帝不知所措。 怀帝看着内侍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打掉了内侍的帽子,然后死命抓住了内侍的头发,拼命的拉扯,厮打,发泄自己的惊惧与怨恨…… 好一阵怀帝才渐渐平静下来,拿起掉在地上的军报,仔细的看起来,越往下看冷笑就越浓。 怀帝只觉得好笑,要粮食?要援兵?要兵器?我还想要呢,我去哪找粮食和援兵!!!这个该死的北宫纯,我看司马越死了之后你就越发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哈哈哈,反正平昌门要守不住了,朕就先赐死你!哈哈哈 “传朕的指令,北宫纯藐视皇权,言辞不敬!赐毒酒一壶,立即送过去!”,怀帝的表情已经变得歇斯底里了,神经质一般的狂笑着。 “诺!”内侍一边答应着一边转身就逃跑一样的出了寝宫,把东西准备好后就交给了前来通报的军士,诉说了皇帝的口谕,让他速速回去。 军士在惊讶和愤怒中带着这一壶酒离开了…… 平昌门 北宫纯看着这一壶从皇帝那拿来的毒酒,心里真是悲愤交加!这就是大晋的皇帝吗?哈哈哈,北宫纯的笑声越来越冷…… “报!将军,匈奴兵又开始活动了,可能随时都会乘夜攻击,请将军速速下达命令!” 北宫纯听到后,久久不语,好长时间后,北宫纯终于开口了,紧要的牙缝里只说了两个字:撤退…… 第四十八章:石勒的心思 第四十八章:石勒的心思 石勒骑在马上慢慢跟着王璋派来的人一起前往汇合地点,这里应该离陈留不远了,石勒看了看前面,心里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张宾感觉到石勒的变化,轻轻提了提坐骑的缰绳,凑到石勒身边,轻轻问道:“主公,是否在忧虑洛阳的战事?” 石勒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张宾说道:“军师,你也看到了,呼延晏竟然完全不等我们汇合就直奔洛阳去了,虽然他是孤军深入,但是据我所知,洛阳断粮已久,或许守不住啊……” “主公是否担心若是呼延晏抢先,那么所有的矛头都是对着呼延晏了,而不是王弥或者刘曜,如此一来我方坐山观虎斗的意愿就很难实现了……” “嗯,呼延晏人微言轻,虽然是呼延皇后的母族人员,但是毕竟没有什么根基,而其他几个人却不同,若是刘曜先入,那么刘聪必定忌讳,两人出现隔阂,虽与我有大利,但尚需很长时日才能显现,而且变化也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是啊,刘聪和刘曜关系一直很亲密,即使有了隔阂也不会立即发作,即使发作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而且他们毕竟是宗室斗争,主公在外,很难有渔翁之利……” “是啊,如果是王弥的话……” “如果王弥先进洛阳,那就是上天又一次给主公壮大的机会了!” 石勒听到这心里一喜,心道:这个张宾真是知己啊,很多话都不用多说,看法却很一致。 石勒脸上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深锁眉头,并没有表示出兴趣,而是忧虑的回道:“军师这是在安慰我吗?王弥要是先进入了洛阳,不就是正好随了刘聪的心思,王弥是汉人,最需要依靠的就是他刘聪,那是刘家的狗,怎么会是我壮大的机会呢?呵呵,看来这次不去洛阳有点可惜啊……” 张宾知道这不是石勒的真心话,石勒对着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是之前自己不舍杀戮引起了石勒的不满在作祟,或许自己可以用各种理由来安慰自己,但那么大的杀戮实在是…… 张宾收敛了一下心神,冷静的回道:“主公难道会和小儿们争吃的吗?” 石勒尴尬的笑了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听到张宾话中的不快,立即诚恳的在马上双手抱拳向张宾拱手道:“军师莫怪,孤王错了,只是孤确实有点不知道如何对付王弥,而且也不肯定王弥一定会第一个到达,从现在收到的情报来看,最有可能第一攻入洛阳的应是呼延晏,所以孤才会如此忧虑。” 张宾看到石勒坦诚的向自己道歉并说出了理由,看来石勒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出现了隔阂,或许以后只要自己尽心尽力也会慢慢消除的吧,这样好的主公,自己怎么舍得失去? 张宾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缓缓说道:“王弥是先皇刘渊看重的,并不是刘聪真正的心腹,何况刘曜和王弥也并不和睦,我听说刘曜此人不仅刚愎自用,而且感情用事,做事有时候全凭感觉,若是真的刘曜先进洛阳,王弥日子还好过点,如是王弥先进了,呵呵,王弥将会失去刘聪的信任,所谓疏不间亲,刘聪自然是更相信自己的族人刘曜了。” “话虽如此,可是呼延晏……” “主公不必担心,我一直派人盯着洛阳的一举一动,呼延晏从平阳出发以来,一路是招摇而过,大小阵仗数十场,全部大胜,虽然这让呼延晏非常得意,但是他却忽视了部队需要休整这一点,仍旧快速推进,以期第一个到达洛阳,进入洛阳,所以粮草物资的补给都没有跟上,而且都是骑兵突进,步兵远远被抛在后面……” “嗯,洛阳是帝都,城墙高大,如果没有足够的步兵,光靠骑兵是很难攻下的,而且是孤军,没有办法团团围困洛阳,嗯,要是洛阳因为粮食匮乏,守军士气极低呢……” “臣的密探回报,守城将领还是北宫纯……” “北宫纯吗?嗯,刘聪,王弥都在他手里吃了打败仗,是个骁勇无敌的战将啊,看来,呼延晏有苦头吃了,军师,你看呼延晏能坚持攻城几天?” “最多5天,孤军深入而没有补给,又无援兵必会撤退以等待其他机路援军到达后再进攻洛阳。那时我想刘曜,王弥都到了,他呼延晏就没有什么戏唱了……” “嗯,孤还有一个疑问,如何才能让王弥先进城呢?” “主公,王弥也在想怎么先进城呢,洛阳对汉人来说,其意义可不仅仅是一座城池啊……” “呵呵呵,那你是汉人呢还是羯人呢?” “微臣生是主公的人,死亦是主公的鬼,孟孙此生只知有主公一人而已!而天下也早晚必定是主公的囊中之物!” 石勒听了张宾的话很满意,是啊,管他是汉人还是羯人,都是他的人,这天下以后也都是我石勒的,何必再去计较那么多!!! 张宾看到石勒心满意足的样子,心里也踏实了不少,现在只差一个明月了…… 就在张宾还在心里为自己的将来谋划的时候,部队突然停住了。 石虎骑着马从前队疾奔而来。 石勒也勒住了马,看了看张宾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石虎,心里也有点疑惑。 “叔父,前方发现了王璋的部队,王璋已经围住了一批流民,流民里有不少晋军打扮的部队!” 石勒有点不满的看着,不就是发现了王璋吗,至于要你这么着急奔过来报告?想到这,石勒的脸上泛起了杀意。 xiashuba.com 石虎只有看到石勒才会有些害怕,如今看到石勒的脸色不善,马上解释道:“叔父,并不是侄儿鲁莽,而是王璋手下的很多将领都被一个小将杀了,而且都是不出一个回合!” “哦?前方带路!”石勒也来了兴趣。 张宾也变得兴趣盎然了起来,跟着石勒一起纵马前行。 石虎也紧随二人其后,一路前往王璋处。 包围圈内。 冉瞻身上已经全部是血,但不是他自己的血而是王璋手下十几位战将的血,冉瞻怒目圆睁的看着包围自己的匈奴骑兵,这些匈奴主要是羯人组成的,就是在苦县屠杀自己同胞的部队,冉瞻的愤怒已经全部化成了战意! 冉瞻的身后是李虎和小绿,还有所有在苦县跟他们一起逃出来的百姓和那3000将士。但其中并没有冉瞻之前所说的乞活军的援兵。 冉瞻显得有点疲劳,一路前往陈留,到了篷关也找到了陈午,可不管自己怎么哀求,怎么抬出自己父亲冉隆的名号都没有用处,陈午死活都不肯发兵救援洛阳,甚至不愿意接纳冉瞻所说的流民,说是粮食不够吃,其手下还不断指责冉瞻的鲁莽行为,冉瞻听了陈午和其手下的恶言,也看出了陈午只是想在陈留偏安,所以冉瞻一怒之下就自己离开了。 冉瞻没想到的是,才走到陈留边界就遇到了李虎,小绿等一众人。但却不见了刘彪,红姨和明月…… 当冉瞻从李虎那边知道明月病情恶化,所以刘彪带着明月和红姨先去洛阳了,这才稍稍心定,刘彪和他带走的骑兵都是和自己出生入死过的,实力很清楚,只要不恋战,轻骑快速到达洛阳应该问题不大,可冉瞻一看到哭哭啼啼的小绿,心里对明月的担忧就更浓了…… 正当众人知道无法前往篷关避难的时候,也就只好商量如何前往洛阳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王璋这个跟屁虫已经慢慢的围了上来,骑兵对步兵,后果很明显…… 可是偏偏因为冉瞻的怒吼,要求单挑,反而激起了王璋这个恶魔的兴趣,频频派人上去和冉瞻单挑,没想到全部都是一合被斩。要知道这些被杀的人,都是些有点实力的,竟然一个回合不到就身首异处,而斩杀他们的竟然只是一个少年…… 正当王璋犹豫着要不要自己亲自会会这个小孩的时候,身后出现了好大的烟尘,这让王璋有点惶恐,难道这些人之只是诱饵? 正当王璋显得不安的时候,他发现来人都是身穿匈奴服饰的部队,这才知道是自己的援兵到了,在团团围住冉瞻的人马后,王璋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准备等援兵到齐后,再表演一番,让石勒也看看自己的骁勇。 只是没想到先来的是石虎…… 石虎一来到包围圈外面,就看到一个少年将军骑着马,浑身是血,而地上倒着不少自己的匈奴勇士,这让石虎气不打一出来,恶狠狠的看着王璋不说话。 王璋看到这个石虎还真是有那么点心慌,这个小祖宗可不得了,如果自己是恶魔的话,他就是魔王,更狠更毒,其手段自己是见识过的,更小的时候就恶名远扬,所以王璋对石虎的鄙视倒不敢说什么,自己手下这些人是不争气…… 等到石勒,张宾赶到,王璋发现石勒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就像自己看那些两脚羊的感觉,这让王璋心里的不安更浓了…… 冉瞻看着包围自己和自己部众的部队越来越多,脸上的申请也越来越凝重…… 突然,包围圈散开了一个缺口,并不是围着的匈奴兵退却了,而是让出了道路让更多的其他匈奴兵进来了…… 第四十九章:石虎战冉瞻 第四十九章:石虎战冉瞻 前来观战的不是别人,正是石勒和张宾,而石虎,王璋就陪侍在旁边。 冉瞻看到包围圈一角出现的三个人,心里没来由的一紧,下意识的把长矛对准了石勒的方向。 石勒看到这个少年竟然敢拿长矛对着自己,不怒反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好个少年郎啊,不想晋人里还有那么血性的少年啊,虎儿,你上去跟他过过招,莫要伤了他!” “是,叔父”,石虎手一紧缰绳,正准备出战,突然被王璋拦住。 石虎对着王璋怒目而视,心道,此人难道是活腻了?竟然敢挡自己的道??? 王璋没有理会石虎的愤怒,在他看来,如果让石虎出战打赢了面前这个少年,那么他王璋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自己的手下损伤不少还拿不下来,竟然要石虎出马?所以王璋硬着头皮抱拳对石勒说道:“大王,让末将出战,杀鸡焉用斩牛刀?让少将军休息一下,看末将把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擒来!” 石勒看了一眼不悦的石虎,并未出声,只是微笑着对着王璋点了点头。 王璋大喜,提了提缰绳就冲出阵营杀向了冉瞻。 冉瞻看到这个之前的主将向自己冲来,也不慌张,只是大声道:“来将何人?快快通报名号!爷爷手下不斩无名之将!” 王璋听到冉瞻的话,真真是怒从胆边生,大刀的刀背往马屁股上一敲,马儿一时吃痛,加快了速度冲向冉瞻,王璋口中犹自不示弱:“小儿,爷爷就是你王璋王大爷,尝尝爷爷手中的大刀滋味如何!” “王璋?没听说过。”冉瞻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确实,一路只知逃跑,只知道带军围杀自己的都是石勒的人,至于这个王璋谁知道呢? 张宾也在暗暗的观察冉瞻,好一个威武的少年啊,看年纪应该并不大,可能比石虎还小,因为嘴上还没有毛,应该在12,13岁左右的年纪,但是这身高,足足有七尺高啊(一米七五左右,在古代绝对是大汉啊。) 张宾又偷偷看了眼石勒,石勒的眼中竟然满是期待…… 冉瞻一挑就挑开了王璋纵马奔驰而来的一刀,李虎等人看到之后,马上群情激奋的大呼起来。 王璋也非常的懊恼,怎么这小孩的臂力如此大?自己快马的冲击力加七成力的一刀,竟然像是被他随便一挑就挑开了?难道真是天生神力?? 冉瞻可没有时间管王璋的惊疑不定,就在两匹马错身而过之间,冉瞻一个后仰,手中的长矛就已经往王璋背上刺去。 王璋到底是老将,大刀一被挑开,就知道冉瞻必定会偷袭自己的后背,而自己因为大刀被挑开,后力还没有回上来,只好把刀面贴在后心,果然两匹马刚错开一点,冉瞻一个后仰刺过来的长矛正刺在王璋刀面上,那刀背上传来的冲击力,让王璋瞬时有想吐血的冲动,好不容易拉开了安全距离,王璋发现自己的头上只剩下冷汗了。 石虎脸色一阴,正要准备弯弓搭箭偷袭冉瞻,却不想被石勒一把抓住了手,石虎不解的看着石勒。 石勒只是笑了笑,眼睛继续看着战场,示意石虎也继续观看,不要再有动作。 这时,王璋和冉瞻再次纵马砍杀了起来,,王璋已经有点招架不住了,但是要他在石勒面前被这个少年打败,那还真不如杀了他,所以王璋大叫一声,故意露出胸口,想骗冉瞻刺过来,只要冉瞻一刺过来,他就闪身同时挥出大刀,必要立即见他头颅飞出来不可! 冉瞻虽然年少,却是在乞活军里摸爬滚打了多年,杀人亦是无数,这点伎俩怎么会看不出来,心里冷笑了一声,心道:此人还真是找死,欺我年幼,以为我临阵经验不足呢,哼哼,今天就让你知道小爷的厉害! 王璋看冉瞻果然中计,长矛已经往自己胸口刺来,正要准备闪身的时候,突然发现冉瞻刺过来的长矛不是对着自己的胸口,而是马头,可发现时已经迟了,马儿本就意识到不妙,正要躲开,不想王璋也是急拉缰绳,马儿慌乱不堪,前腿抬起,马身直立,惊恐的嘶叫起来,王璋一时没料到这样的情况,只要一翻身从马背上滚下去以求避开那个少年的追杀。 没想到的是,这一切都已经在冉瞻的计算内。 冉瞻看到王璋即将落马,假意刺向马头的长矛一收,缰绳一拉,坐下马儿突然加快了速度,来到了王璋的身边,就在王璋倒地想要用翻滚来拉开距离的那一个刹那,冉瞻的长矛已经牢牢的刺在了王璋的背上。 王璋睁大了眼睛,嘴里都是血,他还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自己怎么会那么不堪一击…… 冉瞻却是控制着马,开始利用自己高超的骑术用马蹄拼命的踩踏王璋的**,直到王璋的尸体血肉模糊,脑浆撕裂…… 李虎看到这一幕,心里兴奋极了,冉瞻好样的,不仅杀了敌方的大将,还在敌方主将的面前羞辱一般的蹂躏其大将的死尸,这是冉瞻知道自己的人是不可能敌过这么多的匈奴,所以希望激动其主将,如果其主将亲自出来单挑…… 小绿的眼中也充满了仰慕的感觉,虽然冉瞻的行为很残酷,但见惯生死的小绿现在的心中只有快意! 小绿身后的所有流民和将士看到自己的主将杀死了敌方的大将,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心中的怨气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 石勒周围的士兵却并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相对于冉瞻所部的激动,石勒的大军却是无动于衷,照样团团围住了冉瞻所部。 哔嘀阁 石勒很满意自己部队的素质,就是应该这样不为所动。 石勒看向冉瞻的目光并没有因为冉瞻的挑衅而变的阴冷,反而觉得自己热血沸腾,对这个少年人更是无比欣赏,好年青的少年,好年青啊,曾几何时,自己也如此年青过…… 石虎看着冉瞻的挑衅,嘴角也只是冷笑,心里正盘算着自己需要多少回合才能拿下此人,转头看了一眼石勒,却并没有什么命令,自己也只好按捺下和此人较量一番的冲动。 张宾偷偷看了一眼石勒,看到石勒的脸上写满了兴奋与欣赏,知道自己的主公是动了爱才之心,只不过这批人是苦县的幸存者,要想收服确实有难度啊。 张宾想了想,突然开口道:“主公,不如让石虎将军一战!如此良将唯有石虎将军方可匹敌” 石虎听到张宾竟然为自己请战,心里突然一阵反胃,心道:这个汉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以为我打不过吗?想借他人之手除掉我?嗯,应该不是,我和他还没有什么冲突啊…… 正当石虎有点疑惑的时候,只听张宾继续说道:“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切不可让此小儿轻看我军中无人!” 石虎也是聪明人,一听张宾所说就知道是自己的叔父看上这个少年了,希望自己能擒拿住他,让他归顺我军,自己也可以向叔父证明自己的武勇,而他张宾也可以讨好我和我叔父,好个玲珑剔透的汉人啊…… 石虎也不说话,纵马出了阵营,也不等冉瞻开口,就和冉瞻厮杀了起来。 这一仗打的非常凶恶,一时是冉瞻占了上风,一时是石虎有了优势,两个人都是险象环生,真正是一场恶斗,100个回合下来都不分胜负。 两边阵营都没有停止过擂鼓助威,100回合后还未分出胜负也让众人开始为自己的大将更加努力的呐喊起来。 一直杀到200回合,天色也渐渐暗了起来。 石勒是越看越喜欢这个少年,眼睛里都是亮光。石勒突然看了眼张宾,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两员虎将啊!千万不要有所损伤啊” 张宾会意,转身让人马上鸣金。 石虎正杀的起劲,好久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痛快的对手了,一直以来的汉人都他妈软弱的的像娘们一样,真的怀疑以前那么说书的人把那些个汉人大将吹得那么神奇都是骗人的,今天遇到这个少年才算是有点感觉。 石虎突然听到了鸣金的声音,心里那个火啊,但是军令已出,只好一枪挡开冉瞻刺过来的矛,拉开安全距离后,快速后撤。 冉瞻看石虎要跑,也没有去追,他的目的只是想引起对方主将的注意,既然鸣金了,也不去追赶了,那样很不厚道,何况这个对手,对味! 冉瞻回到了自己阵营,示意李虎等将士一起发出嘘声,以嘲笑对手! 石虎当然听到了嘘声,心里大怒,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动怒,所以一回到自己的阵营,就质问是谁敲了鸣金,自己明明快亲手斩杀这个小儿了啊! 张宾看着怒火冲天的石虎,只是微笑不语。 石勒看到自己侄儿不仅武力高超而且平安归来,心里也是一高兴,环顾众人的时候尤其得意,那意思就是,看看,这就是我家的虎痴(三国许褚的雅号,虎痴)。 石勒开口道:“虎儿,是叔父敲的鸣金,天色渐黑,叔父担心你有所损伤,所以敲的鸣金。” 石虎听到石勒的话,心里真的一暖。 突然对面阵营里传出叫声:敢否夜战!!! 第五十章:劝降 第五十章:劝降 石虎听到对面阵营的叫战,又看到自己叔父期待的眼神,内心中的武将血性全部被激发了出来,就连血液里的羯人凶性都被激发了出来!心道:就让自己的叔父和自己的族人看看!不管是韬略还是武勇,我石虎都是最好的!!! 晚饭过后,石勒命所有的军士都点起了火把。 冉瞻看到对面的匈奴都点了火把,也让自己的部众的所有人都点起了火把。 一时火光通明,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石虎**着像岩石一般的上身慢慢骑马来到自己的阵营外面,胸口的胸毛异常的野性,被风一吹还可以飘动,双目中透出的杀气犹如实质一般,只听石虎大吼道:“小儿!你石虎大爷来了,再来大战三百回合啊!!!” 冉瞻也是**了上身,不过身上显得异常干净,但肌肉非常发达,冉瞻也大吼道:“对面的小儿,你也没比你冉瞻爷爷我大多少!来!再战啊,爷爷难道怕你?” 战鼓声隆隆响起 两个少年人又厮杀在了一起,还是杀的难解难分。 欢呼声和惊叫声此起彼伏,双方的阵营都在为自己的大将不断的呐喊助威,这不仅是大将们的战斗也是双方阵营气势上的比试,所以双方阵营的助威声是一浪高过一浪! 又是200多个回合还是不分胜负,石勒看的已经血脉膨胀,亲自为其侄儿擂起了战鼓。 李虎这里可没有什么鼓,只有嗓子了,总之吼的比谁都响。 小绿也在拼命为冉瞻加油,她一个小女孩从来没想到过一个少年,可以这么英勇!小绿没有发现,自己暗暗喜欢明月的那颗心从这一刻已经慢慢转移到了冉瞻的身上,明月的身份和隐秘对小绿这样的女孩来说不仅是个不可逾越的负担而且随着年纪增长也只会让她更痛苦而已,而冉瞻呢,不仅英勇无敌,而且他们都是流民出身,是一样的…… 而且小绿也才10岁,正是对少年有点懵懂的时候…… 冉瞻和石虎的厮杀还在继续,两个人兵器都打坏了,从马上打到了地上,厮打翻滚在一起,仍旧没有人愿意松手。 石勒看到两个人打成这样还没有分出胜负,越发的喜欢这个自称冉瞻的少年了,要知道自己可是很清楚自己这个侄儿石虎的本事,万夫莫敌是一点都不夸张,而这个叫冉瞻的少年,年纪比自己的侄儿还小,竟然能斗个伯仲之间,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张宾看着石勒的表情变化,心里知道石勒是铁了心要收这个叫冉瞻的少年了。 张宾看了一眼军士,点了点头,石勒这边阵营的又响起了鸣金声…… 深夜,石勒大帐 石勒看着座下的这些人,心里还在回味着石虎和冉瞻的大战,少年英雄啊! 张宾首先开口道:“主公,这个叫冉瞻的少年,应该是一个孤儿,而且冉姓不多,很有可能是当年乞活军的首领冉隆的遗孤。 石勒听了之后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然后就不再言语。 张宾皱了一下眉,心道:这样都不在乎了吗?? 石虎看着自己叔父的样子,心里倒是高兴的,多难得才能遇到这样的将才?尤其是特别合自己胃口! 石勒看了看石虎,突然道:“虎儿,你想有个孩子吗?” “呃??叔父????!” “呵呵,想不想??” “叔父的意思是?” “你觉得和你大战了500多回合不分胜负的那个小子如何?” 石虎听到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几乎合不拢了。 张宾也匪夷所思的看着石勒。 石勒笑道:“虎儿16,据说那个冉瞻也只有12,13岁的样子,正适合!让他做我们石勒家的孙子有什么不好!!!” 石虎耳朵里只进去三个字:石勒家…… 张宾心里倒是一释然,原来是担心让冉瞻入到石勒自己名下,引起自己子侄们的恨意,那就是害了这个孩子了。而入了石虎的门下,反而倒是一桩美事,即可以让石虎安心又可以多一个帮手,妙啊,嗯,如此不按常理,才显得与众不同。 石勒偷偷注意了下张宾的表情,看到张宾一边摸着胡子一边轻轻点头,心里知道,自己的心思还是孟孙懂得。 石勒又看了看石虎,小家伙低着头,双拳紧握,脸色倒是还是依旧铁着,不过石勒知道,石虎只有激动和开心的时候才会双拳紧握。看来自己那句石勒家对这个孩子很有效果…… 石虎也沉浸在石勒的话里,一直以来,他父亲死的早,自己从小跟着叔父打天下,但因为是孤儿一直被自己的叔父的儿子们和一些大将的小孩所排挤,所以从小他就知道用拳头让别人闭嘴,要活下去就要比别人更狠,别人想不出干不来的毒事,他石虎都可以做,而且做的绝天绝地!叔父说让冉瞻做我的儿子,那就是石勒家的孙子,那么在叔父的心里我也是他儿子了?想到这石虎突然抬起了头,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石勒。 石勒也紧紧盯着石虎,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 石虎感觉得到石勒眼中的庄重和承诺,心里的暖和,心里的激动,全表达在紧握的双拳中了。 张宾看着这叔侄两个人之间的心灵交流也不好打扰,过了一会才说道:“主公,微臣明日就派使者前往冉瞻处,告诉他,只要他能投降我军,并且成为虎殿下的儿子,就可以放过这些流民”。 石勒知道自己已经安抚好了自己这个神经异常敏感的侄子,又听到张宾的话,心里很舒服,张宾这个人好在哪?不仅可以很快洞悉自己的想法,又可以马上为自己的想法出谋划策,不像有些谋士,只知道自己说自己的,从来不知道我说了什么。 石勒点了点,表示同意,又看了看石虎,征求他的意见。 石虎注意到石勒征询的意思,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这是第一次,自己的叔父这么尊重自己的想法,收一个假儿子吗?呵呵,冉瞻有这个资格! 看到了石虎的同意,石勒也很满意,开口道:“告诉冉瞻,只要他肯投降,那么他的这些将士和流民,不仅可以活命,还可以成为他的一支直属部队,甚至以后我还要划块地给他,这些人就是他的第一批臣民!” xiashuba.com 张宾和石虎同时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都非常惊讶,竟然真的如此喜爱此子?? 旁边的记事参军徐光还在记录众人的谈话…… 次日早上, 冉瞻听了石勒使者的话,心里真是气极恨极,李虎在旁边听了是立即想上前杀了这个使者,但是被冉瞻拦了下来。 小绿看着冉瞻因为气愤而紧握的双拳,心里不知道为何也跟着心疼…… 冉瞻看了看身后的这些满是疲劳的将士和无助的流民,战死吗?我冉瞻从不畏死,可是要这么多人和我一起死吗?他们何罪之有? 石勒的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徐光,徐光这个记事参军可真是很无语,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张宾说要派使者的时候老是看着自己。现在是清楚了,可已经来了,只好忠君之事了,徐光真心不想来啊,叫别人做自己16岁侄子的儿子,是我都想杀了使者啊…… 冉瞻紧握着长矛,愤怒的眼神紧紧盯着这个匈奴使者,身后的所有人也全都对着这个匈奴使者怒目而视。 这种气氛让徐光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徐光知道自己要是不再说点什么就要倒霉了,所以马上开口道:“小将军,你觉得这些话是我说的吗?” 冉瞻一愣,这种阵前劝降他不是没经历过,一般都是摆事实讲道理,摆出胜利者姿态指出对方的劣势也就是了,这个使者倒是有趣,话当然不是你说的。 冉瞻没有多想,直接回道:“不是”。 “既然不是,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事实,你要知道你已经杀了主公很多战将也没有改变主公喜爱你的心意,所以如果你忤逆了我加主公的喜爱之意,不过是给了你身后这些人一个更惨的死法。” “你说什么?” “哎,苦县之事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是石勒围杀司马范的部队,你们这些畜生,死了多少人啊!” “不错,的确是我主公的部队,但当时主公并不在,而杀害那么多的人就是被你斩杀的大将王璋,此人是汉国征东大将军王弥的弟弟王璋!”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能手刃此贼,真是苍天有眼啊!可是这又如何,难道他不是石勒的部下吗?” “小将军,我并不是为我家主公推脱什么,虽然我家主公确实没做什么,此次前来追赶你们也只是想擒拿王璋这个畜生,好当场斩杀此贼,为天下百姓报仇!”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是白痴吗?” “呵呵,你可以不信,但是你想想,如若不是,我家主公为何不仅见你杀了此人还愿意让你投降,并且保你身后所有人的安全,难道你想辜负这些人对你的期望?他们又有什么罪过?难道要因为你一个人的不屈而让他们死的很凄惨吗?我告诉你,你冉瞻的确顶天立地,但是若是因你一人而要让你身后上万的人都去死,你即使死了也没有面目去见他们,你保护他们那么久来到这里,难道仅仅是为了去死吗?” “死得其所!”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冉隆的儿子竟然如此懦弱!死有什么可怕!活着才能去报仇,去手刃仇人,去保护自己的亲人和百姓!”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第五十一章:不骂不清醒 第五十一章:不骂不清醒 面对冉瞻的质问,徐光显得很坦然。倒不是他和冉隆有什么交情,而是他来之前,军师跟自己交代过一些,所以才会知道。 徐光迎着冉瞻的目光向其身前又走进了一步,对付一个小孩,即使心智再成熟也毕竟只是一个小孩,他绝对不可以在气势上弱下去,尤其是语言上…… 冉瞻看到徐光这般坦然的样子,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 徐光只是简简单单的向前了走了一步,就让冉瞻陷入了沉思,心下非常的得意,但是面上还是一脸坦然,缓缓看了看冉瞻身后的人,又看了看冉瞻,缓缓说道:“孩子,你父亲冉隆是何等的英雄,我也本是冀州的流民,怎么会不知道鼎鼎大名的冉隆呢?” “尓既然知道我是冉隆之子,你就知道我绝不会投降,又何必多说!看在你知道我父亲,我也不想杀你,你之前所说的王璋之事,即使不是石勒亲自屠杀了苦县,但苦县之事和石勒也绝不可能毫无关系,所以不必多言,我冉瞻今世对不起这些父老乡亲和将士了!” 说罢,冉瞻转身对着所有的将士和百姓跪下了…… “父老乡亲们,我冉瞻保护不了你们了,对面的匈奴人要我投降,方可以保住你们,但我们身为汉人,怎么可以投降匈奴?匈奴杀我百姓,吃我百姓,我如何可以相信他们?我冉瞻没有能力保护你们了,对不起大家了。” 看到冉瞻突然向大家跪下,而且高声说了这些话,将士们和所有的流民们,心里虽然也早有了赴死的准备,可人谁不怕死呢?但凡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没人愿意放弃。但是要自己向这些在苦县杀害自己同胞,甚至吃了自己同胞的匈奴人投降是无法接受的,也是没有办法相信匈奴人会那么好的,何况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亲身经历了这次大屠杀,侥幸从苦县死里逃生,那一幕幕惨绝人寰的事还依旧历历在目,如今再次被匈奴团团围住,大家知道,冉瞻确实尽力了…… 李虎对着冉瞻跪下了,在李虎看来自己眼前的这个孩子已经不是孩子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清晰,是的,死并不可怕,我们决不投降! 小绿已经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也慢慢对着冉瞻跪了下来。 流民们和将士们也一个接着一个对着冉瞻跪了下来,一时哭声一片…… 这哭声中有对现实的绝望,但更多的是向亲人的诀别,既然都知道必死无疑了,又怎么会是因为害怕而流泪?流泪是一个人最正常的感情流露,哭诉着人类可悲的自相残杀! 冉瞻这个少年却没有哭,抬起头,看着这些四处流亡的流民,这些父老乡亲,这些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们,赴死的决心更加坚决了! 冉瞻站了起来,慢慢转身,背对着身后哭泣的百姓,望向徐光的眼神充满了坚定! 徐光看着这样的情景,也是一阵的神情恍惚。 此情此景,一个少年,众人的绝望,如果这个少年真的因此而死了,这可如何是好?徐光心道:也罢,不管眼前这个少年最后能不能得救,他徐光现在一定要救一救这个少年,他不可以让这个少年死,徐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想法,一直以来,他总是韬光养晦,从不出一个计谋多说一句话,在张宾,石勒面前也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任何让自己陷于被动的举动。 但今天这样的情况,彻底震动了徐光内心里的那一点善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冉瞻的身上有一种让徐光感动的东西,一种说不请道不明的感动…… 徐光又走进了一步,大喝道:“冉瞻!你好糊涂!你投降是为你自己投降吗?是为这些百姓!你觉得你很伟大吗?难道这些人是为你活着吗?他们还有好多遗失在各地的亲人,你要他们去死,然后和亲人永远阴阳相隔吗? “先生的话,冉瞻懂,但做人,有可为,有可不为,今日的事,不是冉瞻不愿意投降,而是我的民族从不低头!” 徐光听到冉瞻说道民族时,内心的震撼是何等巨大,是啊,他也是个汉人,帮助匈奴做了谋士,只是因为石勒跟别的胡人不同,很少杀害各地百姓,而且还建立了君子营,使用张宾的策略也是处处为民,自己也只是考虑到士遇明主而已,国别之说相当迂腐,古代春秋战国,哪个不是任用外国人做大臣,客卿的,那时百家齐鸣,没有任何一家说过秦人不可以做齐国的大夫,齐人不可以做秦国的相国,只要一心为民就可以了,但我们似乎忘记了一个问题,那是因为我们是一个民族…… 徐光从震撼中清醒了过来,他更坚定了要救这个孩子的想法,徐光开口做最后的努力:“冉瞻,你听说过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故事吧”。 冉瞻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自己乞活军里年长的人提过,那是三国时期关羽的故事,三国离现在并不遥远,所以很多老一辈也是口口相传着很多那时候的感人故事,尤其是关羽的事迹,被百姓传颂的最多,什么千里护嫂,桃园三结义,这些事,他冉瞻从小就知道,他最佩服的人也是关羽,虽然是个很骄傲的人,但是他喜欢,不是喜欢关羽的骄傲,而是关羽的赤胆忠心。 雅文库 看到冉瞻点了点头,徐光心里觉得有戏,所以继续说道:“关羽可以投降曹操,为什么?因为他要找他的大哥,要完成自己和刘备的承诺,可你冉瞻呢,只想到成全自己的报国情怀,可是你有想过如今天下大乱,胡族内侵,何处才是归处?你应该要好好学学关羽,留下你的有用之身和这些忠心于你的将士百姓,他们很有可能会是你的火种,只要他们在,你就可以有自己的士兵,自己的土地,石勒答应你只是希望你做他的狗,但是你完全可以当做是暂时潜伏,等待时机吧,从来没有外族可以长时间留在中原的,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或者等你有了孩子,你的孩子也长大了,再找时机,也终会有机会的,千万不要现在就自暴自弃!” 冉瞻被徐光这一番话说的彻底楞在了当场,靠的近的李虎和小绿也呆住了,这番话出自一个匈奴的使者,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但这番话又是何等的惊天动地! 徐光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理解,但你想过没有,你现在去死,就连为苦县百姓报仇的希望也没有了,难道你去指望晋朝的那些当官的还是偏安江东的那些豪门大族为百姓报仇吗?算了吧,他们只会窝里斗,争权夺利,他们的心里何曾有过百姓?否则这汉人的大好江山怎么会被外族打进来?” 冉瞻,李虎,小绿同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从来英雄不问出处,从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现在石勒看的起你,要你做他的孙子,这就让你觉得羞辱了???那你看看苦县的亡灵,他们跟谁叫苦?跟你这个连你旁边小女孩都保护不住的大英雄吗?即使现在石勒叫你做狗做诸都是看得起你,因为你就是条丧家犬,就是只待宰的猪!” 冉瞻的内心动摇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猪狗不如,他的心里只有他的民族,他只想成全自己的意气却从没想过要去忍辱负重,等待时机,只想让所有的人和他一起赴死,他以为只有这样才不枉为人,徐光说的对啊,死很容易,活着承受这样的屈辱,而且肯定要被世人咒骂,只有等待有那么一天,自己力量大了,剿杀了所有的胡人,他冉瞻才可以重新做人。 冉瞻双拳紧握,仔细的看着徐光,又回头看了看李虎,小绿和所有的将士与百姓,他们还跪着,百姓还在哭泣,冉瞻幼年的心在撕裂,难道我们的民族已经到最危亡的时刻了吗?我冉瞻不能再为这个民族做点什么了吗?明月啊,你在哪里?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该怎么办吧?你良哥哥我最傻了,所以只能做一个傻子的选择了…… 冉瞻的耳边还是哭声一片,冉瞻再也听不下去了,用尽力气对着百姓们大声道:“父老乡亲们,我冉瞻错了,我以为一死可以青史留名,可以无愧于天地,可以对得起我们的民族,我错了,我冉瞻大错特错了!!!” 将士们的目光都望向了冉瞻,百姓们也慢慢停止了流泪,也都看向了冉瞻,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父老乡亲们,将士们,你们看看我们的周围都是匈奴,我们能去哪?去哪都是死,我现在决定了,我要投降,我们都要活下去,不是为了苟且偷生,而是为了积蓄力量,为了报仇!留下大家的有用之身,我们要活下去,我们要让所有的胡人都知道我们的民族不可欺!” 听了冉瞻的话,很多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也有很多人慢慢站了起来,开始互相对视,然后更多的人站了起来,直到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没有交头接耳,没有窃窃私语,只是望着冉瞻,小绿望向冉瞻的目光最是明亮…… 冉瞻回身看着徐光,突然跪在了地上,又是深深一拜。 徐光赶忙扶起冉瞻,他实在受不起这样的大礼,他只是一时气愤,想救这个孩子和这些人而已。 冉瞻不肯起身,抬头看着徐光郑重的说道:“先生,冉瞻不是一个人感谢你,而是代所有的将士和百姓感谢你,是先生你点醒了我,此恩此德我汉部永生不忘!” 李虎也附和着叫道:“我汉部永不忘此恩此德!” 小绿和所有的人都大声叫了起来:“我汉部永不忘此恩此德!” 徐光的心又被震撼了,这个孩子太不简单了,不仅听懂了我的话,还用自己的话让所有的汉部百姓都理解了,这些百姓之所以都停止了哭泣,不是因为知道可以活下去了,没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是纪律有多好,而是心里有了希望,而这希望就是忍辱负重的为了自己的民族活下去,直到复仇的那一刻! 第五十二章:冉瞻降石勒 第五十二章:冉瞻降石勒 徐光突然愣了一下,心道:汉部??!!! 冉瞻慢慢站了起来,对着徐光坚定地点着头。 徐光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对着冉瞻一拱手,欣慰的说道:“小将军,你跟我走吧,我们这就回去回禀主公,你让你的部下稍作整理顺便安抚你的部众,等候我军派人前来收编你们吧”。 冉瞻回身和李虎说了会话,吩咐了一些事,又看了看小绿,笑嘻嘻的。 小绿看着冉瞻对着自己笑嘻嘻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暖,心想他这是对我有好感吗? 冉瞻突然摸了摸小绿的头,在他看来,小绿就是明月的影子,看到小绿,心里就会踏实很多,所以对小绿也表示出了亲近和友谊。 小绿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好多好多的冉瞻,心里突然特别腻歪,心想你才多大啊,竟然摸我的头,真是的,不就比我大个两三岁嘛!不过小绿还是很喜欢冉瞻对她表示出亲近的意思。 冉瞻看看基本上没有什么事了,该吩咐的都吩咐了,自己是该去见见石勒了。 小绿看到冉瞻走了,也不知道从哪里鼓起了勇气,自己跑到冉瞻身边,楞楞地站在冉瞻面前,就是红着脸,低着头却不说话。 冉瞻也觉得很奇怪,这个小丫头和明月在一起的时候可是处处针对自己的,好像生怕自己吃了明月一样,现在怎么变得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了? 李虎在一边看得好笑,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点男女之事,冉瞻和小绿正是少年慕少艾的年纪,小绿这明显是喜欢上冉瞻了吗?也是美女爱英雄嘛!哈哈 李虎上前打趣道:“小绿,你是不是喜欢冉将军了,赶快说啊,我们都是乱世儿女,不要扭扭捏捏的,你虽然还小,可在过去也已经定了婆家了啊!哈哈!” 那个时候女孩子10岁左右确实已经有媒婆上门定亲了,12~13岁之间(以天葵来时为准)就准备嫁人了都是很正常的。 小绿一听李虎打趣,心里真是恨透了这个老没羞的,可脸上飞起的红霞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红彤彤的样子配着因为奔波而变得脏兮兮的脸蛋,别有一番趣味呢。 冉瞻听到李虎打趣的说话,心里也笑了,但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觉得小绿这会儿真的非常奇怪。 小绿扭捏了会,知道冉瞻马上要去见石勒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红着脸,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羞涩的看着冉瞻,轻声轻气的说道:“良少爷,我会一直等你回来的……” 冉瞻憨厚的笑了,开口道:“小绿,你也不要叫什么良少爷了,你就跟明月一样叫我良哥哥好了”。 “我可以吗?” “嗯,等我回来,我们一起派人找明月”。 “嗯,良哥哥……” 小绿看着徐光和冉瞻远去的身影,目光却全部停在了冉瞻的背影上了,那么一个13岁左右的少年,却生的如此高大威猛,自己的心为什么老是扑通扑通的跳着呢? 小绿根本没有听清冉瞻说过的其他话,她的耳朵里,心里都只听进去一句话:叫我良哥哥…… “良哥哥!!小绿等你回来!!!!”,小绿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这样大声的叫着,真的好失礼,可是自己就想这么叫他,叫他良哥哥…… 远处的冉瞻似乎听到了小绿的呼唤,回过头,对着小绿温柔的笑了笑,挥了挥手,慢慢远去了…… 石勒大帐内 冉瞻跪在地上,对着石勒和石虎行着跪拜的大礼,每一次跪拜都大声叫道:“孙儿给祖父,父亲行礼了。 冉瞻每次说时眼睛都看着石勒和石虎二人,毫无羞涩,他既然已经被徐光骂醒了,那么一个男人,就不要再扭扭捏捏的,既然做了婊子,就坦然点。何况自己还有那么多大义凛然的理由,为什么不坦然的面对呢? 要问冉瞻现在觉得屈辱吗?他很屈辱,但是与其虚伪的安慰自己,不如坦然的接受,在仇人面前的忍辱负重是应该的。 石勒很开心的笑着,这个孩子真的不错,虽然不知道徐光去冉瞻那说了些什么,但是看得出这个孩子并不是迂腐的人,不像那些愚蠢的汉人名士,整天礼仪道德,干的却都是偷鸡摸狗的事,好!这个孩子!我喜欢,人就应该这样,正是因为不想屈服所以要去弯腰,这才是大丈夫,你冉瞻现在可以保留你那份骄傲在心底,但只要跟着我,我一定让你彻底对我心服口服!做我的好孙儿!哈哈哈。 石勒越这么想,自己望向冉瞻的目光也变得慈祥起来了。 石虎心里也觉得非常有意思,前一刻还在生死相搏,这一刻竟然收了个儿子,自己的叔父果然有趣,竟然能想出这样有趣的事情来,自己还真的要好好谢谢自己的叔父,自己得了冉瞻,就等于是如虎添翼啊!这个小子的战斗力可是一点不比自己差,脑子也好使!嗯,不错! 想到这,石虎也收起了调侃的笑容,望向冉瞻的目光也变得诚恳多了。 张宾把这两个人的反应都收尽了眼底,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石勒这次收下冉瞻,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但错在哪,他实在又说不出来,只是自己隐隐感觉有些不舒服…… 2kxs.la 徐光还是坐在末席,一声不吭,只是有时候会偷偷的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冉瞻,心里就会变得很欣慰,这个孩子不简单那,沉得住气不说,还能这么坦然面对自己的屈辱,叫祖父,父亲的时候没有一点做作,这倒是真的让自己很诧异,自己活了30多岁,那些为了个人目的,卑躬屈膝的人见得多了,那些人说起违心的话就跟喝白开水一样的自然,而这个孩子不同,他是知道了自己的责任,所以才这样做,或许方式行为雷同,但本质不同。 徐光也偷看了眼石勒和石虎的表情,看来一个是真心喜欢一个是为了讨好石勒而喜欢,虽然石虎不乏对冉瞻的欣赏,但不可能那么快接受自己多了个儿子吧……不过冉瞻这个孩子真的不错,来这里的路上自己和他说了很多一定要委曲求全的话,现在看来这孩子做的还真的不错,是个可教之才啊…… 冉瞻行完礼节后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继续跪在地上,等待石勒开口说话。 石勒看冉瞻已经行完了应有的礼节,心里非常的高兴,自己不仅多了一员虎将,还在石虎身边安插了一个忠心于自己的棋子,怎么会不高兴呢? 石勒高兴的看着冉瞻,开口道:“好孩子,你以后就是我们石家的人了,你也不再姓冉,而是姓石,你可知道?” “是的,祖父大人,我姓石,我石瞻生是石家的人,死是石家的鬼,祖父和父亲但有所命,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呵,好好好,有你这句话,阿爷就心满意足了,以后你就在虎儿部下为将,阿爷希望你能好好立功,必然不会少了你的赏赐!” “孙儿必定为祖父和父亲大人尽犬马之劳!” “嗯,你起来吧,站到你父亲后面听令,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军事会议,不许说话,好好听!” 石瞻识相的走到了石虎身后,看到石虎看了他一眼,立即拱手称了一声父亲,就安静的站在石虎身后不再言语。 张宾看着石瞻这样的行为,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自己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如果这个小孩真的是个虚伪且口蜜腹剑,非常做作的人倒真的好了……希望自己可以好好盯着,如果真的让他发现有什么不对的情况,手下必不留情! 石勒缓了缓高兴的心情,看着自己的爱将和侄子还有最得力的军师,在座的这几个人都是自己最忠心和可以依靠的臣子,心里真的非常高兴。 石勒又看向了石瞻,有心和他多说点话,所以开口道:“瞻儿,你既然已经是我们老石家的人了,一些我们家族的传闻也要跟你说一下”。 石瞻躬身拱了一下手,安静的等待石勒开口。 “我们石家的祖先是匈奴别部羌渠部落的后裔,我的祖父名叫耶奕于,父亲周曷朱(又名乞翼加),都是部落的头目,我原名勹背,小字匐勒,发家史就不跟你说了,你可以去问徐光,记住我的名号,你的父亲石虎是我哥哥的儿子,我哥哥名叫寇觅,是你的大祖父,你的父亲石虎,字季龙,你可记住了?” “是,祖父大人,孙儿定当牢记在心。” “嗯,从今往后你要忘记过去的一切,你的新生就从这里开始了”。 “嗯,祖父大人,我想把祖父大人赐给我的那些部众称之为汉部,不知道可否?” 石勒一听汉部两个字心里有点不舒服,轻轻皱了眉,但转念一想只要不是晋部又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客居的,不忘根本也是好事,何况自己现在也是汉国的部下,叫汉部既可以安稳刘聪的心,也可以让那些流亡的汉人知道我石勒是多么仁义,算是一举多得吧。 石勒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算是同意了。 张宾听到汉部两个字,也是低头不语,虽然可以对外昭示我家主公的胸怀多么广阔仁义,定然会善待流亡的汉民,告诉别人苦县的大屠杀完全是王璋所为,要不然怎么会因为怜悯而独独留下石瞻这一支?又可以让汉主刘聪以为我们还是忠心于其,要不然怎么会让自己的部众叫汉部呢?可是为何心中的不安却更加严重了…… 突然张宾感觉到来自石虎的目光,那是一种挑衅的目光,似乎在说,你也不要忘记你也是个卑贱的汉人,看看人家石瞻,知道自己卑贱所以叫汉部好跟我们纯正的匈奴羯人区分! 张宾没有去理会石虎的挑衅,这样的胡汉之分怎么会有利于统治呢?我张宾定当不会让你石虎得意多久的,呵呵。石瞻的事先放一放,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先对付石虎啊…… 徐光看到石勒和张宾并没有反对石瞻自称汉部的说法,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不过徐光也在暗自腹诽:杂胡就是杂胡,名字那么恶心还当回事…… 突然,帐外传来军报:报!!!前军大将军呼延晏已经开始攻打洛阳!望各部速速向洛阳靠近以作支援! 第五十三章:危在旦夕 第五十三章:危在旦夕 石勒一听到呼延晏已经开始独自攻打洛阳,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不舒服,到底是呼延晏第一个到达了洛阳了,要是万一被他先攻下来可就真的非常非常不舒服啊…… 张宾却是风淡云轻的微笑着,这都在他的预料中。 石勒看到张宾表现的非常淡然,心里也慢慢安定了下来,有时候心里知道会如何,但真的到了这一步的感受又是不同的,真的佩服这些个做军师的,永远可以这么淡定。 石虎又低下了头,双拳握的紧紧的,又兴奋了,攻打洛阳啊,想想都刺激,虽然我们已经战败了司马越留下的所有嫡系,但又不是和活着的司马越对仗,有遗憾啊。 石勒看了一眼石虎,石虎的那点心思,石勒清楚,可能就是因为石勒常常能在石虎的眼中看见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才那么宠爱他吧,太像了…… 石瞻的心里却是江海翻波浪,无法平静了,洛阳被攻打了吗?那么快,明月也应该在洛阳吧,要是被呼延晏攻进去,后果真的不堪想象啊…… 石瞻也是低下头,双拳紧握,不同的是这是石瞻只有极度焦急时候才有的表现…… 言情小说网 石虎看到石瞻跟自己的表情动作都一样,倒是大生好感,难道这小子真的跟自己有缘吗? 徐光在一旁记录,心里却是在闭目养神,洛阳看来是真的难逃大劫了…… 石勒看众人都不说话,只好自己先开口了,他面向张宾,开口询问道:“军师,你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张宾早就等着石勒问自己了,这会听到石勒发问,却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微笑道:“主公,我们火焚司马越,义收石瞻,又得了那么多的粮草辎重,什么都赚好了,也是应该去看看王弥和刘曜如何表演了,呵呵”。 “哈哈哈,看来军师早就有了计划!” “呵呵,主公的下一个目标自然不是洛阳,而是轘辕关(位于偃师城东南30公里府店乡境内的轘辕山上,西有鄂岭口,北有古道,是偃师市现存的唯一古关),我们到了那里不仅可以以逸待劳,坐山观虎斗,还可以右灭荀晞左灭王弥!” 石勒眼前一亮,急切道:“如何能一石二鸟呢?” 张宾走到石勒近前,俯身其耳畔开始了密语。 石勒听了张宾的密语后,马上郎声大笑,并且不住点头,好一会才大声道:“命令大军,马上启程,速往轘辕关进发!” 公元311年五月三十日,洛阳平昌门陷落 汉国前军大将军呼延晏也没想到之前那么难攻的平昌门竟然那么容易就打了下来,这让之前受到挫折后的呼延晏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呼延晏看着手下的将领,问道:“我们的步兵还需要多久才能到达,如果每次都遇到敌人凭城坚守,光靠骑兵不行啊,这是洛阳城不是一般的小城,我们一人一口袋泥土就可以堆起小土堆,越过城墙了,洛阳城到底是千年古都啊,这城墙得有多高啊…… “禀将军,步兵最快要十日后才能抵达……”一个牙门将样子的将领回禀着。 “收到王弥,刘曜和石勒的信件没有?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汇合?” “王将军已经派人传报说下月初五前一定到达,始安王刘曜说最快要初六,让我们务必等他,平晋王石勒说自己离得远,叫我们先攻打,他直接去轘辕关,就不来洛阳了”。 “呵呵,石勒倒是个好样的,送那么大份功劳给我,呵呵,本将军记得了”。 “那是否要等始安王呢?” “等个屁,我现在就开始抢劫了,哈哈哈,命令士兵给我火烧东阳门和周边各个官署!” “是!” 六月初一 呼延晏在一番抢劫焚烧后,真的是惊喜万分,洛阳到底是洛阳啊,看看那些饿的在吃自己同胞尸体的饥民,再看看洛阳这些官署的藏货,妈的,要说贪财刮地皮,自己还真的要跟这些晋狗的官员好好学学,嗯,他们的老婆小妾的皮肤也真他妈的够滑,哈哈哈! 一个小校样子的士兵急切的跑到呼延晏身边跪下禀告道:“大将军,不好了,洛阳其他几门的部队都在向我们这里靠拢,我们的骑兵在城里不方便奔跑,要是下马作战,我恐怕我们会很吃亏……” “嗯,当然会很吃亏,我们汉国出兵主要都是带自己的族人从,其他部落的调来的兵士到底是小部分,死光了,老子还怎么在汉国呆下去???!! “还请大将军示下!“ “撤,我们到洛阳城外等待王弥和刘曜,谁先来,就帮谁打洛阳,反正我也捞了不少了,哈哈哈,要是不给王弥和刘曜留一点怎么行??“ “大将军,我们就这么把洛阳让给他们了??“ “混账,什么叫让!你以为你有几条命?!这两个人我们一个都惹不起啊,要是我们自己能攻下来,凭我母族的影响,他们拿我倒没有办法,现在我一个人攻不下来,要是让他们看到我不等他们来,却自己拼命攻击,他们不搞死我哦!!” “将军英明!” “哈哈哈哈,本将军的智慧岂是尔等可以揣度的???哈哈哈哈,我们撤!” “哦,对了,将军,我们的士兵在洛水边发现了不少船只……” “有人要跑?烧了烧了!你亲自过去给我烧了,然后再跟我汇合,我要这洛阳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哈哈哈,我们赶快撤到安全地方去!” “遵命!” 在赶往洛阳的路上,三支不同头领的部队,每个主将的心境也各不相同! 刘曜已经全力紧赶慢赶了,他已经收到了呼延晏,王弥,石勒的书信。在刘曜看来呼延晏根本不足为虑,真的被他打下来又如何,自己跺跺脚他就得乖乖把战利品和功劳让出来,而石勒不想参与倒还算识相,可这个该死的王弥竟然敢跟自己争?真的是胆大包天,当初汉主刘渊如此赏识他,竟然不知道回报,真真可恶!要是真的比我先到,我定当不饶他! 刘曜就这样在心里不断的咒骂着王弥,拼命的赶路…… 王弥也收到了呼延晏,石勒,刘曜的书信,在他王弥看来,呼延晏真的是一个小儿科,才断了娘奶就敢出来晃!捞了那么多好处了,竟然还敢先攻打洛阳,幸好是孤军深入,打不下来,要是真的打下来,不要说刘曜,石勒能放过他,他王弥都要找人作了他!至于石勒的不参与,他只是冷笑,胡人就是胡人,他们哪里知道洛阳的价值,只要洛阳到了自己手里,呵呵,真的不知道做做皇帝老儿的滋味是如何啊……嗯,还有一个刘曜,要是让他先进到达,嗯,不行!一定要先到达! 王弥一边拼命用马鞭抽着马屁股加快赶路,一边对着身边的军士大声吼道:“孩儿们!洛阳就在前面了,上次没进去,是不是像脱了裤子却没上到娘们一样难受啊!!! 众军士轰然大笑。 “那还不赶快快马加鞭,谁先到达洛阳,最漂亮的女人就归他!!!” “洛阳!洛阳!洛阳!女人!女人!女人”! 石勒的部队却是不紧不慢的继续行军前往轘辕关,一路上石勒军中的每个人的心思却又各不相同。 石勒心情非常愉快,洛阳这块蛋糕是他让出来的诱饵,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要去看戏的孩童一样非常期待非常兴奋,坐山观虎斗啊,多有意思啊,哈哈哈。 石虎的心里却满是遗憾,哎,第一个拿下洛阳的功绩…… 张宾坐在马上,心里却在不停的计算是先攻荀晞还是王弥,荀晞残暴,民心不稳,王弥却还要看他和刘曜谁先到达洛阳,然后待机而动,嗯,一切要等洛阳的事落下帷幕才能判定啊…… 徐光也在马上,不过在瞌睡,出谋划策的事有张宾,冲锋杀敌有石虎,石瞻,孔苌等人,他只要动动笔就可以了,哎,这马怎么那么不舒服,我的屁股被巅好疼啊…… 石瞻默默跟在石虎的后队,心里确实愁绪万分,那么多胡兵前去攻打洛阳,司马越也不在了……看来洛阳是真的守不住了……明月啊,你一定要平安无事,要是你活着,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你的良哥哥一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明月啊,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洛阳城皇宫内 所有的大臣已经集中在皇帝的寝宫里 怀帝神色憔悴的看着这些狗屁大臣,心里只剩下绝望两个字了! 好不容易盼来逃命的船只都被那个该死的呼延晏烧掉了,这能不让人发疯吗? 就是昨天,自己的司空荀藩竟然和他的弟弟光禄大夫荀组逃跑了,怀帝的心里真是恨死了,如此关键的时间竟然弃自己而去,哈哈哈哈,真的是树倒猢狲散,难道自己这个皇帝的大限到了吗?这经历了多少代的帝都洛阳也要在自己手上失去了吗? 第五十四章:先入洛阳者为王 第五十四章:先入洛阳者为王 公元311年六月初四 王弥终于赶在刘曜之前,先到达了洛阳,王弥的心里乐开了花,自己的部队将士也乐开了花,这洛阳城怎么看都像是只剩下一件衣服的女人了,哈哈哈,这个中滋味,自己要好好品尝好好玩味啊,哈哈哈哈哈! 不过王弥清楚现在还不能马上攻打洛阳,因为赶了那么久的路,士兵如果不休息而马上投入战场,不要说攻下洛阳了,反而可能阴沟里翻船,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在详细判断了自己派出去四方的探子汇总来的情报后,发现刘曜最快也要本月初五才能到达洛阳郊区,而自己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一晚,因为即使他刘曜初五到了,也得跟自己一样休整一晚,哈哈哈,看来用女人来勾动这帮禽兽加快赶路是对的,哈哈哈哈哈! 初五 王弥在经过整整一晚的休整后,来到了洛阳的宣阳门,看着洛阳的高大城墙,心里真是感叹,要是自己是洛阳之主怎么可能让别人近到跟前?看来司马越一死,晋朝再也无人了,那就让我王弥做做皇帝这个位置吧,不是有句话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不就是说我王弥吗??哈哈哈。 王弥一边大笑着一边突然想到了石勒这个人,这个人以前自己还能把握到一点,但自从他招了一个叫张宾的谋士之后,总感觉自己已经处处不如他了,看来自己在这次洛阳一战后也必须找个军师了,嗯,石勒这家伙怎么那么奇怪,洛阳为什么不来分杯羹?真是奇怪,我弟弟王璋怎么也那么久没有来书信了?哼,先不管了,先把洛阳拿下来再说。 王弥对着手下的部众大吼道:“孩儿们,洛阳城就在眼前了,给我打啊!!!” 言情小说网 同一天 始安王刘曜也到达了洛阳郊区,一听说王弥已经在攻打宣阳门了,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 但无论刘曜心里如何焦急,如何愤怒,他都清楚,今天必须要休整一夜,不然真的无法立刻攻打洛阳,且不说自己的部队已经疲惫不堪,需要马上休息,而且一路上因为急行军而掉队的部队也需要自己耐住性子等待他们汇合。 刘曜朝着王弥部队进攻的宣阳门方向望去,心里的恨越来越盛,刘曜只能安慰自己,他王弥想那么快就打开洛阳城门也是不太可能的,自己只要休息好,凭自己的部队,别说晚了一天,就是晚了3天也可以先打开洛阳城,你等着吧,你这个该死的王弥! 刘曜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了一下自己的小校:“石勒现在在什么位置?” “报大王,石勒现在还在向轘辕关方向前进,据探马报告,石勒部每天只行军80多里,并没有任何加快行军的迹象”。 “哼,这个石勒倒是真的识相,等我先拿下洛阳,王弥也好,你石勒也好,都是我的敌人,嗯,是汉国最大的敌人……” 初六 始安王刘曜开始进攻洛阳的西明门。 王弥也知道了刘曜的到来,但是宣阳门的防守比自己想像的要顽强一点。 王弥有点焦急了,毕竟洛阳近在眼前,要是被刘曜这个“屠各”(屠各:匈奴部落名。存在于后汉至西晋;杂居西北沿边诸郡。《晋书?四夷传?匈奴》:“屠各最豪贵,故得为单于,统率诸种。)小子先进去,自己的脸可丢大了。 王弥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对着身边的小校大叫道:“你去找呼延晏来,就说我愿意把打下洛阳所得的一半给他!让他速度帮我一起攻打宣阳门!” “大将军,一半那么多?!” “白痴,你知道这是那里吗?洛阳啊,谁拿下洛阳,谁就可以青史留名,这个价值是一半的俘获可以比较的吗?何况,呵呵,他呼延晏也要有命可以享受才行啊……” 洛阳郊外 呼延晏正在等待自己的步兵前来汇合,看着王弥和刘曜已经在攻打了,而且准备都很充足,自己就特别来火,自己干嘛那么急切的冲过来,哎,就算晚个几天到达也来得及啊,悔啊,都怪自己太心急…… “报,王将军派人前来有事禀报。” “哦?”呼延晏有点诧异,这个时候怎么王弥会找自己,难道要让自己分杯羹?呼延晏对着自己的小校点了点头说道:“让他过来”。 呼延晏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王弥的传令兵,心里是一阵腻歪,心想难道是来耀武扬威的?哼,这不是还没有打下洛阳嘛! 呼延晏不耐烦的叫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是,王将军让小的告知大将军,只要大将军愿意和他一起攻打宣阳门,王将军愿意把打下洛阳后的一半俘获献给大将军,决不食言!” 呼延晏惊讶的合不拢嘴巴了,这么好?他王弥不是疯了吧,嗯,看来是想比刘曜先进入洛阳城,呵呵,那我就帮帮王弥吧,哈哈哈,一半啊! 西明门 “你说什么???,呼延晏去帮助王弥攻打宣阳门了”?刘曜的脸有点不自然…… “大王,要不要我们也去叫呼延晏来帮我们攻打西明门”? “我们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吗?我刘曜一定要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打开洛阳城!命令将士们,谁先进到洛阳城,赏黄金一万,美女100!” 听到刘曜的承诺,众将士顿时士气大增,都在拼命了。 刘曜的脸色却是越来越沉,该死的王弥你好大的气魄,一半俘获吗?!!哼哼,该死的呼延晏,那么点财帛就让你忘记自己是姓呼延的了?我皇族之外可是还有其他四大姓氏啊:卜,兰,乔,呼延”四个家族实力都差不多,现在有个呼延皇后在,要是哪天不在了,呵呵,我要你们呼延氏好看! 刘曜看到士兵们奋起攻城,心里也慢慢平静了,呵呵,先入洛阳者为王吗?我已径是王了,而你王弥配吗? 洛阳城内皇帝寝宫 怀帝已经有一种等死的觉悟了,这匈奴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了,刚还在庆幸走了一批,这回好,一下子又来了几批,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非要当这个什么破劳什子的皇帝呢?一天好日子没过就不说了,还整天担惊受怕,这做的什么皇帝过的什么日子啊…… 闾丘冲看到皇帝已经完全绝望的样子,心里也是十分焦急,可偏偏自己这颗写文章时,才思泉涌的脑袋就是想不出一个可以帮皇帝解决困难的办法,只有干着急了…… 太子司马诠,吴孝王司马晏,竟陵王司马楙这几个王爷也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看着其他几个大臣:右仆射曹馥,河南尹刘默也是一头慌乱,难道司马氏的天下今天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刘默首先站出来大骂闾丘冲:“都是你这个老匹夫,早就让皇帝陛下尽快迁都了,你不肯,还跟我们吵,现在你看看,想跑都不能跑了,你这个该死的老匹夫!” “你,你你你,你竟然敢叫老夫是老匹夫??!!混账!你还有没有礼仪道德,尊重前辈的礼貌了!!!”,闾丘冲当场被气得两眼翻白。 曹馥也指着闾丘冲的鼻子大骂道:“老杂毛,我今天不仅要骂你还要打你个老杂毛,老匹夫!” 司马诠一看大臣们要打起来了,赶忙去劝架。 其他几个王爷也不知道该不该劝,只是唉声叹气…… 怀帝看到这一幕,心里笑了,这帮混蛋,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在朕的皇宫里撒野,真的都不把我放眼里了啊!!! 怀帝拿起身边的一个花瓶,使劲往扭打在一起的几个人面前砸去 哐啷一声,花瓶清脆的碎裂声把几个人都分开了。 怀帝对着这些所谓的大臣,怒目而视,大喝道:“朕还没死呢!洛阳也还没有被攻破呢!你看看你们几个还有一点点士大夫的礼节吗???!!!” 众人听到皇帝的怒喝,这才清醒过来,这里毕竟是皇宫禁地,在皇宫禁地,尤其是皇帝的寝宫如此行为,要在平时真的是死千次万次都应该了…… 众人想到这才觉得有点后怕,可事到如今,匈奴马上就要打进来了,该如何是好啊? 怀帝看着这些没有的东西,心里气的要死。不知道为什么怀帝突然想念起司马越来了,心道:要是司马越在就好了,起码自己不用老是这样担惊受怕,虽然不自由,但起码吃的下饭,他一死,匈奴都打到洛阳了,哎…… 怀帝看着众人都不说话了,挥了挥袍袖,转过身背对着所有人,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好一会儿才转身对着众人说道:“拿好重要的东西,我们也准备逃难吧……” 太子司马诠有点惶恐的问道:“父皇,我们去荀晞那吗?” “白痴!船都烧了,外面通往兖州的道路都断绝了,荀晞自己能不能保住自己都是个问题还去什么兖州,我们都去长安,那里南阳王司马模的部队在,足可以抵挡匈奴,都去收拾下,我们尽快逃吧……” 第五十五章:洛阳沦陷 第五十五章:洛阳沦陷 公元311年六月初8 洛阳宣阳门内的洛阳外城的一个小破院子内。 可能是明月的命真的很硬,在这样的长途奔波,情绪波动,手腿骨折,伤口发浓,甚至高烧依旧不退的情况,还是没有死,一直躺在地上靠红姨和另一个褐色衣服的中年妇人轮流不断喂食自己吃的和水,就这样不死不活的吊着命。 为首的胖子越看这个半死不活的小孩越不顺眼了,原本以为照顾几天就会有起色,结果那么多天下来还是老样子,一点不见好,身上还发浓发臭,要不是打算在万一再遇到那些饥民的时候把这死孩子丢出去拖延时间,早就一刀解决了。现在外面匈奴打的那么凶,晋军又没有任何补给,看样子这洛阳是守不住了…… 贾六和其他人贩子也是心慌意乱,幸好身边还有不少吃的,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那么多大男人闲着,非常的无聊,而身边又有两个女人,这叫他们怎么忍? 贾六和其他2个人贩子,跑到了胖子身边,媚笑道:“大哥,兄弟们憋了好久,给我们一个女人爽爽吧,保证不弄死!” 胖子看着这帮闲着的混球,知道要是不给他们找点事,发泄发泄过多的体力,再这么憋着又哪里都去不了,可能真的要窝里反或者给自己找些致命的麻烦…… 胖子看了看红姨又看了看褐色衣服的女人,最终把目光放在了红姨身上…… 当胖子的目光在红姨和褐色衣服的女人身上扫来扫去的时候,两个女人的心里都很慌乱,她们自然听到了贾六这帮人在说什么,屈辱,害怕,恶心之类的情绪都表现在了脸上。 ahzww.org 当胖子的目光最终锁定在红姨身上的时候,红姨下意识的往后在退缩,惊恐的不断摇头。但这样的表情只会让这些禽兽更加的兽欲膨胀。 褐色衣服的女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下子护在了红姨的身前,大喝道:“你们这帮禽兽,不去杀匈奴人只会欺负自己的同胞,你们还有良心吗?” 贾六等人看到这个褐色衣服的女人竟然会挺身而出,倒是有点意外,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胖子却已经快步来到了褐色衣服的女人面前,一个巴掌拍了过去,大骂道:“装什么英雄,你也是出身世家豪门的,这个大晋朝不都是被你们这帮人搞得乌烟瘴气的?现在说我们是畜生,那我们就是畜生了!要不是从你的包裹里的物件发现你竟然是司马越的女人,而且年纪又大了点,禁不住哥几个轮流干你,不然你以为你逃得了?妈的,还不快点把她后面的女人干了,把她嘴巴堵住,万一叫出声,引来些不该来不是找死吗?!” 贾六等人兴奋啊,一起上拉了红姨就开始扒衣服,不听话就是几个耳光上去,红姨拼命的挣扎着,但嘴巴被堵住了,所有的反抗也只是徒劳…… 红姨就这样当着明月的面和所有人贩子还有地上那个女人的面被**了,明月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听得见的只有红姨痛苦的闷哼声和那些垃圾的淫词秽语,明月除了在心里默默流泪,一点办法都没有,明月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明月咿咿呀呀的想叫唤,也被地上的女人捂住了嘴巴…… 明月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只是背对着红姨的方向,拼命捂住了明月的耳朵,她不想让明月听到这凄惨的叫声也不想明月叫出声而招来杀身之祸…… 明月感觉到脸上有水,而且还在不断的滴在自己的脸上,那是这个女人的眼泪吗?明月的眼角也流出了屈辱的眼泪…… 明月在心里问自己,自己只能这样不死不活的活着吗?我想好起来,我想帮红姨,不要红姨被强奸和**更不要红姨受到那么大的侮辱,可是我即使是健康的,又能做什么,我才5岁多…… **还在继续,几乎每个人都上来把红姨凌辱了一次…… **持续了很久…… 等到完事,红姨像死狗一样被丢在明月的身边,红姨的身体一抽一抽的不住颤抖,下身都是血,要不是看红姨快不行了,胖子这才把还骑在红姨身上的一个人贩子打跑,红姨真的可能挺不住了…… 夜晚 明月被红姨抱在怀里,明月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断的颤抖,眼泪也是不断的顺着我的脸流下来,明月好想抱着红姨哭,好想对着红姨说:妈妈不要哭了,我们一定要活下去……可我根本说不了话…… 那个司马越的女人在帮红姨清洗伤口,她看到红姨下身的血,还有**的身体上那各种咬痕,伤口,她也在为这个本来和她毫无关系的苦命女人心痛,在乱世做女人怎么就那么苦呢…… 司马越的女人看到红姨一脸生不如死,神经质的空洞眼神,并且死死的抱着我,嘴巴里还不断说着胡话的样子,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一巴掌甩在了红姨的脸上,流着泪用很低的声音劝解道:“好妹子,你要活下去啊,你还有这个孩子要你去照顾呢,你要是死了,接下来的一路上这个孩子必死无疑啊!” 玩过女人后,这帮人贩子,一个个心满意足的在屋子的各个角落淫笑着看着褐衣女人的表演,胖子也没有心情去管,只要这帮禽兽满足了,就可以安稳几天,等到城门一开,匈奴人一杀进来,一定会先冲向内城,自己就有机会逃出城了…… 司马越的女人继续说道:“好妹子,你要坚强点,他们都不是人,是畜生,你就当被狗咬了吧,怎么办呢,做女人就是苦啊……我本来不想说的,我的确是司马越的女人,你可以叫我裴姐……” 这个叫裴姐的最后几句话非常轻,轻到只有我和红姨听见了…… 裴氏吗?司马越的女人……难道是裴妃?司马越的正妻,世子司马毗的母亲…….????!!!! 深夜,红姨也开始发烧了,自称裴姐的女人从胖首领那要来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给红姨穿了上去,红姨只有对着明月的时候才显得稍微正常点,其他时候都是独自一人缩在角落,一感觉到别人的目光就会变得畏畏缩缩,裴氏看到红姨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要活下去就一定要挺过来啊…… 明月依旧被红姨抱在了怀里,感受着红姨的心痛,明月也觉得好心疼,不断的在心里问着老天:这该死的事情为什么要发生在我的身边?而且是发生在我最最亲近的人身上呢?这是为什么啊??老天爷啊!!!!???? 即使是深夜也能听到匈奴和洛阳守军的战斗厮杀声,没有人可以安然入睡,因为一旦城门被破也就意味着逃跑的时机到了…… 皇宫深处的庭院中 怀帝一个人在皇家花园的一个庭院焦急的来回走动,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而此时已经是半夜三更…… 怀帝看着天上的明月,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个皇帝身边的老内侍身上都背着几个大包裹,看到皇帝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的在一边等待。 这时一个小内侍急匆匆的跑向皇帝身边,老内侍们并没有阻止,他们知道这个小内侍是为皇帝办事的。 怀帝看了看气喘吁吁的小内侍,也不说话,等待小内侍向自己汇报情况。 “陛下,东西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出城”。 “你确定华林园(本是东汉芳林园,魏正始初年因避齐王芳讳而改。故址在今河南洛阳东洛阳故城内。有瑶华宫﹑景阳山﹑天渊池诸胜。东魏天平二年(公元535年)毁。)那里安全?” “是,陛下,那里有条通往长安的小道,只要陛下往那里逃跑绝对万无一失”。 “那还不快走!朕一天都不想待在洛阳了” “要不要通知太子和诸位王室宗亲,大臣?” “通知了他们必定劳师动众,本来就是秘密通道,走不了几个人,让他们为国家尽点最后的忠心吧,我们先走!” “诺,陛下……” 老内侍们也快速的跟上了皇帝的脚步,其中一个老内侍突然忍不住问道:“皇上,那王太后和梁皇后怎么办?还有羊皇后……?” 怀帝并没有停下脚步,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低声道:“我一定会为她们报仇的……” 一时间只有赶路声再无其他声响…… 怀帝急不可待的让小内侍带路前往华林园,身后的老内侍们也只好加快了脚步跟着皇帝启程了。 小内侍走的很急,心里却乐开了花,他已经在华林园的密道里藏好了食物和水,而且加了足够的料……不要怪我啊,就我们去长安那么远的地方,不要说会不会追上,即使没有追上,就凭你这个肥猪皇帝想徒步去长安?哈哈,不如我拿了你去汉国请赏吧…… 初九 太子司马诠怎么也等不到自己的父皇出寝宫,只能直闯内苑,看到的却是已经人去楼空的内苑,皇帝不见了!象征皇帝权利的六个印玺也不见了! 初十 太子司马诠看着空荡荡的朝堂上,剩下一个大臣闾丘冲了,宗亲也只剩下吴孝王司马晏,其他人都逃了…… 公元311年六月十一日 汉国征东大将军王弥,前军大将军呼延晏首先攻下了洛阳宣阳门! 洛阳!沦陷了…… 第五十六章:裴氏救孤 第五十六章:裴氏救孤 洛阳宣阳门 王弥和呼延晏的大军不断的涌进了宣阳门,晋朝的守军四散逃命…… 王弥看着自己的军队已经牢牢的掌握了宣阳门,接下来就是命令部队向皇宫冲杀了,要是能抓到晋朝的狗皇帝的话,就太完美了!青史留名啊,哈哈哈哈哈哈! 呼延晏也笑得特别大声,先入洛阳也有自己一份功劳了,以前刘聪和王弥第一次进攻洛阳都攻不进不去,你看,爷们一来就进去了,哈哈哈哈哈。 王弥看了一眼还在自命不凡的呼延晏,心里真是一阵鄙夷,什么狗屁胡人,要不是为了不让刘曜先进洛阳,根本用不着你的军队,算了,反正真正攻破洛阳的还是我们汉人,我也算是对历史做了点贡献吧……哈哈,我真是无耻啊!!! 王弥心里得意啊,又开始想象刘曜要是知道自己先他一步攻破宣阳门,第一个进入洛阳,他那个臭小子的脸会不会想狗屎一样难看?哈哈哈 西明门 刘曜和西明门的守军正打得正火热,眼看就要快攻下了,自己派在宣阳门的探子突然急匆匆的跑过来了。 刘曜一看他的到来,知道不妙,脸色一下子阴的比狗屎还难看了…… “报,大王!,王弥和呼延晏两部已经攻下宣阳门,下一个目标应该是皇宫”。 刘曜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牙齿咬得紧紧的,看向西明门的感觉是越来越恨,突然大吼道:“儿郎们,汉人的狗杂种王弥已经攻下了宣阳门,你们都吃屎了吗?还不如一个汉人了???!!!!给我往死里杀啊,进了洛阳,随便你们怎么抢!!!晚了的话都让王弥跟呼延晏抢光了!!!” 刘曜一说完,自己拔出剑和自己的亲卫一起也加入了攻城的队伍。 士兵们一看刘曜亲自带兵支援了,顿时士气大振,再加上之前刘曜许诺的那些,立时打的晋朝守军越来越招架不住了…… 有时候人的心态就是这样的,没人抢的东西没人要,一有人抢,又知道对方已经吃到肉了,那个急不可耐,真的是可以利用的…… 宣阳门内 王弥和呼延晏已经开始各自驱使自己的部队向不同的方向追击四散溃逃的晋朝守军,大街小巷都在厮杀,老百姓们都躲在残破的屋子或者角落里不敢出来,只是用眼睛炙热的看着地上的新鲜死尸…… 小破院子里 胖首领杀了2个冲进来的胡兵,自己的兄弟却也死了3个,胡人实在是非常凶悍,这还是他们预先埋伏下的结果…… 但毕竟是杀了两个落单的,胖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他知道,胡人已经杀进来了,自己带着那么多人,虽然人是多了,但是活下去的可能真的不大,要是人少点,譬如只有自己和一个货物的话,自己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逃离的可能性也更大些…… 幸好,只来了2个,之后虽然胡兵们从门口入过,但并没有进入,这让胖首领对之前的想法倒是有点想放弃了,毕竟真的要冲出城门,人多点肉盾也多啊…… “砰!”,残破的小院大门被踢开了…… 一下子来了5个胡兵,而且因为看到对面的汉人人数不少而且还有兵器,这五个人马上结成了战阵。 胖首领知道不干死这5个胡兵,就是自己这些人死了,所以拔出砍刀指挥着自己的兄弟们一起围了上去。 人贩子们的人数不断减少,胡人的战阵里也有人死亡,一时杀的难解难分…… 裴氏也吓得瑟瑟发抖,和红姨两个人一起躲着屋子里不敢发出一声声响,红姨更是害怕的拉扯着裴氏的衣服,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明月仍旧有气无力,高烧也因为亲眼目睹了红姨的遭遇变得更加严重了,整个脸滚烫滚烫,被红姨抱在怀里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红姨只是紧紧的抱住我,眼泪不断的流下来,她似乎知道明月快不行了…… 过了好久…… 屋门被打开了…… 裴氏和红姨紧张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身影,一胖一瘦。 一个是胖首领一个是贾六,不少伤痕,伤口上还流着血…… 贾六吐了口痰,大骂道:“大哥,就剩我们2个了,妈的,兄弟们都没有了,这5个狗胡兵里面竟然有个百夫长,要不是大哥你乘刘大个临死时死死的拖住他大腿,可能我们都要折在这个龟儿子手里了…… 胖子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屋里的几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氏看到胖子在看她,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敢对视,红姨也下意识的往后挪,可是背后已经是墙角了…… 贾六上前来到我们面前,弯下腰,恶狠狠的淫笑道:“草蛋的,就为了你们几个女人……” 贾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睁大着眼睛,倒地不起了。 贾六的脑袋上插了一把匕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红姨和裴氏吓的大声尖叫。 胖子快步上前对着2个女人一人一个耳光才止住了这两个女人的尖叫。 红姨的身体的在发抖,是那种止不住的不断颤抖…… 胖子看到2个女人已经不再尖叫,正想再抽这两个女人的耳光,突然看到地上流出了好多水…… 胖子恶心的跳开了,恶狠狠的道:“该死的婊子,还他妈的吓尿了啊!” 裴氏自己也吓的不轻,但还是依旧张开着手试图保护身后的两人,根本不管自己也是一屁股坐在红姨的尿里…… 裴氏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别过脸轻声道:“你为什么要杀他?杀了他,我们那么多人怎么逃出去?” “谁说我们要那么多人走,就我们2个而已”,胖子一边说一边从贾六脑袋上拔出了匕首,匕首上滴着血,一滴,两滴,三滴…… 这个小屋子里突然变得非常安静,安静到可以清晰地听到匕首上滴下血的声音…… “求求你不要杀她们,我跟你走,求求你不要杀她们,她们对你没有任何威胁,这个女人这个样子在这个洛阳城里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就让她们自生自灭吧,我求求你了……” 胖子看到裴氏对自己不断的磕头,直到裴氏的额头上开始出血…… 胖子也知道杀了她们对自己也没什么帮助,一个刚被**过的女人和一个快死的孩子,真的要自己动手,还真是费力气,看到裴氏合作的态度,胖子举起的手慢慢放了下去。 裴氏被胖子带走的时候,眼睛里也全是泪,她的未来会如何呢,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这个洛阳城都是未知数…… 裴氏自然就是司马越的正妻,司马毗的生母,明月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保护自己,还要这么哀求恶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她知道我是明月吗?哦,对了,红姨说过我是小草,别人或许不知道小草这个名字,因为太普通了,但她裴氏却一定知道,因为明月在司马越府那么多年,先皇恵帝给我取的名字她如何不知道,加上红姨的气质,各种蛛丝马迹,心细如尘的裴氏一定早就猜到我是谁了,可她既然知道我是明月,为什么还要救我,保护我呢?明明应该讨厌我的啊……司马越活着的时候对明月比对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她应该恨我才对的啊…… 明月心里知道裴氏和那个该死的人贩子已经走远了,只剩下自己和红姨了…… 红姨还是依旧紧紧的抱着明月,身体依旧在不断的发抖…… 华林园密道 皇帝昏迷几天了,迷迷糊糊苏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他只记得来到这个密道后就吃了小内侍递上来的食物和水,接着自己和其他老内侍就都倒下了…… 怀帝缓缓睁开了眼睛,但不敢有任何其他肢体动作,只是慢慢借着微弱的灯光慢慢观察情势,却突然听到一个小内侍的自言自语。 “胡人怎么还没有杀进来?奇怪了,再等等吧,反正是肯定守不住的,这几天自己也偷偷出去打探过,还没有动静,嗯,这些人倒是真的还没有醒,看来上次问太医们要来的迷药还真的管用,据说可以让一头牛昏迷2天呢,乘他们没有醒,先把其他人杀了,留下皇帝就可以了”。 怀帝心下大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一只手慢慢收到了身下,悄悄的向下衣里摸索着,那里有一把自己藏着的匕首…… 小内侍一刀一个直插那些昏迷着的老内侍的背心,想起自己曾经被这些个老家伙折磨过,就多插几刀泄恨。 怀帝头上的急汗慢慢出来了,小内侍也慢慢靠近了皇帝身边,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xiaoshuting.org 怀帝的手已经摸到了匕首,手也藏回了身下,继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内侍又开始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交活人还是交人头呢?嗯,交人,不要说会不会出什么变故,自己力气小,就算皇帝不逃,被胡兵看到了先杀了自己,拿了皇帝自己去邀功就不好了,人头就不同了,虽然也有被抢的危险,但起码皇帝不会反抗了,危险小了一半了,虽然没有活人值钱,但也要有命享啊……” 怀帝感觉到小内侍慢慢蹲了下来,手慢慢放到了自己的背心上,怀帝握住匕首的手,握的更紧了…… 小内侍还是有点犹豫,交活人的诱惑实在太大了,竟然缓缓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匕首,用另一只手抚摸皇帝的脖子,显得非常犹豫…… 怀帝觉得机不可失,一个翻身,手上的匕首往小内侍脖子上一送,鲜血一下子喷满了自己的脸上。 小内侍不可置信的看着满脸鲜血的怀帝,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手一松,自己的匕首丢到了地上,身体也慢慢变软…… 第五十七章:红姨之死 第五十七章:红姨之死 公元311年六月十一日下午 汉国始安王刘曜也终于攻下了洛阳的西明门,只是比王弥和呼延晏的联军慢了半天…… 刘曜的剑上都是晋国守军的血,一滴滴的顺着剑身流到了地上…… 刘曜看着这座已经在自己脚下的洛阳城,他的心里却只剩下了耻辱,第一个攻入洛阳的人不是他,这让骄傲的自己如何能够接受???!!!! 刘曜冷眼看了一眼身边的探马,阴声道:“王弥和呼延晏现在在什么位置?” “报,王弥已经带兵杀向南宫,呼延晏也在一起”。 刘曜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剑,慢慢的说出了几个字:“我们去洛阳的武器库房,金银财帛到处都是,但是打仗没有兵器怎么行?呵呵,我倒要看看你王弥到时候怎么开口来问我要军械,哼哼”! 洛阳南宫太极前殿 王弥和呼延晏互看了一眼,都是各自豪气万千啊,这个洛阳算是真的彻底落入他们手中了。 王弥对着呼延晏突然开口问道:“呼延将军,你安插在刘曜那边的探马可有什么消息”? 呼延晏还正在暗自意淫,这满宫的嫔妃宫女,都是自己的了啊,哈哈哈哈哈,哦,对了,要留给吾皇一批,嗯,刘曜要不要给?哎,还要分掉一半给王弥,太痛苦了…… 呼延晏在王弥叫了他两次后才回过神,神请略显尴尬的回道:“好像也攻下西明门了,据探马说,是前往武器库了”。 呼延晏说完才觉得非常气愤,他王弥凭什么命令自己向他汇报情况,难道他忘了自己汉人的低贱身份了?竟然敢在我堂堂呼延氏的面前大呼小叫??真真气煞人啊。 呼延晏虽然这么想着,但并没有表示出一点不满,只是不时的左顾右盼。 王弥也知道呼延晏现在心不在焉,也就没有去理他,而是思考着刘曜去武库的目的,呵呵,想把武器库拿下来,让我用我抢到的财物跟你交换,然后让你狮子大开口狠狠宰我们一笔吗?呵呵,洛阳还能有多少武器呢?呵呵,真是幼稚,一路上遇到的晋军哪里还有什么像样的兵器,短兵相接下来,都是些临时赶制的粗制产品,几个回合就要断裂的破铜烂铁。 王弥一时间心里得意极了。 有一个呼延晏的小校快速跑进了太极前殿,见到呼延晏就马上跪在地上向呼延晏禀告道:“大将军,各个宫室都被控制起来了,但主要宫殿都空空如也……” 呼延晏一听空空如也几个字,脸就开始抽了,大骂道:“什么空空如也,一定是被那么该死的内侍和宫女偷盗了,你们去把他们全部抓起来,全宫每个地方都要搜一遍,尤其是这些宫女和内侍的住处!嗯,嫔妃的住所不许进去”。 小校领命后就匆匆出去向其他人员通知抓捕宫人的命令了。 王弥看着呼延晏这副色相,心里实在生不出好感,心道:算你识相,这里的女人见者有份!” 王弥对着自己的亲卫说道:“不要忘了还有北宫……” 呼延晏的耳朵尖,也听到了王弥的话,眼前顿时一亮,不错还有北宫啊,哈哈,自己怎么就光顾着想南宫了…… 王弥看着呼延晏那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的鄙夷更甚了,什么狗杂种,等老子实力足够了,第一个灭了你们这帮匈奴! 洛阳武器库 刘曜看着空空如也的武器库,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自己早该想到一路上的晋军根本没有什么太像样的制式装备,很多都是陈旧生锈的兵器,怪不得王弥和呼延晏不派人来武器库…… 刘曜的脸色阴沉的能吓死人,身边的将校们也不敢上前劝慰。 刘曜突然回过身,对着所有的将领大吼道:“南北二宫应该都被抢了,但是地底下还有很多好货!” 众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刘曜在说什么,只好等刘曜自己接着说下去。 刘曜继续大声叫道:“所有人给我把司马家的皇陵,贵族的墓地都挖了,那里面的东西绝对不少!!!” 众人这才感觉眼前一亮,本来自己进来的晚,被王弥和呼延晏的联军抢光也没办法抱怨,毕竟是友军,现在刘曜这么一说,众人的兴头才又被提了起来,对啊,还有墓地啊! “各个官署衙门都不要放过!”,刘曜咬牙切齿的叫道:“我要把洛阳翻个底朝天,我倒要看看是你王弥狠还是我刘曜狠!哈哈哈哈哈”。 小破院内 红姨看着依旧高烧不退的明月,心里除了焦急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原本期待李想能够返回,可因为被人贩子带到了这里也彻底绝望了,自己又身遭不幸,外面的胡兵又杀进了城里,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红姨看着明月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又突然想起了那些人贩子是如何对待的自己,红姨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红姨四处张望着,直到看到插在贾六脑袋上的那把匕首…… 红姨拔出了贾六脑袋上插着的匕首,狠狠的往贾六的死尸上不断砍去,红姨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了…… 红姨一会儿笑着,一会儿又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明月的不死不活已经让自己五内俱焚,再加上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也被糟蹋了,她留在这个人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能是因为红姨的大声尖叫,惊动了正好路过的3个胡兵…… 当这3个胡兵发现这个小破院子到处是尸体,有汉人的,也有自己人的,纷纷拔出了刀剑,随时准备应敌…… 红姨听到了刀剑出鞘清脆的声响,也从歇斯底里的状态里回过了神,一时间吓得不知所措,突然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贾六血肉模糊的尸体搬到了我身边,把贾六的血大把大把的涂在我的脸上,身上…… 此时的明月除了耳朵还有听觉外几乎没有其他任何知觉了,人已经进入了弥留状态,明月知道自己应该快要死了,长期得不到治疗,又颠簸劳累,手臂和腿都骨折了,情绪波动又那么激烈,能熬到现在真的不容易了…… 3个胡兵终于踢开了院内破屋的大门,看见的就是一个浑身是伤而且衣衫破败的女人手里拿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身后是一个血肉模糊,浑身是刀伤的男人,看衣着也是一个汉人,还有一个死去了的小女孩,看来是因为这个男人杀死了这个小女孩,所以这个女人就杀了这个男人来泄恨,3个胡兵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的淫笑顿时无法抑制,实在是眼前这个女人的打扮太过诱惑了,雪白的肌肤隐约可见,虽然伤痕累累,但那修长粉嫩的大腿,尤其是衣不蔽体的样子,更是撩拨的人兽欲大发…… 红姨从这些狗杂种的眼睛里读出了他们的**,红姨的心里恶心到了极点,她无论如何不会再次被人**了,红姨低头侧看了一眼明月,心里是无比的凄苦,当年孟贵妃撒手人寰,自己作为她最贴心最忠心的侍女,担负起了守护明月的责任,自己和明月相依为命的这几年,真的是自己作为一个女人最幸福的时刻,尤其是明月第一次叫自己母亲的时候,她的心是那样的温柔,只想为了这个孩子活着,现在这个孩子却也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 3个胡兵也看出红姨已经抱着必死之心,立即伸手想去阻止红姨。 红姨看到3个胡兵正向自己冲来,脸上不知为何出现了一抹嫣红,是羞愤吗?她不知道,因为她已经让匕首划过了自己的喉咙,鲜血顺着划开的伤口喷洒而出,红姨觉得自己眼前的所有景象慢慢变得模糊,面前的三个胡兵也好像停住了脚步,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没有力气,她感觉到了自己无力的身体倒在了地上,红姨的记忆也似乎回到了自己童年的时代: 幼年的自己在被送进宫的前一刻,自己哭着哀求着自己的娘亲:“娘亲,你为什么要送我进宫啊???我不要离开娘亲??我不要去!!” 红姨的母亲也流着泪,抚摸着哭成泪人的小红姨慢慢哭诉着:“好孩子,娘亲和你爹爹实在没有能力养活你了,而且你的弟弟还那么小……” 爱好中文网 “那你把弟弟送走吧,为什么是我?我不要走,呜呜,我不要走啊……娘亲……” 记忆的碎片在一段段的展现在自己的脑海里,红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临死的时候会想起这段隐藏在自己心里的故事,呵呵,要是自己的娘亲知道自己今天的结局会不会后悔非要把我送进宫呢? 红姨的血还在不断的流着,三个觉得晦气的胡兵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生命慢慢流逝…… 红姨的脑海中又出现了明月的身影,那样的活泼可爱,不断的叫自己母亲,自己真的好开心好开心……突然,明月慢慢变得越来越模糊,不管自己如何叫唤明月,都没有回应,整个世界又只剩下了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自己的世界似乎在慢慢崩塌,消失,我要死了吗?小草,红姨要走了,以后再也不能照顾你了,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啊…… 第五十八章:王弥得刘暾 第五十八章:王弥得刘暾 刘曜在武器库吹了一夜的风,手下献来的女人都是些低贱的民女,庸脂俗粉就不说了,还一个个骨瘦如柴,好不容易见到个稍有点姿色的,浑身又肮脏不堪,即使想发泄下都没有胃口,这更让刘曜恨王弥入骨,当然那个呼延晏也应该不得好死! 直到早上,刘曜都没有合过眼,心中的愤怒是越来越甚。 刘曜拔出了剑,一剑刺死了手下送来的一个女人,这样恶心的女人,这根本是在羞辱自己!他王弥和呼延晏现在还宿醉在南,北两宫,把我这个堂堂汉国的始安王晾在这里,简直不可饶恕! 南宫 呼延晏的眼皮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跳个不停,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自己跟王弥拿下了洛阳的南,北两宫,城里城外都是汉国的大军,呵呵,就连那个傻子刘曜也守在武器库看门,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危险? 想到这,呼延晏又翻身干起了这个新得的宫女,这小娘们的身材真他妈的棒,要不是不许进嫔妃的宫门,自己怎么忍得住?幸好现在身下这个女人也很带劲。 一番**后,呼延晏心里爽极了,也正在这时,听到了自己夜宿的屋外有小校轻声报告:“大将军,王将军叫大将军一起去太极殿商议大事”。 呼延晏心里腻歪死了,什么狗屁王将军,就是我们匈奴人的一条狗,现在竟然敢呼喝自己这个堂堂的汉国皇亲国戚,真是不知死活! 呼延晏虽然心里不想去,但是知道不去不行,只好敷衍道:“知道了,你告诉他,我马上就去!”。 呼延晏正准备穿衣去见王弥,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特别不舒服,而眼前的这个女人的美好**又让自己的邪火旺了起来,呼延晏心里大呼道:去他妈的狗屁什么王大将军,让老子再爽一爽再过去! 宫女看到呼延晏又要行男女之事,倒也没有什么反抗,顺从的张开了双腿,或许对她来说,活下去就可以了…… 太极殿大厅 王弥坐在只有皇帝可以坐的位置上,毫不节制,看到呼延晏慢慢从远处过来,才依依不舍的从宝座上慢慢走下来…… xiashuba.com 王弥看到呼延晏的脸庞非常滋润,就知道这小子夜里没有歇着,心里真是为这些娇嫩的宫女感到可惜,不过现下还真不是跟这些匈奴杂种计较的时候。 王弥拍了拍手。 王弥的小校立即带来了一拨被俘的晋朝王公大臣。 呼延晏看着这些人摸狗样的晋国王公大臣,真心瞧不起。 这些王公大臣不是别人,就是太子司马诠,吴孝王司马晏,竟陵王司马楙,右仆射曹馥,尚书闾丘冲,河南尹刘默等人…… 司马诠因为并没有否认自己是太子的身份,而且他自己认为他是代替他的父皇晋怀帝,最后留守在京都洛阳的,所以王弥在待遇上也并没有太苛刻他,司马诠看到新来的这个胡狗呼延晏一脸战胜者的姿态,心里的屈辱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呼延晏也不理会王弥在不在旁边,大笑道:“哈哈哈,你看看这些汉狗,一个个穿的衣冠楚楚,怎么打起仗来都不如一个娘们厉害?这娘们还能在床上把老子搞得筋疲力尽,哈哈哈哈哈哈!” 王弥的脸色也是铁青的,这个该死的呼延晏竟然当着自己的面骂汉狗,自己虽然跟着你们匈奴人混,但我是一个堂堂的汉人,跟着你们这帮该死的匈奴混日子也是迫不得已,真是气煞人也! 王弥冷冷的指着司马诠道:“这是晋国的太子”。 呼延晏的眼前顿时一亮,连太子都抓到了,这回的功劳该多大啊!哈哈哈哈哈 王弥冷眼看着呼延晏那股子得意劲,就没好气的说道:“这些人我会亲自派人押解到平阳献给吾皇陛下的”。 呼延晏一听就炸了,什么?你王弥送,那功劳不都是你的了? 呼延晏仔细看了看王弥身边的将领啊和整个太极殿的守卫情况,自己因为赶得急,并没有没带兵过来,而且自己的部队都在北宫,而且人数才2万多人,硬拼不是王弥的对手,这可如何是好…… 王弥看到呼延晏还算识相,知道自己没有实力跟自己抢功劳,当下也平心静气的说道:“呼延将军,就请回北宫好好休整下部队,其他的事就交给末将吧,今天之所以叫呼延将军前来,不过是列行通告一下,省的以后说我没有通报过。” 呼延晏心下大怒,但现在又不敢说什么,现在翻脸吃亏的是自己,自己才没有那么傻呢,我们走着瞧,你这个该死的汉狗! 王弥看着呼延晏逃也似的离去,心里真的得意极了,这比抓到一个破太子还来劲。 这时一个让司马诠等人惊讶的合不拢嘴的人物突然出现在了王弥身边---刘暾! 不错,正是刘暾,西晋尚书左仆射刘毅之子。晋朝官员,曾五度任司隶校尉,官至右光禄大夫、领太子少傅,痛骂过贾南风的表亲郭彰,救过羊献容,怒斥过司马越,一向以刚正不阿闻名,竟然投靠了贼寇???!!! 刘暾好像没有看到这些人一样,尤其是对着太子司马诠那鄙夷的目光,更是坦然自若。 不错,他刘蹾是降了,但他刘蹾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司马皇朝早已失望透顶,自己最聪明的幼子,太子舍人刘白,因为被司马越忌惮,司马越竟然派何伦假装盗贼冲入自己的府邸杀了自己的儿子,这恨如何能平?求告于怀帝和你太子司马诠又是怎么对我的?呵呵,历经“八王之乱”,到现在洛阳被外族所破,怀帝自己跑了,我却还在!自己的一片忠心早已被当成了狗屎!这样的皇朝谁还愿意为它卖命! 王弥看到晋国王公大臣的反应,并不奇怪,自己本就有心招揽一名军师,而这个刘蹾跟自己又是同乡,他刘蹾因为跟我是同乡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自己多次求告让他跟随自己反晋,结果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还一心要为晋朝司马氏匡扶天下,结果弄得,儿子惨死,自己也凄凄惨惨,今天幸好遇到我,真是老天眷顾助我成事啊,哈哈哈,想要军师就来个军师,缘分啊…… 刘暾对着王弥完全使用了君臣的礼节,慢慢躬身道:“主公不该让呼延晏就这么走了,他这一走必然会给主公带来麻烦”。 王弥脸上一阵尴尬,自己草莽惯了,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凭自己的意愿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但说实在的,一旦因此吃起亏来都是惨痛的……,现在这个在洛阳朝堂上抓到的同乡刘蹾倒是正对自己胃口,可以刚正不阿的指正自己,可就是怎么那么直白呢……哎,这老小子要不是遇到我,在这帮晋朝大官面前还真是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王弥尴尬的笑了笑,自圆其说道:“抓住司马诠他们这么大的事,两家联军即使我不说,他也会知道,与其偷偷摸摸的送到平阳,不如摆出气势让他不要争抢的好啊。” “主公所言不差,只是主公忘记了,洛阳武器库那边还驻扎着一个人,始安王刘曜……” 王弥现今最忌讳的2个人不过就是石勒和刘曜,被刘暾这么一提醒也有点感觉到不妙了…… “那如今该如何是好呢?”,王弥显得稍有点紧张,现在如果让呼延晏这个小人到刘曜那告一状,他和汉国朝廷的裂痕就无法弥补了…… 刘暾看着这个草莽匹夫,心里是直摇头,怎么这个人一点脑子都没有的,不过,这个人虽然鲁莽,但起码对自己很真诚,自己现在的报国之志已经被毁了,但如果还能为天下人做点什么,那么这个王弥起码还是个汉人,只要自己真心诚意的辅佐他,说不定也可以安抚一方百姓。呵呵,想不到我刘暾刘长升的命运竟然跟三国的陈宫一样,也要去侍奉另一个匹夫吕布了,罢了,起码这样的人简单,对自己也算实在,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刘暾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为今之计,有2条路可以走”。 “哦?哪2条路呢?” “请主公去后殿再议” 王弥看了一眼晋国的王公大臣,心道:的确不妥,那么多人在,虽然离得远,但万一还是听到什么了呢?转念想了一下之前跟刘暾的谈话,倒也没有什么太忌讳的,但的确不能再在这里议事了。 王弥和刘暾来到了太极后殿,主次坐好后,王弥开口道:“快说说你的两条路吧”。 刘暾躬身道:“主公,如果主公决定现在就和汉国决裂,那么现在应该乘呼延晏还未走远,就火速杀了此人,然后假意请刘曜来南宫分财宝,伏兵以图之。还有一条路当然是我们现在暂时还不能跟汉国决裂,但是也要派人前去请刘曜前来,而且要让出南宫,离开洛阳,让刘曜和呼延晏去狗咬狗。” 王弥深锁着眉头,仔细思考着刘暾的话,的确他现在还不能和汉国彻底决裂,但要是让自己就这么放弃洛阳,他也舍不得…… 刘暾看出了王弥的不舍,劝慰道:“主公,洛阳就在这里,不会走,匈奴人却早晚都要走,到时候留下来的洛阳还是我们的……” “好,就听你的,我马上派人去通知刘曜前来主持大局!” “主公且慢”。 王弥不解地看着刘暾,心道:急的是你,不急的又是你,是何道理呢? 只见刘暾轻轻说道:“主公,还应让主公麾下大将曹嶷立即前往青州,为主公在青州巩固后方……”。 王弥的眼睛一亮,看着刘暾的目光也变得深邃了起来…… “嗯,我这就让曹嶷领个镇东将军的职务,除了让他带上他的本部军马外再给他加派兵马5000,明日就开拔去青州”。 刘暾见王弥言听计从,心里也是一阵宽慰,随后告辞了王弥,前去清点所得财物,顺便安排人手去搜查失踪的晋怀帝,不过,刘暾现在的心里只想冷笑,堂堂大晋的皇帝,竟然连老娘,老婆孩子都不要了,丢下所有大臣自己跑了,晋朝能不亡吗? 第五十九章:初会羊献容 第五十九章:初会羊献容 呼延晏一出了南宫,就直接往武器库方向跑,他一定要去刘曜那边狠狠的告他王弥一状! 武器库,刘曜大军大营 刘曜看着在自己面前畏畏缩缩,贼眉鼠眼的呼延晏,哪里还有一点前军大将军的风度?真他妈的是让这小子捡了个大便宜了,还是第一个攻入洛阳的,让他这个始安王的脸往哪搁? 呼延晏当然知道刘曜的脸色为什么那么不好看,所以不断的诉说着自己的无辜,都是被王弥所裹挟,才不得不和他在一起,自己真的是无辜死了。 刘曜根本不要听他说什么,他只知道他现在心里的一口气还是没有出来。现在呼延晏虽然肯低头,但并不意味着自己一定要原谅他啊,呵呵,我刘曜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呼延晏的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了,自己怎么就那么傻真的跑到刘曜这里来告状了,现在倒好,两面不讨好了,看来不出杀手锏是不行了! 呼延晏颤颤兢兢的说道:“大王息怒啊,都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王弥那个狗汉人的片面之词,他说只要我跟他合兵先拿下洛阳,就分我一半的财富,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心动了,头脑一昏就跟着去了,结果不仅没分到一个子,他王弥还要把抓住晋国太子的功劳都独吞,大王啊,你可要我臣下做主啊”。 刘曜听到晋国太子眼前顿时一亮。 呼延晏一看有戏,马上加足了戏码开始抽打自己的耳光,抽着抽着,呼延晏想起了自己还没有沾染过的后妃,这刘曜一去肯定是轮不到自己了,真是越想越伤心啊,所以倒是真的哭泣了起来…… 刘曜眉头一皱,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呼延晏还是不是男人啊,妈的。不过听来这个呼延晏倒也没有骗自己,人都会贪心,呼延一族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报,王弥将军派人前来”。 刘曜看了一眼帐外的小校,心里倒是真的是不知道这个王弥想干嘛了? 刘曜慢慢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刘曜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王弥的小校,怎么看怎么恶心,不过还是安静的听他说些什么。 “报告大王,我家将军请大王前去南宫主持大局,所有晋朝王公大臣都由大王处理,我家将军还说自己首先攻下南宫不过是为了帮助大王守护,一切事务都要等大王前来定夺”。 刘曜诧异的楞了一下,这个王弥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了,怎么行事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呢? fqxsw.org 呼延晏也非常奇怪,这个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王弥吗?太可怕了,这个人太可怕了,怎么感觉又一个石勒呢? 刘曜也觉得头疼,这样的大礼自己没有理由不接受,但是王弥的变化实在太快,难道要请君入瓮?嗯,应该不会,他还没有胆大到要立即跟我汉国决裂的地步,请我去应该是想示好而已。但这个莽夫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思呢? 刘曜并没有表示出心动的样子,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呼延晏,意思是,你看看,人家比你有诚意。 呼延晏当然看懂了刘曜的意思,心里都快吓死了,王弥这一手,不仅把他呼延晏陷入了被动,还在刘曜和汉国面前立了功,那他呼延晏算什么? 呼延晏一想到这,看向刘曜的眼睛里都是焦急和惶恐了…… 刘曜看到了呼延晏的惶恐,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王弥的使者轻声道:“告诉你家将军,本王一会就起驾南宫,但是自己的军队会先一步跟你回去接收皇宫的护卫,让你家将军速度在南宫迎驾。 王弥的使者马上答应,恭敬的退出了大帐,回去禀告了。 呼延晏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望向刘曜的目光都变成了哀求。 刘曜当然知道呼延晏怕了,他这一手恶人先告状算是彻底失败了,不过正是因为呼延晏还有利用价值,刘曜倒也不介意乘呼延晏心灰意冷的情况下,饶他一次。君王之道不就是要懂得驭人之道吗?人都有弱点,善于辨别,且恩威并施,才能收服一个臣子啊,呵呵,君王之道吗? 刘曜亲自扶起了呼延晏,真诚的安慰道:“将军不要担心,王弥这是要分化你我之间的信任,他以为把功劳让出来,就可以让我认为是你呼延晏自己贪心,他王弥是被你诱惑才会先入洛阳,从而麻痹我,并且希望我贪得无厌在那么大功劳和财物面前头脑发昏,以为全是你呼延晏的错,从而借我的的刀对你们呼延一族下手,让你我互相敌对,他王弥才好从中渔利。 呼延晏听了刘曜一番长篇大论,也确实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幼稚,被财货给蒙蔽了眼睛,这个刘曜不简单啊。 只听刘曜继续说道:“我们屠各一族和你们呼延一族,都是出生入死的族人,怎么可能被一个汉狗所离间,你放心吧,本王一旦押解晋国太子回去,一定狠狠参他王弥一本!“ 呼延晏听到这里已经是感激涕零了,他确实没有想那么多,也忘记了自己和刘氏一族的渊源,屠各是诸种之首,虽然当年三国时的曹操把匈奴分为五部,但屠各部一直和汉室通婚,是汉室的外甥,所以屠各氏改名刘氏,建国也叫汉国,尊刘备、刘禅为先帝,自己怎么就那么糊涂上了王弥的这个汉人的当呢? 呼延晏痛苦的低下了头,看来自己以后只能跟着刘曜了,再不识相就真的变成傻子了。 刘曜看着呼延晏在自己面前发誓效忠,心里舒坦极了,心道:很好,很好!接下来是王弥和石勒了。 太极殿 刘曜走到了最前面,回过身看了眼毕恭毕敬的王弥,心里却只有冷笑。 刘曜看着那些早早被王弥拉过来的晋国王公大臣,也只有冷笑。 刘曜对着王弥开口道:“你说的那个晋国太子司马诠呢?” 王弥让人把晋国太子司马诠带到了刘曜面前。 刘曜仔细的看着这个汉人皇帝的儿子,相貌倒还算不错,尤其这颗头颅绝对可以为自己的功绩添上美妙的一笔。 司马诠对刘曜把自己完全当做了一件战利品的感觉非常气愤,但是有什么用呢,自己的生死已经完全握在别人的手里了,所以虽然心里非常羞愤,但还是一声不吭。 刘曜看了会司马诠后,就没有对其他晋国王公大臣再看一眼,他们还不配让自己心动。 刘曜很满意王弥现在的态度,要是以前就这样,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呢,呵呵,王弥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王弥看着刘曜那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心里真是腻歪死了,依了自己以前的脾气非要好好顶顶这个鸟人,现在自己的军师刘暾再三关照自己不可以动怒,一定要忍,要以大局为重,他只好忍了。 刘曜开口询问道:“后宫嫔妃都是要进献给吾皇陛下的,你们都没有做什么犯上的行为吧”。 呼延晏第一个回道:“没有,只等大王您亲自押解,各个后妃的宫门都有士兵把守,若有一人敢私自进入,那么他一族人就都不要活了”。 王弥再鲁莽也看出这个呼延晏是彻底被刘曜收服了,不简单啊,这个刘曜不简单啊。 刘曜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略带笑意的说道:“我军能攻下晋国京都洛阳,全赖吾皇陛下洪福齐天,各位将士果敢用命,这次先入洛阳的首功还是要首推王将军的”。 王弥马上恭敬的称谢,不敢居功。 就这样,各方也算各自得到了所需,暂时相安无事了。 夜晚的南宫 刘曜只带了几个带刀侍卫在宫中的花园行走,刘曜看着四周的环境,心道:多少民脂民膏啊,竟然只用来建造享受的花园,国家能不败亡吗? 突然刘曜依稀听到了一阵女人的歌声: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 刘曜被这歌声所打动,慢慢循着歌声的方向找去。慢慢的他来到了歌声的来源,是一个偏僻的冷宫。 刘曜问守门的卫士:“这是谁的宫门?” “禀告大王,这是晋国恵帝的皇后—羊皇后”。 刘曜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要进去看看。 守卫有点犹豫,因为后宫嫔妃都是要进献给汉皇的,这始安王虽然是皇上的红人,但私闯后妃寝宫也是死罪啊。 其中一个守卫惶恐道:“大王,你不要难为小的们,要是让皇上知道了……” 刘曜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但自己就是想看看这个女人,这首歌如此的动听,那淡淡的忧伤,浅浅的寂寞,却那么撩动人心…… 刘曜身边的亲卫突然拔出了刀,这一举动顿时让两个守卫变得非常紧张。 刘曜挥手阻止了自己亲卫的举动,对着守卫轻声道:“我自己会向皇帝陛下解释,你们今天就退下吧”。 两个守卫自然不敢违背刘曜的意思,皇帝远在平阳,而这里最大的就是刘曜,怎么选他们懂,要不要闭嘴他们更懂! 刘曜亲自打开了宫门,让自己的亲卫也留在了外面。 刘曜一步步,一步步的接近了那间还是亮着灯光的房间。 薄纱窗上有一个曼妙的倩影,微抬的臻首还在唱着那首撩人的歌,声音是如此的温柔性感,曲调是如此的勾动人心,刘曜慢慢的推开了房间的门,看见的是一个穿着盛装的女人…… 羊献容自然早已听到了脚步声,也依稀看到了窗外有个男子正在慢慢接近自己的房间,她知道她的歌声终于引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能冲破守卫来到这里必定是有极高地位的人,会是谁呢? 羊献容也觉得自己很风骚了,但那又如何呢?被匈奴人当做牲口一样送去给他们的皇帝还是被攻进洛阳的这些匈奴兵糟蹋,她羊献容都不要,即使是要死,她也想大胆的为自己活一次,哪怕是飞蛾扑火又如何?哪怕又是一个孤枕难眠之夜又如何? 今日自己的贴身宫女从门卫那里探知了皇宫守卫的更换,羊献容敏锐的察觉到,匈奴应该来了一个地位更高的人,之前的人之所以不敢进后宫嫔妃的门,是因为地位不够高,没有胆量,现在更换了守卫,也就意味着正主来了,这样的人必然按捺不住一探皇宫的**,或许今夜就是一个机会…… 明月当空,屋内也是烛光闪烁 羊献容眼前的这个男人,身长九尺三寸多,垂手过膝,白色的眉毛,也不知道是不是灯火的问题,双眼略略带有赤色的光芒,须髯并不茂盛,但竟然长有五尺左右,看其风骨并没有多少胡人的野蛮蒙昧,反而是一副儒雅的气度,古人说垂手过膝是帝王之相,看来这个人非皇即王…… 刘曜痴痴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那纤细的蜂腰,高耸的胸脯,迷人的容颜,那淡淡的笑容没有一丝的害怕与惊慌,那双勾魂摄魄的双眸就像会说话一样,配着她甜美的歌声缓缓萦绕在自己的心间,刘曜痴痴地看着羊献容,就像着了迷一般,古人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如此….. “你叫什么名字?” “贱妾羊氏献容……” 第六十章:迎娶羊献容 第六十章:迎娶羊献容 怀帝自从杀了小内侍,楞是在密道里整整躲了一天,这一天里,怀帝在密道内,到处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食物,心道:怪不得这个小阉人急着准备把我献出去了,原来也已经饥寒交迫了,现在可怎么办?原本想躲到匈奴人自己退去,现在没办法了,只有往长安方向逃逃看了…… 怀帝从小内侍的尸体上找到了自己的六个印玺,然后偷偷摸摸的爬出了地道,观察了好久也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自己只要穿过这片华林园的小树林就可以跑出华林园直奔长安了。 怀帝按捺下忐忑的心情快速的穿梭在树林间,直到逃出了华林园的大门,此时的心情真的是海阔天空,快乐极了,怀帝甚至愉快的笑出了声,笑声还很大…… 今天也正是巧了,一队匈奴兵正百无聊赖的喝着酒,一边述说着自己干了多少个女人的光荣事迹,一边咒骂着自己将军大人新拜的那个军师,竟然把哥几个丢到这么个偏僻地方来,只能看别人大鱼大肉玩女人,自己几个却要在这里吃西北风,正在这一队匈奴兵兴意阑珊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大笑声,这才看见一个身穿金黄袍的男子在纵声大笑,这下这一队人一下子都瞪直了眼,原本那点怨恨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反而对自己的军师大人都快感激涕零死了,这眼前的是什么人?金黄袍,还有这衣冠,这不是晋朝的狗皇帝是什么?人是不认识,可这衣服是随便什么人能穿的吗? 小头目惊喜的带头就冲了过去,一众人都像疯了一样的往怀帝哪里冲,谁抓住了,绝对是升官发财啊! 怀帝也发现了不妙,心里恨死了自己没事笑那么开心干嘛,现在好了,赶快逃命吧…… 怀帝养尊处优久了,又穿着这么一身拖沓的衣服,怎么可能跑的快呢,很快就被匈奴兵抓住了…… 此时日正当午,蓝天白云。 这队兴高采烈的匈奴兵正要领着抓到的皇帝老儿去自己军师和将军那里邀功清赏,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曜的部下游子远也一直等在去往长安方向的大门附近,他也是才投刘曜不久,急于立功,想来怀帝能出逃的也就是长安了,所以希望能在这边碰碰运气,不想还真让自己看到了,所以一看到有其他友军发现了怀帝,立马冲了上去阻止这队匈奴兵的去路。 游子远也不管对面的友军是谁的部下,这等抓捕到皇帝的功劳怎么能让出来?游子远指着怀帝就大喝道:“好你个泼才,竟然私自盗了晋朝皇帝的衣冠,岂有此理!来人啊,给我带走,押解到端门等待发落!” 王弥手下的小头目一愣神,怀帝就已经被游子远的亲兵强行拉走了,怀帝也看到了游子远的出现,他当然认识这个人了,记得过去的司空张华曾评价其气度宽宏方正,果然忠臣啊,竟然假扮匈奴官员前来搭救自己,忠臣啊,等朕到了长安一定好好奖赏你! 游子远看着怀帝一脸激动而且马上要说破自己是皇帝的时候,马上跑到怀帝跟前,上去就是两个耳光,打的怀帝两眼冒金星,楞在当场。 fqxsw.org 只听游子远一边打一边口中大骂道:“你个狗杂种,老子叫你瞎穿皇帝衣服,拖下去带走!” 小头目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没有回过神,怀帝已经被游子远等人带走了。。。。。。 一个小兵凑到小头目跟前疑惑的问道:“大哥,难道我们抓错了?可是即使抓错了也应该由我们交给我们的将军处理啊,私穿龙袍也是大罪啊!” “坏了,我们上当了,赶快追”! 小头目虽然恍然大悟,但游子远是骑着马,驾着车的,就是为了方便运送,这个小头目如何追得上…… 怀帝就这样被抓住了并且被关在了洛阳的端门,一直到了端门的牢房,怀帝还没有从之前的两个巴掌中清醒过来,看来他是需要好好清醒一下了…… 洛阳太极殿 刘曜已经知道自己新收的谋士游子远抓住了怀帝,并且已经关押在了自己部队控制的端门,这个惊喜实在是太过激情了,这会子王弥等人还在等着自己怎么处理司马诠,你说可笑不可笑,太子这个东西只要没登基就是个屁,而皇帝呢,只要不死就永远是皇帝,差太多了,呵呵,看我今天怎么戏耍一下王弥,哈哈哈。 刘曜看着呼延晏和王弥都在等待自己的决定,但刘曜现在就是不想说话。 王弥也知道现在怀帝应该就在刘曜的手中,但是不是真的怀帝却不知道,因为自己的手下来报告说是刘曜的手下游子远声称带走的只是个偷了龙袍的混蛋兵痞而已,虽然自己跟军师刘暾商量过,是怀帝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却也无法证实,只能怪自己手下的人没有脑子,让人硬生生给抢走了,真是气煞人也! 刘曜仔细的观察着王弥的神情,心里暗自好笑,他的谋士游子远可是晋朝的大官,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以前的雇主呢?所以刘曜的心里倒是很稳。 呼延晏到底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恭敬的请示道:“大王,这些个王公大臣要不要先让人送回平阳,我们现在手上有着晋国太子司马诠,这可是可以献俘太庙的大事啊!” 刘曜微笑的朝呼延晏点了点头,还是不开口。 王弥也满肚子的疑惑,不知道刘曜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只好慢慢等刘曜自己开口了。 只见刘曜突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慢慢来到晋国太子司马诠的面前,还没等其开口,就是一剑刺入了司马诠的腹内,顿时鲜血直流….. 司马诠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被刺穿的腹部,喉中也是一热,吐出了大口鲜血,眼前更是一黑,慢慢地倒地身死…… 晋国的王公大臣们一个个吓得不敢说话,竟陵王司马楙更是吓得跪在了地上,拼命的磕头求饶,没有一丝一毫的气节了……闾丘冲一时悲愤莫名,几欲昏倒…… 刘曜拔出了剑,得意的看着王弥和呼延晏惊讶的表情,心道:看来这一手是彻底震住这两个人了,呼延晏已经是我的人了,而这个王弥是不是真的识相呢? 呼延晏的脑子拼命的打着转,但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刘曜怎么会那么傻连那么大的功劳都杀了,这么爽的事怎么也要留给汉皇陛下啊,他刘曜到底想做什么呢? 王弥心里一惊,看来,他刘曜是真的抓住怀帝了,可恶啊…… 刘曜心里很满意自己的表现,一挥手,带进了一个人---晋怀帝! 晋怀帝看着自己的儿子司马诠倒在血泊里,那一点点的父子之情也稍稍有点触动,心中除了伤感自己儿子的悲惨遭遇外更多的却是为自己接下来的凄凉命运而感到可悲,这眼泪是止不住的又开始流了下来,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刘曜皱了皱眉头,心道:这是个什么狗屁皇帝,竟然这样不顾形象,怪不得晋朝如此不堪一击,可悲可叹啊! 怀帝越想自己今后的悲惨命运就越伤心,丝毫不顾形象的痛哭着,其他的晋国王公大臣看到失踪的怀帝突然出现,出现后又如此失态,各个都羞惭不已,难道亡国的君臣就是要被这种样欺凌羞辱吗? 刘曜没有心情去搭理这些亡国的君臣,而是开口宣布道:“等我明日大婚之后,你呼延晏就带兵回平阳,带上晋怀帝一起去,这次能那么快抓住怀帝都是你的功劳!” 呼延晏喜出望外啊,自己果然聪明跟了个好主人啊,你看这样打的献俘功劳都让给我了! 呼延晏跪地谢恩,口呼千岁,这兴奋劲和远处的晋怀帝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弥的眉头也是一皱,虽然气愤,却也知道不能发作,心里也在为刘曜的决定竖起了大拇指,献俘的大功劳都可以不要,好气魄!好胸襟!不对,明日大婚??!!!什么意思?? 刘曜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王弥,等喝了我的大婚酒后,你再带兵出洛阳,去项城驻扎吧”。 王弥躬身答应了下来,只是心里却在嘀咕:大婚,你到底要娶谁呢?项城就项城,本来听军师的就是要远离你和呼延晏,现在你这么说了,倒是正好,省了不少麻烦。 刘曜缓了口气,看了眼呼延晏,又看了看王弥,最后看了眼还在哭泣的晋怀帝,慢慢说道:“怀帝陛下,你确实和传闻的一样没出息,你还不如你的母亲和皇后,她们在南宫被破的一刻就全都为你殉国了,你的儿子也没有逃跑,而你呢,哈哈哈哈哈,我不是指责你,我是要告诉你,我今天要娶的就是晋恵帝的皇后,羊皇后!” 刘曜的话一出,绝对是惊天动地! 羊皇后可是晋恵帝的皇后,是先帝的妻子,他刘曜竟然要娶晋国先帝的皇后!!! 晋国的王公大臣们还没有完全从太子司马诠的死和怀帝的突然出现中回过神来,又乍然听到了如此惊天动地的话语,实在是一时间有点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了…… 呼延晏却是没有什么反应,自己已经是刘曜的人了,有的时候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照办就是了,何况自己的主子刚给了自己那么大一个根本不是自己抓到的天大功劳送给自己,这样的主子想做什么自己都愿意跟着一起啊。 王弥可是有点吃不消了,羊皇后,自己也想尝尝什么味道的啊,他刘曜竟然敢拦下要进献给汉皇陛下的女人,真是狗胆包天啊,怪不得要把献俘的功劳让出去,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族叔不会太防备自己,如果刘曜又是献俘又是得胜而归,再加上又是同宗,刘聪不一定能容得下他,现在功劳让出去,即使得个女人,他刘聪就算心里有些不舒服也只有忍了,呵呵,刘曜此人果真不简单,只不过为个女人放弃这么多东西值得吗? 刘曜的脖子突然变得红了起来,大声地宣布道:“我今夜就成婚,大家晚上都来喝喜酒啊,哈哈哈哈哈!” 刘曜现在的心里满是羊献容的一颦一笑,昨晚他们两个并没有发生任何男女之事,刘曜只是静静的听羊献容聊了一整晚的心事,唱了一个晚上的歌,说了一个晚上的知心话…… 刘曜还记得昨晚主动承诺要给羊献容一个庄重的承诺,现在他已经大声的宣布了出来,刘曜的心里非常高兴,心里在大声说着:容儿,我的承诺做到了”! 第六十一章:佛图澄 第六十一章:佛图澄 洛阳城内,连续多日的大肆烧杀抢掠,让本就饥寒交迫的百姓更是雪上加霜…… 史记:洛阳城破后,死亡的官吏百姓有三万多人…… 在洛阳城的一个死人堆边上,有一个80岁的老和尚,正在不停的念诵着经文,超度这些死去的人。 老和尚一边走,一边为遇到的每一个死去的人念诵着经文,无论他是男是女,是汉是胡…… xiaoshuting.org 老和尚用手慢慢从一个死者的脸上抚去,死者睁大着的双目,慢慢合上了…… 他本来不想离开洛阳的,他想在洛阳弘法,可是现在的洛阳,放眼望去只有死人了。 来到中土那么久,尤其隐居在洛阳那么久,曾经也想发宏愿在洛阳建立寺庙,但这里的人只崇尚玄学,自己多次和此地的很多名士进行辩论,虽然没有人能辩论过自己,但这又如何呢?转眼间,洛阳被破,自己的隐居生涯也该结束了,但是去往何方,他还没有仔细思量过,毕竟他已经80了,不是没有想过随时可能圆寂的问题,而且一直以来也没有遇到可以传承衣钵的弟子,他的心里只能告诉自己一切随缘了…… 忽然,老和尚止住了脚步,他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人在呼唤他,不,是有一个微弱的生命所释放出来的生命信号,老和尚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或许亲人之间的确会有心灵感应,但他早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是谁让他生出这样一种感觉,他真切的感觉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老和尚来到一个破败小院子外面,院门早就敞开,院子里到处是死尸,应该发生过激战,有匈奴兵的尸体也有汉人的尸体,但这些汉人似乎也不像是普通的良善百姓,地上遗落的兵器,匈奴兵受到的致命伤的部位都证明了这一点…… 看来是这些匈奴兵原本想打劫这户人家,不想这里住的已经不是寻常百姓,而是一伙强人了…… 老和尚慢慢走进了院子,又轻轻地推开了院内唯一一间屋子的大门…… 同一时间,羊献容寝宫 今日的羊献容显得格外娇美,或许真的是女为悦己者容,30岁的自己,竟然又有了少女一般的羞怯,那颗封冻了的心不知为何,只要想起刘曜这个男人,心里就会十分眷恋,十分期待,痴痴的想他,念他,时不时的,自己还会傻傻的痴笑几声…… 自从知道他已经向天下宣布了自己和他的婚约,羊献容的心早就融化了…… 自己早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一切的一切都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虽然在别人眼里,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可也只不过是一个锁在冷宫的摆设,谁又会真心来嘘寒问暖?现在突然出来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年轻,英俊,白色的肤色,尤其是那双赤色的眼睛,眼睛里所释放出来对自己的迷恋和**,都显得那么不同…… 羊献容看着自己面前的各色吃食,有不少都是自己爱吃的,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打听来的,想到这,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那种有一顿没一顿的的日子终于要过去了,再过几天自己就要和这个男人大婚了,他什么都不嫌弃我,还要堂堂正正的娶我进门,虽然只是妾,但这样昭告天下的心意,自己还要强求什么呢?从皇后到妾,是很屈辱,但这对自己这样经历过无数风雨的女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抓住了这个男人的心,一切都会回来的…… 羊献容又想起了刘曜那充满了**的眼神,俏脸不知道为何又是忽现一抹红晕,他那坚实的胸膛,强壮有力的手臂,拥着自己的时候为何如此用力?听到自己叫疼时又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紧张之余的那份关心也让自己心里甜蜜蜜的,尤其是对着自己的眼睛时,那么个大男人竟然还会害羞,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子呢?自己戏言让他给自己一个永远不会反悔的承诺,他竟然也答应了,原本以为他也只是戏言,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在天下人面前宣布了他要娶自己,羊献容啊羊献容,你知道吗?他要娶的是晋朝先皇帝惠帝的皇后,一个胡人,好大的气魄!他可以玩弄我,不会有任何人笑话他,甚至还会认为是荣耀,可是堂堂正正的娶……这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吗?我羊献容真的还有这样的好命吗? 或许别人会骂我不知羞耻,骂我有辱国体,甚至遗臭万年,呵呵,让他们去说吧去骂吧,我已经为这个国家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和青春,难道非要我为了这个腐朽的王朝去死才是对的吗?呵呵,我的人生我要自己决定!我要用我接下来的一生好好爱这个男人,即使只有一天快乐,自己也心甘情愿! 不知为何,羊献容又想起了自己几废几立的经历,虽然屈辱悲痛,但也的确磨砺了自己的心智,当年要是没有刘暾的救护,自己可能早就死了……司马越,他的确是个奸贼,但不可否认,相比其他的司马氏的男人,只有他才有那么几分当年司马懿,司马炎的手段和心胸,自己的所有手段,甚至想另立皇帝的谋划也没有成功,都是因为这个司马越,不过现在他已经死了……只要自己成为了刘曜的女人,抓住了他的心……如果有幸,他能掌控了天下,我也就有机会尽自己的力量多为百姓做点事情,那时的历史还不是由活人写的,呵呵…… 刘曜也在思念羊献容,他征战至今,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动过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眼看到羊献容的,自己的心就迷失了…… 刘曜的嘴角微微上翘,又想起了这个女人晕倒在自己怀里的一幕,问她为何如此,她竟然娇羞的说自己饿了……哈哈哈,有意思,真是个说不尽风情的女人,嗯,尤其是这句快饿晕了的话,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心…… 羊献容无心的一句话,让刘曜回忆起了自己的姨母也是被活活饿死的惨痛经历,心里的痛苦一下子蔓延了开来,她和自己的姨母多像啊,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感觉就像再看到了自己的姨母一样,更可怜的是她的亲生女儿也流落民间,但为何要挂名在贾南风的名下,她也是皇后,根本不必挂名在其他人名下,为何会如此呢?流落民间的女儿又是谁呢? 游子远看着自己的大王竟然大白天发起了春,心里是真的一阵嘀咕,难道真的被女人迷住了? 游子远按捺下自己的疑惑,拱手道:“大王,我们派去通知石勒的使者已经回来了,带来了石勒的书信,还有石勒的口信,石勒说可能赶不到洛阳出席大王的婚礼了”。 刘曜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思绪却又飘到了那个叫羊献容的女人身上去了…… 游子远看着这样的刘曜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劝说一下。 刘曜确实没有注意到游子远说了什么,只是听到说石勒可能来不了一句,心里腾的一下冒出了火,好个石勒啊,竟然这么不给面子,用行军速度慢来搪塞我! 刘曜又好像恢复了往日的英明,冷冷的说道:“等我大婚一完,就带着怀帝和六个印玺前往平阳,让石勒负责防守洛阳”。 游子远一惊,心道:真的要把洛阳留给石勒? 刘曜看到了游子远的不解,只是淡淡的说道:“一座死城……” 破院屋内 老和尚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口中忍不住念出了佛号:“阿弥陀佛……” 血肉模糊的自然不必去说了,唯一的女尸不仅浑身**,而且下身污秽不堪……但她的脸上分明带着一种决然的平静……从脖子上的致命伤来看,应该是自杀以求不受凌辱,但死去后仍然被奸尸…… 老和尚在心里不断的默念着佛号,虽然他知道在他面前的只是具没有生命的皮囊,但他仍然把自己的袈裟脱下,批在了她的尸身上,这哪里是战争,明明是对人性的抹杀…… 老和尚还在屋中搜寻,可能因为女尸对其造成的震撼,让他没有注意到另一具血肉模糊的男尸旁边还有一具小女尸…… 这样的小孩尸体在洛阳城太普遍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老和尚只是默念了一阵佛号后,准备离身而去,他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怎么会和陌生人有心灵感应,一定是自己饿得太厉害,产生幻觉了,这阵自己也仅仅是依靠以前留下来的一点口粮活命,之所以没有被人抢去,因为一直是“贴身”收藏,每天只吃一点点…… 老和尚已经准备转身离去,在踏出屋子的最后一步时,老和尚还是有点不甘心,因为出现这样的感觉真的是第一次,所以老和尚再次转身,向屋里仔细的看去,他希望再仔细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 明月似乎从也深度昏迷中苏醒了,但明月知道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苏醒了,红姨怎么死的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在听到那些畜生在对红姨做那些肮脏事的时候,气愤的昏迷了,现在自己醒了,也只是意识醒了,身体还是不能动,听觉也越来越模糊,应该是真的要死了吧,明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本能的,把手轻微的抬了一下…… 老和尚看到了,惊诧不已的老和尚没有任何犹豫,快步跑到了明月的身边,拉开了我身边的尸体,一手搭住了明月的脉搏,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明月的身体,幸好,虽然微弱的不可察觉,但的确还有一丝脉搏!换了任何一个名医都可能察觉不出,但他可以!因为他不是别人,而是佛图澄! 《高僧传》中记录的一代高僧!不仅医术高超,而且身具神通,是一个在历史上真实出现过且被如此记载的一个神僧。释道安,竺法雅都是他的弟子! 第六十二章:小绿的心思 第六十二章:小绿的心思 石勒的大军因为接到了刘曜使者的书信,已经慢慢向洛阳靠近。 夜晚 张宾正在夜读春秋,厚厚的竹简,正在随着阅读的进程慢慢被打开。 石勒阻止了张宾亲卫的通报,自己独自慢慢走了张宾的营帐,就这样站在张宾的身后,看着正在专心读书的张宾,一言不发。 过了好久,张宾看的有点累了,伸了个懒腰,正想去添点灯油,却看到已经有人在为自己添灯油了,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主公,心中着实一暖,立即起身感谢道:“主公驾到,为何不通知臣下?还亲自为臣下添油,这如何受得起?” 石勒看到张宾这样的举动,心里并不是特别高兴,虽然他表达了谢意,但自己和他之间何须这样计较呢?君君臣臣是对仅仅为了依附自己的臣子而言,你张宾是我的知己,还需要这样吗? 石勒摆了摆手,温和的说道:“孟孙何必多礼,你我之间无需说谢谢,我看你如此专注,所以不想打扰你,以后没有旁人的话,你不要再自称臣下了”。 张宾看到了石勒眼中的寂寞,也知道自己有点太顾忌君臣之礼了,但从古以来君君臣臣都是这样的,张宾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知道了石勒的来意,轻声道:“主公找孟孙可是为了刘曜大婚的事?” 石勒当然知道张宾能猜到自己的心意,心里也是一暖,只要自己遇到了难题需要找人商量的时候,张宾从来不会让自己失望。 石勒点了点头,坦然的说道:“不错,刘曜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杀了晋太子司马诠不说竟然要在洛阳娶晋国先皇帝恵帝的皇后做妾,还要让我去接管洛阳,这是何意呢?” “刘曜其志不小,其心亦可诛!” “哦?” “不错,杀晋太子司马诠是不想接受王弥的恩惠,也是因为他手上还有晋国的皇帝--怀帝,所以有恃无恐”。 “娶羊献容呢?” “自然是为了羞辱晋国上下,没有比这个更能打击晋国上下士族的心了,可谓诛心!” “那为何不娶晋国当今的皇后梁皇后呢?晋帝不过28岁,其皇后不是更年轻?” “据听说,洛阳城破后,晋国王太后和梁皇后先后自缢于各自寝宫……” “倒是些贞洁烈妇,死得其所,令人敬佩”。 “孟孙倒是更敬佩羊献容”。 “哦?不防说来听听,一个背叛国家的女人如何会让我的孟孙敬佩呢?” “呵呵,主公,其实不是孟孙敬佩这个女人,而是这个女人想活下去的意志让人敬佩”。 “为了活下去吗”? “嗯,从来女人只是依附男人的附属品,战利品和战时的食物……而这个女人呢,虽然是权力的玩物,但几废几立之后仍然是皇后,主公不觉得有意思吗?” “的确有意思!孤王都有点想见见这个女人了!” “呵呵,主公的心里又怎么会只有一个羊献容呢?相比主公,刘曜就显得愚不可及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让天下人看轻” “如何说?” “自古男人要是为了一个不合适的女人而兴师动众,下场必然可悲,刘曜虽然打击了汉人的心,却也激起了汉人的复仇之心”。 “那又如何呢?” “现在晋国严格来说已经亡国,但天下却不仅仅只有我匈奴各部,其他各胡,还有远比各族都多很多倍的汉族……” 石勒目光闪烁的看着张宾,心道:他难道是在劝诫我,汉人是杀不光的,还是要靠怀柔政策来治理各族,尤其是汉族”。 百盟书 张宾并没有退缩而是迎着石勒的目光继续说道:“主公,您要得的是天下还是自己部族的一时荣耀?!” 石勒久久不语,他已经确定了张宾的想法,看来苦县的事对张宾的影响很大,自己也的确应该要正视这个问题,如果各部族的问题不妥善解决,自己的部族想长期统治天下也是不可能的,尤其汉人那么多…… 石勒心里也似乎下了决定,看向张宾的目光不再闪烁,石勒缓缓开口道:“孟孙说的对,天下,我们的目标从来只是天下!” 张宾听到石勒的回答后,慢慢跪在了石勒的面前,他不是为了讨好,而是为天下的百姓感谢石勒,也是为自己的心…… 石勒赶紧扶起了张宾,这样的行为发生在张宾身上是难能可贵的,看来他是真心为我出谋划策,为我打江山的,他也是汉人,自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民族被屠杀殆尽。石勒现在倒是真的感谢儒家思想了,没有这种只求出仕明主而不论出身的思维,自己又怎么可能得到张宾这样的军师呢? 石勒邀约张宾一起出去走走,张宾自然乐意陪同。 石勒和张宾漫步在星空下,看着举头的一轮明月,石勒首先开口道:“自从降服石瞻后,却只打听出明月赶往了洛阳,现在洛阳已经被攻破,不知道这小女孩如何了?” 张宾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明月对他来说太过重要,怎么可能不关心呢?现在听到石勒在问话,马上回道:“主公,现在的消息只告诉我们明月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前往在洛阳求医,看来是病的不轻,如今洛阳城内都是刘曜,王弥,呼延晏的人,我方的探子已经撤回,并没有更确切的消息”。 “要是被刘曜他们抓住如何是好?” “主公勿忧,石瞻所部那边我已多方查探,或许这些人受过明月大恩,所以查探不出明月的确切消息,但从我部的探子收集的消息来看已证实石瞻所部曾经分过兵马,骑兵护送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前往了洛阳,而以陈留到洛阳的环境来看,很难全部顺利到达,那么他们到达了洛阳后也只可能是小部分人,所以明月一行更不可能向晋国皇帝求助,因为据孟孙所知这个怀帝对明月也是有不小的企图的。 所以即使明月在洛阳也不可能在刘曜等人手上,即使落在他们手里以明月的聪慧也不可能给自己找麻烦说破身份,所以明月只要还没有死,就应该还在洛阳。” “那我们就加快去洛阳的步伐吧,嗯,对了,石瞻也没有主动透露过明月的行踪?” “没有……” 石勒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和张宾在军营里兜了一圈后,石勒开口道:“天色不早了,孟孙也去睡吧,明天你吩咐军士加快行军,勿必尽快到达洛阳!” 张宾恭谨的答应后,看着石勒慢慢离去。张宾的思绪也飘到了明月身上,嘴中用着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明月,你要等我啊……” 第二天,石勒对全军下达了快速赶去洛阳的军令。 石瞻骑着马,看着自己的部众,因为都是步军和百姓,而石勒又不急着去争洛阳,所以也就没有让石瞻的部众先去石勒的地盘安顿,而是要求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军,但这样的部众自然只能跟在后队,这让不能充当前锋的石瞻心中万分焦急! 石瞻也在担心明月,那么久了,不知道明月有没有到达洛阳,现在洛阳已经被攻破了,自己又希望她不要在洛阳,如今自己将跟随石勒的大军前往洛阳,真是既想马上看到明月,又害怕明月真的在洛阳,万一明月遭遇不测,这种复杂的心态弄得石瞻本就木讷的头脑更加的痛苦…… 小绿和流民们也跟随在后面,小绿看着石瞻一个人郁郁寡欢的样子,心里自然知道石瞻是为了谁而担忧,小绿的心里竟然有一丝莫名的嫉妒,但自己能说什么呢?只能这样默默的陪着石瞻了…… 突然一个骑兵快速来到石瞻的面前,下了马禀报道:“小将军,石虎将军收到军师的命令,让你部配合石虎将军一起先开往轘辕关,然后先行休整!等待大军汇合!” 石瞻有点发愣,为什么不让我去洛阳?石瞻马上看着这个骑兵,问道:“为何不让我部也去洛阳!” “这个是军命,不是我能猜测的,请小将军速速前往石虎将军处一起行动,告辞!” 石瞻愣愣的看着快速离去的传令骑兵,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恨…… 小绿也听到军令,看向石瞻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也变得温柔了起来,她只知道现在的他在心痛…… 小绿慢慢走近了石瞻身边,小手紧紧的握住了石瞻的手,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这样静静站在石瞻的身边。 石瞻也没有反抗小绿的好意,在他看来小绿只是关心他,而他也喜欢自己身边有一个人陪着自己,或许小绿就是明月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良哥哥,明月公主一定会没有事的,她那么善良,老天爷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石瞻听着小绿肯定的话语,忍不住低头凝视着小绿的双眸,竟然如此干净如此明亮…… 石瞻伸出另一只手,怜惜的摸了摸小绿的头,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小绿看着石瞻那久违的笑容,心里非常高兴,但旋即又想到,这笑容若是只为我而笑该多好呢…… 第六十三章:羊献容论道闾丘冲 第六十三章:羊献容论道闾丘冲 老和尚佛图澄也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了清水,不仅替明月清洗了伤口和身体,还替明月把化脓的烂肉一一割去,用的是明月大腿裤子贴肉藏着的那把镶了玉的匕首。匕首在火上烤过后才动的手,明月身上已经有不少地方因为得不到清洗而化脓腐烂,所以衣服都被脱去,因为要仔细检查每一个可能的伤口或者腐烂的地方,明月被脱得一丝不挂,自然什么秘密都被老和尚知道了,当明月的容貌被清洗后,老和尚的目光在一瞬间也变得呆滞了,这样漂亮的小人儿,确实不应该出现在人间…… 老和尚在清理好的伤口后,口中默念佛号,一下狠手,把明月的断胳膊和断腿重新折断,这样的痛楚明月已经感觉不到了,明月除了还保留着一丝脉搏,已经没有其他任何生命的迹象了…… 老和尚重新帮明月接上了关节,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的草药敷在了明月的各个伤口上,又找到了能够退烧的药物,煮开后,强行扒开我的嘴巴灌进去,可明月根本已经没办法喝水了,用中医的话,就是已经药石难医了…… 老和尚的眉头皱的很紧,这样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何救治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老和尚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件小衣服帮明月穿好后,就把明月的身体像他一样的盘坐着(如老僧入定一般的样子),然后把明月的长发用绳子悬到房梁上,直到头皮也被拉扯起来为止,接着用生半夏磨成粉末末(有毒,入口即麻舌刺喉)以竹筒吹进明月的鼻内,这样不久后,明月竟然咳嗽起来,并吐出了大大一口痰…… 老和尚看到这里,觉得有戏,马上拿出准备好的生姜汁(解半夏毒)给明月灌进去,然后又摸了摸明月的胸口,原本冰冷的身体似乎慢慢变得温热起来了…… 就这样老和尚很仔细的照顾了明月二天二夜,寸步不离,在喂明月吃用水化开了的烙饼的时候,发现明月的高烧也在慢慢的往下退…… 洛阳太极殿 今天是刘曜娶羊献容的好日子,刘曜显得意气风发,英俊的脸庞显得异常的红润。 在众人的注视下,羊献容穿着盛装,慢慢来到了太极殿,前来观礼的除了王弥,呼延晏,石勒派来的使者,还有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晋国一众王公大臣。这是羊献容向刘曜要求的,刘曜自然是非常开心,这样很好,让晋国上下看看,他们先帝的皇后从今往后就是我刘曜的女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晋国王公大臣里的众人看到了羊献容的到来,却是表现各不相同,有的在破口大骂,有的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也有声泪俱下希望羊献容能救他们一命的,可谓众生各相…… 闾丘冲自然也在其中,这个老儒生骂得最凶,但是因为年纪确实很大了,断断续续的也没有什么力气了,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一眼。 羊献容自然是听到了这些人的大呼小叫,可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她早就知道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一定会拿礼义廉耻来骂自己,可自己今天就是要当着这些所谓的士大夫光明正大的嫁给刘曜,这个他们眼中的胡人!呵呵,真可笑,自己就是要天下人都看看,丢人的到底是我羊献容呢还是这窝囊的司马氏?这龌龊的大晋王朝!? 王弥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女人的确很美,倒也不是美到倾国倾城的地步,怎么刘曜就这么痴迷呢?不仅仅是只想羞辱晋国上下吧…… 王弥身边的刘暾心里却是理解这个女人的选择的,当年鲜卑骑兵杀入长安,先帝自己跑了,要不是自己一路救护她,早就被杀或者饿死了……她经历过的种种,他刘暾的真的没有办法去指责他,自己还和她曾经一起流落民间……尤其是自己也已经从贼,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呢,只能闭上眼睛不去看…… 游子远也在闭目养神,他是不赞同刘曜娶这个女人,但自己投靠不久,能说什么呢? 呼延晏看着羊献容,只觉得刘曜昏了头了,怎么那么老的女人都要?老实说,他呼延晏现在虽然是认他刘曜做了主子了,但是在选择女人这一点上来看,他呼延晏真的看不起刘曜的眼光!要不是有个前皇后的身份,真看不出有啥好的…… 羊献容就这样在众人的注目下慢慢来到了刘曜面前,缓缓的做了一个万福的动作,轻声道:“妾身拜见大王”。 刘曜已经高兴的合不拢嘴了,如此佳人,实在难得。刘曜起身亲自扶起羊献容,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痴痴的看着羊献容…… 刘曜的目光让羊献容的心里有那么点羞涩,有那么一点甜蜜,羊献容的脸上也再次浮现出了那一抹嫣红…… 突然闾丘冲的一声冷哼破坏了这一切。 刘曜顿时大怒,破坏自己和自己女人如此美妙的一刻,此人不管是谁都应该罪该万死! 刘曜命人把闾丘冲带了自己和羊献容的面前,冷冷的看了这个老头一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就要让士兵把闾丘冲带下去杀了。 羊献容却一把拦住了刘曜,柔声道:“闾师是海内敬重的贤人,大王要礼待”。 刘曜听了羊献容的话,只好按捺住自己的脾气,但是对闾丘冲仍旧是怒目而视,并没有要和解的意思。 羊献容用她那双大眼睛温柔的凝视着刘曜,示意让她来处理。 刘曜看着是自己新娘的意思,心里一软,点头同意了。 羊献容命人取了一把长匕首,慢慢走到闾丘冲面前,亲自用匕首把闾丘冲身上捆绑着的绳子割断,然后再缓缓退后,对着闾丘冲微微一福。 闾丘冲起先以为这个丧家辱国的女人要先拿自己开刀,所以闭上眼睛,伸长了脖子,一脸任君宰割的态度。不想,突然觉得自己身上一松,原来是捆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被眼前这个自己恶心到死的女人解开了,这,这,这是奇耻大辱! 闾丘冲一甩袍袖,转过身背对着刘曜和羊献容,高傲的昂起了头,冷哼一声后,不再言语。 羊献容稳住又要发怒的刘曜后,轻轻说道:“大王,让妾身和闾师说几句吧”。 刘曜看着羊献容温婉可人,落落大方的样子,不忍心拒绝她,只能冷哼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再次同意了羊献容的要求。 羊献容微笑着说道:“不知道闾师为何要如此生气?今日是妾身的大喜之日,为何闾师如此无礼呢?” 闾丘冲的确称得上一代宗师,所以羊献容的尊称是恰当的,但闾丘冲已经把羊献容厌恶到了极点,内心中也只求速死,既然这个不知羞耻的一味相逼,那么自己就替天下人好好骂骂这个**的婊子! 闾丘冲冷笑道:“你也是出身高门的泰山羊氏,难道不知道礼仪道德与羞耻吗?你现在要下嫁给一个夷狄,背叛你的家族,你把你的祖先置于何地?你背叛先帝,你把先帝置于何地?背叛晋国,你把百姓置于何地?人伦纲常都不要了,你何以为人?原先你几废几立,从皇后到庶民,一个小小的校尉都可以废立你,你觉得屈辱,你用多大的毅力忍了下来,目的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吗?老夫看不懂你,我只知道天上人间都无法容忍你的选择!” YY小说 不知道为何刘暾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但只是盯着脚下的,神色沉重…… 刘曜听了闾丘冲的话,那痴迷的心似乎也起了点变化…… 羊献容并没有恼怒,仍旧是一副心平气和的神态,缓缓开口道:“闾师是替天下百姓指责我吗?那么我又是什么呢?仅仅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发生八王之乱是因为我是八王之一?外族入侵是因为我?百姓暴动,流民千千万万是因为我让你们去剥削百姓吗?你们这些士大夫身上穿的绫罗绸缎,口中吃的琼浆玉液都是百姓的民脂民膏,你们有过羞愧吗?现在国破家亡你们没有能力去保护你们的妻女,却要把责任全部强加于一个弱女子身上,来安慰你们这些所谓名门高族最后的遮羞布?战士上阵杀敌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呼延晏听到这里突然忍不住偷笑了起来,心道:在床上骑女人~ 闾丘冲本来以为自己的一套说辞可谓义正词严,现在被一个自己认为人尽可夫的婊子说的噎住,一时气急道:“你你你,你真是不知羞耻,你也是堂堂的大晋皇后!” “不错,正是因为我是大晋的皇后,所以我才愿意跟你说这些话,是你们的无能把我拱手让给了外族,我没有选择去死,是因为活着更难,我要用我余下的人生,好好为百姓做点事,尽到一个当权者应有的义务,而不是像你们那样只知道谈论清静无为!正因为我尚有羞耻之心,我才知道去选择,不像你们宁可抱着错误的思想和腐朽的道德去死,甚至临死也不知道忏悔自己的错误,去反思为何你们认为的大道如此不堪? 闾丘冲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女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晋朝沦落到如今的种种原因,但现在国破家亡,羊献容这个堂堂的大晋先帝之后竟然自愿下嫁夷狄,此辱此恨如何能平? 羊献容看闾丘冲无言以对,挺起胸膛向前一步继续说道:“我是羊氏的女儿,是晋国的皇后,我今后会背负天下人的指责而活下去,你们今天之后也会死去,希望我的经历和你们的悲惨遭遇能让真正的有识之士去反思晋朝为什么会亡,我相信,历史会给我一个客观的评价! 第六十四章:火烧洛阳 第六十四章:火烧洛阳 羊献容的话绝对是惊世骇俗的,这个几废几立的皇后,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自己的体悟,是否他们这些所谓的国之栋梁从未想过呢?从这方面来说当时代的大部分士大夫其实还不如羊献容看的清楚…… 刘曜也被羊献容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所折服,望向的她的目光再次变得迷恋起来,甚至内心还有点对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惭愧的感觉。 刘暾也在偷偷看羊献容,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要知道历史上的后妃无数,但像她这样经历的也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自己当年和她一起生活的那阵,也是抑制不住的想去保护她的。现如今自己也已经从贼,呵呵,这些腐儒的条条框框真的不破不立,要不是自己走了这一步也真的没有办法接受羊献容的这番言论。 游子远也默默的听着,女人尚有如此见识,自己也算交游广阔,所遇到的大部分名士都是些不会做事但夸夸其谈起来个顶个的厉害,晋朝灭亡实在是亡于这批人渣!我虽然从贼了,但现在我的主公娶了晋国的皇后,要是生下子女,我只要尽忠于他们的后代,也勉强算是名正言顺了,呵呵。 闾丘冲愣愣的站在原地,耳边全是羊献容的话,历史的评价……他们这些晋国的王公大臣的死会成为真正有识之士的反思…… 闾丘冲突然吐出一口鲜血,他觉得,他一直坚守的世界崩塌了,自己信守的人伦纲常也崩塌了,或许这些东西还会永远存在,但在他闾丘冲的心里却已经崩塌了…… 闾丘冲昏倒在地,没有人去救治,羊献容也不再去看地上的闾丘冲一眼。 羊献容对着刘曜深情款款的微笑着,似乎在炫耀自己取得了胜利。 刘曜也报以微笑,这个女人的确非常有魅力,自己没有看错。 也不知道从哪处突然冒出来一句话:贱人!不管你说的再怎么大义凛然,你也逃脱不了叛夫,叛族,叛国的骂命,从今往后,你羊献容的大名一定会被子子孙孙,世世代代一直唾骂下去! 说话的人是吴孝王司马晏。 羊献容的脚步顿了一顿,身体微微发抖,一言不发…… 刘曜听到还有人敢指责自己的女人,心里的火非常大,大喝道:“今日是本王的大喜之日,你们这些晋国王公大臣,除了那个没用的晋怀帝以外全要死,孤要用你们的血染红我女人的婚袍。 羊献容听到婚袍就想到了自己曾经的那件燃烧的嫁衣,心里的苦,心里的怨,一瞬间都化做了满腔的怒火。 刘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羊献容,继续说道:“我还要一把火把你们心目中最神圣的洛阳城烧了,让所有的肮脏和我女人的屈辱都化作灰烬!” 羊献容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知道,这个男人或许有自己的政治目的,但这一刻,他,懂我。 晋怀帝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他这个所谓的帝王,只在听到刘曜不准备杀他那一刻才算松了一口气,至于羊献容和闾丘冲的对话,他基本是充耳不闻,现在还有什么比自己的生死更重要?这个女人要嫁就嫁好了,反正那么多人已经逃跑了,变节的大臣也跟她没什么区别,至于自己,也不是个东西,自己也只顾自己逃跑了,倒没人来指责了?运气啊!还真要感谢这个女人,成了众矢之的,不然他们这帮人的矛头不就对着自己了吗? 看到怀帝还有点沾沾自喜可以不死的样子,一众晋国王公大臣,除了摇头叹气再无言语,还要说什么?皇帝都如此不堪还有什么脸面指责女人? 王弥听到刘曜要火烧洛阳,心中的惊骇简直无以复加了,洛阳是什么?他这个屠各小儿到底懂不懂? 王弥看了眼刘暾,刘暾对着王弥摇了摇头,示意其不要出声,好心有时候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变成别有用意…… 王弥当然知道刘暾眼中的意思,但是他忍不住,他好不容打下了洛阳,怎么舍得一把火烧掉。 王弥站了出来对着刘曜恭谨的说道:“大王,洛阳是天下之中,自古就是帝王建立功业的地方,此地四面都有山河阻隔,可谓占有天险地利,易守难攻,城池和宫殿都不用再修建,都是现成的,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毁,与其一把火烧了,不如建议主上把都城从平阳迁移到洛阳才是上上之策啊!” 刘曜听了王弥的劝告,心里只想笑,刘曜拍了拍手,从外面送进来一个人头,正是王弥的牙门将军王延的人头! 王弥一看到王延的人头竟然在刘曜手里,心中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王弥的长史张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王弥的身边,小声的跟王弥报告了情况。 王弥听完后大怒,心道:你个屠各小儿竟然阻止我的士兵去抢劫?不仅如此还乘我在此击杀了我千余人的兵士?好狠毒的刘曜啊! 刘曜看到王弥对着自己恨不得生吞了自己,心里着实开心,自己乘着王弥假意和自己妥协的时机,消灭了他一部分力量,就是要逼得他跟自己彻底翻脸,那样于情于理自己的族兄刘聪都不会帮这个王弥的,而且现在洛阳的兵力,自己和呼延晏加起来,绝对可以震得住王弥,他王弥只有忍气吞声的份,早晚都要分道扬镳的汉狗,何必要多给脸呢? 王弥的脸色一会青,一会儿红,一会儿又变得非常惨白,就当王弥再也无法忍住怒火的时候,刘曜又开口说道:“王将军,我早就下令你军退出南宫,他竟然还在抢劫宫人,该当何罪?王将军是明理的人,如果皇上知道了,也定然不会说将军御下不严,只会说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仗着王将军的威风作威作福,罪有应得,你说是不是?” 王弥听到刘曜的这一番话,心知自己是怎么都斗不过他了,但难道就这样忍了??? 只听刘曜继续说道:“洛阳的确是天下的中心,可是如今天下并没有平定,洛阳四面都在受到攻击,我们可以四面攻打洛阳,别人也可以,如何防守?呵呵,王将军思考的过于简单了!” 王弥是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屠各小儿,你哪里有帝王的胸怀?就因为自己守不住,甚至不理解这些华丽建筑的作用就要毁灭吗?你到底懂不懂这座城市的价值?” 王弥话说完,转身就走了,也不理刘曜和其他任何人,带着自己的军师刘暾和长史张嵩离开了大殿…… 刘曜听着王弥的怒骂,心里也火到了极点,王弥的话其实都说到了他的心里,洛阳的确诱人,可惜他守不住,既然他得不到,那么别人也别想得到…… 刘曜勉强的笑了笑,让人把已故太尉王衍的小女儿王恵风带了上来,抓到这个小女人可真的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今日正好让大家高兴下,忘记王弥这个汉狗带来的不快,所以刘曜大声道:“乔属何在?” “末将在” “这是晋已故太尉王衍的小女儿,赏给你做妾了!” 乔属非常高兴,正要上前领走王氏,却不想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王恵风竟然破口大骂道:“我是堂堂大晋太尉的女儿,愍怀太子司马遹的太子妃,绝不会被你们这些胡虏所侮辱!” 王恵风说罢挣脱了匈奴兵,快步冲到了乔属身边,乔属本能的拔出了剑,不想王恵风就是冲着这剑而去,当场剑穿胸腹而死了…… 刘曜看到这一幕,心里后悔死了,怎么这个时候出这种事! 一旁的羊献容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神色瞬间变幻不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闹剧总归要结束的,刘曜和羊献容的婚礼也照常举行了,这个女人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将会成为一个嫁给两国皇帝做皇后的女人…… 刘曜和呼延晏的军队开始狂欢起来,更多的无辜百姓将惨死在他们手里,因为刘曜已经下达了火烧洛阳的命令,附带的意思就是他们可以纵情的抢劫杀人,怎么高兴怎么来! 洛阳城内的一个地下室 明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恢复意识的,睁开眼睛看见的只有昏暗的灯光,和一个老和尚,他的头也很亮…… 老和尚过来摸了摸明月的额头,明月并没有抗拒,明月能感觉到他的善意。 老和尚摸完明月的额头后,点了点头,欣慰的说道:“不错,已经退烧了,就是身体还是太虚”。 明月喝了口老和尚递过来的清水,有气无力的说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yawenba.net “不用客气,你我或许有缘,也不必感恩,是你自己动了下手,不然我也发现不了你”。老和尚一边回答着我的话,眼睛却跳了一下,心道:男孩女声? “大师慈悲,若不是大师前来,我动了又有谁看见,若换个人来,是好是坏,能否救治我也不清楚”。 “小施主,所以说你我有缘”。 明月听这个老和尚开口一句有缘闭口一句小施主的,心里有心想逗他一下,故意说道:“不是你我有缘,而是你我前缘未尽”。 “前缘未尽?嗯,有道理”。 “嗯,一啄一饮莫非前定。” “谁定的呢?” “偶然吧”。 “偶然如何可以定呢?为何不是因果?” “人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命运?既然不知道,自然人人去跟命运争,交汇在一起就出现了偶然,有了偶然才会想到因果,若是人人都知道了命运,这个世界就真的清净了,因为心定了,不会胡思乱想了。” “所以?” “所以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老和尚楞了楞,没想到我突然岔开了话题,不过还是很好脾气的回答道:“外面在放大火”。 “大火?” 老和尚缓缓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痛苦与怜悯。 明月心里也大惊不已,难道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永嘉之乱”,火烧洛阳?! 史记:太子司马诠,吴孝王司马晏,竟陵王司马楙,右仆射曹馥,尚书闾丘冲,河南尹刘默等大批官吏都死于此次“永嘉之乱”,不过也有两个人顺利逃到了并州,一个是刘琨的老爹光禄大夫刘蕃和尚书(尚书一职从东汉到魏晋南北朝,有一种共同的特殊现象,就是宰相无定员,无定名,也无定职)卢志(卢谌之父)。 第六十五章:家族天下 第六十五章:家族天下 石勒的大军终于赶到了洛阳,展现在石勒面前的洛阳是一片仍旧在燃烧的火海,石勒的眉头紧皱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张宾的心情也很低落,洛阳啊,华夏所有民族心中神圣的洛阳啊,就这样被熊熊大火所吞噬,最后必然在火海中化成灰烬。这些野蛮人啊,难道得不到就要毁灭吗?这是整个文明的悲哀….. 石勒做过生意,虽然是人贩子出身,但是洛阳的繁华和价值还是知道点的,他也一时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情况,天下之中啊,夺下来好好经营,真的可以成就帝王之业啊,刘曜这个屠各小子真是白痴,没有一点帝王的胸怀!让自己来防守洛阳,原来是让自己看大火,这是羞辱! 石勒依旧呆呆的看着这熊熊大火,突然感知到张宾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回头看了一眼张宾,并没有说话。 cxzww.com “主公……” “孟孙是来劝我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吗?” “主公明见,还应立即上表皇帝,恭贺刘曜和王弥共同攻破洛阳之功,主公亦在各方面鼎力协助……” “坐山观虎斗吗?应该很难”。 “是为我们消灭王弥做好准备……” “不错,刘曜和王弥相比还是太嫩了,王弥部队的机动力,尤其是游击战和突破包围的本事实在堪称一绝,此人不除,久必成为心腹之患!” “主公远见,现在只要我们把贺表以上,就可以慢慢等待时机了”。 石勒点了点头,再不言语,而是继续看着这个即将成为废墟的洛阳城…… 张宾也在看火中的洛阳,自从汉末董卓火烧洛阳后,想不到这个洛阳在经历了魏晋两代的重建后,又迎来了一把大火…… 石勒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明月可有什么消息?会不会已经身陷洛阳而身死了?这样的大火没有可能有人可以幸存下来”。 张宾听到石勒的话语,心里也是一紧,望着大火的眼睛流露出了明显的担忧…… 张宾稳了稳情绪,回道:“刘曜已经得了晋恵帝的皇后,如果这个女人为其生下了子嗣,可就占据了先机……所以,明月一定不可以死!” 石勒的眼睛跳了一下,冷声道:“哼,一个叛夫叛族叛国的女人,她即使生下了孩子也只是刘曜的种,占据什么先机!” “是孟孙唐突了,应该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曜将会得到许多门阀大族的支持,因为泰山羊氏可是七大家族之一啊,加上与其交好的家族,这个影响力绝对不小。天下大乱,入主中原的不再只有汉族,如此大势很多大家族都看得懂,他们比我们更会选择如何生存下去”。 石勒听到有七大家族的支持,心里也有点动心,这些世家大族都起源很久,即使一个普通的世家大族一旦迁移起来都是带着自己的部属,佃户一起迁移,少则千余人大则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上百万人,带去一方的不仅仅是人口,还有大量的文化,财富和丰富的劳动技能,社会经验…… 石勒想到这里,一时也不去想明月的事了而是问起张宾:“你跟我说说都有哪些最著名的家族?要得天下没有他们也不行”。 “主公远虑,枭雄代代有,却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而这些世家大族源远流长,分别出仕于不同的当权人物,以求枝枝蔓蔓,根深蒂固,绝不会因为家族任何一个人出仕的对象是自己出仕主公的敌对而获罪,就如三国时诸葛亮为蜀国丞相,而诸葛瑾是东吴大都督一般,从来只有兴盛很少衰败。 石勒点了点头,这些复杂的关系他不是很清楚,只能继续听张宾说下去。 “当今天下,以琅琊王氏、太原王氏、泰山羊氏、晋陵杜氏、清河崔氏、琅琊诸葛氏、阳夏谢氏为七大家族,称为“右姓”,是第一等的门阀大族。天下官员大部分出自他们门下。而且他们的手下还控制着为数不少的其他各大家族,其力量绝对不可小觑!” 石勒不住的点头,示意张宾继续。 “东吴地区的朱、张、顾、陆四族;原在北方,后随司马睿东渡的王、谢、袁、萧四族;山东的崔、卢、李、郑四族;关中的袁、裴、柳、薛、杨、杜六族,都是右姓大族。其他大族虽然也在士流之内,但只能算是下一层了”。 “嗯,孟孙一席话让对整个天下有了新的认识,这对以后我们建立自己的势力如何去制定政策,如合何去拉拢他们是有帮助的”。 “主公英明,主公可知道这个泰山羊氏可是曾经娶过蔡邕的女儿的哦”。 “你说蔡文姬?我知道,她的名字我的家乡都有流传”。 “呵呵,不是蔡文姬而是她的亲姐姐,其亲姐还生了一个女儿叫羊徽瑜,是晋国世宗景皇帝司马师的第三任皇后”。 “看来刘曜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我也听说了,羊氏还有一个女儿流落在民间,可是明月?” “不是,那个公主失踪的时候已经10岁,明月才6岁不到,母亲也不同”。 “那为何要把说羊氏的这个女儿是贾南风所生呢?” “呵呵,惠帝的后妃怎么守得住寂寞呢?听说刘暾和羊氏一起在民间躲避过战乱……” 石勒笑得有点玩味,点了点头,问道:“可有证据?” 张宾自然知道石勒想利用这件事煽风点火,搞点事情出来,所以立即回答道:“没有……不过也没有人能证明没有发生过……” 石勒满意的点了点,继续问道:“如何才能让这些世家大族都听命于我呢?据我所知他们都注重血统,门阀,不会轻易接受一个外族成为他们的皇上的,即使我一时征服了他们,我的后代若没有我的本事也压制不住他们”。 “所以必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出身,或者历史悠久的祖先,哪怕是八竿子打不到的……” “怪不得刘渊称帝的时候要说自己的祖先是刘备,刘禅。可是他们即使这样做了,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匈奴人总归是匈奴人!”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得到汉族正统皇室的女性血脉,让她为主公诞下麟儿,那么集合两族最尊贵血液的下一代,没有任何人可以反对他的正统性了……” “羊氏的女儿不也可以吗?可以加派人手去打探”。 “羊氏的女儿有点不明不白,即使找到也是挂名贾南风的女儿,主公,这样的公主是遭人唾弃的,所以唯有明月是最理想的,不过我也会加派人手打探下这个公主的下落”。 “明月到底在不在洛阳呢?!我们不能随便找个女孩假作明月吗?” “不可能,天下人都知道明月之才,司马越在世时也让很多人见过明月,何况晋恵帝也并非完全痴傻,能想到把明月交给司马越去抚养也是有智慧的,一定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凭证!即使我们找到一个可以媲美明月才华的女孩,也可能找不到明月那样美貌的,即使有美貌的,那些世家大族也不是好骗的,有些东西我们可能不太懂,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却很清楚,明月从小也是接受了这样的教育,所以万不得已不可以如此行事,否则可能会贻笑大方。” 石勒也清楚张宾说的不假,但是他要做一个可以整合天下所有民族的皇帝的心思却越来越强烈,真心来说,也的确不希望自己未来的伟业中有什么遗憾和瑕疵,完整的天下,完整的明月…… 石勒也不再犹豫了,开口道:“务必四方打探明月的行踪,一旦发现,必须抓回来,如果别人也要抢,那么即使是尸体也不可以留下……” 张宾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的话虽然影响到了石勒的决定,但真的没想到石勒竟然如此狠辣…… 张宾应承了下来,又想到了一事,恭谨的问道:“主公,虽然洛阳已经被攻破,但盘踞在各地的晋国势力仍然很顽强,尤其是荀晞就在我们的身边……” “那就先去灭了荀晞好了,呵呵,孟孙好好做一个计划”。 张宾听到石勒这样斩钉截铁的回答,心里很高兴,石勒虽然只是一个胡人,但真的非常英伟,和石勒相比,司马氏那些狗屁贵族简直就是土鸡瓦狗,而且石勒又如此信任自己,哎,明月啊,现在只缺你了,只要有了你,我所做的一切就真的有意义了! 地道内 明月看着自己手上那把匕首,尤其是匕首上镶嵌着的玉,心里就一阵阵的难过。地道里的温度虽然有点上升,但空气还算充足,所以不至于窒息,也不知道这个老和尚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地方的。 明月看到老和尚还在一盘打坐,自己的心里也很想知道红姨的结局,虽然自己听到了那些肮脏好的声音,但明月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希望红姨虽然受尽折磨但还是坚强的活着…… 明月轻轻开口问道:“老和尚,你知道和我一起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吗?” “往生极乐了,阿弥陀佛!” 明月一听到这里,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没有了,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悲伤的情绪也再也无法抑制,红姨就这么去世了吗?被那么多的胡狗糟蹋致死了吗?为什么啊!!!她一生都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待善良的人?? 老和尚看到明月如此悲伤,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我,只能轻声说道:“小施主,节哀顺变”。 “老和尚,你能告诉我,我红姨是怎么死的吗?” “自刎而死”。 明月一下子哭得好伤心,老和尚的话虽然告诉了自己红姨是先自刎而死的,但自己在最后昏迷的时候也确实听到了那些人对红姨所做的事情,更加的心疼,更加的悲痛欲绝,都是些畜生啊! 好久之后,明月的哭声渐渐停止了…… 明月哽咽的问道:“老和尚,你说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别人,难道他们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子女吗?” “阿弥陀佛,地藏菩萨曾有誓言: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那不是执着吗?呵呵,不是说,要不着相吗?”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六十六章:论道 第六十六章:论道 明月的心灵被震撼了,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亦往矣吗?这是孟子说的,他这个长的像西域人的老和尚竟然都知道,他真的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吗? “你是要劝我不要执着于我的亲人是如何死的,而是要冷静的考虑下自己如此幸运的活了下来,是否可以做点什么,是吗?” “小施主真的很有慧根。” “呵呵,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恨,即使被怒气,怨恨所遮蔽又有谁能说我什么呢?” “小施主的智慧不像一个只有5,6岁的小男孩”。 明月早就知道自己身体的秘密已经被这个老和尚所知道,但如今又有什么关系,现在的自己算什么,老和尚也最多把自己当做一个发育不良的小孩而已。 “我一出生我的母亲就去世了,后来父亲大人也被人毒死了,然后养育自己的亲戚也被胡人杀死了,现在连我唯一的亲人红姨也去世了,我一个小孩该怎么活下去?还谈什么做点什么,不觉得可笑吗?” “阿弥陀佛,小施主几经大难而不死必有后福”。 “老和尚你不是中原人吧”? “我是龟兹人”。 “啊,是不是那个9岁在乌苌国出家,两度到罽宾(北天竺境笳毕试国,今喀什米尔地区,)学法的那个佛图澄!” 佛图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救下的这个小孩子竟然认识自己,自己阅人无数,也从来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啊,所以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我。 明月心里稍有点得意,倒是减淡了一点红姨去世的悲痛,有时候,自己的这个脑子,真的是对历史人物有清晰的记忆,只不过最近也奇怪,只要自己一去想一些历史信息就会头痛欲裂,而且越来越厉害,但无论如何,真的很感谢那个沉睡的另一个自己! 明月的语气也变得恭谨起来,对这样一个在《高僧传》里有浓重一笔的高僧,明月还真的是很尊敬。 “大师,我之前一直叫你老和尚,真的不好意思”。 “老和尚很好听”。 呵呵,听到老和尚这么一说,明月还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老人家了,非常非常洒脱。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和来历吗?” “小施主深具慧根,有些事自然该知道的就知道了”。 明月看着老和尚一脸淡定的样子,还真是猜不出他到底好奇不好奇自己为何知道他的来历。只好继续道:“我叫小草,因为从小体质不好,所以一直被当做女孩养着,大人们希望我能平安长大”。 “小施主,说谎话是要入拔舌地狱的!” “老和尚,你至于什么都要说破吗?你知道不知道人都是有**的?” “出家人听不得妄语,说不得妄语!” 明月有点无奈,不错,自己是想隐瞒身份,这样不仅能让自己感到安全,也可以随意点。不过对着面前这个老和尚,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个照历史推算有80岁的老人又会对自己起什么贪念呢?而且自己也有点不想骗他…… 老和尚仍旧在打座,并没有再看明月一眼,老和尚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轻轻说道:“小草,应该是你的小名吧,嗯,还有,现在不要告诉老衲你的真实身份,老衲也想平平安安”。 明月一时气结,这个老和尚实在太有趣了!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因为在地道里,也不知道外面如何了,只能静静得等待。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全靠老和尚身边带着的一点点食物度日,老和尚甚至自己不吃也会把仅剩的一点食物留给了自己…… 明月现在走路还是不方便,虽然有名医老和尚为我重新接骨,伤势恢复的很快,但毕竟条件有限不可能得到最好的照顾,所以不可能马上痊愈。 明月安静的靠在地道的墙壁上,呆呆的想着心事。突然听到老和尚说道:“小草,你声音是女孩的声音,身体是男孩的,是不是小时候被人下过练娈童的药了?” 明月听到老和尚这么一说,一个激灵,难道有办法救治?明月立即回道:“是,和尚有办法治我吗?” “没有,我曾经仔细察查看过你的经脉,因为是从出生就开始下的药,而且药力非常阴毒,已经随着你的成长融化于经脉之内,并且会影响你一生的体质乃至身体构造,无法根治”。 虽然明月心里知道可能还是这个结果,但听到老和尚的回答后,仍然有一点失望。 曾经的往事,曾经的经历,明月和另外一个自己都是一起亲身体会的,尤其是通过这次大劫,明月和另外一个自己竟然产生了灵魂融合的现象,虽然并不能彻底让另外一个自己消失,但另外一个自己的所有感受,知识,心态,性格都被新生的自己所继承,融合,所以即使是新生的明月对于自己身体的异样,也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谁不希望自己是个正常人呢?只是因为年幼,新生的明月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异样会在将来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困扰…… 明月淡淡地说道:“和尚,我不恨给我下毒的人,也不怪你没办法医治,你信不信?” “不怪我是应该的,我本就不可能什么病都能治,不恨下毒的人,我无法理解,小小年纪已经看破世情了吗?等你长大了,要娶妻生子,你这个身体要是不调理好,是很难有子嗣的”。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谁都不恨,能活下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佛图澄虽然是得道高僧,但毕竟他不可能记得自己的前世今生,而明月却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很多事明月可能比他看的还开…… 佛图澄诧异的看着明月,他看的出来,这个孩子并没有说慌,而是真的看的很淡…… “和尚,你不用奇怪,世上的事很多没有常理,你说是不是”。 佛图澄点了点头,心道:“中土人说达者为先,这和人的年纪大小没有关系,当年中土的孔子为了问道也求教于童子,世上的事本来就没有常理可言。 看到佛图澄似乎同意了自己的观点,而且这个人确实很洒脱,从不去多想自己不能理解的事,可明月还是很好奇的想知道,在佛法里是怎么说人的前世今生的,所以明月斟酌的寻思了个问题,开口问道:“和尚,你说人都有生老病死,那么会不会真的有前世今生呢?” “放大了看,有!放小了看,没有!” “怎么说?” “佛说历经无数劫,那就是无数世,但我们并没有看到,但不能证明没有,所以我才说有,如果放小了,我只知道自己此生要去追求什么,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是说有地狱有极乐,有无数世吗?” “那要死了才知道,现在不知道”。 明月倒是真的一时无语了,这个老和尚说的话,真的很有禅机。 “那你说老天爷或者你的佛祖为什么要你我经历那么多的劫难呢?世上有那么多人,为何偏偏是你我呢?” “有缘”。 明月无奈的笑了笑,这是无法说的清楚的命题,而且明月也不喜欢玩什么机锋,不过在这么个地道里,如果不说说话,真的会闷死。明月只好在脑子里寻找许多关于佛教的东西,又想考考这个老和尚了,突然明月在记忆中搜索到了一首诗,便立即开口道:“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老和尚顿时大惊,这么精辟,简洁的思维,让他很震撼!可还没等他回味玩这首他后辈禅宗六祖慧能的诗,明月就继续说道:“这是唯心的,唯物的是: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选自游戏轩辕剑里的诗)。 老和尚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喃喃道:“唯物,唯心???” “简单的说,有一处旗杆,突然刮起了风,旗帜飘扬,那么是风动了还是旗动了呢?” 老和尚思考了很久,脱口而出:“是心动了!” 明月很惊讶,这个六祖慧能著名的故事里的内容,老和尚竟然和慧能想的一模一样。看来现在流行的“格义”佛教真的对人的思想有非常大的影响。 明月缓缓摇头道:“风的确动了,只是你看不见,旗帜也动了,只是你不愿意说是看不见的风吹动的”。 老和尚显然陷入了思考,这些话明月说出来很平常,但是对他这样一个一生深谙佛法的人来说,这些话无异于为他打开了一扇从来没有去思考过的大门,如何能不陷入沉思,这个理论看似简单,却基本上要颠覆他所有知识的基础,这让他如何能接受?但他却无法反驳明月的逻辑,这让他无比痛苦。 过了很久,老和尚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说道:“风动了,旗动了,心也动了,所以世界万物才会因环境不同,显出千姿百态”。 明月也很惊讶这个老和尚能如此变通,要知道有些人如果一生抱持的理念被打破,要么变得痴痴呆呆,要么变得疯狂,甚至要去毁灭他无法推翻的理念,以达到自欺欺人的目的,但佛图澄没有,他不仅接受了,而且和自己的知识形成了融合,然后马上有了自己新的理解,不简单啊,要知道这个思想出自唐代的六祖慧能大师,因为明月的介入,是否会带给佛教一点点的不同呢?明月不知道,这时的明月没想过那么多。 明月学足了大人的样子,摇头晃脑道:“孺子可教,那你说你现在盘坐没有动,而我要是不断的在你的面前走来走去,相对于我来说,你动了没有?” yawenba.net 这可是后世著名的“相对论”,明月是真的不信这老和尚能想通呢。 老和尚的确又陷入了深层的思考,心道:不错,我的确坐着没有动,但是他之前在我的左边,现在又走到了我的右边,相对他来说,我的位置变了甚至移动了,所以我动了,这,这,这是什么逻辑?但是好有道理啊……” 明月继续说道:“那么我和你要是一起向一个方向用同样的速度走路,是否可以说,相对于你我来说,你我都没有动过?” 老和尚脱口而出:“不错,我们都没有动过,可是……” “可是我们的确走了很多路,对不对?” “嗯……” “这个我叫它为相对论,因为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证实一个物体是在绝对静止之中。所以绝对静止的物体是不存在的。静止只是一个物体对于它周围的另一个参照物保持位置不变,所以也只能是相对运动和相对静止,运动和静止是相对的。判断一个物体是在静止中还是在运动中,必须选择合适的参照物。选择的参照物不同,物体的运动状态就不同”。 “参照物?” “嗯,就是参照物,今天就说道这里了,我真的很困了……” 说了那么久,又没有吃饱,明月真的要睡了,说着说着,明月就睡着了…… 佛图澄看着明月熟睡的样子,心里还在反复思考着明月所说的“相对论”,这个孩子果然与佛有缘…… 佛图澄心里又隐隐为明月的身世感到悲哀,虽然明月不说,他也猜得到虽然因为各种经历身体显得憔悴,但是从小的养尊处优,气质上的不同,他几乎可以肯定明月的来历不凡。 佛图澄摇了摇头,心道:佛祖啊,你一定要保佑这个孩子平安长大,或许这个孩子真的与众不同能担大任呢! 第六十七章:天下大乱 第六十七章:天下大乱 洛阳的大火已经渐渐熄灭,而火烧洛阳,怀帝被掳的消息已经震惊天下! 石勒的大军已经离开了成为废墟的洛阳,一路赶往了轘辕关,在和石虎,石瞻汇合后又赶到了许昌屯驻,稍作休整后,又马上向阳夏(先后隶属淮阳、商丘、开封专区)进军,那里的守将是王赞。 王弥离开洛阳后向东屯驻在项关,暂时没有动静。 刘曜,呼延晏带着晋怀帝和象征皇帝的六个印玺开始前往平阳献俘邀功,羊献容自然也是跟着刘曜回平阳了,一路上,羊献容对刘曜关怀备至,大小细节都一一关照,只是有的时候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发发呆,对于未来的可能,她的心底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期待,一点点奢望,尤其作为一个女人的期待,内心里真的很期待…… 刘聪在收到刘曜,王弥,石勒等人各自的上表后,高兴极了,封晋怀帝为特进,光禄大夫,封为平阿公,大赦境内,改年号为嘉平。 洛阳地道内 明月也不知道今天是哪天,洛阳的大火还没有完全熄灭,明月和老和尚佛图澄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已经不那么热后就从地道中爬了出来。 外面的景象真的是满目苍凉啊,整个洛阳已经是完完全全的一片废墟,各种烧焦的气味迎风扑鼻,呛得我好几次没有办法顺利呼吸,老和尚带着明月小心地走着,我们将前往长安,那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去江东的路已经没有了,并州的道路也不是我跟一个老和尚可以走的通的,其他地方更是混乱不堪,只有去长安了…… 江东建业城琅邪王府 司马睿的案几上放着四五份诏令,有司徒傅袛的,司空荀藩的,自称河南尹的华荟,还有最嚣张的荀晞和幽州刺史王浚的。 司马睿看着这几份诏令,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站在一边的王导却有点笑不出来,族兄王衍的死对他来说是一种难以释怀的痛,现在洛阳被外族攻破,怀帝也被俘虏并带去了汉国的都城平阳。天下真的乱了…… 司马睿看到王导在自顾自的发呆,自己的笑声也只好慢慢停了下来,不解的问道:“茂弘,你在想什么呢?” 王导自然知道司马睿是因为被这些出自不同势力的诏令给气着的,不管从身份,血统来说,他司马睿也算是最正统的了,凭什么要听这些人的封赏?焉能不被气得笑出来。 王导好整以暇的回道:“主公,现如今司徒傅袛的二公子傅畅假借其父亲的名义在河阴(就在洛阳边上)建立行台(魏晋始有之,为出征时随其所驻之地设立的代表中央的政务机构,北朝后期,称尚书大行台,设置官属无异于中央,自成行政系统。),我听说傅袛的大公子傅宣正在全力照顾其父,傅氏一脉没有任何拥立的人选,所以不必挂怀。” “司空荀藩呢?” “臣听说司空荀藩先在阳城((河南省登封市))建立行台后,听说抚军将军,秦王司马业(吴孝王的儿子,荀藩的外甥)逃到了密县(今郑州市密县),荀藩就马上跑去拥戴他,然后把势力慢慢向许昌发展。前豫州刺史天水人阎鼎,在密县集结几千西部州郡的流民也投靠了荀藩。荀藩自称拥立的是怀帝一脉的嫡系同支((同支就是一个人生了2个儿子,大儿子没有子嗣,但是小儿子有,同时小儿子也死了,那么大儿子死后就应该在小儿子的子嗣里选,而不是从大儿子其他叔伯兄弟里选,如果大儿子死了,小儿子还活着,就可以兄终弟及,如果二者都没有子嗣,又都死了,才会在叔伯兄弟里选),但在我看来其血统远不如主公,所以暂时没有太大威胁,唯一担心的是他们把势力往长安发展”。 “长安???长安还有南阳王司马模在啊!” “是,所以暂时不用担心,不走长安的话无须计较。” “嗯,其他人呢?” “华荟是平原华氏大族之后,是华歆(汉末三国时魏国的名士)的曾孙,和主公属下的江州刺史华铁是同宗,都是出自平原华氏,也是华歆的曾孙,听说他现在正准备去江州游说华铁……” 司马睿听到华氏两个字,突然站了起来把手中的酒器狠狠往地上一摔,大怒道:“这个该死的华铁,从来都不服我的管束,还把我送去的文书全部扔掉,根本不理我,是看不起我这个司马氏的末流吗?!! 王导不仅不慢的回道:“据说也不是没有人劝他不要和主公对着干,而他却对别人说,司马睿根本没有收到任何诏令可以管辖我,所以请司马睿好好待在建业不要瞎叫唤......” “吾定杀此贼,平原华氏吗,呵呵!!!” “主公息怒,平原华氏还算不得“右姓”大族,其势力若是为我等所破,可是很肥美啊”。 “呵呵,不会引起其他大族的反感吧,大族之间同气连枝,可不好因为一个华氏失了其他大族的心”。 “主公勿虑,如今天下大乱,只有江东安定,各大族皆有南渡之意,华氏若是被搬开,才有地方接纳其他大族啊……” 司马睿听到这里当即笑的很大声很开心…… 王导继续说道:“汝南太守李矩为各个行台提供支援,倒是难得。有意思的是并州的刘琨也假传诏令,用皇帝的名义,派杨威将军魏浚为河南尹,镇守在洛水北面的石梁坞(洛阳城东),魏浚的侄子魏该镇守在一泉坞((河南省宜阳县西)),荀潘也封魏该为武威将军。” “真够乱的,都在乘天下无主之时拉拢各方,以期加强自己的势力,难道我司马氏真的就没人了吗?” “自然不是,有主公在,司马氏一定可以再铸辉煌!” 司马睿摇了摇手,他还是知道自己的分量的,没有眼前的这个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算,也怪不得其他人看不起自己,琅邪王氏才是自己的臂膀啊…… 王导看到司马睿并没有太多得意,反而显得很谦虚,心里也是很高兴,看来自己选的主公越来越成熟了。 王导又接着说道:大将军荀晞也没有闲着,在仓垣(在河南开封县西北)拥戴了已故太子司马诠的弟弟司马端,设置行台,随后司马端也因为皇帝北狩(北狩就是说皇帝被俘虏去了北方,但不能说是被俘虏了,只是去狩猎……)所以被荀晞立为皇太子行使皇帝的权利,这个皇太子就派荀晞兼任太子太傅,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然后从仓垣迁移到蒙城(蒙城县位于安徽省北部,地处淮北平原中部,隶属亳州市)屯驻”。 “你看看他们这些人,拥立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孩子!司马业只有十二岁,司马端也只有十几岁,傀儡啊!” “主公,还有更有意思的呢,幽州刺史王浚也不知道从哪里也弄了一个皇子,并设立祭坛祭告上天,也立为皇太子,然后向天下发布告示,宣称接受皇帝的诏书,秉承皇帝旨意封赏官爵,可以任意设置各类官员,任命征,镇两级大将军,派荀藩任太尉,琅邪王司马睿任大将军,王浚自己兼任尚书令”。 “呵呵,倒是没有忘记我”。 “主公不如拿着荀藩的诏令派使者前往华铁处,就说按照皇帝的命令,要重新设置官府,调换官员,如若不从我们也就有了可以杀掉华荟的借口了……” “嗯,派扬州刺史王敦,历阳内史甘卓和杨烈将军周访带兵随使者一起前往,若是华铁不同意,就直接联合出兵攻打”。 “诺!” 司马睿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这让王导有点诧异,但王导知道这是司马睿紧张的表现,所以静静等待着司马睿接下来将要述说的话。 “茂弘,你说你看重我的血脉,为何世人都只敬怀帝一脉,称其为嫡系?那孤算什么呢? “主公是宣帝司马懿的曾孙,琅邪武王司马伷之孙,琅邪恭王司马觐之子,晋武帝司马炎从子,若论血脉,主公才是怀帝之后唯一的真正继承人,只不过自古父死子从,所以世人的目光只在其后代或同支”。 “呵呵,那这么说孤王只有偏安江左等待我那些小侄儿一个个称孤道寡了吗?” “主公,还记得王太妃(司马睿之母:夏侯光姬)临终之言吗?” “你是说我母妃所说的“铜马入海建业期”那句箴言?嗯,不错,我母亲小字铜环!我姓司马,正应了铜马二字,而我现在又在建业有如此基业,难道?!” “陛下洪福齐天,一切自有上天安排,司马越,王衍也只是上天安排保驾护航之人,何人又知道会如此巧合,可见此乃是天意,陛下只要等待时机即可!” 司马睿又听到王导叫自己皇帝的尊称,心里很舒服,一扫之前因为血脉问题而显得有些不自信。 司马睿看着趴在地上山呼万岁的王导,心里也开始想象自己有一天真的坐上皇位的一天了…… 趴在地上的山呼万岁的王导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据传司马懿有一次在谶书《玄石图》上看到“牛继马后”之言,而司马觐之妃夏侯氏(即夏侯光姬)浪荡成性,竟与一个牛氏小吏(也有人说这个小吏就是三国时魏国大将牛金,但无从考证啊)私通怀孕,生下了司马睿,如果这个传闻是真,难道真的要应验了?呵呵,帝王家事,要不是有这么个传闻让司马睿身份尴尬,又如何轮的到我王衍来辅佐呢?呵呵,看来一切真的都是天意啊…… 史记:江州刺史华荟和豫州刺史裴宪都不服从司马睿的诏令,司马睿派王敦,甘卓,周访联合攻打华铁,裴宪联军,结果周访杀了华铁和他的五个儿子,裴宪也逃亡了幽州。司马睿派甘卓任湘江刺史,周访任寻阳太守,又派扬武将军陶侃任武昌太守。自此江东再无不听司马睿号令者!(司马睿的地盘从江浙扩张到了赣闽) yqxsw.org 第六十八章:前往河阴 第六十八章:前往河阴 傅袛自从病了后,一直在床上无法起身,虽然能吃进些流体食物,但是不少傅家的医者已经束手无策了,甚至让傅氏兄弟尽快准备好老人家的后事了…… 傅宣在听到医者的话后,当场悲痛欲绝,恸哭不止。自己真的要失去自己最爱的父亲了吗?傅畅也是哀伤不已,可是已经如此了还能怎么办呢?除了安慰自己的大哥外,还有大量的事务要等待自己去处理。 傅宣已经无法再管事,因为一直侍奉在傅袛床前,进食也不多,又听到医者要求准备后事的话语后,也病了…… 偏偏这种时候,河阴那边又需要傅畅赶快过去处理,所以只能把其父兄留在了孟津小城,自己独自前往河阴,这是因为得到消息,在河阴有一个自称明月公主的小孩还有一个相貌长的像西域人的老和尚,如果是别人的事就算了,但是傅畅一听到明月公主几个字后,就眼睛发亮,他们这个河阴政府就是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傀儡,所以没人搭理他们,如果得到明月,那么只要自己操作得当,什么司马业,司马端,司马睿,都要听自己的!因为明月不是别人,是晋恵帝的嫡系女儿!有了公主在手,也就可以让公主垂帘听政,呵呵,而实际的掌权者还是自己,自己真是聪明啊!明月啊,你来的真的是太及时了!哈哈哈,天助我也啊! 傅畅就是怀着这样**裸的兴奋之情和少许对老父兄长的牵挂向河阴赶去! 几天前 老和尚背着虚弱的明月,一步步慢慢行走在洛阳废墟之中,明月大病初愈之后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营养补充,所以身体还是很虚弱,手上腿上的伤口也没有全好,确实需要尽快找一个妥善安全的地方进行休养,虽然我们决定前往长安,但是明月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哪里也去不了,但是留在这个死城洛阳也只能是等死。 明月趴在老和尚的背上,心里很难受,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背着自己一起走路,怎么忍心?明月愧疚的说道:“和尚,放我下来吧,你自己走吧,我就是个累赘……” 老和尚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淡淡回答道:“小草的心地真的非常善良,老和尚还走得动,不过我们不能直接去长安,而是要先找地方让你养伤养病,不然你再也折腾不起第二次了”。 明月的头靠在老和尚的肩膀上,感觉很温馨也很安全,有一种对着亲人的感觉,其实明月也一直在想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所以很努力的在自己头脑里搜寻永嘉之乱后的政局形式,想来想去,离得最近不过是洛阳城东的魏浚和河阴的傅袛,魏浚虽然不错,但太靠近危险地区了,唯有傅袛了,但历史记载他这个时候应该在生大病,甚至不久人世。何去何从呢? 明月知道老和尚的医术很高超,自己就是他救活的,所以决心冒险一下,明月开口道:“和尚,我们先去河阴吧那里是司徒傅袛的地方。” “傅袛吗?那倒是个善人,可是到了那里我们也没有办法安顿下来啊”。 “没事的,我自有办法,而且傅袛傅老大人曾经近距离看到过我”。明月对自己的容貌绝对有信心,几乎只要看过自己一眼的人就不太可能忘记我。 老和尚没有多问一句,听小草说的那么肯定,也就改变了方向,往洛阳正北而行,至于他怎么辨别方向的我却不知道了,可能一个行脚僧人远从西域而来,自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方法。 老和尚走了一会突然开口道:“小草,你真的想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傅袛吗?你真的想好了吗?一旦说出来,就再也做不了一个普通人了”。 听着老和尚的话,明月的心里觉得暖暖的酸酸的,红姨的死给明月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老和尚这样为我考虑的话语,让明月的心底又泛起了一点对人生的希望。 明月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趴在老和尚的肩膀上,那样的安全,那样的可靠…… 明月轻轻点了点头,坚定的说道:“我想过了,与其在草莽间寻找所谓的平淡,不若到这人世间好好历练,自己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的很想去做些什么”。 老和尚一边走一边不住点头。 明月不知道老和尚是否明白自己说的意思,但明月还是没有直接告诉老和尚自己的真实身份,可能自己真的怕……不是怕老和尚出卖自己,而是怕过早知道了反而会害了他,等见到傅袛一切都会明了的……何况我选择去傅袛哪里也确实抱着想收取傅氏一族的想法…… 河阴太守府 明月和老和尚各自住在不同的客房里,这是我要求的。老和尚就睡在自己隔壁,以他的能力,随时可以发现不妥,所以也同意了明月的要求。 明月一个人在床榻上把玩着自己的那把匕首,那上面的玉是自己的父皇恵帝留给自己的,那么的不起眼,可能藏着什么吗?呵呵,现在自己还不想知道,老实说的确很好奇,但明月也怕里面什么都没有,或者有什么,会彻底改变自己的境况,明月还没有做好准备,还是让它保留在匕首上吧,总有一天自己会亲自去开启的…… 因为向城吏通报了自己的名号,所以河阴令傅畅也正在从孟津城赶来。 刚来的时候太守府的守卫和管家对我们很礼貌,可能是因为明月的相貌和谈吐,也可能是因为看到老和尚的奇特相貌,对我们两个很客气,有时候从一个管家身上就可以看出这个家族的文化修养了,傅袛不愧是建造了“沈莱堰”的人,即使位居司徒高位,治家也如此严谨,了不起。 管家吩咐了手下不管这个自称明月的小女孩是真是假一定要最好的礼遇招待,直到二公子到来分辨再做打算。 明月看着自己身边的那些女孩子的新衣服和各色首饰,心里也有点苦笑,不过并不反感。因为自己的身份还没有得到确认,所以还并没有给明月安排丫鬟,只是在衣食上给予了关照。 明月挑了件素雅清淡的衣服,又让人烧了洗澡水,好好洗了个澡,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这浑身的疲惫都在慢慢消退。等到换上新衣服,镜中那个依稀的倩影并没有让自己有任何的不舒服,如果这样的穿着只是一种生活状态,那就没有什么不能接受,而且现在的自己需要这样一个身份活下去。 明月从没有纠结过自己的性别,因为融合了另外一个自己的思维后,对于新生的明月来说,活着比什么都好,终有一天,自己一定回归本来的自己,恢复男儿身。但现在就让自己先用女孩的身份活着吧,因为也没有人相信自己是男孩,自己即使说自己是男孩也没有人会信。 明月对着铜镜照了又照,这一头披散着的头发,自己一个人还真的没办法弄,只好简单的梳了一个21世纪的公主头发型,柔顺乌黑的长发不需要任何的技术处理,完全是天然的。 明月很满意自己这样简洁的造型。 明亮的双眸也显得神采奕奕,虽然身体还没有大好,但是精神尚可。虽然铜镜作为镜子的效果实在不怎么样,但依稀的容貌,还是那样的让人陶醉,痴迷。 明月的个头还是只有9岁左右,小女孩的样子,但是已经有点亭亭玉立的感觉了,要知道这个时代9岁左右的女孩在大家族里绝对是已经定了亲家了,所以明月虽然只有5岁多,但这绝世的容颜已经足以让任何人侧目了。 明月已经做好了所有梳妆打扮,走出自己的房门,来到了老和尚的房间,轻轻抬手敲门,门没有锁,明月就顺势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老和尚还在打坐,默默的念着经文。老和尚听到有人了进了自己的房间,也没有睁开眼睛。 “和尚”! 老和尚听到是明月的声音,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当看到明月的第一眼时,除了惊讶之余还有一丝的贪婪闪现在目光中,但马上就消散不见,老和尚双手合十,口中默念道:“阿弥陀佛,小草,不,明月公主果然名不虚传”。 明月兴匆匆的来到老和尚的房间,自然是想试试这个老和尚的定力,要知道自己的双眸可是天生带着魅惑之力的,而且不限男女,所以真的很好奇老和尚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才生出一丝邪念,老和尚就能立即将其打散,马上恢复古井无波的境界,明月不得不由心底伸出了大拇指。 “嘻嘻,如何,认得出小草吗?我即是小草亦是明月?” “明月也好,小草也罢,在老和尚的眼前只有一个小孩”。 明月明显的一愣,心道:呵呵,说我是小孩呢,若是加上我前世到现在的时间段,我可是千年老妖怪哦! “和尚,你觉得我跟之前有和不同呢?” “是个女孩”。 明月尴尬的笑了笑,这个老秃驴实在不懂的说话的艺术,他明知道我的身体是男孩的,但他现在说的,我也无法反驳,我现在的确在心里上就是个女孩。 老和尚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明月看得出,他忍了很久。 明月嗔怪的看了一眼老和尚,这也太让人难堪了! 其实老和尚的心里也很震惊,自从来到这里听到小草自报姓名自己是明月公主的时候,老和尚就已经不敢相信了,但联想到这个孩子怪异的身体和对女装的适应程度,也慢慢有些相信了,只是看向明月的目光变得更加怜悯,他实在想象不出那么一个小孩在小时候到底受过什么样的罪…… 到了晚上,河阴令傅畅已经从孟津赶来了,立马派人吩咐了吓人说要见明月公主。 明月也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明月打开自己的房门,跟随着前来通报的丫鬟,慢慢往城主府大厅走去。老和尚也一起跟随,本来傅畅并没有让他前去,但老和尚坚持要跟明月一起去,明月也坚持要老和尚跟着,所以就变成同时接见明月跟老和尚两个人了。 明月慢慢步入了大厅,大厅上并没有人,丫鬟还在向前行走,一直带我和老和尚来到了内厅会客的地方才告退。 内厅里跪坐着一个人,30多岁的样子,留着精心修剪过的胡子,一派俊秀儒雅的模样。看来这个人就是傅袛的二公子傅畅了! xiaoshuting.org 第六十九章:救傅袛 第六十九章:救傅袛 傅畅在看明月,明月也在看傅畅。相对于傅畅脸上起伏不定的情绪,明月反倒显得很坦然,恬静闲雅的样子,小手轻轻摸着自己的头发,对着傅畅展示了自己礼节性的笑容,两个甜甜的小酒窝让明月显得更加的娇小可人。 傅畅自命也是俊雅非凡的人物,见过的名门淑嫒也不在少数,自己的嫂嫂也算的上是一等一的美女了,虽然已经过世,但长嫂如母,那么多年的照顾下来,对于嫂子的模样依稀还是有印象的,但是当自己看到面前的这个小女孩的时候,彻底震惊了,只这一份恬静,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再加上这个孩子那充满魅惑的双眸,配上这个清纯的笑容,他傅畅也觉得有点吃不消。还有那奇怪但很漂亮的发型……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要是真的是明月的话,应该只有5岁多,但看她的身形却已经有9岁左右女孩的样子了,傅畅实在是疑窦丛生。 明月还是不动声色,任由傅畅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虽然傅畅的目光并不友善…… 傅畅看了良久之后开口问道:“小姑娘,你确定你是我大晋的明月公主吗?” cxzww.com “千真万确。” “有何凭证?你要知道我朝的明月公主如今只有5岁多,而你看上去已经有9岁左右的身高,听我一句劝,现在你如果承认自己是因为一时贪心才来蒙混的,那么我现在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你还是坚持的话,后果自负啊……” 明月并没有被傅畅的话吓到,因为自己本来就是明月何必心虚? 明月开口道:“您就是傅大人的二公子傅畅吧,明月见过世道公子了。” 傅畅倒也没有显得太过惊讶,毕竟这个小孩不是一个人前来,她身边的这个老和尚应该已经把河阴的情况摸的很清楚了,所以才能如此这般直呼我的名字,看来是老手了啊。 “小姑娘,你还是坚持自己就是明月公主吗?” “正是”。 “我且问你,你如何解释身形不一呢?” “本宫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从小天赋异禀,异于常人”。 “何人可以证明这点!” “令尊傅袛傅老大人。” 傅畅明显的一愣,他确实没想到这个小女孩不仅没有被吓怕,反而还要见自己的父亲,呵呵,莫说自己的父亲大人现在卧病不起,即使身体健康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女孩又怎么让人放心?何况还带着一个明显看不透来历的西域行脚僧人…… 傅畅假装大怒道:“大胆,我父的名讳岂是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女孩可以叫的?” “二公子息怒,以本宫的身份自然叫得傅袛的名讳,不知有何不妥?不知道傅老大人现在何处?可否一见,自然就可以分辨真假”。 傅畅显得很犹豫,这个小女孩的眼睛如此坦诚明亮,一点都没有退缩或者目光闪烁,单这份自信就足以让人相信,只是现如今自己的父亲大人一病不起,如何是好呢?要是这个小女孩真的是明月岂不是错失良机? 傅畅没有正面回答明月的问题,而是转而看向明月身边的西域行脚僧,开口道:“你又是何人?” 老和尚一直在一边默默听着明月和傅畅的对话,当自己所认识的这个小男孩自称自己是大晋的明月公主时,虽然自己知道这个孩子对自己所说的是真的,但真的亲耳听到他或者她公开自己的身份,内心还是觉得很震撼。 老和尚听到傅畅在询问自己的来历,马上恭谨的回道:“老衲佛图澄”。 傅畅的眉毛跳了一跳,佛图澄,这个名字他听过,洛阳名士,看年纪,倒是和自己所知道的没有什么太大出入。自己虽然没见过,但是却听很多人提起过这个西域僧人,据说舌战洛阳名士无敌手。今日竟然和明月公主一起出现,实在太巧合了。 傅畅点了点头,这个老和尚应该不会假,这个年纪的西域老僧能有几个?又有谁会要去假冒一个一文不名的老秃驴?不过还是要试一试,万一是假的呢? 傅畅想了想,想起自己听说过佛图澄医术高超,今天在这里遇见,若是传言是真,难道真的是上天见怜? 想到这里,傅畅也没有犹豫,立即开口道:“你说你是佛图澄,你说你是明月公主,本官没有办法判断,你们和我一起去往孟津城让家父断定吧。不过我父现在卧床不起,你既然自称佛图澄,那就好好看看,要是医治好了,一切好说,要是医治不好,呵呵,单一个欺诈之罪就可以杀你们了”。 明月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和尚,老和尚却没有任何动静,仍旧很平静,明月心里也打着鼓,这老和尚对自己的医术真的那么自信?要知道病人得的什么病都不知道,万一真的救不了呢?不过看着他那么自信的样子,明月也决定赌一把。 明月开口道:“自然无悔!” 傅畅看着明月自信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希望一切都是真的,要知道自己把自己父亲的病况透露出来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如果被敌方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啊,现在自己把这事说给这两个人知道,实在是一个大赌博,希望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吧…… 一路去往孟津小城的路上,明月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是坐着牛车前去的,老和尚也同在车上。 从这点上来看,傅畅是已经有点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了,所以并不想怠慢,要知道牛车在古代绝对是风雅与地位的象征。 一路上明月并没有心思去欣赏四周的风景,心里是乱七八糟的,一切都是这样的未知,不知道傅袛到底得的是什么的病,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让佛图澄去救他,历史上的傅袛是在这一年去世的,也是暴疾,自己这一救,要是救活了就真的改变历史了,呵呵,可是自己真的很想得到傅氏一族的助力,或者说活下去的资本…… 不错,明月变了,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明月开始懂得在这个乱世活下去需要的是力量,而这个力量需要自己用命去博!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强烈的欲求呢?可能真的因为红姨的死给自己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孟津城城主府傅袛寝居 佛图澄站在傅袛的床榻前,仔细地摸着傅袛的脉搏,一动不动。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明月和傅畅,还有抱恙在身的傅宣都在旁边。 傅宣从傅畅那里大致知道了自称明月的女孩和佛图澄到此的来意,虽然有点责怪自己弟弟竟然带着身份不明的人来给自己的父亲看病,但事到如今,也真的是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傅宣朝明月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下去,傅宣整个人就好像着了魔一样,直到傅畅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但是眼里流露的竟是一种久别重逢的迫切和一种异常强烈的思念…… 傅畅也觉得奇怪,自己的兄长绝不是什么好色之徒,自己的嫂子去世那么久了,自己的兄长一直没有续弦,也再没有对任何女子正眼看过一眼,真的是痴情无比,可是今日是怎么了…… 傅宣慢慢从自己的失态中恢复了过来,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救治自己的父亲,傅宣集中精神关注着佛图澄的每个动作,双眼紧紧盯着佛图澄脸上的所有表情,对父亲的紧张与关心溢于言表。 明月也紧张的看着傅袛和佛图澄,只有傅袛醒来,自己才有机会和傅袛相认,否则自己只会被当做骗子异样的对待,这一切的一切只能依靠这个老和尚了…… 佛图澄把傅袛的手放了下来,又摸了摸其四肢,一阵之后,佛图澄转身看向旁边众人,吩咐道:“去把皂角和细辛磨成粉末,然后再拿两支空笔管来”。 傅宣一看这个老和尚并没有像其他医者一样摇头,而是沉稳的吩咐众人准备材料,难道老父亲真的有救? 傅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希望,对佛图澄的话是言听计从,马上纷纷下人去准备,然后抱拳躬身道:“请大师一定要救我父亲,不管大师需要什么,世弘一定全力办到!” 明月一直在观察傅宣,这个人在历史上也是今年去世的,和其父亲同年过世,历史上没有说他是因为什么而死的,明月猜测可能是刘聪的军队灭亡傅氏小政府的时候殉国的,但看其现在的表现和历史评价,也可能是因为傅袛的去世,忧伤过度而去世的…….大孝子啊! 佛图澄看了一眼傅宣,轻轻的点了点头,指着傅畅道:“你去把你父亲扶起来,最好是让他盘坐起来”。 傅畅马上亲自去扶,才一接触,冷汗就下来了,回头对着佛图澄急道:“大师,我父亲的四肢都僵硬了,无法弯曲啊!” 佛图澄显然早已知道这种情况,镇定的回答道:“你用力把你父亲的两条腿伸直。” 佛图澄一边吩咐着傅畅,一边不脱鞋袜的就跳到了床榻上,拼命揉搓,按摩傅袛的胳膊各处。佛图澄又看了明月一眼后,说道:“还请公主站到傅老施主的双肩上,嗯,先用绳子把傅施主的头发绑起来,用力抓紧,直到头皮起来”。 明月应声也爬到了床榻上,在傅畅,傅宣俩兄弟的帮助下,站在了傅袛的双肩上,傅宣也在床榻上扶住我,以防我站立不稳。 傅宣也知道在现在的众人中只有明月的重量正合适,换了其他人可能病人就先吃不消了,所以没有疑虑的听从佛图澄的安排。 佛图澄开始揉搓府邸的胸腹,然后慢慢往上推拿到喉咙的时候,突然一手掐住傅袛的脖子,一手蒙住傅袛的嘴巴,然后命令把准备好的皂角,细辛对着傅袛的鼻子不断吹气。又开口吩咐另外两个小厮用空笔管对着傅袛的耳朵吹气。 大家各自做着佛图澄安排的事情,大约一顿饭的时候,佛图澄让众人都下来了,傅袛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了…… 傅宣的眼睛红了,傅畅也着急的看着自己的大哥不敢出声。明月也走到了佛图澄的身边,伸出了小手握住了佛图澄的手,也不知道是安慰佛图澄还是安慰自己,只是这个时候的明月真的很担心傅袛也很担心自己和佛图澄。 佛图澄缓缓闭上了眼睛,口中默默念着经文,须臾,佛图澄突然睁开双眼大喝道:“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一声大喝之下,之前状如死人的傅袛突然咳嗽了起来,胸口也急剧的起伏,然后慢慢的变成有规律的一起一伏,眼睛也慢慢的睁开了…… 第七十章:各自心思 第七十章:各自心思 傅袛醒来后,佛图澄又命人煮了菌挂汤和稀粥为其润喉。 傅袛喝了后就又沉沉睡去,看得出,呼吸很平稳,脸上也有了血色,气息也逐渐平稳了。 傅宣看着自己的老父亲由危转安,自己身上的病也立时去掉了大半,惊喜之余对明月和佛图澄更加的礼待了。 傅畅也很高兴,心里也相信了佛图澄的真实性,但是对于明月的身份还是心存疑虑,所以悄悄的拉了拉傅宣的衣服,示意出去谈话。 傅宣朝傅畅瞪了一眼,在他看来,救了他父亲的人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可以怀疑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傅宣还是点了点头,意思是他会看着办的,之后就不再搭理傅畅了。 傅畅看到自己兄长这样的态度,脸上有点挂不住,但又不好发作,在他看来,小心点总归是没有错的,自己的兄长就是太过仁义了,哎,49岁的人了还是那么幼稚。 ranwena.net 明月并没有注意到兄弟两人的交流,现在的明月只是关注着佛图澄,救治傅袛那么久,他也应该累了。 佛图澄也感觉到了明月关心的神情,满是皱纹与严肃的脸上也对着明月露出了笑容,又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傅宣对佛图澄是真心感激的,所以亲切地对着佛图澄一阵阵地嘘寒问暖,直到把我们两个人各自重新安排了房间,才让我们先去休息。 明月这次没有拒绝傅宣的好意,同意他安排四个侍女来我的房间照顾自己,明月知道这里面有对自己身份的尊重,当然也有监视的意味,不过明月既然决定来这里,自然不会推脱。 傅宣见明月并没有拒绝,心里也很满意,只是觉得自己看着明月的时候眼神稍稍有点心虚……傅宣自己心里也在嘀咕,为什么看着这个孩子的眼睛的时候,自己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那种莫名的悸动…… 傅宣等明月和佛图澄去往各自的房间后,又悉心照顾了会傅袛,就和傅畅两人一起出了傅袛的房间,来到了一处安静无人的地方。 傅畅首先开口道:“父亲看来已然没有大恙了,只是这个自称明月的小女孩和那个老和尚……” 傅宣听到傅畅叫佛图澄为老和尚,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但也没有直接表示自己的反感,而是缓缓说道:“佛图澄大师是父亲的救命恩人,我们一定要给予最好的待遇,赡养起来。” 傅畅看到自己兄长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脸上有点尴尬,自己的确是失礼了,马上缓和道:“兄长莫怪,是世道失礼了,不过这个自称明月的小女孩还要兄长定夺”。 “既然她说父亲认识她,那么久只有等父亲醒来再说了,我已经吩咐管家安排四个侍女去照顾,你也可以亲自挑拣些机灵点的前去,务必不错过任何细节”。 “诺”。 傅宣看傅畅答应后还不立即着手去安排人选,反而跟自己面前站立着,显然是还有话说,就开口问道:“世道可还有什么话要对为兄言语?” “兄长,如果这个明月不是公主呢?” 傅宣因为老父亲奇迹般的被救活,所以心思还在如何感谢佛图澄的事上,现在被傅畅这么一点,倒也想明白了自己弟弟的意思,脸上也显得犹豫了起来。 “兄长,依世道看来,这小女孩是就最好,若不是的话亦不妨假戏真做……” 傅宣看着傅畅眼睛里冒出的狡黠,自然知道了自己的弟弟在打什么主意,立即摇头道:“不可,她是和大师一起前来的,大师救了父亲的性命,我们身为大族不可以做忘恩负义之事,即使她真的不是公主,我们也放了她吧,不可再多事端,万一被人知道我们拿一个假冒的公主发号施令,后果更加严重,不可不可,你不要再作这个打算,尽快安排机灵的小婢女前去伺候,一天没有证明她的真实身份前都不可以有一丝怠慢,你可知道?” 傅畅马上躬身答应,然后又稍微和自己的兄长说了点当今局势和政务上的事后就拱手告辞了。 傅宣看着自己的弟弟离开后,心里也在想,这个自称明月公主的女孩子,为什么和自己的爱妻有那么一丝相像呢?一样的恬静,脸上的两个小酒窝的位置也和自己的爱妻土孙松的一样,那眼神也是如此清澈,难道真的是松儿回来找我了吗?松儿,是你投胎转世后带着佛图澄大师前来救治父亲的吗?松儿,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回来了! 傅畅并不清楚傅宣现在的心思,现在的傅畅真的是满肚子的火,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仁义的父亲,又摊上这么一个迂腐的兄长,难道他傅畅所做的不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吗?如今天下大乱,傅氏一族要立足,要扩张地盘,没有一个傀儡怎么行?哼,即使证明不是,你们把她放了我也不会放! 傅畅一边走一边往管家那里走去,一边也在思考之前兄长第一看到这个小女孩时的奇怪反应,但没有想出什么头绪,他现在要尽快挑一些自己信得过的婢女前去侍奉才行!一定要把这个女孩牢牢控制住,绝对不能让她有一丝机会脱身。 客房 明月已经自己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傅宣给自己安排的侍女还没有到来,明月的心却已经变得有些不安,明月不希望自己的身体的秘密再被别人发现,所以让人烧了热水后就快速的清洗了一下自己,省的那些新来的小丫头非要伺候自己洗澡…… 佛图澄的居室被安排在我住所的外围,离得并不远,看来他们并没有想把自己和老和尚分开的意思,从这点来看,傅宣对明月还是友善的,起码比傅畅好,只是自己心里觉得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傅宣看着自己的时候会变现的如此奇怪,就好像是看到了一个阔别很久且无比熟悉无比留恋的人,难道我们见过?? 带着这样的疑问,明月一个在床榻上暗自发呆,这时却听到门外传来吵杂声,似乎是又有什么人物被安排在客房处的其他房间了。 明月等到声音慢慢安静了下来后,也就不再去多想。心想这会儿老和尚也应该在打坐参禅了吧,自己不好再去打扰。就一个人静静的呆在房间里,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会儿哀伤着红姨的身世,一会又可怜起自己的身世,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正在此时,却听得房间外面有4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婢女们奉二老爷吩咐前来伺候公主。 声音停止了,我知道这四个小女孩一定是在门外等自己出去与她们确认主仆关系的,明月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明月轻轻的打开门,眼前看到的是四个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婢女,年纪也应该在10岁左右,看来这几个小丫头都是被很精心的挑选出来的,只不过因为自己知道这些小女孩也是来监视自己的,所以并没有太多的热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自己走回床榻前坐着,等她们自己进来介绍自己了。 “婢女是傅梅” “婢女是傅兰” “婢女是傅竹” “婢女是傅菊” 明月看着她们一个个自报姓名,心里也是一阵感叹,她们一出生就姓傅?显然不是,都是苦命的人,自己的姓氏都不能保留,全是主人家赐的姓名,就如阿猫阿狗一般,哎,这就是古代……” 四个女孩还按照礼仪微福着身体,看面前的女孩久久不语,以为是这个所谓的公主故意考验她们的规矩,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明月看着她们微微蹲着很辛苦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马上点了下头,让她们起身。 傅梅蹲得有点生气,虽然脸上不好发作,但是心里却是恨死,心道: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公主呢,一见面就给规矩,哼,要是证明你不是公主,看我不拧死你个小蹄子! 傅兰站起身后也显得有点辛苦,可是脸上除了因为吃力而稍微有点微红外并没有其他反应,顺从的退到一边等待公主的吩咐。 其他两个小女孩却是和傅梅靠的更近,小脸上都有点不满,只是不敢发作罢了。 明月看着她们的样子,心道:看来这个傅梅是她们的头,嗯,这个傅兰还不错,老成有礼…… 等她们几个各自站好后,明月开口道:“你们也看到了,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客房,并没有什么适合你们睡觉的地方,你们今夜先回去,待明日傅老大人苏醒过来后,再过来伺候吧。今日本宫疲乏了,你们走吧。 四个女孩听到公主要赶她们走,都有点犹豫不决,老实说她们几个没有一个愿意留下来,要不是老管家找到她们,让她们务必好好伺候好眼前这个不知真假的小公主,真的想走了。但因为是老管家郑重吩咐的,倒让她们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我自然看出了她们的心思,只是宽慰道:“你们不用担心,若有人闻起来尽快说是我的主意。明日一早你们也不用前来,我自己会梳妆打扮”。 几个小女孩心里各自暗喜不已,一个个又给明月见了一次礼后就慢慢退出了房间,只有傅兰一个人走的最慢,回头看了明月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抱歉的样子,这才慢慢退出并为我拉上了门。 看到她们一个都走了,明月的心里才算安定了下来,明月在床榻上用被子捂着头,心里是一阵阵的忐忑不安,在被子里张着嘴巴,无声的大叫着,以发泄自己的莫名情绪…… 折腾了会后,明月也慢慢困了,手在自己大腿处摸了一下绑好的匕首,心才慢慢安定下来,这把匕首自从打造好以来就一直在这个位置,从没有离开过自己,不知为何,明月的心里真的好怕,好怕,一种莫名的恐惧,莫名的寂寞,明月蜷缩在被子里,不断的深呼吸…… 这一夜,还是那么安静那么长…… 第七十一章:验明身份 第七十一章:验明身份 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也没有看到傅府的人前来,但是一应用度,吃食都招待的很好,而且不断的有人送来各色物品,可以说是面面俱到,照顾周详。 明月没有再去老和尚那里,而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独自焦虑不安,这是因为明月突然发现自己头脑中的历史信息都不见了,虽然还依稀记得曾经遇到过的人物和关于这个人物的信息,但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物的最后结局,更无法知道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历史事件,明月曾经全力去搜索过头脑中对傅畅,傅宣的信息,竟然一无所获!要知道,在自己另外一个灵魂没有沉睡的时候,几乎可以一眼把一个历史人物的信息全部读取,包括他的性格,一生经历,历史事件与成就,可以说详细而且全面,可如今自己的意识成为这具身体的主宰后,竟然失去了这种能力。在没来河阴前,仅仅只是有些模糊,稍微思索下还是可以判断的历史局势,也再也回想不起来一丝一毫,这种恐惧,这种失落,深深环绕在明月的心间,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去思索,得到的答案还是经常出错的那种,甚至只要明月一去思索未来的历史趋势,大脑就会突然出现剧烈的疼痛,这种情况在明月这次大难后其实就已经开始发生,而且越来越厉害,到如今,明月自己判断下来,除非自己遇到的人真的是历史留名的重要人物,自己或许还可能模糊的知道一些大致信息,否则,基本可以说自己已经失去了这种获得信息的办法…… 好不容易止住了头疼,明月在床榻上大喘着气,等到不再头疼时,又小心谨慎的试了几次,结果依然是在头痛欲裂的情况下失败,但欣喜的事,只要自己全力去思索一件事,然后头再痛个5,6次后,竟然会灵光一闪的得知一些历史的局势,但是很短,这种获得的局势信息只有一两个月内的信息,虽然还是很模糊,但应该没有错…… xiaoshuting.org 在这样几次尝试后,明月终于放弃了,实在是疼痛难忍啊,明月的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怀念起另外一个自己了,虽然自己和他属于两个不同的灵魂,但也只是思维模式上有男女之分而已,其他的性格乃至从出生到现在的经历都是一样的,并没有分太多彼此,但是明月也不希望自己的身体再被那个奇怪的自己控制住,同时也无法接受一个身体有两个灵魂的事实,所以虽然失去了读取历史信息的这种能力,但却保留了另一个自己的前世经历和人情事故的理解,这些倒已经和自己融为一体了,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正当明月在自我安慰的时候,门外也传来了婢女们的呼唤:公主殿下,老主人请公主前往议事厅一见。 明月知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要在这个乱世谋取些生存下去的资本,那么和傅袛的见面是必须的。 明月一早就自己梳洗打扮好,还是一身素衣,简单的公主头,小清新的样子。 明月慢慢推开了房门,对着四个小丫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四个小丫头,两个在前两个在后,明月在中间,就这样,明月顺从的让前面的两个小丫头带着路前往议事厅,四个小丫头也在悄悄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起步落脚都观察的很仔细,似乎想从自己的举止中找出一点破绽,毕竟公主的教养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知道和拥有的。 明月显得很从容,从小的公主礼仪教养,让自己的每一步都显得非常优雅恬静,这份淡定从容就让她们几个心服口服了,再加上自己绝世的容颜,也只能让她们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更加自惭形秽,甚至显得局促不安,高位对下位的气势是从小养成的,假装不了。 虽然明月从小身边也就一个红姨,但是有些礼仪教育是根深蒂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点头,笑容都是有讲究的。明月今天故意拿出规矩来,就是要摆谱,四个小婢女看到只属于公主的这种真正高位的派头,再也没有任何怀疑,一路唯唯诺诺的跟着,再也不敢抬头看明月一眼了。 明月路过老和尚的客房的时,发现门也开了,应该已经先过去议事厅了,明月的心里隐隐有一些不安,老和尚是自己现在最大的依靠,要是他有什么情况,自己该怎么办…… 明月和四个婢女一起来到了议事厅后,四个小婢女马上都退到了自己的身后,跟着自己的步子慢慢走进了议事厅。 议事厅里上首的是傅袛,今天的傅袛在修养了一夜后已经可以起床理事了,傅袛在见过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佛图澄后,就让人通知明月公主前去相见,他可是见过明月的,虽然那个时候的明月还很小,但是在傅袛的心里却已经无法忘怀,那是怎么样一种令人无法忘怀的气质呢? 老和尚佛图澄也在一边,还有傅宣和傅畅。 傅宣看到自己身后的几个小婢女竟然已经如此听话,那种谦卑的神态绝对是只有在下位女性被上位的女性威压下才有的顺从表现,光凭这一点这个孩子是明月公主的真实性就充分得到了肯定。傅宣很满意这个女孩的表现,下意识的对着自己弟弟笑了笑,那笑容是带着骄傲的…… 傅畅老脸一红,自己原本让管家选出来的女孩都是吩咐过要给这个自称明月公主的女孩颜色看的,要知道这四个被挑选出来的女孩都有受过正规的大族礼仪教育,只要这个女孩有一点不和规矩的地方就会传到自己耳朵里,现在看这孩子的一举一动,不仅没有任何不符合礼仪的地方,甚至举手投足间那种自然而然的公主礼仪,绝不是民间随便找个女孩就能学到的,尤其是皇室的公主礼仪,民间怎么可能知道?现在自己安排过去的几个婢女竟然被这个小女孩弄得服服帖帖,看来这次真的是上天眷顾了,没想到啊,竟然真的是明月公主,不,不,等一下,等老父亲亲自观察后确认了再说,嗯嗯,小心总归是对的…… 坐在上首右侧的还有一个老者,正是尚书令和郁! 和郁这次能逃脱不死也是奇迹了,因为知道老朋友傅袛在河阴就想方设法逃到了这里,来时也在孟津城逗留了片刻,打听到现在是二公子河阴令傅畅在主事,心下担心是不是老朋友出了问题,所以一直犹豫着不敢投靠,后来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好前来太守府相认,不想接见自己的还真不是傅袛而是其大公子傅宣,从他那里知道傅袛确实是大病一场,但万幸的是已经得到西域神僧的救治,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这才心下踏实了点,后来又听傅宣说让自己明日见一下明月公主,和郁算是被吊足了胃口,真的是明月吗? 和郁往明月出现的方向紧紧盯着,希望能看得更仔细些,要知道他当年和傅袛一起都在司马越的宴席上见过小明月,不想这次还能再见,一定要好好看看,如果真的是明月公主,这次自己可真的是投靠对了! 和郁和傅袛互望了一眼,一般的心思,一样的疑惑,毕竟明月公主是一直跟着已故的丞相司马越的,但是他们也听说司马越死后在苦县宁平发生的事了,明月公主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明月慢慢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停止了脚步,婢女们也随即停止了脚步不再前进。 明月对着上首的傅袛和尚书令和郁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做为公主,无需多礼。 傅袛跟和郁都在仔细的观察着明月,眼前的明月公主的所有神态,他们都在和他们记忆中的明月公主对比着。 这两个老头越看眼前的女孩越是惊讶,也越是激动,他们几乎已经肯定了眼前的女孩就是明月公主了,只是唯一不解的是才短短几年,明月已经长那么大了,那个昔日的小女孩,已经长这么大了吗? 傅袛的眼睛里却隐隐有些杀气,他醒来后就知道了怀帝北狩的事情,想当初他还在为怀帝准备逃亡的船只,谁知道突然暴病,现在一醒来竟然怀帝已经被匈奴人抓走了,耻辱啊!愧对皇恩啊!司马皇室的人也死的死逃的逃,朝廷的大员们更是各自割据一方,拥立各自认为是正统的继承人,傅袛是个极忠义的人,如何能忍受这样的事情?现在自己的儿子又告诉自己有一个自称明月公主的小女孩前来相认,这让这个已经失去希望的股肱之臣似乎突然看到了一丝希望但紧接着而来的却是强烈的不安,如果真的是明月公主,尤其是在这个乱世,就决不能让公主流落到胡人的手里,要知道如果胡人得到了公主的血统,诞下了麟儿,那么司马皇朝就真的不再是唯一的正统了,所以傅袛的心里很复杂,对于明月是该杀呢还是…… 傅袛心里摇了摇了头,只要是真的明月公主,他一定会竭尽所能的保护她,这是他这个老臣唯一能做的了!但是万一到了无法保护的那一刻他到底该怎么做呢? 和郁首先上前,激动的浑身都在发抖,眼泪也因为激动而流了下来,和郁跪在了地上,他没有看错,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明月公主,虽然只在司马越那里见过一面,但是这容貌,这举止,这气质,尤其是这份恬静的神态,除了天潢贵胄的明月公主还能有谁呢?更何况如今天下之大,各方割据都自称正统,去投靠他们也不过是寄人篱下混口饭吃,而如果拥有明月公主,那么这个作为惠帝一脉仅剩的嫡系公主,她的存在,会让所有的司马族人都必须重视!而且只要运用得当…… 傅袛看到老友和郁已经上前施行了最隆重的君臣之礼,自己再也不好犹豫了,也跪在了地上,心里却复杂之极。 明月上前想扶起这两个人,可这两人却都不愿意起身,明月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两个痛哭流涕的老人,尤其是和郁一个劲的哭泣着,傅袛也是满脸的悲伤,虽然眼中的杀气在减退,但却不敢再看自己一眼。 傅宣和傅畅看到老父亲和尚书令和郁都承认了明月公主的身份,知道眼前这个小女孩就是如假包换的明月公主了。 傅宣的心里充满了激动,也跟着老父亲一起行了君臣大礼。 傅畅心里更是无比的惊喜,如今一切都值了,只要明月公主在,那么不管哪个司马氏的人做了皇帝,明月公主这个仅剩的惠帝一脉嫡系公主,就是整个司马皇室的长公主,所有的司马氏族人都不可以不重视这位先帝晋惠帝的存在。女人或许没有什么地位,但是一旦成为有外戚或者有实权的外臣支持的太后,皇后,或者仅存的长公主,那么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傅畅也快速施行了君臣大礼,他是心悦诚服的跪拜的,对他来说只要牢牢控制着明月公主,那么上可以与其他割据势力周旋,下可以笼络民心,即使不幸被胡人打败,只要有明月在,自己家族也不会灭亡,因为明月是公主,是多少胡人梦想得到的正统瑰宝!要是上天眷顾让傅氏一族兴旺的话,我傅氏一族有幸娶得公主,那么我们也就有了称王称霸的本钱……若真有一天,什么荀晞,王浚,什么世家大族,除了司马氏再无一家的血统有我傅氏高贵了,哈哈哈哈!! 傅畅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除了嘴角往上扬了扬…… 傅畅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没有逃过明月的眼睛,明月当然知道这个动作是表示不屑或者计谋得逞的,那既然自己的身份得到了大家的认同,那么只有后者了,他在算计什么呢?利用我吗? 佛图澄仍旧在闭目养神,并没有任何举动,他是方外之人,不适合参与这种礼节。但一个人也在偷偷观察所有人的表情。 这样的场面明月也是第一次遇到,如何受得起几个老人和中年大叔的跪拜,明月赶紧扶起了傅袛跟和郁,也示意其他人也起来,毕竟傅袛是可靠的,虽然明月不清楚为何他之前会略带杀气,想来也是因为还不肯定自己的真假吧…… 但为什么傅袛给自己行礼的时候会不敢看我呢?好奇怪…… 第七十二章:傅氏效忠 第七十二章:傅氏效忠 明月被众人请到了上首席位,明月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又正式恢复了公主的身份,与这个身份相关的责任和各种压力,阴谋都会随之而来,明月在自己的心里深深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可以坚持,一定可以做的很好! 众人看到明月公主已经入座,才各自重新入座,所有人的目光依旧都聚焦在明月公主的身上。 明月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可自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一番激动人心的话还是鼓励士气的话?都不合适,明月只好继续保持着沉默,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傅袛,明月希望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些什么,良久,明月终于开口道:“傅师,可是有话对明月说?” 傅袛跪坐在自己的席间,听到明月公主口称其为傅师,心里莫名的一暖,傅袛立即朝着明月公主的方向拱手道:“公主殿下厚爱,老臣不敢在公主殿下面前自称老师,恵帝时老臣也没有教导过公主殿下,如今怀帝北狩,老臣更是惶恐不安,有负皇恩!” 说到这里,傅袛竟然抽泣了起来,真真是,老泪纵横,哽咽难语。 傅宣看见自己的老父如此激动,脸上也全是担忧的神情,毕竟傅袛大病初愈,怎么可以如此情绪激动?所以傅宣是真的很担心,但又不好越礼前往老父席间照顾,一时有点焦虑不安。 明月看出了傅宣的焦虑,开口道:“大公子快去照顾下傅师。” 傅宣感激的看了明月公主一眼,快速起身来到傅袛的席间,宽慰自己的老父亲。 明月心里也不好过,虽然自己不知道怀帝对傅袛有多大的知遇之恩,但是这份溢于言表的忠臣之心是没有虚假的,这也和自己所知道的历史上对傅袛的评价是吻合的,对于傅袛这个人,明月是愿意去相信的。何况自己现在也有点病急乱投医,只能希望历史没有骗我了…… 和郁也显得很伤心,堂堂的大晋天下弄到如今的破败不堪,他和郁做为朝廷的股肱之臣难道没有责任吗? 明月看着众人一时间都陷入了对国家破败的伤感之中,只能轻声安慰道:“众卿莫要过于哀伤,我司马氏总会有再次复兴的一刻,这还需要众卿的努力才行,众卿应化悲愤为力量才是。” 傅袛很清晰的听到了明月公主的话语,心中万分惊讶,一个才6岁左右的小女孩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不由的对明月公主刮目相看起来。 虽然世人所传的明月如何如何的天赋聪颖,也不过是建立在对一个皇室少女的喜爱上而已,但这并不代表这个女孩子能有什么政治才能。如今天下大乱,明月公主现在所说的话,如何不让人刮目相看?这份冷静和智慧确实是现今最最需要的。 xiashuba.com 傅袛收起了悲伤,对着明月公主拱手道:“公主殿下请宽恕老臣一时失态,只是一想起皇上北狩,老臣实在是难辞其咎啊!” “傅师不必太过自责,国家衰败至此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既然我等还活着,就应该好好反省为何会让外族入侵,为何会民不聊生,为何军队会如此不堪一击,这些都需要我们去痛定思痛,去反思,所以请把悲伤暂时忘记,努力和四方诸侯建立关系,看是否能有转机”。 这样的一番话,实在让人难以相信是出自一个小女孩之口,这真的让在坐的所有人都有点无法相信…… 傅袛抬头深深的看了明月公主一眼,明月也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一句话:公主……你要是男孩该有多好! 明月无奈的对着傅袛笑了笑,这种无奈与痛苦只有明月自己心里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有一天恢复自己的男儿身?明月不知道,明月在心里默默地呼唤着:父皇啊,你留给我的玉佩里是不是真的藏着什么呢?有一天我会打开,在我有足够实力自保的时候,我一定会打开! 傅宣却没有希望明月公主是男孩的意思,他听着明月公主的话,只是缓缓点头,的确是如此,但这样平静的语调,真的跟你很像呢,松儿…… 傅畅的眼珠子却在急转,这个女孩不好控制啊…… 和郁也在静静的思考着明月公主的那一番话…… 佛图澄坐在中间的位置,似乎入定了一般…… 明月知道安慰不用太多,在座的都是明理和智慧的人,明月心里也在慢慢回味傅袛的眼神,不知不觉的就说道:“傅师莫因明月只是一个女孩而失望,若明月可以在诸侯之间起到桥梁的作用,明月已经心满意足了”。 傅袛听到明月公主说的如此合情合理,心里也很安慰,明月虽然只是公主,但是这份明理比起那么多的司马皇室成员来看,只高不低,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公主殿下,老臣不敢有所欺瞒,如今老臣所占据的河阴之地,不过是弹丸之地,这次匈奴围攻洛阳而没有顺道解决我等,实在是奇迹,而与其他诸侯的实力比较起来,实在是可以忽略不计”。 “现如今河阴有多少百姓有多少军队,物资又有多少?”明月轻声发问道:“我想知道一下我们现在的情况”。 傅袛看了一眼傅畅。 傅畅看到老父亲看自己,知道父亲希望自己说明河阴的情况,可是明月公主只要供起来就好,何必还要述说呢?难道父亲并没有拥立傀儡的心思吗?? 虽然傅畅心里是有些不愿意,但还是对着明月公主拱手道:“公主殿下,河阴还有百姓3万多户,军队5000多人,其中骑兵只有300,弓箭手2000,步兵手2700,财帛物资还算充裕,主要城池只有河阴和孟津,兵器方面有些难以为继,而且很多都是老旧兵器,不能持久……” 傅宣也主动补充道:“各地流民大量进入河阴以求暂时得到保护,所以现在的物资并不能作为依据,每天都有意外的损耗,而我等暂时也没有办法从其他地方得到补充,还有,如今虽然是六月,但大地干旱,民心不稳,不肯从事田间劳作,现有田亩也得不到足够的开垦,微臣担心到了明年河阴也会出现大饥荒”。 和郁在一边仔细的听着。他做为尚书令对这种民生的事是很在意的。 明月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的出傅袛对自己是真心的,并没有因为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势力的小女孩而仗势欺人,反而对自己非常坦诚的说出自己控制的属地的真实情况,没有任何隐瞒,单这一点就让明月很感动。 明月看向傅袛真诚的说道:“傅师,明月只是一介女流,傅师能如此合盘告知明月,明月非常感动,但明月并没有鸠占鹊巢的意思,明月此来河阴一方面是希望能找一个明月认为最安全的去处得到庇护,也希望能为破碎的大晋山河出一份力,为百姓做一点事,虽然明月有点不自量力,却是明月说的是真心话,一路前来,洛阳的大火,百姓的凄惨,明月皆历历在目”。 傅袛是阅人无数的智慧老者,公主的这一番话也的确出自肺腑,所以傅袛看着明月的眼睛,慢慢地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可了明月的真心。 傅袛心里也在感叹,要是司马皇室的人少一些争权夺利,都像明月这样心系百姓,胡虏如何能够打进来? 明月看到傅袛只是轻轻点头却不言语,而其他人也明显以傅袛马首是瞻,明月的目光也依旧注视着傅袛,继续说道:“傅师,明月的价值只在于外族,对内来说作用并不大…..但凡只要有能救百姓而需要牺牲明月的,明月绝不会逃避!” 话说到这个份上,明月已经把自己的心态说的很清楚了,接下来就是看傅袛的决定了,是要把明月当做傀儡一般对待呢,还是用来当做和其他诸侯或者外族周旋的筹码,决定权都在傅袛的手上,明月已经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傅袛,绝不后悔! 傅袛显然被明月公主的这一番言论所震惊,不错,明月公主的价值现在来看也仅仅是对外族有利,对司马皇室也只是牵强,最多就是让自己在河阴的势力在名义上可以多存活一阵,这个小女孩竟然也已经想到这么多了,既然她都知道可能发生的情况,为何还要来这里,难道真的因为像她所说的那样仅仅只是因为相信我吗?我值得她相信吗? 傅袛陷入了沉思,并没有马上回答。 傅宣听到我的话,他的心里也像起来惊涛骇浪一般,无法平静,这还是一个多大的小女孩啊,竟然已经有了为民请命的思想,不管真假,这份心意在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让他们这些大人的确感到惭愧。 明月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言论在傅宣的心里起到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言论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傅畅看了看四周所有人的表情,又看向了明月公主,明月也看到了傅畅探询的目光。 明月对着傅畅报以善意的微笑,傅畅的眼神也随之变得复杂起来,他没想过一个小女孩能有这样的思想,相比于他来说,他的想法就显得龌蹉了…… 傅畅的心里其实也是万分震惊的,尤其是明月和他四目相对时的那份执着和真诚…… 明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确实是有魔力的,但明月相信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诚的,他们能否相信,明月不知道,是不是会起到反效果明月也不知道,明月只知道,自己是发自肺腑。 和郁看到傅袛那陷入沉思的样子,心里也在感叹,多善良的女孩啊…… 这一刻的议事厅是安静的。 佛图澄慢慢睁开了眼睛,对着明月点了点头,唱了句佛号后,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因为佛图澄的一句佛号,大家似乎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 傅袛突然对着明月跪拜了起来,眼泪慢慢流了下来,高呼道:“我傅袛向天上的神明发誓,我傅氏一族愿意效忠明月公主,绝不反悔绝不再投其他任何宗室!” 第七十三章:暂留孟津 第七十三章:暂留孟津 傅袛的话不仅让明月觉得震撼也让在座的所有人惊讶不已! 他这样的举动所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表面的效忠,而是把整个傅氏一族依附于司马明月了。是仅仅效忠于司马明月!就如同小家族依附于大家族一般,傅袛的表态是把自己的家族完全依附于司马明月一个人了,这是何等的匪夷所思! 明月呆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眼泪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国破家亡的时候竟然还有这样的老臣,为什么要相信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家族交托于我一个小孩?一个你们面前单薄的小女孩?!傅袛啊傅袛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相对于明月的哽咽与不知所措,傅袛却是慢慢起身,然后再次对着明月公主施行着最隆重的礼节,是古代最隆重的认主的礼节,从今往后,不管我司马明月是生是死,傅氏一族都是只属于我司马明月的家族,我生便是傅氏生,我死,尤其是若我无后,傅氏也不会再有任何家族会收留,不仅如此,即使傅氏想再次独立,也会从一流家族变为三流家族,几代人的努力与打拼就会都付之流水,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愿意承受这样的风险和损失,这样的馈赠让明月如何能接受?又让明月如何敢去承担这样的责任,明月自己也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 傅宣只是安静地跟在其父亲身后,依礼向明月公主行礼,虽然脸色有点不自然,但是并没有任何异常,在他的心里,只要是父亲决定的即使自己不是很同意也不会违背。 傅畅显得非常地坐立不安,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呢?就这样把整个家族交托到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女孩手里?太开玩笑了吧,明明可以当做傀儡来对待,父亲到底是怎么了??这样一来如果有一天情势所迫,我傅氏还如何对明月下手?难道非要背负弑主之名吗?家族天下啊,傅氏还如何有脸苟存???父亲啊!!!!为何啊!!? 虽然这样想着,傅畅还是随着父亲,兄长一起对明月公主行了大礼,但整个人的身体却显得紧绷绷的…… 明月并没有因为这天大的惊喜而失去理智,这样的馈赠让人无法接受,若你是个亿万富翁,你愿意把自己所有的钱都送给一个陌生人吗?甚至整个家族都听从他的命令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这种好事,不可能! 明月快速的起身前去搀扶傅袛,眼泪还是不停地流着,明月哽咽道:“傅师请收回此言,明月实在无法接受,明月不是吕布,傅师也不是刘备,明月不是来索取河阴的(三国时吕布落难前去投靠刘备,刘备想让州牧之位给吕布,但因刘备三弟张飞不同意,只能作罢,不想吕布乘刘备出战袁术之际夺取徐州,令刘备的家眷和领地都没有了)。明月只有6岁多,既不能像男人一样骑马射箭,上阵杀敌,也没有傅师这样经天纬地的才能,甚至连女红也不是很精通,傅师,明月有什么能力?唱几个小曲还是写些诗赋?晋国不就是因为空谈而亡的吗?傅师不可再如此了?不然,明月会马上离开! 明月并没有说假话,自己虽然是想收服傅氏,但傅袛的行为让明月觉得惭愧无比。 和郁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答,脸色也是变幻不定,傅袛的为人,他和郁知道,一心为公,一世清白,今日所为虽然大异世事,但从傅袛平时为人来看也不是不可能,或者傅袛还有深意? fantuantanshu.com 傅畅现在对明月是满肚子的火气,这不是鸠占鹊巢是什么?那么小就会假惺惺了,哼! 傅宣听了明月的话,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 傅袛被明月搀扶了起来,傅宣,傅畅也就跟着站了起来。 傅袛静静的看着明月,明月也静静的看着傅袛,傅袛弯腰拱手道:“公主不收傅氏一族,来我河阴为何?是河阴势力太小?所以公主看不上吗?” “傅师,我前来河阴的确有过想收服傅氏一族的想法,但是傅师的行为坦荡磊落,明月惭愧万分,所以只想离开,前往长安暂居”。 “长安虽然暂时没有敌患,但长安亦是千古皇都,焉能不被外族觊觎?河阴虽小,却是鸡肋之地,暂时还没有什么人愿意费力攻伐,若是公主殿下愿意留在河阴,我和傅氏一族愿意全心全意照顾公主殿下的生活起居,全力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全!” “傅师的忠义,明月知道了,明月之所以从洛阳大火中逃出后直接来河阴也正是因为傅师之忠义天下皆知,但明月实在无法再继续留在河阴了,明月现在真的羞愧难当”。 听到明月这番话,又看到明月的举止也的确没有任何做作,傅宣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显出了一丝释然。 傅畅也心下稍安,心道:凭你一个无根无萍的小女孩你敢吗?呵呵,算你有自知之明! 和郁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傅袛在玩什么把戏,傅袛忠义他知道,但这也太忠义了,忠义的过了就是妖了…… 只听傅袛继续说道:“公主殿下若是要走,傅袛愿意天涯海角追随!河阴的事务有大郎,二郎在,老臣愿意在有生之年相伴公主!” 明月紧紧的盯着傅袛看着,明月真的想好好看看这个老人,傅袛的态度是那样真诚,弯着腰拱着手,一脸等自己示下的谦恭态度,明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自己才遭遇人生大变,身边的人一一惨死,红姨也刚刚惨遭不幸,孤苦伶仃的自己,突然面对这样的坦诚,明月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所以只有泪水不断的流下来…… 佛图澄也在一旁听着看着,直到这一老一少就这么一个流着泪不知所措,一个躬身等待回应的僵持着,佛图澄轻轻叹了口气,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公主殿下和傅老大人都是坦诚无私之人,在这世间实在罕见!” 明月听到佛图澄的话,慢慢点了点头,伸手摸在傅袛的抱拳之上,温声道:“傅师之心,明月知道了,明月之心,傅师也知道了,明月也不再做无谓的羞惭,傅师,河阴之事仍旧由傅氏一族管理,本宫只是暂住于此,修养身体,等到身体将养好了,本宫还是要去往长安,傅师莫再挽留”。 傅袛抬起头,仔细的看着这个小女孩,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舐犊情深之感,小小的女娃,竟然已经知道取舍,知道审时度势,看来老夫这一试探还是值得的…… 傅袛恭谨的回道:“公主殿下,不管公主殿下去往哪里,傅袛一定追随,今日还请公主入住府邸内苑,我已命人收拾好了一间内院,请公主殿下暂居”。 明月轻轻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话,跟着身边的四个小婢女一起前往内苑。临走时明月看了一眼佛图澄,眼中尽是复杂之色。 佛图澄也看到了明月的眼神,但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明月看到佛图澄显得很平静的样子,就没有再犹豫,向在座众人目视点头致意后,顺从的跟着四个小婢女一起先行去内苑了。 傅袛看到明月公主走远后,又对着佛图澄说道:“大师就住在老夫的寝室旁边吧,一来可以随时讨教佛学,二来我虽然身体已好,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有很多顽疾,还需要大师再帮我好好治疗一下,三来,明月公主也需要大师不时去看看,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佛图澄看着傅袛点了点头,又宣了下佛号,也跟着傅袛安排的下人去新的住处了。 和郁也望着傅袛,等待他的安排。 傅袛也转过身朝和郁的方向望去,自己的这个老友,既然前来投靠自己,就一定要好好招待,所以也安排了合适的住宿之地,正待要开口让和郁也先行去西厢落脚,不想和郁却先开口道:“子庄兄,不知道我是否可以随时看望明月公主?” “这个自然,和仆射身为左仆射尚书令,自然可以在通报后随时让公主召见”。 和郁笑了笑,心满意足地拱了拱手,跟着傅府的下人前往西厢了。 等所有人走了后,整个议事厅里只剩下傅袛父子三人。 傅畅是满肚子的话要问,傅宣却只是紧张的看着老父亲,在他想来,父亲才醒没多久,就一直在操劳,刚才和公主的会面也多次行礼,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傅袛感觉到了长子关心的眼神,心里是真的很暖和。慈爱的对着傅宣点了点头,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呢?反观自己的二儿子,还是不成气候啊! 傅袛对着傅畅摆了摆手,主动开口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不是想问为何我要把傅氏一族都交到一个小女孩身上? “父亲明察,傅氏上有父亲,下有兄长,一切事,世道本不应插手,但事关我傅氏一族荣辱,请恕儿子无礼了!“ “你有话不妨直说”。 “父亲,虽然公主殿下是真的,但是父亲要把傅氏一族全部交托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公主有什么意义呢?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若是男孩,我傅畅也愿意竭尽所能的效忠!儿子不懂父亲的心思,请父亲明示!” 傅袛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傅宣,缓缓说道:“世弘你怎么看?” 第七十四章:傅袛的心思 第七十四章:傅袛的心思 傅宣听到老父亲询问自己的意见,马上躬身拱手道:“父亲此举可是为了堵住天下人之口?只是明月毕竟只是公主,荀晞,王浚,荀藩等人都拥立不同的宗室王爷又何曾有什么顾忌呢?” 傅袛看着傅宣,自己的大儿子能想到堵天下人之口已经很不错了,只是看问题还是太简单,傅袛又看向傅畅开口问道:“世道,你觉得你大哥说的如何?” 傅畅没有犹豫,马上回答道:“兄长所言正是儿子所想,所以儿子百思不得其解!” 傅袛看着傅畅,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缓缓说道:“世人都说为父至孝,如今公主来投,也是因为为父的这点薄名,若是为父此时裹挟公主,就被其他诸侯有了借口可以谋取我河阴之地,我河阴只有5000兵士,如何抵御?哪个诸侯不比我们势大,何况依附明月对我等百利而无一害!” 傅畅更是糊涂了,反问道:“如何百利而无一害?” “虽然名义上我们是依附了,其实呢,我傅氏一族根本不是什么“右姓”大族,这些诸侯哪个不是出自世家大族?王氏,荀氏,哪个不是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单一个王氏,天下大部官员都是依附于其,所以可以成为诸侯中北方最大的势力,南方亦在王导族人手中,其他各姓莫不如是,今天明月公主主动来投,与我等是一个莫大的契机!” “是何等契机?” “一可向世人证明我傅氏一族的忠肝义胆,绝对没有任何想让明月公主作为傀儡的想法,主动依附明月,那么不管公主是死是活,是哪位司马宗室最终取得政权,因为明月是公主的关系,都不会为难我傅氏,而我傅氏就拥有了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你们想想如此乱世还有哪一族可以如此不计得失投靠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势力支持的落魄公主?如此一来,我们傅氏一族就不同于其他诸侯,各方都会拉拢我们而不会攻伐我们,你可明白?” 傅畅从来没想过这些,被老父亲这么一点拨,顿时觉得很尴尬,原来老父亲想得如此深远…… 只听傅袛继续说道:“如果我们不主动依附,哪个诸侯会承认会相信明月的身份?我们又如何和其他诸侯周旋?” 傅畅的脑门上直流冷汗,他只想到了可能的情况却没想到实际的操作,相比老父亲,实在汗颜。 “你再想想,如此一来不仅绝了许多外人的猜测和揣度,更绝了傅氏一族可能出现的叛逆或者想利用公主达到其他非份的目的!”,傅袛一边说一边目光紧盯着傅畅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什么来一样…… 傅畅被自己的父亲这么盯着,实在是感觉窘迫万分…… 傅宣突然说道:“父亲所言甚是,只是明月公主既然已经来到我河阴,是否要告知各方诸侯呢?” xiashuba.com 幸好傅宣的适时打断,傅畅才没有过于尴尬,但是心里也知道那是自己的父亲在警告自己也幸好自己的兄长还护着自己,哎,自己真是思虑不周啊…… 傅袛一边听着傅宣的话一边对着傅畅冷哼了一声,傅畅也脸色灿灿的退到了一边。 傅袛也寻思着该如何对待明月公主,被傅宣这么一提醒,眉头也皱了起来,又看到傅畅那副德行,火不打一处来,瞪眼道:“还不下去,好好对待几位贵宾,尤其是公主殿下的一应饮食一定要仔细小心,不要让别人有机可乘!否则我们傅氏一族百口莫辩了!” 傅畅唯唯诺诺的答应后就快速退出了议事厅。 傅宣看着傅畅已经退出了议事厅后,才缓缓对父亲说道:“父亲刚才所言难道都是说给二弟听的吗?” “不错,世道为人精明世故,是傅氏一族的臂膀,只是过于功利了,还需要好好敲打才能成器。哎,难为你这个做兄长的了,为父老了,以后你这个弟弟还是会给你惹不少麻烦的,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弟弟”。 “父亲说的是哪里话,我与二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都是父亲的儿子,而且我膝下没有一子半女,而二弟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以后的傅家还是要靠二弟才能支撑啊”。 其实傅畅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议事厅后面偷听着,听到自己的父亲和兄长的谈到这里,傅畅才知道父亲和兄长原来是真的关心自己,一时间傅畅真的觉得自己很惭愧,再也没有心情偷听下去,匆匆离开后,抓紧去安排各种事宜了…… 傅袛和傅宣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对话被傅畅听去,而是继续谈论着。 “父亲,今日傅氏一族的行为已经不能走回头路了,但儿子还不知道父亲心里真正的想法……” “为父不是极度功利的人,我那番对依附明月的说辞确实是为了安慰你弟弟的,若不如此说,他如何能学会仔细分析事情,而我对明月其实并无多少感情,所以为父如此举动的确让你疑惑了,虽然她是先皇帝恵帝一脉仅剩的嫡系公主,但是为父看重的并不是她的身份,而是为父有为父的志向和为人之道”。 傅宣听到傅袛的话的脸上也洋溢出发自内心的敬仰,傅袛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和父亲一起在修造完成“沈莱堰”时,兖州和豫州的百姓是如何称颂自己的父亲的,一路上多少百姓夹道感激,从那时候起,父亲就一直是自己的偶像,幼小的心灵里也只有四个字:“为民请命”。这么多年了,父亲还是没有变,还是那个自己一生敬仰爱戴的父亲。 傅袛察觉到自己大儿子的异样,这种崇拜自己的眼神,让傅袛的心里非常温暖,有一个理解自己,真心懂得自己志向的儿子在身边,什么功名利禄在傅袛看来真的不是最重要的了。 “为父一生所愿,不过是辅佐一代明君,为天下百姓谋福利,虽然怀帝没有中兴晋室的魄力,但是在为父来看来怀帝其实也没有什么恶行,当然也有可能是没有太多机会让他去行恶,可是知遇之恩却是历历在目,现在怀帝北狩,天下大乱,如此多的司马皇室宗族里,为父没有看到过一个可以堪当大任的”。 “司马睿呢?” “司马睿偏安一方,虽然在王导的主政下接纳了不少大族的投靠,但在为父看来,守土有余,中兴无望!” “父亲如此不看好司马睿吗?” “嗯,他名为司马皇族,却因其母放荡,所以身世不明不白,身份亦尴尬,即使可以立足江东,但如果他自己都没有复兴晋室的想法呢?” 傅宣陷入了沉思,缓缓说道:“是因为胡虏势大而不进取还是因为他就不愿进取呢?” “胡虏虽然势大,但只有北方刘聪有固定的地盘,石勒,王弥之辈都是今天打打这里明天打打那里,都还没成气候,所以在我看来是司马睿不想过江东!” “嗯,父亲说的对,以司马睿现在的实力,真的要发兵,慢慢的一地一地的收复也不是不行,而他不做此打算看来还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了”。 “不错,在他看来中原已经破败不堪,何况还有那么多比他血统高贵的司马皇室族人在,他收复了河山再送给旁人吗?吃力不讨好,又不一定成功的买卖,他司马睿不会做。” “哼,果然是司马越一流的货色,只顾自己!” “哎,我儿,在为父看来其他人还不如司马睿,他们虽然血统高贵,可是都是别人手上的傀儡,又有何用?相比他们明月公主倒真的是心地纯良的孩子,可惜是个女儿身,哎,晋室难道真的无望了吗?” “父亲为何觉得明月公主心地纯良?” “我如此多的作为,一个小小的女娃,不仅知道不可接受,还会联想到三国时刘备和吕布的故事来劝慰我,甚至自己觉得羞惭而想离开,实在是难能可贵”。 “那父亲的想法是什么呢?” “为父愿意赌一把!” “父亲要赌什么?” “赌一赌这个明月公主是不是真的值得我托付傅氏一族,我从这个孩子的眼睛里看到的不仅仅是善良,还有一种我也看不透的智慧。” “父亲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你还记得“洛中奕奕”--刘舆刘庆孙吗?” “记得,此人权倾一时,军事,地理,人心都把握的恰到好处,是司马越的第一谋士,多少人败在他手上,他一死,司马越也没有坚持多久……” “不错,这样的人竟然想方设法从司马越处求得明月公主为徒”。 “呵呵,可能真的只是明月公主很可爱吧或者是为了讨好司马越,不对,司马越对明月公主的目的绝不简单,刘舆此举是冒了很大风险的,父亲说的是,这么一想的确很诡异,嗯,明月的气质也很像……” “世弘,你是不是觉得明月长的很像松儿小时候?尤其是气质上?” “父亲……” “哎,痴儿啊痴儿,松儿已经过世那么久了,你难道真的相信轮回转世之说吗?你以为是上天把明月送到你这里的吗?” 傅宣跪了下来,默默无语…… “痴儿,不要再乱想了,明月公主是天潢贵胄,是晋恵帝的公主,是天下的瑰宝,你已经四十有九,马上到知天命的年纪了……” “父亲多虑了,孩儿已经知道皆是虚幻,只是乍然之间有些恍惚,而且在孩儿看来,明月公主确实心地纯良无比……”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天见可怜或是太过残忍让如此一个可人儿生在司马皇室,还偏偏是如今的第一长公主,造化弄人啊,我已经决定我傅氏一族会全力支持明月公主,希望能借公主之名整合分崩离析的晋室,还天下一个太平,等到选出新皇,我们一族也可以功成身退了,这就是为父的心愿和志向了”。 “孩儿一定秉承父亲的意愿,全心全意侍奉公主殿下!” 傅袛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从来都没让自己失望过,而自己的小儿子却…… 第七十五章:凤暖阁 第七十五章:凤暖阁 傅宣看着傅袛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忧心,想来是自己的老父亲又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傅宣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自己的父亲,只能岔开话题道:“父亲,您今天已经忙了一天了,是否要去佛图澄大师那里看看? 傅袛点了点头,自从醒来就起床理事到现在,确实有点累了,还是赶紧去佛图澄那里再仔细诊断一下的好。 正当傅袛准备起身的时候,傅宣突然开口道:“父亲,这个佛图澄虽然是父亲的救命恩人,可是和明月公主太过接近了……” 傅袛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自己的儿子的心思,眉头一皱,并不吭声。 傅宣看自己的父亲已经陷入了沉思,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不敢再多言,只能静静等待父亲的决定。 傅袛半响之后才回道:“大师是出家之人,而且年岁已经到了仗朝之年(80岁),又是为父的救命恩人,世弘无需多虑,一切以贵宾礼待,等我问过其心意之后再做决定吧”。 傅宣听自己的父亲已经做了决定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心里总归有点不舒服,在他的心里不希望明月还有其他亲近的人,尤其是那种依赖的神情…… 傅袛轻轻摇了摇头,自己的儿子的心思自己如何不知道,多少年了,自己的儿媳妇就是他大儿子的心结,明月公主又怎么是自己的儿媳妇可以媲美的,但是那份恬静的气质,真的很像松儿,自己的儿子为亡妻独居多年,这乍然之下的情绪波动还是可以理解的…… fantuankanshu.com 傅袛想到这里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心里是好一阵唏嘘,只能希望自己的大儿子可以看开点吧…… 傅宣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想些什么,他现在的心思已经慢慢开始进入完全为明月设想的地步了,傅宣恭敬的说道:“父亲,公主对外宣传的事还是要尽早,这样可以让傅氏依附的事实更快传播出去,从而为公主正名,这样对公主,对傅氏好”。 “嗯,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孩儿现在担心的不是各地司马皇室宗族的反应,而是如果外族知道了明月公主在我河阴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为父也在担心这点,以我等的兵力实在不堪一击,河阴弹丸之地也毫无天险,纵深可守,如何是好呢?” “为今之计,只有先拥戴公主,然后以公主的名义去各处招收义兵了,还要想办法开源节流,否则很难持久”。 “嗯,如果有一天真的到了河阴被破之时,你可知道要做什么?” 傅宣听到这里眉头皱的很紧,脸色也变得非常严肃,许久才肯定的说道:“若是真有那一天,孩儿定当送公主殿下殉国,然后自尽以谢国恩!” 傅袛近前握住了傅宣的手,怜惜的看着自己大儿子已经苍老的面庞,心中一时感叹万分,他还记得自己大儿子幼时的模样,那时候自己的爱妻也在,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后来爱妻不幸亡故,自己又续了弦,继任的妻子不仅没有亏待宣儿,最终还得到了宣儿的认可,让自己这个父亲也是感动不已,可是没想到的是傅宣6岁的时候,第二任妻子竟然也病故了,自己仍记得这孩子哭的跟泪人一般,自己抱着这孩子,看着他在自己怀里那样的伤心,那时的心里真的有相依为命的感觉。一晃眼,这孩子也已经四十九岁了,岁月不饶人啊…… 内苑,凤暖阁 明月看着这间特地为自己准备的小院,环境还真的是很清雅,简简单单的二进小院,花草树木虽然并不多,但是每一处都修剪的很精致,布局和摆设也都有一种韵味在其中,可见主人在布置这个院子的时候是用了心的,每一处转角都有不同的小装饰,显得很亲切。 明月不知道这是谁的设计,但自己走在这间小院的时候,整个人就会觉得很轻松。 明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这里就是我以后要常住的地方吗? 四个小婢女显然也很喜欢这个地方,以后能跟着真正的公主,她们的地位,甚至她们家里人的地位都会大大提高,这显然让她们心里万分喜悦,再看待我这个公主时,也多了份感激。而在自己看来,之前的种种就让它随风去吧,毕竟她们也身不由已,怪她们监视自己没有任何意义,这个时代对于很多人来说,只要主家在一天,那么只要出生是奴婢那么一生都是奴婢,这都是命…… 现在这几个小丫头真的有一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感觉,就像做梦一样,自己竟然是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了,如何不让她们兴奋。 明月看着她们四个激动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好笑,到底是只有10岁左右的小孩子,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真是小孩子,呵呵,明月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好像也只有6岁不到…… 随同跟来的还有许多傅府安排过来的其他照顾公主起居的人,大大小小一共有30多人,这么个小院子要住下那么多人,明月显然有点不适应,自己和红姨一直是两个人住,一下子要和那么多人住一起,真的没办法适应,明月微微皱着小眉头,小嘴有点不乐意的鼓了起来。 傅梅是个鬼机灵,一看自己的新主人不乐意那么多人伺候,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小小的人儿竟然叉着腰,对着下首的那些婆子,姑子一阵呵斥道:“我们公主殿下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一会公主殿下会在里面挑选几个伶俐懂事的,其他人都遣送回去”。 这些傅府安排来的人哪里会听一个小丫头的话,但是这个小丫头后面还有一个被自己主人认可的公主殿下,一下子倒有点不知道该如何了。 还有三个小丫头一看傅梅立威震住了这些平日里不待见她们的婆子,姑子和大丫头们,一个个都变得跃跃欲试起来,一下子全站到了傅梅身边以壮声威。傅梅几个机灵的看了明月一眼,看到自己的公主殿下并没有表示不满,反而有点怂恿的意思,更是大了胆子叽叽喳喳起来。 明月心里也觉得有趣,原本也是希望借着这几个小丫头敲打一下这些以后要很长时间都跟着自己的下人,以前在司马越的府邸上可没少吃那些欺软怕硬的人闲气,看着自己和红姨是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即使是公主也照样欺负的经历,明月可不想换了个地方再吃一回,不过现在看着这几个小丫头如此狐假虎威的样子,心里莫名的一轻松,她们从今往后都是我的人了,明月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暖暖的…… 看着这几个丫头那副得理不饶人,一脸大人教训小孩的装腔作势,弄得明月还真的有点忍俊不禁,只好背过身,不让人看见自己那么不庄重,也幸好下人们不敢抬头看公主,所以耳边传来的也只是几个小丫头挑挑拣拣的讨论声。 明月强忍着笑意,板着脸,转过声,轻声说道:“你们几个可曾挑选好?” “公主殿下,奴婢们已经挑了几个看着乖巧的,还要公主殿下再过下目好定夺”。四个小丫头一边齐声回答着,一边用那一双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公主,一个个都有献媚的意思,明月看着这几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都是些孩子,这院子里还是要有些婆子,姑子留下来打点的。 那些被小丫头们选中的婆子姑子大丫头们,看到明月公主要来亲自挑选能留下来的人了,一个个都精神十足的等待着公主的挑选,有的还偷偷的朝公主看去,等她们看到这个公主殿下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小脸板起来那副做派还真的很有气势,尤其是不言不语的样子,真的是十足的皇家气派,倒也让这些人熄了公主年幼好欺负的心思。 明月在人群里亲自挑选了几个看着老实的乖巧的,就这样也总算留下了10多个人。加上原本的四个小丫头,我这院子一下子有了十五个人,真的好多哦。 明月让傅梅带着傅竹和傅菊两个小丫头和其他下人自己去挑房间,只留下了傅兰收拾自己的寝室,寝室里留有外床和内床,可以方便四个小丫头来服侍自己。明月觉得有傅梅这几个小丫头轮流守夜值班就可以了,所以内院就没有让其他人负责,全权交给这四个小丫头做主了。 接下来的事就让明月头疼了,这梳妆打扮倒没有关系,但是其他**的事呢?若被人发现自己身体的秘密,那么一切都是假的了,那时不仅自己性命会有危险,甚至可能发生更可怕的情况…… 明月想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穿衣换衣之事还是自己亲力亲为为妙,还有佛图澄虽然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可是为什么自己突然觉得最不放心最忌讳的人就是他了呢? 佛图澄客房 傅袛和傅宣慢慢来到了佛图澄的居室,房门是开着的,傅袛和傅宣互看了一眼,心里有点疑惑。 房内的佛图澄也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两位傅施主请进,老衲恭候多时了”。 傅袛和傅宣又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佛图澄起身把两人迎进了房内,又请傅袛坐在了榻上,仔细的观察着傅袛,傅宣在一边也被弄得有点糊涂,这老和尚难道知道自己父子会安排好明月公主后就来找他? 佛图澄为傅袛再次诊脉后,轻轻说道:“傅老施主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年岁毕竟是已近古稀(古稀的界定为70~79岁),需要多加调理,若是调理的好,又可以做到不大怒,不大喜,就可无忧,而且傅老施主又是有大恩德于百姓的人,定可长寿”。 傅宣对佛图澄的医术是绝对信任的,听到佛图澄这么说心里非常高兴,看向傅袛的眼睛里也都是喜悦。 傅袛听到佛图澄的话也非常高兴,再看到自己大儿子关心自己的样子,心里是真的甜甜的,眼睛里也自然而然的充满了慈爱。 佛图澄看两父子如此父慈子孝,一时也是感叹不已,如此乱世,这样的人真是少见了,看来我确实可以走了…… 第七十六章:佛图澄的心愿 第七十六章:佛图澄的心愿 傅袛和傅宣两人一起看着佛图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佛图澄也难得露出了欣慰之情,原本想开口的话倒一下子说不出来了。 傅宣看出佛图澄似乎有难言之事,看了眼父亲后,又望向佛图澄,开口道:“不知道大师有何难言之隐,不防告诉我们父子,但凡我们父子力所能及之事一定义不容辞!” 傅袛也点头表示赞同,同时看向佛图澄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感激。 佛图澄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贫僧护送公主前来两位施主处,已经功德圆满,现如今贫僧还有大愿没有完成,想再见公主一面后,就离开河阴”。 这一番话直接让傅袛和傅宣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傅宣心里是真的很惭愧,和人家老和尚比,自己那点私心真的是非常龌蹉,所以抢先开口道:“大师何苦如此着急就要离去?是否我傅家上下有人怠慢?“若是,傅宣一定严惩此人!” 傅袛也有点着急,自己的命是佛图澄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现在自己的病好了,佛图澄就要走,哪有这样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道理? 傅袛双手合十道:“大师切莫再提此言,大师不仅救了在下的性命还一路把我大晋的明月公主护送前来,此等功劳,傅袛必定为大师扬名天下,傅袛还愿意为大师建造寺庙供奉大师,大师也可以留在河阴造福一地百姓”。 佛图澄知道这两人说的都是真心话,心下也非常感动,但是心意已绝,轻轻摇了摇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傅老施主有此大善心,必得福报,只是老衲确实还有大心愿没有完成,无法在此久留,还望两位傅施主见谅”。 佛图澄说完又是一个躬身施礼。 傅袛和傅宣也只好起身还礼,看来佛图澄是去意已决了…… 傅袛显得有点失落,真情流露地说道:“既然大师还有心愿未了,需要远行,傅袛也不好强留大师,傅袛会为大师准备好盘缠和护卫,希望大师可以早日完成心愿”。 fantuankanshu.com “护卫大可不必,贫僧孤身一人早已习惯了,人多了反而不好”。 傅袛的眼睛里满是不舍,傅宣看到老父亲如此不舍,心里也是非常难过,自己的小人心思和这位佛图澄大师比起来真的是惭愧不已。 佛图澄看到二人的是真心不舍自己,心中亦有些不忍,开口道:“两位傅施主不必伤感,缘聚缘散本是常事,何况终有一日,你我三人或许还有再见面之时”。 傅袛和傅宣自然知道这是佛图说的安慰他们的话,这个老和尚已经80岁了,若是走了,别说是兵荒马乱,就这个年纪也很有难再见之时,一时三人都默默无语…… 佛图澄倒底是出家人,首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道:“还请大公子引我去见一眼明月公主,老衲当面告辞后就会离开,阿弥陀佛”。 傅袛点了点头,吩咐了儿子带佛图澄去内苑见明月公主。对这个没有任何私心的老和尚,傅袛是真心佩服的,心里赞叹道:高僧啊。 内苑,凤暖阁 明月和佛图澄在外房相见,傅宣也在一边,稍微寒暄了几句后,傅宣就出了外房去院子里亲自询问其他人还需要往院里添点什么,相当仔细,细心。 明月看到佛图澄自己要求前来看我,首先想到了佛图澄是否是要来告辞的,否则何必这么着急? 明月看着佛图澄缓缓说道:“老和尚你真的要走了吗?” “阿弥陀佛,小草果然聪慧过人,什么也瞒不了小草。” “大师!你真的要走了吗?那么小草该怎么办?” 明月和佛图澄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是患难见真情,佛图澄的心地非常善良,这突如其来的离去,一时真的没办法让人接受。 “小草不仅仅是小草,还是明月公主,公主就有公主的责任,老和尚已经老了,还有心愿未了,若是留在这里,不仅帮不了你还会让你出现不该出现的破绽”。 明月自然知道佛图澄所说的破绽是什么,如今这个世上只有他知道我的秘密,如果他继续留下来或许真的会出现蛛丝马迹,如果被人知道的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所以老和尚要走的一个原因里也有想要保护明月的意思。 明月一时百感交集,自己和佛图澄素不相识,先是救了自己,又一路护送自己到达河阴,在明知道自己的目的是想收取傅氏一族的情况下,也不求任何报酬,并且全力救治傅袛,现在功成就急着身退,这个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没有私心的人呢????!!!! 明月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拼命打转,哽咽地说道:“老和尚!你不要小草了吗?” “阿弥陀佛,小草永远是小草,老和尚只是有未了的心愿”。 明月确实不舍佛图澄,也希望他能在自己的眼泪下留下来,可是佛图澄丝毫不为所动…… 老实说,太突然了,这一时之间明月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佛图澄留下来会让自己很尴尬,也不是没想过如果佛图澄突然消失…… 现在老和尚竟然自己主动要求离开,与其说是成全了自己的私心,不如说,老和尚真的是洞悉人情冷暖,和佛图澄的坦荡比起来,自己这个两世为人的人,实在肮脏不堪…… 明月渐渐收住了自己的情绪,再次看向佛图澄的时候,慢慢的开始平静起来…… 佛图澄看着明月慢慢恢复了平静,心里也非常安慰,口宣佛号道:“望明月公主能多为百姓思考,如此也不枉老衲救公主一命”。 明月慎重地点了点头,在明月看来,自己的所有想法老和尚已经全部洞悉了,他不仅没有因为自己内心的那么一点忘恩负义而动怒,反而好言相劝,大慈大悲,佛图澄是也。 明月在脑海中努力思索着佛图澄的一生,立时头痛欲裂,却只得到石勒二字,心想难道老和尚的归宿是在石勒处? 佛图澄也发现了明月的异样,但是看见明月似乎依旧在努力思考着什么,所以并没有上前探视,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疼痛稍缓后,明月才开口道:“大师可想好要前往何方了?” “四方游走,必有机缘”。 “不如前往豫州,若是能遇到石勒的部队,或许可以完成大师的心愿”。 佛图澄的心里也是一阵发愣,石勒?这个苦县大屠杀的始作俑者?他能瞒骗过世人把责任全部推到别人身上,但又怎么骗得过他佛图澄的稍加分析呢? 明月看到佛图澄的疑惑,开解道:“石勒的恶行令人发指,他的侄儿石虎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明月夜观星相,此二人还会存续很久……” 佛图澄显然还没有完全接受我所传达的信息,在他看来,应该找一个心里有点善良的人,然后慢慢感化其成为佛教徒,然后多建庙宇,以教化世人,老实说,傅袛曾经说要给他建造寺庙造福一方的言论,佛图澄的确有那么一点心动,如今明月的话就像一把利剑把佛图澄原本的想法完全撕碎了,前往虎狼之地劝其从善,这,这,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佛图澄仔细的看着明月,在确定明月确实没有任何恶意的情况下,佛图澄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你的确还是我认识的小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与其前往江南教化尚且可以生活下去的百姓不入前往虎狼之地救助随时可能朝不保夕的百姓处,能多救人就多救一人,这才是我佛慈悲,才是大功德,大宏愿!” “大师所言不错,苦县宁平之后,石勒所造杀戮定然影响了他和他身边的人,只要大师能善加引导,必定可以救活那些苦难的流民百姓。与其空谈佛理,不如入世救人,才是真正的佛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石勒放下屠刀又该有多少人被救?” 佛图澄听了明月的话,那因为岁月而枯瘦的身体,一时间竟然似乎充满了光芒,那是一种只有在看到大希望,看到自己宿年心愿终于有办法可以实行的大希望,佛图澄整个人似乎都显得生气勃勃了。 佛图澄当年从西域前来中土,就是为了弘扬佛法,教化世人,但是中原一直兵乱不断,每天上演的都是尔虞我诈,尤其是自己在洛阳蹉跎的岁月,更是让佛图澄心灰意冷,这才隐居了起来,本想草草过完此生的佛图澄,在听到明月的这番话后,整个人似乎都年轻了起来…… “不错,只有入世,只有去虎狼之地,只有劝诫石勒放下屠刀才是最好的办法,如果石勒都可以放下屠刀,还有什么不能教化!!??虽然无比困难,但是我佛图澄绝不会后悔!!! 明月看着老和尚那激动的样子,知道自己说中了他多年的心结,是向虎山行完成自己的大愿还是找个安稳的地方了此一生,80岁的高龄,竟然还能重燃斗志,简直是奇迹(历史上的佛图澄最终也自己想通了这点,放弃了隐居的生活投靠了石勒的部下,然后慢慢接近石勒,劝其放下屠刀,并且是第一个成功的人!)。 明月对佛图澄的敬意是油然而生的,有多少人,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去完成自己的理想?明知道前路是九死一生,还要前去教化世人,是佛教徒傻吗?你听说过哪个高僧传法是为了自己出名?中国历史上这样的高僧前仆后继的不断向外传法,为的不就是希望普渡世人吗? 明月真的很崇敬佛图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吗? 明月的心在这一刻被佛图澄的大无畏彻底震撼了…… 第七十七章:明月的成长 第七十七章:明月的成长 公元311年六月十八日 佛图澄走了,走的时候明月和傅袛,傅宣,傅畅,和郁都去送行了,一叶扁舟,佛图澄就这么站在船头,任由傅畅准备好的船夫驾驶着小船,在众人的目送下,慢慢消失在众人眼前…… 傅袛不知道佛图澄为何一定坚持要走,但是自从佛图澄从明月公主那里回来后,傅袛就明显感觉到佛图澄的不同了…… 傅袛看到佛图澄走时那坚定眼神里似乎多了一种对未来的期待和热枕!这让傅袛的心不知为何突然无比的嫉妒起来……那是只有少年人才有的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一个80岁的老和尚怎么会有…… 傅宣注意到了自己老父亲的异样,却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现在的内心充满了内疚,和佛图澄坦荡,洒脱相比,自己是真的着了相了,所以目送佛图澄远去的时候,是真心的感激的,这个人不仅救了父亲也救了明月,更是功成身退,他傅宣学到了很多…… 傅畅不过是来应付一下的,虽然也感激此人救了自己的父亲,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傅畅心里思考的全是接下来该怎么尽可能的利用公主来造势之事…… 和郁也只是来凑个数的,如今他虽然名义上依附明月公主,实际上还是投靠老友,自然不能不到场,佛图澄既然救了傅袛,也就是救了自己,所以和郁是必须要来的。 明月望着佛图澄远去身影,心里也良久不能平静,自己虽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对佛图澄不利的举动,但只是只要佛图澄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够长,自己一定会出手,因为自己的秘密绝对不可以再让任何人知道了…… fantuankanshu.com 现在佛图澄的离去,就好像狠狠抽了明月一个耳光,虽然不知道历史会不会出现改变,但这一刻,明月真心希望佛图澄能平安完成自己的宏愿,他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但却从来没有怪过自己…… 望着水面的波浪,明月的眼泪流了下来,在别人眼里是重情重义的表现,如此年小就知道感恩,可是只有明月自己知道,自己这是惭愧,是羞愧,是因为自己的忘恩负义而内疚…… 傅宣用眼色示意明月身边的四个小婢女,小婢女们马上为明月添上了外衣,轻声道:“公主殿下,岸边风大,我们起驾回去吧”。 明月轻轻地点了点头,自己确实也不想再留下去了,虽然身上的病和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心里的裂缝却更大了…… 傅宣看到明月公主已经起驾回去,也搀扶着傅袛跟随在后,傅畅却是急着小跑了几步,来到父亲和兄长跟前,把一份文书递给了傅袛,傅袛草草看了几眼,轻轻点了点头,就把文书递给了大儿子。 傅宣看了一眼文书上的文字,心里还是摇了摇头,二弟实在是太过心急了,那么快就要让别人知道公主在河阴了吗? 傅袛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回府的一路上,整个人都沉默不语…… 和郁在旁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傅袛,心里却是清楚老友的异常,自己和傅袛已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了,可是一个比他们两人年纪更大的老和尚,竟然还有如此高涨的热情,怎么会不让人嫉妒…… 和郁在心里摇了摇头,也默默地跟随着众人回去了。 公元311年六月二十日 明月最近几天心情一直很低落,尤其是一想起佛图澄临走时的淡然和洒脱,自己的心就会痛,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竟然因为想要保住自己的秘密,动了那么一点杀意,虽然最终没做出什么来,但是有这样的想法已经让明月内心自责不已…… 明月漫步在凤暖阁的小院子里,身边只跟着傅兰和傅梅,另外2个小丫头也已吩咐了她们去做别的事了。 傅兰一直是沉默不语的,但是这几天一直跟着我,见到自己的公主殿下一直郁郁寡欢,傅兰担忧的神情也挂在了小脸上,傅梅也看出了明月公主有些忧郁,所以一直说着好玩的事想逗公主开心。 看着这两个没有多少心事的小丫头,心里倒真的是会平静一点,无论如何,自己都没有做出什么来,希望以后也不要再面对这种选择,自己的秘密绝对不可以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正当明月有点发呆的时候,傅菊急匆匆跑了过来,对着明月气喘吁吁地万福道:“公主殿下,老……老大人亲自前来看望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殿下前往外房接见”。 明月点了点头,看了眼傅兰,傅兰乖巧的让傅菊先休息一下,自己跟着傅梅先行去往外房。 明月思索着傅袛前来的目的,自己虽然暂时留了下来,但是明月也确实不知道自己河阴能做些什么,傅袛的来意又是什么呢? 外房 外房还是很宽敞的,傅袛就站立在其间,自有一股令人安心的亲近之感。 傅袛看到明月公主的到来,马上恭敬的躬身拱手施礼。 明月开口道:“傅师此来,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本来是应该请公主殿下去议事厅商量的,但是暂时也没有太大的公务要向公主殿下汇报,现在老臣拣选了一些河阴的各项事务札记,请公主殿下先行过目,等过几日再去议事厅理事”。 明月深深的看了一眼傅袛,老者的眼神干净磊落,毫无躲闪。 明月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明月真的命好,能遇到佛图澄大师和傅师”。 傅袛显然没有想到明月会有此一说,一个6岁不到的小女孩,想法已经如此成熟了吗?傅袛惊讶之余,又有点暗自高兴,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小女孩。 明月挥了挥手,让傅梅等人退了出去,外房只剩下了自己和傅袛。 “傅师,明月真的好羞愧,不知道如何才能报答傅师”。 “公主虽然是女儿身,却深明大义,老臣虽然已近古稀之年,也愿意效仿姜太公,即使到了80岁只要还能动,一定为公主鞠躬尽瘁”。 “委屈傅师了,以傅师之才和傅氏一族现有的实力,投靠任何一方诸侯都会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傅师,明月真的突然有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河阴,要来见傅师,明月很恍惚”。 “公主可是有什么心事?若是可以,老臣愿意为公主排忧解难”。 “我一直以为我会成为一个傀儡,最可悲的可能就是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可是我从傅师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见,这是为何?为何傅师不想利用我呢?明月真的希望自己是一个男孩,那样即使做一个傀儡我也会心安理得,可惜明月真的只是一个公主,明月真的不知道傅师为何对明月那么好??为什么呀?!” 傅袛看着明月近乎有些失控的情绪,这哪里是一个6岁不到的小女孩该去思考的问题,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应该还在父母的呵护下开开心心的成长,若是个贫民家的小女孩,最不济的可能也不过是父母双亡,饿死街头,可是这个天潢贵胄的小女孩却已经在思考利用价值了,傅袛的心一下子也变得很沉重,看向明月的目光也变得无比怜惜…… 明月说了一大推自己的疑问,心里也不再那么堵得慌了,明月背过身,不再去看傅袛,明月觉得自己真的很任性,尤其在一个老人家面前,可自己真的要被这些心事憋死了…… “公主殿下,傅袛已经六十有八了,不知道还能陪伴公主殿下多久,但是傅袛也有自己的志向,尤其是前两日看到佛图澄大师眼中那份憧憬,让老臣嫉妒不已。老臣遍观天下,司马宗室里能有公主这份心思的实在不多,尤其是还有为民请命的心思更是难能可贵,所以无论公主是男是女,老臣都愿意辅佐殿下为百姓多做点事”。 “你的意思是,无论我是男是女,只要我一心为百姓,你都会效忠,是吗?” “老臣只效忠于公主殿下,无论未来是哪位宗室再中兴皇朝”。 “只要为百姓请命,只要心里有老百姓,是吗?!” “正是,若心里有了百姓,就能做出正确的政策,老臣看来比什么男女之别要实在的多!” 明月缓缓转过身,面颊上已经满是泪痕,明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困扰了自己那么多天的心结,就在傅袛的话语中悄然散去。 不错,只要一心为老百姓着想,男的女的真的那么重要吗?或许对很多想做皇帝的人来说,性别是至关重要的,但对于明月来说,自己只想用自己的能力多为这个天下,这个乱世,这些苦难的百姓做点什么,是男是女真的不重要了…… 明月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傅袛的眼睛,这个老人果然和历史上记载的一样,至孝,至真! 明月深深的吸了口气,用隆重的礼节对着傅袛鞠躬道:“傅师,请允许明月真心的称呼您为老师,请老师受明月一拜!” 傅袛并没有推辞,在接受了明月的拜师礼后,明月和他的师徒名份算是正式确定下来了。 明月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傅袛也笑了,笑得很开心,明月很真挚的说道:“老师,明月很高兴能遇到您”。 傅袛看到明月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是非常高兴,傅袛知道明月之前的大礼绝无虚假,也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愿意这么做,傅袛的心里突然也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一种被人理解尊重的感觉,多年来,自己的行为在这个只知道崇尚清淡的世界里,除了自己大儿子以外又多了一个理解自己的人…… 明月也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又成长了…… 第七十八章:明月的决定 第七十八章:明月的决定 傅袛很高兴,想不到老了老了还能遇到一个知己,这个孩子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也不是因为要利用自己,而是真的被自己的气节所打动,如何能不高兴?傅袛是真心愿意收了明月这个徒弟。 明月也是真心拜傅袛为师的,这样至真至孝的人,旷世罕见,和自己的第一位师傅刘舆是完全不同的人物,但自己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真诚。尤其是对自己都是善意的。 当傅袛离开后,明月回到了内房,明月突然觉得这小小的一片空间,变得亲切了起来,可自己还是想去长安,是的,长安,虽然明月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是明月的心里有一种声音告诉自己,长安,一定要去长安! 时间就这么慢慢地流逝了,明月在傅府已经有好多天了,一直在熟悉傅袛带给自己的河阴各项札记,希望在下一次议事的时候自己不会什么都不清楚的瞎说,先师刘舆也教导过自己,做任何事之前一定要有充足的准备,所以明月很努力的记忆着札记上所有的内容,以备不时之需。 傅兰很懂事,从来不在自己用功的时候说一句话,但是对自己的生活起居照应的非常仔细,明月除了不让她为自己沐浴外,其他梳妆打扮的事已经让她接手了,傅梅是房里的大丫头,其他几个小丫头都听她的,自己也很宠着她,弄得她现在除了在自己面前很恭敬外,对院子里的其他婆子,姑子,婢女们都不假颜色,相当有权势,明月有时候就会笑着调侃她快成管家婆子了,毕竟明月也愿意和小女孩亲近,看着她们这样,明月反而会觉得心里很平静,起码自己也可以关照一些人了。 到了七月(阴历),算是进入了秋季(可能是当时的气候原因,和现代的季节是不同的)。 明月第一次以公主的身份正式参加了议事。 这次前来参加会议的有傅袛,傅宣,傅畅还有和郁,傅畅的两个儿子,傅咏和傅冲。 傅宣很喜欢傅畅的次子傅冲,对待他要比对待傅咏好很多。 明月跪坐在上首后,其他人各自坐在适当的席位上。 傅畅首先说了些河阴和孟津两地的流民,治安情况,然后是傅宣说了下府库的物资状况。明月一一仔细的听着。 等两人各自说完,傅袛拿出一份插着羽毛的密函,呈递了上来。 明月打开密函,上面写道:赵染意图投胡,长安危急! 明月脱口而出道:“赵染是谁?” 傅袛回答道:“是南阳王司马模的牙门将,在蒲板防守,因为想谋求冯翊(辖境相当今陕西韩城、黄龙以南,白水、蒲城以东和渭河以北地区)的太守职位,司马模不仅没有同意他的要求,反而把太守之位交给了索綝,所以现在赵染自己联络匈奴汉国,愿意投降汉国一起进攻长安”。 其他众人听着傅袛的话,都是惊讶不已,和郁已经闭上了眼睛,感叹着乱世的无奈。 傅宣的脸上也尽是愁苦,大晋的皇帝刚被虏走不久,长安又要告急了吗?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傅畅也是忧心忡忡,长安一破,中原尽失,河阴之地犹如肉中刺眼中钉,胡人如何会允许自己这样的割据势力长久存在? xiaoshuting.cc 傅咏和傅冲没有开口,他们现在虽然都有二十多的年纪,但是还没有资格插嘴。 明月看到傅袛并没有太多的慌张,就询问道:“老师,此密函应该不止发给我们了吧?” 傅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南阳王司马模已经向各地发出了救急密函,绝对不会只发给我们一处,其他诸侯一定也收到了”。 “如今中原地区只有荀晞有兵力可以抗衡匈奴,不知道他是否会发兵去救?” 傅畅听到明月提到荀晞,眼神中也有了一点期待,却不想傅宣开口道:“不要指望荀晞了,我收到情报,荀晞现在不仅骄奢淫逸,而且尖刻凶暴,前辽宁太守阎亨,多次规劝荀晞,竟然被其活生生的砍死了!” 明月马上问道:“荀晞也是一个能干的人,要不然当年已故丞相司马越怎么会重用此人,甚至十分堤防,可见其麾下一定还有忠义之人为其出谋划策”。 “公主明见,荀晞的从事郎中明预当时正好有病,而且病的不轻,一听说此事后,就自己让人抬了轿子去荀晞处晋见规劝”。 “然后呢?” “没想到荀晞不仅不觉得做错了还大骂明预说:我杀死阎亨,是我自己的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你不好好在自己家里养病,竟然带着病坐着轿子来骂我?” “明预怎么说的呢?” “明预说:明公以礼待我,所以我以礼节尽心报答,现在明公对我如此生气,那么如果和明公关系不好的人面对明公的愤怒和羞辱会有什么反应?等到众人都不再真心侍奉明公了,你将怎么办?夏桀身为天子,还因为骄横暴戾而灭亡,何况你荀晞还仅仅只是一个臣子呢?!希望明公暂且放下这股怒气,好好思考我的话”。 “明预说的句句在理,但是说话太过直接,以荀晞的脾气定然不会接受,可能还会怀恨在心”。 “如果是公主殿下遇到这样耿直的谏言呢?” 明月已经听出这是傅宣特意要教导我,顺便考察自己的心性,所以明月平静地回答道:“明月绝不会乱杀无辜,如果遇到这样的谏言,我一定会嘉奖这样的臣子,如果我一时不能克制自己的脾气,事后我也一定会登门赔礼道歉,聚人心难,失人心易,如果荀晞还是如此,我想他早晚定被人所灭”。 傅袛很满意我的回答,看向大儿子的眼光也表示了欣赏,这次的考验是傅袛安排傅宣所为,明月做的很好,分析的也很对。 明月想了想又说道:“现在石勒在什么位置,众卿可知道?” 傅畅拱手道:“启禀公主殿下,石勒现在正在阳夏和王赞僵持,王赞打得非常英勇,几次都使石勒无功而返不说还有几次都让石勒吃了大亏,真是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 和郁也点了点头,王赞的确当得起名将。 明月也想起了以前先师刘舆在司马越面前如何称颂王赞的,回忆了一下过去的记忆,明月复述道:“ 朔风动秋草。边马有归心。胡宁久分析。靡靡忽至今。 王事离我志。殊隔过商参。昔往鸧鹒鸣。今来蟋蟀吟。 人情怀旧乡。客鸟思故林。师涓久不奏。谁能宣我心。” 和郁听到明月竟然背出了王赞的诗,一时也有感而发道:“王正阳,壮哉!” 傅袛也点了点头,王赞是少数几个他欣赏的武将,不仅一身好武艺,而且诗文也好,实在是难得的一员儒将。 明月难掩对刘舆的思念,与其说自己背出这首王赞的诗是为了夸王赞,不如说自己又想起了先师刘舆。 明月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后,继续说道:“荀晞的领地也是饥荒,瘟疫蔓延,如今又出了阎亨的事,我想其部众定然会离心离德,荀晞如此自顾自的骄奢淫逸,必然没有援助给王赞,我想王赞可能支持不了多久了……” 众人显然没有想到我一个小女孩会想到这点,都是面面相觑,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如果说明月对荀晞不听规劝的分析是中规中矩,是心地善良的表现,那么对荀晞领地的情况和其部下心态分析,尤其是对荀晞不可能支援王赞的判断绝不是一个小孩子可以做到的,如何不让人觉得诧异??!!! 傅袛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刘舆果然慧眼识珠,明月公主果然不简单!天赋无人可及啊!是啊,这样的智慧除了是天赋还能是什么呢???!!! 傅宣的眼睛里也尽是欣赏的意味。 傅畅是被震惊了,这样的判断他都不敢做出,要知道这是要综合各种情况,然后才能做出来的判断啊,有些人,譬如他傅畅自己就算有这么多的情报也没想到过这个可能…… 和郁也显得非常惊讶,看来自己的老友傅袛真的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明月继续说道:“荀晞绝不可能出兵救助长安,我想我们可以出兵救援长安,无论兵力多少,我们有必要向世人证明,世道还没有乱,世间尚有王道!” 傅袛不可思议的看着明月,这真的是一个孩子吗?能分析问题已经难能可贵,竟然还要出兵援助长安,这是何等的气魄?自己面前的真的只是一个小女孩吗?想要效法刘备刘玄德吗(正是因为刘备当年不断的救援各个诸侯,所以攒下了深厚的好名声)? 和郁也惊讶的合不拢嘴了,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妖异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河阴这点兵力简直是异想天开啊! 傅畅也是被明月吓得不清,即使把河阴的老本全搭上也才5000军士,去救援长安,不说粮草不够,这,这,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太荒唐了! 傅宣的眼睛里却出现了和傅畅完全不同的惊喜,且不说能不能,有没有能力出兵救援长安,单这一份心,就是多少王侯将相所没有的,只需要稍加时日,自己和父亲好好教导这位公主殿下,明月必然可以为百姓做点实事。 傅袛也不断的点着头,他还记得自己曾跟明月说过,无论男女,只要心中有百姓,有社稷就可以了,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真的听了进去了,还表现的那么好! 明月的心情也是激动的,不错,长安,我要去长安,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救长安之危,但我一定要去做! 第七十九章:目标长安 第七十九章:目标长安 这是明月的第一个决定,傅袛显然不想立即否定明月的决定,但是又要让谁来挂帅带领军队去长安救援呢?这又岂是随便一句话就可以答应的呢?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一应的军需物资不说,派什么样的兵种前去都大有学问,这种种的安排都需要从长计议,傅袛一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拒绝明月的第一次决定…… 在傅袛犹豫着是拒绝还是同意的时候,又听见明月继续说道:“我要亲自去长安”。 简单的七个字,对于众人的震撼却是无与伦比的,这么一个小女娃,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不仅没有其他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应有的小女儿情态,反而一心在国事上,现在还要亲自前往长安救援,这怎么能不让这些人不震撼!!!??? 傅宣首先起身道:“公主殿下万万不可,绝对不能以身犯险”。 傅畅也起身道:“是啊,公主殿下,救援长安之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千万不可贸然前往啊!” 和郁也急道:“公主殿下,长安路途遥远,如今匈奴兵马肆掠,实在不可轻去险地啊”。 傅袛没有出声,而是快速的思考着公主亲往的利弊和不去的利弊,明月让他太突然了,确实是一下子有点措手不及…… 傅冲和傅咏也是面面相觑,这个小公主给他们两个地第一印象实在太过彪悍了…… fantuantanshu.com 明月看到众人的表情,知道他们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如果继续待在河阴,那么等待大家的最终结果,要么是被匈奴灭亡,要么是被其他诸侯控制,明月觉得现在要做的是要先扩大河阴在人们心目中的影响力。如此思考下来有什么比公主亲自带军前往救援更有影响力呢? 明月一声不响的看着众人,小脸上写的是坚定,可是在袍袖里的手却是紧握的,明月能感觉到手心里都是汗水…… 这时傅袛开口了:“我们河阴之所以和其他诸侯不同,是因为我们有大义,大义不在于拥护谁做天子,而在于救百姓于水火,在于能否把分崩离析的天下重新凝聚一起,早日结束这个乱世,虽然过程漫长不可见未来,但如果没有人这么去做,没有人去把大义施行于天下,那么即使一时天下太平了也很快又会纷乱”。 和郁听着傅袛的话也暂时从明月的那些话中恢复过来,心里是非常不苟同自己这个老朋友会有这般迂腐的想法,百姓毕竟只是百姓,从古至今就没有听说过哪个帝王做什么事是真正为了百姓,上古是贵族之间的争斗,如今的天下是大族的天下,百姓只是依附于大族而存在,子庄兄说的过了……不过这样的话确实很能蛊惑人心啊…… 傅袛继续说道:“如今公主殿下可以不顾自身的安危,亲自前往长安救援,虽然我河阴兵微将寡,但我傅氏一族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傅宣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是什么让自己的父亲竟然支持公主殿下前往长安?难道不知道公主殿下只有6岁不到吗??? 傅畅心里只剩下苦笑了,他出身在一个多么迂腐多么无知的家族啊,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不是疯子吗?一个老疯子和一个小疯子,太神奇了!!!傅氏一族就这么完了吗???? 和郁也是心中一惊,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老朋友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安慰下这个小女孩的冲动,然后肯定会说出很多现实的问题,让这个小女孩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个老头子竟然如此不切实际,如此冲动!这哪里像一个家族的族长?分明是一个冲动的小伙子啊!!!! 不错,明月从傅袛的眼睛中看到的正是一个年轻人的壮志凌云,那种火一般炙热的热情! 傅袛对着明月弯腰拱手等待着公主殿下的决定。 明月看着傅袛如此这般的举动,心里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好人吗???他的这份报国之心竟然如此强烈,强烈到根本不去计算自己家族的荣辱兴衰,而要跟我一个小女孩一起去疯吗? 明月对着傅袛点了点头,轻声道:“不知道老师准备怎么安排出兵事宜?” “老臣年事已高,无法和公主殿下一起前往,我准备让犬子傅畅和公主殿下一起前往长安”。 明月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道:傅畅吗??? 傅畅听到自己的老父亲竟然叫自己去送死,一时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傅宣也一着急,立即起身道:“微臣愿意代替家弟侍奉在公主殿下身边,河阴的事务多数是家弟在打理,若是突然走了,河阴一地会出现混乱,所以微臣愿意代替弟弟和公主殿下一起前往长安”。 傅畅听到自己兄长的话,感激的看着自己的兄长,人说长兄如父果然是真的,自己的大哥从小就很照顾自己,到了生死危难之际又是自己的大哥替自己走这一趟鬼门关,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傅畅只是这样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大哥不知道该说什么,既怕自己说了之后,真的让自己去长安,但不说什么岂不是非常无情,傅畅只能张口道:“大哥!” 傅宣摇了摇手,对着傅畅轻轻说道:“二弟不要再说了,吾意已决,河阴可以没有傅宣却不可以没有父亲和二弟,二弟就好好留在河阴整顿人马,好好孝顺父亲大人,切不可辜负为兄的一片心意!” 傅畅没有说什么,只是郑重地向傅宣鞠了个躬,兄弟之间的情谊又岂是几句话能说得清的? 傅袛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实在是一个痴儿啊,就那么放不下他自己心里的松儿吗?? 傅宣看向明月的眼神里也是充满了真诚。 明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并没有什么意见,明月也不愿意傅畅跟着自己,实在是这个人给明月的感觉太不可靠了…… 经过一番商量,这次出行将带上2000步兵和最近新招募的1000新兵,这已经是整个河阴差不多一半的兵力了,明月对傅袛也再没有什么怀疑。虎毒不食子,何况傅宣和傅袛的父子感情之深,若是傅袛有什么阴谋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的大儿子跟着去?明月知道自己的决定很任性和不负责任,但傅袛并没有反对,反而真的兑现了自己的誓言,傅氏一族全力支持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怀疑和不放心的,只能说天见可怜,让自己遇到了傅袛,让司马氏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忠臣! 傅宣看大家已经把出兵的事宜商量的差不多了,就接着开口道:“现在要在我们出兵之前先向各个诸侯发放主公亲自救援的檄文,让天下知道,让天下响应,只要有一人愿意抵抗,那么就会有十万人,百万人一起来抵抗,胡虏何愁???!!! 众人听了都默默点头,不错,既然已经决定要发兵了,就应该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们的义举。 傅袛点了点头响应道:“嗯,傅畅,你尽快把檄文写好,派人向各诸侯发送消息,若是能各方响应,天下尚可凝聚!” “诺!” “和尚书,你和安定太守贾匹有旧,不知可否先行前往安定,若有此人相助,公主此行的胜率会很大!” 和郁点了点头,也起身道:“贾匹此人心思沉稳,又是极忠义的人物,而且人也不迂腐……”,和郁说道这里,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眼神中充满了讽刺的意味,虽然只是一瞬即逝的意思,但又如何逃得过傅袛的眼睛…… 傅袛知道自己的这个老朋友和自己的政见并不一致,但和郁为人尚可,所以两人一直保持着友谊,如今傅袛看和郁也愿意听从自己和明月公主的安排,也就没有心思和他计较了。 却听傅冲突然插嘴道:“他不就是贾南风的族人吗?这样的人如何能信任?!” 和郁显然没想到,傅家的小孩也竟然开口了,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有教养! 傅宣也觉得傅冲有点太冲动了,但是自己就是喜欢这个孩子的直接,他有着自己跟父亲一样的真诚,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就是如此简单…… 傅畅对这个小儿子却并不喜爱,看到他竟然插嘴也是怒火上升,今日真的不应该听父亲的让这个孩子也来旁听!真是丢人!傅畅呵斥道:“大臣商议,哪里轮得到你这样的小孩随便插嘴,还不快快退下!” 傅冲显得很委屈,可是自己的父亲开口了,难道还要硬顶吗?何况现在是在正式的议事…… 可也正是少年人的心性,傅冲还是硬着脖子,涨红着脸大声道:“父亲,孩儿没有说错,贾氏族人没有一个是善类!诸位一定不可信任此人!” 傅袛却是看着这个孩子觉得非常投缘,只不过自己经历得太多了,又深知贾氏家族根深蒂固,什么样的人都有,而这个贾匹正是贾氏家族中的一个奇葩,低调,朴素,且有大义,但每出一计必然能击中要害,是一个和其祖父贾诩(人称三国时第一毒士,毒士:谋士中的一种,隐可以明哲保身,显可以谋算天下)非常类似的人…… 傅畅明显被气得不轻,正要发怒,却看到自己父亲的制止的眼神,只好愤愤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傅咏相当机灵,看到自己的弟弟犯了忌讳,一开始并没有上前,而是自己高高挂起,看到祖父有了决定才慢慢来到傅冲的身边把他拉了出去,走时还不忘对着厅上众人施礼。 傅畅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如此机灵懂事,才慢慢把火压了下去,还是自己的大儿子懂事啊……哼,冲儿这个小毛驴,看我回府怎么收拾他!!! 我看到这一幕,也确实没想到傅袛突然所说的一个贾匹竟然引起如此轩然大波,倒真的有些出乎意料,不自觉地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搜索此人的历史信息…… 第八十章:贾氏往事 第八十章:贾氏往事 贾匹(也叫贾疋,各种史料上记载的名字有出入)?明月的头脑竟然第一时间反应出这个人的一些信息,看来这个人在历史上的地位非常重要,不然以明月现在的状态,是不会对一般的历史名人有丝毫记忆的。 贾匹(疋PI二声)字彦度,武威人,魏太尉诩(贾诩)之曾孙也,少年的时候就有非常远大的志向,到了青年时代凡是见过他的人都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而且贾匹很能揣摩别人的心思,特别喜欢亲近武人,在这个重文轻武的时代里,能主动接近武夫,还能让武人敬重,甚至愿意为其卖命,这是相当不简单的,行事做人有其祖父之风,而相比其祖父贾诩更是多了一份难得的至诚之心,当然,贾诩是以一介寒士的身份,在经历了无数的冷眼和痛苦后才能创下一番事业,并且为子孙创造了坚实的基础,所以到了贾匹这一代,心态上是不同的…… 明月心里已经对贾匹有了一定的认识,感谢上天还是保留了自己一点点能力,感谢上天…… 但是贾匹的家族毕竟出了一个祸国殃民的贾南风,整个士大夫阶层真的对贾氏是恨之入骨,幸好贾匹和他的父亲跟贾南风只是族人,而贾匹的父亲贾模(贾模(?—299年)字思范,贾充族子,贾南风(是贾充的女儿)的族兄。西晋大臣。晋惠帝(司马衷)时,曾经担任散骑常侍、护军将军的职务,与张华、裴頠同心辅政数年。)更是深明大义的早早就和贾南风划清了界限。 想到这里,明月开口说道:“傅冲,不可妄言,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不可因一人而诋毁整族,贾匹虽然是贾南风的族人,可是其父贾模曾经不断痛斥过贾南风,并且与其划清界限,也算是保住了一族仅剩的气节”。 和郁跟傅袛听到明月的话,都轻轻地点了点头,看向明月的眼神中都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不错,对事不对人,明君的风范,如果不是眼前的小女孩实在太过美丽,他们真的会以为坐在殿上的是一个王子……这气度,这深邃的思考,恰到好处的拿捏与区别对待人事,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能努力,要是真的是个王子该有多少啊?哎,造化弄人啊…… 傅袛跟和郁彼此互看了一眼,眼中的意思都是一样的,如果明月公主是男孩该多好…… 傅冲是个愣头青,因为没有走多远,明月的声音又是女孩的声音,清脆而响亮,所以傅冲一听这话,火是一下子又腾的起来了,也不管傅咏的拉扯,直接回身疾步走向议事厅,对着明月就大吼道:“无知女娃,要不是你是公主,我要敬你几分,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瞎扯,你可知道贾氏一族最是知道揣摩人心,其祖父贾诩便是其一,三国时是谁挑唆已经逃离长安的李催,郭汜(董卓的部下)返身杀回了长安,造成了献帝的苦难,汉室的进一步分崩离析!?一言可致天下大乱就是贾氏的最大本事,什么贾模和贾南风划清界限,那是大族一贯的做法,不过是掩人耳目好为自己留条后路,天要留贾氏之人啊,奈何!你个女娃娃,又懂得什么在这里瞎说!哼!可笑!” 这下连傅袛的脸色也变了,和郁也是满脸厌恶之情的看着傅冲,心道:你傅家真是人才济济啊! 傅宣也急了,自己虽然是非常喜欢冲儿这个孩子的直性子,而且这小子脑子也不笨,只是把善恶看的太重,今天这下可真的是闯祸了,得罪了和郁也就算了,但是直斥公主,真的是太冲动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公主第一次参议大事,就遇到了这样的事,若是有心人存心煽风点火…… 百盟书 傅畅的脸色是完全阴了下来,心道:就你小子懂?别人都是傻子吗??这下好,不仅让公主下不来台,连让捧公主殿下的傅氏一族都丢脸了,真是逆子啊! 傅咏看到自己的弟弟竟然如此冲动,也后悔自己没有拉住这小子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傅咏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时间也不敢去看祖父和父亲的脸色了,心里只剩下感叹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傻弟弟…… 被人这么顶撞,明月当然心里很不舒服,小脸也板了起来…… 傅宣看到明月不高兴的样子,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公主殿下,傅冲只是……” 还没等傅宣说完,直性子的傅冲就打断傅宣的话道:“公主殿下,傅冲只是一时愤怒,所以口不择言,还请公主殿下见谅,我想公主殿下年纪尚幼,也不要去什么劳什子长安了,好好待在河阴就是了,小小年纪就说一些慷慨激昂的话,也不怕闪了腰,你才几岁,能走那么远的路吗?小小年纪心思却已经如此深,你以为你说几句话别人就信了?也就祖父愿意跟你一起疯,你要把这些兵士的命都丢掉吗?你知道他们都是有父母,有妻儿的,你们司马氏的人就如此罔顾人命吗?!!” 明月被傅冲说的一时语塞,他说的没错,自己从没想过出兵会死人,而每个人都是父母所生,自己要拿这些人的命去完成一个自己也说不清的心愿,不是儿戏又是什么?为什么只有一个傅冲肯说出来呢?难道他们都不知道这个道理还是他们的心里其实并不看重百姓?一个人要活到成年,这其中父母要花多少心思?一刀过来,人就没有了,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呢? 明月想到这里,心里的委屈和无奈瞬间占据了自己整个心理,自己应该像一个小女孩一样面对斥责的时候就哭泣吗?明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傅宣楞在了当场,他没想到自己最喜欢的侄子竟然如此口无遮拦,现在看到明月公主竟然有了要哭的迹象,成何体统啊,要是传出去傅氏建立的这个小势力还有什么脸面存活?要被人笑死了! 正在此时,傅畅已经忍不住了,大骂道:“畜牲!还不给我滚下去!” 和郁阴着脸,对着傅袛哼了一声,意思很明显,你的孙子!没有教养! 傅袛的脸上也显出了怒色,快步走到了傅冲的身前,抬手对着傅冲就是一个耳光,大怒道:“还不给我跪下向公主殿下认错!” 傅冲显然没想到自己的祖父会为了一个所谓的公主,竟然亲自掌掴自己最疼爱的孙儿,从小到大,自己虽然是次孙,但却是因为脾气最像年轻时的傅袛而被傅袛更加疼爱,今日竟然当众打了他,傅冲一时呆愣在当场,20多岁的青年摸着脸上滚烫的手掌印,倔强的脾气又上来了! “我没有错!祖父,错的是你们,你们把我们傅氏一族交给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女孩,简直就是荒谬!为何要打我,我傅冲对得起天地良心!” 傅袛一时气得没有话说了,转过头对着自己的儿子傅畅喝道:“是不是你跟你儿子这么说的,他才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 傅畅赶紧向自己的父亲跪下道:“父亲大人,孩儿管教不严,是孩儿的错,孩儿一定好好校训这个畜生!” 傅咏也是第一次看到祖父如此疾言厉色,赶快也和父亲一起跪在祖父身边,大声道:“祖父,弟弟年幼,请原谅弟弟这一次吧!” 傅冲却仍然是犟着脖子不肯认错。 和郁现在是完全看好戏的心态了,傅冲的确需要被教训一下了,真是被宠坏的孩子! 傅宣脸色已经苍白了,焦急的看向明月…… 明月毕竟是两世为人了,慢慢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看着下面傅氏一族的动静,心里只剩下感叹了…… 明月看到了傅宣焦急的眼神,那里面有对傅冲的疼爱,也有对事情恶化的害怕,当面犯颜欺君是死罪啊,他是在关心自己的亲人吗? 明月又看向了傅袛,傅袛虽然现在表现的疾言厉色,可是也是因为想要保护自己这个孙子才动的手吧。 明月看的出傅畅更喜欢自己的大儿子傅咏,但是对傅畅也是愿意保护的…… 明月突然很感动,这祖孙三代并不是做作,傅袛已经取得了自己的信任,何必再搞事出来,出现这样的事才更证明傅氏一族只是因为傅袛的意愿才跟随着我,傅冲的表现才让我觉得有点真实的感觉,毕竟傅袛表现的实在太仁义了,仁义的让自己都有点坐立不安了,现在傅冲的表现如此的真实,把家族中的怨愤和不满都说了出来,明月的心里反而踏实了…… 傅袛愿意跟随我是真,家族里面没有全部真心跟随也是真,这样才真实啊…… 明月慢慢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站起身,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慢慢走到了傅冲的身边,对着还犟着脖子的傅冲恭敬地福了一下(身体半蹲,双手相扣放左边施礼,古代女子的礼仪),尽量用清亮的声音说道:“傅公子的话句句肺腑,明月受教了!” 明月的话显然让傅冲楞了一下,他也知道自己已经犯了众怒,可是自小的脾气让他没有办法服软,尤其是祖父那一巴掌更是把自己从小被惯坏的犟脾气给点爆了,之前还想着不过是被大骂一顿,难道他们还要为了个小女孩杀了自己不成?笑话!可自己祖父的眼神里的杀意,难道真的要拿自己正法?傅冲是知道自己祖父的脾气的,自己直言犯上,已经犯了死罪,可是明月公主只是一个小女孩啊,一个傀儡啊…… 现在突然看到这个小女娃娃,不仅没有被自己吓哭,反而能冷静的走到自己面前向自己施礼,并且认错,她真的是女孩吗?这是一个女孩应该拥有的胸怀和气度吗? 这一刻,傅冲的想法,也是其他众人的想法…… 第八十一章:傅氏归心 81第八十一章:傅氏归心 和郁是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然后又变成了由衷的欣赏,是的,欣赏和赞叹,明月公主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惊人,如此的胸襟真的不像一个女孩,尤其是一个那么小的女娃娃,面对一个青年男子地苛责竟然没有被吓哭反而能这样平静的去道歉,让事情缓和,实在是让人佩服,和郁自问他自己是绝对做不到这点的,尤其是让他对一个毛头小子去人道歉的话,不如直接把他杀了算了,所以他看向明月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满是赞叹了,而看向傅冲的时候却满是不屑,你看看,你看看,你还不如一个小女孩懂事! 傅袛也是满脸的震惊,他是觉得明月公主很不错,但其实在心里也不过是当她是一个比较懂事而且早熟的小女孩而已,自己如此礼对她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志向和心愿,但是这个小女孩给自己的惊喜和震惊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明月啊,老夫真的可以把傅氏一族交给你吗?傅袛自己知道,这是第一次,他真的愿意把傅氏交到明月公主手上,而不是不理智的冲动,之前的效忠不能说假,也不是不真心,但或许自己还是有更多的利益考虑吧,他可以骗骗明月,骗自己,骗所有人,但是傅冲却把这层纸给捅破了…… 傅袛知道明月的坐立不安,尤其是在上次两人之间的谈话中也可以看出明月之所以要离开实在是没有感受到自己多少真情实意,或许事情是做的很漂亮,即使是自己愿意出兵也做的很好,自己和明月能成为师徒关系或许也只是两人之间的一种互相自我欺骗和安慰……但是有时候人与人之间那点信任,是需要有真实的感情放进去的,尤其是对一个小孩或者一个两世为人的小妖怪…… 傅宣看向那个隆重施礼道歉的小女孩,眼睛是一瞬间就湿润了,心道:明月你做的很好,你比我预期的还要做的好……你比松儿年轻的时候还要懂事…… 傅畅和跪在地上的傅咏也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之间不知道这个小女孩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无论如何,这个小女孩今天的举动的确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毕竟明月是小女孩,不是一个男子,真的没有什么男人与男人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对感觉,傅畅也开始自己安慰着自己,公主毕竟是公主,不可能真正影响傅氏的决策,以后对外出面与诸侯周旋的人还是只有他傅袛一人啊…… 傅咏的心里也是有点说不清的意思,第一次看见这个小女孩的时候,她的那双眼睛真的好像会说话一样,公主殿下的气质和教养真的太好了,连冲弟这样鲁莽的人都可以原谅吗? 傅冲也看着我,看到明月郑重向自己施礼后,原本的怒气也慢慢的在消退了,傅冲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明月公主毕竟是才6岁不到的小女孩子,即使考虑不周也是正常的,自己实在是太过鲁莽太过不懂事了,现在想想自己之前的行为,怪不得祖父和大伯要如此生气如此着急,祖父打自己应该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可自己竟然因为怒气攻心,冲昏了脑袋……父亲当初是怎么起名字的?人家都说起什么名像什么样,我叫冲,当然会冲动了,哎…… 明月看到傅冲显得有点尴尬的样子,突然轻声咯咯笑了起来,这一阵女童清脆地笑声,一下子让整个议事大厅的气氛缓解了好多…… 明月笑地很自然,自己确实是突然觉得傅冲的样子非常好笑,一个大男孩,竟然会脸红,明明刚才还是剑拔弩张的嚣张气势,一会会竟然会羞涩起来,应该是火气消了后知道自己错了,难为情的…… 这一刻,大家都听到了明月银铃般的女童笑声,才回味过来,明月公主确实是公主啊,是女孩啊,如果是对着一个男孩子,可能还真的不好收场,可能还会牢记仇恨,这埋下的怨恨可就真的深了……现在公主殿下能原谅傅冲,真是个好女孩啊。 明月微笑着又向跪在地上的傅畅和傅咏的身边走去,走近后又砖头对傅袛说道:“老师,让二公子和二师兄起来吧,您是我的老师,他们就是我的师兄和师侄哦”。 我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傅咏,傻小子看到自己的那双眼睛就痴呆了,呵呵。 傅畅也有点吃不消,这么小一个女孩子,那双眼睛怎么会那么勾人心魄呢?尤其是这种清纯干净的笑容,最是能让人心驰神往,这小女孩实在太妖异了…… 傅袛看到明月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而且表现的很自然很真诚,心里也是一阵宽慰,对着自己的小儿子傅畅哼了一声,不悦地说道:“还不快谢过公主殿下!” 傅畅和傅咏都起身向明月公主施礼以表示感谢,明月看到傅冲还一个人傻呆在那里,就对着他笑盈盈的招了招手,傅冲这下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好了,难道自己被一个小女孩调戏了? 明月看傅冲还没有回过神来,也就没有再表示什么,自顾自的回到了座位,其他人看到明月公主已经回到了座位,也相继各自回到了座位,只剩下傅冲一个人还站着,也的确是为难他了,虽然自己说原谅他了,但是傅氏的各位长辈都没有表示,他只能站着…… 傅袛看着自己这个小孙子,喝道:“还不跟你大哥坐一起,不要再丢人了!” 傅冲这才红着脸和傅咏坐在了一起。 傅咏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心里只想笑,这下把祖父,父亲还有大伯的脸都丢尽了吧……公主殿下也不过是不想事情不可收拾才没有说什么,我以后要努力在公主殿下面前好好表现才是啊…… 傅冲直到自己坐下才缓过劲来,身体都在微微发抖,这次的确是玩大了,幸好这个小公主没有计较,要是换了个小王子,自己可真的要给自己家族埋下祸根了……想到这里,这个驴脾气的小伙子也不禁有点后怕了…… 傅冲偷偷向明月公主望去。 明月也下意识的往傅冲那里看去,脸上还是笑意盈盈的,看到傅冲也在看我,更是抱以微笑。 傅冲赶紧不再看我,心里却砰砰直跳,要死了,要死了,这个小女孩的眼睛怎么那么妖异,看了就心跳加速呢???? 傅咏也看到明月公主朝他们这里望过来,还抱以微笑,自以为是对自己笑的,心里一阵暗爽,心道这小女孩对自己看来是有好感的…… 明月自然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自己只是表达了基本的礼貌而已,不过明月知道自己的容貌是对男女都有影响力的,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魅力只会与日俱增…… 明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好整以暇地对着傅袛说道:“这次去长安,的确是九死一生,但是明月不悔,老师请告诉将士们,此去就是有可能无法再回来了,如果不愿意去,不要勉强,但明月无论如何都要去长安!” 傅袛看到明月的意志竟然如此坚定,心里也是暗自感叹了一番,司马氏当年的勇气都给了女孩了吗????? 和郁也点了点头,公主殿下确实是真心诚意的想去救援长安,或许有政治目的,但赤诚之心也是一目了然,所以和郁起身拱手道:“公主殿下,老臣还有一个旧识是河内人郭默,如今在怀县拥兵自重,虽然称不上一方诸侯,但是家财丰厚,和汝南太守李矩关系很好(司空荀藩授予荥阳太守),我想只要老臣手书一封,其定然会源源不断的向河阴运输物资,只是老臣要先行前往安定,这前去的人员……” 明月不假思索地说道:“就让傅冲去吧。” 明月停顿了一下,看了眼满脸惊讶的傅冲,微笑着继续说道:“傅冲果敢率真,正是最好人选”。 和郁心里笑了起来,不错,郭默这人喜欢诈术,让这个愣头青去倒是可以让他少点防备心,呵呵,公主果然用人堪当,嗯,不对,公主是怎么知道郭默的性格的?难道只是权术,不像啊…… 明月没有理会和郁狐疑的表情,而是继续对着傅冲说:“傅冲还不领命?” 在众人诧异惊讶的目光中,傅冲下意识地点了点,然后又突然拼命摇起了头,脸又涨得通红。 “嗯?二郎不愿意为河阴走这一次?”明月奇怪的问道。 “不是……不是……是臣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果敢率真的好……”,说完这句,傅冲脸上竟然显现出了紧张和不安…… 随着傅冲的一句话,议事厅里的人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明月也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年轻人真的很率真。 傅宣看到明月公主能够不计前嫌还把这个好差事交给傅冲,心里真的是很感激。要知道出使这样没有什么威胁,反而能给自己带来很多利益的地方,不仅可以让其广结人缘也可以让这样的愣头青好好历练一下,又不会有什么大碍,实在是一举两得啊,嗯?明月是怎么知道这个郭默的性格的呢?好奇怪的小女孩…… 傅袛也很满意明月的安排,自己这个小孙子真的要好好多认识点人,好好历练一下,所以看着傅冲的时候,是非常开心的点头鼓励着。 傅冲看到自己的祖父,大伯都表示出了欣喜的表情,心里更是暖和,这个小公主还真是懂得自己的心,而且还不计较之前的不快,哎,自己看来真的要改改自己这个脾气了…… 小书亭 傅咏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嫉妒的要死,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个臭小子得了便宜,这副愣头青的表情到底在跟谁卖乖,可恶!! 傅冲也有点小得意,可突然看到了自己父亲傅畅那张对着自己没什么好气的狗屎脸,又低下了头,傅冲在心里暗自思量道:为什么父亲总是不喜欢我呢? 明月或许还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已经走进了傅氏一族的心里,这一次是真的走得近了,而且在某种意义上真正得到了傅氏的忠心…… 第八十二章:张宾的心思 第八十二章:张宾的心思 石勒大帐 明月公主即将前往长安救援的檄文已经发往了各地,石勒的案头也放着一份缴获的檄文还有一份汉国朝廷发来的文告。 石勒现在驻扎阳夏(现属河南省周口市),和王赞已经大大小了打了不少次巷战了,王赞还真是条好汉子,利用地理坏境和石勒的大军周旋着,但王赞的部队根本得不到荀晞任何支援,所以支撑的越来越辛苦了…… 石勒在自己的大帐里看着案头新缴获的檄文,眼中透出地竟然是一种狂喜的情绪。 张宾,石虎,石瞻,孔苌,郭黑略,徐光都在帐内听命。 张宾内心也是一阵狂喜,终于知道明月公主的下落了,竟然真的就在洛阳边上,她是怎么逃出洛阳大火的呢?天意啊,天都要帮我得到明月公主啊! 石虎还不知道檄文上写的什么,自己的叔父怎么那么激动把几个大将都召集过来了,难道这封檄文上有什么了不得的信息?难道是刘聪死了?那太好了,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石瞻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的石虎,自己的养父……这么多天下来,他也知道了石虎这种举动是兴奋的表情……石瞻抬头看了看石勒手中的檄文,心中疑惑道:这檄文里到底写的是什么呢? 石瞻朝徐光那里看了眼,又看了眼张宾,这两个人的表情上似乎都看不出什么…… 孔苌和郭黑略都是武将,自然不知道石勒叫自己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因为和王赞打得太久了,所以叫大家过来骂几句?不应该啊,不是他石勒要求不急着打,慢慢磨吗? 郭黑略是纯粹的武夫,是石勒指哪就打哪的那种悍不畏死的勇将,他看到比自己聪明的孔苌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索性就不去思考了,大咧咧地看着石勒,等待石勒自己说出来。 徐光也安静地等待着……石瞻的目光他自然注意到了,但在人们面前他是不会有任何表示的…… 石勒看着众人似乎都猜不透自己叫大家都过来的意图,心里竟然稍有一阵得意,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变化,这是怎么回事,就因为知道了一个小女孩的下落,自己竟然这么兴奋了吗?太不可思议了…… 这份文书是君子营里的密探所截获而来的,而君子营是只属于张宾的,所以这么多人里面只有他和张宾两个人知道,现在这个被张宾传得神乎其神的小女孩的下落终于了眉目,还真的有点令人期待了,呵呵,要是见到了真人,可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啊…… 石勒开口道:“最近中原人里出了个异类,一个不足6岁的小女孩竟然向天下发送檄文要去救援长安,呵呵”。 郭黑略首先说道:“大王,我们要攻打长安了吗?我就知道大王不会整天待在这么个小地方,哈哈哈,终于可以再玩把大的了!” 石勒差点没被郭黑略气笑,这黑大个还真是没心眼,不过这样的人放在身边放心…… 张宾也被这个黑大个逗笑了,真是又黑又傻又大个,哈哈…… 石虎阴冷的面颊上也是瞬间闪过一丝同样意味的笑容。 石瞻也是暗自叹道,没想到这个黑大个比自己还傻…… 石勒摇了摇头,忍住笑意,慢慢对着除张宾外的其他人解释道:“汉主刘聪任命刘雅为安西将军,让他率2万骑兵和新近投降汉国地赵染一起攻打长安,还封了赵染为平西将军。” 郭黑略大怒道:“什么劳什子地这个将军那个将军,老子只知道大王你,其他什么都是屁!” 石勒倒是很乐意听到这种话,而且这里都是自己人,所以又被郭黑略这股子憨劲逗笑了,石勒倾斜着身体,玩味的看着郭黑略,假装生气道:“黑子,你昨天是不是又去摸随军民众的营帐了,怎么又弄得那么黑,给本王老实招来!” 石勒这一句话,顿时把营帐内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众人都对着郭黑略大笑了起来! “大王,你不要冤枉我老黑啊,摸营帐这种事我老黑从来正大光明,只不过老黑不喜欢待在营帐里干那事,我喜欢白天在野地里……所以都是晒黑的…… 这下连石虎都笑出了声,整个营帐都是笑声,当然是淫笑声…… 石勒被这个郭黑略搞得有点忘记正事了,一瞪眼,帐内众人才收住笑声,可是一听到郭黑略的回答,自己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惹得帐内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石勒笑了好一会才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不仅他们要去,汉国的河内王刘粲,始安王刘曜也会随后前去,西边的战事跟我们没有关系,本王关心的是这个发檄文要到长安去救援的明月公主!” 石虎听到这,头还是低着,但是双拳突然握紧了起来……石虎的心思一下子回到了晋阳之战的时候,那个清脆的女童声音,那张只能依稀看清,但是却拥有着绝世容颜的小脸……这个小女孩终于又出现了吗…… 石瞻也是心里一惊,明月,你在哪?你怎么公然宣明了自己的身份,还要那么傻去什么长安?你可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可怕?你在哪呢?良哥哥真的很想你,很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你要是知道我已经投降了石勒,还改了姓认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石虎做父亲会不会看不起我呢?不过,现在知道你很安全我就安心了,小绿也很想你的…… aiyueshuxiang.com 孔苌倒是没有特别的反应,那个石虎口中的小女孩吗?呵呵,才几岁就敢大言不惭的说去长安救援?不知死活,这帮中原人真的是疯了,竟然陪着一个小丫头去疯…… 徐光也默默记录着石勒的话语,作为书记官,他有责任记录石勒的所有言行,听到发檄文的竟然是一个六岁不到小女孩时,已经在猜测会是谁,等听到石勒亲口说出就是明月公主的时候,徐光的内心真的非常惊讶,一个小女孩都想拯救天下吗??呵呵,这个世界真奇怪啊…… 之前傻楞的郭黑略却突然变得平静了起来,尤其是听到明月公主的名字后,头微微低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宾的眼睛里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没想到自己派出了所有君子营的密探也没有打听到明月的消息,如今竟然自己出来了,而且现在就在河阴,是不是要劝主公放弃攻打阳夏直接去进攻河阴呢,这样的话,之前制定的计划都要变化,此时改变方针是否合适呢? 石勒也在思考跟张宾一样的问题,自己的大方针还是要先扫除荀晞这个中原最大的敌人,为自己的未来扫清障碍,更何况自己在阳夏布局了那么久,又故意让荀晞知道自己的行踪,还和王赞这样随时可以一击取胜的人磨了那么久,难道现在真的要放弃这么多时间的辛苦吗?不!明月可以再想办法,荀晞,王赞一定要先消灭! 张宾意识到石勒眼睛中情绪地变化,心里也是暗暗叹气,现在确实不是挥兵前去河阴的时候,如果既定方针一变,那么如此多时日的布局就全浪费了不说,还可能让荀晞,王赞抓住机会咬住自己的部队,追击自己,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张宾想到这里,马上开口道:“主公,臣会挑选君子营的大量好手一路追踪明月公主的行动,臣想来,长安不是洛阳,关西乃是古秦之地,民风彪悍,如果我们可以用计让汉国的军队在那里吃点亏……” 石勒的眼前一亮,不错,借刀杀人,即使不行也可以大大削弱汉国的实力,如此甚好,只是明月…… 石勒赞许地向张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孟孙,明月不可有失,你也要派人暗中保护,如果有必要的话,就直接擒拿……” “主公,微臣想来,明月公主此去长安应不会有太大危险,只是路途有些遥远……” “是啊,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女娃娃,反倒像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大善人,哈哈哈!” 张宾捻须笑道:“这正是明月公主的可贵之处,依臣之见,我们不仅要长安的水搅混,还要把明月的好让整个天下都知道,到那时,我们再得到明月……” 石勒和石虎的眼睛都是一亮! 石勒听到张宾所说,岂不是可以亲自培养明月成为天下的明珠,到那时自己再亲自摘取,哈哈哈哈……石勒的心里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一幕一般,真是人生得意莫过如此啊!!! 石虎的心思也是在张宾的话语下变得活络了起来,心道:天下的明月,天下的明珠,我的女人…… 石瞻的心却低落到了极点,明月已经被那么多人盯上了吗?而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是自己可以对付的,我好恨啊……老丞相,你那时到底看重了我什么才会戏言要把明月许配给我?可是现在的我……上天啊,请你给我力量吧…… 徐光在暗暗观察着石瞻的表情,看到石瞻只是看着别处,神色稍微有点黯然而已…… 徐光暗自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少年,徐光是非常看重的,真的不希望他有什么意外……至于那个明月公主,有待来日吧…… 张宾也在暗暗观察所有人的表情,徐光还是一样的看不出什么,自己盯着这个人很久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对这个人不放心,难道是因为他和石勒也是形影不离的原因吗? 张宾自嘲地摇了摇头,思绪又回到了明月身上,据自己君子营的密探报告,明月又拜了司徒傅袛为师,可笑,这个世界上明月绝对不可以再有除自己之外的别的老师了,而这个傅袛年纪也大了……呵呵……只要自己做得干净,明月永远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呵呵…… 第八十三章:生擒王赞 第八十三章:生擒王赞 石勒的大帐里又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石勒的右长史刁膺,一个是中坚将军夔(KUI)安,刁膺且不说,这个夔安可不简单,是石勒最最早的八骑之一,比后来的十八骑还要早。可以说比孔苌和郭黑略都老资格,所以孔苌和郭黑略看到夔安都很自觉的朝夔安行了注目礼,表示尊敬。 石勒看到二人走了进来,心知应该是带来的蒙城的消息了。 果然,刁膺对着石勒拱手道:“主公,微臣已经打探清楚,荀晞看主公迟迟打不下王赞,所以对主公也是掉以轻心,更加骄奢淫逸,还残害自己的部下,现在蒙城人心惶惶,正是主公攻击之时”。 张宾也拱手道:“主公,终于到了灭荀晞的时候了……” 石勒点了点头,看向石瞻,微笑道:“瞻儿,你去把王赞的人头给我带回来”。 石瞻一拱手,也不看任何人,转身就出去了。 石虎看着这个自己的养子,那个头已经跟自己差不多了,心里真是颇有些玩味…… 徐光也只是看了眼石瞻走出大帐时的背影,然后继续埋头记录文案。 夔安的目光向石虎望去,石虎也看了眼夔安,夔安向石虎点了点头,两个人又都变得默默无语…… 石勒却是清楚,自己的这个大将夔安是很欣赏石虎的,这不仅仅是因为石虎之父曾经对他有恩,也因为石虎的勇猛和狠辣都让夔安刮目相看。 石勒的眼神慢慢变得复杂了起来…… 张宾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不知道石瞻小将军要多久才能攻灭王赞哦,不如臣下和主公打个赌?” 石勒露出了明显的兴趣,自己的确有心捧石瞻来分石虎的兵权,这个张宾真是聪明人啊…… 石勒笑道:“孟孙,我听说你清贫的很,你可输不起啊!哈哈哈哈哈!” 张宾全心全意都在为石勒出谋划策之中,除了石勒的赏赐之外,还真的没有什么积蓄。所以石勒才会开如此善意的玩笑。 可张宾却突然想起了汉代刘邦对萧何的忌讳,所以也笑道:“如果微臣输了,那就等大王取得天下时多赏点微臣金银财宝和美女吧!~” 石勒听到张宾如此说法,心里非常高兴,一个什么都不贪的人才最可怕啊,当年刘邦不也怀疑萧何吗?呵呵,孟孙啊孟孙,你还真是小心…… 夔安听到这两人的对话,心里也暗暗的在思考其中的意味…… 石虎倒是眉毛一挑,没想到这个张宾也是个贪财的人,哼,喜欢就好!嗯??会不会只是说给我叔父和我听的…… 郭黑略的嘴巴却是在不停地蠕动,眼睛也朝着顶上,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不过这会儿也没有人去注意他…… 徐光也好像没听到的一样,继续做自己的事。 “孟孙,王赞可是晋朝已故丞相司马越也非常欣赏的大将啊,听说当年在朝堂上有着“洛中奕奕”之称的刘舆可是还在朝堂上念过他的诗哦,是一员能文能武的大将哦,我料石瞻起码要两天才能拿下阳夏,呵呵”。 “主公,你可不小小看了石瞻,微臣料定今日就会有消息!” “哦?若是真的如此,孟孙要什么本王都答应!” “微臣也希望大王所得虎将真材实料!” 石虎眉毛又是一挑,石瞻是我的儿,你张宾这最后一句明着是夸他,其实是希望石瞻出个丑好丢我的脸吗?呵呵,你小看这个小家伙了…… 张宾笑意盈然的瞥了一眼石虎,心道:无论我打击石瞻也好,捧石瞻也好,都是为了更好的利用石瞻这个棋子,好让他安插在你身边,呵呵,不要急啊,主公的大位自然是大王子石弘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交给你这样残暴的人呢?总有一天,石瞻会成为我剿灭你的利器,呵呵,你现在可要好好保护他哦,哈哈哈哈…… yyxs.la 石虎并没识破,反而是一声不吭的夔安心中微动…… 阳夏战场 石瞻骑在马上,手拿长矛,慢慢地出现在阳夏城下,石瞻的身后都是自己在苦县的那批军士,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众人已经完全服从了石瞻,他们是带着仇恨委身于敌的,他们相信只有石瞻才可以有一天让他们得报血仇洗刷今日之辱! 如今的阳夏城早已是残破不堪,硕大的王字大旗也是破破烂烂,城墙也已经千疮百孔,到处是残垣断壁,根本无法防守,要不是守将王赞苦苦支撑一直用巷战之法,牵制住匈奴的骑兵,阳夏早被攻下了…… 站在残破城墙上的王赞也在观察敌情,手里的弓慢慢举起,对着慢慢靠近的敌军将领瞄准着…… 石瞻看着这座残破的城市,心里却已经是不悲不喜,石瞻慢慢抬起头,把手里的长矛对着王赞的方向,大喝道:“羯人石瞻,哪个敢来送死!” 这一阵暴喝,竟然直接把几处早已摇摇欲坠的破烂城墙给喝塌了,尤其是王赞所站立的那一处城墙…… 王赞无法射出弓箭,只好快速的跳下城墙,幸好这城墙也就两米多高…… 这一喝之威下,竟然让王赞和守军们显得非常的狼狈,这也是王赞始料未及的。 王赞看着越来越近的这个敌军将领,第一次在心里产生了一种恐惧感,要知道一个大将,一旦有了这种心里,可能离死亡也不远了…… 王赞正准备向城内退去,继续用巷战之法跟石勒的军队纠缠,可是因为敌将的靠近,王赞突然张大了嘴巴,失声大叫道:“来将到底是谁?!!!!” 也难怪王赞大惊了,他是在司马越的一次宴席上看见过冉瞻的,现在大喝着自称羯人的石瞻不就是那个冉瞻吗???!!!! “我是羯人,我叫石瞻!” “哈哈哈,你莫要骗我了,你这个乱臣贼子,数典忘祖的贱人,你对得起你们乞活军的人吗?你对着起自己的父亲和祖父吗?竟然改了姓还自称羯人,难道生你的也是羯人!” 石瞻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内疚的神色,有的只是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这样被人挖苦和指责他早就有心里准备了,而且在石瞻看来,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晋朝将领有资格可以指责他,当苦县发生宁平大屠杀的时候,又有谁出现了?又是谁在舍命保护这些流民,除了明月公主再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指责他了。 石瞻加快了马速,快到城下的时候,一个纵身,就站到了王赞的身前。 王赞知道今天是走不了,今天看到这样一个辱没祖宗的祸害,心里的怒气实在无法抑制,何况王赞自己也知道,这个阳夏城是守不住了,荀晞是不可能再派一个援兵过来了,与其等死,不如乘着这个少年的大意轻敌,拿下他,说不定还可以跟石勒谈谈条件,即使不行,自己也赚了…… 想到这里,王赞也向身后的军士伸出了手。 这个军士是王赞的亲兵,所以知道王赞的意思,很快把自己手中的一把长矛交到了王赞的手里。 石瞻看着这个老将,心里也不敢太掉以轻心,石瞻把长矛往地上一插,眼睛直瞪瞪的看着王赞,双眼的杀气却是越来越浓烈了…… 王赞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手持长矛快速奔向石瞻,一招直刺直取石瞻面门。 石瞻一脚踢在插在地上的长矛上,长矛顺势飞出直扑王赞,石瞻自己也跟着飞出去的长矛奔向王赞! 王赞心里暗赞一声,好大的胆子,好俊的本事! 石瞻追上了自己踢飞出去的长矛,单手转圈,把手中的长矛转出了枪花,王赞的长矛一下刺了个空,正在两人要插身而过的时候,不想石瞻在王赞耳边又是一声大喝!王赞突然觉得耳边一阵轰隆,脑袋一阵晕眩,手上的长矛瞬间有点脱手,王赞立时知道不妙,可惜已经晚了,王赞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疼,两眼一黑…… 石勒大帐 石勒笑得非常大声,看着下面被捆绑着的大将王赞,再看看自己刚刚劝降而来的孙儿石瞻,那个开心啊,那笑声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你们看看,你们都看看,我石勒看重的人,就是一匹千里马啊!哈哈哈哈,如今的少年郎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虎将啊! 夔安看向石瞻的目光也变得深邃了起来,这个自己主公新收的义孙,竟然只用小半天的时间就生擒了王赞,要知道王赞可是一员能征惯战的大将啊,如果王赞的兵员,物资充足,自己都有几分忌禅,毕竟当年在北方,夔安和王赞也不是没有交过手,绝对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好汉……没想到竟然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如此轻易地就拿下了…… 石虎也有点小得意,虽然没有看向张宾,但微微翘起的嘴角也足以说明石虎的得意了…… 张宾也注意到了石虎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心里也很开心,毕竟年轻啊,还是上当了,心里也有些得意,但是表面上去是无比恭谨的恭维着石勒慧眼识珠,甚至在不经意见看到石虎的眼睛时还会马上避开…… 石虎心里暗骂一声张宾枉做小人,心里也觉得这次石瞻给自己长了脸,所以对石瞻也更友好了一点点…… 石瞻看着众人的兴奋劲,却是一点开心也没有,思绪早已经飘到了远方的明月那里去了….. 第八十四章:奔袭蒙城 第八十四章:奔袭蒙城 王赞耷拉着脑袋,想想自己也算是一代名将,现在竟然被一个小辈生擒,心里的懊恼可想而知,直到现在自己的脖子还疼痛难当,但仔细一回想这个小辈应该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他完全可以用矛头而不是矛杆敲上来了….. 石瞻的印象里却对这个王赞印象并不深,只知道他曾是司马越倚重的大将,现在被自己一招就生擒了过来,这其中的滋味,石瞻只能在自己心里满满品味…… 石勒的笑声还在大帐内响彻,石勒也确实是高兴,尤其是后来听到随军的探子跟自己说石瞻一声喝塌城墙,再喝就生擒王赞的时候,更是得意非凡,对自己的眼光也越来越自信了。 石虎也听到了密探的说法,看向石瞻的眼光也变得深邃了起来,心道:看来以后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也要多加倚重了,说不定哪天就可以成为自己的莫大助力啊…… 夔安也在一旁轻轻点头,这个少年确实很优秀,如果能有机会一起上阵杀敌的话…… bqgxsydw.com 张宾看众人都在恭喜石瞻,索性乘着石勒高兴劲上来的时候,再献上一计。 想到这里,张宾站了出来,对着石勒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瞻将军如此英勇,真是我军之福,现在我军已经攻下阳夏,因乘敌军溃兵还没有到蒙城(蒙城县位于安徽省北部,地处淮北平原中部,隶属亳州市),我军可派遣骑兵快速杀向蒙城,以杀荀晞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据微臣所知的情报,和刁膺将军一致,荀晞现在拥护着晋朝的豫章王司马端,已经做起成为从龙之臣的美梦,我们是应该让其醒一醒了!” 石勒点了点头,不错,现在的确应该一鼓作气直接奔袭蒙城。 石勒的目光看向帐内的几员大将扫去。 孔苌,郭黑略都马上上前一步,把胸膛挺的高高的,生怕石勒看不见自己。 夔安也上前一步,双目之中都是请战的炙热神态。 石虎也跃跃而试,能生擒荀晞对石虎来说也大功一件啊。 石瞻也不示弱,也挺起胸膛向石勒请战,石瞻很清楚既然已经投降了,那么一定要真正取得这些羯人的信任,否则如何生存下去? 石勒看着这些自己的子弟兵,心里真的高兴极了,又看了一眼张宾,那眼神里都是骄傲,意思是你看看,你看看,晋朝的那些将领一个个惧战畏死,你再看看我的这些子弟兵!各个斗志盎然,这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啊! 张宾也深以为然,不断的点着头,眼神却不经意的向那个晋朝的大将王赞望去,心里只剩下了无视…… 王赞就被捆绑着丢在大帐内,根本没有人去关心他,他暗自听着石勒帐内的这些胡人和汉奸的激昂斗志,心里也真的是一阵黯然,从武帝一统天下才多少年,晋朝人的勇气难道都丧失了吗?自己虽然被司马越重用,但是遇到的很多地方将领,只知道欺压百姓而不堪一击,可悲可叹,尤其是那些文人,只会空谈玄学,却手无缚鸡之力,自己堂堂的大晋王朝和这些蛮夷两相对比之下实在是悲从心来…… 王赞听到他们要奔袭蒙城,心里更是苦不堪言,自己拼死拼活的守在阳夏为荀晞镇守,荀晞不仅不发一兵一卒前来救援,还克扣给他的粮草,只知道在蒙城骄奢淫逸,甚至杀害忠良,如今胡虏即将杀向蒙城,你荀晞死不要紧,豫章王司马端可是正统嫡系,也要毁在你荀晞手里了……上天啊,你为何要那么早夺取丞相的命啊……若是丞相还活着,这些胡虏哪里能如此嚣张?哎,天亡大晋啊…… 石勒众将还在殷勤请战,几乎没有人去关注王赞,但徐光却一直在观察王赞,看到王赞在听到石勒大军马上要奔袭蒙城后,那黯然的神态,徐光心里却只是冷笑,也不再去看他一眼了…… 石勒微笑着看向张宾道:“孟孙你意如何?” “不如让郭将军带兵前去?” 郭黑略一听张宾让自己做先锋,眼中满是感激之色,也不管孔苌等人的怒目而视,大声道:“末将一定也生擒荀晞以报主公!” 石勒听到郭黑略也要生擒荀晞,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看来自己不仅成功在石虎身边安插了一个人,还在不知不觉中让石瞻成了激励这些老将更加卖命的妙招,石勒一时间对自己的水平是越来越自满了,大声道:“郭黑子你要是真的能生擒荀晞,本王赏你30个美女,让你跟女人天天打野战!哈哈哈哈哈!” 石勒的话一下让那些没有请战成功的将领们消去了怒气,转而开始调笑郭黑略了,这黑大个实在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 石勒的调侃成功让众将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张宾看到石勒已经可以在不经意间左右众将的情绪,实在是高明啊,自己选的主公也越来越完美了,呵呵,现在只差明月了啊…… 石虎的脸虽然是在笑,可是眼神却是冰冷的,自己的叔父果然厉害,三言两语之间,不仅安抚了众将请功未果的不满,还让人颇有期待。嗯?这个郭黑子什么时候和张宾走得那么近了…… 蒙城 荀晞一个人在自己的府邸里笙歌大醉,怀里的美人更是**裸地躺在荀晞的怀里,荀晞的周围也全是全裸的美人,那白花花的身体,在灯光下耀得刺眼…… 荀晞喜欢这样的生活,没有了司马越的天下,是那么得宽阔,想想自己当年像狗一样的跟随着司马越,真真是做牛做马的伺候着他,还要被他处处针对,处处提防,还有那个该死的刘舆还老是算计他,自己在他们手上吃了多少亏啊!对对对,还有那个死鬼王衍,他王氏是高门难道我荀氏就不是了吗?凭什么让他的弟弟汪俊占了北方那么多州郡,自己却只能当个看门狗? 荀晞想到这里,火就大了起来,尤其是酒劲也上来了,一口就对着怀里的美人咬了起来,一口就把怀中女人的**咬掉了,听着女人的惨叫声,看着那鲜血直喷的景象,荀晞的心理这才似乎得到满足,歇斯底里地狂笑着…… 荀晞见那么没了一个**的女人实在变得碍眼了,一脚就把在倒在地上的女人的脖子踩断了…… 荀晞周围其他的女人害怕的躲在了一边不敢出声,荀晞这样任意杀人取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被其杀害的姐妹更是数不胜数,所以女人们都吓得瑟瑟发抖,却不敢发出一声尖叫,因为她们知道如果谁那么不知趣,下一个死的人就是她…… 荀晞又开始狂笑起来,特别大声的怪叫道:“司马越你个狗娘养的,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啊???你不是要跟我拜把子啊???哈哈哈哈哈,我怎么会跟狗拜把子,那我也不就成了狗生的?哈哈哈,你活着的时候我不敢说出来,现在我偷偷告诉你了哦,哈哈哈哈哈哈!” 荀晞又大口喝了一口酒,然后大吼道:“王衍,刘舆你们两个老狗,怎么都死的那么早?等到我捧的豫章王司马端做了皇帝,我荀晞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之上的人物了,你们2个老狗就算给我跪下来磕头认错我也不会原谅你们的,哈哈哈哈哈哈!” 荀晞一边大吼大叫,一边又大哭了起来,哭的好伤心好伤心,又是一阵怪叫:“你们都死了,你们怎么都死了,我怎么办?哈哈哈哈哈,你们知道不知道,我有点想你们了啊,哈哈哈哈……呜呜呜……” 女人们就是这样每天都要听这些话,荀晞也是每天都要说这些…… 荀晞的目光开始在众女人中搜寻,突然荀晞快步走向一个身材比较丰腴的女人那里,一把抱起了她,那个丰腴的女人只能顺从的低吟一声,就被荀晞仍在了床榻之上,接着就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凌辱…… 众女都吓得脸色惨白,这那里是玩女人,简直就是往死了干,不仅往死里干女人还在那边大吼大叫,兴奋了还死命的抽打身下的女人,女人叫得越惨,荀晞就打得越带劲……直到这个女人彻底没有了呼吸,不再动弹…… 突然荀晞的老管家在荀晞的房间的门外大叫道:“主公不好了!蒙城被匈奴骑兵攻破了,守卫城门的士兵打开了城门放匈奴人进来了!!!” 荀晞听到老管家的大叫,酒一下子醒了一半,厌恶地看了眼身下的死尸,大怒道:“乱臣贼子,竟然敢放匈奴人进城,看我荀晞怎么活剐了他的九族!” “主公快跑吧,全城的军队都没有抵抗,听有些溃逃的将士说,将领们逃的逃,降的降,蒙城内已经全是敌军了……” 这下荀晞算是听清楚了,什么?蒙城沦陷了,那豫章王司马端呢?那可是自己一切的本钱啊,要是他出了事,该如何是好啊!!!” “豫章王呢???!豫章王在哪?速命人前去救驾啊,不,还是我亲自去吧!” “主公,现在兵荒马乱,将士们根本无心恋战,赶快逃吧!豫章王那里老奴不知啊,可能,可能已经……主公再不走就晚了……” 荀晞突然呕吐了起来,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这么一吐,酒算是醒了一大半了…… 突然老管家一声惨叫,倒在了血泊之中…… 房门被一脚踢开,走进门的是一个黑大个…… 黑大个手中的刀上全是自己老管家的血,只听黑大个大声道:“哈哈,你就是荀晞,好啊好啊,这回主公真的要赏我30个女人了!!!!哈哈哈哈!!!!” 荀晞听到这里,这连番征伐女人之后极度疲乏的身体又受到如此大的惊吓,一下子只觉得两眼一黑,人事不省了…… 第八十五章:石勒的狗 第八十五章:石勒的狗 从阳夏直奔蒙城,全程大概200多公里,一个人如果步行,没有任何体力的流逝保持正常的速度,大概一天也就走80多公里,而郭黑略的骑兵奔袭蒙城只用了4个时辰,连带拿下蒙城也只花了5个多时辰(10个多小时),不得不说匈奴骑兵的速度确实非常快,郭黑略的骑兵都是一人两马,路上没有一丝耽搁,他这次可是在石勒和张宾面前打了保票要生擒荀晞的,唯有用最快的速度去奔袭才有可能,很早就潜伏在蒙城的君子营密探,只要看到他的骑兵就会让整个蒙城混乱并乘机打开城门,所以郭黑略唯一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到达! 郭黑略做到了,不仅生擒了荀晞还抓住了豫章王司马端,现在这个黑大个,正笑得非常大声,一边吩咐军士看守好荀晞等人,一边加强了防守,一切都处理得井然有序,这个看起来非常鲁莽憨直的汉子竟然也有如此的头脑???这让郭黑略自己的兵士都觉得非常奇怪…… 等到石勒的大军慢慢开进蒙城的时候,蒙城内的治安已经非常井然有序了,如果不是地上还有不少血迹,没有行人,真的会让人有一种错觉,就是这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石勒诧异,地看了一眼张宾,张宾也觉得诧异,这个郭黑子什么时候改了性了?竟然懂得维护治安,并且约束士兵不许抢掠,这真的是郭黑略吗? 石勒的眼中也满是疑惑,他很清楚自己这个老部下的脾气,纯粹的一个武人,直来直去,没有心计,如今不仅用兵神速,而且还懂得派兵驻守各个要道保持道路的通畅和安全,甚至不再放火烧杀,真是奇怪…… 随后而来的各个将领也是面面相觑,要说郭老黑打仗敢玩命那是没话说的,可是如今不仅会打仗了,还会动脑子了?这的确让大家很惊讶。 夔安沉稳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惊异,他对郭黑略的熟悉绝对不亚于石勒,如今的郭黑子不仅完成了生擒荀晞,司马端的承诺,看这阵势,已经不再是一个只会杀人的匹夫了…… 石虎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异样,在他看来,这都是张宾教的,要不然这个曾经被自己打趴下的黑碳,怎么会有这种脑子,一定是张宾在出兵前就吩咐好了,呵呵,想骗我! 石瞻倒是真的有点心惊,自己从小和匈奴各部胡人作战,大小战阵多少回,大部分战斗中,只要胡兵的骑兵以来,就只有逃的份,那时候只知道胡骑彪悍不可硬敌,如今单这奔袭时所表现出来的机动力,就让人有些吃不消了……过去的自己即使再如何估计也没想到胡骑的速度竟然如此恐怖…… 郭黑略把石勒等人迎进了在蒙城的豫章王府,又把蒙城的地图和各种人口户籍等资料交给了张宾,这让张宾更加的惊喜万分,要知道胡人只知道烧杀抢掠,即使自己吩咐了郭黑略,如果他不愿意听,或者即使听了也不当回事,也是没用的,可如今这个郭黑略竟然还知道保留好蒙城府库的所有内政资料,这实在是太令人惊喜了,看来这个郭黑略确实可以大用啊,呵呵,当年孔明和张飞是不是也是这样建立关系的?呵呵,看似粗野,其实心细如发,不过人家张飞可是美男子,这个郭黑略长的可就…… 石勒也被郭黑略的变化吓了一跳,不过心里还是很舒服,自己看来是真的又多了一员大将而少了一个匹夫了,哈哈哈,最近好事还真的不少啊。 石勒坐在上首,两边将领和文臣分开就坐,徐光仍然在旁记录一切。 “黑子,荀晞和司马端何在?” “启禀主公,末将已命人把他们关押起来,现在已经在议事厅外等候”。 石勒满意地点了点头。 郭黑略给了自己的亲卫一个眼色,荀晞等人就慢慢地被带上了大殿。 荀晞和司马端的脖子上都被套上了铁链,被人慢慢牵进了大厅,正当两人慢慢走进议事厅的时候,郭黑略对着自己的手下又是一个眼神,马上又两个亲兵走到两人的背后,给了两个人的脚窝里各一脚,荀晞和司马端顿时跪倒在地,但牵着他们铁链的亲兵却并没有停留的意思,而是继续拉扯着两个人前进,措手不及下,荀晞和司马端只好一手抓紧了脖子上的铁链怕对方用力太大使自己受到伤害,一支手撑地,就这样像狗一样的爬行在议事厅…… 石勒看到这一幕,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那堵在心里的洛阳大火也烟消云散了…… 张宾眯着眼睛思索着到底是谁给郭黑略出的主意呢,每次都恰到好处,这个黑大个背后一定有一个高人! 石虎也觉得郭黑略最近很来劲,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过这么玩呢?? 郭黑略却不知道众人的心思,这次这个脖子上套锁链的主意可真的是自己想出来的,他还记得以前抓奴隶的时候,都是这么处理的,不过是抓来的奴隶没有那么高的身份,自己一时来了劲才想出这么一手! 郭黑略看到石勒如此高兴,自己也咧开了大嘴笑了起来,那个丑样…… 夔安的没有理会其他的事,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荀晞,这个人称“屠伯”的男人,如今却变成了一条狗…… 这时王赞也被押进了大厅,看到这一幕,心中只剩下了屈辱,铁铮铮的男儿竟然有了哭泣的冲动…… 荀晞和司马端都跪在地上,荀晞浑身还**着,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荀晞已经有点悲愤莫名了….. 身边的司马端,年纪还小,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夜之间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昨天白天还是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到了今天就变成了阶下之囚,这中间的落差实在太大了…… 司马端绝望地看着荀晞,希望他能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可此时的荀晞自身难保,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马端的绝望让所有的胡人高声大笑了起来,王赞看到这样的司马端也别过了头不再去看。 石勒笑得差不多了,对着跪在地上的荀晞笑道:“这不是屠伯荀晞吗?昨天睡的好吗?是在哪个女人身上弄得如此狼狈??哈哈哈哈哈!” 荀晞知道这是石勒在讽刺自己衣衫不整,甚至**上身,羞愤之中却不敢反抗,只好继续耷拉着脑袋听这些胡人的嘲笑声…… 石勒继续笑道:“孟孙,我军中还有什么职位有空缺?” 张宾思索了一下石勒的用意,知道这不是真的要重用荀晞,已经把他当狗一般对待了就绝不会留太久,看来是又有什么新玩法……” 荀晞一听石勒这话,心里一惊,难道还可以活命? 只听张宾说道:“主公,我军中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位没有人选,今日主公得到了荀晞,不如让荀晞为主公效命,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哦?是何职位?” “左司马(司马是古代的军官,分左右司马,执掌军政)”。 荀晞的心里一亮,那可是有实权的官职,心道:如果真的能活命,做做胡人的狗又如何,只要一旦有了兵权,我还可以再反……” 石勒和张宾把荀晞脸色的变化看的一清二楚,互相看了一眼。石勒又对郭黑略使了一个只有他们十八骑之间才懂的暗号。 郭黑略脸上突然出现了一股狞笑…… 石勒的脸突然绷了起来,声音也变得低沉,只听石勒慢慢说道:“荀晞,你可愿意!” 荀晞刚要张口答应,不想郭黑略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荀晞的背后,一把夺过亲兵手中的铁链,荀晞的脖子一下子被勒得有点透不过气来,眼中尽是哀求的神色…… 言情小说网 郭黑略对着荀晞大喝道:“主公叫你回答呢!快说!愿意不愿意!” 荀晞的脖子被勒住根本发不出声音,有心要说愿意,可是话是根本没有办法说出口,只能发出各种如狗一般的怪叫声…… 郭黑略大笑道:“怎么开心得像狗一样的乱叫,主公,荀晞刚才答应了,你看他叫得多欢!” 石勒满意的大笑着,这个荀晞也的确让自己吃不了少亏,凡是让自己痛苦过,让自己受过屈辱的人,必然要百倍,千倍地报复他…… 郭黑略兴奋地继续拉扯着荀晞地脖子,大叫道:“叫啊!!快叫啊!!左司马快叫啊!哈哈哈!!” 石虎看到石勒眼中的阴狠,突然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心道:叔父果然狠辣,叔父在一日都不可轻举妄动…… 夔安是知道为什么要给个左司马的官职的,因为石勒年轻的时候曾经被一个右司马的官员追杀,所以养过一条狗叫右司马,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十八骑就是张宾……想到这里夔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豫章王司马端在一边吓得已经不知所措了,不知不觉竟然尿了出来…… 石瞻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司马氏完了…… 据说接下来石勒还对荀晞,司马端进行了很多折磨,但是史书上并没有记载…… 当荀晞等人被带下去继续关押起来后,石勒突然板起了脸,对着众人说道:“今日之事,不许外传……” 众人立即应声承诺,但却有一人没有回答,而是在继续记录今天的事,他就是徐光…… 第八十六章:出发前夜 第八十六章:出发前夜 明月在自己的凤暖阁里收拾要出行时带的衣物,和一些必备的物品,还带了一把新作成的曲项琵琶。几个小丫头,从没有见过这么怪异的乐器,叽叽喳喳地议论得不休,不过明月并没有觉得烦,反而觉得很开心,明月喜欢身边有人说说话,不喜欢独自一个人,只有睡前才喜欢极度的安静…… 看着四个小丫头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希望公主殿下能弹弹看这个新奇的东西。 明月的心里暗暗发笑,小女孩就是小女孩总是对新奇的东西有着好奇和冲动,明月这么想到时候都快忘记自己除了身体不是女孩,其他方面基本上也可以算女孩了…… 终于还是熬不过她们几个地软磨硬泡,也怪明月平时太宠着她们,不是大事上基本都不和她们计较,把她们弄得一个个骄傲得不得了了。 明月想了想还是决定弹一曲《琵琶语》,明月很想念红姨,最近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但是人怎么可能长时间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呢?和郁老大人已经先行出发去安定了,明天自己也要出发前去长安了,可能再也没有时间分心了,今夜就让自己为天上的红姨弹一首吧。 明月轻轻地拨了拨弦,那醉人心扉的曲调就慢慢地散发了出来…… 明月那双似会说话的大眼睛对着四个小女孩自然而然地眨着眼睛,脸上的神情也慢慢变得哀婉起来,手指灵巧地舞动着,明月轻启朱唇,慢慢低吟道:“点点檐珠轻碎,些许寄聊何谓?想是这无心片瓦,撩动了人儿泪……” 明月很喜欢这阙词,所以只要弹这个曲子就会低吟浅唱这阙词,四个小丫头也不知道是被明月的曲调或者歌声迷住了,还是被自己那双妖异的眼睛迷住了,都跟着明月默默地流下了泪…… 明月一边弹着调子,一边轻轻唱着曲子,整个院子也慢慢变得无比的安静…… 凤暖阁外,一个身影慢慢驻足而立,静静地听着明月的琵琶曲调,因为已经入夜,所以那人没有进凤暖阁,只是在外面,但随着明月的曲调渐渐深入,感情逐渐渲染出来,这个男子的身影也慢慢随着曲调缓缓走进了凤暖阁…… 傅宣本来只是想在出发前夜来叮嘱一下明月公主身边侍奉地人要注意一些什么,再看看有什么需要添补地,明天中午之前还来得及采办。可是真的走到了凤暖阁,傅宣的脚步却怎么也不敢踏进去,虽然明月公主还只是个6岁左右的小女孩,并没有太多忌讳,但公主毕竟是公主,傅氏最讲究礼仪,怎么可以尊卑不分呢? 正当傅宣按捺下自己关切的心情的时候,那一阵如歌如泣地曲调,让他再也无法离开了…… 那曲调从未听过,却如此干净,如此哀婉,如此各种情思……傅宣是知道明月多才多艺地,因为关注,所以已经打听了不少关于明月的事情,傅宣心道:难道这曲子是明月在刘琨处所弹的《琵琶语》,此曲已经成为刘琨宴请贵宾时的必弹曲目,这曲子不像北方地胡笳那样豪迈激情,也不似南方的曲调只有凄凄婉婉,它即有平淡又有高雅,又如此地生动,甚至还有很浓的生活气息,可以让人心情在瞬间变得平静,实在是绝秒……如此的曲调,她一个小女孩是怎么想出来的呢?真是匪夷所思! 傅宣随着曲调一步步来到了外房,再没有走进去,四下的下人看见是自己府上地大公子,也不敢说什么,只是看向傅宣的眼光有点复杂,傅宣自己觉得光明磊落,不过是被曲调吸引进来没有通报而已,但文人哪有错过雅事的道理?所以也不介意下人们在场,只是让他们不要出声,不要打扰明月公主的弹奏和演唱。 下人们见傅宣没有进去的意思,这才稍稍安定,要知道平日里公主殿下对她们这些下人是极好地,除了那几个小丫头狐假虎威外,真的是相安无事,要是大公子真想干什么,她们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幸好,大公子只是在静静地听着音乐,下人们也就远远地伺候着,算是对公主也有个交代了…… 明月的歌声也慢慢传到了傅宣的耳中,当唱到那句:“想是这无心片瓦,撩动了人儿泪”时,傅宣这个四十九岁的男人的眼泪竟然在一瞬间流了下来…… 多少年了,多少心事,多少回忆,多少遗憾都在这曲调里了,简简单单的十三个字,却把有情人的所有相思都说了出来,如何不让人心动,如何不让人流泪…… 傅宣无法抑制地想进去看看,去看看房间里的是不是自己的松儿,可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所以傅宣只有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慢慢地离开了凤暖阁,当走出凤暖阁院门时,傅宣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人摇摇晃晃地走了……那背影无比地落寞……孤寂…… 下人们见自己府上的大公子安静地离开了,心头也舒缓了一口气,至于那美妙的乐曲,她们因为紧张傅宣会不会有所行动,并没有仔细去听,一下子把怨恨全记恨在了傅宣身上,可人家是主子,又有什么办法,幸好,公主的琵琶声还没有停止。这淡淡而优雅的曲调,让这些心思细腻的女人们,尤其是这些上了岁数的老家人或者到了年纪的大姑娘,对这样的曲子几乎是没有抵抗力的…… 明月并不知道外面有人在偷听,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之中…… 明月的手慢慢在琵琶上画了个圈,慢慢抚平了琵琶弦的震动,算是停止了倾诉,但是眼泪却还是一直无法停止,人也在默默地哀泣,明月在人前的那点威严再也没有了,明月只想哭泣,明月好想红姨,好想好想红姨…… 四个小丫头看到自己的公主殿下,竟然一扫往常的神态,哭的如此伤心,一个个聚拢在公主的身边,想方设法地安慰公主。 明月当然知道不关这些小女孩的事,但是看到她们那么紧张自己关心自己,心里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傅兰最是知心,轻轻地搂着明月,什么话也不说。明月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女孩气息,明月的心里更是甜甜地,傅梅看到傅兰竟然那么没有规矩搂着公主殿下,竟然老大不乐意了,推开傅兰也上前搂着公主,其他两个小丫头也是跃跃欲试,这下好了,明月了争抢的玩具了,一时间吵吵闹闹,好不热闹,叽叽喳喳地五个女孩(作者强烈申明:为了创作方便,只要是女装,明月就是女孩了,懒得解释了,哈哈哈!!)笑成了一堆,明月的伤感也减轻了一点点,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要坚强地活下去啊…… 又有一个问题摆到了面前,明天出发要带谁呢,这四个女孩都还小,可我也不可能不带着人在身边伺候,自己毕竟是公主啊。 四个小女孩也知道公主要说什么了,可是此去长安生死不知又有点犹豫。 明月看着傅梅,傅梅的眼神很坚定,她心里是跟定公主殿下了,这正是最好表现的机会,而且傅梅心想自己长到12岁了也没有出过一次远门,都说外面的时间好大,自己都没见识过,怎么能不去呢? 傅兰只是淡淡地笑着,在她看来,她是公主的人,自然应该公主去哪自己就去哪,而且她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为什么她总愿意亲近公主殿下呢?仅仅是因为公主殿下年纪幼小还没有太多的主子脾气吗?傅兰在心里慢慢地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公主的眼睛,自己的心就会跳个不停,好奇怪,自己长到了12岁从来没遇到过样的事情,公主就和别的女孩不同吗?可是自己并不怕她啊,而且这种心跳的感觉……好奇特…… 傅竹和傅菊才10岁和11岁,显得犹犹豫豫,眼睛也闪闪烁烁…… 傅梅看到这两个没良心的小丫头,眼睛一斜,鼻子一哼,冷声道:“没良心的小蹄子,不就是去个长安吗?看你们畏畏缩缩的样子,亏得公主殿下待你们两个那么好!” 笔趣阁 傅竹和傅菊被傅梅这么指责后显得非常坐立不安,看着公主的时候,都快急哭了。 傅兰在一边安慰道:“都是自己的姐妹何必要说这些,竹丫头和菊丫头的父母都是常年卧床不起的,离不开她们两人的照顾,而且长安一行,路途遥远,她们两个年纪也比我们小,路上会吃不消的,还是留下来打理好凤暖阁把,好好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看着傅兰安慰的笑容,两个小丫头才稍好一些,傅梅听傅兰把好人都做了,反显得自己非常刻薄,一时也拉不下脸来了,对着傅兰就冷言道:“哼,就你会做好人,兰大善人,是我傅梅最最坏是不是,哼!公主你给评评理!” 明月心里虽然不希望她们随自己去犯险,可是看到傅竹和傅菊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心里也不是很舒服,可是自己也没有权利让别人跟着自己去死吧,虽然自己是有这个权利的…… 明月想了想,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把自己的琵琶交到了傅梅手里,轻声道:“你要好好保管哦!” 傅梅毕竟是小女孩,听到明月公主竟然能把自己最心爱的琵琶交给她保管,真的是喜出望外,看来自己选择跟公主一起去长安是对的!一时间也没有心思和傅兰计较了,爱不释手的抱着那把曲项琵琶,心里暗暗发誓,除了公主谁也不让碰,尤其是那个坏透了的傅兰!哼,你看,还是公主对我最好吧! 傅兰不知道为何确实有那么一丝嫉妒,可是傅兰并没有跟傅梅争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明月。 明月一边把白色的琴匣交给了傅梅,一边对傅兰说道:“兰,我喜欢吃烙饼,你明天多给备一点吧”。 傅兰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这一夜我们5个都没有睡好,是啊,到了明天,新的开始了…… 第八十七章:前往长安 第八十七章:前往长安 这次一起前往长安的除了傅宣还有傅兰和傅梅两个小丫头,傅袛能让自己最喜欢的长子和自己出行,已经足以证明傅袛内心的坦荡了,毕竟自己对于他们傅氏来说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公主而已,能放自己走,还让自己前往长安,甚至让长子(古代长子一般都是要继承家业和族长的)陪自己一起去冒险,而且是九死一生的险恶之地,胡骑的可怕是有目共睹的,更严重的是我们并没有任何援兵……傅袛啊的你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明月不得而知,明月只觉得自己小小的肩膀上的责任更重了,重到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ranwen.la 虽然傅袛已经安排了和郁前去安定,还向各方发送了檄文要求各地给予支持,但事实上是不会有任何援兵的,甚至在长安坚守的司马模也不一定能坚持到自己的到来,更何况自己这点兵力又能干什么?而且明月也不肯定自己的这支小部队能不能平安到达…… 出发前的那一刻,明月看到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因为能吃饱饭而来当兵的小伙子们,明月的心里不知道为何,有一丝丝的内疚…… 因为明月还年幼,所以傅袛还是给自己安排了一辆马车,傅宣骑着马跟随在马车旁,傅氏家族中的家将傅威和傅成是这次出战的主将,傅威长的很结实,而傅成却只是瘦瘦高高的样子,但据说傅威打不过傅成,这倒是让明月有了那么一点好奇。 毕竟是有3000人马的部队,行走起来还是感觉很有气势,但明月清楚就凭这点人这点兵马实在是有点微不足道…… 明月和两个小丫头坐在马车里,傅梅一点也坐不住,偷偷掀开车帘往外面看着,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部队,心中是非常骄傲的,这都是主家的部队啊,看来这次前往长安一定没有任何风险,可是又不敢肯定,想起自家的公主虽然年纪小可是见过的阵势一定比自己多的多,所以傅梅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的看着明月,急切地询问道:“公主殿下,你说我们这次出发去长安会不会有危险?” 明月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这点兵力实在太少太少,要知道当时司马越的大军可是正正经经有着十多万之众,再加上十多万的百姓,一样被石勒追上,然后杀死烧死无数…… 想起苦县宁平城的经历,明月就胸口堵得厉害,一时间倒忘了回答傅梅的话了…… 傅梅看到公主不仅不回答她的问题,而且脸色瞬间变得非常惨白,傅梅也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了……,傅梅心想一定是自己的话一定有什么地方让公主想起了痛苦的往事,这小丫头的心里突然觉得后悔死了,急道:“公主殿下,您没事吧……都是傅梅不好,问了不该问的话……” 傅兰也关注的看着明月,眼神中充满着关切之情。 明月看到傅兰和傅梅的关切之情,心里也是暖暖的,缓了缓后才对傅兰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又对着傅梅说道:“梅儿,不怪你,是我自己突然想起了过去的往事,你要说傅氏的兵马虽然很不错,可是胡人的兵实在太多太多了……” 傅梅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道:“比我们的人还多吗?我听阿娘说,我们汉人才是最最多的啊”。 明月点了点头,轻声道:“嗯,以前我们人多,现在他们人也很多了,而且有后来居上的可能”。 “佛祖保佑,希望我们这次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傅梅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却并不是很相信的样子,只能用这样的话让自己心里舒服点。 明月看着傅梅这个样子也知道这不能怪她,如果她亲身经历过宁平的事想法就不同了,更遑论她只是养在傅府的一个小丫头,哪里有机会知道外面的事,不管外面如何天翻地覆,换了哪个皇帝,只要主家安好,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明月不想让傅梅过于担心,所以也跟着说道:“希望佛祖真的能保佑……” 傅兰看明月口中虽然说着佛祖保佑,但是眼睛里却全是疑惑和不安,两只小手一下子就握住了明月的手,肯定的说道:“放心吧,傅兰会一直陪着公主殿下的”。 明月看着傅兰那双清澈的眸子,不知为何心里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傅梅见傅兰这么乖巧懂事,气就不打一处来,嗔道:“就你会哄人,公主殿下,傅梅也会一直陪伴在公主殿下身边的,肯定加一定!” 明月看着傅梅那娇蛮的样子,心中是哈哈一笑,这两个小女孩肯跟着自己一起去长安那样危险的地方,心里是感激的,毕竟自己的一个决定,就让这3000多人的命运和自己绑在了一起,是生是死,或者别的可能,明月真的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所以有时候静下来的时候,明月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明月会问自己,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可近乎于倔强的执拗,明月依然坚定的让自己相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起码这个决定看起来是大义凛然的…… 傅梅看明月突然又发起了呆,担心之余,就想上前摸摸明月的额头,毕竟明月曾跟她们说过自己来河阴之前受过重伤,并以此为借口不让她们伺候沐浴更衣,傅梅可能因此担心自己的身体是不是还没有完全复原,现在又因为刚才自己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这才会关心地摸了摸明月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烫了。 明月感觉到了傅梅温热的小手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异性的接触,虽然我们都还小,可自己毕竟两世为人,即使心理已经在女装下完完全全是女孩了,可这身体…… 明月没来由的脸一红,傅梅显然没有发现这细小的异样,只是自然的慢慢收回了手,然后小手在胸口拍了一拍,口中欣喜地说道:“幸好,幸好,公主殿下没有发烧”。 明月嗔怪地看了一眼傅梅,傅梅也笑着吐了吐小舌头,显得非常的可爱调皮。 傅兰却注意到了明月那一刹那的异样,心细如尘地她并没有多少说什么,只是慢慢低下了头,眼神却显得很是迷离…… 路程还在继续,为了避开洛阳周围的胡骑和流寇,只有不去新安县,而是直接出发到渑池,然后再去三门峡稍作休整,接着穿过陕县,到达潼关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了。等到了潼关就有了进退的依据,进可以援助长安,联络四方豪杰,退也可以有潼关之险全身而退。当然这只是自己的想法,一切的一切只在老天爷了……希望一切往好的方面发展吧,这是明月现在唯一能祈祷的了…… 一路上到处是残破的村庄,有些地方还是新火并没有完全熄灭,明月看到这些心情都会变得愈加沉重,因为明月知道有些村庄不是被胡兵破坏的,而是被胡兵打败的晋国溃军干的…… 倒毙的尸体很多都没有穿衣服,不分男女,都是被人扒去了,因为天气越来越寒冷,溃军把衣服扒去是为了御寒,明月相信今年的冬天会更难熬…… 长安城 南阳王司马模正在自己的府邸的议事厅里不断的来回走动,脸上的焦躁不安已经溢于言表了…… 世子司马保也从上邽回到了长安帮助防守。司马保自从被自己的父亲司马模上奏推荐出任平西中郎将以来一直就待在上邦,但奇异的是司马保从来没有在上邽作威作福过,虽然生活一样奢侈糜烂,但在民间的评价还真的不错,只是民众不知道的是,司马保不能人道,所以自暴自弃以来已经有300多斤(300多斤是现代算法,史记此人自称自己有八百斤……),可能也是因为不能人道这个原因,他倒是没有出现过什么欺男霸女之事,又因为手下也确实有几个能人帮他出谋划策,把地方打理的还算仅仅有条,一时间评价还真的不错,尤其是过去秦州刺史裴苞起兵反抗司马保,被司马模帐下大将陈安打败,一时司马保声名鹊起,并且兼任了秦州刺史!而裴苞就一路小跑逃亡到了贾匹那里,贾匹竟然就这么收留了他…… 大将淳于定也是一脸严肃。 还有一人,就是从洛阳带着仅剩的500凉州子弟兵前来长安投靠的北宫纯! 陈安也在其间,因为司马保的信任,所以陈安被允许带着兵器,陈安天生力气极大,可以一手持有七尺大刀,一手持有八丈蛇矛,在马上来回挥舞几百下而不气喘,其勇猛在关西一带可以说是威名远扬,而且陈安非常爱惜士兵,对战死伤残的将士家属更是非常优厚,所以在南阳王军中是举足轻重的一位大将,仅此于淳于定。 司马模看着自己手下的这些大将突然叹了口气,尤其是看自己那个肥猪儿子的时候,更是越看越来气,这个儿子真是怎么看怎么没用,可是现在敌军逼近,也没有心情跟他计较了。 等到司马模的眼光看到北宫纯这个混球的时候,那火一下子大了起来,破口大骂道:“北宫纯你当年不是两破匈奴吗?当年的胆色都去哪了啊!!!!” 第八十八章:北宫纯的无奈(一) 第八十八章:北宫纯的无奈(一) 听到南阳王司马模的大骂,每个人的心里变化都各不相同…… 淳于定跳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大都督(司马越封的。曾经还征召司马模为司空,但是司马模听了淳于定的话拒绝了),我看北宫将军是不想为主公出力吧”。 陈安听到淳于定的话,脸上一阵不悦,所谓英雄惜英雄,北宫纯的大名实在如雷贯耳,当年凉州铁骑几次大破匈奴骑兵可不是开玩笑的,尤其是骑兵队骑兵的直接对抗,虽然还有重步兵参战,可是就单单能在骑兵战上打败向来以骑兵为主的匈奴,实在是令人敬佩的。而且自从北宫纯来投靠自己的主公司马模后,更是深居简出,沉默寡言,自己也曾经在军营里看到过北宫纯带来的那些凉州子弟兵,一个个浑身是伤不说,听说其中很多都是家中的独子…… 世子司马保却是无动于衷,好像一切都和他没有人任何关系一样….. 北宫纯听到南阳王司马模和大将淳于定的话,脸上也是一阵烦躁,袍袖下的双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北宫纯无奈的对着司马模拱手道:“臣得已故丞相司马越的赏识才能在洛阳立足,如今丞相已经病故,而大王是丞相的胞弟(司马越是高密王司马泰的长子,而司马模是第四子),臣焉敢不尽力?只是……” 司马模听到北宫纯这么一说,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司马模看着北宫纯慢慢说道:“只是什么?” 北宫纯脸色一暗,吞吞吐吐的说道:“大王莫怪,小将才从洛阳来到长安不久,所带兵士皆是伤残之众,重步兵更是在洛阳伤亡殆尽,骑兵也是缺少马匹,如今这些人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 淳于定哈哈笑了起来…… 北宫纯的脸色非常的尴尬,可是如今在人屋檐下,他能说什么? 南阳王司马模听到北宫纯的话本来也觉得还算有理,毕竟他北宫纯的确是带着些老弱残兵来投靠自己的,自己也是因为他在洛阳几破匈奴的大名才收留了他,想来倒是真的不能完全怪他……可被淳于定这么一笑,司马模心里那点烦躁又被激发了起来…… 只听淳于定笑道:“北宫纯!你这些话只能骗骗你们凉州的妇孺,你可知道我家主公是何许人吗?你现在畏惧匈奴不敢出战,是不是跟你在洛阳一样,准备逃跑了?!!” 北宫纯听到这里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升了起来,洛阳的撤退的确是他藏在心里的痛,即使他可以用各种理由骗自己,但是他自己内心所承受的压力却是一天比一天深重……不错!他可以告诉自己,他这样做是为了保全那些仅剩的凉州子弟兵,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过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三年前,他和张斐(勤王总指挥)受太守张轨所托从姑臧出发,协防京师,身经数战,皆是以少胜多,从无败绩,自己带领着凉州铁骑击退王弥,杀败刘聪,以一己之力,而保全京师安危,活人无数,他是一个英雄,他也是凉州的骄傲,可如今呢,张斐战死殉国,自己如丧家之犬一般投靠到了长安,不是他不想回凉州,是他和他的凉州子弟兵们知道,因为洛阳的撤退,凉州是回不去了……天下之大,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他作为武将的骄傲也慢慢在消失……他曾经不断的问自己,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不会选择这样做……即使被千夫所指…… 北宫纯把牙咬的紧紧的,并没有出声,也没有去看淳于定,只是在袍袖内握紧了拳头,默不作声,任由淳于定的奚落…… 司马模也对北宫纯越来越没有耐心,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心情再纠缠下去,只是看着北宫纯是越来越不顺眼了…… 淳于定看北宫纯不吭声任自己奚落了很久也不声生反驳,也是微微有点讶异,他原本想只要把北宫纯激怒了,那么自己只要再煽风点火一下,让司马模给北宫纯一个必死的任务,那么自己的地位就不会被威胁了,陈安虽然也是大患,但是他早已投靠了世子,和自己两不相干,而这个北宫纯拥有着正面击败匈奴铁骑的威名,又是在自己主公帐下听令,实在是威胁太大了…… 司马保还是一脸不关己事的样子,甚至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议事厅里响起了呼噜声…… 陈安的脸上一阵尴尬,他知道这是自己的世子大人睡着了,这个世子性格懦弱不说,还好大喜功,不得不说,小聪明有点,喜欢著作,但是最大的爱好却是睡觉,什么地方都可以睡,甚至这样吃力的跪坐的时候也能睡着…… 司马模也听到了打鼾声,不用说一定是自己那个不能人道的宝贝儿子睡着了,一时间司马模是真的有点尴尬,司马模突然看到北宫纯的脸上有那么一丝笑意,一下子勃然大怒道:“你笑什么笑,我是怎么对你的???!!!!你竟然还笑!” 北宫纯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内敛的人怎么会笑出来,实在是下意识的,这突然的情况不要说自己从来没想到过,一个300多斤的肥猪竟然在议事大厅睡着了,还不丢司马家的人吗?当然北宫纯被司马模大骂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紧低下头不再吭声。心里也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淳于定心里得意非凡,世子这个打鼾可比自己说尽嘴皮还要有用啊,哈哈哈哈哈。 陈安也为北宫纯的这个举动感到惋惜,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北宫纯却是知道的,他自己能来长安投靠,一个是觉得离家乡凉州近,可以时不时偷偷回去看看,一个是实在没有可去之处,自己也算诚心诚意来投靠,还要被淳于定这样的小人排挤,还要受尽屈辱,士兵们的一应给养也是时有时没有,除了饿不死,这日子过得实在是低人一等,这种种的委屈,都被司马保的一个打鼾声给激发了出来了…… 这时,有一个军士快速跑到了议事厅外,双手从怀里掏出一份插着鸡毛的书函,恭谨地弯着腰,双手把书函高举在头顶大声道:“河阴檄文!请大王过目!” 司马模眉头一松,自己发出去的救急文书有了效果吗?好啊,司马氏果然还是天下之主啊,虽然洛阳被破,怀帝北狩,可是我不是还在吗? 司马模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过往经历: 年幼的时候被封为平昌公,晋惠帝末年,拜冗从仆射,累迁太子庶子、员外散骑常侍。成都王司马颖逃往长安后,自己的哥哥东海王司马越封自己这个亲弟弟为北中郎将,镇守邺城。永兴初年,迁镇东大将军,镇守许昌,进爵南阳王。永嘉初年,转封征西大将军,开府,都督秦雍梁益四州诸军事,代河间王司马颙镇守关中。要知道自己在年幼的时候是和那个江东的野种司马睿齐名的贤人,如今司马睿成了江东之主,而且把江东搞得风生水起,而自己这个关中王却是风雨飘摇,真真是气煞人也! 司马模心里静了一下,心道:看来我真的是有个好哥哥啊,大哥,你虽然死了但你司马越的大名还在帮我!你看你死后大家还是很尊重我的,现在还有人响应我的号召,嗯,很好很好!” 淳于定很有颜色的亲自把军士手中的加急书函取到手里,又快速把书函交到了司马模的手中。 司马模兴奋地打开了书函,一字一句仔仔细细的阅读了起来,但是脸色却从兴奋慢慢变成了愤怒…… 司马模突然把书函用力撕裂,然后仍在了地上以发泄自己的愤怒! 众人都不解的看着司马模,不知道自己的主公为何突然如此大发雷霆!不是有人来救援了为何还要如此生气? 正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司马保的打鼾声也突然来了几个高低响亮不同的小**…… 司马模的脸色更是一阵尴尬,跑到了自己世子司马保的身边,一脚踹了上去,陈安有心想保护自己的主公,可是老子打儿子,谁也管不着…… 司马保被一脚踢倒在地上,还是没有起来,不过似乎是有点吃痛,肥嘟嘟的手在被踢中的地方摸了一摸,继续打起了鼻鼾…… yyxs.la 司马模真的是心头火起,可是他也不好在大厅上太过分,只好按捺住怒火,索性不去看这个儿子了,谁叫自己就这么个儿子呢! 淳于定知道这个时候需要给司马模一个台阶下,所以轻声道:“主公,那书函上到底说了什么让主公如此动怒???” “哼!一个什么狗屁公主前来勤王!” 第八十九章:北宫纯的无奈(二) 第八十九章:北宫纯的无奈(二) 这份书函就是明月公主发往各个诸侯处的出师檄文,司马模之所以愤怒倒不是真的看不起明月公主,而是自己向各个诸侯处都发送了求救信,竟然只有司马明月这一路救兵,而这份傅袛起草的檄文说的很清楚,只有1万多兵士!1万多有屁用! 淳于定慢慢捡起地上的已经被撕成一半的檄文,小心的拼凑了起来仔细阅读。 淳于定等司马模的火气慢慢平静下来后才开口道:“主公,可能这只是第一份,明月公主只是一个6岁左右的女童,焉有这等勤王的思想,我想是傅袛假借公主所言,而且文内说的很清楚已经向各诸侯发送出师檄文,我想其他诸侯也会响应的,毕竟已经有人响应了……” 司马模听到淳于定的安慰,心里的气也稍微缓和了一点,是啊,毕竟已经有人响应了,原本自己以为只要自己的救急文书一发,定然天下响应,谁知道只有一个傅袛还是假借公主名义,上面还说什么公主亲往,笑话,才多大一点的奶娃娃,好大的口气! 北宫纯听到是明月公主的救援檄文,眼睛突然一亮,心道:明月公主?难道真的是那个小女孩吗?那双妖异的双瞳,司马越的禁脔,想不到还有还这份心…… 陈安也有点诧异,明月公主的名字他不是没听说过,但从来没有放在过心上,毕竟天下大乱,哪有心思放在一个才6岁不到女娃娃身上,不过听下来,自己的老主公向天下诸侯发了那么多的救急文书,竟然只有司马明月这一路的援兵响应,其他诸侯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嗯,应该就是淳于定说的那样,这是河阴傅袛的意思,可是傅袛怎么会答应让一个小女孩千里迢迢的赶来呢?实在匪夷所思啊…… 倒在地上的司马保似乎有了那么一点醒意,朦朦胧胧的听到什么公主,心里鄙夷了一下,心道:什么狗屁公主,都不要打扰老子睡觉,直娘贼,刚才不是在地上的啊……算了,再睡会…… 陈安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主公司马保的心思,他看到司马保只是在地上睡觉,心里只能干着急,难道一直让自己的主公这样躺着?成何体统??? 司马模的注意力也又转向了自己那个肥猪儿子,看着他在地上很享受的样子,心里的气真的是不打一出来,有心上去再狠狠踹他几脚,可是刚才已经很失礼了,现在只好冷哼一声:“陈安,把你的主公拖走,然后赶快回上邽,等他醒了让他尽快给我招兵买马,做我的后援!我要亲自前去潼关迎敌!” 陈安听到后真的是如临大赦,赶紧拱手答应,然后自己跑去司马保的身边,轻轻一提就把司马保这个300多斤的胖子提了起来,就这么抱着出了议事厅。 司马模看着陈安抱着自己的儿子司马保远去后,才哀叹了一声,跌坐在席座上,两眼显得很忧愁…… 大厅上除了司马模,就只剩下北宫纯和淳于定两个人了…… 北宫纯还是低着头,一声不吭,他很想跟着陈安走,可是现在走不了…… 淳于定看着一言不发的北宫纯和唉声叹气的司马模,也不敢说话了…… 司马模的脸上显得非常的疲倦,淡淡地看向北宫纯慢慢说道道:“北宫,你带着你的那些凉州兵马好好给孤镇守长安吧!一会我会让淳于将军给你安排具体的事务的,你先下去吧”。 北宫纯听到司马模的话后,低下的头猛然抬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激动地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大王,我……” 司马模没有再看一眼北宫纯,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北宫纯一下子有点搞不清楚南阳王的心思了,让他留下镇守是要给他大权,是要重用,是信任,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吩咐自己而是要淳于定来转告自己?而且就他那500老弱残兵怎么镇守?北宫纯有太多的问题,可是司马模已经没有兴趣再跟他说一句话了,北宫纯只好带着忐忑不安慢慢告辞离开了…… 淳于定也不知道自己的主公司马模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之前不是还狠狠骂了北宫纯吗?这一会会怎么就要重用了呢?如果重用了北宫纯,那自己的地位? 司马模看着北宫纯的退出去后,才对着淳于定慢慢说道:“淳于,你跟随我那么多年了,功劳苦劳都有了,如今也该大用了”。 淳于定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看来这次潼关大战,自己将会是先锋了! 果然只听司马模继续说道:“这次前去潼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你就是主将!” 淳于定真的是惊喜啊,潼关天险,又岂是小小的匈奴能随便攻进来的?主公是要送大功劳给自己了啊! 淳于定想到这里,赶忙感激的躬身拱手道:“愿为主公鞠躬尽瘁!” 司马模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漫不经意的说道:“我听说长安西门那里缺个军校站城门,你让北宫纯去那里好好站岗,嗯,对了,他的那些老弱残兵就派去为孤的王陵修葺,还是不愿意出力的话就好好惩罚,兵器,军饷之类的就不要再给那些废人了,熬不住了就让他们自己走吧”。 淳于定的心思还没从之前的惊喜之中回过神来,乍然听到司马模对北宫纯的处置,一下子变得有些痴呆,一时内心高兴地有点手足无措了,但是还是处于本能的低下头,不让司马模看清自己的模样。 淳于定极力压抑着自己的狂喜,压低了嗓子说道:“主公,这是否……” “哼,养条狗都知道对着我摇尾巴,现在不过是要他出战,竟然诸多推脱,要之何用!淳于过于仁慈了!” 淳于定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然后说了几句一定赴汤蹈火之类的废话,直到司马模的脸上显出喜悦之情后,才慢慢退出了议事厅。 淳于定没有注意到自己退出议事厅的时候,脚步稍显的有些轻快了…… 司马模看着空荡荡的议事厅,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心里的寂寞也油然而生…… 司马模慢慢在议事厅里来回走动,顺手又为自己斟满了一爵酒,又给另一个爵里倒满了酒。 “大哥,你走的早啊,如今这世上只剩下你弟弟我了,大侄儿也去世了,我的儿子也不成气,大哥,你听到没有,看到没有,匈奴人要打过来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大哥,你要是在就好了,从小你就照顾我,即使我没有平定关中,你还封我为大都督,从来没有觉得我拖累你,这都是我的心里话,司马诸王里,我一个都不服气,只有大哥你,我服气,现在想想,要是当年不听从淳于定的劝告,回去你那做个司空,你会不会就不用那么操劳了,现在我是轻松了,可是匈奴也快杀来了,还有谁能救我?那个6岁不到的司马明月吗?哈哈哈哈哈哈!” 议事厅里不时传来司马模的大笑声和自言自语…… 淳于定离开议事厅后就一路寻找着北宫纯,他赶着要把好消息告诉自己的眼中钉,淳于定的心里想看北宫纯的苦瓜脸都快想疯了…… 北宫纯并没有走远,因为满腹的心事,所以脚步很慢,不久就被赶来的淳于定追上了。 北宫纯听到背后匆忙的脚步声,就转身回头,看到淳于定急匆匆的向自己赶来。 待淳于定在自己身前不远站好脚步后,北宫纯礼貌的对淳于定一拱手,然后开口道:“不知淳于将军有何吩咐?大王准备怎么安排我?” “呵呵,北宫将军大喜啊!” “哦?何喜之有?!” “主公说了,长安西门是重中之重,可是却没有得力的将领前去镇守,而现在的守将又是靠裙带关系上去的,不好撤换,只能再派心腹将领前去兼任一个要职?” “既然不得力,何不撤换,守城之事牵涉全城百姓和将士的生命安全,且可儿戏?既然不能成为西门守将,那大王要让我做什么?” “呵呵,北宫将军果然是聪明人,主公说了,如今正是与匈奴交战之际,敌方的探子必然无孔不入,为了不让敌人深入我军的后方,而且让别人去查探自然不放心,所以只有北宫将军才能胜任,主公也希望北宫将军就在西门站站岗,一定要不辞辛劳的好好检查每一个过往的人员!” 北宫纯一听,立时就想发作,心想自己堂堂一代名将,竟然叫我去城门底下看大门???这不是侮辱是什么!!!!! 雅文吧 可是北宫纯心里叹了口气,自己现在真的是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又因为洛阳的撤退,本来就低人一等,幸好司马模还能接纳自己,如今,司马模让自己去迎战,自己也因为自己的子弟兵实在没有战力而拒绝了,所以就算司马模让自己去看大门,也无可厚非…… 淳于定看着北宫那千变万化的脸色,心里开心死了,心道打铁要乘热,于是说道:“主公还说北宫将军的500兵士就不用去西门了……” 第九十章:北宫纯的无奈(三) 第九十章:北宫纯的无奈(三) 北宫纯听到淳于定的话,心里还是生出了一点感激,毕竟南阳王司马模只是惩罚了自己而已,对自己的部下还是照顾的,心里也算是安慰了一点,但心里仍然不踏实,这些子弟兵跟自己出生入死,只剩下了这么一些人,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他们,现如今还不知道要怎么安排他们? 淳于定看到北宫纯似乎有点感激的样子,心里只想笑,心道:这才开始玩呢,哈哈哈。 北宫纯焦急的问道:“不知道大王怎么安排我的部下呢?” “呵呵,主公自然想的很周到,安排了一个好差事给他们,你知道主公的王陵一直在建吧,如此重要的事不交给你北宫纯的部队又有哪个部队可以相信和交托呢?” 北宫纯的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南阳王的王陵他自然知道,可他也知道为了修建这个王陵,不知道征调了多少士兵和百姓,死了多少人,现在让自己仅剩的人马去修这个劳什子的死人坟墓,这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的子弟兵,为晋国出生入死,现如今竟然要去给别人修坟墓???哪怕是去修城墙,自己也心里好受点啊! 淳于定看北宫纯那阴晴不定的眼神,脸色也是涨的红红的,看样子就要爆发一般,淳于定心里大乐,没想到只是几句话就把这个凉州的蛮子搞得如此这般,好,今天我就算拼着受点伤,也要激怒了你,只要你怒了,也就不用去看门和修坟墓了,哈哈哈哈哈…… 北宫纯的忍耐的确已经到了临界点,这是根本不给自己和自己的子弟兵活路了,北宫纯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前路无比黯淡,自己忍辱负重到达长安,为的是什么呢? 北宫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淳于定,欲言又止,犹犹豫豫,北宫纯知道这个淳于定不可信任,可是事到如今,不哀求他还能哀求谁,去找南阳王司马模吗?应该是不会再见他了,都这么处置自己和自己的部下了,基本上什么余地都没有留下……自己除了接受难道还要再次离开吗?那时自己将背负所有的骂名,从洛阳离开已经是千不该万不该了,再在匈奴攻打长安的时候离开的话,整个天下也就再也没有任何容身之地了…… 淳于定在等,在等北宫纯开口哀求他,淳于定看着北宫纯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得意极了,到现在他都没有忘记,当时北宫纯和他的老弱残兵来到长安的时候,自己的主公司马模是多么看重这个人,这个凉州蛮子也是那样的嚣张得意,目中无人,现在呢?也有哀求我的时候吗?哈哈,我怎么可能帮你? 北宫纯现在的确有点手足无措,他是真的清楚自己和自己部队的情况的,如今形势比人强,什么尊严之类的也只有暂时放下了,只要能有个立足之地,多大的委屈都忍了吧…… 北宫纯咬了咬牙,心想虽然是把他和他的部队拆开了,但毕竟还是能活着,只要活着或许还有机会…… 北宫纯看了一眼淳于定,淳于定的脸上全是同情。 北宫纯在这一刻,心底的骄傲全部被激发了出来,他可以去死,可以背负骂名,但绝不需要同情! 北宫纯咬着牙,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没有再说任何话,之前稍显哀求的眼神也消失不见了,除了紧握着的拳头…… 淳于定似乎被北宫纯突然的变化弄得有点茫然,只好静静地看着北宫纯。 北宫纯对着淳于定一拱手道:“末将初来长安时,多有得罪将军,如今末将真心希望大将军能够不计前嫌善待我的士兵,北宫自去西门站岗,绝不让一个奸细通过西门,也请大将军转告大王,大王的收留之情,末将感激不尽!” 淳于定没想到北宫纯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映像里的北宫纯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现如今却肯放下身段向自己低声说话,一时之间,也只能保持同情的神色,应付着点了点头。 北宫纯对着淳于定一个躬身,以示诚意后,自顾自转身走了,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淳于定原本准备好的话也说不出来了,看着北宫纯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淳于定自己也想不明白…… 北宫纯营地 北宫纯看着自己营里的这些老兄弟,心里是沉沉的…… 修葺王陵,是苦工干的活,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竟然要去做苦工的活,让自己如何开口…… 众人被北宫纯集合在了一起,都不知道自己的将军是什么意思,都静静地等待着北宫纯的发话。 北宫纯一个个地看着他们,伤的伤,残的残,真正能打仗的估计也只有100多人,洛阳一战之所以撤离,也实在是没办法再打下去了…… 北宫纯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点泪花,这些自己兄弟个个都是自己的亲人…… 众人看到自己的将军竟然有点欲哭无泪的样子,一时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自己心目中的战神如此这般? 北宫纯发现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自己的士兵,立马恢复了常态,并开口说道:“弟兄们,你们后不后悔跟我一起来到长安!” “不后悔!没有将军,我们早就全部死在洛阳了!”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小将领上官猛出列问道:“将军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兄弟都是跟将军一路出生入死的,有什么话不能说,要做如此娘们的样子?将军有话就说,上刀山下火海兄弟们绝不皱一下眉头!” 众人听到上官猛的话,也是一个个大声呼喊着:“是啊,将军,我们愿意为将军去死!” 北宫纯感动的点了点头,伸手阻止了他们的呼喊,然后动情的说道:“兄弟们,死不可怕,可是如今我们在人家的地盘上,被别人收留着,总要做点事情,现在南阳王司马模让我去长安的西门站岗做岗哨,把你们分配去建造他的王陵”。 一时间,整个营地里鸦雀无声…… 北宫纯把话说完后,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咬着牙,抿着嘴,看着这些弟兄,他知道,他说出来的时候对他们已经是一种侮辱了……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没有一个人说话…… 上官猛站到了北宫纯的身边,对着自己的兄弟们大吼道:“流血都不怕,还怕修个坟墓吗?你们没看到我们的大将军都去做看门兵了,我们不过就是做做苦力而已!一个个装什么鸟蛋不吭声???!!!” 众人的头都慢慢低下了…… 北宫纯知道,可能其他的士兵可以接受这样的任务,可是这些凉州的铁血男儿,哪个不是在马上叱咤风云的主,一个个都骄傲的像发了情的公马,也只有这样血性的士兵才能有如此这般的战斗力,当年张轨大人为了培养这些骑兵,那真的是耗费了相当巨大的财力和精力,才有了现在这样的实力,现在让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家伙去做苦力,别人不能理解这种落差,他可以理解,所以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北宫纯甚至想如果他们不愿意,自己就真的离开长安又如何!背负上骂名又如何!!!难道所谓的名声比自己的兄弟的生命还重要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瘸了腿的士兵走了出来,大声道:“将军!我们愿意去,哪个不去就是没了蛋的孬种,将军可以忍辱负重,去做看门小兵,可以为了我们背负骂名撤离洛阳,你们要知道,即使我们有一万个理由也没有办法面对撤离洛阳的指责,而这一切都是将军替我们承担了下来,现在要你们去做做苦力又怎么?” 这个瘸了腿的人叫李宝,曾经是上官猛的上司,洛阳战役的时候为了保护一个同乡,被倒塌的大石头砸断了腿…… bqgxsydw.com 北宫纯看着自家兄弟们,心里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北宫纯大声道:“兄弟们,我们在洛阳的时候多威风,打王弥破刘聪,哪次不是我凉州铁骑冲在最前面?哪次不是我凉州的重步兵在收拾战场?即使这样我们在洛阳依然受尽排挤,可是我们仍然坚守岗位镇守城池,即使我们在守城时和匈奴大军拼得只剩下500将士的时候,我们也没有想过要撤离!抛头颅,洒热血,本来就是男子汉的责任,可是皇帝的一杯毒酒浇灭了我心中的火,我本该在下一次匈奴军队的冲击下和兄弟们一起死在洛阳,可是我心灰意冷之下,带着兄弟们撤走了,与其说是为了你们,不如说是为了不想再做无畏的牺牲,为这样的皇帝卖命,可是我对不起我的良心和洛阳那么多的百姓……” 北宫纯说着说着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向着所有的凉州子弟兵跪了下去…… 第九十一章:张轨的泪 第九十一章:张轨的泪 众人都被北宫纯的举动吓住了,这一幕深深地让他们心灵震撼了…… 上官猛和李宝也被震惊了,要知道虽然他们可以这样或那样的去安慰北宫纯,甚至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自己的将军也是在危难的时候做了一个现实的决定而已……可是现在看着北宫纯几近崩溃的样子,这两个人的心神也动摇了起来…… 北宫纯哭得非常伤心,一个铁血的汉子,就这么放声大哭着,多少委屈多少压力多少不理解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眼泪,他恨,恨自己为什么要有那么大的责任心,为什么不能坦然地面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众人在北宫纯的哭声中也默默为自己的自私而低下了头,要知道他们虽然感激北宫纯让他们活了下来,可是其实又有几个人真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或许洛阳是必然会失守的,他们的存在也仅仅是让洛阳多坚持一会而已,可是这都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话,今天,北宫纯的嚎啕大哭,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一种被诛心的感觉。 这五百男儿又有哪个不想亲人,如今却再也无颜回去了…… 一天后。 长安,南阳王府 司马模正舒服的躺在塌上任由几个侍女给自己按摩,还有一个侍女正在喂他吃着东西…… 淳于定站在远处拱着手一动不动。 司马模看了一眼淳于定,懒洋洋的说道:“北宫纯有什么反应?” “没有反应?” “是,没有任何反应,已经去西门报道,很仔细的检查每个来往的行人”。 “那他的士兵也去围孤修王陵了?” “是,只要能动的都去了,连那些少胳膊断腿也都去了”。 “哼,倒是听话!叫他去为孤出征,竟然一直推三阻四!叫他去守城门倒是爽快!亏本王当时那么好吃好喝的待他,难道他在洛阳的名声都是假的???!!!” “应该不假!” “不假怎么如此这般?” “微臣猜测,其心不在主公这里,微臣等都是呼唤大王为主公,而只有北宫纯一直只是大王的称呼,和您刻意保持着距离”。 “他毕竟是我兄长的部下……”。 “也应不是这个原因,兄终弟及,若是他是忠心于主公的兄长,如今丞相已故,也应真心跟随主公了,可是如今……”。 “哼,你是说凉州的张轨?” “不错,主公明见,正是镇西将军张轨张士彦!” “难道孤不如他?” “主公乃是天潢贵胄,何人可比,只是北宫纯狼子野心……” 司马模听到这里立即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他的举动一下子让身边的侍女们惊慌失措。 司马模烦躁地赶走了她们,等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淳于定后,司马模才目光严厉地看向淳于定。 淳于定心中微惧,小心地说道:“如今天下大乱,张轨却声名远播,可凉州却是苦寒之地,而北宫纯和他的手下的家眷都在凉州……” 司马模的眼睛转了几转,听明白了淳于定所说的可能,但还是没有开口。 淳于定继续说道:“主公,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若是微臣受到这样的待遇,也很难再有脸面待下去啊……” 淳于定的话一语双关,司马模却听得很清楚,司马模心中自然知道淳于定是一心对自己好的,毕竟他是自己的家臣,这种带着醋味的话不过是表达他对自己以前对北宫纯过于礼遇的不满,顺便再将自己一军,呵呵,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跟自己如此说话! 淳于定是非常了解司马模的个性的,看司马模的脸上现出了不悦,马上跪倒在地上,委屈的说道:“主公,臣只忠于主公啊!!!” 司马模听到这句话心里才舒服了点,严厉的目光才慢慢退去…… 司马模也在仔细考虑该怎么对待淳于定和北宫纯,这两个人都不可信任,自己封王以来,就学会了不再信任任何人,只不过淳于定毕竟是家狗,而北宫纯却是野狗……” 司马模也不管跪在地上的淳于定,慢慢开口道:“野狗总要伤人啊……” 淳于定跪在地上吓得动都不敢动了,但他知道这次他终于真的把北宫纯置于死地了,现在只是缺个借口…… 凉州姑臧城内(姑臧也称“盖臧”,一般认为在现在武威民勤县,是少数民族用语。在中国历史上曾经作为五胡十六国中,前凉、后凉的首都。) 张轨和自己的两个儿子张寔,张茂三个人一起乔装走在姑臧城城内,异常冷清的街市,大街上连行人都没有几个,而居民区内几乎是家家戴孝,哭声一片…… 张轨的心非常痛,自己当年(公元308年)中风,险不能镇守凉州(凉州,古地名,即甘肃省西北部的武威,地处河西走廊东端,是古丝绸之路的重镇,史有“四凉古都,河西都会”之美称,素有“银武威”之称,自古以来就是“人烟扑地桑柘稠”的富饶之地,“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的军事战略要地和“车马相交错,歌吹日纵横”的商埠重镇,是“中国旅游标志之都”、“中国葡萄酒的故乡”、“西藏归属祖国的历史见证地”和“世界白牦牛唯一产地”。),而皇帝陛下不仅没有嫌弃自己还鼓励和安慰自己,并且皇帝还亲自下令诛杀叛臣曹祛,还了自己一个公道,所以自己才会不断的派兵救援洛阳,多次运送物资前去洛阳,这不仅是为了报恩也是为了自己的一片拳拳的爱国忠君之心。 这次自己派去勤王的凉州子弟兵也全部淹没在胡骑的铁蹄之下,北宫纯也不知道死活……这姑臧城内几乎家家都失去了亲人…… 张轨眼中的泪也是几欲夺眶而出,身体都有些发抖…… 张寔(寔SHI,同实发音相同)(字:安逊,前凉的建立者)看见自己的父亲有些不对劲,马上伸手扶住,关心地呼唤道:“父亲!” 张茂(张寔死后也成为了前凉君主,字:成逊)也紧张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和他的大哥张寔一样叫道:“父亲!” 张轨的确是因为心痛过度而有旧疾复发的症状,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张寔扶着自己,小儿张茂也露出紧张的样子,心里才稍稍觉得有些温暖,毕竟这次的永嘉之乱带给他和凉州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bidige.com 先是洛阳发生了宫廷政变,然后东海王司马越的主力在石勒的伏击下全军覆没,洛阳沦为空城,千里勤王的凉州子弟兵也被全灭,帝都沦陷,君王被虏,祖宗灵位被焚毁殆尽…… 张轨深深吸了一口气,深深地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 张寔和张茂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看出了自己的父亲的眼睛的意思。 张寔首先开口道:“我们这次出去的5000子弟兵全军覆灭,一时再无力出兵了……” 张茂也附和着说道:“父亲,几次勤王和援助的物资已经几乎掏空我们凉州的家底了……” 张轨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说的都没有错,凉州现在的情况的确很不乐观,家家户户都在戴孝……这个时候再要征调兵马也不现实了,甚至还会激起民变…… 张轨的眼睛慢慢变得湿润了起来…… 张寔和张茂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伤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父亲了,可是如今凉州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张轨没有再看他的两个儿子,而是自顾自的继续向前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真的再也没有办法派出援兵了吗?我收到了傅袛发来的檄文,说是我朝的明月公主已经出兵援救长安了……” 张寔还没看过这份檄文,之前有太多自称正统的诸侯都假借傀儡们的名义发给自己的父亲书函,不是加官进爵就是恩赏之类,所以看到这份来自河阴的檄文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何况他也不认识这个所谓的什么明月公主,也没有听说过,也没什么兴趣,估计也就是怀帝的哪个妃子的女儿,被傅袛勉强拖出来当傀儡的,傅袛也真是老糊涂了,怎么找个女娃子做傀儡,真是笑话! 张茂没有看到檄文,他还是最近才回到姑臧城,而这份檄文是在他之前就送到了父亲手中。 张轨还是继续自顾自的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又说道:“我还记得前次皇帝向各地求援时也是傅袛亲自起草的文书跟我们说京师缺粮,这次傅袛能够在天下诸侯都不愿意发兵救援长安的情况下,还愿意倾尽全力出师救援,不容易啊……” 张寔紧紧地跟着自己父亲的后面,谨慎的回答道:“父亲,檄文上说有一万军士,不知道是否有这么多?” “应该不到一半吧,傅袛是个清官,如果不是傅氏家族还遗留着其祖傅嘏(傅介子之后,傅巽之侄。三国时曹魏官员,曾辅助司马师及司马昭兄弟)时代的一千两百多户族人(史记:傅嘏以功进封阳乡侯,增邑六百户,加上以前的共有一千二百户),以傅袛的性格可能无法在官场上立足的……” “那他还敢轻举冒进,争这个什么天下大义吗?” “呵呵,安逊你今年三十有七了吧?” 张寔恭谨的回道:“是的,父亲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张轨突然回过身,定睛看着张寔说道:“你知道明月公主今年芳龄几许吗?只有6岁左右而已……” 张寔有些不屑,亏父亲还说傅袛为人如何,果然是病急乱投医,找不到年轻的小王子就找个小丫头充数了,哼。 张茂听了张轨的话也是一样的心思,心道:这个傅袛果然是个老狐狸,这样都行…… 张轨似乎没有看到两个儿子飘忽的眼神,而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明月公主这次是亲自前往长安,傅袛自己镇守河阴,派了大儿子傅宣陪同!” 张寔和张茂听到后一时间都呆立不动了…… 第九十二章:只有一路援兵 第九十二章:只有一路援兵 寒风中,张轨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索,清瘦的身体也越发显得单薄……他看着自己两个儿子的目光也慢慢黯淡了下去…… 张寔确实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原本以为傅袛一定是假借公主名义发号施令,没想到是真的勤王…… 张茂也没有想到这个他自己已经肯定被作为傀儡的公主,竟然会自己亲自前来救援,甚至那个自己一直觉得假仁假义的傅袛会放公主出来,甚至还让自己的长子一路奉陪,这……这……这……这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张轨慢慢转身看着长安的方向,一动不动,许久后,本就孱弱的身体突然向前瘫倒…… 张寔和张茂看到自己的父亲突然倒地,都是大惊失色,立马前去搀扶,眼见尚有呼吸,只是昏倒了,才稍稍安心。 张茂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老父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哥,欲言又止…… 张寔的双目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对着自己的弟弟喝道:“还不快去找人救治父亲?!!!还有传令下去,姑臧城今日起全城戒严,让宋配将军速速回城!父亲病倒的事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外传出去!” 张寔把自己的老父亲驮在了背上后,就开始往太守府跑去,张茂也准备走,可是看着自己的大哥和老父亲又变得依依不舍…… 张寔心中一暖,自己这个弟弟还是关心自己和父亲的,但是口中的话还是很急促,大叫道:“还不先行一步?我自会背上父亲随后跟来,无需担心,姑臧城都是我们的人,不会有其他意外,速速先去找医者!” 张茂听完自己大哥的话后立即迅速向太守府赶去…… 张寔看到自己的弟弟已经快速离去,这才背着自己的老父亲,也向太守府开始前进。 寒风依旧吹着,张寔的心一边牵挂着自己的老父亲,一边想着那个孤身前往长安的小女孩,心中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了,公主,姑臧城真的已经只余自保之力了,公主殿下要保重啊…… 荥阳密县(隶属河南郑州),残破的县衙 才12岁左右的秦王司马业(也称司马邺)小脸惨白,求救似的看着自己的两个舅舅,荀藩和荀组。 荀藩的脸上也显现出了说不清的恐惧,正在极力自制。 荀组还算好,只是脸色也并不好看。 阎鼎看着之前递来的军报,心里也是一阵发酥,吃人这种事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只盯着官军抓来吃……,现如今三天两头就有部下被抓走吃掉,这个贼帅侯都实在可恶之极!可是凭自己手上的那点兵力连自保都不够,根本没办法对付他,哎,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困守此地吗?? 司徒左长史刘畴却很淡定,只是手里的小动作也不少…… 中书令李絙也是一脸的无助,心道:是否要劝劝司空大人再次迁移呢…… 抚军长史王毗和司马传逊也是低头不语…… 荀藩和荀组的两位大公子荀邃和荀奕也是头皮发麻,这种事简直太可怕了…… 荀藩和荀组两兄弟的目光同时看向了阎鼎,毕竟兵力都在阎鼎的手里,也正因如此自己才授予阎鼎为冠军将军和豫州刺史的职务,现在也该是他派点用处的时候了。 众人看荀藩和荀组的目光都看向了阎鼎,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阎鼎。 阎鼎一时又能有什么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去哪里呢?往西入长安吗?南阳王的地盘,去了那里司马业又算什么?往东然后东渡到司马睿的地盘?更不敢想象?哎,难道真的时运如此不济? 阎鼎突然注意到了刘畴的镇定自若,心中忽然想起关于此人的一些传闻:刘畴,字王乔,彭城人。年少的时候就非常有名气,和众多名士纵谈玄理总是让人惊叹不已,曾经因为战乱带着族人在坞壁避乱,但还是被几百胡骑团团围困在了坞壁,胡骑日夜骚扰,刘畴不仅没有开城投降反而和胡骑打起了持久战,每日夜晚都会用胡笳吹奏《出塞》、《入塞》之曲,以动其游客之思,如此僵持了很久,胡骑竟然真的退却了,从此此人的名气更是远播甚广。 阎鼎心中一亮,难道自己阵营内还隐藏着另一个刘琨那样的大贤?要知道刘琨的那一曲胡笳救孤城可是名动当今啊! 阎鼎立时向刘畴问道:“王乔如此淡然,是否有退敌之计??若有速速说来,好解我等之困啊!” 荀藩一听阎鼎的话,心里也是一亮,不错,这个刘畴却是很有名气,看他现在如此镇定自若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好办法! 秦王司马业也期待的往刘畴那边看去。 荀藩等人的目光也全部向刘畴那里集中了过去。 刘畴淡然的走了出来,平静地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坦然说道:“没有!” 阎鼎和荀藩,荀组等人的失望之情顿时显露无遗…… 秦王司马业更是小孩心性,一时间竟然哭了出来…… 正在众人尴尬无奈的时候,却听到守门校尉的禀告. “报!荥阳太守李矩到!” 阎鼎一听是李矩到了,心里不知为何并没有多少欣喜,虽然李矩给了自己很多帮助,可是这个人实在是太过殷勤了…… 荀藩和荀组互望了一眼,都是一样的心思:看来还是要靠李矩想想办法了,阎鼎不可靠啊…… bidige.com 李矩到了大堂后,先向秦王司马业郑重地行了君臣之礼,然后又向众人一一施了礼,接着就一声不吭了。 秦王司马业看到李矩的到来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自己虽然有舅父们扶持,但是只有李矩手上有吃的,自己现在住的地方还是靠人家帮自己修建的,秦王司马业少年的心里对这个人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雪中送炭的事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秦王司马业看到李矩向自己施礼后就一声不吭,自己心中又因为贼帅的事焦虑不安,所以开口问道:“李爱卿这次前来可是有要事?” 李矩听到秦王询问自己,立即回答道:“启禀殿下,臣此次来一是向殿下运送一应的物资,二是有一事想向殿下禀告”。 司马业听到李矩又给自己送来了急需的物资,心里是真的非常开心的,毕竟小孩心性,脸上瞬间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荀藩和荀组听到李矩又送东西来了,也是频频点头,两个人又互望了一眼,从小的默契让两人的眼神里都流露出一个意思:不能只让阎鼎独大啊…… 李矩看着上首的司马业,尤其是司马业脸上真诚的笑容,心里很开心,这个孩子不仅血统高贵(司马业,字彦旗,河内温县人,司马炎之孙,更是吴孝王司马晏的嫡子),而且从小在吴孝王的亲自教导下和他父亲一样是敦厚老实的人。 想到这里,李矩直接开口道:“殿下,臣已经探查清楚了贼帅侯都隐藏的地点,臣今次来就是希望殿下能让阎豫州和臣一起合兵进攻侯都”。 司马业听到李矩竟然主动请战,真的是大喜过望,急忙转过头望向自己两位舅父。 荀藩和荀组也是大喜过望,如果真的能一举消灭侯都这个祸害,那么他们就可以在密县好好待下去了,要知道密县可是伏羲与女娲的故里,更曾是黄帝的轩辕丘和祝融氏的都城(《史记,五帝本纪》中把黄帝、颛顼、帝喾、尧、舜时期称为五帝时期,帝喾时期为祝融氏之墟),自己在密县找到了自己的亲侄子司马业,这是天意! 荀藩对着秦王司马业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司马业看到自己的舅父也赞同李矩的意见,心里又踏实了很多,接着又把目光望向了阎鼎,要知道阎鼎手握兵权,虽然自己更信任自己的舅父,可是实际上仰仗的还是阎鼎的保护,所以必须要征询阎鼎的意见。 阎鼎看着李矩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就有气,如果真的让李矩攻破了贼帅侯都,自己的地位恐怕就不保了…… 阎鼎看到荀藩和荀组这两个老狐狸都同意了李矩的意见,如今秦王司马业又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看来自己不得不表态了…… 阎鼎眼珠急转了几圈,这才郑重的向秦王司马业拱手道:“殿下,臣还收到一份由河阴急报而来的檄文,请殿下先行过目”。 荀藩和荀组都是一愣,怎么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这份檄文呢…… 秦王司马业让内侍把檄文拿到了自己手中,仔细的阅读了起来,目光慢慢变得非常奇怪。 等到秦王把檄文让内侍宣读了出来后,众人的脸色也是非常的精彩…… 李矩也在仔细地听着,檄文上说的很清楚,大晋的明月公主亲自出兵援救长安,希望各个诸侯都发兵去救援长安,这本是好事,可是基本不现实,不说王浚,刘琨远在北方,如今荀晞和豫章王司马端都被石勒擒拿住了,东边的司马睿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今能出兵的就剩自己这边了,可是现如今哪里能有多余的兵力去救援长安? 荀藩和荀组也是互相看着对方,他们都没想到傅袛竟然让自己的大公子陪同明月公主去送死,或者说傅袛这个老头是老糊涂了,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思都变得复杂起来,让他们两个更疑惑的是阎鼎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件事呢? 第九十三章:阎鼎的谋划 第九十三章:阎鼎的谋划 秦王司马业对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妹妹并不是很熟悉,因为明月出生后没多久就被惠帝指给司马越养育了,所以司马业也从来没有见过明月,但是明月的名字却是已经耳闻许久了,自己的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就经常在自己面前说起这个小女孩,听父亲说明月还和她的师叔刘琨一起在并州打退过胡兵,这让司马业小小的脑海里对自己这个族妹非常的好奇,他从小最佩服的就是英雄好汉,经常听着王府的人说一些大英雄大豪杰的故事,不知道多少回自己也憧憬着自己长大后能有一番作为,如今一个小女孩也可以打退像蝗虫一样可怕的胡人,实在让他觉得非常的震惊。而且他父亲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明月在并州所弹奏过的琵琶曲,甚至父亲还命人仿制了一把曲项琵琶,这又让司马业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尤其是那些歌姬们唱的那些新奇而动听的曲子听说都是明月自己编的,这让司马业有时候真的非常渴望见一见这个似乎无所不能的妹妹了,可惜因为自己的父亲和司马越的政见并不相同,所以这个愿望也只是一直埋藏在自己的心中而已。 这次司马业可谓是九死一生地逃到了密县,虽然有舅父的照顾,但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已经慢慢开始作祟,如今乍然又听到了自己这个族妹的消息,竟然又是如此让人震撼。发檄文于天下,亲自救援长安!这真的是一个只有6岁左右小女孩吗?即使是自己面前的这些大人也没有这样的心思和气魄吧…… 司马业感觉到自己的心灵一时间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又联想到自己现在尴尬的处境,所以不知不觉的把自己的双拳紧紧地握了起来。 司马业突然涨红了脸,对着阎鼎大声道:“孤也要去长安!尔等可愿意随孤同去!” 阎鼎的眼睛在这一刻特别的明亮,他没有想到自己用来缓和李矩所带来的影响的一封无用的檄文,竟然让这个孩子如此激动,难道说孩子之间也有竞争之心吗?呵呵,无论如何,司马业的表态都是关键的一步! 荀藩和荀组等人听到司马业这样突兀地冒出来的一句话,都楞在了当场,去长安?不,去关西?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都是关东人去什么长安?到了别人的地盘还有自己的好吗? 司马业看到自己的舅父等人都没有出声,心里的那种委屈在这一刻升华成了屈辱感,小脸依旧涨的红红的,小手也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恨,恨自己被轻视,更恨自己被人当做是傀儡…… 阎鼎并没有马上响应司马业的冲动,而是一边按捺住自己无比激动的心情,一边慢慢低下头,不去看任何人,这一刻他最需要做的不是去帮助司马业,而是要尽快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从长计议,他心里很清楚,能否西进关中兵发洛阳,司马业是关键,现在契机虽然出现了,但还没有到和荀藩等人撤底翻脸的时候,阎鼎偷偷地看了一眼司马业,眼神中尽是宽慰的意思。 司马业注意到了阎鼎偷偷摸摸的眼神,司马业突然有种感觉,这个阎鼎是赞同自己观点的,自己之前冲动的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一些…… 李矩冷眼旁观着这突然的一幕,他也没想到这个小孩子会突然说要去长安,李矩不是没想过出兵长安,但是这不现实,自己的根基全在这里……但不可否认,他突然对这个小孩子司马业有了一种欣赏的感觉。毕竟自己当初愿意资助荀藩,都是因为大义所在,而不是因为荀藩的面子,最主要还是这个司马业的身份也值得他这样做,如今听到他这样的言辞,不知为何,李矩的心里也突然燃烧出一把熊熊的烈火,可是当他的目光再次看向荀藩等人的时候,心也慢慢变凉了,尤其当他注意到阎鼎那对着司马业闪烁的眼神时,李矩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又一阵黯然…… 荀藩当然不会同意司马业这种疯狂的想法,他用着不可否定的语气对着司马业说道:“殿下,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啊,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要先解决贼帅侯都的侵扰,不然我们连密县都保不住了,还怎么去长安呢?” 司马业听到自己的大舅舅这么说,也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荀组也在观察司马业的反应,看到自己这个侄子那依旧涨红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自己那个食古不化,性格倔犟的妹夫吴孝王司马晏了,果然什么样的老子出什么样的儿子啊,我是不是应该劝劝自己的大哥去司马睿那里呢?与其在这里不知道未来的守着不如乘着还有点价值,去个安稳的地方也不错啊…… 大厅里又开始了讨论如何消灭贼帅侯都的办法,再也没有一个人去理会坐在首位的秦王司马业了…… 司马业呆呆的看着这个破陋的大厅,心里是说不出的落寞,他多么想现在也插上翅膀前去长安,和自己的妹妹一起救援长安,那才是自己的心愿,可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到底算什么呢?明月啊,你要是见到我这个哥哥现在的样子也会看不起我吧…… 司马业看着在争论不休的大人们,好像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的不快,这个大厅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孤零零的,司马业坐在这个冰冷的位置上,心也慢慢地跟着冰凉了起来…… 司马业自己一个人慢慢站了起来,向大厅外走去,没有人一个人注意到他这个举动,只有阎鼎在暗暗观察着司马业的一举一动,当他看到秦王司马业自己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大厅后,他知道现在差的只是一个完整的计划了…… 小书亭 荀藩等人正和李矩一起紧张地商讨着讨伐贼帅侯都的计划,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亲侄子秦王司马业已经离开了,直到讨论完,才发现秦王司马业已经不在了,这才急急忙忙地去寻找…… 李矩看到这一幕,心里更是摇了摇头,心思也飘到了别处,那个已经在前往洛阳的明月公主,倒底是怎么样的一位公主呢?司马氏真的还有希望吗? 李矩轻轻地摇了摇头,慢慢地走出了这个大厅,现在他要做的是尽快击破盘踞在密县附近的贼帅侯都,只要先扫除了直接的威胁,才能招揽流民和义士,慢慢凝聚力量和胡兵对抗,自己一定要在这个乱世站住脚跟,而要站住脚跟就一定要依靠一个可以给自己发展平台的人,可这个司马业和荀藩他们似乎还没有这个实力啊…… 夜晚,阎鼎府里 灯火微微有点暗,阎鼎和王毗正在轻声的交谈着。 “王毗你看这个河阴令傅袛到底可不可信?” “将军是觉得这份檄文过于慷慨激昂了?让一个小女孩和自己的大公子去救援长安实在是有点儿戏啊……” “这正是高明之处啊,先别人一步,取得大义的名份,一旦事情进展的顺利的话甚至可以号令天下!” 王毗看着阎鼎稍有点狂热的样子,自己也被他感染到了,马上说道:“将军,此事一定要从长计议啊”。 “嗯,这个自然,等我亲自修书一封给傅袛”。 “是告诉他们我们也会尽快起兵吗?可是荀藩和荀组他们一定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做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会告诉傅袛我们现在的困境和无法出兵的理由,我会写的言辞尽量婉转,让天下都知道我们密县的困难和一片真挚的心意……” “将军这是何意呢?” “呵呵,傅袛已经先我们一步出发长安了,我们现在再去是在毫无意义,赢了也是傅袛首创的功劳,我们不过是胁从,有何意义?我料傅袛安排地这次长安之行必败,那胡骑本就彪悍,现在还带着攻破洛阳的威势,傅袛的那一万兵士有什么用?不过是别人嘴里的肉而已,而且他那一万兵士我看也是假的,不过是虚状声势,我料,他这次能派出2000到3000兵力也是极限,而且估计都是新招的,没有什么战斗力,绝对不堪一击”。 “将军是说,等到局势更乱的时候……” “呵呵,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我用秦王司马业地名义前去长安”。 “可是何时才是这个机会呢?” “不要急,我料不出几月必定会有消息传来,等那时我们再寻机而动,你要知道傅袛扶持的只是一个公主,公主算什么?而我们拥有的可是秦王司马业!!!这已经是天壤之别了!所以不管这次傅袛的军队是成是败都是为我做铺垫而已,哈哈哈哈哈哈” “将军所言,实在是让末将茅塞顿开啊! “呵呵,再给我几个月时间,等我收拾完贼帅侯都后,就是我出兵长安的时候了!“ “将军,这荀藩和荀组一定会出面阻止我们西进的,如何是好呢?“ “我自有办法……” 第九十四章:一石激起千层浪(一) 第九十四章:一石激起千层浪(一) 明月和傅袛都没有想到发往各方的檄文会对整个局势产生什么样的变化,但总的来说,真的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天下的局势又变得风起云涌起来,各个诸侯和截获檄文的胡酋在收到这份檄文后的心态都在产生微妙的变化…… 并州晋阳 刘琨的案几上是一份已经有点旧掉的文书,这份从河阴送来的文书正是傅袛发向各地的檄文,刘琨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每次都看得很仔细,看完后,就会一个人安静地弹一会曲项琵琶,每一拨,每一个手势,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和寂寥。 徐润每次听到刘琨弹的这首《琵琶语》就会想起那个小小的身影,那个动人的小女孩…… 令狐盛也在座,他虽然并不太懂音律,但这首曲子确实不错,老人家对自己主公在音律方面的造诣是非常佩服的,没想到自己主公的小师侄,那个小公主,也是如此多才多艺,呵呵,老夫可是喝过公主倒过的酒啊~想起来还真的有点想念这个小女孩了。 在刘琨的音乐慢慢停下来后,徐润才缓缓开口道:“主公,是否又想起明月公主了?” “嗯,明月离开并州已经很久了,如今丞相司马越已经身亡,而怀帝也已经北狩,估计也不会活很久了……司马氏的王爷们死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按照血统和传统排列下来也就是两个小孩了,豫章王司马端和秦王司马业,都是十几岁的小孩,豫章王司马端已经被石勒擒获,秦王司马业也不过是一个傀儡”。 徐润和令狐盛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刘琨继续说道:“有地盘的且年长的,也就只有南阳王司马模和琅邪王司马睿了”。 令狐盛又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汉国君主已经任命叛将赵染为平西将军,又派其和安西将军刘雅率领二万骑兵去长安攻打南阳王司马模了,汉国的河内王刘粲和始安王刘曜也率领大军跟随在后,长安确实危急啊……” 刘琨也点了点头,同意道:“不错,南阳王司马模是丞相司马越的亲弟弟,一直生活在其兄长的庇护下,如今司马越已经身亡,没人能庇护他了……” 令狐盛立时想到了明月那个小公主,稍有点焦虑地说道:“从檄文上看,明月已经在河阴傅袛处,不知道为何傅袛会让那么小的女孩子去长安那个虎狼之地,哎,真的是九死一生啊……” 刘琨听到令狐盛的话后,脸上也显现出了一丝担忧,然后慢慢抬起头看了一眼令狐盛,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哎,时也命也,傅袛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此人一心为国,是我敬佩的几个人之一,明月年纪虽小但聪颖异常,而且个性也非常执拗……,嗯,若不是她自己愿意,傅袛也无法左右她,更不可能威胁到她,长安离我们如此遥远,我们是不可能出兵援救长安的,现在一切都要看她自己的命了……” 令狐盛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担心,他不是很喜欢司马氏的人,他忠心的只有刘氏,内心也一直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自己的主公刘琨可以恢复刘氏的天下,但是唯独这个明月公主,让他怜爱非常,他知道刘琨说的很对,并州是不可能出兵长安的,但令狐盛还是有点失落,要知道自己的儿子令狐泥可以崭露头角可是多亏了明月啊,更不要说这晋阳城能夺回来,明月的功劳居功至伟,与公与私,令狐盛是真的非常疼爱小明月的,如今没有办法帮助她,令狐盛的心里真的很不舒服…… 笔趣阁 徐润对这个小女孩倒是破天荒的很有好感,要知道刘琨可以一曲胡笳救孤城,自己能够在如此雅事中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而发现自己的能力的人,正是这个叫明月的小女孩,以前人们都说自己只会拍马屁,可是那件事之后晋阳城的百信只要看到自己都会发自内心的叫自己一声徐先生,这种尊重也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所以不管是出于欣赏明月在艺术方面的才能还是对此事的感激,徐润没有理由不关心这个小女孩。 刘琨看到在座的两个都在为明月担忧,心里也只有感叹一声了:多好的孩子,可惜了…… 徐润是个机灵人,看大家的心情都有点低落,立即说道:“主公,如今四方云动,我们的目光也应该放远一点了……” 刘琨听到徐润的话后,也不再去为这些事烦恼了,对着徐润点了点头,心道:这小子倒是懂事,呵呵。 刘琨对着徐润开口说道:“江东的琅邪王司马睿倒是不足为虑,唯一令我担忧的就是他的第一谋士王导,此人城府极盛,江东在他的治理下已经显现出兴旺的局势……” 徐润听风便知雅意的说道:“主公,臣下听说司马睿并不是真正的司马子嗣,而是牛氏之子……” 刘琨脸上一暗,但心里却很高兴,这个徐润是真的懂自己的心思,呵呵,刘琨假装恶狠狠地对着徐润大骂道:“不可胡言乱语!再乱说必定把你拖出去打八十大板!” 徐润惶恐地扑到在地,一个劲的磕头,完全没有一点士大夫的气节,大声叫道:“徐润知错了,请主公原谅!请主公原谅啊!!!” 令狐盛看到徐润那副德行,心里是真的又恶心又高兴,恶心的是这个人,高兴的是这个人马上要被揍了! 却不想刘琨却说道:“暂且记下你的板子,好好坐回你的席位,不可再胡言乱语了!” “是是是,徐润知罪!”,徐润一边说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席位,心里却是暗喜,刘琨没有真的打自己而是见好就收,看来自己押宝又押对了哈哈哈,什么叫察言观色啊?!哈哈哈哈哈! 令狐盛却是呆了一下,就这样过去了?板子不挨了,哼,主公跟着这个徐润也学得滑头了…… 刘琨自然是做给令狐盛看的,这个老部下,自己是非常重视的,只是太过耿直,如果也能像徐润这样该多好,哎,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刘琨又向令狐盛说道:“你觉得石勒这个人如何?” 令狐盛听到自己的主公询问自己,心里是非常舒服的,马上回答道:“主公,石勒此人狼子野心,大有气吞山河之势,此人必不是可以久居人下之人。” 令狐盛一边说着自己对石勒的看法一边朝徐润看去…… 徐润心里的火大的快要滔天了,这个令狐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看着自己?说我野心大还是什么?哼哼,这个梁子我们是真的结下了,令狐盛!我定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刘琨自然也注意到令狐盛的举动,心里只有暗暗摇了摇头,不过对刘琨来说,这两个人,自己都不可或缺,徐润是个听风便知雅意的人,尤其是经常能让自己开心,自己怎么舍得不偏帮一下?而令狐盛是真的对自己忠心耿耿,尤其对老刘家那是没话说的,现在这两个人互相看不惯对方,虽然自己并不高兴,但是帝王之术不就是如此吗?捧一个打一个,在其中寻找平衡,不让一方独大,呵呵呵,我刘琨果然深谙帝王之道啊…… 刘琨从自己的案几上拿出了一份自己亲自写的手书,让两个人都看好后,才慢慢开口道:“我欲结交石勒”。 令狐盛看完手书后,立时想起了过去的一件往事: 当初石勒还没有作乱的时候,被人当做抓去做了奴隶,还被人贩子当做货品拿去贩卖,石勒和他的母亲王氏失散了,是刘琨找到了王氏和石勒的侄儿刘虎(后改名为石虎,和白部鲜卑的刘虎不是一个人),并交还给了石勒,石勒是很感激的,但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石勒还会念旧吗?与虎谋皮的事,总归是不妥啊…… 正当令狐盛想出言相劝的时候,一旁的徐润已经先开口了:“主公此举妙哉!石勒如今在汉国君主刘聪的眼里也是一个尾大不掉的心腹之患,而主公先前有大恩于石勒,主公又肯纡尊降贵地抬举石勒,愿意与他结交,这是石勒的福分啊!只要石勒和主公一联手,那么北方还有我们的同盟拓跋氏,就可以前后夹击汉国的首都平阳,一旦成功,这天下……” 令狐盛也被徐润所描绘的可能说的心动了,这实在是令人向往啊,那个时候或许真的可以看见刘氏的再次兴盛了!刘备可以做到的,我的主公刘琨为何不可以!? 这是他头一次觉得徐润这个贱人说了句有用的话,想到这里令狐盛突然站起了身,对着刘琨就是一拜,然后大声道:“请主公在扫平伪汉蛮夷后,向天下宣布主公是前朝大汉中山靖王的嫡系后人,然后称帝!” 刘琨被令狐盛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错他是已经自建行台,甚至向一些地方发号施令,但是称帝一事他也只是想想,如今自己的老家臣竟然主动劝自己在扫平汉国后,建立自己的政权称帝,令狐盛!忠臣啊!我刘琨向来是爱国的,也热爱自己的民族,天下本来就是我刘家的天下,是曹魏(曹操打下基础,然后曹丕建立的三国时的魏国)先谋害了汉献帝,然后司马懿,司马师和司马昭父子三人谋夺了曹魏的天下,又灭了自己同宗的蜀汉政权(刘备,也是中山靖王一系的一支),刘氏的耻辱又岂是他人所能知道的?当年高祖斩白蛇起义,汉武大破匈奴,光武中兴汉室,多少丰功伟业,历历在目,凭什么让司马氏成了正统!? 刘琨的脸上却依旧是无动于衷的,似乎并没有听到令狐盛在说什么…… 令狐盛看到刘琨没有任何反应,自己的犟脾气也犯了上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诚恳而激动的看着自己的主公刘琨大声道:“主公,天下本来就是有德之人方可居之,主公是大汉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是真正的汉室苗裔,有何不可?为何不可?怀帝已经北狩,洛阳已经被破,晋朝也是名存实亡,若是主公可以消灭刘聪,天下必然望风而归!” 刘琨一边听着令狐盛的话,眼睛也慢慢地亮了了起来…… 第九十五章:一石激起千层浪(二) 第九十五章:一石激起千层浪(二) 相比于刘琨的暗暗惊喜,徐润却被令狐盛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在徐润看来,令狐盛现在用的方法比自己还要露骨,还要坦诚……这种境界,这种察言观色,这种坦荡荡的马屁实在是高,实在太高明了……没想到啊,令狐盛你个老头还有这一手,亏你以正人君子自居,现如今你这番言论简直是无君无父之言,主公!主公绝对不会听你的…… 这回徐润可是大错特错了,他徐润拍刘琨马屁虽然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可是他忘记了,真正的马屁总归是要带有一点真心的,如今天下大乱,这让令狐盛从小就希望能匡扶刘氏的希望离他竟然如此的近,他如何能不真情流露,如今的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没有半句虚言,是一个老人在倾诉自己的一生志向! 刘琨被令狐盛这份炙热地心感染了,他没想到一直以来以老师自居,动不动就要指责自己行为的老人家,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感人肺腑的话,而且字字句句都是他刘琨只敢在梦中去想想的话,如果说以前徐润的马屁让自己很舒服,那么今天刘琨被令狐盛的真心话感动了…… 刘琨没有责备令狐盛,而是慢慢扶起了令狐盛,激动地说道:“吾有汝,足矣!” 这句话像巨雷一般打入了令狐盛的心里,一直以来的委屈,都顺着这句话流了出来…… 他令狐盛可以和徐润这个小人一起共事,难道不是因为他对刘氏的忠心耿耿吗?又有几个人能一辈子为一个家族尽力呢?从自家的主公年幼开始时,自己多少的心血,多少的期望都寄托在刘琨身上了,如今刘琨的这一句:“吾有汝,足矣!”,真的让自己多年来渐渐干枯的心又活了起来。 令狐盛一时老泪纵横,不能自己…… 刘琨慢慢把令狐盛搀扶了起来,等到令狐盛平复心情后再次坐回自己的席位,刘琨才慢慢说道:“称帝一事不必再提了,吾不学刘玄德那样三推三让的做作,如果不能消灭刘聪,就不许再提起称帝一事!尔等可知道!” 令狐盛恭谨的拱手称诺! 徐润也符合着,可是心里却是完全无法平静,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刘琨心里的地位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小人了,那句,“吾有汝,足矣!”,深深地让徐润的心冰冷了起来,他知道只要令狐盛还活着,那么自己的结局一定会非常非常地凄惨…… 刘琨看到两人的态度,非常满意,继续说道:“手书的内容你们都看过了,今日就会让人快马送去石勒处,希望石勒能够顺应天意……” 令狐盛大声道:“必然会天随人愿!” 徐润也赶紧说道:“不错,石勒不过是一个蛮夷,如今天潢贵胄地主公肯纡尊降贵……” 还没等徐润的马屁说完,刘琨已经又和令狐盛交谈起了并州各处的情况,热烈交谈的两个人似乎就没有注意到此地还有一个叫徐润的人…… 徐润尴尬地缩住了嘴,慢慢地低下了头,偷偷望向令狐盛的目光却是越来越阴狠…… 幽州蓟城(今属北京地区,北京城西南部宣武门至和平门一带,蓟城地区也曾经是春秋战国时燕国的首都),刺史府 王浚正在听属下汇报来自河阴的檄文,王浚的身边坐的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所谓“皇子”,等王浚听到檄文上说什么狗屁明月公主和傅袛的大公子傅宣亲自前往长安救援的时候,王浚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水都快流出来了。 爱好中文网 王浚的女婿散骑常侍枣嵩(有的书上说王浚的女婿是311年被石勒杀死的,但《资治通鉴》上记载到公元313年)被自己的岳父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岳父大人不会是魔障了吧?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枣嵩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王浚也停止了大笑,突然看到枣嵩那一脸关心和焦急的神态,心里倒是一暖,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看着枣嵩的脸色越来越冷…… 枣嵩看自己的岳父恢复了常态,还对自己突然如此冰冷,一时是真的有点混乱了…… 王浚不耐烦的说道:“台产,无须慌乱,为父只是看到傅袛老儿的文书觉得好笑,实在太好笑了”。 老实说,枣嵩一点也不觉得哪里好笑了,但是脸上还是关心地看着自己的岳父大人。 王浚看到枣嵩还在关心自己的身体,语气稍微平和了一点,慢慢说道:“你知道的,各路的诸侯都在嘲笑我检了个不知所谓的皇子,都在看我的笑话,是不是?哈哈哈。” 王浚一边说这一边看着个自己身边坐着的“皇子”,王浚突然冷笑了一声。顿时把身边的“皇子”吓得浑身发抖…… 王浚鄙夷地看了一眼这个“皇子”,站起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大骂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可以跟我平起平坐?快给我滚回你的寝居!” “皇子”简直如闻大赦,衣衫也不整一下就飞快地离开了…… 枣嵩看着这一幕,劝慰道:“岳父如今已经让此人承制,并且每日不论行至何处都带在身边,就是为了防止外人看出不妥之处,如今岳父如此对待“皇子”,是不是……” “哼,你懂什么,不过是个“皇子”而已,我今天可以捧这个,明天也可以捧那个。不说这个废物了,台产,你可知道为父为何如此大笑?” “可是因为傅袛谎报兵力?” 王浚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女婿写写文章还可以,可这人情世故却是完全不懂啊…… 王浚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婿对自己是真的好,所以耐心的解释道:“世人都说为父虚伪,找了个假皇子,可是这个傅袛更不要脸,虚张声势不说,还拉个公主出来当傀儡,古今第一人啊,第一个用女人做傀儡的,你说为父是不是应该笑,应该大大的笑呢?” 枣嵩被自己的岳父这么一说,也突然想笑了,他也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傅袛文书上写的那么大义凌然的人,世人皆为利来,皆为利往,这是古今不变的道理,所以他根本不信这种事,如今自己的岳父一下子就点破了其中谜团,实在是让自己茅塞顿开啊! 枣嵩佩服地向自己的岳父大人躬身施礼道:“还是岳父大人看得通透,台产差点被傅袛这个老狐狸给骗了,还真的以为有如此敢为天下先的人,呵呵,果然是骗子!” 王浚满意地点了点头,向枣嵩说道:“如今我们最大的敌人是刘琨,你一定要多派人手去并州,注意好刘琨的一举一动,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向我汇报!” 枣嵩马上应诺后,就离开了。 王浚慢慢坐了下来,看着那份檄文又是一阵冷笑,随手就把它撕得粉碎…… 王浚的目光突然向案几上的一个骨碗看去,那是汉将刘灵(就是那个大呼天下怎么还不乱的刘灵,身亡的时候为汉国冀州刺史,为王浚大将祁宏所杀)的脑壳做成的酒碗,王浚慢慢在里面倒满了酒,自斟自饮的喝起了酒,目光也变得越来越阴狠…… 建康,琅邪王府 琅邪王司马睿的脸色并不好看…… 下首地王导也没有说一句话,君臣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干坐着。 司马睿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总算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茂弘,傅袛的文书你也看过了,你有何感想?” “没有?” “嗯,没有?!” 司马睿有点沮丧地说道:“现在连一个小女孩都知道去救援长安了,你说我们偏安在此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任他风雨飘摇,我只巍然不动!” 司马睿听到王导的话,一点也没有开心起来,在他的心里其实也有一点被那个小女孩刺激到,千里驰援,大举义师,号令天下,谁不想呢? 王导怎么会不明白司马睿的心思,但这种会被一个小女孩的举动刺激得失了方寸的诸侯,看来也就司马睿一个人了,如此冲动且不切实际的行为有什么好受刺激的?司马氏果然一个个都是蠢货…… 王导慢慢开口道:“傅袛一行孤军深入,必然会失败,不仅失败,连明月公主和傅袛的大公子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司马睿一听王导的话,眼睛都亮了起来,急切地说道:“当真会如此?” “正是,孤军深入,没有援兵,而且河阴弹丸之地,能有多少粮草物资?此去长安一路多少险阻谁也不知,说是有一万兵力,我料只有2000~3000兵士,其中大部分的组成也绝对是新招募的新兵,不是去送死又是什么?何况长安是司马模的地方,又能讨得什么好,主公只需坐山观虎斗,等待时机”。 “茂弘,还是你看事情透彻啊!” “主公,我们现今局势大好,只需更快的累积实力,终有一天,天下必定是主公的!” “希望吧……” “主公可曾听说女人可以一统天下的?明月即使救援成功了,也只是个女孩而已……” 司马睿听到这里笑了起来,而且笑得越来越大声,是的,王导的话彻底让司马睿放心了下来,不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男人而服务的,不论这个明月公主是成是败,都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自己又何必被一个小女孩刺激到? 司马睿又伸手向王导邀舞起来,这是他们君臣之间另一种表达融洽和谐的方式,而且今天在王导的开解下,他真的很开心,他司马睿觉得当今天下真的没有一个司马氏族人可以和自己竞争了,都赶快去死吧,死的越快越好,胡人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啊…… 96第九十六章:密县的狂欢 96第九十六章:密县的狂欢 明月和傅宣的人马已经来到了陕县(陕县县境位于崤山山岭的环抱之中,“据关河之肘腋,扼四方之噤要”,是豫西和渭河平原间的咽喉,固以“陕”为名),在经过崤山(位于河南省西部,灵宝市、陕县南部,向东延伸的余脉称为邙山)的时候,军队发生了大规模的逃亡,3000多人的部队,一下子跑掉了800多人,其中有300多老兵…… 傅宣在清点兵士的时候,发现留下来的大部分是傅家的族人,逃跑的大多数是外面新招募的,而那些逃跑的老兵也全部是以前收留下来的溃兵,让他们吃个饭站站岗还行,去打仗,长途行军,基本是不现实的。 明月下了马车,头上戴上了“帷帽(为了遮蔽脸容,不让路人窥视而设计的帽子,一般用皂纱(黑纱)制成,四周有一宽檐,檐下制有下垂的丝网或薄绢,其长到颈部,以作掩面)”这样可以少很多麻烦……明月向傅宣所在的帐篷走去,傅兰手提着一篮子吃食,傅梅背着琵琶慢慢的跟随着,一路上明月看到了士兵们闪烁的眼神,那眼神里包含着好奇但更多的是冷漠,甚至还有怨恨…… 明月猜想他们应该是知道此次出征长安的前因后果的,因为过程的艰难,起初招募新兵时所宣传的美好前景都被一路的险恶所磨灭了,只剩下对自己这个始作俑者的怨恨了…… 明月觉得有责任去问问现在军队的情况,所以才下了马车径直去找傅宣问问。 傅宣在远处看到明月的时候,本来愁眉不展的脸上,忽然展现出了欣喜的笑容。 明月看到了傅宣的笑容,本来紧张地心情也似乎平和了许多,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是一疼,因为明月很清楚这一路上傅宣为了防止逃兵,几乎没日没夜地在巡视,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对自己报以平静的微笑,明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怎么会不内疚呢? 明月很清楚自己的这支部队的构成,新兵是老兵的一倍之多,而且都是临时招募的,很多老兵也都是傅袛收留下来的其他晋朝诸军的溃兵,并不是真正忠心傅氏,而傅氏本身的族兵又看不起这两股组成,矛盾和隔阂随着时间的增长都在与日俱增,因为出兵仓促,根本没有时间去进行大规模的训练和长时间的共同生活,所以人心不能凝聚,再如何盯紧也是徒劳,甚至有的时候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的老兵就是带头逃跑的,所以最近傅宣几乎都没有怎么休息过,明月真的担心傅宣会撑不住,更担心自己面前的这支部队还没到长安就散了…… ddxs.com 明月来到了傅宣的身边,脱下了自己头上的斗笠,静静地望着傅宣,欲言又止…… 傅宣看着面前地这个小女孩的眼睛,那双美丽地眸子里都是深深地忧虑,那忧虑并不是小孩子的焦虑,而是一种让人能感觉出是真的在担心所有士兵的神情,当然傅宣也真实地感受到了明月眼神中对自己的关心,这种关心地眼神让他突然有种恍如隔世,似曾相识地错觉…… 明月注意到了傅宣的异样,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师兄?你怎么了?” 傅宣被明月的呼唤声带回了现实,看到的是一张非常年轻而稚嫩的脸庞,傅宣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失态了…… 傅宣尴尬地笑了一笑,自嘲道:“公主殿下,世弘失礼了,还望公主多见谅……” 明月看着一个49岁的男人跟自己道歉,实在有点受不起,赶紧说道:“大师兄是否在为逃兵的事烦恼?” 傅宣听到明月在为他解围,心里也是无限感慨,缓缓点了点头,慢慢说道:“哎,是世弘无能,治军无方……” “大师兄不必自责,我们是仓促起兵,当年汉高祖刘邦初次举兵抗秦时也是时时有逃兵,我们只要找出其中的原因,一定可以顺利到达长安”。 傅宣诧异,地看着明月,脱口而出道:“你有办法?” “嗯,遣散!” “遣散!!!????” “不错,与其盯着防着,不如把大家集中起来,先晓以大义,然后愿意的就继续前行,不愿意的就把军饷发一部分给他们,让他们走吧,我想过了,傅氏的族人一定会都留下来,散去的大多是新兵,而我们本身就不需要太过虚假的声势,即使是全员都去,3000人的价值又有多少?何必让太多生命为我们所谓的理想去死呢?” “为我们的理想去死?3000人都是去送死?明月!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明月被傅宣追问地哑口无言,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明月真的想跟他说我好怕好怕……如果他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的忧心如焚,他会原谅我的恐惧吗? 密县东城门口 大量的百姓和士兵聚集在密县的东城门口,每个人都抬起了头,望着高高地城门楼上挂着的一个头颅,所有人都陷入了狂欢,有大声哭泣地,有大笑地,更多的是唾骂的,尤其是家中有被贼帅侯都杀害过亲人的更是大声呼喊着死去亲人的名字,各种被压抑的情绪都在尽情地宣泄着,群众那颗冷漠地心也似乎被激活了,众人都在高呼司马业和李矩的名字,而那个头颅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最近让他们胆战心惊地贼帅侯都! 秦王司马业站在城头,看着群情激奋的百姓高呼着自己的名字,还有荥阳太守(兼汝阴太守,汝阴太守是司马越封的)李矩的名字,少年的秦王司马业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他现在只觉得兴奋,一种从脚底到头顶的兴奋,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英雄,一个伟大的少年英雄,这种振奋人心的场面,他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但在少年的心中,却无数次憧憬过,今天一切都变成了现实,哪怕是无法前往长安的遗憾,这一刻他都彻底忘记了,司马业的眼中只有这些崇拜他的百姓了…… 李矩也在城楼上,虽然有那么一点欣喜,但当他听到自己的名字和秦王司马业的名字一起被百姓欢呼的时候,李矩的脸上的那一丝喜悦就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甚至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荀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只是在静静地听着,他需要把自己的亲侄子捧起来也需要在李矩的身上埋下祸根…… 荀藩的眼睛在城楼下不停地搜索,直到看到几张熟悉的脸正在努力的煽动着无知的百姓,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荀组的目光偷偷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阎鼎,心里得意极了,看看吧,想挑拨我们荀氏和秦王的关系?做梦,昨天可以捧你阎鼎,今天就可以捧李矩,哈哈哈,等着瞧吧! 荀组一边在暗自得意一边又看向了李矩,心里又默念道:李矩啊,你要爬得更高,越高越好,比秦王司马业更高,哈哈哈哈哈,那时候你的一切就是我们荀氏家族的了…… 阎鼎的脸色稍微有些苍白,但他自信应该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出自己的憔悴,当李矩大破侯都的消息传来时他还有些不信。直到贼帅侯都的首级被送到秦王司马业的面前时,阎鼎有一种感觉,自己在密县的地位已经崩塌了…… 阎鼎看着城楼下的百姓,心却已经变得冰凉,阎鼎的耳朵里已经听不进任何的声音,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必须离开此地了! 但是阎鼎不甘心,难道自己就这么把位置让给李矩吗?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吗?不!我阎鼎绝对不会如此窝囊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如今的李矩,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撼动的了…… 夜晚的密县难得的一片灯火通明,百姓们家家户户都在庆祝,甚至大量的流民们都加入了这次的庆祝,官府甚至向他们定量供应了救济,这让所有的百姓都暂时忘记了还有胡兵在身侧,随时有可能丧命,活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里,百姓也需要去麻醉自己,活着,尤其是活在这个时代真的很痛苦…… 李矩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迎接他的是她的妻子卫氏女卫铄(卫铄,字茂猗(公元272-349年),河东安邑(今山西夏县北)人,是晋代著名书法家。卫铄为汝阴太守李矩之妻,世称卫夫人,卫氏家族世代工书,卫铄夫李矩亦善隶书。卫夫人师承钟繇,妙传其法。王羲之少时曾从其学书,卫夫人是“书圣”的启蒙老师。)。 卫夫人(请读者允许我不叫她李夫人,而是尊重其历史名字,卫夫人,在此谢谢大家的理解了。)看着自己的夫君愁眉不展,关心地问道:“夫君为何如此忧愁?” 李矩看着自己的爱妻,心里有说不尽的容情蜜意,这个女人自从嫁给他以来就从没有离开过自己,一路陪自己转战南北,从无怨言,自己和她一起生活也可谓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这样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也让李矩没有任何内忧,尤其是前不久自己的爱妻还为自己诞下了一个麟儿,取名充,因为战乱,担心自己有什么意外,所以才早早给孩子拟好了字,叫弘度,是为李充字弘度(李充是东晋著名的文学家、文论家、目录学家,约生于西晋末年,卒年上限不早于公元349年,下限大约在362-365年,。晋成帝时丞相王导召他为掾。转记室参军。又曾任剡县令,大著作郎,奉命整理典籍。后迁中书侍郎,逝世于任上)。 李矩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搂住了自己的妻子,闻着她发上的香味,温柔地说道:“铄儿,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第九十七章:王弥的对手 第九十七章:王弥的对手 王弥和刘暾的部队离开了项关后驻扎在宛丘(今属于河南省淮阳县,淮阳古称宛丘、陈、陈州,位于河南省东部周口市10县市中心,属周口市)。 今日的王弥心情非常好,他脚下的这片土地的历史可不简单,相传太昊伏羲氏就定都宛丘,创建了华夏民族远古之文明,炎帝神农氏在此建都始称陈,尝百草艺五谷,开创了中国农业的先河,周武王封舜后妫满于陈,建陈国。道教始祖老子生于陈国苦县,这里是道家文化的发源地。战国末期,一度为楚国都城。陈胜吴广曾在此建立张楚政权。 如今这样一片传奇的土地已经被王弥踩在了脚下,这种征服的快感,远比破坏来的过瘾,这是王弥自认为和那些汉国蛮夷的不同之处了。 刘暾也在欣赏这里的风景,面前的太昊陵(传说是“人祖”伏羲氏即太昊定都和长眠的地方)是那样的古朴和沧桑,似乎时间到了这里也变成了静止一般,人的心也会变得出奇的平静。 王弥得意的问道:“长升,你说这个太昊陵是建于什么时候的?” 刘暾听到王弥这么问自己,哪里有不知道他心思的道理,奉承的回道:“春秋时已有陵,汉代以前就有了祠堂,如今大将军不如在此建一个驻马石,如此必可青史留名!” 王弥听后,笑得非常豪放,这个刘暾真的是知心,如果他让自己提个字之类的,非赏他几个大嘴巴,自己那几笔狗爬,实在是不怎么样,要是留下来,真的要被后人笑话,如今刘暾突发奇想的让自己搞个驻马石,不仅恰到好处的长了自己的脸又让自己在这样一个神圣的地方留下了千古名迹,妙啊,这个刘暾真是个妙人啊! 王弥最近确实发现,自从自己收了他为部下,很多事都不用自己张口了,以前每战之前自己都要思量许久,如今凡事只要问问刘暾就可以了,真是方便,哈哈,怪不得大家都喜欢找军师,原来如此啊。哈哈哈! 王弥满意地对着刘暾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长升,你看我们接下去应该去哪里呢?” 刘暾也在等待机会向王弥建议自己的主张,现在看到时机已经成熟,立即说道:“主公,如今天下大乱,正是群雄逐鹿的大好时机,尤其是现在主公已经为汉国立下了旷世奇功,但也因此一定会遭到小人的嫉妒,尤其是我们和始安王的矛盾越来越深,如果再回汉国的话可能连容身之处都没有了……” fantuantanshu.com “那依你之见呢?” “不如向东前去青州(大体指泰山以东至渤海的一片区域)和曹嶷曹将军汇合”。 “曹嶷吗?”,王弥一边低吟着曹嶷的名字,一边想起自己早先听从刘暾的话,已经让曹嶷先去青州拓展,好好为自己巩固青州的地盘,如今看来,真是远谋啊,刘暾的心思果然比自己慎密许多也长远许多。 “不错,主公,据曹将军的来信说:曹嶷率军经略兖州,又攻陷汶阳关,越过鲁中山区,乘势沿淄河进军青州,杀齐郡太守徐浮。甚至杀的苟睎弃城逃走,其部众也投降了曹嶷。齐鲁之间郡县望风而投降者有40余城!” “呵呵,小曹倒是能耐,荀晞都奈何不住他,哈哈哈,我记得我让他走的时候还是六月初,到今天才八月下旬,想不到已经如此威风了?哈哈哈哈哈”。 刘暾知道王弥很高兴,曹嶷很早就跟着王弥转战南北,出生入死,是王弥最信任的人之一,可以说曹嶷的本事也是王弥一手教出来的,他曹嶷有多能耐就说明王弥这个师傅更厉害,王弥能不开心吗? “主公,如今我们只要前往青州和曹将军汇合,慢慢巩固青州的地盘,然后再慢慢地观察天下的局势,等到时机合适,那么上可以统一全国,下也不失掉割据一方的功业,这是上等的策略!” 刘暾的话简直说到了王弥的心里去了,王弥自己转战天下,竟然连一块固定的地盘都没有,自己游击了大半生,真的应该有个长久的老巢,哎,要是刘暾愿意早点跟从自己,为自己出谋划策,自己又何必落到要看刘曜那个屠各小儿的脸色呢?嗯,是该尽快前往青州了”。 王弥欣慰的看着刘暾,亲切地说道:“长升,看来你早就在为我谋划了,真是可惜,要是你我可以早点共事该有多好?” 刘暾也感觉到了王弥的真诚,心里也是感慨万分,自己当年一直忠心于晋室,到头来得到什么好结果了?两个儿子都没有了,自己的恨,又有谁知道?还有那个羊献容……呵呵,刘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这个女人,赶紧在心里使劲摇了摇头,自己和那个女人在民间的那段经历早该忘记了…… 刘暾现在膝下无子,而她回到惠帝身边不久后所生的公主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一直存着疑问……可如今连那孩子也失踪了,哎,命啊…… 王弥看到刘暾的神色有那么一些哀伤,觉得很奇怪,心想自己难道说错了什么?王弥关心地问道:“长升,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突然如此哀伤?” 刘暾被王弥的话拉回了现实,赶紧拱手道:“主公勿怪,刘暾只是一时想起了一些过去在晋朝的悲惨经历……” 王弥伸手拍了拍刘暾的肩膀,安慰道:“长升,都过去了,以后到了青州,我们重新开始”。 刘暾心里真的不讨厌王弥,这个人虽然征服欲强了点,但对自己是真的没话说。 刘暾看着王弥的眼神里都是感激,毕竟匈奴攻破洛阳后,是王弥找到了自己给了自己一条活路,自己也想通了很多事,人生真的就像一场梦,既然都是梦,就让自己剩下来的人生好好活的精彩吧。 王弥和刘暾交谈了一阵后,把各项出兵事宜和行军路线都反复探讨了一下,然后刘暾就向王弥告辞,去安排驻马石的事的,可还没等刘暾走出多远,突然一个自己麾下的探子快速来到了自己身边,神色焦急地在自己耳边轻声诉说。 王弥也正在望着刘暾远去的背影想心事,忽然发现了有人来到了刘暾身边悄悄说着什么,起初倒也没在意,毕竟自己手下的情报工作已经完全委托给了刘暾,可是当王弥看到刘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时候,自己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刘暾打发走谍报人员后,快速来到王弥身边,稍有些焦虑地说道:“主公,不妙啊……” 王弥看到刘暾竟然如此紧张,这实在和自己平时认识的刘暾太不一样了,看来是真的出了大问题了,不然以刘暾的稳重还不至于如此失态。 只听刘暾说道:“主公,蒙城已经被平晋王石勒拿下了,晋朝豫章王司马端和大将军荀晞都已经被俘!” 王弥才听完刘暾的话就变得目瞪口呆起来,好久,王弥才脸色苍白地说道:“蒙城一破,我们东进的道路就被堵死了,如今我军出兵日久,洛阳周边虽然都被汉国击破,可是还有不少晋国的诸侯,补给甚是困难,此地不是久留之地,长升,如何是好啊?” 此时刘暾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毕竟刘暾也没想到石勒会突然扫平荀晞,要知道荀晞的实力可只是比北方的王浚弱那么几分而已,如今竟然让石勒如此快就全灭甚至生擒,这个石勒实在太可怕了…… 刘暾看着王弥的脸色非常不好,心里也有些歉疚,毕竟因为是自己的反应让王弥也焦虑了起来,现在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王弥看着刘暾久久不说话,心里一下子变得很烦躁,才要发作,只听刘暾倒开口了。 “主公,勿忧,如今之计莫过于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不错!就是将计就计!” “长升,莫要卖关子,速速讲于我听,石勒拦住了我们东进之路,这实在让人太过措手不及了!” “主公,长升敢问一句,这天下间,主公最忧虑的是谁?” 王弥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火烧眉毛的情况下刘暾怎么还有心思问自己这些事,不过被刘暾这么一提,自己的忧虑也的确减缓了一些,心思也被带到了思考自己各个对手的实力上去了。 王弥低着头,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当今天下我最忧虑的不是刘聪也不是刘曜,而是石勒!若是前几年的刘聪我还有些忧虑,如今的刘聪整日迷恋女色,早已耗干了锐气,真的在战场上,如果我和刘聪对战,我有十成把握可以灭了他。如果是刘曜的话或许会艰难一些,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战胜,唯一让我没有把握的就是这个石勒了……” 刘暾很满意王弥的分析,王弥说的基本和自己所想差不多,自己的主公虽然是个匹夫,可是如果打起大规模骑兵战或者是运动战和游击战,当今天下还真的没有几个人可以胜过他,可见,并不是只有胡人才能组织起大规模的铁骑,我们汉人也可以,只可惜,国家只知道崇尚空幻的事物,根本没有人去整治军备,发展骑兵,可悲可叹! 刘暾听到这里,故作神秘的笑道:“主公,长升有一计,可以为主公除去石勒此人……” 第九十八章:啄木鸟之计 第九十八章:啄木鸟之计 王弥听到刘暾竟然有办法可以除去石勒这个心腹大患,顿时来了感觉,急切道:“长升,速速说来!” 刘暾已经恢复了原来的自信,看到王弥也已经不再忧虑,自己心里也安定了许多,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可以再把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真的影响到主将的情绪,而使主将做出错误的决断的话就真的罪该万死了! 刘暾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轻笑道:“主公可见过啄木鸟是如何抓虫的?” 王弥虽然不知道刘暾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什么啄木鸟,不过看刘暾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也确实变得轻快了起来,毕竟不管是谁知道自己的后路被堵了,都会心慌意乱的,虽然自己身经百战,多少次从鬼门关下逃了回来了,可是这次挡住自己去路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最大的威胁,石勒!其他人王弥可以不放在心上,唯独这个石勒,自己如何也没有办法不上心…… 王弥的好奇心还是被刘暾吊了起来,有点无奈的说道:“啄木鸟倒是见过不少,吃也吃过,怎么抓虫,我倒没有怎么仔细观察,也就看到它拼命的对着树木啄下去,虫也就出来了,长升,你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如今最最要的是怎么对付石勒这个心腹大患啊!长升啊长升,你说你怎么好好的说起什么啄木鸟了?哎” 刘暾看着王弥就想发笑,知道是该公布谜底的时候了,只见刘敦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郑重的说道:“主公,长升之所以说起啄木鸟,实在是因为这次我们能否消灭石勒,就全要看这只啄木鸟了!” 王弥被刘暾说的一愣一愣了,真的是越来越糊涂了,王弥甚至怀疑刘暾是不是脑子发烧了…… 刘暾看王弥还在发愣,赶紧说道:“主公,你看这啄木鸟抓虫的时候,是否是先用鸟喙啄击树的背面?然后再在正面等待虫子自己逃出来,然后一抓一个准!” 王弥被刘暾这么一说,也觉得似乎是这么一回事,可是王弥觉得自己反而更加的糊涂了,所以开口问道:“长升的意思是?” 刘暾见王弥发问,就捡起了地上的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了三个并排的圆圈,然后看着王弥说道:“主公,你看,这中间的圈就好比石勒,而我军和曹将军的部队就正好把石勒的部队夹在了中间……” 王弥这才恍然大悟道:“前后夹击!” 刘暾听到王弥的回答,非常欣慰,真心觉得这个王弥确实是可以辅佐的,所以继续说道:“主公,我们可以派人和曹将军联络上,然后把战术告诉曹将军,接着主公再派人去石勒处送上厚礼并祝贺其消灭荀晞的大军功。书信的内容一定要谦卑,不卑不亢最好,但尽量多说些奉承的话,在信中主公还要邀约石勒一起前往青州……” 王弥听着刘暾的话,眼睛慢慢地眯成了一条缝,他在思考刘暾的话,也在惊讶刘暾竟然能在那么快就想出了对策,而且这个对策虽然还没有细说,但王弥感觉,很诱惑! 刘暾看王弥并不开口,但人却已经在思考自己的策略,就继续说道:“主公,这个计策的关键还是在派谁去联络曹将军,我们的目的是要把石勒的部队引到我们设好的口袋去,曹将军应该在青州先选好开战的地点,是伏击或是偷袭,都需要有个人去谋划,谋划好后,以逸待劳,静静地等待石勒的到来,只要石勒一到青州,那么就以曹将军为先锋,找准时间,乘石勒的军队因为长途行军战力大减,尤其是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给于迎头痛击,直到石勒进退两难的时候,主公就可以亮出大刀来了!” 王弥用自己的手往自己的额头上用力一拍,大喜道:“哈哈,妙啊,每一步都像算好一般,我一直以为自己很能算计,今天听了长升的策略和谋划,这才知道什么叫军师啊,哈哈哈哈哈,长升,你很好!” 刘暾看得出,这次王弥是真心跟自己亲近了,以前或许也跟自己显得很融洽,甚至把最重要的谍报人员的名单都交给了自己,可是都没有今天这样交心过。 刘暾拱手道:“主公,请主公允许长升亲自前往青州和曹将军汇合!此计的关键在于曹将军能否全力消耗石勒,更关键的是必须有一个和主公心意完全相通的人去坐镇,去谋划”。 王弥看着刘暾如此诚恳的样子,心里也没有什么犹豫了,正如刘暾所说,曹嶷虽然忠心自己,可是这计策是刘暾想出来的,没有人能比刘暾更懂得如何执行这个计划了,让刘暾和曹嶷一起处理,正合了文武相济之道。 正当王弥想答应刘暾的请求的时候,王弥却又想起了一事,快到嘴巴的话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不知道为何王弥看着刘暾,心里有一种非常不舍的感觉…… 刘暾看着王弥这个大枭雄竟然露出了不舍的神情,而且绝不是做作的样子,一时间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王弥上前一步,用双手握住了刘暾的双手,诚恳地说道:“长升,这一去,路途艰险,需要什么尽管说,多带些人手去,否则我真的不放心”。 刘暾显然没想到王弥竟然真的是真情流露,看着自己被握住的双手,心里是真的一暖,心道: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大概就是说这种感觉吧…… 2kxiaoshuo.com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惺惺相惜了一会后,刘暾拱手道:“主公,刘暾必然不负主公所托,此去青州,必然布好天罗地网,只等石勒前来送死,还望主公能暂时忍辱负重,直到石勒钻进我们的口袋!” 王弥点了点头,又把自己手中的佩剑交到了刘暾手里,然后肯定地说道:“长升,你放心,你这次去青州,就拿上我的佩剑,要是有人敢不听你的号令,就用我的佩剑当场诛杀,即使是曹嶷,也可以先斩后奏!” 这一刻,你要说刘暾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了,如果说之前王弥的表现只是演戏演的无比逼真的话,那么这一刻王弥以佩剑相赠,并许以生杀之权,刘暾觉得遇到这样的主公即使为他死了又有何不可? 刘暾的手郑重地接过了王弥的佩剑,刘暾觉得这剑突然变得很重,这里有王弥的完全的信任!如此枭雄,如此明主!怎么会不成大事?!刘暾把王弥的佩剑仔细地系在了自己的腰带上,然后恭敬地拱手道“主公,保重,刘暾今日就出发,还请主公速速手书于石勒,刘暾就此别过主公!青州见!” 王弥目光郑重地看着刘暾,缓缓开口道:“青州见!” 公元311年8月下旬 明月和傅宣的部队在陕县的临时休整后,部队人数只剩下了800多人,800多人中大部分是傅氏的族兵,这些人的一家老小都在河阴,之所以留下,应该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中途离队而影响到家人在傅氏的境况,所以没有离去,还有一些人也留下来了,有老兵油子也有新兵蛋子,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愿意留下来,可在傅宣看来,所有愿意留下来和自己一起前往长的人,都是好样的。 在陕县的时候,我们把所有的士兵都召集了起来,告诉他们现在可以选择离开和留下,若是离开就发放路费,大家也算一场缘分,若是愿意留下的就继续前往长安的,如果再发现有逃兵的情况,那么一旦抓住就斩立决!若是有家人登记在册的,还要牵连其家人! 就这么一通恐吓后,剩下来的也就这800多人了,其中老兵还有500多人,新兵却只剩下300多人了…… 没有什么感人的场面,选择走的兵士们拿了军饷就走了,甚至很少有人回头看一眼,活下去,在这个乱世尽可能的活下去才是他们此时此刻最愿意做的事情…… 其实明月的心里是希望他们全部都走,让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去长安,去追寻自己心中的那个声音,不想连累任何无辜的生命,所以每看到走掉一个人,明月的心里反而会觉得轻松一点,好像背上的责任也会减轻一点。 可是明月没注意到的是,每当傅宣看到明月略带喜悦的给要走的士兵亲自发军饷的时候,傅宣的心也在微妙的变化…… 在傅宣看来,这样解散的方式简直是不敢想象的,甚至作为主帅的人竟然还亲自发放回家的路费,更是让人难以理解,但是只要傅宣看到明月那执着的眼神的时候,他的心就软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违背明月的任何要求,也不愿意指责明月的任何看似荒诞的行为,尤其是当看到明月在给决定离去的士兵们发放军响时那不经意流露出的笑容,傅宣的心被震撼了,他不明白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会让这位公主殿下那么珍惜这些士兵,宁愿身边的力量越来越弱,也不愿意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吗?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从来都是弱者顺从强者,又有谁会去关注弱者的想法?所以这个明月公主的行为除了让傅宣无法理解外,傅宣也确实有那么一点被这种愚蠢的单纯感动了…… 傅宣有时候在想,如果松儿还活着,遇到同样的事是不是也会这样多愁善感?也会做这样的傻事呢? 行军还在继续,我们这支人马也快到达函谷关了,虽然一路行军以来因为种种原因,行军速度是一拖再拖,但是也总算到达函谷关了…… 此时是公元311年8月下旬。 第九十九章:张宾的心神不安 第九十九章:张宾的心神不安 公元311年8月下旬 石勒在蒙城打败并抓住荀晞后,就开始向陈留方向前进,用军师张宾的话来说,就是一边向洛阳附近迂回,为下一步行动做计划和准备,一边观察汉国是否会有进一步作战指示还是会有什么突然的机遇…… 张宾不断的命令向四处派出巡逻骑兵,斥候和密探,按照张宾的命令,即使是一丝异样的事物,也必须事无巨细的向君子营汇报,即便是草丛里的蚂蚁打架了也必须上报…… 石勒的大军在行军的路上还在不断地攻打和收编大大小小的坞堡(多择既有山林险阻,又可进行农耕的宜守宜农之地设置。比较常见的是采取血缘和地域的形式,以宗族与乡里作为团聚的纽带。世家大族或地方豪强自为坞主,或称宗主。他们以宗族乡里关系组织地方割据武装,被控制的宗人乡亲实际上是坞主的私人部曲。此外,也有以流民结集的方式出现的坞壁,坞主都由流民公推有才能或宗族势力相对强大者任之。坞堡主要盛行于北方地区。十六国和北魏的统治者,往往按坞主的实力大小,分别给予官职,大小坞壁又成为各级地方政权机构的治所。北魏前期,推行宗主督护制,更全面地承认了宗主们及其控制下的大小坞壁的合法地位。魏孝文帝推行三长制,三长代替了宗主;邻、里、党等地方基层组织也取代了大、小坞壁组织。唐以后,坞壁转入衰落,但并未根绝。),这大大小小的坞堡,不仅有强壮的劳动力还有不少粮食物资,是补充兵员,物资等最好的来源。通过这样慢慢的积累,不仅可以以战养战,还可以保持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不得不说张宾的策略非常成功。 夜晚,石勒和张宾在火堆前烤火,石勒难得的有闲心自己烤东西吃,那专注的神情,让一旁的支雄,夔安两人都回想起了过去在茌平牧场的生活,支雄(王阳、夔安、支雄、冀保、吴豫、刘膺、桃豹、逯明等八骑为群盗;接着郭敖、刘征、刘宝、张曀仆、呼延莫、郭黑略、张越、孔豚、赵鹿、支屈六等十人,也来投奔,号称十八骑。)今天是作为押粮官来石勒这里复命的,作为最初的八骑之一,他和夔安之间的关系也很不错,有说有笑,只有在一边的张宾不知为何却是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夔安也是一个心思玲珑的人,一边和支雄聊着当年的趣事一边也在留意张宾的异样。在夔安的心里,这个汉人实在有太多让自己惊异的地方,不管是治军还是管理内政都让自己佩服不已,所以只要是张宾的一举一动,夔安都非常仔细的留意着学习着。 支雄倒是真心想和夔安聊聊,只不过觉得夔安这小子有点心猿意马! 支雄不悦道:“小安子,你狗娘养的的,喝个酒老盯着其他男人看什么看!军师脸上有比女人更来劲的东西??” 支雄的话一下子让夔安尴尬莫名,幸好是晚上,夔安还可以借着火光讪讪笑笑,心里却是把支雄这个老混蛋的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个遍。 石勒也被支雄的话逗笑了,豪放的笑声倒是把夔安尴尬的境况缓解了一下。 张宾也从思考中回过了神,这次的走神确实不应该,但不知道为什么张宾这阵一直有种奇怪的不祥预感,但却无从得之,使得最近自己确实有点精神恍惚,如果大战在即这是要犯大错的…… 现在被支雄的一番笑骂,搞得大家的气氛都融洽了不少,张宾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和大家一起笑了起来,夔安对自己的关注他很清楚,甚至自己有时候还会有意无意的指点他一下,夔安这个胡人确实和其他的胡人不同,肯学习汉文化,而且能学的精,甚至常常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张宾也会把他的关注当做一种督促,让自己时刻都保持警惕,不犯错误,现在能看到夔安如此尴尬,张宾的心里也未尝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快感。 一时间,火堆旁,众人之间平时的些许隔阂似乎又淡了不少,此时的石勒还是那个在牧场的石勒,这是夔安和支雄的共同感觉,平时在众人面前的那个石勒,在这一刻让人感觉无比亲切。 石勒把手中刚刚烤好的食物递给了张宾,轻笑道:“还有什么事能把我们的孟孙愁成这样啊?哈哈”。 夔安和支雄也是相视一笑,的确,还真的没看到过张宾如此愁眉不展过,这个敢在石勒面前一边抓虱子一边纵论天下的谋士,竟然也有今日这般心思沉重的时候,的确让人觉得有些意外。 张宾接过石勒递过来的食物,闻了一闻后,只觉得扑鼻的香,顿时胃口都开了,也不客气,大口咀嚼了起来,大赞道:“嗯!美味!” 支雄看张宾吃的起劲,口水都流了出来,大声道:“军师,你是不知道,当年在牧场的时候,主公弄得那个全羊才好吃呢!” 张宾好奇的接口道:“哦?“ “嗯,哪时候没吃的,主公带着我们去偷别人牧场的里羊吃,因为饿的实在厉害,我们没走远就生火想烤羊吃了,没想到别人那么快就追了上来,主公怕对方找到证据就把羊往火坑里一扔,外面埋上了土,然后迅速撤离,等确定安全后,再慢慢迂回回来,等把羊取出来的时候,竟然发现那被埋在火炕里的羊已经闷熟了,而且那滋味实在是美妙啊!哈哈哈,真想再吃一回!” 石勒被支雄说的也有点向往了,那只羊确实美味非常,这阴差阳错的烹饪之法,竟然如此让人回味。 156n.net 夔安也是当年此事的参与者之一,看到石勒也陷入了回忆,自己也感觉好像回到了过去一般。 张宾却是被支雄的话激了一个寒战,脱口道:“支雄,你说当时主公是怎么对付那只羊的?埋了?怎么埋的??你快说,细细说来!” 石勒,夔安和支雄三人都被张宾突然的问题搞的有点发愣,本来好好的气氛也没有了,石勒也稍有些不满,看了一眼支雄和夔安后,目光紧锁着张宾,今天的张宾实在是太异常了。 张宾却完全没有理会石勒和其他两人的反应,还是继续追问道:“支雄,你快说,此事关系重大,一丝一毫都不要隐瞒!” 支雄望向石勒,又看了看夔安,真的不知道军师今天是怎么了,不就是吃只羊吗?怎么变得那么紧张…… 石勒对着支雄抬了下手,示意他不用出声,然后自己对着张宾说道:“孟孙,时间过了那么久,支雄也不一定记得清楚了,还是让我来说吧,毕竟当时是我急中生智所为”。 张宾的目光紧锁住了石勒,点了点头,等待着石勒的解说。 石勒是真的被张宾的无礼搞的有点无语了,不过石勒看张宾如此认真,还是耐着性子仔细解释道:“我们行路只用马,所以都有一套感知追兵的办法,譬如把耳伏地,就能感知到地面细微的震动,来判断是否有追兵,那天也确实是饿了,所以没走多远就开始生火烧烤,当发现有追兵的时候,我就把整只没有去毛的羊丢进了挖好的火坑,火坑里的火很旺,我怕露出蛛丝马迹,就挖土把火坑和羊一起埋了,等我们回来的时候,那羊不仅熟了,毛还都自己褪去了,非常美味,孟孙,为何如此对此事上心???” 张宾一边仔细地听着石勒的解说,一边自己也在思量,只听张宾口中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挖坑,把羊整个埋了……啊!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我最近为何老是心神恍惚了!” 张宾的话一下子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哪跟哪嘛! 石勒也目光疑惑的问道:“孟孙,这是何意啊?” 夔安和支雄也是一般的想法。 张宾似乎恢复了以往的从容自若,微笑不语起来,反而是看着众人笑嘻嘻了起来。 石勒心道:难道长期行军,把我的军师累坏了? 张宾可不知道石勒现在的想法,只是对着支雄笑意盈盈。 支雄被张宾看的老脸一红,脱口道:“军师,老熊我不好那口……” 夔安一听支雄的话,当场一口酒水喷了出来…… 石勒也是暗自摇头,这个张宾今天到底是怎么,实在是不像话! 张宾似乎没有觉察到众人的反应,也没有听到支雄的话,反而起身对着支雄郑重的鞠了一躬,然后对着石勒说道:“主公一定要大大嘉奖支将军!” 石勒被张宾说的愣住了…… 支雄更是二丈和尚莫不着头脑了…… 夔安也有点发傻不知道张宾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怎么说一出是一出,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可循啊? 张宾看着众人的反应,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石勒,夔安和支雄,现在突然有一种共同想法,就是上去揍张宾一顿,军师看来是真的魔障了…… 第一百章:张宾的展望 第一百章:张宾的展望 张宾的笑声停下后,也不急着解释自己的行为,而是轻轻拿起酒碗,敬了一下支雄和夔安后,又对着石勒恭敬的敬了一杯酒,接着一手托着酒碗大口豪饮了起来,然后慢慢坐下来品味这酒中的滋味,一时间,竟然是真的心情大好,困扰多日的心结一开,实在是令人心旷神怡啊! 石勒看着张宾这样反常的举动,心里也生出了不少担忧,石勒自己知道,别看现在自己一路高歌挺进,百战百胜,但这都和自己面前的这位谋士的出谋划策不可分割,从出兵到各种军需和情报,作战计划的详细制定和执行,没有一样离得开张宾,如果张宾真的出现什么意外,短时间内,自己这支部队会生出无数的乱子,虽然最终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威望,让所有人安静下来,但是也只能是压制一时,现在自己的这支石家军,表面看似不可战胜,其实石勒自己心里清楚,自己麾下的这些将领不仅都各自都拥有自己的嫡系人马,而且这些人马各个精锐,但彼此之间却是谁也不服谁,一旦自己压制不住他们,就会出现大量的内斗,那时军队不仅会从内部四分五裂,自己离死也不会远了…… 石勒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大军除了这些各自依附不同统领的嫡系人马外,各部人马还大量的和自己掳掠来的百姓都掺合在一起行军,各种矛盾,每天都在发生,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大的变乱。尤其是现在部队还在一天比一天壮大,就好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外面的人看着恐怖,里面的人其实也活的胆战心惊,石勒自己就每天都在担心何时会自己撞碎啊…… 而张宾却是可以整合和调解这一切的人,并且让个雪球不断的健康壮大!实在是个不输汉之张良,萧何的奇才啊。 张宾若有事,这样的损失,现在的石勒实在是无法承受的啊…… 石勒的担忧愈发的明显了起来,脱口道:“孟孙?” 张宾听到石勒的呼唤,抬头看向石勒,当张宾看到石勒那双充满关心和担忧的眼睛的时候,张宾的心里不知道为何,暖暖的…… 张宾并没有起身,因为今晚聚会的时候就说过没有君臣之分,所以张宾还是坐着对石勒说道:“主公,孟孙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 夔安的眼睛紧紧盯着张宾,他很想很想知道这个汉人军师又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想法。因为每次张宾都算无遗策,这让夔安一直想看看这个汉人失手的时候会是如何光景,当然内心也很期待张宾可以再一次给自己惊喜。 支雄却是低头只顾自己喝酒,不过两只耳朵却竖了起来…… 石勒一听张宾这么说倒也来了兴趣,张宾今夜的表现实在太过异常,张宾的确欠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听张宾认真地说道:“主公可知,如今我军正四面环敌,就如那只羊一般,随时都有被整个埋了的可能,我军此时!正是生死存亡之际!” 支雄听张宾这么一说,只是觉得汉人到底是汉人,只会危言耸听,即使是四面环敌,也还不至于像他说的那样夸张,支雄心里冷笑了一声,继续自顾自的喝酒吃烤肉了,不过耳朵还是竖得直直的。 夔安脸色有点不善,说自己主公那如日中天的人马正在生死存亡之际,是否夸张不说,这可是扰乱军心啊! 石勒却觉得张宾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现在的都是自己的心腹,都是可以托以性命的,所以张宾当着当家的面说,石勒并没有什么反感,反而觉得张宾的话是一语道破了自己心中长期以来的忧虑。但石勒的面上并没有任何表情,石勒知道张宾接下来要讲的才是重点! “主公,如今我方西北是汉庭,东北是王浚和正在强大起来的慕容鲜卑,段氏鲜卑,并州还有刘琨和拓跋鲜卑,东南是司马睿,西边是苟延残喘的南阳王司马模和凉州的张轨,而西南是氐人的成汉国主李雄,不知道主公意欲何方?” 石勒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对着夔安和支雄看了一眼。 支雄倒是机灵抢先说道:“西南那些地方早晚都要去的,不过我更看好江南,那地方听说非常富庶,而且一马平川利于进攻”。 石勒听了支雄的话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张宾也点了点头,看向夔安道:“将军觉得西南如何?” 夔安见石勒有意让他和支雄先说说,如今支雄已经表了态,而张宾也在问自己的看法,夔安也就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西南虽然最弱,但汉主已经派了始安王刘曜出兵,我军不可此时前去,而北方势力交错复杂,急切亦不可图之,所以我也觉得东南有利于进攻,又无其他势力染指,嗯,我赞成老熊的建议”。 石勒和张宾互看了一眼,眼中的意思是相同的,这个夔安相比支雄在思考问题的成熟方面的确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只不过他们二人的目光都还是有些……。 张宾的心里其实有些失望,在他看来这些人冲锋陷阵或许还可以,但却不懂得谋划。夔安和支雄的思维还是只停留在抢劫上,就像部落迁移一样,走到哪抢到哪,这和蝗虫有何区别?早晚是要走不动的!而全军看来也只有石勒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自己也曾经为这个问题苦恼不堪,如今被石勒的烤羊之事所惊醒,自己的胸中也随之有了一个新的谋划。 夔安看到张宾和石勒都对自己点了点头,一时间内心里也真的是稍有点小得意,自己最看重的两个人,都认可了自己,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高兴呢?不过细心的夔安觉得,自己的主公石勒和张宾似乎要比自己看的更远,因为到现在为止石勒也没有表达意见,最重要的是从石勒和张宾的神态的来看,自己的回答只是中可而已,这又有点让夔安有些不服气了。 张宾还在等待石勒的回答,张宾望向石勒的眼神也充满了期待,张宾想知道,石勒心中倒地是如何想的,自己的谋划是否能实施还要看石勒是否跟自己一样的想法,否则鸡同鸭讲有什么意思?? 石勒看着还在自顾自吃喝的支雄,心道:这个老滑头,明明听得那么仔细,还装着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哼。 石勒又看向了夔安,夔安倒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看来他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呵呵,这个夔安啊,这股不服气的劲是好的,但还需要再磨练下。 石勒的目光终于和张宾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目光的碰撞,让石勒清楚的感觉到,张宾这是在考验自己,考验自己这个主公的远略和胸襟。呵呵,张宾这小子,真有意思。 石勒看着张宾,不紧不慢地说道:“并州!” 当石勒的“并州”二字传入张宾的耳朵里的时候,张宾的心在这一刻犹如鲜花怒放一般,浑身都激动了起来,得遇明主啊,得遇明主啊!张宾此刻激动的心情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就因为石勒的一句并州,张宾觉得自己这辈子跟着石勒,值了! 支雄听到石勒说并州,倒是无所谓,不过可惜了江东那个好地方,不过支雄有些想不明白,并州还有多少油水呢? 夔安的眼神也在闪烁,火堆的火光在这一刻也显得分外的耀眼! 石勒的话让夔安的心也燃烧了起来,并州吗?那可真的是虎狼之地啊,不过自己的确喜欢和群雄一起搏杀的快感! 相对于众人的反应,石勒的眉头却慢慢锁紧了起来…… 石勒一边喝着碗里的酒,一边望着璀璨的星空,石勒的内心其实也因为自己的话而波澜迭起,不错,并州是自己的故乡,自己也确实应该有一块自己的固定地盘,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虽然百战百胜而无一寸根基,只要有了根基和据点,那么他就可以真正的摆脱汉国的控制,慢慢整合自己现有的人马组成,到那时候自己才可以真正有一番作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流寇一般…… 张宾,夔安,支雄三人都在火堆前静静地等待着石勒的回应,这一刻的火堆前,异常地安静,只剩下火柴燃烧时的噼啪声音…… 看着似乎陷入沉思的石勒,张宾首先打破了沉默:“中原沐王道久远,我等虽然攻破洛阳,攻伐四方,百战百胜,但无法使此地百姓的心向我等,而且中原是天下之中,太多的眼睛盯在此地,以我军现在的力量还无法久留此地,而并州之地不仅可以纵马奔驰,更是主公的故乡,如果以那里为根据地,只需稍加经营必可称霸一方,从古至今,历代开国帝皇,都是由北而南去开拓天下的,等我们扫平北方再不断的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一到,就派遣一,两员大将挥师南下,天下可定矣!” 张宾的话就如烈酒一般让人听得心驰神往,石勒的眼睛中也是异彩连连,夔安和支雄也是难以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bqgxsydw.com 要知道这样富有战略规划的方略是第一次提出来,而且大胆地展开了一幅众人从未想过的画面,由北而南,先扫平北方再挥师南下,这是何等的气魄,在场众人,有哪个像张宾这样清晰地看过问题,又有哪个提出过这种意在统一天下的战略? 石勒自问虽然心中有野心,手上有实力,可是回并州也只是自己的一个初步的想法,如果想去实施并付诸行动,石勒自问是很困难的,一个命令的下达,牵涉的不止是物资供应方面的问题,各部队的协调,人员的分配,将领的情绪,随军百姓的安排,这千头万绪的事要想理清真的不容易,一个处理不好不仅耽误时间还会惹出无数的麻烦和不可预知的可怕后果,而张宾却似乎已经有了详细的方略,这就是一个首席谋士的价值,张宾,丞相之才也!而且是开国丞相之才!其才足可媲美古今大贤!(作者言:可惜是个汉奸,当然用现在民族融合的眼光来看又无可厚非了……) 第一百零一章:近在迟尺的双雄 第一百零一章:近在迟尺的双雄 张宾的话有如拨云见日一般,把石勒心中本来有些模糊的世界彻底照亮了。 石勒现在才知道张宾先前之所以那样神情恍惚,不是因为个人原因,而全是为了自己这个主公和整个石家军的未来而禅精竭虑。 石勒默默看着张宾因为曾经苦思不得良策而显得有些憔悴的身形,石勒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 没想到自己过去的一件小事,竟然能触发张宾想通了如此关键的战略思想,石勒也确实有些唏嘘不已。 当石勒再次看向张宾的时候,自己的这个首席谋士不仅恢复了一贯的不羁风采,更多了一种指点天下的激昂情怀,真的感谢上天,也感谢腐朽的晋王朝不能选贤任能,才能让自己能得到张宾这样的旷世奇才! 夔安和支雄也听得震耳欲聋,要知道他们的思维模式还处在下一次应该去哪里抢劫的状态,而不是像石勒那样已经在为未来的规划做打算了,如今张宾提出了要建立自己的地盘,然后还要统一天下的宏图伟略,这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犹如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而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不同于强盗,不同于流寇,而是王者之师! 这一刻夔安和支雄都觉得能活在这个乱世,而且身为一个男人,一个有能力有力量的男人,是多么愉快,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尤其是夔安,汉人的文化,汉人的书籍他一直在看,有时候也真的很仰慕那些书上的汉人英雄豪杰,如今做为一个胡人,能有一天统一汉人的中原,然后再征服大草原和大漠的话,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快感呢? 支雄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有一天,自己也会是开国将领吧…… 石勒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想着心事,那是一段尘封许久的往事,公元309年自己和王浚,段氏鲜卑在飞龙山大战,自己引以自傲的大军竟然在王,段联军面前如此不堪一击,那从未见过的银色马铠,那不可一世的鲜卑铁骑,那环绕在耳畔的诅咒:“屠各最怕鲜卑”,都让石勒不得不离开北方,只能在南方征战,如今张宾再次提到回北方,就像撕破了石勒内心深处最大的障碍,是时候面对这一切了!自己蛰伏那么久,不就是为了报仇,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敌人跪拜在自己的脚下吗?想到这里,石勒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坚定。 张宾看向石勒的目光里也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张宾自问对天下所有的诸侯都有过一番深入的了解,可是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石勒呢?而且这个石勒还是一个胡人!今天终于有了答案,而且证明了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有野心,有抱负,有远见,有思想,有能力,有毅力,有胸怀,虽然多疑残暴了些,但比起那些司马氏的小狗小猫,石勒这样的人才是张宾心目中真正配的上自己的主公! 张宾想了想,开口道:“如今我们一方面要去整编和吸收那些大大小小的坞堡,以锻炼我们的战斗力,补充我们的兵员和物资粮草,一方面我们应该尽快查出一个人的行踪!” 夔安和支雄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是一般心思,什么人!需要军师如此上心?! 石勒想了下,脱口说道:“王弥!” “不错,就是王弥,主公,此人离开洛阳后,就不知道踪迹,据密探所报应该是前往项关附近了”。 夔安的脑海里也出现了王弥的身影,这个王弥,虽然是汉人,可是其打法和自己的主公非常的相似,而最可怕的是,此人总能够绝处逢生,再困难的局面也可以杀出一条血路出来,自己也和他的部下暗中打过,确实是劲敌,如果说汉国有谁的部队最让人有顾忌的话,除了当年的刘聪,现在的始安王刘曜外,就是这个王弥了,而且这个王弥的才是自己最最顾忌的对手。 支雄也在回忆自己和王弥的人马碰撞的经历,眼神中也是一抹沉重。 石勒自己心里对王弥也是有很深的顾忌,如果说自己是一个天才的话,那么王弥在大军团运动战上,甚至比自己更天才,这样的人,石勒如何能不顾忌?刘聪虽然也不好对付,但是自从当了皇帝后,似乎开始沉迷于酒色了,而刘曜虽然还不错,但毕竟稚嫩,并不是自己心中最大的敌人,只有这个王弥,是自己无法不重视的一个人物…… 张宾此时心中最顾忌的也是这个王弥,见石勒等人都陷入了沉思,就继续说道:“主公,王弥是人中豪杰,如今,我们还不知道他具体的位置,虽然王弥和主公在名义上都是汉庭的臣子,可是实际上我们早已不受汉庭的控制,如果有机会遇到王弥,请主公一定不要有任何顾忌,即使汉庭发怒也不必担心,必须先铲除掉这个王弥!” 石勒慎重地点了点头,张宾的话句句在理,王弥这个人确实让人无法放心,尤其是现在甚至不知道王弥部队到了何方?! 如果王弥所部突然出现在自己军队的虚弱处,给于自己一个偷袭,后果真的不堪想象。 石勒想到这,眉头深锁了起来,看向张宾的目光也变得严肃起来,石勒严肃地说道:“孟孙,你让你的君子营密探,速度把探查范围扩大,通报军情的速度也要从以前的三日一报,改成一日一报,我们必须先知道王弥的位置,然后思考下一步的举动,千万不可以因为抓获了荀晞和豫章王司马端而心生大意,不然万一被王弥乘虚而入,那后果可就不堪想象了…… 张宾发现石勒没有一丝因为打败荀晞而产生的松懈与骄横,心里对自己这个主公的评价又高了许多。 张宾拱手道:“遵命!” 也是机缘巧合,正当君臣四人又开始喝酒烤肉的时候,君子营所属的密探出现了。 当张宾听到密探前来汇报时预先发出的指定鸟叫声时,心中一动,心道:难道有消息了?”。 张宾看了眼石勒,石勒明白这是张宾是向自己请示,是否让密探直接前来汇报,还是要让夔安和支雄两位将军先暂时回避一下。 石勒摇了摇头,表示是不用让夔安和支雄退下。 夔安和支雄也是心思灵巧的人,这奇怪的鸟叫声,肯定是什么暗号,而张宾还用眼神请示石勒,看来是想叫自己二人退下,而石勒却并没有这个意思,就这一点,也让两人感动不已,心中对石勒的亲近感也强烈了不少,这种久违的亲近感其实在这么多年的征战中是越来越淡漠了,反而敬畏与恐惧的感觉却随着石勒的不断强大而变得越来越强烈…… 张宾见石勒已经默许夔安和支雄在旁边旁听君子营的密报,就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骨哨,轻轻吹了一下…… 片刻一个一身夜行衣的高瘦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一身漆黑,脸也是蒙住的…… “19,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消息?” 密探19的只是俯身跪在张宾的面前,对于石勒都是无动于衷,对于夔安和支雄更是一脸的淡漠,甚至在石勒等人故意的怒目而视下,泰然自若…… yqxsw.org 直到听到张宾的提问,密探19才恭敬的回道:“主上,我们潜伏在各处的密探回报,所有试图接近宛丘的密探都被杀或者诱捕,而据逃回来的密探回报,攻击他们的人也应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胜在人数众多,所以这次是吃了人数上的暗亏了,绿蛇小队全灭,蓝蛇的建制也毁了,只有赤蛇小队在行动的时候发现不妙,顺利逃了回来,回来的途中发现有一个散兵队的人在烧杀百姓的村舍,其衣着应该类似王弥部队的风格…… 张宾一听王弥二字,马上追问道:“你可肯定?” “属下只能肯定赤蛇小队的情报没有假,但据属下所知,王弥手下并没有那么杰出的密探建制,所以不敢肯定一定是王弥所部,还有,红蛇小队还说,这支散兵队并不像是掉队,通过他们的秘密跟踪,好像是往寿春方向去的。所有情况就是如此,请主上定夺!” “嗯,牺牲的人员,你尽量从优厚待,尤其是有亲人的一定要特别抚恤,其他失去建制的小队要重新恢复,从别的小队里选出骨干来担任新小队的首领,人选都由你来挑选!事情要做的干净,你现在可以退下了。” 黑衣人只是点了下头,就快速地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张宾看见远去的密探,心里确实有那么一丝快意…… 此时的夔安看着面前的张宾,心里真是百味杂陈,自己虽然知道自己主公最精锐的密探部队是由张宾管理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精锐的部队,就看其只听从张宾,只对张宾负责的那种姿态,尤其是对自己,支雄还有主公石勒所表现出的杀气都无动于衷的轻松状态,就让夔安嫉妒不已,而且这个密探19行动起来干净利落,做事毫无半点拖泥带水,就可以知道张宾拥有的这支部队是多么精锐的人马了,主公竟是如此的信任张宾,而且给于的是一支连自己意志都无法施加上去的人马,甚至这支人马就潜伏在自己身边都不担心,这是何等的信任啊?夔安内心的嫉妒,这种对张宾的嫉妒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炙热起来…… 支雄也是呆呆的看着黑影远去,幸好他表现的一直是呆呆的,也没有引起别人太多的注意,可是支雄却是真的无法平静下来,他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知道这支人马的存在,而这支人马给于自己的震撼感竟然是如此的强烈,简单的说,只要有这支部队存在,那么自己的一举一动,可以说张宾和石勒就像亲眼看着一般,想想就瘆人啊……这个张宾的地位看来也是无人可以动摇了,自己以后真的要和这个汉人军师多多亲近啊…… 石勒也在回味密探19的话,在宛丘附近吗? 张宾心中也在思量着,宛丘附近,那以骑兵奔袭的速度来说,岂不是和自己的军队只有咫尺之遥?(王弥和石勒两军的距离大致是开封到周口的距离)看来应该是王弥的部队不假,他们竟然一直在自己的周围,而自己竟然不知道,这实在太可怕了…… 石勒的心里也有一丝不安,如果真的是王弥的部队,而且离自己的部队那么近,如果不是提前发现…… 石勒有点不敢想象下去了…… 张宾看了眼石勒,又把目光看向了夔安和支雄,神色严肃地说道:“两位将军,速速安排人手下去严加戒备,今夜我们就要拔寨而起,速速和这支部队拉开距离!19的信息是好多天前的,不管是不是王弥,我们的位置应该已经暴露了,从宛丘到我们这里并不远,如果对方用骑兵快速突袭,现在的我们就是别人刀俎上的鱼了,所以还请主公马上命令全军,进入战斗状态,快速有序地离开此地,游骑兵的人数再加三倍,侦查范围也要扩大三倍!” 夔安和支雄都能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立马回应道:“是!” 石勒的脸色也变得非常严肃,王弥的确是一个让石勒必须时刻小心应付的对手。 夔安和支雄互相看了一眼后,眼神中都流露出了紧张的情绪,在他们想来,如果没有大错误,那么就真的是和王弥的部队“偶遇了”…… 第一百零二章:青州飞豹 第一百零二章:青州飞豹 那些拦截下张宾君子营密探的人马,的确是王弥的手下,也是刘暾接手没多久后调教出来的密探和情报系统,那个原本散乱,没有多少建制的情报编制,就在一路行军的途中,硬生生的在刘暾的手里,变成了一支潜力可怕的建制,这让王弥欣喜异常,尤其是这次成功拦截下石勒手下的密探,更是让王弥对刘暾的本事,高看了许多。要知道在王弥的眼里,刘暾可是正儿八经的老实人,没想到刘暾除了能给自己出谋划策外,这调教密探的本事也是一流,这可真是老天开眼送了自己一份大礼啊,呵呵,乡党乡党,还真是没错,如果自己和刘暾不是老乡,又或者没有那么多年的纠葛,还真的不一定能让刘暾投靠自己,如今自己拥有了刘暾,真是天助我也啊! 短短的时间里,就有眼前这场情报战的小胜,而战胜的对象就是让自己一直吃着暗亏的石勒军的密探,虽然自己的手下死伤惨重,但是能让石勒的这些密探吃一次大亏还是相当值得的! 就凭这一点,也让一直在王弥身边充当长史的张嵩佩服不已。要知道石勒的这些密探都出于石勒的军师张宾麾下,自己在张宾的这些君子营密探手下可是真的吃了不少苦头! 在刘暾还没有接手这些主公手下的这支密探部队前,张嵩真的被君子营的这帮密探搞得有些神经质了,张嵩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和哪个相好亲热,今天穿了什么衣服的情报都被放在了张宾的案头,张嵩都能想象出张宾那脸淫笑的样子! 现在好了,自从刘暾接手后,这种情况是真的改变了,再也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活着了! 张嵩听王弥说刘暾已经带着重要的使命前往青州和曹嶷的部队汇合,看着王弥那副得意的样子,一定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张嵩心里知道如果刘暾这次事情办的顺利,那么刘暾在王弥军中的地位将再也不可动摇,张嵩虽然有些嫉妒,但也没有什么办法,何况如果真有一天,自己的主公王弥可以问鼎天下,他张嵩也绝对是好处多多,这么一想张嵩对刘暾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一丝怠慢,而且这个刘暾也确实很好相处,对谁都和和气气的,真是想不通他是怎么训练自己主公手下的这批人渣的,这批人渣的性子,张嵩再清楚不过了,不仅各个都是亡命之徒,而且除了王弥谁都不放眼里,而刘暾却有办法让他们服服帖帖,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如今刘暾前往青州,王弥又把各项事务委托给了自己,说是这是军师刘暾特意交代的重任,刘暾和王弥的这份信任摆在了这里,张嵩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今天张嵩正在专心处理和分析情报部门汇报过来的各种信息,他要做一份汇总给王弥看。 当王弥看到张嵩送来的情报汇总,发现自己和石勒的部队似乎离得非常近,心下也是非常不安。要知道石勒击破荀晞是在蒙城,而石勒却突然挥兵北上前往陈留方向,这实在太过怪异! 张嵩看着王弥深锁的眉头,心中自然清楚王弥在为什么事情烦恼,石勒的部队突然北上,这样异常的举动实在让人坐立不安…… 王弥心中也的确在思考石勒部队的异常举动,可也不单单只有石勒的事情让他心烦,石勒的部队虽然近在迟尺,但也不是非常让自己担心,谅石勒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自己做什么,不仅两人都还是名义上的汉国王公大臣,最主要的是彼此身边都拥有着重兵,谁也别想轻而易举的一口气吃掉对方。所以自己才会和刘暾定下“啄木鸟之计”,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但如果石勒也有了同样的心思的话……哎,真是令人焦虑,不过石勒虽然新破荀晞,可是对上自己,石勒如果不下点狠心,想要在自己的身上占到便宜,那可真的没有那么简单那么容易,真的打起来,谁吃了谁,还真的不好说啊,王弥自己真的有这个信心! 想到这里,王弥还真的有点小得意,脑中甚至在想象如果自己跟刘暾的计谋成功,石勒拜伏在自己脚下的摸样,哈哈哈!不过王弥还没有得意多久,就又想起最近自己部队内部的一些不和谐声音…… 自己的部将徐邈、高粱眼见曹嶷在青州混得风生水起,又都是老乡,所以都有去跟曹嶷走的想法,弄得军中众人是人心躁动,自己好不容易暂时压住了他们两个人的想法,不想汉国的两个蝗虫将军:安北将军赵固和平北将军王桑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和自己的部队遇上了,不仅遇上了还不断的要求自己的部队上交战利品,供他们吃喝,自己因为刘暾的要求暂时不和汉国翻脸,所以一直忍气吞声,但自己麾下这帮人哪个是吃素的?又哪里忍受过这种鸟气?刘暾不得不和自己的这些将领频繁交流,安抚,才没有酿成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可是现在刘暾也跑去了青州,底下的人又不知道真实情况,再被有心人这样那样一怂恿,军队里要去青州的呼声是越来越高了,这几次去攻打周边的一些大大小小的坞堡竟然连续吃了几个小亏,更是让军中的士气变得越发低落,军纪也涣散了,打起仗来一个个都变得怕死起来,这样的军心不吃亏不打败仗才有鬼呢!! 可就因为这几场小小的失利让自己麾下的这帮兔崽子更坚定了要去青州跟曹嶷混的想法了,尤其是徐邈和高粱所部的人最近奇怪的表现,更是让王弥疑心重重,甚至军中还有传言说王弥厚此薄彼,把好事都让给了曹嶷去享受去出风头,让自己的老兄弟在这里到处碰壁,一时间真是谣言四起,弄得人人都想去青州了,真是要把王弥给气死了! 王弥想起徐邈和高粱这两个人,心里的杀意就有点克制不住,王弥肯定如今自己军中如此谣言四起一定和这两个人有关,当然也肯定有其他潜伏在自己军中的探子在此事上煽风点火,但徐邈和高粱作为自己部队中的老人,竟然不知道扼杀谣言,甚至还有暗中鼓励的态势,实在是该杀啊…… 张嵩看着王弥的的目光渐渐地变得阴冷起来,张嵩知道这是自己的主公又动了杀机了,张嵩的心里也是一阵紧张,真不知道倒霉的会是谁?突然张嵩心里一惊,联系到最近的情况,难道自己的主公要对徐邈和高粱下手? 想到这里张嵩紧张地看着王弥,张嵩心里知道最近徐邈和高粱两人表现地是有些不地道,但是石勒就在旁边,自己军队内部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变乱的话,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王弥注意到了张嵩的不安,看着张嵩紧张的样子,王弥倒是舒服多了,他不需要别人有多尊敬和爱戴他,只要害怕他就可以了,有时候害怕比什么誓言都管用,害怕了就没有反抗的勇气了,自己也没必要花那么多的精力去虚与委蛇,王弥心里很满意张嵩现在这样的表情,看得出这个张嵩即害怕自己却又很担心自己安危,还真是一个可靠的家伙…… 王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着张嵩说道:“张嵩你还记得我的绰号吗?” 张嵩明显楞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道:“青州飞豹!” “哈哈哈哈哈,不错,青州飞豹!青州人说我王弥不仅骑射了得,而且每次掳略行动都会仔细衡量成败才行动,毫无失算,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名号,是也不是!?” fantuankanshu.com 张嵩回忆着过往王弥的所有行动,的确如他王弥所说,王弥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智计过人,可是主公今日为何提起这个事呢? 只听王弥不等张嵩符合就继续说道:“我年少的时候曾经在京师洛阳鬼混过一段时间,听说有个隐者叫董仲道的,专会为人看相断命,从无错误,但这个人名气大了,就开始狂妄自大起来,立下了一个什么破规矩,什么看不顺眼不看,下雨天不看,刮大风不看,一定要是微风的阴天才看,晴天大太阳的时候也不给看,说是要睡觉,你说怪不怪,即使如此折腾,去找他看相的人还是络绎不绝,我一时好奇也想去看个究竟,可一看那个门口告示我就来火,想起三国时曹操对付算命人的办法,也乘夜进了他家,用刀逼他给自己看相,这个鸟人竟然非常地顺从了自己,给我看了相,他说:君豺声豹视,好乱乐祸,若天下骚扰,不作士大夫矣。” 张嵩听到这里,也是暗自佩服这个叫董仲道的隐者了,果然慧眼识人,毫无纰漏…… 王弥看着张嵩那副德行,就知道张嵩对这个隐士的评价非常赞同,王弥笑骂道:“妈的,你觉得他说的很准吗?哈哈哈,我也觉得很对!” 张嵩听着王弥自己也承认,心里倒是觉得一轻松,自己这个主公虽然残暴了些,但真的是坦荡……别人认为不好的评价,在王弥看来倒是夸奖,张嵩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那个隐士还说了什么没有?” 王弥自然知道张嵩想问什么,但王弥却摇了摇头说道:“他只肯说到这里,无论我再如何威逼利诱他都不肯说了,说什么已经泄露了天机,从此之后再也不会给人批命了。” 张嵩听到这里也觉得大为可惜,可是这个隐士还真的是说的好准,自己主公王弥的祖上是王颀,那可是曹魏时的玄菟太守(三国时期王颀同毋丘俭一同讨伐高句丽,于肃慎之南刻石纪功,并曾奉命出使夫馀、倭国。演义中,邓艾伐蜀时命王颀、牵弘二人各率军从左右攻沓中以牵制姜维,此后又随邓艾攻诸葛瞻。后邓艾军灭蜀,牵弘、王颀等各领州郡。),晋武帝时,官拜汝南太守。也是独霸一方的豪族,王弥从小就有才干,博涉书记。如今竟然愿意舍得祖上的名节为贼为寇甚至屈身侍奉匈奴,乘天下大乱,到处抢劫征战,只图享受征服的快感,真是天下第一大混蛋啊! 第一百零三章:推心置腹 第一百零三章:推心置腹 王弥军,徐邈大帐内 徐邈在帐内来回的走动,一旁的高粱也是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粱本来就心烦,看着徐邈还不断在自己眼前走来走去,更是烦躁的厉害,不耐烦的叫道:“大哥,你到底怎么想的?军中现在愿意跟我们走的部曲已经有几千人了,即使主公不同意我们去青州和曹嶷汇合,又能如何?我们可以自己去!如今待在这个地方,油水捞不到不说,还要受那些的匈奴狗的鸟气,老子快被气疯了!” “二弟,你就不能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怕个鸟!就算闹到主公那,老子也不怕!你问问军中兄弟,谁不想去青州,谁他妈的就是个没蛋的货!” 徐邈听了高粱的话,心里是认同的,可是自己的主公王弥对自己真的不薄,就这么离开,实在说不过去,其他的兄弟们会怎么看自己?这个高粱真是个匹夫,一点都不想想后果! 徐邈停下了脚步,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两撇八字胡,眼睛转个不停,正在思量该怎么安抚高粱这个匹夫…… 正在此时,帐外声音响起:将军,主公有请二位将军前去中军大帐,晚上主公要宴请两位将军。 “主公可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徐邈惊疑不定的问道。 “没有了,小的只是来传个话,其他一概不知”。 “嗯,知道了……” 待传令官远去后,徐邈的额头不知道何时已经出了许多冷汗…… 高粱倒是很高兴,心想,既然主公有请,正好把去青州的事好好跟主公说说,想来主公也不会让兄弟们难做吧? 徐邈却是比高粱更了解王弥,王弥这个人哪里有什么心思跟你谈心?如果全部人都在,或许和以前一样,骂几句,吼几句也就是了,如今单单约见他和高粱两个,事态好像比想象的还严重了许多啊…… 徐邈看了一眼高粱,许久才说道:“二弟,今夜我们就拔营去青州!” 高粱明显楞了一下,不过高粱听到徐邈终于决定去青州了,心里倒是大喜,在他高粱的心里,王弥虽然是他的主公,但徐邈对他却有救命之恩,而且从起兵开始自己跟徐邈也没少给王弥立功,凭什么好处都让曹嶷占了?这太不公平了! 想到这里高粱一下子叫了起来:“大哥,太好了,我高粱就是个大老粗,其他我不懂,我只知道曹嶷仗着自己是王弥的亲信,吃香的喝辣的,走的时候都不跟我们这些老乡打个招呼,还什么狗屁乡党???!!!” 徐邈看着兴奋中的高粱,心里却是隐隐有些不快,如果不是高粱那么高调,到处去和军士们发泄不满,也不会闹得现在军中如此沸沸扬扬了,不过事已至此,谁都知道高粱跟自己是穿一条裤子的,高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惑乱军心,换了自己是王弥都不会相信此事和自己没有关系,也就更不可能放过自己了,为今之计,只有走为上策了,否则的话,难道要自己去割了高粱的脑袋去讨好王弥?呵呵,以自己对王弥的了解,即使自己真的这样做了,王弥还是会杀了自己以儆效尤,当年自己真不应该去救了高粱这个混蛋,现在好,只有尽快去青州投靠曹嶷了,这里是一刻都不能待了…… 高粱看着徐邈的眼神有些阴冷,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上似乎有些凉嗖嗖的…… 高粱从来没见徐邈这么看着自己,有些害怕的说道:“大……大哥……你是怎么了……?” 徐邈看着高粱那有些惊慌害怕的样子,心里的火倒是消了不少,只好安慰道:“没什么,只是为兄的在想,要是我们这些人去了青州,那曹嶷要是不接纳我们该怎么办?所以在想是不是要……”。徐邈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 高粱一听徐邈说是因为担心曹嶷不接受他们,才会生出杀意,这才放心下来,可是刚才那阵凶狠的目光明明像是冲着自己来的啊…… 徐邈看高粱并没有过多的怀疑自己的话,才缓了缓情绪,慢慢继续说道:“二弟,你也不要多想,我们现在先去见下王弥,见了面,什么都不要说,让他发泄几句,完事了,我们连夜就拔营启程前往青州,你看可好?” 高粱大喜,但一想到要去见王弥,心里又有点心虚,显得犹豫不决的样子。 顶点小说 徐邈看着高粱这种神态,心里简直腻歪死了,当初搞那么多事想去青州的是你,真的要跟王弥面对面把话说清楚了又这般扭扭捏捏,真是个祸害! 徐邈又按捺住火气,温声安慰道:“无妨,王弥……主公今天应该还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高粱听到徐邈这么说也慢慢变得平静了,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军帐,前往王弥所在的中军大帐。 不久之后…… 王弥中军大帐内。 王弥对着徐邈和高粱表现的异常热情,一点都没有提起军中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只是在跟两人说一些当年的各种战事和往事。 高粱听了王弥那么多肺腑之言,也想起了许多当年和王弥,徐邈一起拼杀战场的情景,一时心里倒真的生出几分歉疚来,毕竟以王弥今时今日的身份能和自己谈那么多当年的回忆,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动情。 徐邈一边听着王弥煽情的话,一边看着好像已经有些反悔的高粱,心里的恐惧却是越来越深,若说王弥说的这些过去的往事,没有一处打动自己的?那是瞎说,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会越听越害怕呢…… 王弥看着高粱和徐邈被自己的一番肺腑之言说的心动的样子,心里的冷笑却愈发的厉害,但是越是这样,王弥脸上的表情却越是温和,这和平时那个残暴自大的王弥,简直是判若两人…… 今日的酒宴只有王弥和徐邈,高粱三人,这一轮轮的推心置腹之语,的确有奇效,徐邈和高粱二人都不断的在这种氛围里表示了对王弥永远不变的忠臣之心和各种毒誓,等到酒过三巡后,三人才尽兴散去。 等到徐邈和高粱离开中军大帐,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影后,似乎还在醉醺醺的王弥,突然变得异常清醒起来…… 王弥慢慢坐正了身体,轻轻拍了拍手。 从营帐内隐蔽的侧门里钻进一个人,正是长史张嵩。 “主公,五千弓箭手已经准备完毕,是否要今夜动手?” 王弥没有看一眼张嵩,似乎是自顾自地说道:“嗯,今夜寅时(凌晨3点到5点之间)动手,那时候应该都睡熟了,徐邈和高粱所部又正好在低洼之地扎的营,适合火攻…… 张嵩心里一抽,火攻,那是真的一个不留了,好狠啊…… 张嵩拱手道:“诺!” 王弥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不要怪我心狠,徐邈和高粱的部曲都是他们的乡党,即使头领伏诛,这些人也不会顺从我的,与其让他们这些人活着成为我军的隐患,还不如都死了干净些,也好震慑下其他人…… 张嵩听完王弥的这番自言自语后,默默地退出了营帐…… 张嵩看着营帐外的星空是如此璀璨如此美丽,可不知为何自己的心里却是冰凉冰凉的…… 第一百零四章:张嵩被围 第一百零四章:张嵩被围 徐邈大营内 高粱小心翼翼的对着徐邈说道:“大,大哥……我们还要走吗?主公对我们真的不薄,如此这般的推心置腹……我们要是走了,实在太没义气了……” “走!立即走,命令部队,把所有重装的东西都扔掉,一概不留,现在就拔营,越快越好!乘着王弥的酒还没醒透,赶快走!” 高粱看着徐邈如此急迫的样子,心里顿时疑窦丛生,不解的看着徐邈,似乎想让徐邈解释一下。 徐邈真的是一肚子的火,看着高粱这副窝囊加白痴的样子就恶心,大怒道:“我们主公你还不知道啊?那就是个魔王,你什么时候见他跟谁说过那么多废话?今天突然和我们那么多知心话,你觉得很感动?放他王弥的狗臭屁,那是把我们当死人了,所以才会什么都愿意说,因为你快死了,跟你说点真话又何妨?你个白痴,怎么什么都不懂?!你真以为他王弥改了性子了啊?快去让你的部下速度拔营!快去!晚了我们都要死!” 被徐邈这么一声怒喝,高粱被酒精烧昏的脑子才如梦初醒,可是高粱还是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主公王弥明明前一刻还跟自己和徐邈推心置腹,下一刻却要如徐邈所说那样置自己和徐邈于死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邈这个时候再也没有心情跟高粱解释了,只是不断的对着高粱大吼道:“快去收拾行装,快去命令你的部曲赶快准备拔营,你他妈还待在这里干什么???!!!等死啊!” 高粱这才跌跌撞撞的离开徐邈军营,向自己的军营跑去,虽然他还是没想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徐邈的话他不敢不听,所以还是用尽全力向自己的军营方向跑去,高粱很清楚,马上回营地命令部队准备拔营,这是他现在唯一要做的。 远处的一个小坡上,张嵩正望向徐邈和高粱的军营方向。 长史张嵩站在高处看着徐邈和高粱军营里的火光突然多了起来,心中也略起了不少疑惑,不过此时正是戌时(晚上7点到9点之间),确实是应该多添火把的时候,而且张嵩也不相信徐邈和高粱能看穿主公王弥的心思,但不知为何,自己心里就是十分忐忑,想来,应该是此次屠杀是由自己来主持,心下不忍所致的紧张吧…… 张嵩的确不是很赞同王弥的做法,只除首恶就可以了,何必多行杀戮,毕竟将要屠杀的都是曾经跟大家一起拼死沙场的兄弟啊! 张嵩知道用不了多久,这里的人都会睡着,然后迎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无情的杀戮,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在自己军中的营盘里会被自己人突袭…… 张嵩在黑夜中站了许久之后,也慢慢地离开了,他要回去再检查一下突袭的人员,毕竟离发动攻击的时间还早,顺便还要吩咐部下去封锁各个营寨之间的通道,以免误杀…… 当夜亥时(晚上9点到11点之间) 徐邈和高粱两处军营的营火已经逐渐熄灭,一切似乎都变得很安静…… 徐邈冷眼看了看高粱,并不出声。 高粱却已经六神无主了,他已经发现自己军营还有徐邈军营和各部之间的通道被封锁了,看来事情真的像徐邈所说的一样,王弥要对自己和徐邈动手了….. cxzww.com 徐邈倒并不怎么慌张,他早就料到王弥会动手,虽然自己的部队所处的地势不太有利,但是要突然杀出一条通路来还不是难事,唯一的难处是他徐邈并不想和王弥完全撕破脸,哪怕王弥现在想杀他,他也不想马上拼个你死我活,因为他不想到了青州后被曹嶷所不容…… “高粱,吩咐下去,所有人衔枚(士卒口衔用以防止喧哗的器具,形如筷子),所有的马都缚口,听我号令而动”。徐邈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望向了王弥所处的中军帐方向…… “诺!”此时的高粱,已经死心塌地的跟着徐邈了。 王弥军大营西南出口处 张嵩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徐邈和高粱的部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自己和准备突袭的五千弓箭手已经被徐邈和高粱所部团团围住…… 张嵩看着徐邈和高粱所部,人人衔枚,马匹缚口,心里也不由佩服起这个徐邈了,实在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战将啊!不过事到如今,一场大厮杀看来是免不了了! 徐邈和高粱两人慢慢从军中走到了前方,他们也没想到会围住张嵩,徐邈只是知道西南方向因为靠着山岳所以没有多少防守,没想到,王弥安排突袭自己人员也是因为此处人少,不会引起其他各部队的注意,只是没想到倒让徐邈和高粱包了饺子。 高粱正要破口大骂,却被徐邈拦住了。 高粱一口恶气无处发泄,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徐邈,疑惑的叫道:“大哥!?” 徐邈挥了挥手,示意高粱不要出声,自己勒马又向张嵩所部走近了些,突然徐邈下了马,对着张嵩就跪下了! 徐邈和高粱所部都惊yi地看着自己的主将,因为口中衔着枚,所以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主将的异常举动。 高粱也被徐邈的异常举动吓了一跳,不解的看着徐邈,上前扶起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张嵩也有些莫名其妙,要知道现在徐邈可是占据了优势,骑兵加步兵要消灭自己这样一支用以突袭的弓箭手,实在太简单了,可徐邈却跪在自己的不远处,一动不动。 张嵩只是看着徐邈,一言不发…… “长史大人,我徐邈可曾有过反叛之心?” “似乎没有!” “那么长史大人,我徐邈可曾在战场上不用命?” “将军威武,只会向前,从不后退!” “那是为何长史要备下这许多的火油,还有这许多的弓箭手,穿戴的又如此整齐,可是要取我徐邈和高粱之命吗?!” 张嵩看着徐邈手指着自己周围的许多火油,心里知道已被徐邈看破机关,但依然还想再狡辩一下。可才要张口狡辩,就听徐邈继续说道:“长史大人,我等知道,主公定是因为我和高粱想去青州,军中又出现了各种谣言,主公为了防止谣言动摇军心,所以才要取我等首级”。 张嵩听了默默不语,却是知道徐邈所言正是王弥所忌的。 “长史大人,我徐邈和高粱死不足惜,可是我们冤枉啊,我们出生入死为主公搏杀天下,难道就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如今再去见主公已然没有意义了,请长史大人放我们一条活路吧!” 张嵩听到这里也觉得很惭愧,本来心中就不愿意杀自己的袍泽,如今又被徐邈围困着,而徐邈不仅没有下杀手,反而跟自己诉苦,甚至还向自己下跪,哎,这该如何是好?! 第一百零五章:全身而退 第一百零五章:全身而退 徐邈见张嵩变得犹豫不决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一半了,所以更加卖力的说道:“长史大人,想我徐邈跟着主公出生入死,如今主公却这般待我,我冤啊!可我不怪长史大人也不怪主公,只希望长史大人给我等一条生路,把出口通道让出来,让我的兄弟们从这里通过!” 张嵩的心里先是一惊,然后是一紧,心里觉得异常的难受,都是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如今却要兵戈相见,尤其是现在,对方已经把自己团团围住,要取自己的性命实在是易如反掌,但就是如此情境,徐邈也没有怪过自己和主公,更没有杀掉自己的打算,惭愧啊!这份情,他张嵩如何承受?!又如何面对?!! 高粱看着这一幕,虽然不知道徐邈唱的是哪出,但是徐邈的话,字字句句说到了自己的心里去,环顾四周,兄弟们虽然说不了话,但是那眼神却分明是支持徐邈的,想想大家多少次为主公出生入死,现在竟然落到如此地步,怎么能不寒心? 徐邈见张嵩似乎在挣扎和犹豫,心知张嵩已经不会为难自己了,所以徐邈站立起身,也不多话,转过身,挥着手让高粱所部和自己的部下开始向出口处前进,同时让所有人都收起了兵戈,快速离开。 张嵩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些人从自己身边一一走过,张嵩摇了摇头,也挥手示意自己的部下不要轻举妄动,并让部下让开了出路,放徐邈和高粱所部撤离。 张嵩就这样看着徐邈和高粱所部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双方都没有一句废话,直到徐邈和高粱所部最后一个人离开军营后,徐邈才拱手向张嵩告别,什么也没有说,也再也没有回头…… 等徐邈和高粱所部彻底消失在眼前后,张嵩整个人不知道为何,突然有种说不清的轻松之感。 “长史大人,您如此放徐邈和高粱所部离去,该如何向主公交代啊?”一个参将摸样的人轻轻对着张嵩说道:“要是主公怪罪下来……”。 “哼,我自会去见主公,不过要等到寅时……” “可是……” “可是什么!” 参将见张嵩突然发怒才意识到不妙,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张嵩的长剑一剑就刺穿了他的身体…… 参将睁大了眼睛看着张嵩,慢慢倒地死去…… 张嵩举出自己那把留着鲜血的佩剑,对着自己身边的这些部下大声吼道:“此人私放徐邈所部离开,罪不可恕,我已经将其正法,我们寅时照常去徐邈和高粱原先的营地,记住,谁要是走漏了风声,以主公的脾气,你们一个都别想活,不要以为偷偷告密可以升官发财,我们这里所有的人但凡知道是谁干的,定然生吃你肉喝你的血!” 众人在张嵩的大吼声中沉默了,如今事态已经如此,以自己主公的脾气多半会把自己这些人全部都杀光,就像主公对待徐邈和高粱所部一样,一个都不会留的…… 想清楚这点,机灵的人已经出声道:“但凭长史大人吩咐,我等依旧寅时出发,其他一切还请长史大人定夺”。 张嵩满意地看了看这些人,安慰道:“今日之事,实非我等所愿,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弟兄,何苦自相残杀?何况我等已经被他们围住,他们却没有杀我们,这是义气啊,如今我们放了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了,谁也别想独活!所以为今之计,只有欺瞒主公,说是徐邈和高粱所部买通奸人,私下离开军营了,这样你们和我都不会有事,你们看如何?” 众人见张嵩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又联想到平日里主公的脾性,而众人又没有和徐邈,高粱所部拼杀就让他们全身而退,此事落到主公耳朵里,谁也别想独活,甚至就算你出卖了大家,以主公的脾气也不会饶过你一个人,所以众人都默许了张嵩的计划…… 寅时二刻 王弥在自己大帐里大发脾气,对着站在下面的张嵩不断的破口大骂。 张嵩没有任何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王弥的怒吼。 王弥骂的兴起,一挥手把张嵩献上来的那个私自放走徐淼和高粱所部的奸细首级扔到了张嵩的脚下,一时间,整个营帐里的气氛非常紧张…… “徐邈小儿,欺我太甚!!!” “主公还请息怒,徐邈和高粱离开未必不是好事,也省的主公自己动手了……” ahzww.org 王弥看着这个张嵩,心里的怒火确实是下不来,他虽然有些怀疑是不是张嵩放走的,毕竟张嵩所带领的突袭部队就在西南出口处,仅凭一个奸细就能放走徐邈和高粱所部那么多人?他王弥是真的不相信,徐邈和高粱走时你们都飞上天去了,都不在?连具体走的时间都不知道?这不是在糊弄我王弥吗? 张嵩看王弥火气如此滔天,当然知道自己拿个替死鬼来糊弄王弥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跪在王弥面前小心的说道:“主公,如今已成定局,即使我们派兵前去追杀,损耗的还是我们自己的兵力,天下人又会如何看我们?这些人毕竟都是和主公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如果我们那样做了,其他各部人马还会死心塌地跟着主公吗?” 王弥心道这才是你张嵩私自放走徐邈等人的心声吧,妇人之仁啊!徐邈城府极深,又懂得攻心,如若不除早晚必成后患!可是张嵩的话却代表着很多人的心声,他们都不愿意背负手足相残的恶名,迂腐啊迂腐! 王弥对着张嵩冷哼了一声,冷冷道:“你退下吧,明日让各部开始拔营,我们向南急行军,进攻乞活军的刘瑞,你好好帮我探查刘瑞所部的情况……” 张嵩心中又是一惊,乞活军的刘瑞?当初不是只说是佯装向寿春出发而已,现在是真的要打了?刘瑞此人不仅英勇善战,而且善于谋略,如果我军急行军去交战,那么刘瑞就可以以逸待劳,这样的战斗与我方无丝毫好处啊! 王弥不理张嵩投来的目光,王弥知道张嵩并不赞同,但王弥就是想证明给所有人看看,尤其是给私自离开自己的徐邈等人和其他想去青州的诸将们看看,他王弥不打软骨头,要打就打刘瑞这样难啃的硬仗,让你们都看看,就算没有你们,我王弥也可以打大仗打硬仗! 张嵩缓缓的退了下去,并没有再说什么,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已经欺瞒了一次主公还不够吗?现在不如多想想怎么为这次战斗增加胜算吧…… 空荡荡的中军大帐内,只剩下王弥一个人了,昏暗的灯光,颓废的王弥,这一刻的王弥觉得,自己的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虚弱过…… 王弥大营十里处 高粱拍马追上了徐邈,徐邈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高粱,心中自然知道这个蠢材是来问自己为什么不杀了张嵩,反而还要跪着哀求张嵩放他们走。 “大哥,为何不杀了张嵩,也好出一口鸟气!” “哼,你懂什么,如果我们和张嵩厮杀,我们当然会胜,而且损失也不会很大,但是会发出喊杀声,如果把王弥的本部大军引来,你我即使能逃出去,也会损失惨重,而张嵩此人一心只为主公谋划,难道会让主公陷于不义之地吗?所以我才假意委曲求全,让张嵩主动放我们走,这样即不用惊动他人,又可以全身而退,甚至也不用和王弥完全撕破脸”。 高粱这才恍然大悟,高兴的说道:“还是大哥想得远,俺老高是个粗人,以后全听大哥吩咐”。 徐邈没有心思去搭理高粱,在徐邈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尽快离开此地! 徐邈对着身后的大军大吼道:“全军加快速度,我们去青州!” 第一百零六章:失散 第一百零六章:失散 函谷关(中国历史上建置最早的雄关要塞之一,因关在谷中,深险如函,故称函谷关) 明月和傅宣所带领的800勇士终于到达了函谷关,但关内早已人去楼空,诺大的函谷关城内竟然一点人烟都看不到,更不用说什么守兵了,城内到处是死去的百姓和军士,显然是匈奴破关后,进行了大屠杀,明月等人越往里走,用死人堆积起来的尸山也就越来越多…… 明月颤抖着拉住了傅宣的手,惊恐地说道:“大师兄……” 傅宣紧紧握着明月的手,安慰道:“血债总归要血偿……” 明月低下头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内心的恐惧,握住傅宣的手却抑制不住的出了冷汗,明月紧张地问道:“匈奴已经先我们去了长安吗?” 傅宣也是眉头紧锁,听到明月的询问,才轻轻点了点头回答道:“应该是,函谷关已经被攻破,但如此雄关为何不留重兵据守,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明月一边听着傅宣的回答,一边看着这残破的函谷关,心里更是无比的凄凉。 只听傅宣继续说道:“函谷关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就被攻下,匈奴铁骑竟如斯可怕……”。 傅宣说完后又停顿了许久,又说道:“这里又是古代先贤老子著述五千言《道德经》的地方,是道教的一处圣地,如今竟然遭受如此大劫,哎……”。 明月听着傅宣的感慨,心中也无不悲凉,突然明月打了一个激灵,道教圣地?那么苦县呢?不是老子故里吗?为什么两次大屠杀都发生在道教的圣地?难道只是巧合?? 正在明月和傅宣还在感叹的时候,一个斥候兵突然急匆匆的前来汇报军情。 “报,城外发现了大量流兵和贼寇,数量大约在3000人左右!”斥候继续说道:“傅威将军已经和贼人厮杀在一起了!傅成将军也在调集人手前去增援!” 明月脸色一白,心道:贼寇和流兵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军路线,又是如何聚集起那么多人向我们所在处发动的进攻?明月心中突然一阵明朗,是了,一定是自己遣散的那些士兵和之前就逃跑的士兵带过来的贼寇! 明月内疚的看向傅宣,看到他的脸上也是同样明悟的表情,明月更是无地自容…… “都是我的不好,我根本不懂行军打仗,还要乱指挥,可是我真的不希望有人因为我的决定而受到伤害,可是我真的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傅宣看着明月内疚和悲伤的样子,心里原本的不快也慢慢消散了下去,傅宣心想:明月是善良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又如何怪她呢? 想到这里,傅宣像是安慰似的说道:“明月,不要这样,这样的事谁也料不到,如今也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 傅宣的话音未落,又一个小兵跑来大声呼喊道:“大人,不好了,傅威将军已经不敌身死,傅成将军让小的赶来禀告大人,速速撤离函谷关!” 明月一听傅威已经战死,心里对自己的恨更是难以抑制…… 傅宣一听到傅威已经战死的消息,心里也是一闷,傅威是自己的老部下,竟然不敌身死,看来这次前来抢劫的贼寇里有厉害的角色,自己身边只剩下一百多人了,其他人都让傅成带去抵挡了。 傅宣面色焦急的问道:“傅成将军现况如何?” “大人,傅成将军被几倍的敌人围攻,已经快支撑不住了,请大人速速撤离函谷关!” 傅宣点了点头,他知道傅成的意思是要为自己和明月的撤退争取时间,如今敌人的数量几倍于自己,如果自己再带着剩下的人去救援傅成,那么必然是全军覆没。 傅宣没有再犹豫,带着明月和傅兰,傅梅还有剩下的一百勇士,快速向长安方向的城门口撤退。 当我们快出门口的时候,不想,又有一批二百多人的贼寇正向我们冲来…… 天色渐渐变暗,虽然出口近在眼前,但是如果不把这批人挡住,一味逃跑的话,会死的更惨,因为离得太近了,很容易就会被追上,为今之计,只有全力杀向这帮贼寇,所幸傅宣身边这一百勇士是最精锐的一批人,虽然敌人比自己的人数多了一倍,但尚有一战之力! “兄弟们!跟我杀过去!!!”傅宣骑着马,带头往前冲杀过去,傅宣身后的勇士们也是怒吼着冲杀了过去。 明月和傅兰,傅梅也同时被十几个傅氏族兵簇拥着向城外快速退去,明月明白,傅宣之所以拼死去杀敌,就是为了给自己多一点逃跑的时间…… 对面的贼寇原以为比我们多了一倍的兵力,对付这一百来人定然是手到擒来,不想这些人竟然是困兽犹斗,砍杀起来丝毫不在意生命,一时倒处了下风,甚至渐渐有被击溃的迹象。 正在双方处于焦灼状态的时候,又有大量的贼寇出现了,正全速向傅宣所部杀来。 傅宣心中又是一痛,看来傅成也已经战死了…… “兄弟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给我顶住!!!”傅宣的眼睛已经杀红了,不断的砍杀着接近自己的贼寇。 傅宣的目光不知为何突然向明月的方向望去,明月本已慌乱不堪的心突然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可也正在此时,大量的贼寇已经逐渐把傅宣团团包围了,贼寇们甚至已经有一部分人和保护明月的亲兵搏杀起来了! yyxs.la 厮杀变得更加的惨烈,明月和傅宣也因为被贼军的连番冲击而冲散了…… 明月被七,八个傅氏亲兵保护着一路冲出了城门向城外逃去,傅宣看到了这一幕,虽然心中焦急万分,可是却已经无能为力了,如今只有更加拼死杀敌,才能尽快去寻找明月。 傅梅和傅兰都在明月的身边,这两个小丫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腿软的根本走不动路,傅梅死死的抱着琵琶,脸上也早已吓得没有了血色,亲兵们只好一人一个背上明月三人,尽快的逃跑。 但这样如何能跑的快?不断的有亲兵被杀,幸好大部分的贼兵都被傅宣吸引了过去,这才让明月和剩下的三名亲兵逃出了包围圈。 函谷关外西面小树林 明月和傅梅,傅兰还有之前一直背着我们的三名亲兵躲在一个小树林里,因为要照顾到我们三个,所以三名亲兵没有办法快速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甚至当他们发现他们已经没有体力继续背着我们逃跑的时候,也只能选择先留在这个小树林里,恢复一下体力,然后再从长计议接下来要走的路…… 傅兰的手一直紧紧的抓着明月的衣服,因为害怕,她的身体一直在发抖。而傅梅依旧紧紧的抱着琵琶,瞪大了眼睛,看着四周,身体也是不断的发抖…… 明月现在心里也很害怕很着急,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让傅宣所部陷入如此境地不说,还让那么多人因自己而死去,尤其是现在傅宣生死不明,明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这该如何是好? 第一百零七章:贼寇的真相 第一百零七章:贼寇的真相 傅宣已经渐渐气力不支,眼看就要抵挡不住时,又有一路人马从城内赶来。 这一路人马不是别人,正是傅成的兵马! 傅成已经浑身是血了,根本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贼寇的血了,只见傅成挥舞着大斧,一路砍杀胆敢阻拦的贼寇,一时间杀的贼寇们有些措手不及,硬是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向傅宣靠拢。 傅宣和傅宣身边的傅氏族人,本来已经失去了希望,此时听到一阵大喝,自己族中的傅成竟然还没有死,甚至还赶来救援,这让所有的人顿时勇气徒增,一时间,本来将被围杀的绝境竟然被硬生生地扭转了过来。 终于,傅宣成功和傅成汇合了。贼寇们也暂时退了去。 “少主(傅宣年纪虽然不小了,但是傅袛还活着,只能叫少主),让少主受惊了,傅成无能,前去救援傅威时,傅威已经战死,不想我也被围困住,幸好遇到的只是贼军的先头部队,不然末将也可能再也见不到少主了!” 傅宣看着浑身是血的傅成,一时心中感慨万分,突然听到傅成的话,大惊道:“什么!现在还只是先头部队???!!这是怎么回事?” “禀少主,的确只是先头部队,我一开始也以为只是盗贼,人数不过3000人左右,不想才杀退一批,就会有另一批差不多人数的贼寇围上来,远处依稀的还有一面旗帜,旗帜上面绣的似乎是个何字!” “何字?此人看来不简单,所带贼寇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战法得当,看来,为今之计只有快速离开此地了”。 biquge.name “少主,公主殿下呢?” “我当时正在和贼寇厮杀,明月和我被乱军冲散了,现在下落不明!” “少主,如今的情形我们没有办法去寻找公主殿下,而且如果我们现在不快速离开函谷关,恐怕我们自己也会凶多吉少……” 傅宣当然明白傅成所说的都是实话,可是明月下落不明,他怎么能离开?可是兵荒马乱的,他留下来也是必死,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少主,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根本无法前去救援长安!而和大人比我们先去了安定太守贾匹那里,我们不如先去安定与和大人汇合,再安排人手慢慢打探公主殿下的下落,公主殿下吉人天相,必然会逢凶化吉的……” 傅成看着傅宣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恨,急的是大家都命悬一线,自家的少主还在犹豫不决,恨的是,多少兄弟的命都因为一个未成年女孩的狗屁心愿都死了,如今傅宣还因为她在耽误时间,如何能不恨? 傅宣突然严肃地看着傅成,又从身上取下了一块佩玉,郑重的交给了傅成,傅宣看着一脸迷茫的傅成郑重地说道:“你带着所有人去安定,我要留下来寻找明月”。 “少主!” “你不必再劝了,吾意已决,你速速带着剩下的人去安定”。 傅成自然清楚自己的少主的脾气,如今再劝不过是徒劳,当下翻身下马,郑重一个叩首,又翻身上了马,带着剩下的人走了。 傅宣看着渐渐远去的傅成,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提起马缰前往最后一次看见明月被人带走的方向,前去寻找,不想傅成又骑马回来了。 傅宣不解的看着回转的傅成,正待询问,不想傅成并没有停下马步的意思,反而更加快了冲刺的速度,还没等傅宣有所反映,傅成的手刀已经重重敲在了傅宣的脖子上了…… 傅宣只觉得脑袋一阵昏晕,人事不省了…… 傅成一把抓住快要掉下马的傅宣,把昏迷的少主拎到了自己的坐骑上,提起手中的大斧,对着自己的坐骑的屁股一拍,纵马远去。 没过多久,函谷关内外都是贼寇的人马了。 而指挥这些贼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洧仓溃逃的右卫将军何伦! 何伦在洧仓惨败后,带着自己的一帮手下到处烧杀抢掠流民和小一点的坞堡,硬是存下了不少粮食,有了粮食后,何伦又收编了不少溃兵和流寇,人数也竟然达到了8000多人的规模。何伦本来准备去下邳投靠下邳内史夏侯嘉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就让自己在路上抓住了傅袛派往各地传达檄文的传令官,从檄文中所说来看,傅袛竟然抬出公主来为自己正名,真是让何伦大开眼界,前辈啊,高人啊,这都可以!?自己以前怎么完全没有想到过这一手呢? 何伦一边痛恨着自己的无知,一边仔仔细细的看着檄文上的每个字,当何伦读到傅袛竟然让明月公主亲自前往长安救援时,目光再也无法离开亲自二字上。 何伦一时间笑的无比猖狂。 何伦手下的亲兵们见自己的将军,竟然对着檄文狂笑不止,还以为自己的将军是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何伦也注意到了自己这帮兔崽子的目光,一下子就收住了笑容,对着他们大怒道:“你们知道什么!?老天送来大礼了!” 何伦的话更是让手下的亲兵一个个变得疑惑不已,不就是得了一份檄文,如今天下大乱,各个诸侯都自称正统,到处发檄文,发旨意,司空见惯了,而且截住各个诸侯发往各地的书信,也不是第一次啊,真不明白自己的将军到底开心个什么劲? “你们知道吗?明月公主亲自前往长安,是亲自啊!!你们明白吗?我们只要抓住了这个公主,我们也就可以自己设立行台,也可以占据一方做一方诸侯了,你们懂了吧?!” 听到这里,这些个亲兵才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继续真诚地看着自己的将军,等待他的解释…… 何伦一时被他们的这种表情搞的很无语,但也只能按捺住火气,挥了挥手,对着亲兵们吼道:“都他妈给我听好了,我们现在就去长安,我们要去保护公主!决不能让公主殿下陷入险境!” 亲兵们又是一阵窃窃私语,什么保护公主?我们根本打不过胡人啊,去长安不是送死吗? 何伦看着这帮被匈奴打怕的废物,终于放弃了解释,只能强行命令所有人马都前往长安。 众人虽然不愿意前往长安,但是何伦的命令还是要听的,而且何伦承诺,只要得到公主就会占据一座城池,做一方诸侯,那时会给所有人加官进爵,这才让这些亲兵勉强带领着八千多的散兵游勇愿意一起前往长安。 而前往长安的一路上,何伦的心思也已经全部在这个明月公主身上了。 何伦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祈祷着:公主啊,一定要等臣下到来啊,臣下才是您最可以依靠人的啊…… 第一百零八章:搜捕 第一百零八章:搜捕 何伦其实心里也没有什么底,因为虽然截获了傅袛的檄文,可是明月公主的人马到底走的什么路线前往的长安,并没有具体的情报,只能根据正常的思维来判断明月的行军路线。 一路上,何伦的人马还在不断地兼并一些大大小小的流寇,面对何伦的部队,这些流寇根本不足为道,但是让何伦惊喜万分的是,在收编这些人的时候,有不少人竟然曾经在明月的那支人马里待过!从他们口中,何伦得知,他们之所以离开明月公主,是因为明月公主不知道为何竟然把他们大部分人都遣散了,甚至还发放路费! 明月公主的这种行为让何伦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无论如何,也让何伦清楚的知道了明月公主的行军路线,所以何伦开始有目的的收编一路上所遇到的流寇,直到在接近函谷关后,何伦已经能清晰的知道明月公主和傅宣身边大概只剩下八百左右的人了,等明月等人顺利进驻函谷关后,何伦担心明月会据城不动,所以何伦再也忍不住了,立刻下令攻击函谷关。 但何伦自己并没有马上率全军都扑上去,而是让一路上收编而来的五,六千流寇分成两批去攻打函谷关。 而自己的本部八千多人却离得远远的,并且偃旗息鼓,只是静静的等待…… 函谷关虽然有万夫莫开之称,可是在经历了胡人攻击后,已经残破不堪,而且明月等人进驻后,竟然没有做出任何相应的防备工作,不仅城门大开,甚至连城墙上都没有多少守卫,这样的防备,让何伦一边大呼庆幸一边也加快了让流寇进攻的速度。 何伦在等,等函谷关被拿下后,自己再把绣有自己何字的大旗竖起来,造成救驾来迟的假象,必要的时候那些流寇也可以杀一批…… 正当何伦坐在中军大帐里等待着自己前去英雄救美的那一刻,前方发来的通报竟然是:明月公主在乱军中下落不明,甚至可能已经身死…… ahzww.org 听到这里,何伦一下子站了起来,心头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美好的愿望已经全部落空,这让何伦如何能接受?自己千里迢迢的前来保护公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何伦瞪视着身边的亲兵,大吼道:“去!把那些胆敢攻击公主殿下,不知道死活的贼寇全部杀了,其余的人全部给我出城搜寻公主殿下,记住公主殿下善弹琵琶,所以随身都带着琵琶,身高大约是10岁左右女孩的样子,给我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搜出来,如果公主殿下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去死!!!!!!” 亲兵们唯唯诺诺的退出了大帐,快速前去传达何伦的命令。 何伦一个人在中军大帐里,摸着自己的额头,心里是一阵阵的悔意,现在唯一能希望的就是公主殿下没有死,只是被乱军冲散了,只要公主还活着,那么自己还有希望…… 何伦走出中军大帐,望着渐渐暗去的天色,心情十分低落,何伦不知道为何想起了自己在司马越手下的日子,多风光啊,如今却沦为了盗匪…… 何伦摇了摇头,自己绝不可以轻言放弃,一定要找到明月,一定要找到,只有找到了自己才能名正言顺,才能在这个乱世有一席之地,那时进可以占据一方,成为一方诸侯,退可以献上明月以结交诸侯,甚至投降匈奴…… 黄昏,何伦所部已经全部驻扎在函谷关,并且紧闭城门,甚至下令大肆屠杀了大部分的流寇,还把流寇的首级割了下来挂在城头,以表示自己的清白。 何伦下令整编了剩余的贼寇后,又让自己本部人马穿戴好晋军官兵的衣服,前去加紧搜索明月公主的下落,并悬赏万金给于能找到公主的人,如若有人敢欺瞒自己找个假货回来,杀无赦! 要知道何伦可是见过明月的,明月年纪虽小,但是那小摸样,自己绝不会忘记,谁也别想骗自己…… 夜晚 八月末的夜晚竟然如此的寒冷,明月和傅梅,傅兰三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因为不敢生火,所以只能这样相互依偎着互相取暖。 三名保护明月一路逃亡的傅氏亲兵,也在一边安静的吃着干粮。 明月接过了一名亲兵递过来的干粮,感激的看着他,明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没有他们的拼死救护,自己和傅兰,傅梅,此时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又或者被抓,如果被抓的话,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明月更是对三名亲兵感激不已。 三名亲兵看着明月的眼神却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天色也变得越来越黑…… 突然,小树林里传来阵阵呼喊:“公主殿下,我们是右卫将军何伦的部下,流寇已经被我们消灭了,赶快出来吧” “明月公主,您在哪里啊,何伦何大人非常关心您的安危,我们来救你了!” 这样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但是明月等人却依旧不敢现身,实在是太不可信了,你想想看,刚遇到贼寇,傅宣也不知道生死存亡,突然又冒出来一个所谓的右卫将军,他又是如何知道公主在这支人马中的?即使是真的,也难保不把护卫明月的三名亲兵乱刀砍死。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本来傅梅想出去呼叫的行为也被三名亲兵中的一人一把摁住而无法动弹。 一时间,这小小的树丛里,明月,傅梅,傅兰还有三名亲兵的关系瞬间变得非常微妙,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大哥,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出去投靠何伦?” 带头的亲兵,自然是其他两个亲兵的大哥,他的脸上有明显的刀疤,模样显得有些凶恶。 带头大哥眉头一皱,轻声呵斥道:“你个傻子,我们现在这样出去必死无疑,你以为何伦是好人?算了吧,没准这批盗贼就是他自己也说不准,你们想想,怎么可能前脚是盗贼,后脚马上就来援兵了?真心去长安救援的,就我们这批傻子了!” 其他二人听了带头大哥的话,心里稍微想想后也觉得的确如此,自己几个人要是冒然出去,很有可能会被外面这些人的贪念杀死,但是难道就这样等在这里?等何伦的人摸过来,也是必死啊! 带头大哥想了想,又看了看明月,回头对着两个弟兄说道:“这样,你我三人如果一起行动目标太大,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所以我们分成三路,一人背一个小女孩,我们在潼关汇合。 其他两人听了自己的大哥这么说了,也没有什么犹豫,一个走到傅梅身边,一把就把傅梅抱起,傅梅紧紧抓住了明月的手,不愿意离开,但还是被强行拉走,那个亲兵本来想把傅梅另一只手上的琵琶扔掉,但傅梅死活不愿意松手,亲兵见没有办法,也只好由着傅梅了。 带头大哥脸色一紧,从怀里掏出三块麻布就往明月,傅梅和傅兰的嘴巴里塞去。 另一个背上了傅兰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傅兰惊慌失措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不安…… 第一百零九章:带头大哥 第一百零九章:带头大哥 明月看到傅梅和傅兰相继被带走,而那个带头大哥却并没上前带走自己的意思,反而狞笑的看着自己,明月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树丛外 何伦的手下立时发现了两个快速向不同方向逃逸的人影,而且每个人的背上似乎都背着一个小女孩…… 瞬时,整个小树林里都是此起彼伏的追喊声,叫骂声…… 树丛里 明月惊恐不安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带头大哥,身体不自觉的在往后退却…… 带头大哥快速接近明月后,一把就抓住了明月的头发,用力一扯就把明月拉到了自己的身前,带头大哥恶狠狠的看着明月,扬起自己的另一个拳头,轻声威胁道:“你敢再动一动,老子现在就结果了你!” 明月的嘴巴被堵住了,根本叫不出声来,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前一刻还在拼死保护自己逃出了包围圈,现在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竟然还要杀死自己! 因为惊惧和说不清楚的委屈,明月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整个人也在不停地发抖…… 此时,树丛外面的叫喊声和追赶声似乎离得越来越远了…… 带头大哥的紧张情绪也似乎明显的放松了下来…… 带头大哥又一把抓住明月的头发,死命的来回拉扯起来,举起手对着明月的头上就是一拳,明月立时被打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带头大哥似乎是为了发泄之前因为明月的乱动所引发的紧张情绪,等到他看到明月趴在地上不能动了,才收住手,继续观察树丛外面的情况。 明月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头上的剧痛反而让明月惊恐的情绪消散了不少。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明月下意识的把手慢慢往自己大腿上移动,慢慢接近自己放匕首的位置,很小心很小心的慢慢移动…… 带头大哥并没有注意到明月的这个小动作,而是继续在观察树丛外面的情况,许久后,树丛外面确实再没有其他动静后,带头大哥才真的松弛了下来。 带头大哥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小女孩,冷哼了一声后,眼神却变得忽闪不定起来…… 明月的手已经摸到了匕首的位置,但身体仍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明月在等,等这个男人再次靠近自己的时候,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带头大哥自然不知道明月的想法,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女孩,带头大哥也的确有点疑惑,自己很清楚自己给这个孩子的一拳,绝对致不了命,但为何这小孩子还是一动不动?难道自己之前真的下手过重了? 带头大哥,慢慢接近明月,蹲下身体,用力把明月的身体翻了过来,准备检查一下是不是自己真的下手太重,把这个孩子打坏了,那可就真的坏事了。 他刚把明月的身体翻过来,就发现明月的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对着自己就是一刀! 带头大哥顺势往后一仰,硬是躲过了这一刀,可是脸上已经有些隐隐作痛,想来还是把脸刺破了一点。 明月还在进行最后的进攻,一击未中的残酷事实已经让明月有些疯狂了,明月拼命的挥舞着匕首想要刺死眼前的这个男人。 可是已经错过的机会不会再来了,带头大哥在躲过一劫后,迅速做出了反击,仅仅是往明月肚子上的一拳,就把明月打昏了…… 带头大哥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上,又看了看昏迷过去的明月,心里的火又大了起来,狠狠地踢了明月几脚,但都避开了要害……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小树林里除了风声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了…… 带头大哥还没有离开小树林,虽然他让两个兄弟做了诱饵引开了何伦的手下,可是他仍然担心在小树林外面还有人在守候,所以他仍旧没有离开小树林的想法。 虽然夜间的天气很寒冷,但是带头大哥没有想生火的意思,要知道,现在如果生火的话,绝对会把敌人引过来,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带头大哥又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还是又些隐隐作痛,他确实没想到面前这个还在昏迷的小女孩,竟然还有这一手,要不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刀头舔血生活,练就了自己敏锐的反应力,现在可能真的被地上的这个小女孩给杀了。 想到这里,带头大哥打算仔细检查一下这个小女孩的全身,不要再藏着什么东西,不然自己可不一定每次都那么幸运能避开了。 正当带头大哥准备检查明月的身体时,小树林里又传来了声音,而且离小树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小树林里 发出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去追赶傅梅和傅兰的人,因为何伦的狠辣和大笔的赏金,这些人很快就追上了傅梅和傅兰,并且杀了背着她们的两个傅氏族兵,如今又汇合在一处,准备连夜赶回函谷关向何伦请赏。 傅兰和傅梅两人都被绑了,嘴里的麻团也还在,两个小女孩的眼睛里都是惊惧的泪水…… 何伦的手下每个人都打着火把,把路过的地方都照亮了。 带头大哥屏住了呼吸,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队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很明显队伍里只有两个小女孩,自己的两个兄弟看来已经身亡了,不过带头大哥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心痛…… 带头大哥时不时地看向还在昏迷的明月,生怕这个小女孩突然醒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带头大哥慢慢把手捂在明月的脖子上,如果这个小女孩突然有什么举动的话,只要自己手下一用力,就可以把她的脖子拧断,保证她根本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直到何伦的手下消失在树丛里,明月也没有苏醒过来…… 又过了好久,天色开始有些泛白了。 带头大哥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匕首,仔细地看了下,除了剑身上有一大块玉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玉也是最普通的汉白玉,毫无任何纹饰,就是一大块白玉镶嵌着。 带头大哥自言自语地骂道:这种什么狗屁品味?什么狗屁公主就喜欢这种破烂?玉的材料也是最不通透的那种边角料,我呸!” 带头大哥摇了摇了头,有些不屑的把匕首丢了,要知道像他这样刀头舔血的人,绝对不会在身上放这种不实用的东西,尤其是剑身还镶了玉,这种匕首又重又不结实,弄不好还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就把匕首丢了,连把玉扒下来的兴趣都没有…… 带头大哥背起明月,刚准备走,突然停住了脚步。 带头大哥又把明月放在了地上,狞笑了几声…… 带头大哥用力抓住起明月的胳膊和腿,一使劲,生生卸下了明月双手和双腿的关节…… 第一百一十章:何伦的怒火 第一百一十章:何伦的怒火 函谷关,城主府大厅 何伦坐在被打扫干净的城主大厅里,身边是昏昏欲睡的随军军妓,心里却没有一点淫乐一番的心思…… 这一夜,何伦是彻夜未眠…… 何伦现在的心思都在焦急的等待手下们的消息。明月公主到底是生是死,他必须尽快知道,如果还活着那么一定要找到,如果死了,自己就要快点离开这个事非之地,天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一批匈奴兵怎么办?自己的手下欺负欺负流寇和溃军是没问题,但是一遇到匈奴兵,哪怕只是一个影子就闻风丧胆了…… 突然,厅外传来声音。 “大将军!大将军!我们找到明月公主了!我们找到明月公主了!” “在哪?速速带上来,让我看看!” 当傅梅和傅兰被带上来的时候,何伦立时从上首疾奔了下来,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小丫头。 何伦伸出手去擦拭傅梅和傅兰脸上的脏东西,他一定要看看仔细,明月公主可是关系着自己的大好前程啊! 何伦的手下小心翼翼的递上了一把琵琶,指着傅梅说道:“大将军,这把奇怪的琵琶就是这个小女孩的,我们抓住她的时候,她还抓着琵琶不肯松手,所以小的们断定这个女孩一定是将军所说的明月公主了,只不过个子虽然和大将军说的差不多,但是这长的也没有大将军说的那么夸张啊……”。 傅梅听到别人竟然说自己是明月公主,吓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是他们杀了自己家族的族兵,还绑了自己前来,一路上更是粗言秽语不断,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一定是想对公主不利,可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公主殿下啊! 傅梅拼命的摇着头,眼睛里的眼泪不停的流着…… 何伦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不断摇头的小女孩,心里的无名火也起了,很明显这个小女孩的姿色怎么可能跟明月公主相提并论?清秀或许有几分,但是色相还有气质实在差太多了。 biquge.name 傅梅见何伦不再盯着自己看了,而是转头去看傅兰了,心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怕,眼泪一个劲的流着,想叫又叫不出来,嘴巴里塞着的东西让人只想吐…… 傅兰也害怕的看着何伦凑过来的脸,眼睛惊惧的紧紧闭上了,浑身都在颤抖…… 何伦心里摇了摇头,眼睛里满是失望…… 何伦直起身,用极其缓慢的语速连说了几声:“好,不错,嗯,很好……” 何伦的手下以为自己的找来的两个女孩,尤其是那个拿着琵琶的小女孩就是明月公主,自己的将军也认可了所以才说了那么多声好,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这下好了,万两黄金啊!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终于找到了明月公主。” 何伦听着自己的手下的歌功颂德,脸上的肉抽了一下…… 何伦走近自己的手下,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小心的弹了一下他衣服上的灰尘。 何伦的手下开心的近乎疯狂了,他在心里大喊:看到没有,我要发达了,将军大人竟然对自己如此礼遇,我要发达了啊!!! 突然,何伦伸出两只手,对着这个人的脖子就是一扭,动作干净利落…… 何伦的手下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断了气,倒在了地上…… 何伦拍了拍手,立时,有其他手下进来拖走了地上的死尸。 傅梅和傅兰看到这一幕,吓的动都不敢动了…… 何伦对着自己的其他手下大叫道:“搜!给我出去继续搜,一定要抓到明月公主!你们看看,你们抓到的这两个人,明显是被人用来当诱饵的,放出来就是为了吸引你们的注意力!好给真正带着公主的人逃跑的机会!都他妈上了那个混蛋的当了!你们给我往远处搜,往长安方向搜!” 何伦的手下也是战战兢兢的连忙应诺,然后马上退出了大厅,赶快去组织人手再次搜捕明月公主了。 等到自己的手下都退出去后,何伦的火气才慢慢平静下来。 何伦也在想,到底是谁?能在混乱之中有这种急智,让自己的手下都上了当…… 何伦在大厅里来回的走动着,回忆着明月公主的过去,突然,何伦停下了脚步,欣喜的想到:明月公主一定还活着,能在这样危机的关头,还能想到这种金蝉脱壳的妙计,也只有公主了! 何伦的目光向傅梅和傅兰扫了过去。 傅梅和傅兰两个人都是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何伦却是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又拍了拍手,让手下把她们两个带去了军妓营好好梳洗一番,等候自己的召见。 何伦走出了大厅,望着天空上的那轮月芽,双拳紧握在了一起,眼睛也慢慢眯了起来…… 小树林 带头大哥已经折断了明月的双手和双腿,准备乘着夜色赶快离开此地,他很确定暂时不会有什么追兵了,因为他们已经抓住了两个诱饵,等他们送回去后,再发现是假的,这一来一回之间,自己早已逃出很远了。 想到这里,带头大哥不再犹豫,快速地背上明月就向川口乡(川口乡位于河南省灵宝市东部)的方向奔去。 带头大哥清楚只有向下走,到达川口乡才能避开何伦的追兵,也可以避开匈奴的军队,长安那种险恶之地,自己才不会去呢,让何伦去长安找匈奴或者南阳王司马模要人吧,哈哈哈。 长安城 函谷关陷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了。 城内到处是惊恐不安的人群,要知道,京都洛阳失陷才是多久前的事?赵染的叛变让匈奴铁骑长驱直下,长安也已经岌岌可危了吗?百姓们开始聚集在南阳王府的大门前…… 南阳王府内,议事大厅 南阳王司马模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丝笑容了…… 照南阳王司马模自己的推算,即使有赵染的帮助,想要敲开函谷关也不是易事,可没想到,自己视为天险的函谷关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淳于定也是眉头深锁,偷偷看了一眼上首的司马模,心里也有些惶恐,淳于定心道:匈奴人竟然如此凶猛……? 南阳王司马模被自己府外的百姓,搞的有些心烦意乱,再加上匈奴的逼近,更是让司马模变得有些暴躁不安。 南阳王司马模看着下首的淳于定,脸上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只是这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第一百一十一章:父子反目 第一百一十一章:父子反目 司马模的神色的确很憔悴,尤其是这几日的各种奏报回上来,一件好事都没有。 淳于定看着南阳王司马模眼神中的疲惫,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主公最近受到的打击甚至比丢了函谷关还要严重…… 淳于定的眼睛不自觉的往司马模的桌案上瞟了一眼:三封不同的颜色奏报。 这三封奏报分别来自于司马保,陈安和张丹,这三封奏报简直就像是三把尖刀,刀刀要人命!前日,南阳王司马模派去上邽(上邽,在今甘肃省天水市境内)的使者回来了,奏报说自己的儿子司马保因为没有收集到足够的粮草,所以无法出兵援助,要多等些时日才行…… 前去秦州(今天水市市中心秦州区)刺史陈安处的使者也回来了,带回的信息和司马保所说如出一辙…… 潼关的守将张丹也派人送来了急件,说是关内粮草不够支撑多久了,要主公速速派人押运粮草过去,不然关内三万守军随时可能发生哗变! 淳于定回想到这三封奏报的内容,一时也是感慨万分…… 南阳王司马模的眼睛也往桌案上的三封奏报看了一看,然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淳于定赶紧说道:“主公,或许上邽真的粮草短缺,无力派出援兵呢?” “这个逆子,就他那边兵多粮广,还跟我打什么马虎眼,自己的父亲都不要了吗?逆子啊逆子!” “主公,少主不是那种人……” “司马保这个畜生,我没有这种见死不救的儿子,从今往后,我再也没有这个儿子了!”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如今匈奴压境,少主那边还是要多派人去催一催,或许真的有什么急事所以耽搁了……” “他除了睡觉不耽搁,还有什么可以耽搁的?他这是盼我死了,我死了,他就是新的南阳王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逆子啊逆子!” 淳于定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这种父子间的隔阂,有时候比兄弟之间的背叛更伤人,更无法缓和,尤其是帝王家的父子之间…… 南阳王司马模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自己儿子的不孝还要让淳于定这个外人看笑话吗?自己虽然打骂自己的儿子司马保,但是作为父亲难道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材吗?何况自己也就这么一个儿子……景度啊,你就这么恨为父吗? 南阳王司马模缓缓地摇了摇头,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询问道:“张丹的奏报,你也看到了,潼关是必须要去救援的,如今长安兵少粮也少,能派去潼关的兵马不会很多,大概只有两万步兵,淳于,你有把握守住潼关吗?” 听到这里,淳于定心里也知道,自己主公能派出两万兵马给自己去镇守潼关,已经是极限了,要知道整个长安不过四万兵马,其中步兵三万,弓箭手八千,骑兵却只有二千,大部分的兵力都让世子司马保以各种名义带走了。 淳于定知道,虽然表面上南阳王司马模对待司马保是从不留情面的,甚至当庭广众下都会让其极其难堪,但是私下里却又是最好的,几乎有求必应,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只是这个表达方式的确太过分了……当然,这个世子也实在是不懂事,自己的父亲在危难之时,竟然也不知道派兵援助,难道连唇寒齿亡的道理都不明白了? 上邽城,太守府内堂 西中郎将、东羌校尉,南阳王世子司马保正赤身**的在一排排涂满墨水的木板上滚来滚去,旁边的家臣张春,杨次正在大声叫好。 司马保每一次滚动,都会在木板上留下不同的痕迹,等到滚完后,竟是一幅不错的泼墨山水画! 张春和杨次见了,更是卖力的大声叫好。 司马保也很满意这次的作品,他称这套画法为“人轮”,意为用身体作为画笔,有如车轮滚动一般的去创作自然。 张春和杨次看到少主司马保起身时有点吃力,立马上前去搀扶。又细心地为其披上了衣服。 司马保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待夸赞二人两句时,堂外却传来了喧哗之声…… “世子大人呢?我们要见世子大人?!” “你们不让我们见世子大人是否已经把世子大人软禁了?!” “长安危急,世子大人怎么可以不露面?!” “世子大人啊,请您速速出兵救援长安啊!!” 听着堂外的喧闹,司马保倒没有什么异样,或者就算有什么不悦,那张肥得扭曲了脸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了…… 张春和杨次却是听得无比刺耳,什么叫把世子大人软禁了?!这,这,这是污蔑啊! 张春和杨次二人同时对着司马保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同时哀求道:“请主公为我等做主啊!” 司马保没有看地上的张春和杨次,实在是低下头很吃力…… 司马保亲自打开内堂大门,定睛一看,前来的喧哗的正是自己最信任的七名家臣。 镇军将军胡崧,从事郎中裴诜,雍州(雍州,一般是指现在陕西省中部北部、甘肃省(除去东南部)、青海省的东北部和宁夏回族自治区一带地方。)刺史杨曼,扶风(位于陕西省中西部,宝鸡市境东部湋河流域。)与陈仓(今陕西省宝鸡市金台区代家湾古陈仓城遗址)太守王连,新平太守张顗,安定(安定区位于甘肃中部,北靠工业重镇兰州,南临古都西安,是中原通向西北的交通要道和古“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太守周庸,还有黄石的屠各部首领路松多。 七人见到世子司马保亲自开门来见,一个个都恭敬的躬身拱手参见。 司马保仔细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七个人,心里很清楚他们今日同时赶到自己府上的目的,但这些人中并没有看到秦州的陈安…… lingdiankanshu.com 司马保对陈安的知趣很满意,心里也在不住的点头,同时看向面前七人的目光也渐渐冷了下来…… 司马保故意向七人问道:“秦州刺史陈安何在?” 第一百一十二章:拒不发兵 第一百一十二章:拒不发兵 胡崧一听司马保说起秦州刺史陈安,就知道自己这次跟这帮人一起来劝谏是多少愚蠢的事了! 本来八人说好一起来世子府劝世子发兵的,谁知道事到临头,陈安那小子竟然说自己生病了,没办法起身,不来了,如今再听听世子的语气,明显是在用陈安做借口,发泄对自己七人的不满啊! 想到这里胡崧的额头上头沁出了一丝冷汗…… 从事郎中裴诜抢先开口道:“主公,陈安本来也是要来的,不想突然患了急病,现在被送去陇城(陇城镇,位于天水市秦安县城东部,距县城45公里。东连张家川回族自治县,南接清水县,地处张家川、清水、秦安三县交界地带)休养了”。 陈曼,张顗,王连,周庸,甚至是匈奴人路松多都听出了司马保的不满,怎么这个裴诜却是一根筋的? 裴诜自然听出了司马保的不满,但是在他看来,陈安来不来和今日他们前来劝谏世子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司马保不满了就应该退缩不劝谏吗?那我们大家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算什么臣子呢? 想到这里,裴诜理也不理其他人眼神中的暗示,高声道:“主公,还请速速挑选大将,提点兵马,粮草前往长安救援,如果现在发兵,还能及时到达长安,南阳王,不,主公您的父亲现在最需要的是您的支援啊!” 司马保对着七人的目光明显一冷。 张顗,胡崧,路松多,周庸四人马上不敢吭声了…… 陈曼和王连互相看了眼,上前了一步和裴诜站在了一起。 陈曼大声道:“主公,如果不救,天下人会怎么看主公啊,南阳王可是您的父亲啊,哪有不救自己父亲的???” 王连见陈曼已经开口,也符合道:“主公,我上邽粮草充足,四周羌人也没有反叛的迹象,并不需要我们留守太多的兵力,如今老主公危急,万万不能见死不救啊!” 裴诜见陈曼和王连都开了口,心里很是感动,更是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司马保,慷慨的说道:“主公,臣下愿意随军一起出征,马革裹尸在所不惜!” 司马保本来还耐心的听着,突然听到陈曼说自己作为儿子竟然不去救父亲,脑子里一下就想起了自己幼年时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对待自己母亲的事,自己的亲弟弟范阳王司马黎(死后就被追赠了王位)又是怎么死的?这个所谓的父亲又是如何在人前不断的羞辱自己的? 张春和杨次两人虽然还跪在地上,但是司马保和其他人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仔细的注意着。 张春看到司马保的脸色越来越不善,而陈曼等人还在说些父父子子的道理,心里就觉得好笑。 杨次看到陈曼,裴诜等人如此不识时务,也是觉得好笑,要知道,世子司马保之所以到上邽镇守,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自保:当年,南阳王司马保宠信歌姬刘氏,竟然亲手赐死了原配李氏,也就是司马保的亲母,等李氏死后,南阳王司马保就封了刘氏做了王妃。刘妃为了巩固自己在南阳王府的地位,竟然命人暗中毒杀了司马保的亲弟弟司马黎,而自己的父亲却根本不相信是这个刘氏所为!甚至司马保觉得自己不能人道的原因也是这个刘妃下的毒手,所以从小司马保就对自己的父亲深恶痛绝,只是祖宗家法,人伦纲常放在那,司马保才不得不忍气吞声。但也就因为司马保这个样子,更是让做错事的南阳王司马模变本加厉的对待。所幸但凡司马保有什么需要,司马模没有不应允的,所以父子两个才能一直到现在都相安无事。 张春和杨次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是一样的心思,这几个人找死呢。 两个人各自偷笑着,等着看好戏呢。 可是令二人想不到的是,司马保并没有对陈曼,裴诜,王连三人发火。 陈曼,裴诜,王连三人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等待迎接世子司马保的怒火,可是他们发现世子司马保只是眼睛多眨了几下,肥胖的身体有些不自然的抖动,就再也没有其他表态了。 正当所有人都有些奇怪的时候,司马保开口了:“路松多”。 “末将在”。 “你熟悉羌人,替我去征召一万羌兵”。 “诺!” “征召的费用你可以去找裴诜商量”。 裴诜听后一喜,用羌兵对匈奴,妙哉! 路松多是个识趣的,知道这是自己的主公司马保在打发人了,和裴诜一起领命后,就拉着裴诜先退下了。 裴诜却以为是自己的主公司马保要准备出兵了,所以也顺从的和路松多先退下了。 “陈曼,王连,雍州,扶风,陈仓等地要多加防守,保证去往长安的道路通胀”。 陈曼,王连二人连忙应诺,但并没有马上离开。 司马保也没有管二人,而是继续说道:“胡崧,周庸你们二人替我去陇城看望一下秦州刺史陈安,慰问他一下,身体何时可以康复,又何时可以带兵出战?” 胡崧,周庸二人马上应诺,然后也退了出去。 “张顗,你那的军粮征集的如何了?” “禀告主公,已经征集完毕”。 “嗯,那就速速押运过来”。 “诺!” 张顗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陈曼和王连见司马保已经行动了起来,而自己身上的责任也很大,如果匈奴真的攻下长安那么首先要打的就是雍州了!想到这里,二人连忙抱拳拱手,向司马保致意后和张顗一起退了出去。 司马保见七人都出去了,才又回转内堂,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显得有些疲惫。 张春和杨次二人也有些二丈和尚莫不着头脑了,难道自己的主公真的要发兵救援长安? 二人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偷偷看着司马保。 司马保也注意到了二人的目光,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气后,慢慢说道:“陈安既然托病,又如何带兵?胡崧等人见了陈安,陈安自然会对他们晓之以理。匈奴逼近,我担心羌人也会蠢蠢欲动,而羌人之中许多部族又不事生产,所以赶在冬季少粮之前招募他们是最好的时机,也正好可以安抚他们的族人,不用为生计来抢劫。至于陈曼和王连,没我的命令是绝不会轻举妄动的”。 零点看书网 张春和杨次都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司马保,谁说自己的主公傻了?不仅轻而易举的就打发了主战的人,而且做的滴水不漏,这一圈下来,似乎什么都做了,可实际上就是没说过一句出兵的话!说白了,就是拒不出兵! 突然,张春和杨次两人听到一阵阵熟悉的呼噜声,世子司马保睡着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发兵潼关 第一百一十三章:发兵潼关 淳于定的两万步军浩浩荡荡的行进在长安城里的几条主要街道上。沿途都是前来送别的百姓。 这一次的出征寄托着全城老百姓的希望,所以南阳王司马模故意公布了行军路线,好让百姓们有时间在沿途为官兵们打气鼓舞,百姓们有送花的,有送吃的,也有亲人们来送行的,场面十分感人。 而在人群中还有个高大的身影,也在默默地看着前行的大军,就这么一个人,独自,默默地看着出发的大军…… 直到大军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再也看不见为止,这个高大的身影才慢慢向自己驻守的长安城西门走去,而他的背影也显得无比的落寞…… 当淳于大军来到长安前往潼关的大门时,南阳王司马模早早就等在了城门口,亲自来为淳于定饯行来了。 淳于定见到自己的主公亲自来为自己饯行,马上翻身下了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激动地对着南阳王司马模说道:“主公,淳于定此去,必不辱命!” 南阳王司马模上前扶起了淳于定,又为他紧了紧披在盔甲上的披风,接着又命人端来了早就准备好的酒水,和淳于定一人一杯,一饮而尽。 这一刻,日当正午。 淳于定翻身上了马,手一挥,大军开始向潼关进发了。 南阳王司马模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淳于定的大军,心里却抑制不住地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司马保…… fqxsw.org 南阳王司马模似乎回忆起了过去,那时候自己的保儿还那么小,不仅聪颖好学而且非常喜欢粘着自己,自己的爱妃,还有保儿和黎儿的生母李妃,也对自己那么好,可是自己却鬼迷心窍做了宠妾灭妻的蠢事,竟然狠下心,亲手赐死了出身大族世家的李妃,也因此失去了关中各族的拥戴,这也是为什么自己手下人才凋零,而自己的儿子那里却文武鼎盛的缘故,世家大族都嫌弃自己,却非常拥戴自己的儿子。这也就是自己为什么总是要对着这个自己仅剩的儿子乱发脾气的一个缘故…… 司马模摇了摇头,心里有些感叹,时光总是过得那么快,自己的儿子司马保也已经长成了大人,而他对于自己的恨也似乎越来越深…… 南阳王司马模很清楚,司马保绝对不会来救援自己了,而自己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淳于定了,嗯,还有那个扶不起的北宫纯…… 夕阳西下,南阳王府 南阳王司马模独自一个人在王府的花园里散步,身边并没有其他人陪伴。当他走到鱼塘边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不远处有男女嬉戏的声音: “死相,猴急什么?今天大王去誓师了,不会那么快回来的!” “爱妃,让我也尝尝做大王的滋味啊”。 南阳王司马模听到这里就再也听不下去了,这女人的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自己的正室刘氏!司马模的脸上突然一阵抽搐,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绞痛,头更是有些晕眩…… 司马模稳了一下情绪后,忽然想到,近年来自己年事渐高,而刘妃却还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自己也觉得渐渐无法再满足她那方面的需求……当年的风花雪月,海誓山盟也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都变得不堪一击了,但司马模仍旧没有想到这种老婆偷男人的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还偏偏是今天这种日子!自己竟然还亲耳听到了! 南阳王司马模拔出了佩剑,快步追寻着声音来到一座小假山的后面,眼前的景象直让司马模气得浑身发抖,眼前的两人已然酣战淋漓,自己的爱妃正在别人的身下委婉承欢! 司马模冲过去,一剑就刺死了骑在自己女人身上的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府上的侍卫统领! 刘妃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痴傻了,甚至来不及推开身上的尸体,而男尸的**还依旧在其体内…… 司马模原想也一剑刺死刘妃这个荡妇,可是昔日的种种恩爱,突然一一浮现在自己的眼前,高高举起的宝剑,却如何也无法再次挥下….. 刘妃一边吓得尖叫着,一边推开了身上的死尸,也来不及穿好衣服,就跪在地上不断向司马模磕头认错,甚至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出来花园散步,不想被这个狗贼撞见,进而强迫自己做下这苟且之事,刘妃哭着要司马模为自己做主,然后就是一阵连着一阵的哭泣…… “贱人,孤什么都听到了!你这个贱人,你这辈子都待在你的房里等死吧!” 刘妃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司马模心里更是翻江倒海,大呼道:“李雨啊,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我们的孩子啊!” 川口乡 带头大哥正背着一个藤筺,快速的赶路。 突然带头大哥觉得背上一热,接着是整个背部都湿了…… 明月已然苏醒,但是嘴巴仍被麻布堵着,被折断的双手双腿也是不断的传来阵阵剧痛,因为赶路的颠簸,明月几乎是才苏醒了就会因为疼痛而昏迷过去,如此不断的反复着,直到这次苏醒过来后,明月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四肢已经全部不能动了,而剧烈的疼痛,却还在不断的折磨着自己的脑神经,眼看又要昏迷时,却被憋着的尿弄得清醒了过来…… 明月实在没有办法再忍耐了,也无法开口,只能就在藤筺里一泻千里了…… 带头大哥迅速的把背上的藤筐丢在了地上,然后快速地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鄙夷和恶心的看着从筺里跌出来的明月。 “妈的,你他妈的什么狗屁公主?!这么恶心下贱?!”带头大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赶快擦拭着自己的身体。 明月就这样从筺里被摔了出来,剧烈的疼痛随着被折断的四肢扩散到了全身,地上的明月痛的浑身都在剧烈发抖…… 带头大哥的怒气却还未消除,要知道天气是越来越寒冷,此时又是傍晚,衣服也湿了,又没有替换的衣物,只好找个地方提前烤火过夜了,这得耽误多少时间?! 想到这里,带头大哥不管地上还在发抖的明月,抬起脚就往明月身上踢去,本就在剧痛中挣扎的明月如何受的起这一脚?立时昏迷了过去。 带头大哥看着昏迷过去的明月,这才消了点火气,但心里还是无比的腻味。 八月末的天黑的非常快,而且川口乡这个地方似乎昼夜温差特别大,白天还不觉得特别冷,到了晚上却是到处刮风,冷的叫人发抖。 带头大哥一时也没有找到什么好的藏身点,天气又那么冷,肚子又饿,只好在靠近燕子山附近的一个残破村庄里随便找了一个落脚点,又从那些残破的民房里找了生火的材料,就这么烤起了火。 第一百一十四章:燕子山的花豹 第一百一十四章:燕子山的花豹 燕子山(位于豫西金城灵宝市的东南部、国有川口林场境内,相传汉光武帝逃难于此被燕子所救,也有说有个田姓姑娘逃婚与此,与情郎喜欢养燕子,但实际上燕子山没有燕子,却有金钱豹) 带头大哥正赤身烤着火,脱下来的湿衣服被放在一边慢慢烘烤。 此时的夜空,满天繁星,格外的安静…… 明月也从昏迷中饿醒了,四肢上传来的剧烈疼痛,似乎也有些麻木了,明月的嘴依旧被堵着,不能出声。 明月在藤筺里无法动弹,只能仰头望着满天的繁星,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带头大哥正吃着干粮,突然听到了藤筐里的动静,知道是这个小女孩醒了,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没吃过任何东西,到现在也的确应该饿醒了。 带头大哥把手里的干粮撕出了一些,兑了点水,然后起身想拿去喂她吃,另一只手却不小心摸到了自己腰间的另一个布囊,心里突然有了个新的主意,整个人都阴阴的笑了起来。 只见带头大哥打开布囊,里面是一块肉干,带头大哥很仔细的用匕首切了一点点肉下来,然后把肉跟干粮混在一起,塞到了明月的嘴里。 明月吃着嘴里的干粮,没想到这干粮里竟然还有肉!明月这一刻真的有那么一点感激这个带头大哥了,竟然能舍得给自己一点肉吃!明月大口大口的咀嚼着这些吃的,她太实在饿了,饿的根本分辨不出这肉的滋味和别的肉有些许的不同…… bqgxsydw.com 带头大哥看着明月快速的吞下了干粮和那一点肉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非常非常大声…… “小丫头,人肉好吃吗?” 明月听到人肉两个字的时候,一下子觉得一种难以名状的恶心充斥着自己的胃,立时就有作呕的感觉,但因为没法动弹,呕吐出来的赃物全部吐在了自己身上,一时恶臭无比。 带头大哥看到这里,反倒不笑了,冷冷的说道:“小丫头,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人肉吧!?香不香?你怎么全吐了呢?这可是上好的屁股肉,最肥最有油水了,我自己都不舍得吃……” 明月听着这个带头大哥的话就想吐,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干净,甚至吐到连清水都呕不出来为止,还是觉得无比的恶心和难受。自己竟然吃了人肉!这样残酷的事实让明月小小的心灵根本无法接受…… 带头大哥看着藤筐里的小小人儿的痛苦表情,不知为何心里似乎得到一种扭曲的满足感,尤其是看着这些皇亲国戚,高门大阀的人,饿着肚子吃人肉的样子,特别的解气! 就在此时,带头大哥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不是从明月的藤筐里发出来的,而是从自己的四周发出来的异响…… 带头大哥拔出了贴身的匕首,紧张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他没想到,以他的听觉,竟然让人近身到自己这么近的距离自己才刚刚有所察觉,这样的情况,顿时让带头大哥的额头上沁出一丝冷汗来…… 嗖的一声!一个猫一样的大型动物快速地朝带头大哥身上扑去,带头大哥敏捷的躲开了这次攻击,慢慢的向火堆旁边退缩。 那只攻击他的大型猫科动物并没有再次攻击,而是一击未中后就躲藏到了黑夜之中…… 慢慢的,带头大哥的周围显现出了许多双发出绿色光芒的眼睛…… 带头大哥有些紧张,但是并没有丧失战斗意志,甚至还在计算自己周围大概有多少个敌人,是否都是一样的动物?如果都是刚才那样的大型猫科动物,情况就真的不妙了…… 想到这里,带头大哥握着匕首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一紧…… 时间在慢慢流逝,带头大哥只觉得自己周围的绿色眼睛越来越多,而且这些眼睛还在不断的快速移动,带头大哥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突然,一声鞭响…… 一瞬间,竟然有5,6只花豹从不同的方向,向带头大哥扑去! 带头大哥甩开了一只花豹,又刺伤了一只花豹,但自己却被另外两只花豹咬伤了胳膊和腿。 花豹们并没有拼死进攻,而是不断的给眼前的这个男人造成伤害,每一次进攻都会让他的身体某处流血不止,然后快速的避开他的反击,接着继续快速移动起来,时刻准备再次的攻击! 带头大哥在经历了几轮攻击后,已经浑身是血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些花豹一定是受过训练的,绝对不是野生的,不然它们不会离火那么近,甚至它们都没有想要立即杀死自己的意思,而是在有预谋的慢慢消弱自己,这样的战术配合,一定是有人豢养和训练的…… 带头大哥一边看着自己流血不断的身体,一边看了一眼藤筐里的小人儿,心里苦笑了一下,自己千辛万苦混入了傅氏的人马中,甚至晋升成为了亲兵,最终还让自己成功得到了明月公主,想不到在自己前往自己主上那里的途中竟然遇上了这些畜生! 带头大哥恨啊,恨自己怎么就那么大胆在没有任何隐藏的地方烤起了火,更恨那个藤筐里的祸害,都是因为她的一泡尿,害的自己不得不延缓了行程! 带头大哥在击退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后,终于有些渐渐不支了……带头大哥用手按住了自己腹部的一大块伤口,想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心里也开始变得十分慌乱了,带头大哥大声的叫道:“是哪路的朋友?在下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带了一个身患重病的小侄女,各位要是想带走她,就请便,反正我也快养不起她了……” 明月的耳朵也在听着藤筐外面的动静,从带头大哥之前不断的发出惨叫声来看,这个带头大哥应该是遇到厉害的人物了,明月心道:难道还有人对自己有兴趣? 这样的想法让明月的心,沉的更深了…… 带头大哥不断地在向周围叫喊,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带头大哥突然觉得有些头晕,身上的血还在不断地流出,而周围的花豹也似乎做好了下一轮的攻击准备,带头大哥的心里有些绝望了,他不是没想过这些人为什么要攻击他,最大的可能就是盯上了自己手上的明月公主,可是自己已经说让他们带走了,他们也无动于衷,那他们还要什么? 带头大哥已经站不稳了,甚至都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而花豹们也在带头大哥因为体力不支而单膝跪地的那一刻,全部扑了上去…… 顿时,惨叫声和撕咬声充斥着整个夜空…… 等到声音渐渐停止的时候,带头大哥已经倒在了血泊里,花豹们也开始争先恐后的撕咬他身上的肉,甚至掏出了他的内脏疯狂吞咽…… 而一只没有抢到食物的花豹突然把目光盯向了不远处的藤筐…… 第一百一十五章:野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野人 花豹小心谨慎的慢慢靠近藤筐,它把头往藤筐前凑了一凑,嗅了嗅,一双铜铃般大小的豹眼发出绿色的光芒,慢慢往往藤筐里面看去。 明月惊恐的目光一下子就对上了花豹探询的目光,这一刻,明月的心脏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那个带头大哥的下场,明月是亲耳听到的,尤其是这些豹子此时就在外面大口撕咬着他的肉吃呢! ranwen.la 花豹一爪子就把藤筐掀翻了,明月就这样四脚朝天的展现在所有花豹的面前…… 所有的花豹都把目光投向了摔出藤筐的明月,黑夜里,花豹的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一盏盏的夺命灯,看的人连灵魂都在颤抖……。 明月根本无法动弹,眼睛也不敢看面前的景象,明月扭过头,紧紧地闭上了双眼,浑身都在不自觉的剧烈颤抖…… 这样的表现无疑更激起了花豹们的食欲,甚至有几只花豹放弃了嘴边已经被挖空内脏的尸体,转而向明月的方向慢慢走去。 这时,又是一阵鞭声,让花豹们向明月进攻的步伐减缓了一下,可是人肉的香甜已经让花豹们失去了理智了…… 千钧一发之刻,一个人影突然挡在了明月的身前,连续快速地向花豹们甩了几鞭子,其中一鞭更是狠狠地甩在了听到不许攻击的命令后仍然想发动进攻的花豹身上。 那只不听话的花豹一下子就连吃了三,四鞭,痛的在地上滚了好多下后,才慢慢爬起向后退去…… 其他的花豹们在看到鞭子的威力后,才不甘心地慢慢退下,但还是有几只花豹的嘴里发出了低低的嘶吼声…… 挥舞九节鞭的是一个魁梧的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满脸的大胡子,手里紧紧地握着九节鞭,腰里还叉着一把大刀,一身都是兽皮做的衣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野人一般。 野人在花豹退却后,才转身抱起了地上的明月,稍稍一检查就发现明月的四肢全部被卸了关节,野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道:好毒辣的手段…… 明月因为之前的惊吓本来就浑身发抖,疼痛难当,现在又被一个陌生人抱在了怀里,四肢还都被他捏来捏去的检查,更是疼痛难忍,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 燕子山山脚的一处洞穴中 明月被丢在了山洞的一个角落里,一动不动。 明月的衣服上发出阵阵的恶臭,臭味全是来自于之前呕吐时所留下的秽物,嘴里的麻布团被取了下来,四肢的关节竟然也全部被接上了,只是因为关节被卸的时间有些长,关节处还是非常的红肿,行动还是很不方便。 明月渐渐苏醒了过来,醒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是检查自己的衣物,当发现自己的衣服还在时,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明月单手拍了拍胸口,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自己的手脚竟然能动了?!!! 明月内心的狂喜之情还没有来得及表现出来就发现自己的身边卧着几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花豹…… 野人看着苏醒过来的小女孩那一惊一乍的表情,尤其是脸上神情的变化,心里稍稍觉得有些有趣,不过目光还是被自己手中一块铜牌吸引了过去。 这块铜牌是从那个带头大哥尸体上搜出来的,上刻画着一条逼真的青色小蛇,神态也是栩栩如生。 野人把玩了一会这块铜牌后,就放入了自己腰间的小布囊里。 明月也看见了那块铜牌,可毕竟因为自己身虚体弱,眼睛看东西有些恍惚,又离野人有些远,而且洞内光线也不好,所以只能依稀看见铜牌上有个弯弯曲曲的青色东西,有点象蛇却又不敢肯定,因为用力过于集中,明月突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晕,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想吐但有吐不出来的恶心…… 野人没有注意到明月的变化,只是妥善的把铜牌放好,然后又给火堆添了一点柴火,这才和衣睡下。 好一会,明月才觉得自己的头晕稍微好了点,想试着自己动一下,可是才稍微一动,就发现有几只花豹死死的盯着自己,立时吓的明月一动也不敢动了…… 明月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有这个野人在,自己早就成了这些花豹的口粮了,所以明月此时此刻确实对面前这个睡着了的男子有一种莫名的依赖感。 野人似乎还未睡熟,在听见豹子的异响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那些花豹们竟然马上乖乖的趴在地上,但是一双豹眼还是不甘心地看着明月…… 明月看到花豹在野人的威慑下保持了克制,心里才安定了一点,明月注意到有几只花豹就在火堆边卧着,一点也不怕火,卧在火边取暖的花豹眼神都有些迷离,应该是很享受这种温暖的感觉,明月真的不知道这个野人训养这些花豹用了多长的时间才能做到这样…… “你不要乱动,这些花豹可都是吃人肉的” 明月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着了,紧张地卷缩在角落里,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野人,手也不自觉的往大腿附近摸去,一摸这下,以前绑匕首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明月这才想起自己的匕首已经被那个带头大哥打飞了…… 野人自顾自地说道:“你这个小娃儿浑身都那么脏,身上,脸上都臭的要死,本来想把你丢了,不过看你是个女娃,到了市集应该可以卖几个钱,所以我就大发慈悲留下了你,等明天我就背着你去梁州(梁州,古代行政区划名,曾是古九州之一;三国时始设梁州,治所在陕西汉中,唐德宗改其为兴元府),那里有我的义子,我到时候把你交给他,会好生吩咐他给你找个好人家卖了的”。 明月听着他的话,心里就是一阵的恍惚,他要把自己卖了?卖去梁州?自己现在又到底在哪里?怎么会一二连三的遇到这些恶人呢?不过万幸的是,他的确没有检查过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只是从衣服上判断了自己是个小女娃,确实万幸。 野人见小女孩并没有得到回答自己,倒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又说了起来:“我在这燕子山整整待了五年才驯养了这六只花豹,已经整整五年没怎么跟活人说话了,我说,小妮子,你不会是个哑巴吧,看你脏兮兮的,又被人折断了手脚丢在藤筐里,估计也是拿你去卖的”。 明月真的不知道这个带头大哥把自己一路带出来的用意是什么,但绝不会要把自己卖了,看情形他是早有预谋,只不过现在人已经死了,再也不知道他的目的了。 明月想到这里整个人有些发呆…… 突然,带头大哥翻了个身,一个手撑着头,笑嘻嘻的看着明月,眼睛一眨也不眨…… 第一百一十六章:杨难敌 第一百一十六章:杨难敌 明月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对着自己笑嘻嘻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发慌,身体不自觉的想往后再退一点,可是已经在山洞的角落里了,还能往哪退呢? 野人看着明月这个样子笑的更欢了。 明月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受了那么多的罪不说,还差点被花豹吃了,现在又被一个野人取笑自己,自己有那么好笑吗? ranwen.la 不过也因为面前这个人的笑声,明月紧绷的心神也慢慢松弛了下来,明月感觉的出,他现在还没有想伤害自己的意思…… 野人似乎很喜欢看明月惊慌失措的样子,竟然一屁股坐了起来,兴致勃勃的说道:“小妮子,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家乡在哪里啊?陪我说说话啊,你知道我一个人有多闷吗?五年了!整天跟一帮畜生在一起,我都快疯了!对了对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哦,如果我提前一天或者晚一天出山,我可就遇不到你了,那你的命运,嘿嘿,肯定很凄惨哦”。 明月仍旧卷缩着自己的身体,不敢正视面前的这个男人,但强烈的好奇心还是让明月不断的偷偷瞟了他几眼:满脸的大胡子,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都被毛发遮掩住了,整个人活生生的就是一个大个野人。 野人见明月还是不回答自己,似乎是有点急了,假装恶狠狠地说道:“再不说话,我就让花豹吃了你!” 明月一听这句话,浑身打了个激灵,眼睛不自觉的向花豹们看去,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可又害怕这个野人真的发起狠来,真的会让他的花豹吃了自己,所以赶紧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我叫小草,就是一棵小草的小草,家乡在洛阳,我……我……我不记得自己几岁了……” 猎人似乎很满意这个小女孩的回答,自己都似乎来了兴趣,继续问道:“嗯,不错,小草是个不错的名字,你父母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命虽然贱如草却又是最最坚韧无比的,不错不错,那我再问你,你是怎么被抓的?” “我……我是从洛阳逃难出来的,我的爹娘都死在匈奴人的手里了……呜呜呜……呜呜呜……” “洛阳?匈奴人攻下洛阳了?!!怎么可能??!!!” 明月看着面前男子不可置信的样子,心里也是感慨万千,是啊,堂堂的帝都就这么沦陷了,而且还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野人显然还没有从洛阳沦陷的事实中清醒过来,整个人都痴痴呆呆的。 好一会儿,野人才开口道:“看来我是应该快点回去了,不能在这个地方久留了”。 说道这里,野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女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今晚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就去梁州”。 明月听到这个野人一心要去梁州,好奇心又起了,而且明月发现这个人确实没有任何要伤害自己的意思,也就大起胆子,试探的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去梁州?” “把你卖了啊,难道我还要一直把你带身边?我到了梁州就要去仇池,梁州那里是我们族人和汉人进行贸易的主要地方,你也不用感谢我,遇到我算你命好!” 明月听的哑口无言,要卖了自己还说遇到他是自己命好?! 明月有些不甘,自己是堂堂的龙裔,竟然要被贩卖? 明月鼓足了勇气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卖我?你带着我也是累赘,何不放了我,让我自生自灭?” “那可不行,按照我们族人的规矩,你是我从那个男人手里夺来的,也就是我的战利品,既然是战利品,就完全属于我,本来我也不想卖你,但是你看看你自己脏兮兮的,又臭不可闻,而我又有急事,所以只好把你卖了,我会让我的义子帮你找户大族,这样我也可以得些钱,你又可以有个归宿,多好!你要知道,有多少人死于饥荒,你能遇到我而不被吃掉,还能被卖个好人家,你知道你有多幸运吗?” 明月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真诚的男人,心里一时不知道是应该恨好呢还是笑好?这简直是强盗的逻辑!难道自己只是一件货品?可以随便买卖?更好笑的是他竟然口口声声说自己臭,难道他自己闻不出自己身上一股子豹骚味?那味道可比自己更熏人呢! 想到这里,明月的心里充满了委屈,可是又不敢说什么……明月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发酸,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 野人看着明月那幽怨的眼神,心里反倒高兴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个又脏又臭又恶心的小女孩,眼睛倒蛮大蛮好看的,尤其是这种委屈的样子,特别传神…… “喂,小妮子,你的眼睛倒真的好看,可是人怎么就那么脏那么臭?要不要我把你扔河里洗洗?哈哈哈”。 明月听到这个野人要给自己洗澡,吓的马上把头埋进了膝盖里,不敢再看野人了…… 野人笑的更大声了,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兴趣真的给这个小女孩洗澡,只不过五年来,他几乎都没有跟人说过话,突然间多了一个小女孩,心里就特别愿意和她说说话,逗逗她,就连吓唬吓唬她都是那么有意思,哈哈! 野人笑过之后,突然想起了明月说的那些话,洛阳竟然真的沦陷了!而自己因为赌气躲在深山里,也不过是五年的光阴,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却已经天翻地覆了…… 想到这里,野人兴奋了起来,心道:好啊好啊,天下大乱了,匈奴人都翻了天了,我们氐人是不是也可以浑水摸鱼了啊,哈哈?! 明月卷缩着的身体有些发僵,却又不敢动,只好悄悄地伸直了脚,舒展一下筋骨,就在这时,野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明月又被吓得紧紧抱住了自己,卷缩在一边不敢再动了…… “喂,你叫小草是吧,好,小草,你知道我叫什么?“ 明月哪里知道他叫什么,但又不敢不回答,只好拼命的摇头,眼睛依旧不敢看他…… 野人挠了挠头,想想也是,这么个小女孩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谁?不过今天他确实很开心,话也就多了起来,裂开嘴笑道:“我叫令狐难敌,你以后要记住我这个名字,我一定会让自己的名字响彻大地的!” 明月的脑海里根本不记得有谁叫令狐难敌的,看来不过是个在深山里待傻了的的野人而已,不过,类似的名字,在明月的头脑中倒有一个叫杨难敌的,但因为大部分的前世记忆都和另一个自己一起沉睡了,所以明月也仅仅是知道个名字,和杨难敌的出身这些浅薄信息,其他的历史信息完全没有,明月警觉地没有去多想杨难敌的其他历史信息,因为明月已经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微微发痛了,那种一思考历史人物信息的头痛欲裂,可要比断了四肢还要难受…… 明月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不假思索地顶嘴道:“令狐难敌,我没听说过,杨难敌的名字我却知道!” 猎人听到杨难敌三字时,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惊,自己的名字,这个小女孩怎么会知道?难道我们认识?不可能啊,我在这个深山老林里已经有整整五个年头了,自己的亲爹杨茂搜都快忘记我这个儿子了吧?她是怎么知道的? 明月也发现了面前野人的异样变化,心里一边怪自己多嘴,一边惊惧地发现野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明月心道:难道自己遇到的真的是那个杨难敌了?那个仇池左贤王? 不错,这个野人就是杨难敌,杨茂搜(杨龙飞的养子)的儿子,仇池氐王杨龙飞的孙子,而杨茂搜的本姓就是令狐! 第一百一十七章:洞中一夜 第一百一十七章:洞中一夜 杨难敌看到明月惊惧的样子,知道是自己刚才的样子吓着这个小女孩了,虽然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对自己根本产生不了什么威胁,更何况自己身边还有六只只听自己命令的花豹,而这些畜生的敏锐度比狗还要高出百倍,没有人可以随便伤害到自己,不过杨难敌就是想逗逗这个小女孩,五年了,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其实杨难敌之所以突然变得紧张和严肃起来,实在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竟然能说出自己的名字,可是无论杨难敌怎么推测,也不认为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有什么可疑之处,更不可能是自己弟弟杨坚头派来的,不要说时机太过巧合,这小女孩被卸的关节也是实打实的狠手,尤其那块从那个男人尸身上搜来的铜牌,明显不是自己部落的风格,但这个小女孩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明月看着野人的脸色不断的变化,尤其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是一会阴狠一会平淡,明月的心里七上八下的,难道这个人真的就是杨难敌?或者是杨难敌的仇家? 想到这里,明月自己的头上都沁出了冷汗…… 果然,杨难敌一改之前嬉笑怒骂的神态,严肃的问道:“小妮子,不要怕,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我也很奇怪,你怎么知道杨难敌这个人的?” 明月因为惊惧,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瞎说道:“我和爹娘从洛阳逃出来的时候,一起的人里面有一个人带着我们去关中,说是那里安全,又说那里氐人多,氐人里的一个大头领叫什么的我忘记了,只说他们的头领有一个儿子叫杨难敌的,十分英雄,为人最是仗义,呜呜呜,其他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呜呜呜……”。 杨难敌见眼前的小女孩竟然被自己吓哭了,一时倒有些不知所措,他在深山那么久了,一直都只是在和动物打交道,五年啊,整个人都像野人一样了,即使心智再成熟,突然遇到一个对自己几乎无害的小女孩,都不会有太多怀疑的。 wucuoxs.com 果然,杨难敌听了明月的哭诉,他沉默了,心里却乐开了花,他没想到自己还那么有名!他之所以相信明月说的话,还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 一个是自己的父亲杨茂搜的确是仗义疏财,关中的流民都仰慕自己的父亲而前来投靠,为他们开垦荒地,为他们主持公道,为他们谋划生计,遇到有的人来了又想走,也从来没有阻拦的,甚至还会根据他回程的路途远近而发放盘缠,如果他是携家带口的,有不少物资的,还会派人一路护卫到他的家乡为止。所以小女孩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至于说自己英雄无敌,那也是大实话啊! 另一个原因就是从古至今,但凡洛阳那边发生饥荒,战乱,灾祸,那边的人们就都会往关中方向跑,反之亦然。所以杨难敌听了也没有起什么怀疑,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沾沾自喜,毕竟,一个汉人小女孩竟然是因为仰慕自己的威名而在投靠自己的路上被人劫持的,这怎么能不让人心生怜悯呢? 杨难敌深深的看了一样明月,真诚的说道:“我就是杨难敌,你放心,既然你是去投靠我父亲杨茂搜的,就是投靠我,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大英雄杨难敌!” 明月看着信誓旦旦的杨难敌,明显呆了一呆,他真的就是杨难敌?不会那么巧吧,堂堂仇池酋长的长子,放任大好的部落不管理,跑到深山做野人? 杨难敌看见明月根本不相信他是杨难敌,有些急了,勉强撩开了拉碴的胡子和杂乱的头发,依稀露出一张脸来,对着明月使劲昂了昂头,热情的说道:“你看看,你看看,我真的是杨难敌啊”。 看杨难敌的样子,明月知道自己赌对了,即使这个人不是杨难敌,也不应该是杨难敌的敌人,如果真的是杨难敌,那真的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要是能得到仇池氐人的帮助,救援长安或许真的可以! 明月想到这里,振作起了精神,大着胆子向前挪动了一下,慢慢靠近杨难敌后,小心翼翼的张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杨难敌…… 杨难敌也继续撩着自己杂乱的毛发,笑嘻嘻的看着明月。 半饷后…… 明月放弃了,实在是这个自称杨难敌的人,满脸的毛发,根本看不清样子,而且杨难敌也不知道整天吃的是什么,口中的气味实在的恶臭难当。明月被他一口气喷在脸上,顿时恶心的干呕起来…… 杨难敌呆愣在当场,他从没想过,自己当年也是关中有名的美男子啊,今天自己面前的小女孩,还是那么脏那么臭的小女孩,竟然在看到自己的真容后吐了…… 杨难敌觉得自己的脸明显的抽了一抽…… 明月实在是受不了这个野人的口臭,他起码有五年没有漱口刷牙了吧!怪不得花豹都看到他怕…… 这一夜,二人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明月一晚上还是没有吃任何东西,口中仍有挥之不去的人肉味道,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杨难敌也没有勉强明月,见她不愿意吃肉食,只好自顾自和衣睡了…… 明月喝了点水后,看见这个自称杨难敌的野人已经和衣睡下了,不安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一些,明月卷缩着自己的身体,抱着自己的膝盖,呆呆的望着火堆…… 明月在想很多事,都是过去的经历,点点滴滴都让她感觉到孤独和悲凉,尤其是自己那不可预知的未来,更让明月感觉到悲凉…… 明月尝试着思索自己前世的记忆,却只有一些模糊的知识和记忆,没有任何自己前世的人生经历,也再无其他可以赖以生存的手段…… 明月疲倦了,眼皮再也无力支撑,慢慢地也睡着了…… 杨难敌偷偷翻了个身,看见眼前的小女孩已经睡着了,才慢慢起身到她的身边,给她的身上盖了一件兽皮衣服后,又回到了火堆边,添加了点木材后,才缓缓睡去。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照射进了洞穴中。 明月慢慢睁开了双眼,洞里除了已经熄灭的火堆外,那个野人和六只花豹都不见了…… 明月紧张的站了起来,可是还没有站起来多久,就又倒下了…… 明月的关节虽然被接好了,可是毕竟受伤的时间有点长了,而且明月也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站起来就觉得头晕…… 正在明月头晕脚软,有些恍惚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快速地冲进了洞穴…… 第一百一十八章:羌桃 第一百一十八章:羌桃 快速冲到洞穴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杨难敌。 杨难敌远远在洞穴外就看见明月走路不稳,快要晕倒的样子,就马上冲了进来,不过明月还是先一步跌倒了…… 杨难敌无奈的抱起了地上的明月,一股子扑鼻的恶臭迅速让杨难敌皱起了眉头…… 杨难敌心道:这个小女孩实在太臭了…… 明月头晕的厉害,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觉得被人抱出了洞穴外,接着走过一段路后,就被放在了一块有些湿气的地上,面前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弄得明月一时无法睁开眼睛。 杨难敌细心地拿来了清水和一些拨开的山果,还有几条鱼,这都是他一大早去找来的,杨难敌亲手喂了一点清水给明月喝,又把山果放在了明月的手里,然后就走开了。 明月吃着有点苦涩的山果,心里也很奇怪,这种青皮的果子是什么,一开始吃起来有点苦涩,可是越吃到后面越有味道,而且这个天气还有这种山果吗? 杨难敌看着小女孩好像很疑惑的样子,心里大为得意,爽朗的笑道:“哈哈,好吃吧,这个小东西叫羌桃(核桃),据说是汉代张骞出使西域后带回的,不过我看不像,这里漫山遍野都是这种果子树,都是野生的,不可能是别人特地种上的,现在正好是成熟季节,就是不能多吃,吃多了要吐”。 wucuoxs.com 明月慢慢地食用了几个后,确实觉得肚子不是那么饿了,这东西还有这种饱腹的功效? “怎么样不饿了吧?这个东西其实生吃是有毒的,会涨肚子,吃多了还会觉得很油腻,其他倒没什么,哈哈”。 明月刚把果子吃下了肚子,就听到有毒两个字,脸一下子就白了…… 杨难敌看到小女孩突然变得非常苍白的脸,笑得特别大声! “哈哈哈,不用怕,这么几个吃下去,不会有事的,我都吃了五年了,你看,身体特好,就是不能多吃,我再给你去烤几条鱼吃,吃好了我们就出发,对了,你之前说匈奴攻陷了洛阳,那现在匈奴打到什么地方了?我可不想在回梁州的路上撞见他们!” 明月一听梁州两个字,眉头也皱了起来,心道:难道真的要去梁州?他真的要卖了我? 明月按捺下心里的担忧,回道:“我和父母乡亲到函谷关后,就发现函谷关到处是死人,其中有不少是匈奴人的打扮,可我们还没有回过神来,我们就遇到了来围城的流寇,我的父母和乡亲们大部分都死了,呜呜呜……”。 杨难敌听到这里,心里一惊:函谷关也被攻陷了?看来匈奴的目标不仅仅是洛阳,连长安也不放过了,如果长安也失守,那么真的要改朝换代了,我们氐人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了! 杨难敌的思绪还是被抽泣的明月打断了,杨难敌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不耐烦的样子…… 明月见杨难敌陷入沉思后,脸上显露出不耐烦的样子,马上收住了哭声,心里也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是跟着他走呢,还是找个机会逃跑…… 不过,明月看着四周的六只花豹,立即就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不要说自己现在连方向都分不清,身上更是没有一点干粮,所以就算真的让自己逃跑成功了,其结局也大概不过是饿死或者是被这些追踪自己的花豹吃了! 明月无奈的在心里摇了摇头,看来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明月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心里莫名的焦虑起来,函谷关遇袭后,也不知道傅宣他们怎么样了?兰儿和梅儿也应该已经落入了那个何伦的手里,真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事?想到这里,明月倒真的有想哭的冲动,这一切都怪自己非要去救援长安…… 杨难敌见小女孩被自己吓的都不敢哭了,只是在那里哽咽着,心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是自己的询问,让这个小女孩想起了自己双亲遇害的悲惨遭遇,没来由的,心里一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去生火烤鱼了。 很快火生了起来,鱼也在烤了,香味慢慢四溢了出来。 杨难敌身边的花豹们都被香味激的蠢蠢欲动,但只要杨难敌一瞪眼,一抬手,花豹们就会老老实实地卧在地上,有的甚至还会露出讨好的表情去骚扰烤鱼的杨难敌。 明月看着这一切觉得有些好笑,可是还没笑出声,就被花豹们呲牙咧嘴的警告了,不过幸好有杨难敌在,它们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杨难敌看到小女孩被花豹们威胁后惧怕的样子,向明月投去了一个取笑的表情,接着马上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始专心致志的烤起了鱼。 明月是真怕这些花豹会吃了自己,所以根本无暇理会杨难敌的取笑,只是紧张地扭过头不去看那些花豹…… 明月真的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大老远跑到这样的深山里去驯养豹子的,而且一待就是五年,五年啊!他那么喜欢做野人吗? 明月怨恨的看了一眼还在烤鱼的杨难敌,心里真是有些无可奈何,自己怎么会到这种奇怪的野人! 杨难敌可不知道明月在想什么,他一边烤着鱼一边说道:“小草啊小草,这个名字真的不错,又好叫又不俗气,还有,小草啊,我本来是想去潼关的,毕竟那里去往长安方便些,到了长安再去梁州也近,现在看来不行了,匈奴兵应该会一路杀往长安,去长安的路必定无法通行,而这个燕子山不远的地方有个城关镇,我们去那里坐船,从水路去朱阳镇,然后再想办法去梁州”。 明月听到这里,眼神明显的黯淡了一下,呆呆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杨难敌看着小女孩一言不发,人也很失落的样子,心想可能是因为失去双亲后无依无靠,又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如何而变得如此心情低落吧,好心开解道:“小草,你也不要再为失去双亲而痛苦了,等到了梁州,我安排好一些事,就先去仇池做些正事,这些正事很危险,所以我不希望你跟着去,我先把你放在我义子那里,让他先把你标个好价钱卖起来,要是别人因为你丑而不要你,你就等我回来给我做个小丫环,毕竟我们相识一场,就这么卖了你,我倒也不忍心,你想想,你长的那么丑,又那么恶心那么脏,我真怕你去了别的大户人家日子不好过啊!不过你别说,你这妮子那双眼睛倒是挺漂亮挺好看的,你说怎么就长你那张丑脸上了呢?哎,可惜啊,而且照你说的,匈奴人已经打进关中了,去哪都不如跟我去仇池的好,所以到时候你就先在梁州等我回来吧!” 明月被杨难敌那些贬低自己容貌的话噎住了,径自低头往小溪里看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匕首 第一百一十九章:匕首 明月已经被水里的倒影吓住了,这真的是自己吗?这张脸不仅污秽不堪,而且散发着难闻的恶臭,想来是之前在藤筐里呕吐的时候,秽物有一部分留在了脸上…… 明月想伸手去洗脸,可是手才摸到溪水,又警觉的缩了回去…… 杨难敌看到明月这种奇怪的举动,脑门的上的黑线一下子显现了出来,杨难敌心里大惊:难道把脸洗干净后更恶心,更难看,更不堪入目?所以她才会害怕去洗脸,害怕让自己看到她那张脸后就丢掉她? 杨难敌皱了皱眉,心道:看来自己真的遇到宝了啊! 杨难敌想到这里,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不是太有趣了吗?自己叫杨难敌,意思是说天下无敌,现在救了个小女孩,就这容貌也可能是丑的是天下无敌啊,哈哈哈,有趣有趣! 明月听到杨难敌爽朗的笑声,心里更是慌乱,自己明明恶臭难闻却又不敢清洗,明月心里清楚自己的容貌所能带来的影响力,现在这样丑陋肮脏的样子却能很好的保护自己,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很伤心很难过,想着想着,明月的鼻子一酸,嚎啕大哭了起来。 只有六岁左右的小孩子,终于忍不住,大声哭泣了起来。 杨难敌因为明月的哭声也收敛了自己的笑声,脸色慢慢的变得严肃了起来,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只是让这个小女孩尽情地哭着…… 溪边的火堆还在继续炙烤着鲜鱼,五只花豹也都各自在溪边玩水,吵闹,根本没有在意明月的哭声。 还有一只花豹却由始至终一直卧在杨难敌的身边,只不过它的两只前爪竟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撕心裂肺了好久之后,明月的哭声慢慢减弱,明月看了眼无动于衷的杨难敌和还在玩耍的花豹们,眼泪慢慢止住了,这一刻的明月,感觉无比的轻松,是的,无比的轻松,太多太多的包袱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仅仅六岁不到的她,给自己施加了太多的责任,可是这些责任又岂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可以承受的?即使拥有着前世的一些历史知识,也仅仅只是一些片断而已,后世的种种先进思维,科技,技巧,明月完全不知道,也不会,有的只是一个公主的身份,而偏偏自己还是一个被下了药的娈童,这样的不尴不尬,这样苟且偷生的活在世上的滋味,又有谁能懂? 明月突然有点怀念那个已经沉睡了的自己,虽然从出生开始他才是身体的真正主导,可是因为他不愿意正视自己的身体,才诞生了女性思维的自己,而一切的苦难和快乐却是两个灵魂一起在经历和体会,可是为什么当自己真正主宰了这具身体后,会这么想念那个自己?明明自己应该彻底排斥他的…… 因为孤独吗?还是因为自己也想去沉睡…… 杨难敌的鱼已经烤好了,花豹们都得到了自己一份,尤其是那只卧在杨难敌身边的那只花豹,分到的烤鱼最多,而其他五只花豹却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 杨难敌溺爱地抚摸着身边的那只花豹的头,说不尽的温柔…… 明月也闻到了扑鼻的烤鱼香味,饥肠辘辘的自己,再也忍不住**的望向了杨难敌。 杨难敌看到明月这个样子,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哭累了吧,羌桃都白吃了,喏,拿去,给你烤的”。 明月伸手接过杨难敌递过来的烤鱼,狼吞虎咽了起来,什么气质,什么修养,举止都没有了,活泼泼就是一个饿鬼。 此刻,青山绿水,蓝蓝的天,一个野人和一个野丫头还有六只花豹,画面确实有点美…… 函谷关 傅梅和傅兰在提心吊胆几天后,终于被右卫将军何伦召唤到了城主大厅。 傅梅和傅兰紧张的互看了一眼,她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个所谓的右卫将军又会如何对待她们两个。 惶恐不安的她们,身体轻微的发着抖,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上首的何伦。 何伦看着下面的两个小丫头,也是一声不吭。 一时间,大厅上的气氛特别的压抑…… 何伦从怀里掏出一把在函谷关外小树林里捡来的匕首,慢慢的把玩着。 何伦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把不锋利的匕首上会镶嵌着一块根本不值钱的玉块,而且是镶嵌在匕首的剑身上,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说有多不方便就有多不方便,不要说杀人了,自杀都困难。 何伦把手中的匕首抛到了傅梅和傅兰的脚下。 一瞬间,傅梅和傅兰就双双往后退了几步,她们害怕的整个人都神经紧绷着,突然一把匕首掉在二人面前,立时吓的二人脸色惨白…… “你们不用怕,这把匕首你们认识不认识?这是我在小树林里找到的,就是你们和公主殿下一起躲藏的小树林”。 明月这把匕首只有明月自己知道,从未在傅宣安排的四个小丫头面前展露过,傅梅和傅兰二人自然不会认识,但是当她们听说是在小树林捡到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心里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这个一定是明月公主的! 何伦注意着两人的表情变化,心里一喜,大声道:“快说!是还是不是?!” 傅梅被何伦的声音吓得马上摇了摇头,又马上着急的点了点头,傅兰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拼命摇了摇头。 何伦看着两个小丫头的表情,眼睛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何伦慢慢走下了台阶,来到两个小丫头身边,慢慢俯身捡起了地上的匕首,然后用匕首的刀背慢慢地在傅梅的脖子上来回滑动…… 何伦见傅梅睁大了通红的眼睛,身体变得僵硬而且还在不停地颤抖着,心中稍觉有些乏味,就又跑到了傅兰的身边,轻轻俯下身体,从傅兰的腹部一直嗅到胸,脖子,最后轻轻咬住了傅兰的耳垂…… 傅兰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好像灌冲到了头顶一般,整个人都呆立着一动不动,说不清的滋味涌上心头,不甘,屈辱,还有那麻麻的,酥酥的感觉…… 何伦笑了,他就喜欢这样玩弄女人,尤其是面前的这两个小女孩,都是明月公主的贴身丫鬟,所以更带劲…… ranwena.net 第一百二十章:城关城渡口 第一百二十章:城关城渡口 何伦走回了自己的案几边,从上面拿起一把曲项琵琶,然后又慢慢走到了傅梅的身边,轻轻地递给了她。 傅梅看到了何伦递过来的琵琶,下意识的就抢了过去…… 何伦眼皮挑了一挑,心里有些疑惑…… 何伦看着拿着琵琶的傅梅,轻声开口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公主殿下是被谁掳走的?” 傅梅紧紧抱着琵琶,低着头不敢看何伦一眼,但又不敢不回答,只好颤颤抖抖的回答道:“我……我叫傅梅,她叫傅兰,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和傅兰被两个亲兵带走后,就不知道公主的去向了”。 何伦听到这里又转过头望向了傅兰。 傅兰看到何伦在注视自己,脸一下子就羞红了,赶紧低下了头,紧张且害怕的拼命点着头。 何伦慢慢把匕首放进了自己的衣袖内,然后在大厅里慢慢来回走动着…… 每一个脚步声都让傅梅和傅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们很清楚,她们两个人的命运已经都掌握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手上了,自己是不是还要为公主殿下保守秘密呢? 傅梅和傅兰互相对视了一眼,竟然都读出了对方的意思,是的,仔细想想,自己两人所服侍的公主又有什么秘密可言呢?她们两个人其实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何伦突然停下了脚步,也没有再看傅梅和傅兰一眼,而是像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不只我一个人想得到公主啊,那公主又是被谁带走的呢?看来是有人早就混入了傅氏的人马之中了……” 傅梅和傅兰都清楚的听到了何伦的自言自语,自己的傅氏人马里竟然有奸细?那么公主殿下现在也是凶多吉少了啊!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这些事会发生在她们身上? 傅梅和傅兰的眼睛都充满了泪水,她们后悔了,后悔跟着公主一起出来了,真的应该和傅竹,傅菊一起待在河阴的…… 何伦拍了拍手,大厅外立即跑上来几个亲兵。 何伦看了一眼进来大厅的几个亲兵,命令道:“我们明日离开函谷关,去城关城那边看看,那里有往来的渡船,说不定公主殿下在那里,那个带着公主逃跑的人不可能从我们身后逃跑,小树林虽然在函谷关西,但既然是也想抓住明月的人就不太可能是司马模的人,因为公主就是要去救援长安的,何必多此一举,往北的话是黄河更不可能,那么只有往南,也只有城关城那边有渡口,从弘农涧河可以去朱阳镇然后再转道梁州,或者去往卢氏县再由马石河北上到洛阳!” 一个亲兵有些疑惑的说道:“将军,此人若真的要去洛阳的话,为什么不走陆路,可以近不少啊!” “蠢货,陆路都是匈奴兵,即使带走明月的人也是匈奴人的奸细,但匈奴部族繁多,万一遇到了不是自己所属的阵营,一个人带着一个小女孩,不是找死吗?所以他绝不会走陆路!你们赶快准备起来,明日一早我们就赶去城关城!我料明月必定在那里!” 亲兵们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何伦越想自己的推断越合理,心情也跟着舒畅了起来,看向面前两个小女孩的目光也起了变化…… 何伦走到傅梅和傅兰身边,玩味的看着两个小女孩,伸出手要去模傅梅的头发,可不知为何何伦的心里突然一动,伸出去的手转向了傅兰…… 傅梅被人拉出了大厅,整个大厅就剩下了傅兰和何伦…… 何伦一把抱起浑身颤抖的傅兰,慢慢地向内府走去…… 几日后 城关城渡口 小小的一个渡口,只有几十条不大不小的渡船,而码头上却挤满了从各地逃难而来的人群。 其中有两拨人群最为惹人注目。 两群人皆有族人三千人左右,各自占据着渡口的一处,因为争抢渡船,已经有些剑拔弩张之势了。 东边的一群人里,走出一个青衫男子,对着对面的人群,双手作揖,朗声道:“在下徐忡,是东莞人(古代的东莞是指今山东沂水东北),不知道哪位是首领?” 西边的人群里浩浩荡荡的走出来了十一个人,而且是十男一女。 徐忡看着对方杀气腾腾的样子,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浓了,一副风淡云轻的儒雅做派,丝毫没有任何畏惧和退缩。 十一人里站出来了一个赤发大汉,一脸的凶相,对着徐忡吼道:“格老子滴!什么徐忡李忡的,这个渡口就这么几十条破船,还那么小,运我们的人都不够,去去去,识相的话,就一边呆着去!” 赤发大汉一边说,一边就要上去推人,手也举的高高的,作势就要打徐忡。 徐忡还是微笑着看着赤发大汉,一动不动。 正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赤发大汉和徐忡身上的时候,不知道从哪蹦出一个梳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小脸气鼓鼓的,一双小手叉着腰,小脚还不断的踹着赤发大汉,小嘴里还一直在嘀咕:“叫你欺负我爹爹,叫你欺负我爹爹!” 赤发大汉刚想对着小女孩一脚踢去,徐忡已经快速的蹲下了身体,一把抱住了小女孩。 赤发大汉一时蛮性上来,一把抓住了徐忡的衣服,作势就要往上提起,一心要把徐忡父女扔出去。 就在此时,西边的十人同时大呼道:“殷乂(yi三声)住手!” 几乎是刹那间,十人里的一人,快速闪出一个身影,一把握住赤发大汉的手,一个简单的擒拿就让殷乂举起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殷乂涨红着脸,却完全拿眼前这个没有办法,手上一点力气也用不出来,只能气恼的大叫道:“格老子滴,韩潜!你这是做什么?这些人抢我们的渡船,我教训一下他们,你来阻止什么!!!” “殷乂,你怎么每次都那么鲁莽,大哥大嫂都在,你就做主了?别人要渡船,我们可以先商量啊!” 殷乂一听韩潜说起大哥大嫂,心里才一惊,自己怎么又鲁莽了,大哥都没说话,自己怎么就…… 这时徐忡已经抱着小女孩起了身,等到徐忡轻轻放下小女孩后,才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根本没有理会韩潜和殷乂二人,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西边的九人,似乎在搜寻着谁才是这些人里的头领。 殷乂看到徐忡这种态度,心里就来火,这火一上来又想上前揍这个徐忡了,韩潜见势不妙,立马拉住了殷乂。 这时,西边的九人中,走出一个黄脸大汉,慢慢走到徐忡面前,拱手抱拳道:“让先生受惊了,在下是,范阳人(今河北涞水),祖狄!” slkslk.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祖狄 第一百二十一章:祖狄 徐忡听到眼前的黄黄脸汉子竟然自称是祖狄,顿时惊讶的有些合不拢嘴了。 “你就是典兵参军、济阴太守,范阳人,和刘琨刘越石一起闻鸡起舞的祖狄祖士稚?久仰久仰啊!” “先生抬爱了,在下正是。不知道先生要去往何处?若是一处,又何必分彼此?” “呵呵,祖大人,我只是一介草民,洛阳沦陷,我带着我身后的族人想去长安,可是匈奴人已经攻破了函谷关,正向潼关进军,所以我想去梁州,那里的太守是张光张大人,在下对张大人敬仰许久,所以想去那边投靠,如今我在此地寻找渡船,想从水路前往”。 祖狄听后,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也打算带部曲前往泗口(今徐州市),我看先生的族人并没有多少行伍之人,如今又是兵荒马乱,我部就再多耽搁几日,先让先生的族人走吧”。 徐忡听闻后大喜,马上拱手道:“大人大恩,我徐氏族人必定没齿难忘”。 殷乂听到祖狄的话后,火一下子又上来了,破口大骂道:“格老子滴,好个不要脸的孬货,你也知道如今兵荒马乱,让你们先走了,我们却要在这里多呆多久?这渡船一来一回没有个十天半月如何能到达你说的那个鸟地方?万一要是匈奴人闻到了味,把我们留在这里的人都围住了,如何是好?” 韩潜听了殷乂的话,也觉得殷乂的话没有错,虽然说的难听了点,但是句句实话,想到这里,韩潜也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祖狄。 徐忡的脸色也有些尴尬,正想说些什么话缓解一下气氛,可是当徐忡看到自己周围那么多的流民时,心里也是一紧,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祖狄往韩潜,殷乂的方向瞪了一眼,又转过头,伸手轻轻拍了一拍徐忡的肩膀,宽慰道:“我祖家一路辗转,却从无匈奴或者盗匪敢近身的,徐先生自管前去,不必理会他们”。 徐忡觉得有些惭愧,别过头,拱了拱手,正要返回自己的族人里去,不想身边的小女孩却拉住了自己。 徐忡低下头,伸手想去抱起小女孩,不想,小女孩却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爹爹,这个大叔是个好人,我们不能就顾着自己不管他们”。 徐忡见自己的女儿这么说,心里的惭愧更盛了,可是渡船就这么几艘,一次还运不走所有的族人,可何是好啊? 祖狄惊yi地看着这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心里惊讶无比,心道:如此的小人儿,竟然会如此替别人着想,而且口齿清晰,声音更是悦耳动听,不由得祖狄多看了这个小女孩几眼! 这时,西边的另外九人也走了过来,他们也听见了小女孩的话语,一个个互相看着对方,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其中的一个女子,走到了小女孩的身前,轻轻地把她抱了起来,小女孩竟然也没有任何抗拒的表情。 “小妮子,你叫什么名字,你爹爹要走,你却要留下,你不怕匈奴人来吃了你呀?!” 小女孩不仅没有因为听到匈奴人吃人的话而吓着,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亲腻的对着抱着自己的女子说道:“姨,你抱着我好痒”。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祖狄的发妻,许氏。 许氏大约也有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了,但她并不像其他女子一样穿戴的很繁琐,而是一身戎装,头上裹着一条头巾,简简单单的装备,人也长的很一般,但是眼神中的英姿飒爽却是让一般的须眉都要避让三分,所以,当许氏看到自己怀里的小女孩不仅不害怕自己,还好像特别喜欢亲腻着自己,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喜欢和高兴,自己都觉得和这个小女孩儿特别投缘,自己的内心里也的确很希望有一个像怀里这个小女孩一般粉雕玉琢的女儿。 徐忡见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喜爱这个女子,一时也有竟有些恍然…… 祖狄见自己的妻子竟然露出了许久都没有再看到过的笑容,自己的心也跟着一阵的宽慰。 这时,其他八人也一一上前和徐忡打起来了招呼。 “在下祖该,是祖狄的兄长”。 “在下督护董昭”。 “在下祖纳,刚才因不知而得罪先生的是参军殷乂和韩潜,先生莫怪”。 徐忡听到这里,立马向祖纳,祖该,董昭三人见礼,然后又向殷乂和韩潜诚恳的见了一下礼。 韩潜也诚恳的还了一个礼。 而殷乂却别过头,冷哼了一声,不再看徐忡一眼。 徐忡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就没有再放在心上,而是和其他几位见礼去了。 “在下是祖狄的弟弟祖约,这两位是兄长的儿子”。组约的目光有些高傲,但行为很是大方得体,分别指向了两名年轻人。 两个年轻人立即上前一步,同时对着徐忡恭敬的拱手抱拳。 “我是他的哥哥,叫祖涣!” “我是弟弟,叫祖道重!” 徐忡看到眼前的两个年轻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不仅白净,而且一个个精神焕发,尤其是祖道重,虽然身子单薄了些,可是一派的儒家之风却非常投自己的喜好。 祖约又指了指从人群中才走到自己身边的一个青年人说道:“这也是我的侄子,叫祖济。” 叫祖济的年轻人也大方得体的向徐忡拱手道:“祖济!” 徐忡满意的点了点头,祖氏不亏是北方大族,家教礼仪十分规矩,只是那些个家将实在太过粗野…… 徐忡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看祖家的人,心里突然有些黯然,祖氏人丁如此兴旺,而自己却膝下如此单薄,只有这么一个小女儿,哎…… 许氏还抱着小女孩,一点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许氏看着小女孩那么调皮灵动的样子,更是喜爱非常,轻声询问道:“你告诉姨,你叫什么名字,姨就给你好吃的!” “嘻嘻,我叫徐媛,我今年3岁了!” 许氏不可思议的看着徐媛,心道:只有3岁就如此懂事乖巧了?真是异于常人啊,自己的儿子一岁的时候还不会走路,三岁才刚刚会开口,而这个小女孩不仅会说话,而且蹦蹦跳跳的样子应该早就会走路了,尤其如此聪慧机灵,实在是更让人怜爱了! 许氏想到这里,更是对徐媛喜爱非常,许氏的目光向祖狄那边注目看去,然后不住的看向徐媛,眼神里已满是慈爱。 祖狄看到自己妻子的眼神,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动了认这小女孩为义女的心思。 祖狄是知道自己妻子的心结的,当年,自己的妻子以前也曾经诞下过一个女孩,可惜早夭了,结果就成了心病,不想今日遇到了徐氏父女,这个心结似乎有了开解的机会…… 正当祖狄斟酌着话语想对徐忡提起结义亲的事时,突然从渡口外远处跑来一匹快马,马上的人不断大声吼道:“不好了,不好了!有贼寇围城了!” bidige.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敌友难分 第一百二十二章:敌友难分 骑快马的人快速来到祖狄身前,一个俊俏的翻身就下了马,然后对着祖狄拱手汇报道:“大人,城关城附近出现了大批贼寇,人数大约有一千多人,而且我看到不远处还隐约有一面旗帜,旗帜上面似乎是个何字,根据天空上扬起的尘土来看,人数可能上万,这支人马离贼寇还有一段距离,也在往城关城赶来,请大人示下如何应对! 祖狄拍了拍来人的衣服,轻声道:“王安,你辛苦了,先去休息下,贼寇的事就交给我吧”。 王安点了点头,就退到了人群里,去找军需官要东西吃喝了,他作为斥候在城关镇外面巡查已经有一天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了,现在肚子确实很饿。 祖狄见王安走后,转身对着众人说道:“怎么会突然出现大批贼寇?贼寇还有一支上万人的人马?” 殷乂听后,不管不顾的说道:“格老子滴,怕什么,我们无难军怕过谁?才一千多贼寇,我们三百人就能灭光他们,何况我们现在手上还有近一千五百多人的战士,让我殷乂打头阵吧!” 董昭听完殷乂的话,就冷哼了一声,冷冷道:“你懂什么?一千的贼寇自然不在话下,关键是那一千贼寇后面的一万人马,是敌是友就很难说了……”。 殷乂被董昭这么一说,也感觉到了不对头,深锁着眉头,来回走动着,突然笑了起来,大声道:“我知道了,那一万人一定是前来绞杀那些贼寇的!哈哈哈!” 韩潜因为自己和殷乂是站在一起的,而别人的那种别有意味的眼神总是朝自己这里有意无意的飘过……所以韩潜下意识的往边上移了移,这样可以离殷乂远一点…… 祖狄对着徐忡说道:“不知道徐氏的族兵有多少,可否和我祖氏的无难军合在一处,这样力量会大一些”。 徐忡也感觉到了不妙,哪来的贼寇?怎么会来围城关城?而且贼寇的身后还有一支上万人的大军跟着,这是什么道理?看来应该是那支上万的人马不知道城关镇的情况,所以先让一部分人乔装为贼寇,如果城关城没有什么防备,那么就让乔装的贼寇直接发动攻击,如果城关城的防备力量很大,那么就假装是来绞杀贼寇的,再视情况而定要不要劫掠,好歹毒好卑鄙的人啊…… 想到这里,徐忡郑重的说道:“许氏有族兵一千二百人,全凭大人差遣!” 祖狄深深看了一眼徐忡,然后用力握住了徐忡的手,点了点头。 祖狄招了招手,祖氏众人都围了上来,一起和徐忡商量了起来,布防的事需要各方面配合,现在有徐氏族兵的加入,必须要徐忡的配合调遣。 城关城外 贼寇们已经完成了对城关城的进攻准备,在他们看来,这小小的村镇,又能有多少防备?低矮,残破的城墙上根本没有任何官军(晋军),从外往里看,也没有多少人,最重要的是,城门大开…… 贼寇们互相看了眼,领头的头领率先带着一部分人踏进了城门,城内的小老百姓看到这些手提着刀剑的贼寇,都吓得抱头鼠窜,有大声尖叫的,有慌不择路的,这些老百姓的惊慌错乱在贼寇头领看来一切都表现的很正常,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头领也就随之放松了警惕,心道:看来自己的主公的确多虑了…… 正当这一千贼寇开始陆续进入城内,阵型变得杂乱不堪时…… 嗖嗖嗖! 残破的城墙上突然站起了大量的弓箭手,一阵阵的箭雨,密集的向贼寇射去。 城内也听到了响箭的声音,两批人马从城内的不同处杀向了城门。 贼寇们眼见城墙上有弓箭手的狙杀,城内又有伏兵冲杀过来,都不管不顾的向城门外逃去,可是城门那么窄小,一下子怎么可能通过那么多人? ahzww.org 城墙上的弓箭手正对着城内城外的贼寇进行射杀,倒下的贼寇尸体也阻碍了贼寇们的撤退,一时间,因为拥堵而发生了踩踏,甚至为了尽快逃出城门,不少贼寇开始自相残杀…… 片刻之后,只有十之二三的贼寇侥幸逃出了升天,快速的向不远处的何字大旗所在逃去…… 城墙上,祖狄等人都在观察贼寇逃跑的方向,当他们看到贼寇都有目标的往不远处的大旗逃去,心里都变得沉重起来…… 这时,城内走来了五个人。 祖该和祖纳二人,一个搬着一个棋盘,一个拿着坐垫和棋盒,兴奋的往城墙上赶来。 王安在二人身边持刀警戒,神色十分严肃。 许氏抱着小徐媛也来到了城墙上,两人的神态就好像是母亲和女儿一般,这让城墙上的祖狄和徐忡二人都呆愣了一下。 当他们得知,徐媛已经主动认了许氏为义母后,两人惊讶地对看了一样,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突然,徐忡呵呵傻笑了起来,自己的这个小女儿,从小就异于常人,一岁不到就能开口说话,走路,教过的字和诸教经典也几乎是过目不忘,让人匪夷所思。如今竟然自作主张认下一个义母,真是让徐忡哭笑不得,可是爱女之心却让注重儒教传统的徐忡根本没有一丝的不满,反而眼角有些隐隐发酸,可怜的孩子,自己的爱妻才生下她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如今祖门许氏竟如此喜爱自己的女儿,而祖狄又是一个响当当的英雄人物,这样的干亲家,徐忡愿意! 祖狄也被自己妻子这一刻的温柔所感染了,看看自己的妻子,又看看了徐忡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而自己的两个儿子似乎也很喜爱这个小女孩的样子,祖狄的心里也充满了喜悦,看向妻子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温柔。 许氏见自己的夫君并没有反对,反而看上去也很喜欢这个小女孩的样子,心里别说有多甜蜜了,抱着小徐媛就不肯松手,娘两也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这一刻,大家似乎都忘了,城外还有一万多不知是敌是友的人马正在慢慢靠近城关城…… 而那一面何字大旗迎风飘扬,在离城外不足千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也不包围城池,也不派遣使者,就是在城外快速驻扎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城关城内外的气氛都变得十分的压抑…… 第一百二十三章:奇怪的僵持 第一百二十三章:奇怪的僵持 明月仍旧被丢在了藤筐里,藤筐里的空余地方都装满了青色的羌桃,明月饿了就自己吃一个,倒也有些逍遥。 杨难敌虽然背着藤筐,行动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六只花豹都跑在了杨难敌的前面,显得十分的兴奋。 杨难敌的脸上突然有些困惑,他觉得他似乎迷路了…… 在燕子山待的久了,竟然有些忘记城关城的位置了,幸好杨难敌在几次走错后,最终还是往正确的方向行进了,但是这样一来也足足耽误了一天的时间。 思路客 赶了一天的路,杨难敌有些饥饿,六只花豹更是饥肠辘辘,过去在深山里,花豹们可以自己去抓鹿,兔子等小动物,可是在这旷野上,却只有一些落了单的流民…… 明月在藤筐里看到了杨难敌指挥花豹们去吃人的一幕,震惊!不解!恐惧!害怕!等等的情绪都让明月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想大声阻止,却因为害怕,拼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曾经对杨难敌建立起来的一丝安全感,荡然无存了…… 明月的心里突然明悟了,那天这个野人并不是正巧路过,然后拔刀相助,而就是带着豹子们出去觅食吃人的!然后无巧不巧的遇见了那个绑架自己的傅氏亲兵,接着就发生了豹子吃人的一幕,这样的事情他到底做过多少回?明月已经无法想象了,本来自己也应该被豹子当做食物吃掉的,而偏偏自己还能活到现在,或许真的是因为他一个人寂寞太久了,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且又断胳膊断腿,对他没有任何危害,所以才留了自己一条狗命,顺便可以从自己这里打听一下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变化…… 明月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想大声地叫,想大声的哭,大声的骂,可是恐惧已经牢牢占据了明月的整个身心,明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明月很害怕,害怕自己下一刻也变成这些花豹嘴中撕扯啃咬的食物…… 明月的手紧紧的捏着一个羌桃,不断的用力捏着……捏着……捏着…… 杨难敌知道背后的明月看到了,但根本不以为意,也没有把装明月的藤筐放下来的意思,等猎豹们吃饱后,就又继续星夜赶路了,晚上有北斗星,更容易认路,这是杨难敌在深山这么多年来积累下来的经验。 随着杨难敌的快速跑动,明月在杨难敌的藤筐里被颠的异常难受,反胃,欲呕,头晕等等生理的不舒服和心里的恐惧,让明月发现自己连哭泣的权利和时间都没有了…… 明月的眼神慢慢变得空洞起来,明月放弃了,明月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改变任何事任何人,而上天对于自己的折磨却是一轮接着一轮的轮番上阵,明月好希望自己能昏过去,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当做只是一场恶梦而已,可是因为不断的快速赶路,这似乎没有止境的颠簸反而让明月的意识更加的清晰,明月呆呆的望着夜空,就这么一直呆呆的看着夜空…… 杨难敌跑得有些累了,慢慢停下了脚步,他看了看夜空,再次确定了一下方向后,把背上的藤筐放在地上。 借着月光,杨难敌看到这个自称小草的小女孩,眼神呆滞的完全没有一丝神采,整个人也显得失魂落魄的,心中就有些烦躁,心道:原本这小妮子是自己五年来第一个和自己说话的,自己倒也不想不管她,可是看她这个样子下去,只能是自己的累赘,不如到了城关城就把她卖了,自己也好赚点路费,呵呵,我也是为你好啊,小草…… 明月还是痴痴呆呆的看着夜空,明月不明白,人命为何如此轻贱?又为何那么多人要当着自己的面死去?甚至活着还要被动物撕咬,啃食,又或者被人吃掉?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野蛮世界?自己这样弱小的人,也只是别人饥饿时的食物,高兴时的玩物,活着为什么如此辛苦?自己又为了什么还要活着? 次日中午,城关城外的一处隐蔽的小树林里。 杨难敌爬在一棵高大的树木上,花豹们也各自躲在不同的树上。 杨难敌正在悄悄地观察情势,城关城城门口竟然有那么多的死尸?而城外不远处还有大量的人马! 杨难敌仔细的观察了好久,根据他的经验,这些人马的人数绝对在万人以上,而这支人马的中间,还飘扬着一面大大的何字大旗!而城关城内的城墙上也布满了弓箭手,看上去,城外的人马并没有马上进攻的意思,但又不像是城内守军的友军,杨难敌看着这一切,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明月还在藤筐里,但却被挂在了树上,明月还是痴痴呆呆的,一声不吭。 杨难敌往小女孩那边看了一眼,心里也有些疑惑,在燕子山的时候这个小女孩不是还能说说话,那时候自己也没打算真卖掉她,可是如今这副呆傻的样子,自己还怎么收留她?但也不想随便喂了豹子,起码换点回家乡的本钱吧,本来到了城关城就可以卖了,可现在城关城是两军对峙,一时没法进去了,哎,要是真的打起来了,不管谁胜谁负,城内总归会有些孤儿吧,到时候扔了这个小草,再拐上几个能卖上价钱的,去别处倒卖一下也不错。 杨难敌打定了注意,也就不再去看明月了,专心致志的去观察城关城那边的情势了。 明月没有任何的好转,仍旧是睁大了眼睛,呆呆傻傻的看着天空,东西也不吃了,头发散乱不堪,整个人也越发的恶臭难闻了…… 城关城内 祖该和祖纳正在对弈,完全没把城外的大军压境放在心上,两个人一边对弈一边还不忘跟祖约,祖道重等小辈讲些趣事,他们的其乐融融,倒也减缓和稳定了城墙上祖氏和徐氏的族兵们的不安情绪。 徐忡也在暗自观察城外大军的布阵,一边摸着三缕清须一边点着头,然后看了一会后又摇了摇头,徐忡确实有些不明白,城外的大军明明占着绝对的优势,却不发动进攻也不包围这座城池,其目的到底是什么呢?真是让人费解。 徐忡把目光望向了祖狄。 祖狄也在观察城外大军的情势,自己也算历经大小战事不下百余场,东海王司马越拥晋惠帝讨伐成都王司马颖时,自己也随军北伐过,和匈奴,流寇更是大小战斗不断,可是眼前的这支人马如此不动声色,确实让祖狄有些摸不准这支人马的来意,只好一边加强防备,一边按兵不动。 祖狄的目光锁定在那面飘扬的何字旗上,心道:这个姓何的到底是什么人呢?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而城关城内外的双方人马依旧在僵持…… 突然,何氏人马中奔出了三名骑兵,其中一人手持着一根粗制的使者符节来到了城关城的城墙下。 殷乂上前一步,准备弯弓射下这三个人,祖狄对着殷乂看了眼,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来者要说些什么。 徐忡也觉得很奇怪,怎么会突然派出使节来?难不成这支何氏人马里还有什么皇亲国戚不成? 就在众人有些不知究竟的时候,城下的何氏使节已经高声叫道:“前丞相,东海王司马越所部,右卫将军何伦与大晋明月公主殿下驾到,速速打开城门,迎接公主殿下进城! 第一百二十四章:进城 第一百二十四章:进城 何伦的使者一边宣示着来意,一边用力往城头上丢过来上七,八个头颅,都是之前攻打城关城的流寇首级…… 徐忡仔细地看了眼甩上城墙的头颅,然后又看了看城下的使者…… 使者还在不断重复着之前宣示的内容,徐忡的心里却犹如江海翻波浪一般,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淡然,紧张的看向了祖狄…… 祖狄也有些吃惊,明月公主的大名他不是没有听过,而且据他所知,明月公主也的确一直和东海王司马越在一起,然后傅氏收留了公主,唯一无法解释的是,东海王司马越离开洛阳的时候,自己也在洛阳盘桓,这个自称右卫将军何伦的也应该被留在了洛阳,他又是怎么和公主殿下联络上的?而且从外界得来的消息看,如果他真是何伦,那么他的人马应该早就被匈奴人消灭了啊,他护卫的东海王世子不也已经被石勒杀害了吗?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思路客 祖狄还在思考其中的关键,一时间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看着城下的使者,心里开始默默计算,如果自己不接受何伦进城的要求,那么自己有没有足够的力量守住这个城关城,代价又该有多大…… 徐忡看着祖狄突然变得紧张的神情,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重起来了…… 徐忡看了看周围的所有人,不论是徐氏还是祖氏的族兵都似乎在听到使者的宣示后,都变得犹豫不决了,之前对付贼寇时的万众一心已经荡然无存了,这样的士气,即使自己和祖狄一起压制住,也会战力大减,更何况面对的是城外一万多朝廷的人马,自己作为守方几乎没有多少战胜的可能…… 祖该和祖纳也停止了对弈,纷纷起身向祖狄走去。 许氏一边抱着徐媛,一边向自己的丈夫看去,就连怀中的小徐媛也在这个时候变得特别安静。这一刻,城墙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祖狄,作为主帅的祖狄需要做一个决定了…… 祖狄看了看不远处的何字大旗后,又回头向城墙上的所有人看了一眼,缓缓说道:“开城门,我,徐忡一起出迎,祖该,祖纳和所有的祖氏族人和徐氏族人不要分散,在何氏人马进城后,都去南门待着,一旦有异动就全部撤离此城,殷乂,韩潜,董昭,你们三人分别带领徐氏和祖氏的族兵保护好两氏的家眷,物资,不得离开半步”。 众人齐声道:“诺!” 城关城外何伦营地 何伦亲自为傅梅整理了一下衣物,又亲手把装有琵琶的背包为傅梅背上,并亲手为其整理衣物,说不尽的温柔与仔细…… 何伦和颜悦色的说道:“公主殿下,一会见了城关城里的人什么话都不用说,只需要看我眼色,点头摇头就好了”。 傅梅的身体在颤抖,尤其是看到身边的傅兰的时候,心里更是害怕的要命,身旁的傅兰,眼神呆滞,脸色苍白,傅梅真的不知道那个晚上傅兰受到了怎样的折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傅兰从小就跟自己一起长大,虽然她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可是从来都是最要强的,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傅梅吓得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何伦…… 尤其是何伦让自己换上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华贵衣物时,何伦竟然亲自为自己整理衣服!那浓重的男性的气息,更是让傅梅羞涩无比,等傅梅意识到自己的紧张与害怕中竟然还夹杂着少许的羞涩时,一瞬间整个人都似乎僵硬了…… 何伦又亲手为傅梅带上了帷帽,何伦在傅梅的身旁左看看右看看,不断的品头论足,何伦心道:在这洁白的绢纱下,这依稀的容貌,任谁也不可能清晰地看见里面的人真实的容貌,这个小丫头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要求来行事,相信那些粗鄙的守军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公主的是假的,然后等到进城后,安抚好众人,恢复秩序,再暗中派人详加打探,真正的公主一定会找到,那时候我何伦就是救公主于危难的大英雄了!哈哈哈哈! 傅梅偷偷的用眼睛去看何伦,面前的这个男子对自己竟然如此温柔,从小就是奴婢的自己,曾几何时受到过这样的礼遇?这样的细心与呵护?傅梅突然有种不可抑制的想法,自己或许真的就是那个明月公主…… 傅梅越这么想,心里对何伦的感受就越强烈,甚至忘记了身后那个还是一副呆若木鸡的傅兰…… 傅兰显得有些神智恍惚,那个夜晚给她带来太多无法磨灭的伤害,曾经少女的梦想,自己坚持的美好,在下体剧烈疼痛的那一刻就彻底崩溃了,自己就像是玩物一样被人蹂躏着,欺凌着,在生不如死的那一瞬间,傅兰的心里只剩下了恨和迷茫……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当自己赤身**的被丢弃在地上的时候,傅兰觉得自己就是一条流着肮脏液体的母狗,下贱,恶心,各种语言都形容不了自己那一刻的无助与卑贱…… 想到这里,傅兰的眼角流下了不甘与屈辱的泪…… “啪!”的一声,何伦的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傅兰的脸上,小小的人儿顿时顺着掌风,一下子就跌倒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口角也流出了鲜血,那红红的巴掌印看上去似乎比血还要鲜红…… 傅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不想活了…… 傅梅也被这一下响亮的巴掌声拉回了现实,傅梅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傅兰就倒在自己身边,自己想伸手去扶,可是不知为何自己看向何伦的目光后,又悄悄地缩回了手…… 何伦一把拉住傅兰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大骂道:“哭什么哭,真是晦气,老子最恶心女人哭了!” 何伦骂爽后又转头望向傅梅,原本怒发冲冠的神态马上变成了温柔的语气,何伦温声说道:“公主殿下,请您赶快给她收拾一下,城关城的守军已经打开了城门,等我们前去,到了那里千万要听我的话哦” 傅梅就是喜欢何伦对自己的温柔样子,甚至忘记了从前的种种和他之前对待傅兰的恶行,又或者傅梅的心里真的有些喜欢自己这个假公主的身份了,因为只要有了这个身份,何伦就会对她很好很好…… 傅梅连忙一边点头答应着一边从地上扶起了傅兰。 傅梅紧紧地抱着傅兰,眼泪也流了下来,不是因为害怕或者同情傅兰,而是傅梅突然觉得做一个任人欺凌的丫头真的很可悲…… 傅兰虽然站了起来,可是依旧像一块木头一般,眼神呆滞…… 何伦转身走了,他还要去安排一下拔营进城后的任务。 帐篷内只剩下了傅梅和傅兰两个人…… 傅梅轻轻为傅兰擦去了嘴角的鲜血和眼角的泪水,慢慢收拢着傅兰散乱的头发,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傅兰脸上的手指印,心里的悲凉就像绝了提的河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傅梅心里好恨,恨天恨地,更恨那个不知所踪的明月公主,这发生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公主该死的贱人!她自己任性的一个决定害了多少人! 何伦的营地内 营地内的人马已经开始拔营启程,何伦也不知道从何处弄来一匹白马,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抱起了傅梅,轻轻放在马背上,亲手执着马缰,步行走出了军营。而傅兰作为傅梅的贴身丫鬟也有幸坐在了另一匹黄马上,由另外一个自己的亲兵和她坐一起。 城关城城门上 祖狄等人看着不远处走来的大军,为首的是一个男人牵着一匹白色的骏马慢慢步行,骏马上坐的是一位戴着帷帽,白衣胜雪的小女孩…… 第一百二十五章:许氏的疑惑 第一百二十五章:许氏的疑惑 城墙上的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城外,上万的人马都在这两人一马的后面,牵马的男子看起来十分的英武,甲胄也被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马背上的小女孩更是显得气质不凡。 何伦就这么一步步的牵着马带着身后的一万多人马慢慢向城关城走来。 徐媛在许氏的怀里,目不转睛的看着越来越近的人马,尤其是那个马背上的小女孩,可能是天性使然,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会吸引女性的注意力,当徐媛看到公主身后另外一个骑在马上的小女孩时,心里突然莫名一痛…… 许氏也在观察那个马背上的小女孩,心道:她就是那个明月公主吗? “母亲,你说那个小女孩就是公主吗?但为什么我看着她身后另外一个小女孩会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和伤心呢?” “傻孩子,她们都好好的骑在马上,又都有大将保护,怎么会难过呢?真是傻孩子”。 爱阅书香 “不是的,母亲,我从小就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我能看到那个人就能感受到他或者她的真心”。 许氏脸上明显有些不悦,她不喜欢说谎的小孩,可是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却实在硬不下心去指责,所以询问似的看向了徐忡。 祖狄,徐忡都在一边仔细地看着慢慢接近城关城的人马,同时,他们也都听到了徐媛的话,两人脸上的神情也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徐忡看到许氏询问的目光,又看了看同样疑惑的祖狄,肯定的说道:“祖大人,祖夫人,小女的确从小就能探知人心,往往所言十有九中……”。 祖狄和许氏对望了一眼,眼中尽是惊异! 许氏看了看怀中的徐媛,心下的疑虑被打消了,这样可爱的孩子,自己喜爱她,不也是因为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真实感觉吗?或许媛儿真的天生异禀,所以她也能感受到自己对她的真心,所以她们才能成为义母与义女吧。 想到这里,许氏再也没有怀疑了。 祖狄见自己的妻子已经相信了徐媛的话,心里暗暗摇了摇头,心道:真是女人啊…… 不过,当祖狄再次把目光投向快要进城的那个公主时,眉头却锁的更紧了…… 祖涣也在看那个城下的小公主,不以为意的说道:“父亲,您多虑了,如果不是公主殿下,他们怎么敢如此大胆先让公主殿下进城呢?” 祖约得意的看了看众人,看见大家都没有办法反驳,一时得意非凡,看向徐媛的目光也充满了善意的挑衅,一边笑嘻嘻的对着徐媛做鬼脸,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那意思就是:媛儿,看看,还是哥哥聪明吧,哥哥用的是智慧,哈哈哈! 徐媛果然灵慧,马上明白了祖涣的意思,小脸气得鼓鼓的,对着祖约就吐舌头做怪脸。 整个城墙上的气氛也被这两个孩子弄的轻松了起来,祖狄和徐忡都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两个孩子吸引去的时候,许氏却还在回味徐媛的话,可是正如自己儿子所说,如果不是公主,何必如此做作?又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否则哪里来那么大的底气敢走在大军的前面先进城?这个何伦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片刻后 何伦牵着白马,已经快走到城门口了…… 城关城内 祖狄,徐忡,祖该,祖纳,祖约,五人一起上前向马上的公主殿下行礼,其他徐氏和祖氏人员都侍立在两边恭敬的站立着。 何伦只是对着祖狄等人轻轻点了点头,态度说不上傲慢但也并不谦卑,有一种上层对下层所固有的淡漠态度。 傅梅虽然坐在马上,可是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傅梅深怕自己有任何一个动作会引起怀疑,甚至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身体显得非常僵硬,等看到面前的五个人上前向自己行礼时,傅梅真的一时有些惊慌失措,但一看到何伦回头微笑地望着自己,傅梅的心马上就安定了下来,自然地冲着祖狄等人点头示意,但没有说一句话…… 何伦看到傅梅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很听话很得体的样子,心里也放心了一些,看来自己选她假扮公主是明智的,毕竟是公主身边的侍女,见过点世面,但何伦也怕这些人围住公主问长问短,所以马上对着祖狄等人开口道:“不知各位族长如何称呼?” 何伦对着面前的五个人仔细的看去,等到看到祖狄的时候,心里觉得似乎有些面熟,但却是如何也记不起面前的这个黄脸汉子到底是何人了? 何伦不认识祖狄,但祖狄却认得何伦,所以之前祖狄看到牵马男子真的是东海王麾下的右卫将军何伦时,心里对马上的这个自称明月公主的小女孩是相信了大半,甚至,心里也对能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下遇到晋国的正规军非常高兴。 所以祖狄主动开口道:“在下范阳人祖狄,曾任东海王麾下典兵参军!” 何伦一听到这里,就想起这个叫祖狄的人了,那时候此人的确和丞相大人一起征讨过成都王司马颖,后来丞相大人也的确封赏过他典兵参军的职位,只不过那时候此人适逢丧母,所以没有出仕。但也因为其没有出仕丞相大人的征召,反而名噪一时! 何伦顿时对祖狄亲切了起来,毕竟自己愿意冒险单人匹马前来,不是因为自己胆子大到不怕死,而是因为既然自己打定了主意要用这个假明月公主来招摇撞骗,那么就需要先为自己和自己的公主培养名望,这样才能让四方的豪杰投靠自己,快速扩大自己的势力和影响力,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何况何伦早就通过斩杀流寇的方法暂时取得了守城人马的信任,而且通过自己派遣那一千贼寇和守城人马的战斗,何伦已经清楚的知道了城关镇内的大概兵力和战斗力,所以才敢赌一把,赌他们在听到自己和公主的名号时会不会放弃防守,让自己的大军进城,结果,何伦赌赢了!而且自己仅仅只带着一个小女孩,就敢首先进入城内,谈笑风生,这简直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何伦想到这里,脸上稍稍显出一些得意,但面上还是装的很谦虚很谨慎的样子,但那一丝的得意还是让一个人注意到了…… 徐媛噘着嘴巴,根本不想看这个牵马的人,趴在了许氏的肩膀上,对着许氏的耳边轻轻说道:“母亲,我不喜欢这个牵马的,他是坏人!” 许氏听到徐媛的话,连忙紧张的用手指按住徐媛的小嘴,轻声嗔怪道:“不许瞎说,那是已故丞相,东海王司马越麾下的右卫将军何伦,何将军!小丫头,你再胡说,母亲可要不喜欢你了哦!” 徐媛推开了许氏的手,小脸气得圆圆的,不悦的回道:“母亲,媛儿没有胡说,你看马上那个小公主,完全是看那个何伦的眼色的,你再看那个何伦,老是偷偷的得意,一看就不是好人,而且媛儿发现这个何伦看公主的眼神更像是大灰狼看着小羊羔!” 许氏听到这里,心里也是一动,毕竟何伦来的太突然,再加上之前就有所怀疑,如今徐媛的话更是句句在理,许氏看向公主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接管城关城 第一百二十六章:接管城关城 城关城只是一个小城镇,虽然有城墙,但并不高大坚固,之所以修建有城墙,也只是因为地处交通要道所以才修建的,而实际上这个城关城就是一个因为有一个渡口而建立起来的小村镇,然后这个小村镇可以给来往客商提供歇脚的需要。 何伦的大帐就设在了城关城的中心,何伦的人马也全部接管了整个城关城的城防,甚至城内各处都被安插了何伦的人马,何伦还安排了在城内巡逻的军士,更下达了不得扰民的布告,所以城内的一切都似乎变得井井有条,而且感觉很安全…… 天色渐渐变得昏暗下来 何伦独自在自己的大帐里,身边是一个自己的亲兵。 何伦的眉头锁的很紧,背对着自己的亲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将军,我部已经完全接管了此城的所有防务,也已经在城内各处安插了人手,只要稍有异动,我们马上会知道,城关城三处城门也都已经安排了人手监视,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可疑人物出城”。 “渡口呢?” “也安排好了,而且已经命令他们按照将军的吩咐,凡是要乘船的都要登记,尤其是对小女孩,必须一一检查,凡是可疑的无论是谁,一律先抓捕起来……”。 “嗯,这里来往着不少大族人家和来自各地的流民,那些流民会在这里贩卖自己的儿女或者路上抓到的孩子,大人,你们也要特别关注一下,不要有遗漏”。 “诺!” 何伦看着自己的亲兵应诺后竟然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皱着眉头不悦道:“你不去四处打探公主的下落,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亲兵看到何伦有些不悦,心里一阵害怕,可是其他众兄弟的嘱托又让他不得不问道:“将军,我们人马如此众多,而且我们已经兵不血刃的进了城,为何不杀光这些氏族,抢夺他们的财货?” 何伦的心里一暗,心道:自己聪明一世,怎么身边偏偏一个懂事的都没有? ahzww.org 何伦知道这个亲兵所问也是其他亲兵的疑问,他们虽然过去是官军,可是和匈奴人的几番败仗,早就没有了官军的节操,抢劫流民和落单的小家族才是他们的乐趣。 何伦看了一眼这个亲兵,没好气的说道:“你们懂什么?我之所以一开始先让归附的流寇去试探他们的战力,就是为了看看能不能直接吃掉他们,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些人的战斗力确实不低,尤其是那个祖狄的人马,各个英豪,如果我们硬来必定死伤惨重,要是惨胜之后又遇到匈奴,怎么办?” “可是,将军,我们难道放着这块肥肉不吃吗?兄弟们可是看上了不少他们里面的女娘啊……”。 “蠢货!你以为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接管了城关城的所有防务?那是别人让出来的!他们都聚集在南门,随时可以弃城撤离,我们要硬上必定损失惨重,祖狄你知道吗?这个人的手下各个英雄,当年和司马颖一战,此人的无难军可都是打的前锋,英雄无敌,岂是你们这些人可以窥视的?” 何伦没等亲兵回答就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出去,赶快加派人手查探公主的下落,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要是让城内的人知道我们的真实目的,我们连假公主都会无法使用!” 亲兵连忙拱手应诺,然后快速的退出了营帐。 何伦看着亲兵已经离开后,一拳重重的击打在案几上,何伦很愤怒,自己堂堂的右卫将军,什么时候已经沦落到要向小兵解释的地步了?! 何伦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估算了一下时间,还有一个时辰自己就要应约前往南门和祖狄等人叙谈了。 何伦看着空荡荡的营帐,双手慢慢紧握,何伦心里清楚,自己之所以没有选择强攻城关城,实在是因为担心如果自己大军攻城,会让那个劫持明月的人铤而走险带着公主逃跑,或者出现一些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意外,如今自己假装带着真公主进城,就是为了告诉公主,自己是真心来救援公主的,只要公主知道自己带着假公主进了城,那么以公主的智慧或许会想办法找到自己,而明月公主在自己身边的消息也可以让劫持者变得犹豫,他会怀疑自己手中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公主,即使他看破了自己玩的小把戏,也没关系,他想出城就绝对不可能带着小孩上路,如果他上当了,那么他就会尽快把公主当普通小孩出售,那么自己安排的那么多眼线就有机会发现公主殿下了!那时可就真的是天从人愿了! 何伦在祈祷,他真心希望自己的猜测没有任何错误,明月公主殿下现在就在此城,而且一定会让自己找到…… 城关城南门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天气也是越来越冷了,祖狄等人和徐忡都围在篝火前,促膝长谈。 许氏和徐媛依旧腻在一起,母女两人亲密的样子,让徐忡和祖狄的心里都暖暖的。 过了好一会儿,祖狄让其他人都各自回自己的营帐里,只留下了抱着徐媛的许氏和徐忡四人。 “祖大哥,你说一会何伦是否会真的亲自前来,而且是孤身一人前来?” “应该会,不然他之前表现出来的种种,就没有意义了……” “祖大哥,你也对何伦有所怀疑?” “不错,你我既然已经结成义亲,有些话我也不必瞒祖兄,此人的确是何伦,而我所知道的何伦可是司马越的忠实爪牙,当年刘暾之子刘白就是被何伦假装盗匪所杀,而今日的何伦表现的如此坦荡,反而让我感觉异常怪异”。 “嗯,照这么说的话,何伦的行为和过去实在是太大相庭径了……” “仲兄,不管何伦何意,如今我们就在南门,他即使有歹意,我们也无需惧他,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何伦如此兴师动众,又不像是为了那几十条渡船……” “祖兄所言甚是,徐忡也百思不得其解,何伦意欲何为?” 许氏见二人还在聊,就添了点柴火进篝火,又用棍子撩拨了一下火堆,好让火烧的更旺一些。 徐媛还在许氏的怀里,见许氏在添柴,也觉得好玩,就跟着许氏一起添起柴来。 许氏见到徐媛乖巧的样子,心中的爱怜更甚,宠溺地摸了摸徐媛的头,脸上充满了溺爱之情。 正在此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何伦…… 第一百二十七章:放屁 第一百二十七章:放屁 城关城城外的小树林里 杨难敌和花豹们都睡在了树上,树枝上依旧挂着一个藤筐,藤筐里的明月随着寒风,荡来荡去…… 杨难敌已经完全不关心这个小女孩的死活了,他相信,这个女孩即使吹一个晚上的寒风应该也死不了,何况这藤筐编制的很结实很紧密,应该能御寒…… 杨难敌的嘴里咬着一根小草,望着天空,思考着明天的行动。 从今天后来城里的情况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城内城外不仅没有互相攻打,反而让城外的大批人马进驻到了城里,甚至还替换了城防的守卫,接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自己对面的那座城池变得和平时一样了…… 各地的流民又开始出入这座小城,这让杨难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个竖着何字大旗,带着上万人马的何大将军到底是什么来路?这一切都让杨难敌觉得非常好奇。 杨难敌摇了摇头,心道:既然一切如常,那么明天一早自己就进城,把藤筐里的小女孩卖了,然后就坐船离开此地,一切就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想到这里,杨难敌叽里呱啦的对着花豹们说了一大堆话,又指了指藤筐,不许它们乘他睡觉的时候伤害那个藤筐里的小女孩后,就沉沉地睡去了…… 藤筐里的明月还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应该说之前亲眼看到一幕幕血腥的花豹吃人场面,已经彻底让明月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之中,甚至激发了明月记忆深处的许多挥之不去的梦魇,尤其是红姨死前的种种凄惨叫声也似乎再次不断的环绕在明月的耳畔与心间…… 明月,一个仅仅六岁不到的小孩,怎么能承受如此恐怖的现实?即使有着前世的一些历史知识,但并不代表明月有多少生活经历,何况前世的种种又如何能和这一世来比较?生存在这样一个吃人的时代,明月幼小的心灵在慢慢崩溃…… 明月仰望着天空,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夜空,自己曾经一切的妄想和斗志,似乎都被这寒风,吹散了…… 城关城南门 何伦就坐在了祖狄和徐忡的中间,一边烤着火,一边接过祖狄递过来的食物,痛快的吃了起来,每个举动,看起来,都显得很自然…… 没有一个人先开口,似乎何伦此来就是跟大家一起吃吃东西,吹吹风风的,气氛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 156n.net 徐媛好奇的看着何伦,她不知道何伦到底是谁,但是白天他身边的那两个女孩,就一直让她惦记着,徐媛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看到那两个小女孩,心里稍稍有些不乐意,嘟着嘴不悦的问道:“小公主和她的侍女怎么没有来啊?我要和大姐姐们一起玩呢!” 许氏嗔怪的看了一眼徐媛,立即伸手把她拉到了怀里,生怕她着凉似的,牢牢的紧抱着她,同时不许徐媛再插嘴了。 何伦没想到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是一个小女孩,不过这样也好,反而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何伦顺着小女孩说话的方向望去。 火光下,月光下,星光下,三光辉印下,面前的小女孩有种说不出的洁净感,那么的明亮,但却一点也不争辉,就是那样静静的,让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灵慧感和舒适感。 何伦看着徐媛好一会儿才收回了目光,微笑道:“好可人的小女孩,不知是哪位的千金?” 徐忡见何伦发问,恭敬的说道:“是在下的小女,小女年幼,不知礼仪还请将军大人见谅海涵”。 何伦爽朗的笑道:“真是可爱的小闺女,不愧是徐兄的千金,和徐兄长的一模一样”。 “哼!我才不要像我爹爹呢,我才不要以后也长胡子呢,难看死了!” 徐忡被徐媛这么一说,顿时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心道:自己家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古灵精怪,但自己却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许氏和祖狄都被徐媛的孩子话逗笑了,何伦也觉得十分有趣,随着众人一起笑了会。 突然,风换了个方向吹了起来,篝火里的烟正对着何伦冲去,一下子弄得何伦有些狼狈不堪。 徐媛见到何伦这副摸样,高兴的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拍手。 何伦一下子被这个小女孩的笑声弄得有些火大,望向徐媛的目光里竟然透着一股杀气。 正巧,风又转了方向,本来冲向何伦的烟雾一下子全往徐媛那边冲去。 徐媛见到这个目光,立时吓的哭了起来,许氏不知所以,只以为徐媛是被又转了向的烟熏着了,马上起身抱起了徐媛,然后退坐在一边,只顾哄徐媛了。 何伦见状,心里本来就有些不爽的情绪更是变得有些气愤了,心道:什么时候女人可以和男人坐一起了?竟然还不赶快带着这个不识相的疯孩子下去! 不知道为何,何伦现在看见这个叫徐媛的小女孩就有些不舒服,加上刚才自己的目光确实有些杀气,幸好其他人并没有看见,但心里总归有了疙瘩…… 何伦突然改了之前谦虚谨慎的作态,板起脸问道:“祖大人,令夫人和这位徐小姐似乎不是很方便在这里啊……” 徐忡一听这话,对何伦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了,徐忡知道这是何伦在摆官威,说一些狗屁的礼教,要是依着自己的性子,非要嘲讽他几句,可是如今,祖狄也在,自己不得不尊重一下祖狄,别人可以不在乎,可是祖狄却是自己向来敬重的人,何况又是自己女儿徐媛的义父,所以,徐忡别过头,不去看何伦。 许氏根本没有在乎何伦的话,依旧自顾自的哄着徐媛。 祖狄的脸上也有些不悦,冲了何伦一句道:“山野匹夫,不懂得礼仪,而且祖氏向来都是我夫人在打理,你如果要让我夫人走,不如先让我走!” 何伦没想到祖狄的反应会那么大,气氛一下有些紧张和尴尬,何伦往许氏的方向看了一眼,何伦发现许氏根本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何伦尴尬的笑了笑,缓和道:“祖大人,这是何必,你我都是朝廷之人……” “哼,那时候我母亲过世,司马越的典兵参军之职,我也仅仅只是挂个虚名而已!” 何伦见祖狄这人竟然如此护内,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何伦在祖狄这边吃了闭门羹,只好笑着对徐忡说道:“徐先生……” 徐忡兴许是吃多了一点,又对背对着何伦,突然,扑的一声,竟然放了个响屁…… 何伦赶紧捂住鼻子,一脸鄙夷的看着徐忡。 许氏看到这一幕,暗自笑了起来,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自顾自地哄着徐媛,但是侧过去的脸上却全是笑意…… 何伦见祖狄也是一脸凝重,不悦的样子,有心跟祖狄套套近乎,不想才凑近了一点祖狄,就听到祖狄也放了一个更大声的响屁…… 第一百二十八章:明月有多好 第一百二十八章:明月有多好 何伦实在无法想象,像祖狄这样出身北方大姓人家的人物竟然会如此不堪!要知道祖氏家族可也是世代担任两千石俸禄的高官,尤其是祖狄的父亲祖武,还曾经出任过晋王掾、上谷太守,何伦实在没想到祖狄竟然会如此的粗鄙不堪,自己原本来之前准备好的那些适合和大族交流的言辞一下子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祖狄已经没有心思去搭理那个还是显得一脸不可置信的何伦,反而对着徐忡发出了灿烂的笑容。 徐忡看到祖狄的笑容,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温暖。 许氏看着自己丈夫这般作为,也没有一点不满,反而觉得自己的丈夫是真性情,连带着对同样放了屁的徐忡也生出不少好感,直到此时,许氏心里才觉得跟徐忡真的有一种义亲的感觉。 此时,星空璀璨,风也逐渐小了下来。 何伦尴尬的坐在一边,寻思着是不是说点什么,然后就走人,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心思再待下去了…… 徐忡见何伦有要走的意思,赶快说道:“何将军,不知将军如何会到此地?” 徐忡的话也是祖狄想问的,所以祖狄也看着何伦,等待他的回答。 何伦见终于进入了正题,这才好整以暇的回道:“哎,东海王世子,司马毗殿下得知其父东海王司马越薨逝后,就带着我和李恽一起追赶其父的灵柩,不想路途上遇到了石勒的大军,世子殿下更是惨死其手……” 祖狄很认真的听着,因为除了要知道何伦从洛阳出发后的所有过程和细节外,他是如何和明月公主汇合的,然后又是为何来到此地才是祖狄真正关心的。 只听何伦继续说道:“后来我带着溃军准备前往下邳投靠下邳内史夏侯嘉,不想在路上竟然从劫匪手中得到了公主发往各处的檄文,檄文上说公主殿下已经带领傅氏人马救援长安,而且随同的人员是傅氏的长子,傅宣,而且你们要知道,明月公主如今才六岁不到……”。 ahzww.org 说道这里,何伦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祖狄等人的反应。 何伦从祖狄等人诧异的目光中得知,自己的话他们都信了,而且他们还不知道檄文的事,看来明月出兵长安的事,确实只有诸侯们才知道,而像祖狄这样流散于各地的人并不知道。 祖狄的确很诧异,尤其是何伦说明月公主竟然发檄文于天下诸侯,要求所有诸侯一起发兵救援长安,并且已经先一步独自出发! 而且照何伦的说法来看,傅氏是真心辅佐明月公主的,甚至让傅氏的嫡子和明月公主一起去长安,如此作为,令人深深感受到傅氏的一片忠君之心。 祖狄的心里突然觉得很佩服傅袛傅老大人的高义,也非常敬佩那个敢为天下先的小女孩,明月公主! 祖狄的脑海中一下子就映出了那个骑在白马上的小女孩,可是为何进城的时候一言不发呢?这性格并不像檄文中那么慷慨激昂啊…… 徐忡也被何伦所说的檄文内容吸引住了,不过吸引他的不是公主驰援长安的义举,而是长安危急…… 许氏在听到何伦的述说后,眼神中也是异彩连连,许氏自己就是一个不爱女红只爱刀枪的巾帼英雄,什么儒教道教那一套根本不放在心上,可是何伦所说的人,只是一个才六岁左右的小女孩!竟然也能有这样英雄气魄,真的让许氏觉得非常的了不起! 突然,许氏愣住了,只有六岁不到,算的是虚岁还是实岁?不对,不管是实岁还是虚岁,白天见到的那个小女孩也起码有12岁左右女孩的身高了!这是怎么回事!? 许氏脱口而出道:“公主看上去似乎不像只有六岁不到啊,这身高分明是…… 其他人听到许氏的疑问,也同样有些惊觉,都同时把目光看向了何伦。 何伦早就料到了众人会有这个疑问,所以面带微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各位有所不知,明月公主出生时就红光漫天,大异凡人!而且据说明月公主未满周岁就已经口齿伶俐能说会道,后来更是在一,二岁间就自创了许多歌曲和诗词,甚至在并州的时候帮助刘琨刘越石一起夺回了并州,听很多人说,那个“一曲胡笳救孤城”的计策也有明月公主的份,你们看到公主今天身上背着的那把琵琶没有?那可是曲项琵琶啊!如果用它弹一曲公主自己谱写的《琵琶语》,那会是何等的美妙!?呵呵,我还有个小道消息,据说明月公主在洛阳的时候还和西域名僧佛图澄论过道,似乎还略占上风哦!” 众人听着何伦的话,都被明月公主所表现出来的各种奇异震惊了。 何伦看到众人这副震惊的样子,非常满意的继续说道:“所以公主殿下在身高方面也异于常人,成长的非常快,但相比公主其他那些天赋异,这身高一事实在不足为奇了!” 众人听得一个个目瞪口呆,都不敢相信世间竟然会有这种奇女子。 而人群中听的最仔细,最惊讶的不是别人,正是徐媛! 徐媛虽然只有三岁,可是表现出来的灵慧已经不是一般小孩子可以比较的了,甚至就是大人也不一定有徐媛的智慧! 可是当徐媛听到何伦口中形容的明月公主也不过是六岁不到年纪,竟然已经做下了如此辉煌的事迹:自己谱曲,作词,发明新乐器,甚至还能为战仗出谋划策,这诸般种种,无一不让徐媛兴奋不已! 而最让徐媛最最激动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这个何伦口中的明月公主,竟然能够和名僧论道,甚至不落下风,这需要何等的机智?这真的是一个小孩子可以做到的吗?做这些的不应该都是那些大英雄,大豪杰,大才子才能做到的吗?她一个小女孩怎么会有这样的才智和魄力呢? 徐媛小小的心里充满了惊奇和仰慕,她虽然一直和自己的父亲徐忡生活在一起,家族中也有不少同龄的小女孩,可是那些小女孩要么才会说话,要么走路都还不稳当,而那些比自己大一些或者十多岁的大姐姐们却并不喜欢自己,难得有几个可以聊聊天的,徐媛也会觉得她们的思维常常跟不上自己,所以,渐渐地,徐媛越来越不受家族中小姐妹们的喜爱,甚至有不少人都在背后偷偷说自己是个小妖怪! 当有一天,徐媛落寞的跟自己的父亲徐忡说自己觉得很孤独的时候,徐忡的嘴巴张的大大的,怎么也无法合拢了……徐忡根本没有办法相信,这么一个才一两岁的小女孩竟然跟自己说觉得孤独?! 谁能想象?徐媛这样一个表面看着开心活泼的小女孩,竟然会没有办法交到朋友!如今,何伦所说的那个明月公主,似乎和自己一样妖怪,徐媛的心一下子活泛了起来,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词:同类! 尤其是徐媛知道这个明月公主如今就在这个城里休息,这种想见一面的愿望就变得更加强烈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何伦的谎言 第一百二十九章:何伦的谎言 在众人听完何伦对明月公主的推崇后,现场却有些异常的安静。 打破这种沉寂的人,正是许氏。 只听许氏说道:“敢问何将军,将军又是如何和明月公主汇合的呢?今日也并未见到傅氏的旗帜或者傅氏的嫡长子傅宣啊?” 何伦虽然有些不满女人插嘴,可是之前的经历还是让何伦按捺住了不满,毕竟小小的不满和自己有意宣传明月公主的事迹,抬高自己的身价相比,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想到这里,何伦假意哀叹了一声,哀伤的说道:“祖夫人有所不知,何某寒微之时,是已故丞相,东海王司马越破格提拔的在下,这种知遇之恩,何某实在无以为报,丞相离开洛阳独自出战匈奴以期拱卫京师时,留下了我照顾东海王世子司马毗,不想在洧仓遇到了匈奴大军,世子殿下也被匈奴抓走,何某也在与匈奴苦战时不幸与世子殿下失散,事后才知道那个该死的龙骧将军李恽竟然不战而逃,就是因为他的不战而降,才导致世子被抓乃至那么多的宗亲王爷都死于非命!本来我也应该自刎以追随丞相与世子,可是何某实在是不甘心啊……” 许氏偏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 祖狄点了点头,祖狄也觉得何伦说的话在情在理,虽然古人说杀身取义,可是真的有几个人能做到?何伦能把自己的贪生怕死说出来也不失为一个好汉了。 许氏见自己的丈夫没有异议,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待何伦继续说下去。 徐媛已经自己跑到了徐忡的怀里,特别安静地听着何伦的叙述,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明月公主的细节。 徐忡却没有在听这些,他想的只有长安,在他看来,他本来的目的地是梁州,但是如何伦所说,长安已经危及,那么自己去的梁州会不会也被匈奴威胁?自己还要不要去梁州呢? 徐忡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女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只听何伦继续说道:“后来在下得到公主的檄文后,心中惊喜不已,各位皆知,如今已是天下大乱,匈奴铁骑又纵横肆掠中原大地,而拥兵自重的各路诸侯,却只图偏安一方,不思进取,可即使如此,公主殿下竟然还能以年幼之躯,广发檄文,昭告诸侯一起救援长安,何等的气魄!?所以我也打消了前往下邳的打算,一路追赶明月公主的人马,以期合兵一处”。 祖狄显然听得有些不耐烦,说道:“然后呢?” 何伦听到祖狄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废话多了一点,赶快继续说道:“呵呵,祖将军莫急,后来何某一路斩杀贼寇,收编一些小坞堡的军士,人马就达到了上万之众”。 说道这里,何伦故意用眼睛瞟了一下祖狄等人,意思是,你们最好给我识相点,毕竟我重兵在手,何伦见众人都默不出声,才满意的说道:“何某一路追赶,却还是没有办法追上公主殿下的人马,直到到达了函谷关,何某突然被发现函谷关内似乎正在激战,这才挥兵去看,等何某的大军到了函谷关城下,才发现,原来是公主殿下的人马和流寇在一起交战,而且公主殿下的人马损伤非常严重!” “怎么会有贼寇敢包围义师?何况你不是说檄文上明月公主时带领上万人马前去的吗?什么贼寇能聚集这么多人来围困上万多的人马?”祖狄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何伦。 “哎,这也是我当时的疑惑,其实我当时看到檄文时,我也猜测过公主殿下所带领的傅氏人马应该不会有那么多……但事实是,等我赶到函谷关去救援公主的时候,傅氏的人马已经完全被击溃了,而公主殿下身边也只有几十人在苦苦守护,等我救下公主时,才得知,公主殿下和傅氏人马这一路行军,不断有兵士逃跑,到达函谷关的时候已经不足几百人,所以流寇才敢围攻公主殿下,甚至傅宣也在函谷关被贼寇的乱军冲散了,甚至失去了踪迹了,哎,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让我及时赶到了函谷关救下了公主,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想象啊!” 祖狄,许氏,徐忡三人听后,都互相看了看对方,但都没有说话。 徐媛听到这里,心里已经紧张的要死了,尤其是听到公主遇险时,整个小脸都变白了,直到何伦说已经救下了公主这才放松了下来。 1200ksw.net 何伦见众人都没有说话,只好继续说道:“后来公主说傅宣可能是和自己在乱兵中被冲散了,所以想来想去,觉得傅宣如果没有死,那么很有可能会来此处暂避,所以我就带着公主前来此处寻访,不想又遇到了流寇袭击你们,哎,现在的流寇真是猖狂啊!” 三人听何伦说完后,都对着何伦点了点,异口同声道:“幸好将军及时赶到!” 何伦笑着摆了摆手,宽慰众人道:“此乃义举,正是我辈所为,我这次会在此处暂留些时日,各位如果要离开,随时都可以,如果能找到傅宣,我们会立即前往长安,如果找不到,也会前去长安和南阳王司马模汇合,不知各位可有意和公主殿下一起前往长安?” 祖狄的眼睛亮了一下,眼睛却往许氏处看了一眼。 许氏并没有相信何伦所说的话,起码没有全信,因为何伦的言辞里都是托高自己的虚话,怎么就那么巧?他来的时候,公主就遇到了贼寇,怎么就那么巧?正好被他救下,怎么就那么巧?他何伦那么大的一支人马,贼寇们会没有发现?如果发现了又怎么敢袭击公主的人马? 祖狄见自己的妻子眉头深锁,似乎有许多疑虑,目光就看向了徐忡。 徐忡是一万个不愿意去那个长安的,可是祖狄看向自己的目光又如此热忱,这让自己如何拒绝他呢? 何伦见三人还是不出声,故作大方的说道:“各位可以好好考虑下何某的意见,何某军中还有不少要事缠身,所以就先走一步了,如果各位有意跟随公主殿下一起前往长安,就请劳驾各位来我的中军大帐来一叙。 说吧,何伦就起身告了辞,祖狄等三人也一一起身还礼。 何伦自顾自的走了,脚步显得很轻松,何伦自己也很高兴,今天自己基本把要说的都说了,一方面抬高了自己和公主的身价,一方面又利用公主的名义去招揽他们,实在是过瘾,怪不得人人都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确实是名正言顺啊!哈哈! 等何伦走后,徐忡抱着徐媛和祖狄,许氏二人一起又坐在了篝火边,互相沉默不语…… 第一百三十章:一语道破 第一百三十章:一语道破 许氏又往篝火里添了点柴,然后坐在一边,理了理自己的鬓角,首先开口说道:“夫君,我觉得何伦此人实在不可信”。 “娘子,我也不信,不过长安危急,我们不能知道了都不去救援”。 许氏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祖狄,祖狄的目光也深深的看着许氏。 许氏见自己的丈夫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一时有些无语,虽然许氏自己的心里根本不愿意跟随一个不信任的人去冒险,可是自己丈夫那双坚定的眼神还是让许氏缓缓点了点头,同意了祖狄的意见。 “徐忡,你的意思呢?”祖狄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徐忡。 徐忡见祖狄已经开口询问自己的意象,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继续沉默不语…… “我明白了,你还是按照你之前的计划,带着媛儿去梁州吧,长安是险地,带着那么多族人家眷,确实不方便跟我们一起去”。 徐忡见自己的心思被祖狄说中,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向祖狄去解释自己的难处,越是这样,徐忡就越觉得羞愧,徐忡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烫,不敢看祖狄的眼睛,只好低着头,唉声叹气起来…… 徐媛看见自己的爹爹如此这般犹豫,也有些不满的说道:“爹爹,祖爹爹都不惧死,爹爹又何必如此这般犹豫不决?何况人家还想去见见明月公主,人家要和明月公主做朋友呢”。 祖狄听到小徐媛的话,心中满是惊异,如果说自己同意许氏认徐媛做义女,不过是因为妻子喜爱的缘故的话,如今这小女孩的这番话,倒真的让祖狄对徐媛生出了许多喜爱之情。 许氏也用满是赞许的目光看着小徐媛,这样的灵慧果敢的小女孩,还真的就是对自己的脾气,许氏实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妮子了! 徐忡见徐媛这般说法,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委屈,徐忡对着徐媛说道:“媛儿,你还小,你不知道此去长安的风险,我跟你祖爹爹,两族的兵力也不过三千多人而已,而匈奴人却有十数万之众,尤其是匈奴铁骑不久前刚火烧了帝都洛阳,如今又要去攻打长安,那长安几乎已经是一个万劫不复之地了啊……更何况,爹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阿娘去的早,要是你再有个什么,你叫爹爹怎么活……?” “爹爹,媛儿知道爹爹疼爱媛儿,可是你看明月公主,她也不过才六岁不到的年纪,她尚且不怕,那么媛儿也不怕,媛儿身边不是还有祖爹爹的无难军啊!” 祖狄听到徐媛说起他的无难军,心里非常高兴,要知道祖狄的这支人马,说是自己的族兵,其实却是各路的豪杰所聚集,各个可以以一档十,战力非凡!如今小女孩如此夸赞自己的无难军,更是让祖狄老怀大慰! 许氏也是满心欢喜,可是许氏一想到此去长安的艰险,尤其是要跟着一个完全不信任的何伦一起走,实在又满是担忧,想到这里,许氏看向徐媛的目光都变得凝重起来了…… “仲兄弟,你不要太过担心,我料如果匈奴攻破长安,那么下一个就是梁州,梁州刺史张光虽然英雄,可惜孤立无援,而且梁州之地,氐人众多,如果匈奴和氐人联手,梁州亦不能久守”。 徐忡听祖狄一语道破了自己的担心,心里也有些恍然,他的确不愿意去长安,因为那里确实是兵危战乱之地,可是真的去了梁州就好了吗?可是现在不往南的话,又将何去何从呢? 徐忡咬了咬牙,拱手道:“大哥,大嫂,勿怪徐忡胆小,实在是我徐氏一族只剩下这么点人了,我不得不慎重小心,而且并非徐忡怕死,而是我对何伦此人也实在毫无一丝信任之感,所以才如此这般进退两难”。 “仲兄弟,媛儿与我祖氏有缘,内子又收媛儿做了义女,你我就是一家人,有些话,我就跟你说了,何伦此人狼子野心,所言似是而非,我观其今日所进城的部队也并无多少军纪可言,所以我虽然决定要去救援长安但不会跟他一起去”。 ddxs.com 许氏一听祖狄的话,眼睛顿时一亮,心中也是豁然开朗,原来自己的丈夫早就另有打算,而且看样子已经有了完备的谋划了!看来真的是她误会了自己丈夫的想法…… 想到这里,许氏也开口道:“不错,忡兄弟,你祖大哥说的没错,今日贼寇犯城之后不久,何伦就赶到了,这绝不是巧合,何伦如果有心,以白天我们的观察,他和贼寇离得并不远,很有可能贼寇就是受他所驱使,如此推想,和何伦所说的函谷关公主遇袭后,他突然出现,是否有异曲同工之妙?”许氏一边说一边看着祖狄,眼神中尽是温柔。 徐忡实在没有想到,许氏竟然能看出这点,要知道徐忡自己可是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点,所以何伦所说,徐忡是真的信了大半,如今被许氏一语道破,这之间的种种关联也的确如许氏所言,有太多的疑点,而越去推敲这些疑点,就越让徐忡震惊不已! 祖狄听到自己的妻子所言,也缓缓点了点头道:“何伦在接受城防后立即到处安插人手和眼线,如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是来找傅宣的,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只需派几人轻装入城,稍加打探即可,何必如此劳师动众,所以我猜测……” 徐媛听到这里,立起身,大声道:“他是来找明月公主的!是明月公主失踪了!” 祖狄和许氏都没想到,小徐媛竟然也能想到这一点,要知道这样的蛛丝马迹,如果不是像他们这样久经沙场且善于谋划的人,真的不能那么快就把各种迹象联系起来。所以,此时,祖狄和许氏望向小徐媛的目光里,除了惊喜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怜爱! 徐忡见自己的女儿如此聪慧,也是万分高兴,老实说,他是根本没想到这点,因为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怎么带自己的族人和女儿离开此地,去往更安全的地方,如今被祖氏夫妇一再点拨,再加上自己女儿徐媛的一语道破,徐忡也立时恍然大悟了。 徐忡看着祖狄的眼睛,那双眼睛,是那样的坦诚,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徐忡的心里也似乎下定了决心! “大哥,大嫂,你们尽管吩咐吧,从今往后,徐忡和徐氏族人但凭大哥大嫂吩咐!” 祖狄欣慰的看着徐忡,又看了看自己妻子。 许氏也在看祖狄,在许氏的心里,自己的丈夫就是一个大英雄大豪杰,而且智计非凡,自己这辈子能有幸认识这样的男人,并且嫁与他为妻,无悔! 第一百三十一章:肮脏不堪 第一百三十一章:肮脏不堪 徐忡的心思也已经从离开此地去往梁州变成了思考前往长安的各种安排了。 “大哥,大嫂,徐忡有一言不知道是否应该说?” “仲兄弟,你有什么想法,可以但说无妨!” 徐忡见祖狄鼓励自己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开口道:“如果真的是明月公主失踪了,我们也应该暗中派出人手去寻找,此其一”。 祖狄点了点头,示意徐忡继续说下去。 “其二,我们应该假意前去一次何伦中军,以探查公主是否是真的,若是真的,则我们的猜测就有问题,应重新部署计划,如果是假的,我们不如当场击杀此人……” 祖狄眯了一下眼睛,缓缓说道:“你是说收编他的部下?” “不错,何伦的人马虽然人品参差不齐,但是我们既然要去长安,就凭我们手上的这些人马是远远不够的!” 祖狄目不转睛的看着徐忡,徐忡也紧紧地盯着祖狄,满眼都是坚定。 此时,风突然变得大了起来,连带着让这夜间的寒气也变得越来越重…… 许氏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徐忡的面前,蹲下身,抱起了有些发冷的小徐媛,就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祖狄和徐忡知道这是许氏不想让徐媛再听下去了,毕竟接下来的言论都是打打杀杀的了,小女孩听了没有什么好处。 等许氏走远后,祖狄才开口道:“仲兄弟,如果何伦手中的公主是真的,又该如何?” “如果是真的我们就先留在此地,慢慢招收人马,我想匈奴想破开潼关直取长安也没有那么容易!我们可以伺机而动”。 祖狄想了想徐忡的话,的确如此。 两个人又商议了一下两族合兵的事宜,很久后才各回各营。 何伦中军大营 风越来越大,傅梅和傅兰被安排在了另一处紧挨着何伦大帐的营帐里。 傅梅手抚着那把琵琶,根本无法入眠。 而傅兰还是那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呆呆的站立着…… 突然,回到自己军营的何伦钻进了了傅梅的营帐里…… 傅梅的心一下子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何伦走近傅梅身边,用手轻轻在傅梅的脖子与耳边轻轻地,来回地,慢慢滑动…… 就在傅梅差点娇喘出来的时候,何伦收住了手,对着傅梅轻声笑道:“你今天表现不错”。 傅梅的脸一下比何伦调戏自己时更红了,傅梅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何伦。 何伦笑嘻嘻的看着傅梅的样子,心里不由的好笑,难道这个小妮子还对自己有兴趣了? 何伦的目光在营帐四处看了一眼,当他的目光扫到痴痴傻傻的傅兰时,**一下子有些不能克制,这个傅兰看着人小小的,可是那滋味实在是美妙之极…… 何伦走到傅兰身边,一下子就抱起了傅兰。 傅兰根本没有任何反抗,只是这样痴痴呆呆的任由何伦抱起。 何伦就当着傅梅的面抱着傅兰走了。 营帐里只留下还红着脸的傅梅,傅梅眼睁睁地看着何伦抱走了傅兰,傅梅自然知道何伦想抱傅兰去做什么,可是自己完全没有勇气去阻止何伦,而且傅梅发现自己甚至有些嫉妒傅兰,如果何伦抱着的人是自己该多好啊…… 第二天清晨,城关城城边的小树林 杨难敌早早就起来了,花豹们也已经饥肠辘辘了。 杨难敌在树顶观察着城关镇的情况,当他看见进出城镇的人还是很多,只不过城门口的守军多了不少以外,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毕竟没人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没有人会对自己有兴趣,自己那个弟弟,也不可能指挥的动这些汉人。 杨难敌快速的爬下了树,然后对着为首的花豹叽里呱啦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后,为首的花豹就对着其他的花豹低声嘶吼了几声,另外五只花豹就各自散去了。 只有为首的花豹留了下来,眼神中有些依依不舍。 杨难敌指了指树上的藤筐,笑骂道:“快走,等我把这个小女孩卖掉后,就会来这个树林找你们”。 这只花豹似乎是听得懂人话一般,用头磨蹭了一下杨难敌后,也消失在树林里了。 杨难敌又爬上树,把藤筐取了下来。 杨难敌往藤筐里的小女孩看了一眼,一股熏人的恶臭立即扑鼻而来,杨难敌心道:看来又大小便在身上了。 爱好中文网 杨难敌一把提起明月,一把扔在了地上,然后用地上的干土,播洒在明月的身上,用来遮掩她身上的恶臭,这样做虽然更加肮脏了点,可总比臭味熏天的要好吧。 明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泥土洒到眼睛里时才会眨眨眼睛,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烂不堪了,满头满脸全是脏东西,浑身上下也没有一处干净的…… 因为天气寒冷,流在身上的屎尿也已经结了冰,杨难敌捂住鼻子用刀麻利的把明月外衣上的这些污秽之处一一割掉,这么一番打扮后,明月看上去,和那些流民的小孩完全没有什么区别了,邋遢,肮脏,臭,衣服破烂,总之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连那双睁大了的眼睛,也是那样的痴痴呆呆,毫无神采…… 杨难敌把身上的九节鞭藏到了一个新发现的树洞里,毕竟带着这么招摇的武器进城,多有不便。 杨难敌回过头,满意的看了看这个小女孩,这才走到明月的身边,把明月再次扔进收拾过的藤筐里,然后杨难敌再次背上藤筐,向城关城进发了。 城关城的城门口 杨难敌很顺利的进了城,甚至都没有人去看他背上的藤筐里有什么东西。 杨难敌发现,城门口的守卫只对出城的人才详加检查,而队进城的人一概不管。 杨难敌有些疑惑,这座城池刚经过流寇攻击,怎么反而对进城的人不加防备呢? 带着这种疑惑,杨难敌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城里,但是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 倒是有不少人对着杨难敌指指点点,也是因为杨难敌自己也是野人打扮,满头满脸的胡须乱发,自然会让人指指点点。 不过,杨难敌并不在意,他现在只想快点找个地方把背后藤筐里的小女孩卖掉,好换点钱做回家的盘缠。尤其是自己要带着那六只花豹回故乡,需要不少的钱去搞条船,或者看看机会能不能做点无本的买卖…… 杨难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四处寻找着,终于他来到一个临时形成的小集市,这个集市人头涌动,看上去非常热闹。 杨难敌心道:这里应该能把这孩子卖个好价钱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贩卖 第一百三十二章:贩卖 城关城街市 街市上,人头攒动,尤其是买卖人口的这一边特别的繁忙,不少大族都在买卖人口,有的是来补充人手的,有的是把多余的人口出售的,有父亲卖女儿的,母亲卖儿子的,也有同乡卖同乡的,更多的是一些人贩子在出售抓来的壮丁或者成年女子…… 何伦安排的眼线也穿插在其中,对于所有的买卖都进行了监视,尤其是对出售小孩的买卖,更是放了十二分的心,但所有的监视人员唯独对一个角落里的野人所贩卖的小孩毫无兴趣,甚至看一眼都会马上捂住鼻子,因为这两个人身上的那股骚臭味实在是太强烈了,强烈到狗路过都会哀嚎着逃走…… 在何伦的人手看来,如果这个小孩子是明月公主,那么他们情愿把自己的双眼都挖瞎,在他们看来,公主殿下即使受些折磨,穿着也不会太差,即使穿的破破烂烂,也应该是干净的,哪里会是这般恶臭恶心? 所以,他们都离那个野人和臭孩子远远的,把宝贵的时间用在更可疑的人物或者买卖本身上去了…… 角落里 杨难敌意兴阑珊的坐在地上,好的位置早就被其他各种贩子占据了,自己才到这里也不想跟别人马上发生冲突,所以只好呆在这么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整整一个上午,不管他如何大声叫卖,都没人看一眼那个藤筐里的孩子,甚至不少人刚靠近藤筐,就被阵阵恶臭熏走了…… 杨难敌看着这个叫小草的小女孩子,心想:你怎么就那么难卖呢? 杨难敌心里开始着急了,不断的把贩卖的标价降低,并且更大声的叫卖着,可还是无人问津…… 杨难敌有些后悔答应这个小女孩要把她卖个好人家的豪言壮语了,可是做人要讲信誉啊,不然杨难敌真心不愿意再继续浪费时间做这个买卖了…… 藤筐里的明月,或者如今这般光景的小草,眼神还是空洞无神,藤筐前有块破木板,上面标着价:十块粟饼。 正当杨难敌愁眉苦脸的等待有人过来讨价还价的时候,还真有那么一个老者和五六个年轻人往这边慢慢走来。 “这孩子怎么卖?” “老大人,您没看这上面写了字啊,十块粟饼啊!” “哦!原来你还会写字啊!不错不错,老夫年纪大了,有些看不清你的笔画了,不想你这野人还有这个本事啊,呵呵呵!” 吞噬小说网 杨难敌顿时阴下了脸,不过幸好他满脸的毛发胡须,把整个脸都遮住了,所以也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了…… 老者根本没有在意杨难敌的不悦,而是继续观察着藤筐里的小孩,因为明月的肮脏,已经分不出是男孩女孩了。 “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当然是女孩?!如假包换!” 老者点了点头,又开始品头论足起来了。 老者仔细的看着明月身上的每一处细节,当他看到小孩衣服上某一处完好无损的布料的质地时,眼前顿时一亮,再仔细看这个孩子的脸庞事,虽然肮胀不堪,但是那双眼睛…… 老者旁边的年轻人紧紧地捂住了鼻子,上前了一步询问道:“老管家,那么多小孩子在出售,怎么您老人家就看上这个了?“ “你个小猴子懂得什么?你没看卖她的人是个野人吗?那野人如何懂得照顾人?这样的小孩又怎么可能不肮脏难闻?回去洗洗就好了”。 杨难敌被老者开口一个野人,闭口一个野人说的无名火起,可是这人偏偏是自己等待了那么久才上门询问且难得有意愿想买的人,只好拼命按捺住火气,继续让这个老者看下去,心里却在偷偷想着:哼哼,臭老头,别让大爷我在城外遇到你落单…… 老者奇异的看了一眼突然笑嘻嘻的杨难敌,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开口问道:“这孩子你怎么卖?” “一百张饼!” 老者踢了一脚那块标牌,揶揄道:“不是十张吗?” 杨难敌马上收起了标牌,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老者被杨难敌的无赖逗着了,呵呵笑道:“小伙子,做人要诚实啊!” “哼,我本来就是写的一百张饼的,只是不会写那个百字,只好用十来代替一下!” 老者没有搭理杨难敌,而是对着刚才的年轻人说道:“徐钢,你给他20张饼,人我们带走!” “老管家,您在考虑下,20张饼啊,我们能买十多个女人了!” 老者瞪了一眼叫徐刚的年轻人。 徐刚无奈,只好继续捂住鼻子,让身旁的人从包裹里掏出20张饼交给了杨难敌。 杨难敌没想到竟然能多捞到十张饼,实在是喜出望外。 杨难敌也没有再讨价还价,开开心心的接过饼后,就丢下明月,自己走了。 走着走着,杨难敌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藤筐里的小女孩,裂开嘴叫道:“小草,我走了,保重哦!” 老者听到杨难敌呼喊藤筐里的小女孩叫小草后,眉头微微一挑…… 因为时间尚早,老者带着五六个随从和新买的小草一起在街市上游走,继续挑选合适的人口和一些需要添补的日常货物。 何伦的手下也注意到了老者所购买的这个恶臭小孩,只觉得这个老头一定是傻了,竟然会要这样的货色,一脸的鄙夷。 街市上的人,除了正在贩卖物品和人口的商贩外,其他人只要靠近老者的队伍都会捂住鼻子。 老者身边的人也离那个叫小草的人远远的,除了被惩罚背筐的徐刚…… 老者最终买齐了需要的货品后,又连续购买了十几个壮丁和五六个妇女后,一行人就开始向城关城的南门走去。 杨难敌拿着二十张粟饼,在城里换了不少好东西,他很精明,才来城里的时候就发现人们互相交易的物品都是以物换物,而粮食就是最好的货币,尤其是能长期保存的粮食,而杨难敌卖掉明月所得到的二十张饼绝对是一笔可观的大数目! 杨难敌用其中的一张饼换了一身不错的衣服,并且修剪了一下自己的毛发,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顿时让杨难敌心情好了起来! 杨难敌接着又把所有的零零碎碎抢夺而来的东西都换了吃的和用的,其中也包括那块带头大哥的铜牌…… 杨难敌又用其中几张饼,舒舒服服去街市上一些用破茅草搭建起来的妓院放松了一下后,又随手扔给了妓院老板几张饼,准备在这个破烂的妓院里住一个晚上,好好享受一下。 中午 老者一行人已经回到了徐氏在南门的营地。 徐仲也在自己的营地里巡查,正好看到自己的老管家回来了,就马上前去迎接。 “荣叔,您回来了”。徐仲用小辈对长辈的礼仪向徐容施礼。 徐荣看到徐仲对自己的礼遇,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无法掩饰,高兴地说道:“忡儿,你看看,我今天有意外的收获哦” 第一百三十三章:初遇 第一百三十三章:初遇 这个叫徐荣的老管家,已经在徐氏伺候了三代徐氏的族长,是徐氏族里最最年长的人物,而且徐忡早年丧父,也是徐荣一手把徐忡带大,这其中的风风雨雨和老人家的含辛茹苦实在是应了一句老话,生恩不及养恩大啊……。 因此,徐忡从来没有把徐荣当做外人,对待他的礼节都使用的是子侄辈对父辈的礼节,而徐荣也是真心把徐忡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两人之间的感情之深,实在已远超一般的父子感情。 所以徐氏族人在看到自己的家主如此礼遇老管家,都没有什么异样,因为早已习以为常了。 徐荣把采买回来的东西一一指给徐忡过目,直到徐荣的手点到一个藤筐时,徐忡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藤筐里竟然有一个肮脏不堪的小孩,徐忡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老管家会买回这样的一个小孩子,心中稍稍有些不悦,可是碍着老人家的面,徐忡也不好明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徐荣并不在意自己家主的不满,笑呵呵的说道:“忡儿,这可是我用二十张大饼换回来的!” 徐忡听后,更是有些不高兴,二十张大饼啊,可以买多少人口了?如今这世道,很多流民恨不得不要钱都跟着大家族走,自己的老管家这是怎么了?做下这么一笔亏本买卖,一个肮脏不堪的小孩子,能值什么钱?你看看这孩子那副半死不活,痴痴呆呆的样子,亏啊,这笔买卖实在太亏了! “荣叔,这也太贵了吧!” “呵呵,这小女孩是我从一个野人那里买来的,听野人唤她小草,想来也是那个野人随便给她起的名字,还有,忡儿,你别看她现在脏兮兮的,一会找人给她洗洗,你就知道贵不贵了!” 徐忡听到容叔是从一个野人手上买来的小女孩,倒也生出了几分好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bidige.com 正在徐荣吩咐其他下人把藤筐里的孩子带下去洗洗的时候,小徐媛不知道从何处钻了出来。 “嘻嘻,荣爷爷,抱抱媛儿!” “呵呵呵,好,让爷爷抱抱我的好孩子!” 徐媛自然是听到家族里派出去采买人口和货品的人回来了,所以兴冲冲的赶了过来,徐媛听到了自己的父亲徐忡和老管家徐荣的对话,所以看向藤筐里小女孩的目光也充满了好奇。 徐媛被徐荣溺爱的抱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徐荣指着藤筐里的小女孩说道:“媛儿,你看这个小丫头,虽然脏了点,可是荣爷爷告诉你,一会等她洗干净了,一定会吓你一跳的哦!” 徐媛也在仔细的看着藤筐里的小女孩,看不出多大的样子,因为人在藤筐里,所以也不知道多少身高,人也脏兮兮的,似乎待在她旁边的人都捂着鼻子,看来应该很臭很臭了,可是为什么荣爷爷说会吓自己一跳呢?她已经够令人惊讶的了,那么臭,难道洗完之后会更丑?! 不过,虽然徐媛心里这么想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还是仔细的观察着藤筐里的小女孩,她有种感觉,眼前的小女孩非常的无助,心里似乎充满了恐惧,所以才会看上去痴痴呆呆,当徐媛的目光再次看向那个小女孩的眼睛时,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一动! “荣爷爷,媛儿缺个玩伴,不如你就把她给了我吧,而且媛儿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和她有缘呢,所以不管长得怎么样,就给媛儿吧!“ 徐荣听到徐媛这么说,心里也是一阵黯然,自己面前的这个徐族大小姐,虽然天生灵慧,可也因为这点,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玩伴。 想到这里,徐荣把目光看向了徐忡。 徐忡听到徐媛说自己没有玩伴,心里也是隐隐作痛,徐忡看到老管家看向了自己,默默的点了点头。 徐氏营地徐忡的帐篷 徐媛把小草领到了自己父亲的帐篷里,并且没有让其他任何人进入帐篷,虽然不少服侍徐媛的婢女并不同意徐媛自己为这个肮脏的小女孩清洗,可是谁也不敢真的违逆徐媛,毕竟自己的族长和老管家徐荣对徐媛的宠爱是全族上下都清楚的。 所以婢女们只好无奈的为徐媛准备好一应清洗的物品和一大桶清水后,默默地退出了帐篷。 整个帐篷里也就只剩下了徐媛和小草了。 徐媛拉着比自己高很多的小草走到了浴桶边,刚想伸手为小草脱去身上的衣物时,小草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推开了徐媛。 徐媛一个没有站稳就跌倒在了泥地上,嘴巴一扁,立时就想哭出来,可是眼泪才到眼角就被徐媛强硬的忍住了。 徐媛知道面前的女孩子只是下意识的自我防卫,并不是真的攻击自己,因为刚才自己的行为已经让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吓得双手抱紧了自己蹲在了地上,并且浑身不停的发着抖,就连牙齿都在不断的打颤…… 徐媛看着她这个样子,竟然会不自觉的心里一疼…… 徐媛与生俱来的那种可以感知他人真实心意的能力,瞬间就让徐媛的心颤抖了,徐媛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惨痛,可是自己却有种想哭的冲动,甚至自己的眼泪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徐媛也慢慢蹲下,慢慢试者靠近这个女孩,徐媛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放在这个叫小草的女孩子的肩上…… 小草恐惧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睁大了眼睛看着徐媛…… 小草看到眼前的小女孩在哭,而且哭的很伤心,她为什么要哭,为了我而哭吗?她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吗?? 徐媛哭的很伤心,尤其是她的手摸到小草的肩膀时,那从小草身体上传来的是阵阵强烈到无以复加的恐惧与无助…… 徐媛试着慢慢用自己的小手抱住了小草的双肩,然后轻轻地拍着小草的背,温声道:“好了好了,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小草不怕了,小草不怕了……” 小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再挣扎,任由着眼前的小女孩抱住了自己,她那双肥嘟嘟的小手,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背,还不断的重复着那句:小草不怕了……小草不怕了…… 小草的头无力的靠在了徐媛的肩膀上,慢慢地,张开了嘴,嚎啕大哭了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 帐篷外的几个婢女并没有走开,她们确实不放心就这样让自己族里的大小姐和一个野孩子待在一起,现在又突然听到如此这般的嚎啕大哭,一个个都慌了神,好一会,其中一个才拉着几个姐妹冲进了帐篷,并且让另外一个婢女,赶快去通知老爷和老管家,她们实在是害怕帐篷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第一百三十四章:清洗 第一百三十四章:清洗 当婢女们冲进帐篷,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小姐和那个肮脏的野孩子抱在一起哭泣,整个帐篷里也弥漫着一股极其恶心的气味,婢女们一个个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鄙夷的表情,她们粗略的看了看,见自己的小姐除了也变得肮脏不堪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不妥,虽然有心想上前拉开她们,可是深知小姐脾气的她们还是在互看了一眼后,快速退出了帐篷。 徐媛稚嫩的小脸贴在了小草的脸上,毫不介意她身上的肮脏和恶臭,就这样不断地安慰着小草,徐媛或许自己还不知道,她此刻所表现出来的耐心与诚意,已经完全让人无法想象她只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可…… 小草依旧在痛哭,就好像心间被堵塞的河道再次通畅了一般,尽情的宣泄着自己所有的苦痛与悲伤。 不知道为什么,小草愿意相信面前的这个小女孩,这是一种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感觉,一种心灵与心灵之间的共鸣。 好一会,小草的哭声才渐渐停止,红肿的眼睛也不再是像之前那样空洞和失神了,小草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是她吗?就是她让自己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的吗?她……她是谁呢?又是如何知道我的悲伤呢? 徐媛显然是感受到了小草的目光中的好奇,而源于小女孩的调皮心里,徐媛马上对着小草做了几个俏皮的鬼脸。 小草顿时就被徐媛的鬼脸逗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小草又哭了起来…… 徐媛没有再次出言安慰,而是耐心且安静地等待着。 渐渐低,小草平静了下来。 小草看着一脸平静地徐媛,竟然生出了继续不好意思,小草没有想过,这个小女孩竟然会如此乖巧懂事,甚至在她的身上,自己竟然会有一种安全感…… “你……你是谁呢?” “我?我叫徐媛,你可不要觉得我人小哦,我可是什么都知道的小妖怪哦!嘻嘻” 小草明显被徐媛的话吓了一跳,要知道她不过是心里这么想了想,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疑惑而已,可这个小女孩竟然已经知道自己想什么了…… “嘻嘻,很惊讶吧,我天生就能感知别人的喜怒哀乐,所以以后你跟了我可不许骗我哦,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小草听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确实,每次看到她的那双眼睛,自己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她能看见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好了,既然你已经好些了,就自己梳洗吧,那个水桶里有清水”。 小草看了看那桶清水,脸上有些微红。 徐媛奇怪的看着小草,不解的问道:“怎么还不脱衣服洗澡呢,你不知道你自己很臭吗?” 小草有些犹豫,虽然的确很想清洗自己的身体,但是自己的这张脸要是暴露出来,尤其是现在,自己的身边连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小草更是显得犹豫不决,何况,难道自己真的要当着一个女孩的面洗澡吗? 徐媛看小草犹犹豫豫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感知,本来有些想催促的想法也退去了,徐媛温言道:“那我先出去吧,你自己洗吧,要快点哦,一会我爹爹回来就不方便了,刚才婢女们既然有人冲进来,就应该有人去叫人了”。 小草赶紧点了点头,开始自己宽衣解带。 徐媛也乖巧的自己出了帐篷,就守在帐篷外面,不让其他任何婢女进去帐篷里面。 小草看着水桶里水面上倒映出的自己,竟然已经是这样的肮脏不堪了…… 小草伸出手慢慢清洗着自己的脸庞,慢慢用水桶上准备好的麻布檫洗自己的身体,这么多天的惊吓,似乎终于过去了…… 许久,小草终于洗好了,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套婢女的衣物,因为小草的身高也有十岁小女孩的身高了,所以这件小婢女的衣物倒也合身。 小草的肚子咕噜噜的直响,好多天了,小草几乎滴食未进,现在一下放松下来,肚子马上再也无法忍受饥饿了。 小草只觉得胃在抽筋一般的难受,无奈地蹲在地上,发出了吃痛的呻吟声。 徐媛在外面听到了帐篷里面的声响,立马进了帐篷,一进帐篷,徐媛就看到小草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样子,徐媛马上跑到了小草的身边,关心的问道:“小草,你怎么了?很疼吗?”我去叫治病的先生来”。 小草一把拉住了徐媛衣服,红着脸,摇了摇头。 徐媛一看小草羞红的侧脸,马上明悟道:“哦,小草,你是不是天葵来了?不要紧的,我那些婢女姐姐们也这样的,没事的?嗯,不对啊,地上没有血啊?” 小草被徐媛说的立时涨红了俏脸,尤其是耳边还不断的充斥着小女孩的关心,张口一句天葵,闭口又是一句天葵,小草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小一个人儿,怎么已经懂得那么多了? 徐媛见小草的侧脸已经涨的通红,更是觉得自己猜测的很准确,说的就更起劲了。 小草涨红着脸,赶紧打断道:“不是的,我是饿的肚子疼”。 徐媛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看着小草,在她看来,她竟然会判断错误,这怎么可能? 小草慢慢站起了身,红着脸看着徐媛轻声道:“可以给我一点吃的吗?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唯一吃过的东西还是有毒的,所以空腹后才会这样疼痛……”。 徐媛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此一刻,徐媛第一次看清了面前这个叫小草的少女,她不仅有明亮的双眸,而且那双大大的,似乎会说话的大眼睛,似乎还有一种奇特的魅力,至于是什么魅力,徐媛说不清楚,她只是觉得自己看着她眼睛时,竟然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一种陶醉到不能自拔的情绪。 小草看到徐媛看到自己时的这种摸样,倒并没有太多奇怪,自己的这双眼睛本来就对男女都有很强烈的效果,所以马上捏了下徐媛的小脸,笑道:“女孩子看女孩子也要这样吗?” 徐媛被小草这么一捏小脸,这才清醒过来,她确实没想到世间竟然会有这么好看的眼睛,刚才那一刻,以她异于常人的心智来说,都觉得有些恍惚…… ranwena.net 徐媛定了定心神,再次看向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更是被其那绝世的容颜所倾倒,那长可及腰的黑发,更是村托出她肌肤的完美,徐媛楞在当场,她无法相信,世间竟然真的有这样倾国倾城的小女孩子! 而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何徐媛竟却没有生出一丝嫉妒之心,这种仲奇怪的感觉,都让徐媛变得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小草可没有徐媛的这些心思,小草捂住了自己肚子,只觉得头在发昏,又自己的身体也是浑身无力,只好再次蹲了下来,皱着眉头,痛苦地说道:“我好饿……” 徐媛再次听到了小草痛苦的声音,这才跑到自己的睡处,拿出了不少干粮,这些干粮都是徐忡和徐荣偷偷给徐媛留下的,小丫头自己又吃不了多少,就慢慢存下了,现在见到小草一个劲的叫饿,马上拿给了小草吃。 徐媛一边看着小草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一边就蹲在小草的身边,双手托着腮,眼睛紧紧地看着小草,一眨也不眨。 小草慢慢放缓了进食的速度,奇怪的看着徐媛,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徐媛突然变得恶狠狠的说道:“幸好!你的吃相没我好看!” 第一百三十五章:化妆 第一百三十五章:化妆 小草显然被这个小女孩的话提醒了,幸好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个小女孩,要是别人看到自己的真容会怎么样?小草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眉头开始皱在一起,思考对策了…… 徐媛看着小草像在深思的样子,不解道:“小草,你为什么会叫小草?是你爹爹给你取的名字吗?” 小草一听到徐媛说到自己的爹爹,就想起了自己从未见过的父亲-晋惠帝,心里莫名的一阵黯然,轻声回道:“是的,他希望我活的坚强些,就像是地上的小草一样,顽强的活着,嗯,你叫什么呢?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徐媛,我爹爹叫徐忡,是这里的族长,我们可能要去长安了哦!” 小草惊讶的看着徐媛,徐忡是谁?小草不知道,在她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印象,应该不是历史中顶顶出名的人物,但是长安两个字一下子就把小草的记忆拉回了到过去:曾经作为明月的自己,曾经在孟津城发下的宏愿,那个向天下广发的檄文的自己,那个曾经义无反顾带着大队人马前往长安勤王的自己,一一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而自己竟然在和傅宣,傅兰,傅梅失散后,整个人都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尤其是被那个傅氏的亲兵绑架后,又遇到了带着花豹吃人的那个自称杨难敌的野人…… 徐媛看到小草的眼睛又变得通红,似乎又要哭出来了…… “不用害怕了,是不是我说到长安,触及到你的伤心了?好姐姐,不要再伤心了,听荣爷爷说,他是从一个野人手里买下了你,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徐氏的人了,我们徐氏可厉害了,有好多好多的族兵,而且我还认了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干爹哦,他的大名叫祖狄!” 小草听到祖狄两个字,眼睛马上一亮,自己眼前的这个叫徐媛的小女孩所说的祖狄,难道是那个和刘琨一起闻鸡起舞的祖狄祖士稚吗?真的是他吗?!! “你说你干爹是祖狄吗?” “对呀,我干爹手下也有一大帮的手下,自称“无难军”,可能打了,昨天一帮一千多人的流寇袭击了这个城镇,就是我们徐,祖两家联手把他们打退的!” 小草突然握紧了拳头,心潮也是无比的澎湃,祖狄啊,祖士稚啊,自己竟然能在这里遇到祖狄,而且自己面前的小女孩竟然是祖狄的干女儿! xiaoshutingapp.com 徐媛看到小草又在一个人发着呆,而且手还紧紧握在了一起,徐媛显然有些疑惑了,心道:难道小草认识我的干爹祖狄吗? “徐媛!” “叫我小姐,你是我的丫鬟呢!” 小草听到这里明显楞了一下,自己堂堂的公主殿下要做你这个小女娃的丫鬟?呵呵!?不过,小草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身在徐营,一切还是要安全为上,既然这个小女孩是祖狄的义女,自己只要和她在一起,不仅可以暂时得到庇护,又可以找到机会见到祖狄,只要自己有机会能和祖狄独处,一定有办法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让祖狄保护自己,别人或许不可信,但是祖狄,这个自己头脑记忆中有清晰评价的大人物,值得自己冒一次险! 想到这里,小草对着徐媛点了点头,稍有些委屈的说道:“好吧,可是我只做你的贴身丫鬟好不好?我会对小姐很好很好的!” “哼,你说假话,你根本不是真心做我丫鬟的!” 小草不知道徐媛是怎么探知自己的心意的,仔细想想,似乎徐媛每次都能马上知道自己的真实心意,这小女孩难道和自己一样有些特异的能力吗? 带着这种疑问,小草小心的问道:“小姐,你是不是有些异于常人?” “嗯,我最能体会到别人的真实心意了,所以我才最讨厌别人骗我!” “好吧,是小草错了,那我可不可以当着别人的面叫你小姐,私下我就叫你媛儿呢?” “好吧,我看你的相貌谈吐,以前也应该是出自某个大家族的吧,那好吧,不管在不在别人面前,我都要叫你小草,本来我想帮你改个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又不想改了”。 听着徐媛这样孩子气的话,小草的确有些无语。 就这样,主仆二人的身份就确定了下来。 “媛儿,你这里有没有一些有颜色的东西?” 徐媛看着小草忽闪的大眼睛,疑惑地嘟起了小嘴,又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开口道:“爹爹作画时与别人有些不同,着色时喜欢用青色,所以倒是留存有一些蓝泥”。 “蓝泥?是不是用蓝草炼制出来的蓝泥(含有靛青)?” “啊,你竟然知道?不错,就是《荀子》里说的取之于蓝而青于蓝的东西” “你都会读《荀子》了?” “当然了,我两岁的时候就读过了,厉害吧!” 小草看着徐媛那副小得意的样子,心情也愉快了起来,笑道:“能不能给我用下?” 徐媛越来越觉得疑惑了,不过她还是跑到自己爹爹存放蓝泥的地方,把蓝泥拿给了小草。 小草拿到蓝泥后,蹲下身体,又把蓝泥交给了徐媛,轻声道:“媛儿,你能不能为姐姐涂在脸上,不要全涂满,怎么难看怎么涂,好吗?” 徐媛似乎是有点明白小草的意思了,原来她是想用这种颜料遮美。 徐媛一时童心大起,拿着蓝泥,就在小草的一只眼睛上抹了大大的一块青色痕迹,又似乎嫌着不够,又在这只眼睛上的额头到脸膛的部分也抹了一大块。 此时的小草,看上就和《水浒》里的青面兽杨志一般,真是没有多少美感了…… 小草站起身,对着水桶里还剩下的一些水照了一下自己,瞬时就被自己现在的摸样吓了一跳,自己之前或许很肮脏,但也绝不会这么吓人吧……. 小草安慰似的摇了摇头,现在保命要紧,哪里顾得了别的,尤其自己也是幸运的,蓝泥这种染料,不是洗洗就能洗去的,涂在脸上,没有十天半月是不会自己褪色的。 想到这里,小草的心明显安定了不少,再次看向徐媛的时候,眼睛里也充满了感激。 就在此时,帐篷外突然嘈杂了起来。 原来徐忡和徐荣在听到婢女们前来报信后,就急匆匆的往自己的大帐赶来,他们这次确实大意了,怎么会让媛儿自己带着那个野孩子走了呢?婢女们又吞吞吐吐说不清楚话,更是让徐忡和徐荣焦急万分,这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两个都有些不想活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贴身侍女 第一百三十六章:贴身侍女 当徐媛完完整整,开心的站在徐忡和徐荣面前时,两个人一直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徐荣对着前来报信的婢女狠狠地瞪了一眼。 婢女们吓得马上低了头,不敢再看老管家一眼。 徐忡有些奇怪的看着徐媛身边的另一个小女孩,那女孩大约十岁左右的摸样,身子很单薄,可是那一头乌黑如绸缎般的长发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只不过这小女孩不知为何故意遮住了脸…… “媛儿,你身边的小婢女,我怎么没见过?” “爹爹,她就是荣爷爷买来给我的小女孩啊,她叫小草”。 徐媛对着身边的小草说道:“小草,还不赶快拜见我爹爹和荣爷爷”。 “小草见过徐老爷,荣爷爷”。 徐荣和徐忡一听到徐媛口中的小女孩叫小草时,都互相对望了一眼,都是一般的心思:那个脏女孩?“ 徐荣和徐忡的目光都在小草的身上来回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哪里还有一点之前那个肮脏不堪的野孩子样子,虽然她微蹲着身子,披散的长发又遮住了脸,但即使这样,他们二人也能感觉的出,眼前的这个女孩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尤其是这站姿,这不卑不亢的语态,都不像是一个从未受过教育的野孩子…… 徐忡又看了眼徐荣,心道:看来真的是那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 徐荣倒没有注意到徐忡的目光,他还在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叫小草的小女孩,脸上的神情反而变得越来越严肃了起来,因为在徐荣看来,如果这个小草真的是个小美人,那么她对整个徐族,是福还是祸呢?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买了她…… 徐忡首先开口道:“抬起头来”。 小草抬起头来,那张一半狰狞一半娇美的脸就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徐忡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别过头不想去看了,之前对徐荣的那点评价也马上收了回来。 笔趣阁 徐荣也有些惊讶,怎么会这样丑?一边脸还不错,可是还有另一半脸,尤其那种妖异的青色,实在是不堪入目啊! 徐忡和徐荣身后的婢女们也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确实长的丑的,她们见过,但是长这么丑还这么有特色的,实在是不多见! “爹爹,我喜欢小草,我和她说的上话,我要她做我的贴身丫鬟!” 徐忡立马摇了摇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显的拒绝自己的女儿,徐忡有些不悦的说道:“媛儿,下次让你荣爷爷再给你挑点好的,这个小什么草的,实在太丑了,跟在你身边多不合适”。 徐媛心里有些好笑,可是越是能让大人们上当的事物,就越是有趣,所以徐媛一点没有要揭穿的意思,反而入戏的说道:“爹爹,越丑才越能村托出媛儿的好呀!” 徐忡被徐媛的这种奇谈怪论说的一愣一愣的,有些征求意见似的看向徐荣。 徐荣还在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草,他总归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听自己疼爱的小徐媛所说,看的出,媛儿是真的喜欢这个叫小草的小丫鬟。 突然,徐荣眼睛一亮,这个小草怎么神智恢复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跟婢女说的那样,自己加的媛儿和这个小草一起痛哭了一场后就开窍了?媛儿的不同寻常徐荣知道,但是能有这样的功效?实在不知这两个孩子在帐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是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可是即使徐荣有那么多的不解,但是徐荣看的出,徐媛是真的喜欢小草,而这个小草似乎也愿意真心跟着徐媛,这让徐荣心中又有了不少的犹豫。 徐媛见自己父亲也在征求徐荣的意见,就跑到了徐荣的面前,拉着徐荣的手撒娇道:“荣爷爷,好爷爷!人家就喜欢小草嘛,别的人媛儿都不要,你就让她留在我身边吧!爷爷,好爷爷!人家要嘛!” 徐荣被徐媛这么一撒娇,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又哪里有不答应的呢? 徐忡见徐荣也答应了,就点了点头同意道:“好吧,小草,你以后就好好跟着小姐吧,你好生伺候小姐的饮食起居,如果有什么差池,拿你是问!” “诺,婢女一定谨记在心”。 徐忡见小草诚恳的样子,也就没有什么疑惑了,本来他对荣叔买回这个的野孩子没什么好感,第一次见面就只闻其臭味,现在在自己帐篷看到还是个青面獠牙的长相,嗯,獠牙虽然没有,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徐荣安抚好徐媛后,也跟着徐忡一起出了帐篷,他们还有太多的事要忙,而且祖狄那边已经派人来传话,要他们去祖氏的营地商议大事,所以也确实没有心思再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浪费时间了。 徐忡走出帐篷后,又向徐荣交代了一下族内的事务后,就独自带着几个亲兵向祖氏营地走去。 婢女们一听老爷答应了以后让这个其丑无比的小女孩去照顾徐媛的饮食起居,一个个都从内心里喜欢上了这个丑女孩,她们本来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和自家的小姐待一起,难伺候不说,还整天有那么多古灵精怪的主意,弄得她们一个个头大无比,如今终于可以解脱了,怎么会不感激这个倒霉蛋呢? 婢女们互相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出了对方的心意,一个个偷笑着走出了帐篷。 帐篷里只剩下了小草和徐媛这对主仆。 徐媛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小手不断的拍着,整个人也蹦蹦跳跳的,说不出的欢欣与喜悦。 小草看着这个样子的徐媛,也有些忍俊不禁,也轻轻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小草,你可真能演,明明那么美,竟然愿意弄成这么丑”。 “就是因为太美了,所以才要修饰一下啊”。 “咦!哪有那么淡定的丑女?我要是我爹爹我一定看出来你是假装的!” “所以幸好你不是哦”。 徐媛看着小草那副狡黠的笑容,配上那副青色的尊荣,又开始不停的笑了起来。 小草看着徐媛那么开心,心却慢慢沉了下去,过去在相府时,红姨也在身边照顾着自己,那时候的自己,是否也和她一样快乐,一样活泼呢? 下午,城关城祖氏营地 祖狄在营地里来回的走着,心里有些焦躁。 “大哥,何伦明显对我们南门加派了兵力了,难道是想对付我们吗?” 祖狄抬起头,看了一眼比自己高大许多的殷乂,还是一言不语,但是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 这时徐忡已经来到了祖氏营地,当他看到祖狄背着手,不断的在营地里来回走动着,心中一紧,马上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何伦要对他们动手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徐忡的犹豫 第一百三十七章:徐忡的犹豫 祖狄并没有注意到徐忡的到来,还是在一个人在不断的来回的走动。 一旁的殷乂看到了徐忡,立马别过头,似乎都不屑去看一眼徐忡。 徐忡见状只好尴尬的站立在一边,不去打扰正在思考的祖狄。 殷乂见徐忡如此,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继续自顾自的看着还在来回走动的祖狄。 徐忡也在祖狄周围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祖狄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这才发现徐忡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等候自己了。 徐忡和殷乂见祖狄停下了脚步又向自己二人看来,两人的目光也立即同时看向了祖狄。 “殷乂,你通知韩潜和董昭,今夜我们会去何伦的营地,让他们通知族中各个管事,如果一个时辰内我们不回来,就让他们和徐氏族人一起,带着所有的家眷,全部从城关城南门撤离,同时,你通知下祖约,让他好好挑选敢死之士”。 像殷乂这样的粗鲁汉子,在听完祖狄的话后,也知道事情变得严重起来,所以立即拱手领命道:“诺!” 正当殷乂要转身前去传达命令时,祖狄突然转过了身开口道:“殷乂,今夜无论成功与否,你都永远是我的好兄弟”。 笔趣阁 殷乂停住了脚步,双手握的紧紧的,没有回头,哼了一声,自顾自的走了。 祖狄看着殷乂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此时,祖狄才发现徐忡已经在自己不远处坐着。 徐忡对着祖狄笑了一笑,点了点头。 “忡兄弟,你已经决定和我一起前往何伦营地了吗?” “但有所命,在所不惜”。 祖狄看着徐忡诚恳的目光,郑重的点了点头。 “忡兄弟,本来我并不打算今天就去何伦的营地,我还想在城里多呆几天,这样可以多点时间用来四处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情况是否和我们猜测的一样,但是现在情况出现了变化…..” “祖大哥,你说的可是何伦突然在南门附近增派了许多人手监视我们?” “嗯,这只是其一,监视我们无可厚非,但是我还发现了一件事……” “哦?” “我派出去的手下向我回报,说是何伦在渡口出向各船家发布口令,说是但凡是小孩都需要先去何伦军中拿取通行令方可登船……” “难道媛儿的猜测是真的?” “不错,我越想这个可能就越大,这何伦前前后后的所有行为也似乎就如媛儿所说,是在找人,而且是在找一个小孩,当今天下能劳动堂堂的右卫将军何伦不远千里来到城关城这样的弹丸小城,又如此秘密地寻找的人,或许真的只有那个明月公主了”。 “那大哥今夜前往何伦中军,可是为了去看下何伦带来的那个公主是真是假?” “不错,如果是假的,那么无需多话,见机行事”。 徐忡听着祖狄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决绝,心中已经明白,之前祖狄为何会不断的来回走动,犹豫不决了。 徐忡知道自己之前说的那条夺兵的计策,祖狄已经完全接受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反而是徐忡有些犹豫了…… “祖大哥,如果何伦手上的公主是真的明月公主,我们是否还要……”。 祖狄听到徐忡说到此处,目光突然变得狠厉了起来…… “仲兄弟,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我不知道,虽然各种情况看来都是那样可疑,但我并不想滥杀无辜”。 “你忘记我们是要去长安救援的!” “祖大哥,我只是不想冤杀好人!” “何伦又哪里是什么好人?他在东海王司马越手下做的恶事还少吗?如果公主是真的,那也应该是已经被何伦控制住了,你没发现何伦进城时,那个自称明月公主的小女孩完全是看何伦眼色行事的吗”?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为了出兵救援长安的呢? 祖狄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祖大哥,还请三思啊!” “今夜,我们去了何伦营地,求见明月公主殿下,一切看何伦怎么办再说,但是,你的家眷要和我的家眷一起先做好撤离的准备,我们要趁早,何伦此人实在无法让人放心”。 徐忡听完祖狄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告辞而去,他要赶快会营地去安排一下了。 祖狄看着徐忡也离去后,才慢慢向自己的帐篷处走去。 祖狄的帐篷 祖狄撩开帐篷的门帘,看见许氏正在修补自己的战甲。 “夫君,忡兄弟来过了?” “嗯,他不是很同意我先下手为强,而是想要先弄清楚再说……” “媛儿像他的父亲,很善良,不过你别忘记,是他先提出夺兵的”。 “我知道,我也是因为他的这个建议才会邀约他的,毕竟要想匡扶社稷,必须要有实力”。 “夫君是否又想起刘越石了?” “娘子,当年我和刘琨一起闻鸡起舞,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呢,他在并州风生水起,为国出力,我却还在流落山野……” “夫君不必忧虑,我相信媛儿的话,何伦必然是如同我们猜测的一般,心怀歹意,所以他绝不可能会如他所说那样救援长安,不然何故要停留在此而不继续向潼关前进?他一个右卫将军会不知道兵贵神速吗?所以我看啊,他即使有这个心思也必然是远远呐喊几声而已”。 祖狄被自己的夫人说的有些忍俊不禁,心头的郁闷也随之解开不少,温声道:“娘子,你说,何伦怎么会认为明月公主就在此城?” “那只有何伦自己知道了,夫君没有派人去打探一下城内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吗?” “派了,但是毫无收获”。 许氏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了手中修补好的战甲,走到祖狄的身边,让祖狄穿了上去,仔细的检查着还有没有需要再补补的地方。 祖狄来回的转着,让许氏仔细地检查着,直到她觉得满意为止。 “夫君,你今夜去何伦处,无论发现什么,都不可轻举妄动,我觉得何伦此次叫你前去必然有所准备……” “娘子,你的意思是,何伦想先动手?” “那倒不会,他装的那么像,没有任何意义马上翻脸,除非你当场拆穿何伦他手上的公主是假公主”。 “那我们还要再等等看情势再说?” “今夜你们回来后,如果何伦身边的公主确实有假或者何伦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就带着人再去一次何营……” 祖狄沉思了一会后,缓缓点了点头,拿起许氏缝补好的战甲,准备出去了。 当祖狄走到帐篷门口时,祖狄停下了脚步,没有转身去看许氏,轻声的说道:“娘子,我走后,你就跟着祖氏和徐氏的人一起离开此地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毛遂自荐 第一百三十八章:毛遂自荐 徐忡到了自己的营地后,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徐荣见状也不好直接问他是怎么了,只好一言不发的守在他的身边。 “荣叔,我有点后悔当时给祖大哥说要夺兵一事,我想祖大哥可能早就有了夺兵的意思了,而我不过是……” “忡儿,荣叔看的出,祖狄此人,之前在守城时面对上千贼寇,都丝毫不见其慌乱,而且其手下人马各个都是沙场上的好手,他们早就见惯了生生死死,也看淡了你所看重的那些东西,所以……” “我明白,荣叔,虽然晋室气数已尽,但匈奴却是蛮夷,我也想为百姓做些什么,可事到临头我却有些退缩……” “你是担心你的祖大哥看不起你吗?” 徐忡无奈的点了点头,人更显得无精打采了…… “忡儿,荣叔倒觉得你的祖大哥只会因此而看重你,如今乱世,人人尔虞我诈,而你却还能坚持一些你认为对的事,怎么会不让人心生好感?如果你真是那些心狠手辣之人,或许祖狄反而会因此防备着你…….”。 徐忡听后还是一言不语,愁眉不展…… “忡儿,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是那样的人,或许媛儿都会认不出你的……” 徐忡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没想到自己最敬重的荣叔竟然还会开这样的玩笑。 笔趣阁 不错,他徐忡就是这样心软的人,所以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跟随祖狄一起去长安了,那么就应该为他考虑,自己所表现的不是犹豫,而是为大局着想! 想到这里,徐忡的心情也随之好了很多,开怀道:“荣叔,媛儿呢?” “呵呵,那个小鬼灵精啊,应该正和那个丑丫头一起玩耍着吧”。 徐忡笑着点了点头,想起自己这个女儿,什么烦恼都会烟消云散,突然,徐忡面色一暗,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儿竟然挑选了一个如此青面獠牙的婢女做贴身丫鬟,实在是…… 徐荣见徐忡的面色有些不善,想来是想到了那个丑丫头了,开解道:“媛儿从小孤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玩伴,哎,这孩子太过聪颖灵慧,那个丑丫头虽然是丑了点,可是似乎很合媛儿的脾气哦”。 徐忡听到这里,也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心道:这大概是缘分吧,算了,也不过是多张吃粮食的嘴巴而已…… 徐氏营地里的某一处 徐媛正在和小草一起玩泥巴,一个弄来了水,一个找了树枝,一起在地上挖呀挖呀,忙的不亦乐乎。 “嗯?媛儿,你这哪找来的水啊?怎么那么臭?” “人家把我帐篷里水桶里的谁舀了一点啊,怎么了?” “你不会是用那桶我洗过的水吧……” “啊呀,小草,你怎么那么臭的啊?!” “你闻不出来臭的啊,还好意思说?” “人家感冒了嘛!” 小草看着徐媛健健康康的样子,哪里有一点感冒的摸样,心里就知道被这个小丫头给戏弄了,伸手抓起一把臭泥就往徐媛的小脸上抹去。 徐媛一个躲避不及,整个脸上全是臭泥了,一时心头火气,也抓了一把臭泥往小草的脸上丢去。 小草正笑的开心,没注意到徐媛的反击,突然觉得脸上一凉…… 就这样,两个小丫头就在整个徐氏营地里你追我赶,开心地吵闹着。 此时徐荣和徐忡两人正在商量晚上带谁去何伦的营地时,满脸臭泥的徐媛,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满脸臭泥的青面丑丫头…… 徐媛一个猛扎就扑倒了徐忡的怀里,然后转过身,咯咯咯咯地对着身后赶来的小草笑着。 徐忡被徐媛猛冲的有些吃痛,可是又舍不得训斥自己的孩子,只好对着刚赶到的小草,绷着脸,拿出族长的派头教训道:“没规矩,谁让你这么跟小姐胡闹的!” 徐媛一见自己的父亲在训斥小草,赶紧解围道:“爹爹,爹爹,你别怪小草,我们玩着呢,对了,爹爹,我听荣爷爷说你和祖爹爹今天要去见明月公主,我也要去!” 徐忡才酝酿好的一肚子怨怒之气正要对着小草喧泄的时候,就被自己女儿突然的一句也要去见明月公主的话,吓没了…… 徐忡赶忙板起脸对着徐媛说道:“不行,那里是你个小女孩可以去的吗?军营重地,即使是成年的女子也不可以去,何况你一个小女孩?!” “哼,爹爹,你要是不让媛儿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徐荣也赶紧劝道:“是啊,媛儿乖,军营重地,女子是绝对不可以去的!” 徐媛根本不理二人的劝说,瘪了瘪嘴,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 小草一直战立在一边,低着头,偷偷地看着徐媛,尤其是听到徐媛说要跟祖狄一起去见明月公主时,小草明显打了一个激灵…… 小草的头低的更低了,根本没有听徐忡和徐媛父女在说些什么,她只觉得两耳轰鸣,明月公主?他们今天晚上要去见明月公主?这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爹,你不要担心媛儿的,媛儿就是想去何伦那里看看明月公主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媛儿真想跟那个大姐姐交朋友,要是假的,媛儿保证也什么都不说!好不好吗?爹爹!” 小草听到何伦二个字时,心里又是一惊,怎么又是何伦?当初躲在函谷关外的小树林时,自己和傅氏的亲兵就听到有个自称右卫将军何伦的在搜寻自己,现在想来,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那座函谷关明明已经被贼寇占领,这个何伦又是如何从天而降要解救自己?这一切实在太过巧合,巧合的让人无法不去怀疑,看来,傅梅和傅兰两个应该就是落到了他的手里!但他又为何要找人冒充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荣和徐忡也并没有发现小草有什么异样,只是看她一个人低着头,乖巧的站在一边,也就都没有怎么去注意她,两个人都在一心劝说徐媛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媛儿,你不要再胡闹了!爹爹要生气了!” “哼,媛儿已经生气了!我娘死的早,我爹爹也不疼我了,我我我,我荣爷爷也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徐荣和徐忡一见徐媛哭的那么伤心,顿时慌了手脚,两个人都开始忙着哄徐媛,可是要他们答应让徐媛去何伦的营地,那么危险的地方,何况徐媛还是个女孩子,这怎么可以?哎,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老爷,荣管家,可以让小姐女扮男装,要是可以的话,让我也一起去,我会好好看着小姐的……”小草的头仍旧低着,可是每一个吐字都非常清晰,甚至非常悦耳…… 第一百三十九章:真假明月(一) 第一百三十九章:真假明月(一) 徐忡没想到这个丑女孩竟然会开口,更没想到她能这么条理清晰的出主意,尤其是她的主意一出后,自己的女儿马上就破涕为笑,看着媛儿那番跃跃欲试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 徐荣也实在是不舍得再看到徐媛哭了,也是一脸哀求地看着徐忡。 徐忡皱着眉头,想着小草的主意,的确,只要自己注意好言辞,何况媛儿那么小,打扮一下谁看的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只是还要带着那个丑丫头去,这风险…… 徐媛听到可以女扮男装,小脸兴奋的通红了,而且还有荣爷爷为自己求情,明显的,自己的爹爹也软了下来,可是徐媛一看自己的爹爹皱着眉头看着小草,心里一动,马上说道:“爹爹,您就让小草跟我一起去吧,我保证听话,而且有小草看着我,你们大人说话我就不插嘴了!” 徐忡明显被徐媛噎住了,这孩子是在太过聪明,别人的一个眼神,马上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哎,自己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个孩子。 徐忡想了很久,终于默默地点了点头。 徐媛见自己的爹爹终于同意了,高兴的拿着自己满脸臭泥的脸拼命往徐忡的脸上蹭来蹭去,亲来亲去,一股子的恶臭和臭泥,顿时抹满了徐忡的整个脸…… 徐荣看着这父女两如此开心,自己的心里也觉得很温暖,这个家,这个家族,是他守护了一辈子的,他要守护住这对父女的快乐,因为他们就像是自己的儿子和孙女一般…… yyxs.la 小草也默默地看着徐媛和徐忡这快乐的两父女,听着他们发出快乐的笑声,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和羡慕…… 夜晚,城关城的何伦营地,何伦自己的大帐内 明月公主带着帷帽坐在大帐内的主位上,身后还跟着一个脸色有些惨白的侍女,座上的明月公主看着众人向自己行礼后,轻轻抬了抬手,示意所有人可以分宾主各自分坐在两边了。 左边的是何伦和他的几个亲兵将领,右边是祖狄,徐忡和祖约三人,还有女扮男装的徐媛和丫头打扮的小草,只是小草依旧用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 何伦微笑着看向徐忡,祖狄等人,然后目光在徐忡带来的两个小孩面上扫了一眼。 何伦看到徐媛的时候,倒不觉得什么惊异,只是觉得这个小男孩很活泼,那双眼睛也很灵动,看来徐氏家族倒生了个不错的后生。 可是当何伦的目光看向站在小男孩身后的那个婢女时,目光却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何伦是见过明月公主的,所以那个小婢女的身高还有用头发遮住的脸庞…… 徐忡看到何伦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女儿,马上说道:“何将军勿怪,这是犬子徐令,徐某膝下只有此一子,所以过分娇惯了,这孩子非要来看看大将军”。 “哦?非要看本将?呵呵呵,徐令,你为什么要见本将军啊?” 徐媛在席位上恭敬的回答道:“禀告将军,小子听说能做大将军的都是天上下凡的星宿,所以才再三请求父亲带我来瞻仰一番”。 何伦见此童子说话谈吐清晰,不卑不亢,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喜欢,再加上,这次祖狄他们几人竟然能带个孩子来,也说明了他们并没有什么异动,不然怎么会带着孩子来冒险?所以心里听着这些奉承的话是非常舒心的。 何伦显得非常高兴,乐呵呵的对着徐忡说道:“孺子可教啊,徐先生有子如此,真是羡煞旁人啊!” 徐忡微笑着拱手答谢了一番,然后自己也看了一眼徐媛,心里的确是有些掩饰不住的得意。 “只不过为何还带着一个小婢女?” 徐忡见何伦问道此事,赶紧用早就想好的说辞说道:“回禀何将军,犬子尚且年幼,如果没有个小婢女跟在身边伺候,我怕他会失礼……” 何伦听到这里再也没有什么疑虑,毕竟看上去这个徐氏的公子的确很小,万一真的突然想尿尿之类的,还真的有些尴尬,想到这里,何伦也就没有再纠缠下去,只是还是不断用眼睛看着那个小婢女…… 小草也感觉到了何伦的目光,小草自然知道何伦是认得自己的,本来因为害怕所以用头发遮了一下涂过蓝泥的脸,现在看到何伦一直在用目光瞟自己,索性假装为徐媛清理身上的琐碎东西,把涂有蓝泥的脸露了出来…… 何伦一见到那张恶心到极点的青面,眉头马上紧皱了一下,眼睛再次看向了徐忡。 徐忡马上好整以暇的说道:“将军可是看见这丑丫头的脸了,哎,这丫头是内子还在世的时候收养的,如今给了令儿做贴身婢女,本来如此丑陋的相貌是不适合待在犬子身边的,不想犬子似乎和这丑丫头有缘,只有她去哄犬子睡觉,犬子才会安然入睡,否则一夜闹到天亮……” 何伦已经被这个丑丫头恶心到了,也就更没心思听徐忡大吐养儿育女的苦水了。 何伦只是脸上笑了笑,就再也不去看向小草的方向,甚至在何伦心里,连这个刚才拍自己马屁的徐家小娃娃都一起恶心了…… 祖狄和祖约两兄弟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并没有理睬何伦和徐忡父女间的对话,甚至连座上的明月公主都没有去看上一眼。 徐忡感激的看了一眼祖狄,自己这个请求带自己孩子和孩子的婢女前来谈事的要求实在是非常的无理,可是祖狄竟然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实在是让徐忡对祖狄的大度又增添了不少好感。 祖狄感觉到了徐忡的目光,轻轻对着他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其实这次祖狄能那么轻易答应徐忡的要求,实在是自己的娘子许氏事先就猜到了这种可能,因为许氏早就发现了徐媛在听到明月公主的事迹后所表现出来的热切之情,因此,许氏甚至还和祖狄一起分析了很久带徐媛去的利弊。要不然在祖狄自己看来,徐忡的这个要求实在是过于胡闹,但许氏的分析又确实句句在理,尤其是那一句可以先安抚一下何伦的疑心…… 何伦看向祖狄,亲切的说道:“士稚兄,此次前来可是准备和明月公主一起前往长安的?” “正是,祖氏和徐氏两族人马,但凭将军调遣!”祖狄一起身,祖约和徐忡,徐媛都起了身,向何伦行了郑重的礼仪。 何伦很高兴今天的结果,赶快拱手道:“诸公都是国士,如今晋室危亡,明月公主殿下愿意以女儿之躯带领大家前往长安驰援,我们先向公主殿下行礼吧! 小草看见众人都在向那个上首的明月公主行君臣礼,自己也只好跪在地上行礼,但眼睛却在偷偷的往上看去…… 第一百四十章:真假明月(二) 第一百四十章:真假明月(二) 帷帽下的明月公主,根本看不清长相,但是那依稀的身影却让小草觉得非常的熟悉,可是因为离得远和跪在地上行礼,只有抬头的那一瞬间才能看几眼那个明月公主,所以实在无法分辨她到底是谁。 等众人表好了忠心,回到了各自的席位上后,小草也再次站在了徐媛的身后,可是这里的位置根本看不清公主身后的那个侍女,这让小草觉得无比的煎熬,小草太想知道眼前的这个明月公主和她身边的侍女到底是谁? 徐媛也在看明月公主,自从上次听了何伦对明月公主的一番添油加醋的褒奖后,明月公主在自己心里的形象早就高大的让自己仰慕不已了。 所以徐媛一直在看明月公主,可是无论她如何看,帷帽下的公主就是一动不动,徐媛奇怪的发现,似乎从他们进账到现在,包括刚才行君臣之礼时,这个明月公主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这让急欲和明月公主交朋友的徐媛非常焦急,非常不满。 徐媛不顾大人们的商讨,突然站起了身,想要走到明月公主身边去说说话。 言情小说网 小草一看见徐媛动了性子,竟然自顾自从自己的席位上站了起来,就知道要坏事了,所以赶快伸出手去抓徐媛,可是徐媛人虽然小,但身子却异常灵活,小草一把想抓住徐媛的胳膊,愣是慢了一拍…… 当何伦,祖狄,祖约,徐忡四人目瞪口呆的看到徐媛跑到明月公主身前时,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徐媛跑到了明月公主的身前,伸出手,大方的说道:“公主姐姐,我叫徐令,我们可以做朋友吗?还有,我可以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吗?” 这个明月公主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人会冲到自己面前,甚至还要看自己的样子,惊慌失措下,明月公主伸手打开了徐媛想撩自己帷帽的手,甚至尖声叫道:“滚开!你个小贼!” 明月公主的话才一出口,就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徐忡的脸上是莫名的愤怒,他家媛儿长这么大,从来只有被人夸奖,即使族里有人说她太过灵慧,甚至近妖,也是背后说说,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 徐忡激动的想破口大骂,却被身边的祖约一把拉住了,徐忡看了看祖约,又看了看也在对自己示意不可轻举妄动的祖狄,这才勉强忍住了进一步的冲动,可是徐忡此刻的心里已经根本不相信面前这个所谓的明月公主是真的公主了,因为她和自己所知道的,还有何伦炫耀的明月公主相差太远了…… 祖狄也在仔细地看着上首的明月公主,之前之所以不去看明月公主,实在是因为娘子的吩咐,不要让何伦觉得自己去就是为了验证明月公主是真是假的,所以才和弟弟一起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如今,这个所谓的明月公主的行为,似乎已经不用自己去验证这个明月公主的真假了,因为没有一个公主会在众人面前如此失礼的…… 祖约虽然面上还是淡淡的,但是心里已经笑翻了天,心道:哪有这么粗鄙的公主,这行为顶多和大户人家的丫鬟差不多啊,哈哈哈,何伦欺人太甚了!” 何伦也是满脸的尴尬和愤怒,自己苦心谋划了那么久,竟然全然被这个叫傅梅的丫头破坏了,这满腔的怒火,简直就要快喷发出来了,可是何伦并没有任何行动,但他的表情看上去却显得很凝重,他在犹豫,何伦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个局面了,难道现在就要翻脸了吗?自己早先为了以防万一准备好的刀斧手要用了吗? 何伦下意识的慢慢地抬高了自己手中的杯盏…… 祖狄,祖约,徐忡都发现了何伦异常的举动,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不好,有伏兵!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下意识的慢慢向何伦靠近,所谓擒贼先擒王! 小草此时已经赶到了徐媛的身边,一把搂住了徐媛。 徐媛扁着小嘴,一脸的委屈,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小草意识到事情要不妙了,刚才眼前的这个明月公主的叫声,自己是亲耳听见的,尤其这几句呵斥徐媛的话更是让小草心头惊愕不已,因为这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自己身边的丫头——傅梅的声音! 而当小草抬起头看向一直一动不动的那个侍女时,心里的震惊就更大了,她不是别人,正是傅兰,为何她会如此痴痴呆呆的样子,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实在来的太突然了,自己一直担心的两个人,一个变成了自己,做了明月公主,一个就像发了癔症一般,痴痴呆呆,失了神智…… 可是此时的小草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了,小草知道自己要是不能做些什么挽回现在这么尴尬的局面,尤其是小草转过头看见何伦高高举起的手中所捏拿的一个杯盏时…… “啪啪啪!啪啪啪!”小草放开了徐媛,然后跪在地上不断的抽打着自己的耳光,大声道:“请公主原谅,都是奴婢怂恿我家小公子的,都是奴婢的错,请公主殿下大人大量原谅小公子吧!” 小草的耳光没有停,仍旧不停的用力抽打着自己的脸,慢慢地,小草的脸变得血红血红,甚至嘴角都流出了血…… 徐媛惊恐的看着小草不断地抽打着自己的耳光,甚至还流出了鲜血,这一刻,小徐媛的心被震撼了,她呆呆的看着小草,心道:她为什么要自己打自己,为了我吗?为了救我吗?为什么呀?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好奇怪呢?她是我的小草吗?会一直是我的小草吗……? 当假扮明月公主的傅梅看到面前这个不断抽打自己耳光的婢女时,心里是无比得意的,但是当她注目看向她时,内心却一下子被恐惧彻底笼罩住了! 傅梅惊恐的张大了嘴巴,双手突然握的紧紧的,整个人的身体都似乎僵硬了一般,傅梅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声音:她是明月公主,她没有死! 傅梅曾经身为明月公主的贴身侍女,即使面前的这个女孩再把自己弄的更丑更恶心,她也可以一眼认出她!是的,她就是如假包换的明月公主!” 傅梅吓得慢慢地抬起了手,指着跪在地上的明月公主,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颤抖的说道:“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 第一百四十一章:真假明月(三) 第一百四十一章:真假明月(三) 傅梅确实觉得非常惊恐,她才做了一天的明月公主,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已经让傅梅有些欲罢不能了,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尊荣的生活,尤其是何伦的温言细语,更是那样的让自己陶醉…… 傅梅有想过,这一切可能真的是天意,自己决定和明月公主一起去长安,然后明月公主被贼人带走,甚至可能已经身死,而自己因为和公主一起时间很久,熟悉公主的一切生活细节,所以被何伦选中做了明月公主的替身,傅梅甚至想过,如果明月公主永远找不到,或者真的已经死了,那么她岂不是就是真的明月公主?!这样的美梦难道不是老天爷眷顾吗? 可是当明月公主切切实实再次出现在傅梅的面前时,一切都结束了,尤其是眼前的明月公主一边狠命的抽打着她自己的耳光,一边对着自己流着眼泪?她在同情和可怜自己吗?那每一次的巴掌声,为什么都好像是她在抽打自己的心一般,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她还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公主啊,你要是死了该多好,我也会惦记你的好的,为什么你还要出现??!! 小草没有等傅梅继续说下去就打断道:“谢公主殿下大恩大德不杀之恩!” 小草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拉住了一边发呆的徐媛,硬是让她也跪到了地上,一起给上首的傅梅磕了几个响头,然后马上拉着徐媛,急匆匆的往徐媛的席位跑去。 徐忡,祖狄等人见状也赶紧拱手道谢道:“谢公主殿下不杀之恩!” 傅梅被他们这么一说,原本想指出明月公主的心一下子被收住了。 傅梅机灵的发现,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不是假公主,甚至连真正的明月公主也没有意思拆穿自己,反而是向自己磕了头,难道她并不是想来夺回自己身份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帷帽中的傅梅,双手紧紧地握着拳,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不过幸好,因为帷帽的缘故,没有人能看清她的表情,所以傅梅试着收拢住了自己惊慌失措的心,再次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然后,轻轻对着众人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傅梅拼命的压抑着自己想朝明月公主的方向看去的冲动,傅梅不断的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往那个方向看去,如果自己看过去了,那么自己就真的完了,绝对不可以再露出任何破绽了!不错,自己才是真正的明月公主,自己……才是……真正的……明月公主…… ahzww.org 何伦本来高高举起的手也慢慢地放了下来,刚才的惊险实在是让人有些措所不及,只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就在他所谋划的一切都要付之东流的那一刻,自己临时扶持起来的假公主竟然懂得施恩了! 不过何伦没有想到,或者说他并不愿意相信,其实祖狄等人已经再也不会相信这个他说的明月公主是真的了,或许是因为自欺欺人,何伦认为他们都没有见过明月公主,更别说听过明月公主的声音了,所以何伦只能根据祖狄等人恭敬的态度来判断,祖狄等人之所以都拱手称谢,应该都是被明月公主的仁义所打动了,而且又有这个小婢女自己承认是因为她怂恿徐氏的小孩去骚扰公主殿下,那么明眼人都会明白这一定是那个小孩的某个过分的举动激怒了公主殿下,才会让公主殿下如此失礼的! 想到这里,何伦看向傅梅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欣喜,心道:今天这个公主殿下表现的还真的非常不错,呵呵,竟然懂得原谅……不错不错,自己真的应该好好奖赏一下这个小女孩啊……呵呵呵呵! 何伦转过身,对着祖狄等人笑道:“呵呵,真是小孩子……” 众人也马上附和道:“是啊,是啊,都是小孩子……” 祖狄等人再次与何伦聊了一些行军,还有合编的细节后,就向何伦,还有明月公主告辞了。 等祖狄等人都离开大帐后,何伦才一屁股坐在了自己席位上,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如此的寒冷的天气,自己竟然还能出一身冷汗,可见刚才的局势有多紧张,只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要把刀斧手叫进来了,幸好……幸好…… 傅梅也觉得自己有些全身无力,刚才,自己是千真万确的看到明月公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公主的脸会变成如此丑陋不堪,但她绝对不会认错,她绝对是明月公主,自己是否要告诉何伦这个真相呢? 傅梅在心里摇了摇头,她要死守这个秘密,既然明月公主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自己何必要妄作小人呢?何不就此成全明月公主的这一番想让的美意呢? 想到这里,傅梅的心又安定了不少…… 傅梅看到,何伦看向了自己,那眼神里包含的是说不尽的温柔与体贴,当这样的美男子在称呼自己为公主殿下时,那种满足,那种陶醉实在是让人无法自拔…… 而站在一边的傅兰,还是痴痴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好像什么都与她无关了…… 何伦营地外不远处 “兄长,看来这个明月公主确实是假的!” “不错,祖大哥,如此粗鄙不堪的放肆举动,绝对不是皇室公主应有的礼仪,或许其他皇室宗族中有个别的人的确如此乖张,但是那个名闻天下的明月公主绝不会如此失礼! 祖狄听着徐忡和祖约的话,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后,看向了徐媛和那个红肿着脸的小女孩…… 徐媛的小手一直被小草牵在手里,直到这会子出了何伦的营地,徐媛都没有想过要挣脱小草的手,似乎只有待在小草的身边才是安全的…… 这让徐忡惊讶非常,要知道,今日自己眼见着爱女受辱,却一直没有机会去安慰一下自己的媛儿,心中的怜惜已经快到了泛滥的程度了,可自己的媛儿竟然一点也没有到自己这个父亲怀里寻求安慰的意思…… 徐媛没有理会自己父亲的疑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愿意待在小草的身边,她觉得只要自己待在小草的身边,就会有一种很特别很亲切很安心的感觉,而这感觉又和自己在父亲身边时有些不同,徐媛也搞不明白这种感觉,怪怪的,但是又让人不舍得离开…… 小草看到祖狄的目光看向了自己,却并没有说一句话,吓得小草慢慢地退缩到了徐媛的身后…… 徐忡也奇怪的看着往徐媛身后退缩的小草,心中突然也有了太多的疑惑想要问问这个小女孩。 祖约见自己的兄长和徐忡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叫小草的小婢女,心中也升起了几分好奇,目光也随之看向了小草。 小草发现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心中的恐惧油然而生,心中大叫道:不好!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怀疑起我的身份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徐忡的心结 第一百四十二章:徐忡的心结 小草确实有些莫名的恐惧,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三个男子:一个是自己记忆中难得有不少记载的祖狄祖士稚,一个是他的弟弟祖约(明月搜寻过祖约信息,但是一无所获,但实际上历史上祖约也是有名的,看来明月的记忆是越来越差了,只能承载一些极其有名的历史人物了……),还有一个是徐媛的父亲,理论上来说这三人都应该对自己是无害的,但是历经多次磨难的小草还是不愿意去尝试相信他们,或者说,小草并没有做好再次恢复自己另一个身份的准备,因为对于小草来说,现在的她,或许因为没有身份反而可以活的更自在些,也不用再去承担什么责任了…… 徐媛看到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躲在自己身后小草,也不知道从哪突然生出了一股子勇气,伸开双手挡在了小草的面前,气愤地叫道:“祖爹爹,祖叔叔,还有爹爹!你们干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盯着小草姐姐看?今天媛儿闯下了大祸,差点害的大家都身陷险地,如果不是小草姐姐为我挨了那么多的巴掌,为我们大家解了围,救了媛儿和大家,现在媛儿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呜呜呜呜,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为什么要这样吓唬我的小草姐姐,呜呜呜呜,你们都是坏人,呜呜呜呜……” 祖狄等人看到徐媛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一下子弄得他们几个大人都觉得尴尬万分,毕竟今天自己几个人可以安然脱离险境还真的多亏了这个丑女孩…… 祖狄,祖约还有徐忡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都不觉有些微微发烫,被一个小女孩当面指责自己几人忘恩负义,这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徐忡首先说道:“媛儿,不是爹爹和祖叔叔还有你祖爹爹要逼迫小草,而是我们有些话想要问她”。 言情小说网 “哼,有什么好问的,我不要理你们了,你们欺负我的小草姐姐,小草姐姐!我们走!” 徐媛说着说着就拉着小草的手往自家的营地走去了,祖狄和徐忡赶忙让带来的亲兵跟了上去。 祖狄和徐忡互相看了眼对方,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徐媛啊,实在让人拿她没办法。 两人尴尬的笑了下后,一旁的祖约突然问道:“兄长,何伦出身寒微,所以我估计他还不知道他所找来的这个假货已经在礼仪上露了马脚,兄长,我们是否要……” 祖狄看到祖约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一个手刀的动作后,沉默了一会后,对着祖约轻轻地点了点头。 祖约马上明白了祖狄的心思,马上拱手向祖狄告辞,而对一边的徐忡却并没做过多的理睬,只是简单的看了徐忡一眼也算是告辞了…… 等祖约走远后,祖狄和徐忡二人也慢慢向城关城南门走去。 “祖大哥,似乎令弟很在乎别人的出身?” “嗯,忡兄弟不必介意士少的无礼,士少喜好结交名门大族,如果对方没有一定的身家或者其祖上不够威望,士少都是不愿意多理睬的,这样的禀性将来一定会害了他,哎……”。 徐忡沉默了许久后,脱口而出道:“那祖大哥为何不嫌弃徐忡,徐忡也是只一个寒门的小族……” “忡兄弟,你说的什么话,我之所以愿意向你坦言我弟弟的不足,就是没有把你当外人,名门望族又如何?名士,大族聚集的洛阳城还不是一样沦陷了?他们又在哪里抵抗匈奴了?” 徐忡听到这里,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自己一个小族的族长在祖狄的面前其实是很自卑的,即使族中尚有不少人,可是和真正的大族比起来,人口实在是少的可怜,所以徐忡一直觉得自己是在高攀祖狄,如果听到祖狄这一番肺腑,心里的结终于解开了。 祖狄看了看低着头慢慢走路的徐忡,故意放慢了脚步,直到和徐忡肩并肩后,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徐忡的肩膀。 徐忡看着祖狄那一脸真诚的笑意,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忡兄弟,现在是酉时(17时至19时),今夜寅时(03时至05时)我会带领敢死之士潜入何伦的中军大帐,等我的好消息吧!” “祖大哥,我也去!” 祖狄又拍了拍徐忡的肩膀,微笑道:“你是文士,只听过运筹帷幄千里之外的,没听说过文士要行匹夫之勇的,你放心吧,我这些兄弟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 “好,徐忡会在南门静候大哥的好消息!” 这时,一阵寒风吹来,瞬间吹动了两人的袍袖,在这满天星空下,两个人的友谊也似乎更融洽了! 祖狄大笑道:“好风,好兆头!今晚必成!” “不错!好风!必成!” 子时(23时至凌晨1时),何伦大帐内 何伦在傅兰的身上肆意的纵横着,征伐着,这丫头虽然痴痴呆呆不言不语少了不少情趣,可是胜在无论自己怎么折腾和折磨,撕咬她,她都似乎没有疼痛感,这种变态的满足感,反而让何伦的兽性越来越旺盛,所以傅兰越是不吭声,何伦就反而越是来劲。 终于,傅兰娇小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何伦的连番蹂躏,“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洒在了何伦的脸上…… 何伦被鲜血一激,更是疯狂的不断冲击着傅兰的身体,没多久,何伦发现身下的小女孩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何伦意犹未尽的爬起了身,满脸晦气的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傅兰,张嘴就是一口浓痰吐在了傅兰的尸身上。 何伦厌恶地拍了拍手,让人赶快把傅兰的尸体拉了出去,何伦再也没有再看一眼傅兰,他只觉得本来好好的兴致都被这个该死的丫头弄坏了,自己这无边的欲火还没办法得到宣泄,这种憋精的难受都快让何伦发疯了。 突然!何伦想到了傅梅,不错,就是那个小丫头,这几天自己看着傅梅那一身白衣胜雪的样子,其实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要不是要欺骗祖狄等人,自己何必要如此小心翼翼的伺候这个贱人? 何伦狞笑了起来,披上了衣服,走出了自己营帐,慢慢走向了傅梅就寝的帐篷。 傅梅的帐篷里 傅梅没有睡着,今日的种种,让傅梅如何能安心睡去,傅兰也又被何伦拉走了,何伦要对傅兰做些什么,傅梅也很清楚,自己真是又气又害怕又嫉妒,这种种复杂的情绪,弄得傅梅根本无法睡着。 这时,突然自己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了。 傅梅一咕噜从铺在地上的毛毯上坐了起来,惊恐着看着帐篷门口的人影。 “公主殿下,我是何伦,我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 傅梅一听是何伦来到了自己帐篷了,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但是听何伦说有什么不幸的消息,心中却是一惊!傅梅心道:难道他找了真正的明月公主,准备不要我了?! “和你一起的傅兰死了,我手下有个畜生乘我不在,在我的帐篷里……哎,我已经处死了那个畜生,傅兰一定会安息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潜入 第一百四十三章:潜入 傅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噩耗,傅兰死了!?傅兰怎么会死了?! 何伦眼见傅梅被自己的话惊呆后,何伦走向傅梅的脚步又快了一点…… 傅梅的手紧紧抓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突然!傅梅惊觉自己被人强力地推倒了在毛毯上,顿时一股男子的气息扑鼻而来,当她惊恐地挣扎时,何伦的嘴唇已经牢牢地吸住了她的嘴唇,自己的身子也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拼命地揉搓着,未经人事的傅梅何曾遭遇过这样的事情? 2k小说 此时的傅梅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就连大脑也霎时变得一片空白…… 傅梅任由着何伦在自己的身上肆意的胡来,衣服被一件一件的撕扯去,没有半丝的温柔,也没有丁点的怜惜,傅梅终于体会到了傅兰的那种痛苦,自己就完全像是一件玩物一般,任由着这个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蹂躏着,糟蹋着…… 丑时(凌晨1时至3时) 殷乂,韩潜,董昭,祖约四人已经各自带领着选好的死士在隐蔽之处等待着祖狄的命令。 祖狄一言不发的望着夜空。 今夜的星空很美很璀璨,就连今夜的风也似乎越来越大…… 祖约抢先开口道:“大哥,我们身边的这些人都是敢死之士,只是我们要全部潜入何伦的中军大帐,确实有些困难,这个何伦不愧是曾经得到司马越赏识的人才,我们前日曾经多次试探着想潜入何伦的军营,不想其营内布置十分严密,我们的人有一次险些被他们发现”! “哼,你去当然不行了,我们却有办法!”殷乂不屑的哼了一声。 “殷乂,你什么意思!”祖约被殷乂一气,有些恼羞成怒之状。 韩潜和董昭心里都觉得有些好笑,要说自家的祖狄祖大人,那可是文武全才,偏偏这个叫祖约的弟弟不仅没有半分大人的气魄,还总是惹人发笑。 不过,韩潜和董昭都是懂得世故的人,所以面上丝毫不为殷乂的话所动,甚至都偏着头,看都不去看一眼殷乂和祖约。 祖狄见殷乂和祖约二人又来了劲,互相掐上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对自己这个弟弟实在是有些来气,对这个殷乂更是无语,这两个都是喜欢惹事的货! “都闭嘴!”祖狄对着殷乂和祖约就是一声怒喝。 祖约和殷乂见祖狄发了火,才各自收住了口,可是这两人心里反而是更加记恨上对方了…… “韩潜,董昭,你们两个各自带人去何伦军营四处放火,务必让他们乱起来”。 韩潜和董昭马上领命道:“诺!” “士少,你见到火光后,就开始潜入,记住,你的目标是公主的帐篷,务必把那个假公主抓住” “诺!兄长!” 祖狄听到祖约领命时还要加上兄长两字,眉头就是一皱,心道:士少如何还是这般不懂事?你想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亲兄弟,可你怎么不想想你这不是告诉别人你是靠跟我的血缘关系才有这份地位呢?真是愚蠢到极点了! “殷乂,你跟我在一起,我们去何伦的大帐”。 殷乂惊喜的看向了祖狄,大声道:“诺!” 祖约一听竟然是殷乂跟着自己的兄长去何伦的大帐,心头更是怨恨难平,但现在又不能违逆自己兄长的意思,可这心里的怒气已经完全显现在了脸上。 祖狄看见了祖约的不满,心里稍稍有些不悦,继续说道:“士少,如果你那边没有发现公主就立即去何伦的大帐处与我汇合”。 祖约勉强抬起了头,拱手道:“诺!” 祖狄见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又转过身看向了满天繁星的夜空。 祖狄看着那漫天的星空,心思也慢慢飘向了远处,当他看到那一轮明月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道:明月公主!你到底在哪呢? 寅时一刻(凌晨3时左右) 何伦的军营变得有些嘈杂,好像什么地方着火了,众兵士都在喊叫着救火。 公主的大帐内,灯火依旧通明 傅兰的下身疼痛欲裂,浑身都是咬痕,象征着处女的鲜血也流了满地,傅梅的眼角上也全是眼泪,可是当何伦要从她身上起身的时候,她还是一把紧紧地抱住了何伦的身体…… 何伦笑了,反手搂住了赤身**的傅梅,欣赏着自己在她身体上的每一处杰作。 外面的嘈杂似乎并没有引起何伦的警觉,折腾了大半晚,早已经人困马乏了,那么一点点小事还需要自己操心吗?自己安排了那么多的警戒都是假的吗? 想到这里何伦也放心了下来,何况那救火声似乎也越来越小了,看来应该已经应付好了,何伦还稍有些得意,看来自己对于治军果然是有一手的,哈哈哈! 突然,帐篷被许多人从四处割开了,每个破口处都钻进了不少人!每个人都手持着大刀! 傅梅被这一幕吓的惊慌失措,双手快速地抓起了被撕烂的残布用来遮掩自己裸露的**,同时大声尖叫了起来! 何伦**着身体,却是一动不敢动,因为祖约的刀已经架在了何伦的脖子上…… 帐外又赶来了不少人,但是并没有任何阻拦,因为前来的人正是祖狄等人。 祖狄和祖约是同一时间潜入的军营,只是当祖狄前往何伦中军大帐时,却扑了个空,祖狄马上意识到何伦可能在公主营帐!而两个帐篷离得并不远! 所以当祖狄赶到公主营帐时,这眼前的香艳一幕,已经彻底让祖狄心里的愤怒爆发了! 祖约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无比的好笑,这个赤身**的小女孩,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蛋,哪里会是明月公主?分明就是个假冒的!何伦也不过是个精虫上脑的蠢货,竟然跟自己捧起来的假货苟且起来了,哈哈哈,看来自己这次先来公主营帐倒是赚大了! 祖狄的脸有些狰狞,不是因为何伦和假公主行了苟且之事,而是祖狄觉得自己隐隐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被羞辱感,自己虽然早已猜到了这个公主多半是假的,但是当自己亲眼目睹眼前的这一切事时,还是觉得无比的讽刺和恶心!何伦口中的那个神圣到极点的公主就是眼前这个惊慌失措,肮脏不堪的女孩吗?更何况何伦还是打着要替天行道,救援长安的幌子来欺骗自己和世人的,这简直是天理不容! 帐外 何伦的人马也发现了异常,大批大批的往何伦的主帐冲去,当发现主帐空空荡荡时,几个有点知情的头领立时发觉不妙,指挥着众军士全部杀向了公主营帐。 一时间,公主营帐外,剑拔弩张,随时都可能发生火拼! “来者何人,竟敢私闯大将军和公主营帐,还不赶快弃械投降!” 祖狄听着帐外何伦手下的呼喊,心里却只剩下了冷笑! 第一百四十四章:丑态毕露 第一百四十四章:丑态毕露 何伦也听到了帐外自己兵士的叫喊声,心里顿时生出一线希望,对着祖狄等人冷喝道:“还不快放了我和公主殿下,不然定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殷乂根本听不下去了,一个刀背就甩在了何伦的头上,何伦没有想到殷乂会突然下手,两眼一番白,立时昏倒在地…… 当何伦应声倒地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的目光都看向了傅梅。 傅梅顿时觉得自己似乎再次被无数双眼睛剥光了一般,无助,惊慌,恐惧等等的情绪已经彻底让傅梅失去了所有的尊严…… 傅梅本就虚弱的身体如何能再经受这样的打击?身体突然一软,也昏倒了过去…… 祖狄走上前一弯腰,一把就抓住了何伦的头发,然后一路拖着何伦的身体,第一个走出了营帐。 祖狄用力提起了和轮的身体对着帐外何伦的兵士大喝道:“贼匪何伦,令人假扮公主,今夜在假公主营帐中行苟且之事,如今已被我生擒,尔等还不速速放下兵器,缴械投降?!” 帐外的士兵们亲眼目睹了自己主将赤身**的被一个黄脸大汉提在手里,而随着祖狄的大喝,所有的兵士都面面相觑的看着其他的兵士,可是谁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他们搞不清,为什么自己的主将会出现在公主的营地,更搞不清为什么自己的主将会赤身**的出现在这里,难道这个黄脸大汉所言是真的……? 为首的几个何伦亲兵自然知道这个公主是假的,但是大部分的士兵是不知道真相的,何伦也下过死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说漏嘴,所以大部分的士兵都以为自己的主将是真的找到了公主殿下…… 为首的几个亲兵看到自己的麾下已经被祖狄的话震动了军心,立马站出来对着兵士们大叫道:“何将军定然是前往救援公主殿下时,被这些贼寇剥光的衣服!他们想嫁祸将军!” 但是这个亲兵的的话似乎并没有让麾下的人马信服,众兵士反而因此变得更筹措了…… 祖约和殷乂等人也冲出了帐篷,尤其是殷乂,一只手上还拖着一个浑身**的小女孩…… 殷乂对着何伦的人马大吼道:“你们看到没有,这个公主是假的,你们的大将军欺骗了你们!” 祖约也大叫道:“没错,何贼已经伏罪,尔等还要抵抗?!” 突然,祖狄挥起了自己的佩剑,一剑就斩去了何伦的一只胳膊。 何伦从昏迷中痛醒了过来,大声的惨叫着,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怎么捂也捂不住…… 祖狄拿着沾满鲜血的佩剑,指着何伦的人马大吼道:“再不投降就杀了你们的主将!” 何伦的亲兵有些犹豫,毕竟自己手下还有那么多人,而且已经把这帮人团团围住了,如果何伦死了,自己再替何伦报仇,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取而代之…… 就在何伦的人马犹犹豫豫的时候,何伦的营地里,又响起了一片喊杀声。 何伦的人马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他们根本没想到除了面前的这批来路不明的人以外,竟然还有人会在今夜来袭营。 营地内一时乱象纷呈,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来了多少人,四周都似乎是火把…… 何伦的几个亲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祖约上前了一步大喝道:“速速投降,我军已经把你们全部包围了,现在缴械投降,尚可保尔等不死!” 突然,何伦的人马里有一个人丢下了兵器,然后是十个,一百个,一千个人都丢下了兵器,其他还没有往地上丢下兵器的人看到那么多人已经投降了,也再也没有了斗志,只好无奈的丢下了兵器,投降了。 何伦的几个亲兵眼见大势已去,抱成一团,想做最后的抵抗,也被殷乂等人一一诛杀了。 祖狄没想到自己还会有援兵到来,要知道自己带来的只是几十个死士而已,而且不少都被韩潜和董昭带去放火了,这又是谁故布的疑阵,又是谁帮了自己一把? 但无论如何,情势已经稳定了下来,祖狄的目光也看向了正在慢慢接近自己的一众火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忡和自己的娘子许氏,还有和他们二人汇合在一起的韩潜与董昭。 “董昭,韩潜你们带人把这些何伦的人马分拆开来,分散在各处,其余一应杂事,都等到天亮了再说”。 董昭和韩潜见是祖夫人发了话,都没有半丝的犹豫就上前齐声应道:“诺!” 祖狄看到情势已经被彻底稳定下来后,心里也是一轻松。 祖约高兴的上前说道:“嫂嫂,幸好你及时赶到,不然没有那么容易拿下”。 “叔叔和韩潜他们一起去吧,这里就留给我还有你大哥就行了”。 “诺!” 许氏和徐忡都走到了祖狄面前,也看到了已经痛昏过去的何伦,还有一个同样昏死过去且赤身**的小女孩。 祖狄看到是他们二人时,倒也放心了,虽然没想到自己的娘子会联合徐氏的族兵一起前来援助,但这的确是一步好棋! yqxsw.org “祖大哥,这个女孩子是?” “哼,这个就是那个假公主”。 “何伦狗贼,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找个假货冒充公主,败坏公主的名节!” 祖狄听后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徐忡又问道:“何伦和她都是赤身**,难道发现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了?” 许氏显然有些听不下去了,把自己身上的披风往地上的小女孩身上一遮,就让自己身边的女兵把女孩带了下去,而对于赤身**的何伦却始终没有看过一眼。 祖狄也让人把何伦带了下去。 此时的风似乎吹的更大了些,营地上也只剩下了祖狄,许氏和徐忡三人。 祖狄首先问道:“娘子,你是如何和忡兄弟及时赶到的?” “夫君,是我去找的徐忡,我放心不下你,所以就把两家的族兵合在了一起,前来援手”。 “祖大哥,你千万不要怪嫂嫂,孤兵潜入,实在太过凶险,我也放心不下”。 “若是我有个万一,你们又不赶紧撤离此城,那祖徐两氏该怎么办?你们想过没有?” “夫君,你若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祖狄抬起头双目紧紧地看着许氏。 许氏的目光也迎向了祖狄,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了一会。 祖狄不想承认,其实自己想独自潜入的时候,并没有打算能活着回去,自己的娘子显然是看透了这点,所以才没有执行自己之前带两族撤离此城的命令…… 如果不是徐忡就在边上,祖狄确实有想抱一抱许氏的冲动…… 可没想到的是,许氏已经在主动走到了祖狄的跟前,整个人就这么自然而然的靠在了祖狄的怀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整编 第一百四十五章:整编 翌日正午 城关城的城头上,何字的大旗已经换成了祖字,各个要地的防守也已经换成了祖氏或者徐氏的族兵,整个城关城内的秩序依旧如常,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曾经的何伦大营所在地,现在已经成为了无难军的驻营地。 何伦的人马已经被祖狄麾下的各个将领所分瓜,韩潜,董昭,殷乂,祖约,祖济都各领了两千人马站在校场上。 而祖氏原有的族兵和徐氏的族兵也合在了一处,共有兵士二千六百多人,由祖涣和许柳(许氏亲弟,祖约未来的女婿)共同执掌。 祖纳出任主簿,祖道重和王安一起辅佐祖纳,管理全军物资粮草与军饷等一应后勤事务。 祖该与徐忡一同出任军中谋士。又因为祖该的年岁大了些,所以身边还站立着两个年青人随伺两边。 祖狄和全身甲胄的许氏都站在将台,一同检验着所有的兵士。 将台上,祖狄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祖涣和许氏之弟,祖狄突然开口道:“许柳,祖涣,今日我把族中精锐全部交付给你二人,你们两个年级却还尚青,能否担当如此重任?!” 祖涣和许柳马上上前一步,同时大声应道:“请将军放心,必不辱命!” 祖狄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心里也是非常满意。 祖狄又看了看大哥祖该身边的两个年青人,回头看了一眼许氏,目光中有询问之意。 许氏在祖狄耳边轻声说道:“这是士少的两个旁系侄子,哥哥叫祖智,弟弟叫祖衍,他们二人昨日和我弟弟一起到的城关城,因为乖巧伶俐所以祖约让他们去大哥那里服侍,顺便一起跟着大哥好学一点东西。 祖狄听到这里,才轻轻点了点头,对着那两个年轻人也点了点头,就回过了头,目光注视着所有的将士。 校场上的众将士们也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祖狄,等待祖狄的训话。 祖狄满意的看着所有的将士,经过昨夜和一个上午简单的整编,杀了几百人的逃兵和一些何伦军中原来的将领,然后安插了自己无难军的骨干进入这支人马的各个构成之中,算是把这支人马暂时控制住了。 祖狄心里知道,这次之所以可以稳定住这支人马,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何伦的所有粮草都被自己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这全是徐忡的功劳,一进入何营就让人先拿下了粮仓,并且看护得当。 祖狄对着许氏点了点头,自己上前了一步,对着全军大声道:“将士们,我叫祖狄,是你们的主将,何贼假冒公主之名,其目的在于谎骗天下以达到其不可告人之险恶目的,现在已被我拿下,不日就会处斩!” 殷乂等人听到这里,首先符合道:“将军威武!诛杀何贼!” 祖狄摆了摆手手,止住了将士们的呼喊,继续说道:“将士们,我不知道你们过去做过些什么,也不想知道,但是,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无难军的一员了,我无难军的宗旨是保家卫国,替天行道,过去的,我既往不咎,若再发生鸡鸣狗盗,或者强抢百姓财物之事,杀无赦!” 许氏也上前一步,大声喝道:“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我等必当谨遵将命!”众将士应声回道。 祖狄高高举起了了自己的佩剑,大声道:“诸将听令,今日匈奴已经攻破了函谷关,我料匈奴毕定会攻打潼关,然后进攻长安,我们无难军将会出兵救援长安,明日就启程,如有私自逃跑不赴国难者,杀!” 众将领在祖狄的鼓舞下也大声回应道:“杀!杀!杀!共赴国难!共赴国难!” 快入夜时分,城关城的码头上 原本何伦派出来查探明月公主下落的手下虽然已经换了东家,但是查探明月公主的下落的工作仍在继续。 来来往往的渡船也会捎带做些买卖,贩卖一些从别处带来的生活用品,也会有别处的大族派人来此处买人,更有无难军安排在此处征召士兵的人员。所以城关城的码头附近确实热闹非凡。 这里还有不少做皮肉生意的茅屋,而杨难敌已经在这里厮混了很久了,身上卖了小草得来的大饼也在不知不觉中吃完用完了。 因为没钱付嫖资,杨难敌是在睡着的时候被老鸨叫人丢进了河里,幸好杨难敌水性不错,不然就真成了一个落水鬼了…… 杨难敌好不容易从河里爬上了渡口,嘴里骂骂咧咧咒骂着,但是付不起嫖资这种事,他也没办法真去跟那帮婊子算账,所以只好骂给自己听了。 可是如今这大冷天,自己又浑身湿漉漉,身上更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何去何从啊? 难道要他出城把那六只花豹弄死了,然后扒了兽皮换东西?那他可不舍得! 突然,杨难敌看到一个才下船的男人,那个男人的行囊背在肩上,看上去十分的丰厚…… 杨难敌快速的把自己湿透了的衣服脱下,用力把水拧干后,再次穿在身上,急急忙忙的向那个男人跑去。 cxzww.com 这男子一身道士的打扮,下巴上的山羊胡看上去整洁干净,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脸上也红光满面,一脸仙风道骨的摸样,他背着厚重的行囊刚下船没多久,就看到迎面跑来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 “这位先生,不知要前往何处,是来买人还采货呢?小弟城外有不少好东西,可惜太重,无法自己拉进城,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看看? “没有” “先生,我这些可都是上好的钟乳啊!” 那道人一听到钟乳二子,立刻来了精神,马上询问道:“在城外何处?” “哦,就在城外不远的小树林里,那里有个山洞,钟乳都在洞里面长着呢,就是现在天色已晚,不知道先生还敢不敢随我去?” 道士仔细打量一下面前的这个男子,突然微笑了起来,颔首道:“无上太乙天尊,那就请您带路吧”。 杨难敌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傻道士竟然那么好骗,心里实在是大喜过望,这个傻道士一看就是个整天只会谈弄玄幻,骗吃骗喝的主,只要他跟着自己出了城,他那个丰厚行囊就是自己的了,哈哈哈哈! 道士微笑着跟着杨难敌一路前行,杨难敌一路小跑,一边跑一边回头招呼着道士跟自己一起前行,道士每次看到杨难敌回头招呼自己,都会报以微笑,并且紧紧跟随着。 或许因为杨难敌心生恶意,又加上之前被河水冻过,这浑身都发着抖,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已经是在用跑的了……而道士却是像闲庭闲步一般的跟随着,无论杨难敌的速度有多快,他总能和杨难敌保持固定的距离,而且道士的步伐看上去就像是在散步一般…… 第一百四十六章:疑问 第一百四十六章:疑问 城关城无难军大营 祖狄正在和祖该,徐忡等人谋划北上的事宜,派出去的各个探子也已经陆续回来,在向祖狄等人汇报情况。 “三弟,潼关那边情况如何了?我觉得应该先派人去查探一下,还有长安那边,也要先给南阳王司马模去一封信,我想想,安定太守贾匹那边也应该发一份函件过去,我们要联络关中所有的力量,仅凭我们这点人马是无法阻挡住匈奴大军的”。 “是啊,祖大哥,匈奴主力是骑兵,而我们全是步兵,要是真的在关中平原和匈奴骑兵对上,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祖狄心里当然清楚自己大哥和徐忡说的都是对的,但是既然已经决定出兵了,就一定会出兵!匡扶社稷,共赴国难是自己一生的志向,所以祖狄点了点头,沉稳的回道:“兄长,仲兄弟,就依你们所说的,多派探子去各处查探军情,再派人去潼关,长安,安定联络他们。如果能先入长安,我们这一万多步兵,用来守城时可以发挥大作用的”。 “不错,三弟,我们只有掌握好各家的动向,提前到达长安才有作用,否则不过是以卵击石”。 “是,兄长教诲的是”。 “对了,三弟,那何伦和那个假公主你准备怎么处理?” “哼,此人不仅假托公主名义招摇撞骗,甚至还想以此为契机称王称候,要不是被你我及时发现并且当机立断夺了他的兵权,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祖大哥说的不错,何伦此人狼子野心,幸好为我等所擒!而且我从那些投降的士卒口中听说,何伦确实是袭击过傅氏的人马,而何伦也的确下过命令要搜寻明月公主”。 祖该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徐忡,他一直以为何伦只是随便找了个人假冒公主,以满足他的狼子野心,不想,从徐忡所说的看来,原来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缘由才让何伦敢如此冒险。 祖该问道:“徐忡,你是说何伦先是攻击了公主的人马,然后明月公主就失踪了,而何伦就一路追踪到这个城关城来四处打探明月公主的下落吗?” “是的,祖该大哥,想来就是如此”。 祖该听后也是震惊不已,要是真是如此的话,何伦此人确实歹毒非常…… 祖狄听着祖该和徐忡的对答,一直没有开口,因为这些早前就猜测过这样的可能,尤其还被徐媛说不幸说中,这个明月公主确实是失踪了,而且很有可能,真的就在这座城里! “仲兄弟,你那里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吗?我们明天就要离开此城了,要是公主真的流落在此,这可如何是好?哎……!” “毫无消息,城内各个地方我都安排了人手去打探,甚至已经命令他们凡是女孩都要查看,但仍旧一无所获,大哥,我已经安排了人马留在此处,一边就近采购物资,一边征召兵马,顺便打探公主殿下的下落,而且我还准备再此城收取一些关费,好贴补无难军的日常开销”。 祖狄听到徐忡打算在此城驻留人马的时候,心里一动,心道:不错,自己确实应该有一些据点,此处是水陆交通要道,留下人马,不仅可以防止盗贼流寇,更可以给自己一条回撤的后路”。 “嗯,如此甚好,对了,忡兄弟,媛儿身边那个丑丫头你怎么看?” 徐忡听到那个丑丫头就觉得心烦,现如今,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时时刻刻都粘着这个叫小草的丑丫头,简直就是寸步不离,不过这个小草倒也懂事,对自己的媛儿很好,凡是媛儿的事都是事事关心,一丝不苟的。 想到这里,徐忡开口回道:“大哥,这丑丫头是我家中荣叔在此城从一个野人手里购买来的野孩子,可是足足用了二十张大饼啊!” 听徐忡这么一说,祖该和祖狄都来了兴趣。 祖狄笑道:“我之前先带你和媛儿还有那个丑丫头一起去何伦大帐的时候,你可只说是媛儿死缠烂打,你没有办法才带上的,想不到还有这么个事啊,哈哈哈,快,说来听听”。 祖该也是一边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边微笑着等待徐忡说下去。 徐忡一想起他那二十张大饼,就觉得心疼,所以抱怨道:“当时荣叔看到她时,是被一个野人所贩卖,我想荣叔也是怕那个野人要是换不到东西就会吃了她,才会用那么高的价买下了她吧……” “嗯,忡兄弟,你继续说。” “好,我记得这孩子刚买回来的时候,精神有些恍惚,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浑身都是恶臭,那味道实在难以形容,恶臭连连啊。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媛儿竟然把她要去做了贴身的丫环,这一清洗一打扮吧,倒也干净,只是那张脸啊……” 祖该没见过祖狄,徐忡口中的那个丑丫头,所以实在很好奇这个丑丫头该有多丑。 祖狄已经有些忍不住想笑出来了,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自己堂堂的无难军首领去取笑一个小女孩的样貌,实在有**份,所以又强行忍住了,只是祖狄不知道,自己那副强忍的样子更搞笑…… 祖狄和徐忡越是这样,就更让祖该好奇,所以祖该忍不住问道:“徐忡,你倒是快说啊!” “哈哈哈,祖该大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她啊,一半脸倒还干净,可是你只要看到她的那另一半脸,那就像是遇见了青面獠牙的丑鬼一般的令人生厌,而且那个青色还特别鲜艳,就像是我在画丹青时所用的蓝泥一般,哈哈哈哈……” 徐忡在说到蓝泥二字时,笑容突然凝固住了…… 祖狄和祖该的笑容也同时凝固住了…… 夜晚 无难军营地里的一处囚车里 傅梅的身上已经被换了一套婢女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傅梅突然发现,还是这身婢女的衣服让自己觉得很安心,虽然那套属于公主的衣服很漂亮也很柔软很舒服…… ahzww.org 可刚刚经历过从天上掉下来的她,虽然无比怀念那身衣服,可现如今却也只剩下这身婢女的衣服可以遮羞了…… 远处,另一辆囚车上,何伦的断臂虽然已经被包扎好了,但整个人还是昏迷不醒…… 傅梅担心的往何伦的囚车方向看去,她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她在为他焦虑,因为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突然,一个小小的声响惊动了傅梅。 傅梅害怕的退缩到了囚车的角落里,惊恐的问道:“谁,你是谁?我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傅梅,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明月……”。 第一百四十七章:私放 第一百四十七章:私放 傅梅乍听到明月两个字就像是见了鬼一般,吓得手足无措,拼命的往后退缩着,可是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前方,颤抖地问道:“公主?你说你是公主……殿下?” “梅儿,是我,你不要害怕,是我来了” “公主!不不不,公主……我不是故意要假扮你的,我……我……你听我解释……” “傅兰呢?” 傅梅听到公主首先询问的并不是自己为何要假冒她,而是问起了傅兰,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厌烦,脱口说道:“死了,已经被那些闯进我大帐的人杀死了!” 小草一听到傅梅说傅兰竟然是被闯入大帐的祖氏族人杀死的,心里先是一惊,然后不可置信的继续问道:“你说什么?!傅兰死了?傅兰已经死了!怎么会这样?!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啊!他们为什么要杀她?!” “是啊,兰儿就是当着我的面被杀死了”。 小草还是不愿意相信傅兰已经死去的消息,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囚车的木栏,内心的自责和痛苦顺着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傅梅看不清这个公主殿下的神情,只觉得她似乎有些伤心,是在为死去的傅兰伤心吗?还是为她的任性所造成的后果而悲伤?傅梅不知道,她就是觉得自己特别厌恶这个明月公主,如果不是她,一切都不会是这样的!自己应该还在河阴和父母在一起,根本不会来这个鬼地方,更不会发生这些事,还有……也不会遇见那个何伦…… “梅儿,我对不起你……既然兰儿已经没有了,我就一定要救你出来,我这里有囚车的钥匙,你不要害怕,我马上放了你”! 傅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月公主竟然要放了自己,她更不敢相信的是,公主竟然没有一点怪罪她的意思? “公主!公主殿下,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梅儿不想死啊,公主殿下,兰儿已经死了,梅儿真的不想死啊!” 小草拿出让徐媛弄来的钥匙,正准备给囚车开锁时,突然停住不动了…… 傅梅眼看着明月公主已经掏出了钥匙,却在锁前停止不动了,这让傅梅急切的向明月公主所在的位置爬行了几步,傅梅的双手也紧握着囚车的木兰,使劲伸出头迫切地说道:“公主,公主你快开门啊!” 小草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一下,手慢慢放了下来…… 傅梅眼见自己马上可以出去了却又因为这个该死的公主不知为什么又停住打开囚门的手,心里的着急与怒火似乎都要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傅梅歇斯底里的低声尖叫道:“公主殿下!开门啊!快点开门啊!我真的是傅梅啊,是你最好的侍女啊,救我啊!开门啊!好不好啊!快啊!” 小草并没有理睬傅梅,而是慢慢抬起头看着傅梅说道:“你告诉我,傅兰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看到你的那时候也看到傅兰了,她痴痴呆呆的,显然是经受过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为什么死前会变成这样?!” “我不是跟你说了啊,她是被冲进营帐的人杀死的,她非要帮我挡着,所以就死了,你懂不懂?都是因为你要去长安,所以兰儿才会死的!好了,我求求你了,快点放我出去,好不好?你想知道什么,等我们到了安全地方,我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你啊!现在先把我放出去啊!公主殿下!” 小草听着傅梅越来越响的声音,也真的害怕因为傅梅的声音把其他人引来,毕竟这里之所以没人看守,也是因为徐媛帮忙把人引开了,如果被人发现,事情就糟糕了。 小草也不忍心再看着傅梅这样惊慌失措的样子了,心里一软,再次抬起了手,打开了囚车的门锁。 “哐当”一声,门锁掉在了地上,囚门被打开了。 傅梅急忙钻出囚车,她站在地上,却没有马上想走的意思…… “梅儿?!我们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傅梅盯着明月公主看了一会,用手指着关押何伦的囚车,恶狠狠地说道:“去!你去把何伦的囚车也打开,我要带何伦一起走,不然我就大声叫喊了!” 小草不可置信地看着傅梅,小草根本不能相信,傅梅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梅见明月公主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心里隐隐地一痛,但他没有做任何解释,而是自己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钥匙,快步走向了何伦的囚车。 因为下体的疼痛,所以傅梅显得有些步履蹒跚…… “梅儿!你疯了!你这到底要干什么啊?!!他是何伦啊,是他害的你和兰儿啊,兰儿都死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小草终于反应过来,急匆匆的要去阻止傅梅。 可没想到,傅梅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推开了小草,继续向何伦的方向前行。 “你不要过来了,公主殿下,兰儿是被那些闯进大帐的人杀死的,我也的确是被何伦逼着假冒了你,可是你知道吗?我假冒你的那几天,我过的非常快乐,而且他对我……也很好……” 小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就这样痴痴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傅梅打开了囚车的门,放出了何伦…… 但何伦还在昏迷中,傅梅一个人根本无法拉动何伦…… “明月!你个贱人!你给我一起过来帮我!” 小草已经分不清对错了,也没有在意傅梅的无礼,只是睁大着眼睛,机械般的跑过去帮忙了…… 但何伦实在太重,即使她们把他拉下囚车也上不了马啊! 小草突然往傅梅的囚车跑去,解开了囚车上的马匹,又把一大包早前准备好的包裹也放到了马上,这才慢慢牵着马匹来到了何伦的囚车边。 傅梅和小草两人一起合力才把何伦弄上了拉囚车的马上。 “梅儿,我已经安排好人,你直接出营就可以了,什么话都不用说,但是千万不要出城,出了营你就跟何伦一起在城里找个地方躲几天,这里的军队马上就要拔营去潼关了,等我们走了之后你再出城”。 ranwen.la 傅梅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明月公主,她实在没有想到公主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你不怕我被抓住后,就说出你是明月公主吗?” “有谁会信你说的话呢?” 傅梅的小脸似乎抽了一下,心里对明月的痛恨也更深了一层…… “公主殿下,傅梅走了,你记住兰儿是被擒住何伦的这帮人杀害的,你记得一定要想办法为兰儿报仇,我走了,你……要保重啊……呵呵呵呵……” 傅梅说完这句话,就拉着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利用 第一百四十八章:利用 何伦已经逃跑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营地,军营内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军心也变得有些混乱…… 中军大帐 祖该和徐忡听到消息后都有些茫然,这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放跑这两个人?要知道,这两个人,一个是这支人马本来的首领,万一要是他再次联络旧部,那么危险就太大了,还有一个虽然是假公主,但谁又知道她是否已经得到这支人马的支持…… 2k小说 祖狄听到消息后,更是怒目圆睁,手里的一支令箭都被祖狄一下子拗断了…… 大帐中的众人都不敢出声,众人都从来没见过祖狄会发这么大的火,说实在的,他们也没想到何伦连同着那个假公主竟然都逃跑了,而且还怎么也找不到…… 这时,帐外有三个人走了进来,一个是殷乂,一个是被五花大绑的守营兵士,还有一个是押解他的兵士。 “跪下!”殷乂一声大喝,押解的士兵就在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士兵腿窝子里用力一脚,守营士兵就应声双腿跪在了地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徐氏的一个族兵,徐忡从这个族兵进来的一刻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说!是谁指使你的!” “将军饶命啊,小的是徐氏的族人,是我家小姐让我……” 徐忡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急切地说道:“徐新,你竟然敢污蔑小姐!” 殷乂没有说话,只是斜着眼睛看着徐忡,一脸的鄙夷。 祖狄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阴沉…… 祖该急忙打圆场道:“徐忡兄弟,你不要急,令嫒或许顽皮了些,但毕竟只有三岁,又如何懂得什么?即使此事真和她有关,也必然是有人利用了她,但又会是谁呢?” 祖狄听到自己大哥祖该的话后,脸色明显舒缓了不少,但依旧是一言不发。 徐忡见祖该为自己解了围,心里感激的看了一眼祖该,可是一想到竟然有人敢利用自己的女儿做下如此大事,这用心实在是过于险恶了!” “哼,你们徐氏的人,怎么都那么没家教?没有军纪不说,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什么破玩意!” 殷乂那种不阴不阳的话让大帐内的所有人都觉得尴尬无比,尤其是徐忡,早就没有了一贯的风度,只要是涉及到他女儿的事,徐忡也就没有了平日的淡定,这会子,又被殷乂这样羞辱,更是让徐忡怒火攻心! 眼看徐忡和殷乂两个人就要冲突起来,祖狄突然一声大喝道:“来人!把徐媛带来!记住,一定要好生带来,不许有一丝损伤,有违者,杀!” 军营里的某个角落 小草和徐媛两个小孩躲在那里说着悄悄话。 “小草姐姐,媛儿没让你失望吧,你看你要救的人都出了营”。 “媛儿,你会不会怪我利用你?” “不会啊,姐姐也是为了要救人啊,何况,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草感激的看了一眼小徐媛,怜爱的说道:“你懂得真多,连佛都知道?” “那当然,我爹爹可是名士,孔子,老子,佛子之类的都有涉及哦!” 小草轻轻点了点头,面色又显得有些难受,轻声道:“媛儿,我估计我们的事马上会被揭穿,你怕不怕?” “不怕,我爹爹才不会拿我怎么样呢,何况我也知道小草姐姐绝对不会伤害我”。 小草有些不敢去看徐媛的眼睛,从一开始,小草就算计好了各种可能,都需要徐媛去做挡箭牌,可是徐媛不仅听话的完成了自己的所有要求,而且从来没有问过一句为什么…… “媛儿,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救这个假公主吗?” “小草姐姐,我能感觉到你心里的难过,所以我才会帮你的”。 小草想起了自己和徐媛第一次相见的场景,似乎,徐媛说的是真的,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很多话都不用说,她似乎都能立即明白自己的心意,难道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真的有些天赋异禀? “媛儿,我认识这个假公主,而且不是一面之缘,但我不能告诉你,我和她的关系,即使这样,你还会信任我吗?” “我信,小草姐姐,你放心吧,真的被人发现是我们做的,我也会说是我自己做的”。 小草看着徐媛真诚的眼睛,心里更是一阵难过,可是小草知道,她现在决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媛儿,你知不知道上次我们一起去见假公主时,她身边还有一个有些呆傻的小侍女,你还记不记得了?” “嗯……媛儿也有映象,媛儿问过旁人的,但他们都说不知道”。 小草听到这里心里非常失望,心道:难道傅兰真的已经死了,可是他们怎么都不知道呢?难道傅梅说的是真的?” “那你知道那天是谁第一个进了假公主的营帐吗?” “是祖约叔叔吧,不过那个女孩既然是假公主的贴身侍女就应该和假公主待在一起啊,可是我没听人说起过她啊”。 小草听到祖约两个字后,再也没有听徐媛说些什么了,小草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名字:祖约! 徐媛看着面前的小草突然流出了眼泪,双手都紧紧地握着,心里也不由的悲伤了起来,赶忙说道:“小草姐姐,你不要哭了,媛儿会让人到处去打听的,要是你说的那个侍女还活着,媛儿就一定会把她找出来的”。 小草听到徐媛的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伤心和委屈,小草看着徐媛的眼睛也流出了眼泪,心里更是难过,赶紧安慰徐媛道:“媛儿,你待我真好,今次小草姐姐对不起你,以后我会加倍报答你的”。 “姐姐,只要你放开心怀,媛儿就会很高兴了,不要你的什么报答”。 小草紧紧地握住了小徐媛的小手,很坚定地点了点头,两个孩子都立时破涕为笑了。 正在此时,殷乂带着人已经来到了这里,当他看到两个小女孩一起蹲在地上又哭又笑的说着悄悄话,心里就一阵的狐疑,挥了挥手,身边的士兵就一起上前把徐媛和小草包围了起来。 小草和徐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几个大人吓了一跳! 小草和徐媛看着这几个凶神恶煞的大兵,互相看了一眼,看来,她们两个人做下的事,已经露陷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徐媛的谎言 第一百四十九章:徐媛的谎言 中军大帐 徐媛和小草才走近大帐,就感受到帐内的气氛似乎十分的恐怖,而面前的祖狄更是阴沉着脸,看上去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徐媛不敢再去看祖狄,而是慌张地看向了自己的爹爹。 徐忡的面色也很严肃,当他看到自己的女儿求救似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心里又是一软…… 祖该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女孩,倒并不怎么在意徐媛的惊慌,反而徐媛身边的那个披着长发的小女孩让他一下子就起了好奇之心,不仅是因为那个小女孩用头发遮住了脸,让人看不清长相,更重要的是,她似乎丝毫不受帐内气氛的影响…… “禀告大人,徐媛和她身边的这个小丫头都已带到,请大人处置”。殷乂说完这些就退到了一边,目光却盯着徐忡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殷乂似乎就是看不顺眼徐忡,处处都针对着徐忡,尤其是现在,殷乂看向徐忡的目光里也是充满了敌意…… 徐忡也感觉到了殷乂挑衅的目光,只是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情理会这个人。 “媛儿,你快跟你祖爹爹说清楚,何伦和那个假公主是不是你让人放走的?!” 徐媛看着众人都一脸的凶恶样子,小嘴一扁,委屈的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哽咽的说道:“呜呜呜……是我放的,人家本来就喜欢那个公主嘛,可你们又说她是假公主,我就去问她了,结果她说她是真公主,是我们搞错了,所以要我放了她,我就从看守那里弄来了钥匙……” 殷乂突然插嘴道:“没错,看守囚车的也是你们徐氏的族人,所以这小女孩才能骗到钥匙,我听那个看守囚车的徐氏族人说……” 祖狄一脸不悦的看着说话吞吞吐吐的殷乂,大吼道:“有屁快放!” 殷乂见祖狄那么不耐烦,赶紧说道:“大人,那些徐氏族兵说是他们小姐一定要自己去看守何伦和假公主,还威胁他们说如果不给她钥匙,就让她爹爹赶他们出徐氏”。 说完这些,殷乂又笑意盈盈的看向了徐忡…… 徐忡的脸也变得有些苍白,自己的女儿这回是真的犯下大错了…… 想到这里,徐忡赶忙对着祖狄跪了下来,急切的说道:“祖大哥……祖大人,小女只有三岁,她什么都不懂啊……” 殷乂不屑的看了一眼徐忡,冷哼道:“哼,一句不懂就可以不负责任了?万一何伦联络那些心还向着他的人,我们才控制的这支人马就要出大乱子了!” 徐忡被殷乂的话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继续跪在地上等待祖狄的发落了…… 祖该似乎有些不喜殷乂的咄咄逼人,出言阻止道:“殷乂,不得胡说,我祖家的无难军会不能驭下吗?” 殷乂听到祖该发话了,才有些讪讪地闭了嘴。 祖狄看着徐媛那么委屈的样子,心里本来的怒火也似乎消退了不少,可是私放何伦这样的事,又该怎么处理呢?媛儿确实只有三岁多些,但是不惩罚又如何服众? 徐忡见祖狄的脸色有些缓和了,马上对着徐媛说道:“媛儿,你快说,爹爹知道你一定是被坏人蒙蔽了,这些该死的人渣,竟然连三岁小孩都欺骗,媛儿你不要怕,爹爹和你祖爹爹都会替你做主的!” 祖该听着徐忡的话不觉有些莞尔,心道:这个徐忡倒是有意思,知道打亲情牌了啊…… 小草听到徐忡的话,那藏在头发里的脸,不由自主的一抽,心也跟着一阵内疚…… 徐媛对着徐忡点了点头,继续哽咽道:“祖爹爹,媛儿错了,媛儿没想到那个假公主被我放出来后,竟然夺走了我手里的钥匙,还私自放走了何伦,呜呜呜……媛儿错了,媛儿因为一心想救这个假公主,还威胁了守营门的人让他们见到小女孩带着马匹出营就放行!” 徐忡跪在地上,快速地把徐媛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竟然没有什么破绽,每句话都能连贯起来?想到这里,徐忡突然把目光都看向了自己女儿身边的那个丑丫头。 祖狄听了徐媛的话,也觉得丝毫没有什么破绽,自己从徐忡那里也早就知道了媛儿很仰慕明月公主,而小孩心性做出这些事来也并非不可以理解,尤其是听他所说,这放走何伦也不是她的本意,只是被那个假公主抢走了钥匙而已,两部囚车都是临时赶制,所以开锁的钥匙也是同一把,这才让何伦有了可乘之机…… 祖狄严肃地看着徐媛说道:“媛儿,何伦那时已经醒了?” “没有啊”。 “大胆徐媛,竟然敢说谎!快快从速招来,何伦一个大男人,岂是你一个三岁女孩和一个十多岁的女孩能拉上马的?” 徐媛没想到还是让祖狄找到了破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徐媛被祖狄这么一吓,又不知道该怎么圆下去,只好哭的更伤心了…… 小草眼见徐媛的谎言马上就要穿帮了,而自己愿意告诉她的那些她也已经全用上了,偏偏这一节自己忘记告诉她了,小草的脑袋上也满是冷汗了…… 小草突然跪倒在徐媛的身旁,磕着头,大声道:“请将军不要怪罪我家小姐,是我和那个假公主一起把那个何伦拉上马的,当时那个何伦虽然没有完全苏醒,但是我们拉他的时候,是先解开另一辆囚车上的马匹,让马匹就靠在囚车门边,而囚车的高度和马背的高度没差多少,所以何伦几乎就是被平拉上马的……”。 徐媛看着身边帮自己解围的小草,心里更加的伤心了,看向小草的大眼睛里全是泪水,心道:你怎么那么傻,说好我一个人承担了的,你怎么还要出来说这些? 2kxs.la 小草不敢去看徐媛双眸中的泪水,心里全是自责,自己为徐媛解释,难道不也是把责任变相的全推在了她的身上吗?她不仅知道,还要为我承担这么大的委屈,自己真的好坏…… 小草的心一酸,又向祖狄磕了一个头。 小草的头碰着地面,再也没有起身。 祖狄看着这个小女孩条理清晰的解释了自己的质疑后,就头碰地,一动不动地跪在了地上,心里反而对徐媛没有多少追究的心思了…… 祖狄奇怪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慢慢说道:“你……抬起头来”。 第一百五十章:挺身而出 第一百五十章:挺身而出 小草依言抬起了头,但是头发仍旧遮住了两边的脸…… 众人的目光也齐刷刷的都看向了小草…… 一时间,整个帐内都悄无声息…… 祖狄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但心中的疑惑似乎更甚了…… 祖该发现祖狄的眼神中已经没有怪罪徐媛和徐忡父女的意思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时,目光也变得更加的严肃了…… 突然,祖狄慢慢走到了徐忡的面前,亲自扶起了徐忡,宽慰道:“忡兄弟,此事不怪媛儿,只怪那个何伦和假公主太过狡猾了”。 “不,祖大哥,是徐忡约束手下不力,以后我徐氏的所有人马都听从大哥的调遣和安排,徐忡绝不再插手”。 祖该听徐忡说到徐氏族人从今往后都只听祖狄命令时,心里非常高兴,他一直在担心无难军的构成太过复杂,有祖氏的无难军又有徐氏的人马,现在还有一万多的何伦降兵,要是祖氏和徐氏之间突然出现什么问题,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现在见徐忡如此真心表态,祖该心里那种从和徐氏合兵以来一直存在的隐隐担忧也消除了,心情自然是一阵的舒畅。 祖该微微朝殷乂的方向看了一下,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殷乂看到祖该看向自己并微笑致意时,自然明白祖该的意思,看来之前自己和祖该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计策,还有针对徐忡的种种手段,都已经达到了目的…… 祖狄对徐忡的话也是暗自点了点头,的确,既然已经联合起来了,再有另一个可以指手画脚的人存在,实在对大局非常不利,没想到一直困扰自己的一个担忧,竟然因为何伦的逃跑而顺利解决了,祖狄自己都有一种舒畅的感觉。 但祖狄并没有因此说任何话,而是在让徐忡带着徐媛坐到一旁时,祖狄也慢慢走到了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身边。 徐媛被徐忡抱在了怀里,之前的紧张已经让这个小女孩有些轻微的发抖,现在徐媛看到祖狄慢慢走近了小草,更是紧张地看着小草,徐媛知道,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而现在小草为了帮自己圆谎,已经把自己也牵扯了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婢女叫小草”。 “你就是那个徐荣买回来的丑丫头?” “是的,如果不是荣管家买了婢女,婢女可能就会被那个野人吃了……” 祖狄听后,并没有马上继续询问,而是在小草的身边来回的走动,仔细的观察着…… 祖该和徐忡也在仔细的看着小草,要知道,何伦逃走的消息没有传过来时,他们已经对这个徐荣花二十张大饼买回来的丑丫头充满了兴趣,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竟然是以现在这样的方式见面,而且私放何伦的事也和她有关! 祖狄朝祖该看了一眼,祖该对着祖狄微笑着点了点头。 祖狄停住了脚步,开口道:“你不害怕我吗?” “怕,我怕你也吃了我!” 小草的话,让包括殷乂在内的所有人都由心的想笑,这个叫小草的小孩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祖狄也有些忍俊不禁,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女孩,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草也感觉到了众人的异样,似乎有些生气地说道:“我爹是被亲戚吃掉的,我娘是被匈奴人吃掉的,我自己也差点被一个野人吃掉,有什么可笑的”。 众人一听小草说起人吃人的事,都沉默了下来…… 人吃人,这种事在以前很少听说,可如今,这样的事,已经是天天在发生了…… 祖狄皱了一下眉,再次走到小草的面前,蹲下了身体,撩开了小草的头发,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无比妖异的面庞:脸上是大大的一块青色,就像徐忡说的,那青色非常鲜艳,看上去还真的很像是用蓝泥涂抹过的…… 祖狄用自己粗糙的大手用力擦了擦小草脸上的青色胎记,直到搓得小草脸上的青斑有些发红发肿…… 小草因为吃痛,脸稍稍往后躲了一下,但又因为害怕和紧张,身体剧烈的发着抖,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不住的流了下眼泪…… 众人都在仔细观察看小草的脸,突然,祖该也站起了身,向小草的身前走了几步,仔细的看着。 徐忡也对这个小草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也站起身想去仔细看看…… 徐媛见自己的父亲因为关注小草,而放松了禁锢着自己的双手,立时一个挣脱,跑到了小草的身前,用力推攘着祖狄。 祖狄没有注意到徐媛的突然到来,自己又是蹲着的,被徐媛用力一推,还真踉跄着退后了几步。 徐媛伸开手,护着小草,双眸盈泪的大声叫道:“我不许你们欺负我的小草姐姐,祖爹爹,你没看到你弄痛小草姐姐了啊!你们不要再欺负她了,都是我让她这么说的,你们要怪就怪我!呜呜呜,小草姐姐都哭了,你们都是坏人!” 祖狄,祖该,殷乂都明显楞了一下,他们没想到徐媛会突然跳出来,更没想到徐媛会如此袒护这个叫小草的小女孩儿,一时间反而搞得他们几个大人有些尴尬…… xiaoshuting.org 徐忡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突然挣脱自己,甚至还跑去给这个丑丫头做挡箭牌,徐忡焦急地对着徐媛嚷道:“媛儿,不得胡闹,大人们在问你小草姐姐一些事,你不要碍事!” 小草也没想到徐媛会突然跑到自己身边,并且如此袒护自己! 小草慢慢睁开了依旧在流泪的双眸,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伤心,似乎都因为徐媛对自己没有保留的袒护和关心消散了…… 小草慢慢抬起了一只手,轻轻地拉扯了一下徐媛的衣服。 徐媛感觉到背后有人在轻拉自己的衣服,回过头看向了小草。 徐媛看到小草的眼睛是那样的美,虽然还流着泪,可是当这双眸看向自己的时候,却是有种说不清的感动…… 徐媛觉得,这一刻,自己面前的小草,原本那对自己还有一些戒备的心,似乎不见了…… 一旁的祖狄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两个互相哭泣着的小女孩,已经没有了继续询问的心情。 祖该也没办法继续观察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了,只好轻轻地摇了摇了头,走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去了。 殷乂倒没有多大的感触,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他所关心的。 徐忡见自己的女儿和这个丑丫头如此投缘,心里是又开心又伤心,开心的是自己的女儿终于有了一个朋友,伤心的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伤心,只是觉得自己的女儿似乎长大了不少…… 徐媛没有管其他人,径自扶起了跪着的小草,然后对着所有人微微福了一福,就拉着小草奔出了营帐…… 祖狄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祖该也被徐媛的大胆吓了一跳,殷乂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徐媛竟然那么敢作敢为! 徐忡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为了这个丑丫头,如此有胆量! 突然,祖狄哈哈大笑了起来。 祖该等人被祖狄的笑声拉回了现实,一个个无奈的摇了摇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般的心思,难道自己几个大人还真的跟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 祖狄慢慢地走近了徐忡,紧紧地握着徐忡的手笑道:“媛儿不愧是媛儿,不愧是我家娘子看中的女儿,忡兄弟,你有个好女儿啊!” 徐忡看着祖狄真诚的眼睛,心里实在是惭愧不已,自己的这个女儿实在是让人头疼不已。 正在此时,殷乂突然说道:“大人,那私放何伦的事就这么算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接纳 第一百五十一章:接纳 徐忡听到殷乂的话,脸色又是一暗,本来祖狄的大笑,让自己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可是私放何伦这样的大事,又岂是一笑就可以了之的?尤其是现在被殷乂这么一提醒,自己的女儿徐媛刚刚又如此轻率的带着小草离开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徐忡求教似的看向了祖该和祖狄,心中的慌乱与哀求已经溢于言表了。 祖该有些不满殷乂的不识趣,狠狠瞪了殷乂一眼,要知道己方已经利用了何伦的事取得了对徐氏族兵的控制权,只要假以时日,徐氏的族人也就是自己的人了,何必还要咄咄相逼?一个何伦能翻出多大的花样?!这个殷乂又想干什么?! 祖狄的面色也有些不悦,倒不是怪罪殷乂,因为殷乂的脾气,祖狄是知道的,这个人就是一个直肠子,脾气也暴躁,而且殷乂除了对自己服服帖帖以外,基本就没有把其他任何人放在心上过,所以面对殷乂的发难,祖狄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半饷后,祖狄慢慢走到殷乂身边,凑近他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殷乂的脸色马上就缓和了不少。 殷乂向祖狄拱手告辞后,就径自出了大帐。 徐忡见殷乂已经走了,而祖狄和祖该也没有再为媛儿私放何伦的事询问自己,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带着看向祖狄和祖该的眼神里也都是充满了感激。 徐忡诚恳地说道:“祖大哥,祖军师,我……” 祖该首先笑道:“我们都是一家人,媛儿是我兄弟的义女,也就是我的义女,你也就是我们的义亲,何伦一人又能翻得起多少风浪?就算还有个假公主又如何,她和何伦苟且之事已然众人皆知,还有谁信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子会是明月公主?更何况,我无难军既然已经接管了这支人马,必然有应对的方法”。 “不错,忡兄弟,你以后私下就跟我一样称呼我大哥为兄长即可,我们不要再分彼此了,对了,我已经让殷乂通知韩潜等人去搜索何伦了”。 徐忡听到祖氏兄弟的话,确实有些受宠若惊,能被天下闻名的祖狄祖士稚称为兄弟,又能结为义亲,这实在是让人又激动又兴奋!” 祖狄和祖该都看了徐忡的激动,那种毫无掩饰的兴奋,让祖狄和祖该也对徐忡这个人充满了好感。 “对了,祖大哥,你之前亲自擦拭那个小丫头的青色胎记,可有什么发现?” 祖狄听到徐忡的话后,显得有些失望,轻轻摇了摇头,又对着祖该和徐忡摊开了自己刚才去擦拭小草胎记的手,慢慢说道:“没有,你们看,没有任何褪色的痕迹,想来是真的天生那么丑了……” 祖该听到祖狄的话,又看了祖狄摊开的手,整个人都似乎陷入了沉思。 徐忡也觉得万分的疑惑,脱口道:“既然这个小草并不是明月公主,那么明月公主又在何处呢?明天我们可就要启程前往潼关了……” 祖狄的眉头也是紧锁着,本来不管是明月公主还是其他什么公主,或者王侯,祖狄都没什么兴趣,他可没有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想法,可是自从被何伦这么一说,在祖狄的心里对这个明月公主也确实上起了心。 尤其是现在,自己明知一个皇室公主就流落在自己身边,尤其是这个明月公主还是为了救援长安而遇袭,甚至下落不明,自己的确不能袖手不管,可是明日就要启程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祖该看出了祖狄的担心,安慰道:“士稚,既然我们已经打算在城关城留下一部分人,那就让他们继续打探明月公主的下落吧,所谓兵贵神速,我们去潼关,然后救援长安的计划不能因为别的事情而耽误,公主吉人天相,自然会平安无事的”。 “不错,军师所言正是”。 徐忡才把“军师”二字说出口,就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但你让他马上改口叫祖该兄长,徐忡也实在是说不出口…… 果然,祖该和祖狄都有些怪罪的看着徐忡。 看到祖狄和祖该略有责怪的目光,徐忡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忡兄弟,我祖狄在家排行老三,你以后也不用叫我祖大哥了,就叫我三哥吧,我兄长排行老大,你叫一声兄长就是了,祖纳是我二哥,你也跟着我叫一声二哥便是了,嗯,祖约是我兄弟四人中最小的,但我看你和祖约二人的年纪,应该还是祖约稍长些,你就叫声四哥吧。” “谨遵大哥,三哥之意”。 祖该和祖狄见徐忡这声大哥,三哥叫得特别亲切,心情也是一阵大好,三人互视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互相大笑了起来。 好一会儿,祖狄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开口向徐忡问道:“五弟,你在城内的招兵进展如何了?” “三哥,确实没想到,这城关城竟然如此吸引来往之人,短短一日间,我已募得士卒三百六十九人了”。 祖狄听到这里也有些不敢相信,竟然一日就招到了这么多人?这么看来这个城关城还真是一个好地方,确实应该派兵驻守,顺便招募和训练新兵,徐忡此人眼光独到,可堪大用啊! 祖该听到后也是非常高兴,他跟二弟祖纳了解过,何伦从各处掠夺而来的粮食足够三万的人马食用半年之久,所以现在自己祖家的这支无难军才一万三千人不到,实在是大有可为! 徐忡见祖狄和祖该看着自己的目光中都露出了赞许之色,心里更是觉得万分高兴,满脸都洋溢着兴奋之情。 突然,祖该开口道:“三弟,你还是应该让人多注意一下小草这个丑丫头,我总觉得她身上有些怪怪的……” yqxsw.org 被祖该这么一提醒,徐忡和祖狄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不错,虽然小草的胎记是真的,但是她身上的疑点还是太多了…… 大帐内,祖狄,祖该,徐忡三人又聊了很久各种行军,谋略之事后,才各自散去。 徐忡走在前往自己营帐的所在,他内心其实还是忐忑的,先不说媛儿有没有带着那个丑丫头回新营帐,自己也要跟自己的荣叔商量下自己向祖狄,祖该允诺的决定,毕竟这事是关乎一族兴衰的大事,自己必须要和自己的荣叔交代一下。 徐忡走着走着,突然想到一件事,为何,祖狄和殷乂耳语几句后,殷乂就走了呢?此人从初次见面就处处跟自己过不去,实在令人无比厌恶,哼,殷乂这个赤发鬼,到底想干什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林中恶战 第一百五十二章:林中恶战 与此同时,城关城外小树林里 杨难敌终于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终于来到了之前的藏身之地,他觉得是时候露出本来面目了,他转过身,对着那个一点没有防备意识的愚蠢道人,狞笑了起来…… 道人的脸上还是一样的平静,似乎并没有在意杨难敌的突然变化……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杨难敌借着月光,找到了他藏好的九节鞭后,然后马上仰天一声长啸! 树林中突然一下子多出了十多道铜铃般大小的绿色光芒,接着,这些绿色的光芒慢慢聚集到了杨难敌的身边。 道人的面色终于变了一变,他愿以为这个人带他到这里不过是见自己的行囊丰厚,想抢劫自己而已,即使他还有其他同伙,想来也不会很多人,不然何必要骗自己出城?而自己也确实想活动一下筋骨,顺便为民除害,但是这突然出现的十二道绿色光芒,让道人的心也随之紧了一紧…… “牛鼻子老道,老子看你也是个练家子,这一路从出城直到这里,你竟然丝毫没有落下,我就知道你不是简单的人物,只不过你没想到吧,我还有这么多的帮手吧!哈哈哈!” “无上太乙天尊,贫道看你身边的这些孽畜见人时各个目露贪婪,看来已经有不少人的性命折在它们嘴中了!你如此伤天害理,就让贫道今日为民除害吧!”道人一边说,一边从腰间的腰带里抽出了一把软剑! 软剑剑身一抖,在月光下立时幻化出五朵剑花,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直接向杨难敌的方向刺杀了过去! 杨难敌没有想到这个道人竟然毫不畏惧自己的花豹,甚至马上就动手了,看来他是要速战速决了! 杨难敌快速的向后退了几步,身边的六只花豹也马上向四处散去,似乎并没有要马上进攻的意思……。 道人一击不中也不着急,在快接近杨难敌时,右脚在没有停住身形的情况下就一个旋转,手中的软剑对着一只花豹逃逸的方向飞射而出,只见白光一闪,那只飞豹就跌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道人已经出现了豹尸的边上,轻轻从豹尸的头上拔出了软剑,然后又是一个抖剑,把剑身上的血污都抖了出去…… 杨难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幕,自己的花豹都是自己精心训练过的,不要说一般人根本是这些花豹的对手,即使会些拳脚功夫的练家子也不可能是它们合击之下的对手,而如今自己的一只花豹就这么容易的被杀了? 其他的花豹显然也没有想到过一个它们眼中的猎物,竟然会那么厉害,五只花豹有的潜伏在树木之间,有的攀伏在树上,都对着道人的方向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声…… 道人的这一剑之威的确让杨难敌觉得有些震慑,今天,看来自己是招惹了一个不该去招惹的人物了…… 不过,杨难敌也是一个好狠斗凶的人物,敌人越是强大,杨难敌反而更兴奋! 杨难敌拖着九节鞭,快速的向道人的所在飞速前进,在到达九节鞭的有效攻击距离后,就开始不断的挥舞出各种鞭法! 这小小的树林本就不够宽敞,而且树木又繁密,并不能很好的发挥出九节鞭的威力来,但是杨难敌在燕子山这些年,早就练出了一套适合林间作战的鞭法,所以九节鞭在杨难敌的手上,被挥舞的无比灵活,道人也只能不断的转换身形以避开九节鞭的攻击。 而花豹们就会在一旁耐心的等待自己的主人把这个敌人逼到自己身边时再发动进攻,一时间,人声,豹吼,惊险到了极点! 道人凭借着树林中的狭小空间,转移腾挪,一边借助自己迅捷诡异的身法躲过了杨难敌的许多致命攻击,又不断在杨难敌的九节鞭攻向自己的时候,诱使杨难敌的九节鞭打向那些花豹。 而有两只花豹也因为进攻的时机不对,几次被杨难敌的九节鞭打中,这个时候,道人就会在花豹们被误伤时给于它们致命的一击。 就这样又有两只花豹成了道人的剑下亡魂…… 杨难敌眼看着自己心爱的花豹们竟然连续死了三只,而且其中两只几乎都是被自己误伤后身形出现停顿时,被道人趁机刺死的! 杨难敌的怒火越来越大,慢慢地,杨难敌有些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剩余的三只花豹眼见自己的攻击不仅没有帮上自己的主人,反而让它们和主人都陷入了险地! 为首的花豹,嘶吼了一声,其他两只花豹马上停止了进攻,又各自散到了黑暗之中…… ddxs.com 杨难敌的额头上也沁出了一些汗水,杨难敌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道人看去…… “无上太乙天尊,这些孽畜不知道伤了多少人的性命!今日定当一个不留!” “哈哈哈哈,你好大的口气啊,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走出这片林子吗?!” “这些豹鞭我都要了!” 杨难敌听到豹鞭两个字时,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了,嘴中的哨音也不断吹出不同的调子,手上的九节鞭更是蓄势待发…… 道人却依然不为所动,静静地站在一边,甚至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在听,听那些花豹发出的细微声响,然后确定它们所在的方位…… 突然,四道绿色光芒从不同的方向快速向道人冲击而来,更有两道绿芒从树顶上扑击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道人动了! 道人没有理会地面上的两只花豹,而是一跃而上攻向了自己上方的花豹,而就在此时,杨难敌的九节鞭也飞向了道人的双脚! “嗖”的一声,道人整个人从上方花豹的身体中破体而出,花豹**的残渣立时向四处炸裂开来!而道人的脚也被杨难敌的九节鞭牢牢缠住! 杨难敌眼见自己的九节鞭已经缠住了道人的双脚,立即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把道人往树上甩去,这一刻!杨难敌扭曲的脸上全是狰狞!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道人将要被撞上树身时,这个道人竟然凌空扭转了一下身体,整个人都似乎卷缩在了一起! “腾”的一声,道人的双脚突然在接近树身时用力一蹬,双手持剑飞速的向杨难敌飞射而去! 杨难敌眼前只见到一片白茫茫的剑光和无数的剑花,整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世间竟然还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武功,更没想到这次自己真的要栽个大跟头了! 只听!道人一声大吼道:“破!” 第一百五十三章:花豹救主 第一百五十三章:花豹救主 眼看杨难敌就要被道人破体而过时,突然!一只花豹猛地扑向了道人的背后,而另一只花豹则飞身挡在了杨难敌的身前! 挡在杨难敌身前的花豹立时如炸开一般,肉身爆裂四射而死,而另一只扑向道人后背的花豹却只是用爪子击中了道人的后脚跟,但也因为这一击,改变了道人出剑的轨迹,剑锋偏了一偏…… 杨难敌的肩膀立时现出一个碗口大小的伤口,鲜血崩裂般的喷射而出,可是杨难敌整个人还是呆呆的站立着,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最后的一只花豹,正是所有花豹中的头领,它眼见自己的主人已然被敌人刺伤,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冷静判断,立即冲向了敌人并且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豹吼。 wucuoxs.com 道人拔出刺入杨难敌肩膀中的软剑,顺势一脚踢开了已经失去战斗意志的杨难敌。 杨难敌的身体立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在了地上,手中的九节鞭也不知在何时已经断成了很短的一截…… 道人已经感知到了身后的危险,立即一个返身,马上迎上了那只攻向自己的花豹,大怒道:“大胆孽畜,还敢伤人!” 没有任何意外,花豹被道人一剑刺穿了肚子,其中的内脏扑的一下全部掉了出来…… 花豹没有再次站立起来,也没有再看向道人,而是拖着一身流出体外的内藏,不可思议的慢慢向自己主人的身边爬去,花豹用尽了全力,终于倒在了杨难敌的身边….. 花豹伸出了的舌头,无力的舔了舔杨难敌的脸,豹眼里已经满是泪水…… 道人看到这一幕,心中突然有些不忍,道人没想到,这人豹之间,竟然也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杨难敌被花豹这么一添,才有些清醒过来,他躺倒在地上,看着自己旁边已经死去的花豹…… “啊!!!!!!”杨难敌发疯一般的大叫了起来。 五年了,五年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了,他好恨,恨自己不该招惹这个武艺高强到不像凡人的道人,更恨这个该死的道人竟然毁去了自己五年的全部心血! 杨难敌不顾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已然流着鲜血,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魔鬼一般,浑身是血…… “无上太乙天尊,自作孽不可活,原本贫道本不想再留你性命,可是你那只花豹对你竟然如此爱护,我心中亦有些不愿再开杀戒,这一次,暂且饶你一命,如若再被我发现你为非作歹,定不饶你!” 道人想转身离开了,杨难敌却哪里肯放道人走?虽然明知道再打下去是就是送死,可是杨难敌还是举起了自己的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快速地向道人奔去…… 道人眼见杨难敌如此冥顽不灵,心中也是一阵哀叹:“冤孽啊……” 片刻后,道人从身上取出了一些治疗创伤的良药,为昏迷过去的杨难敌敷好了伤口,又掩埋了几只花豹,口中默默念了几句经文后,却并未马上离去,他在等,等天亮或者等杨难敌苏醒,如果他现在走,杨难敌或许会遇到其他猛兽的袭击,所以道人决定留下,等他苏醒,或许道人是真的被那只花豹感动了…… 深夜,城关城无难军祖狄大帐 祖狄和徐忡正在许氏的大帐外被许氏狠狠地数落着。 老实说,祖狄自己也没有想到徐媛和那个丑丫头竟然会到自己帐篷来找许氏,甚至这两个孩子已经在自己这里睡着了。 而徐忡因为一路没找到徐媛,才急忙忙来找许氏,因为他觉得徐媛跟许氏最投缘,或许今天经历了这些事后,她会想娘,所以徐忡也是跑来碰碰运气的,没想到,徐媛还真的跑来了。 祖狄也是才回来,看到徐忡在自己的大帐外和许氏说着什么,才快速地跑了过来,等他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后,也是一阵的无奈。 本来徐忡想把徐媛和丑丫头都接回自己那里去,可是却被许氏严厉地拒绝了…… 许氏的脸上全是对祖狄和徐忡的责怪,她的心,到现在还在痛。 自己本来在自己的营帐里缝制一件衣服,这衣服的布料还是今天才从何伦留下的储备中得来的,许氏想为徐媛亲手缝制一件衣服,谁想才裁了几个边,就看到徐媛带着一个丑丫头,哭的泪人似的往自己营帐里冲进来…… 这一问之下才知道事情的经过,许氏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遇到徐媛,心里就甜的跟吃了蜜似的,现在突然看到自己的义女哭成这样,心里的无名火也随之越来越旺! 在把徐媛和丑丫头弄睡后,许氏就在帐外等着祖狄。 而祖狄这个人,或许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最最疼爱和敬重的就是自己的爱妻,现在面对着许氏的河东狮吼(河东狮吼是宋代才有的词汇,借用下),祖狄也只有唯唯诺诺的听着许氏的抱怨…… “夫君,还有五弟,这何伦的事,你们怪媛儿我没意见,可是你们怎么能把这么小的孩子弄得那么伤心?” “娘子……这……” “嫂子……” “今日就让媛儿她们睡在这儿把,或者这几日,五弟你也别来接媛儿了,就让她们跟我待一阵,也好让我们娘两亲近亲近,也省的媛儿再被什么人利用了,五弟,你看如何?” “是,徐忡听嫂子的安排”。 祖狄见自己的娘子已经发了话,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用眼神对着徐忡示意了一下,让他先走。 徐忡自然明白祖狄眼神中的意思,点了点头,抱拳拱手道:“嫂子,徐忡先告辞了,这几日就劳烦嫂子多多照顾媛儿这孩子了”。 “媛儿和我就如亲生母女一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徐忡被许氏的话噎的一时无语,只好看向了祖狄。 祖狄见事情已经这样了,刚想开口安慰几句徐忡,不想许氏又开口道:“夫君,这几日我这营帐要照顾两个孩子,你就跟五弟去睡在一处吧,你们兄弟两个也正好可以亲近亲近!” 祖狄和徐忡听到这里,都是面色一阵尴尬。 “怎么?你们两个还有断袖之癖?” 祖狄和徐忡两人听到这,连忙同时说道:“没有,没有的事”。 许氏没有再看一眼徐忡和祖狄,径自进了自己的营帐,把祖狄和徐忡两人同时撂在了外面…… 第一百五十四章:夫妻情深 第一百五十四章:夫妻情深 被许氏撂在了帐外的祖狄和徐忡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都是一脸的无奈与尴尬…… 徐忡是觉得有些对不住祖狄,因为自己竟然还被赶出了帐篷,而祖狄是觉得自己的老婆竟然在徐忡的面前也一点不给自己面子,有些下不来台…… 正在此时,帐内的许氏又突然走出了帐篷! 许氏看了一眼祖狄和徐忡后,轻声道:“五弟,你先回去吧,我跟你大哥还有些话要说”。 徐忡简直是如闻大赦一般,知趣的马上告辞离开了。 祖狄却是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娘子,不知道自己的娘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又是当着徐忡的面说这样体己的话,这老夫老妻的,是不是有些太直接了…… 许氏见祖狄的脸上竟然有些期待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好笑,心道:自己的男人竟然还有这一面? “夫君,我们明天就要拔营去潼关了吗?” “是,已经让殷乂通知韩潜他们去安排了”。 “夫君,我们不如在这一路上放缓脚步”。 “娘子是担心这支新军是临时整编起来的?” “不错,这里去往潼关还有一定距离,而且即使到了潼关也要先通报,我们大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加紧练兵,我向别人打听过了,这里离潼关不远处有个叫豫灵镇(豫灵镇,位于河南省西部,是豫、秦、晋三省交界金三角地带的边陲重镇,西岭与陕西省洛南县接壤,北濒黄河与山西省芮城县隔河相望,东临灵宝市故县镇,西与陕西省潼关县相连)的地方,正好可以歇脚”。 祖狄仔细听着自己娘子的述说,默然不语。 “夫君,我们还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好好整顿下军纪,尤其是何伦的这些降兵,虽然现在还算听话,但是这些人毕竟都是兵痞了……”。 “嗯,娘子所言甚是,是为夫的太过急躁了”。 “夫君为国为民,心忧如焚,我又怎会不知?我所说的,我想夫君也早已想到了,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已”。 祖狄望向许氏的目光慢慢变得温柔了起来,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矣,何况这个知己还是自己最亲近的夫人。 许氏望着自己丈夫的眼睛,也是含情脉脉。 “天凉了,我已经让徐氏和祖氏的族人们在赶制过冬的衣物,我想,在到达长安之前可能没有办法全部赶制出来,而且数量也不够,不过还真的要感谢这个何伦,给我们留下了那么多的好东西,但是要装备这支新军的所有人还差太多了……”。 “是啊,我也在为这事发愁,这人马少的时候怨人少,可人马多了又有些供不起了”。 “夫君,我已经让人通知那些留下的人,竟然多和来此的商人们交换布料,也留了一些人在此赶制衣服,只能尽量多做一些御寒的衣服了”。 “可惜何伦不知道跑去哪了”。 “呵呵,夫君,这何伦可是再也变不出这么多的物资和粮草了哦”。 “哈哈,娘子,说笑了,我只是觉得何伦跑的实在太过蹊跷”。 “这次媛儿确实做的过分了,不过她还是一个孩子,你们也不该那样逼迫她和那个小丫头,我听媛儿所说,她也只是好奇这个假公主,才会被骗的”。 “娘子,我也很喜欢媛儿,怎么会真的怪她,只不过这孩子这次也太过任性了”。 “嗯,不是真的怪她就好,我会慢慢教她的,夫君,你知道吗?我看媛儿的时候,就想起我小产时的那个孩子,要是没有小产,我们的女儿也有这般大了……” 祖狄听许氏这么一说,心中也是一痛,赶快搂住了许氏温声安慰道:“娘子,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是那个孩子没有福气……” 许氏在祖狄的怀里,轻轻地把头靠在祖狄的肩膀上,久久不语…… “夫君,要是天下太平了,我还想为你生个孩子!” 祖狄轻轻吻了一下许氏的额头,轻声道:“还要个女儿!” “嗯,夫君,殷乂来找过我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合并了徐氏族兵的事了,所以这几天你就和五弟多待几天吧”。 祖狄这才知道自己的娘子为什么要自己去和徐忡一起住,原来其中还含有深意。 “娘子,嫁给我,让你受累了……” “夫君……你还记得道涣儿和道重两个孩子小时候的事吗?” 祖狄一听自己的娘子说起两个孩子小时候的事,思绪也飘到了过去在家乡时和这两个小家伙在一起的许多趣事,不由得,祖狄的脸上也露出了温馨的笑容。 “夫君,我听媛儿说的话,似乎你们对媛儿身边的这个丑丫头十分关注,这又是为何?” 祖狄听到许氏也对此产生了兴趣,突然心中一动,开口说道:“娘子,我们怀疑这个丑丫头就是明月公主!” “什么!她就是明月公主?怎么可能?等等,你们有什么根据吗?” 祖狄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正是因为没有什么根据,所以才让媛儿带她走了,我和五弟都以为她脸上那一大块的青色胎记是她用蓝泥自己涂上去的,但是我用手怎么也擦拭不了,反而弄得这孩子哭了起来,媛儿也随之跳出来庇护她,哎,真是有些没名堂……” xiaoshutingapp.com 许氏听到这里反而笑了起来。 “娘子,为何发笑?” “夫君何必着急于一时,蓝泥这个东西若是直接弄在身上,那么十天半月都不会消退,要是用来为布料上色,几道工序下来那颜色更是经年不衰,我想如果这个丑丫头若真是你们所说的明月公主,那么她一定是情急下随手自己上的色,我想十天半月后就能见分晓了,我也会注意观察她和媛儿的,若她是真的,逃不过我的眼睛”。 祖狄见自己的娘子这么说了,心里也似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老实说,他还是怀疑这个小草,只是没有证据,现在听自己的娘子也准备仔细观察这个小丫头,反倒轻松了起来,毕竟女人的心总归要比男人细多了。 祖狄笑着又和许氏聊了会,就向许氏道了别,独自向徐忡的帐篷走去。 许氏看着祖狄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帐篷里。 许氏轻轻挑了挑油灯,自己独自坐在旁边,继续缝制起给媛儿的衣服,许氏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走到了那个叫小草的丑丫头身边,借着灯火,细细比量了一下她的身高,喃喃自语道:“哎,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也不知道还够不够衣料给她也做一件冬衣”。 第一百五十五章:拔营 第一百五十五章:拔营 徐忡的营帐 祖狄和徐忡都随意的盘坐在一起,老管家徐荣已经让人摆好了一些水酒和下酒菜,就在祖狄和徐忡的身旁细心的伺候着。 等婢女们都退下后,徐荣也并未离开,所以此时的营帐里就剩下了祖狄,徐荣和徐忡三人。 祖狄见徐忡对徐荣有些异常的尊敬,心中已经明白这二人表面是主仆的关系,实际上感情必定非同一般,不然,徐忡明知道自己来和他同住是要说些事的,也没有打发走徐荣,可见,这个老管家在徐氏的地位绝对非同一般。 祖狄站起身,恭敬的对着徐荣说道:“老人家,请和我等一起就坐吧,我们三人可以一起促膝长谈一番。” “使不得,使不得,将军是大人物,徐荣只是个行将朽木的管家,如何能与将军大人同席?” 饭团探书 徐忡看着祖狄对自己老管家的敬重,心里也很高兴,也站起身对着徐荣说道:“荣叔,您就和我们一起同席吧,三哥不是外人!” 徐荣见祖狄和徐忡两人一番盛情,也不好意思,只好一边点头一边微笑着坐在席上的一边。 三人开始一边吃着酒菜,一边聊起了天南地北,气氛也慢慢变得融洽起来。 酒过三巡后,徐忡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像是放开了胸怀一般,开始对祖狄抱怨一些自己的不满和疑惑,然后在祖狄坦诚的解释下,这小小的隔阂也慢慢消散了。 老管家徐荣也不时的问了一些关于徐氏族人如何安排的事宜。 祖狄并没有反感徐荣的插嘴,这其中不仅仅是因为徐忡对徐荣异常的尊重让祖狄也必须重视起这个老人外,更重要的是,祖狄发现徐荣的每一个问题都能切中要点,尤其是徐荣和徐忡之间不断的眼神交流,也让祖狄清楚,有些徐忡自己不好直接开口的话,都是通过徐荣来问的。 所以祖狄对于徐荣的问题都做了详尽的解释,包括祖,徐两族的普通族人,家眷的安排和统一的规制(一族有一族的规矩,两族要合并一起行动,就需要统一的规制)等等繁琐的事情,这期间,祖狄的耐心和处理事情的随机应变也让徐忡和徐荣佩服不已。 最后,徐忡反而没有再说什么话,都是祖狄和徐荣在商量各种事宜了。 徐忡看见自己的老管家并没有反对两族的合并,甚至还提出了不少很好的建议,这让祖狄都有大开眼界的感觉。 听完徐荣的话也让祖狄的心中做下了一个决定,祖狄站起身,郑重的向徐荣说道:“老人家,从今往后,祖氏的家眷和徐氏的家眷管理就全拜托老人家了,这一路行军,两族之间定然会有些许摩擦,希望老人家多担待些,如果有祖氏的族人不听从您的管束,请您以我们新拟定的规制处罚他们,祖狄绝不过问!” 徐荣见祖狄已经表态到如此了,也是胸怀大开,亲自斟了一杯递给祖狄,高兴地说道:“如此一来,祖,徐两家就再也不分彼此了!” 徐忡也不住的点着头,这次行军和其他时候不同,不仅要带着军队前往潼关和长安,更要带着家眷一起行动,所以如果小看了家眷之间可能发生的矛盾,那么这些家眷的情绪就会影响到军中的士气,那时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所以徐忡很满意这次触膝长谈的效果,这样一来,不仅后顾之忧没有了,而自己的徐氏如果真的能和祖氏这样的大族一起结伴到底,实在是梦寐以求啊! 祖狄见今夜的谈话,一下子就把后顾之忧解决了,而且他看徐忡和徐荣也是真心想依附自己,心里也有不少感动,毕竟祖狄很清楚,自己祖氏虽然也是大族,但是如今大乱,祖氏早已不能和过去鼎盛之时来比较,而徐氏仍愿意依附自己,而且明知自己要去的是潼关是长安,仍然没有丝毫的退缩和逃避,这份情,这份义,让祖狄的心里充满了激动! 许久后,徐荣见酒菜已尽,天色也已经太晚,就让人撤走了酒席,并向祖狄和徐忡告辞后,就出了营帐。 而祖狄和徐忡也忙累了一天了,没多久,两人就在一起抵足而眠了。 翌日清晨 祖狄和徐忡都早早的起床了,因为今日就要出兵潼关,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一个时辰后,无难军大营点将台 祖狄一身戎装的站在点将台上,大声呼喝道:“儿郎们,今天你们将作为无难军的一员出兵救援长安,你们肩负的是匡扶家国的重任!” 祖狄故意停顿了一下,他发现,符合他的只有自己无难军的几个将领和祖,徐两族人中的一部分人,其他兵士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还有不少虽然眼睛看着自己,但那神情却是不愿意的…… 祖狄深呼了一口气,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直接拔出了宝剑让各个将领带着人马出发了。 等所有的人马都转过身陆陆续续的离开点将台,走出军营,向城关城的城门口出发时,许氏慢慢走上了点将台,来到了祖狄的身边,一言不发,只是这样静静地站着祖狄的身边。 祖狄知道是许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心中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样没有士气的人马前往潼关真的像去送死……”。 “夫君,这些人里大部分是我们才从何伦手中新收的人马,他们打家劫舍欺负百姓还可以,要让他们为破败的国家卖命自然是不可期望的,但我想只要我能打几场胜仗,再用军法约束他们,假以时日,这支人马必定会焕然一新的”。 祖狄听完许氏的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但眼神中却似乎多了许多的狠辣…… “夫君,这支人马都是手里沾过人血的老兵,值得我们下大力气去整治”。 祖狄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娘子,深深地看着她。 突然!祖狄拉起许氏的手,快速地带着许氏走下了点将台,来到了自己的坐骑边上,自己先一跃上了马身,然后再次伸出手对着许氏说道:“娘子,来!” 许氏看着祖狄那双真诚的眼睛,也抱以了真心的微笑,许氏伸出手,握住了祖狄递过来的手。 祖狄用力一拉,许氏马上借着力,跃上了马身,就坐在祖狄的身前。 祖狄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挥着马鞭,大吼道:“走嘞!” 第一百五十六章:无难军的由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无难军的由来 公元311年八月二十八日 祖狄的无难军已经离开城关城有半天之久了。 城关城内无难军所属只有三十多人不到,之所以没有留下多少人马,实在是因为人手不足…… 一方面无难军的新组成人马是很多,但是这些人必须由原本的无难军成员渗透进去,这就需要不少的人手,而且还有不少人需要和徐氏的人马组合在一起,也需要大量的人手,而徐忡又主动向祖该要求留在城关城的人只用祖氏的人,这实在是徐忡为了避嫌之举。 而祖该其实也不愿意徐氏的人插手城关城的管理,这样一来,再加上一阵的挑挑拣拣,能留下的也只是一些老弱病残和在城关城新招募的一些人马了…… 而因为人手不足,所以留守的无难军成员只在渡口码头一处驻守了下来,以方便和来往的商家,流民或者迁徙中的大族做一些买卖,根本不能有效的控制全城,甚至无难军的存在还不如一些规模稍大一些的家族或者流民团体…… wucuoxs.com 不过,虽然留下来的无难军成员,没有办法达到预期目的,但他们手上还是一样法宝,就是祖该让祖纳新赶制的一面无难军的旗帜! 渡口码头上,无难军的旗帜随风飘扬,旗下的无难军人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四散着坐着,似乎都打不起什么精神…… 这时一个无难军的新兵因为无聊,所以好奇的向老兵问道:“崔哥,你给我们说说,为什么我们这支人马叫无难军啊?” 新兵的话一下子就激起了这个老兵的兴致。 老崔得意的拉开了自己胸口的衣服,袒露出满是伤疤的胸口,炫耀似的回道“小子,你看到没有,你崔哥我这些伤疤可都是当年跟着祖狄祖大人一起打匈奴的时候留下的!你看看这处是箭伤,这处是枪伤,还有这里,是老子砍死一个匈奴骑兵的时候,被另外一个匈奴人偷袭的!哎,尤其是这片肋骨,现在都在疼,这是当年我为了救一个像你这样的新兵才被匈奴的铁骑撞倒,然后又被那匹该死的马一脚踩断了老子七,八跟肋骨!” “好了,老崔,你就别说你的当年勇了,我们可记得当年我们一起上沙场的时候,你可是离得战场最远吧!哈哈哈!” 老崔被其他的老兵一打趣,倒也没怒,反而笑着说道:“老李,你崔哥我当年的确是冲得慢了点,可是我是为了防止你们逃跑!知道不?要不是有我监督着你们,你们这几个兔崽子有那么拼命?!” 之前那个被老崔点了名的老李还有其他老兵一听这个老崔这么不要脸,都笑了起来,气氛倒是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新兵见老兵们只是说一些和他所问的不相干的事,心里腻歪死了,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崔哥,你倒是快说说,我们为什么叫什么无难军啊,是不是为了不要遭遇灾难才起的名字?叫个“无难”好讨个口彩啊?!” “我呸!你个新兵蛋子,你懂什么?!你知道三国的时候有个王平这个人吗?” “王平是谁啊,我不知道!” “老天地啊,你连王平都不知道?那可是当年挡住了曹爽十万大军的人物啊!” 老崔看着新兵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心里也不耐烦了起来,大骂道:“娘西皮,诸葛亮挥泪斩马谡,你知道吗?听说书你总听过吧!” “哦,对对对!诸葛亮挥泪斩马谡,是有那么一个王平!马谡就是没听王平的劝,所以才败了!” “‘嘿嘿,你小子不赖嘛,还知道这个事!好了,我告诉你,你仔细听好了,我们的祖狄祖大人,从小最中意的就是王平,你说三国那时候多少英雄豪杰?关张赵马黄不说,那典韦,许褚,甘宁可都是个顶个的大英雄啊,可是我们祖大人就是偏偏只喜欢这个王平!” “这是为什么呀?” “哈哈,这个就说的远了,当年我们大人和现在并州的太守刘琨少年相交,恩,刘琨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那可是大英雄,要不是洛阳被匈奴攻破了,我们都想去北边投靠他呢,怎么?我们大人还和刘大人认识?” “那是,我们大人可是和刘大人一样的大英雄,那时候刘大人和我们大人在一处任职,有一天啊,刘大人问我们大人的志向,我们大人就说他愿意做第二个王平,刘大人就问了,你为什么想做王平呢?” “崔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跟我们说说啊!” “是啊是啊,你快说啊!” 老崔见那么多人问了,其中还有不少老兵,就更加的卖弄道:“你们别急啊,说起这个王平还真是不简单,诸葛亮第三次擒拿孟获时,是他与关索一起诱孟获入谷,然后又被王平所拿!接着第七次擒孟获时,又是王平与赵云一起且战且退诱其入谷,一把大火,就是说书人说的那个火烧藤甲兵,几万人马就这么被活活烧死了,都是这个王平在帮诸葛亮执行的任务!再来就是诸葛亮出兵祁山时的街亭之战了,要不是王平挡住了魏国大将张郃的追击,诸葛亮以后就不可能有七出祁山的故事了!” 老崔停了停,见众人都被自己的话吸引住了,这才兴高采烈的继续说道:“不过,王平最厉害的还是在诸葛亮死后,一个人带着他得五千兵士挡住了曹爽的十万大军!” “五千人挡住了十万大军?!!这么怎么可能啊?怎么说书人都没说过啊?!” “哈哈哈,说书的懂个屁啊,你知道史书吗?这都是祖纳祖大人给我讲的!” “还有呢,崔哥,继续说啊,还有呢?!” “呵呵,这个王平啊,一声大小数百战,几乎就没有败过!你们想想,几百战啊,几乎没败过,这要多厉害?而且武侯祠你知道吧?王平的雕像就立在诸葛丞相的侧身!还有还有,最最重要的是,当年王平击退魏国曹爽十万大军的那五千人就叫无难军!他们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被团团包围了很久很久,硬是让曹爽的十万大军无功而返,甚至还在曹爽粮草不济时,一举击溃了他们!喂喂,小子们,你们知道吧,他们可是还有一个正式的番号,是诸葛丞相亲自为其命名的,叫做无当飞军!” 一百五十七章:豹冢 一百五十七章:豹冢 正当这些无难军的人高声谈论着自己军队的历史和由来时,他们并没有发现一个小女孩从他们的身边经过,或许有人看了她一眼,但是这样姿色平庸的小女孩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人去关注的地方,所以即使这个小女孩在他们身边驻足了很久,他们也没有任何的起疑,因为不仅是这个小女孩被他们的故事吸引了,还有更多的来往于码头的流民或者商人乃至一些小家族的成员都被这些人的话吸引而驻足倾听。 而这个小女孩也听得非常仔细,尤其是当她听到他们无难军也要出师救援长安时,她内心中一股莫名的悸动无法克制的在自己的心里冲撞着…… 小女孩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波动,立即低下了了头,然后背上了自己的行囊,准备悄悄的离开…… 突然!人群里发出了一阵呼喊声,顿时让已经准备离开的小女孩停住了脚步…… “喂!你们大伙都听着啊,有什么困难就找我们无难军啊,我们是留守在此城的官军,官军你们懂吧,我们是可以帮你们的,有什么纠纷啊矛盾啊,都来找我们无难军啊!” 小女孩听完这些所谓的无难军人马的吆喝声后,才再次迈动了脚步。 小女孩走得很慢,因为她背上的行囊看上去很重,所以她只能慢慢的行走着,看上去显得很吃力。 这时一个青年男子快速走了过来,似乎是想帮这个小女孩一把,但是才当这个青年男子伸出手碰到小女孩肩膀上的行囊时,一道寒光就抵在了这个青年男子的小腹上了…… “滚开!” “我……我只是想帮你……” 小女孩继续迈着艰难的步伐,根本没有再看这个青年男子一眼…… 青年男子楞在当场,不过没有多久,青年男子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青年男子并没有远去,而是走向了一些自己的同伙,窃窃私语着什么…… 足足小小半个时辰后,小女孩终于来到了自己栖身的地方。 小女孩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直到她自己确认没有任何情况后,她才一头钻进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地窖里。 隐蔽处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里面似乎还有一个男人在痛苦的喘息着…… 城关城外的小树林里 杨难敌已经清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被细心的包扎好了,而那个打伤自己和杀了自己六只花豹的道人却已经不见了…… 杨难敌艰难的爬起了身,首先就看见了自己身边竖立了一块墓碑:豹冢! 杨难敌突然发疯一般地仰天长啸,拼命地槌胸蹋地,整个人都似乎陷入了疯狂之中,而原本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也再次崩裂开来,鲜血不断的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许久之后,杨难敌终于止住了疯劲,一把扯去了身上所有道人替自己包扎伤口的物品,甚至连伤口里的伤药也一并挖去…… 杨难敌忍着剧痛,艰难的蹲下了身体,从地上掏了几把泥土,就往各个伤口处堵上去,杨难敌一边痛的呲牙咧嘴,一边还在低声咒骂着一些难以听懂的语言…… 杨难敌等身体稍微好一些后,就起身把豹冢挖了开来,当他看见里面的那些豹尸时,整个人却变得异常的平静起来…… 杨难敌把那些还有完整尸身的豹尸拖了出来,然后捡起了自己被道人利剑割断的九节鞭,用力在握柄处一拧一拔就抽出了一把匕首…… 杨难敌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最心爱的那只头领花豹的尸身,嘴中念念叨叨着许多仇池氐人为亲人逝去时才会歌唱的语句…… 突然!杨难敌手起刀落,一把就刨开了这只花豹的背脊,然后顺着背脊慢慢往下切割…… 没过多久,整张豹皮就被剥了出来…… 杨难敌接着又把这只豹尸肢解了,然后依次把其他花豹也剥了皮,但并没有肢解它们,而是把它们被剥了皮的尸体从新扔进了那个道士挖的坟冢里。 杨难敌因为失血过多,头是越来越重,可他还是坚持着,直到他生起了一堆火,把领头花豹被肢解了的尸体放到了火上,烧烤了起来…… 许久后。 杨难敌一边细细地咀嚼着烧烤好的豹肉,一边呆呆的看着前方,眼泪……一个从未因为伤痛或者失败而流过泪的男人,即使是被自己的父亲赶出来时也未哭过的杨难敌,哭了…… 城关城内 道人才刚刚踏进城里,就发现了小城的异样,原本镇守在这里的守军似乎不见了…… 道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皱,但是当他看到周围的人还在自由的进进出出时,心里的担心才慢慢放下,不过他还是没有明白为何这里的守军会突然消失,因为看城里的样子,并不像遇到了什么盗贼,更何况以道人的判断来看,之前驻守在这里的守军人数可不少,一般的盗贼流寇就是想打此城的主意,也没有这个胆量和上万人的军队对抗。 道人一路上不断的向行人询问守军为何不见的缘故,但得来的消息着实让道人大吃一惊,他们竟然是往潼关方向发兵了! 1200ksw.net 要知道自己才从梁州拜访完李太医,对于匈奴攻破洛阳直逼长安的事也是耳闻许久了,甚至那个明月公主广发檄文的事,自己也从梁州刺史那里知道了一些,所以道人真的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除了明月公主外还能有义士敢去救援长安,要知道现在去救援长安,几乎就是九死一生啊! 道人不自觉的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长须,轻轻点了点头。 道人站在城门口,呆呆的站立着,他想起了李太医临终时对自己的嘱托,让他代为寻找明月公主的下落…… 本来洛阳沦陷,东海王司马越的人马也在苦县被石勒追上并且遭到大肆屠杀,明月公主也因此下落不明,正当道人有些绝望之时,梁州刺史竟然告知他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明月公主率领傅氏的人马前来救援长安,这让已经陷入绝望的道人异常的兴奋,这才赶紧离开梁州,走水路前往函谷关,虽然这是绕道,但是比起陆地直行,确实更为安全。 没想到,才到城关城就听说了函谷关被破,而明月公主的人马更是没有了音讯,这让道人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现在当道人听说这支守军准备去潼关时,道人的心中顿时燃起了一股希望,他再也没有犹豫,转身就往潼关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地窖中的表白 第一百五十八章:地窖中的表白 城关城内的渡口码头上 青年男子身边的人已经聚拢了七,八个人了,这些人中有一个小男孩正在向他们手舞足蹈的诉说着些什么,众人听后,都不住的点着头。 青年男子开口问道:“小狗,你确定没看错?那个小女孩往一个地窖里钻了?” “是的,老大,你在码头跟那个女孩说话的时候,我就自己一个人偷偷跟着她了,然后一路看着她进了一个地窖里!” 青年男子满意的笑了笑,对着小男孩嘉许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众人挥了挥手,众人就立即各自分散了开来,有的穿过码头去往市集方向,有的离开码头去往各个流民的营地,但是,没过半个时辰又都汇聚在了码头这边(城关城的地域有点像凹字形,东西两边两个聚点围绕着码头,所以无论你要去集市还是要离开,都要经过码头)…… 青年男子似乎并没有把码头上蹲点的无难军放在眼里,就在他们的面前集合着人手,青年男子再次和围在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后,就带着八个混混和那个小男孩一起往那个小女孩的藏身之所赶去。 当众人赶到那里时才发现,其实这个小男孩嘴里所说的地窖其实就是以前农民收获了耕种的粮食后用来存储粮食的地窖! 青年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任何话,他在观察,他实在不敢太过冒险,毕竟地窖有大有小,而之前这个小女孩那么凶悍,也确实让青年男子有了些警惕之心,他有些怀疑有人偷偷组织了一个更隐蔽的团伙就隐藏在这个地窖里,那样他得处境就比较危险了,毕竟他在明处而这些人却在暗处,所以他必须来探个究竟。 不过,青年男子还是很乐观,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小女孩身边应该没什么人,起码不会很多,因为如果真是一个很多人的团伙,那么绝对不会让一个小女孩自己出来采买东西的,所以他才想赌一把,毕竟那个小女孩肩膀上行囊是在太丰厚了…… 地窖里 小女孩又点燃了一个火把,整个地窖才显得没有那么阴森…… 小女孩蹲坐在地窖的一面泥土墙边,眼神中有些绝望,又有些无助,她看着空荡荡的地窖里,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这时一个断了一只手臂的男人慢慢苏醒了过来…… “水……我要喝水……水……”。 “你别动,我给你拿个水囊喂你喝点水”。 小女孩快速从地上拿起一个水囊就给这个独臂男子喂起了水,小女孩紧张地看着这个男子,关心之余,还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心里顿时一喜,心道:好像不是那么烫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小女孩的眼神突然暗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又有些紧张,她慢慢放下了喂水的手,却并没有说一句话。 独臂男子似乎还不能完全睁开眼睛,只是在喝了些水后,精神才稍稍恢复了一些,他见喂他喝水的人并没有回答自己,就又继续追问道:“无论你是谁,我都谢谢你了,不过我已经没有什么金银财宝可以赏赐你了,呵呵,咳咳……咳咳咳……” “谁要你的赏赐了!谁要你那些东西了?!我就图这些吗?!” 独臂男子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话会把救自己的人刺激成这样,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却又因为过于紧张,使自己的咳嗽更加的厉害了…… 小女孩听到独臂男子因为自己的呵斥,似乎咳嗽的更加厉害了,心中有些不忍,脱口说道:“你……你……没事吧”。 独臂男子似乎听出了小女孩的声音,惊奇地叫道:“你是?!你是公主!你是我的公主?!” 小女孩赶紧摇头道:“不!不是,我不是公主!我不是你的……公……主……”。 “你是傅梅!” “嗯!” “你真的是傅梅?没错!你就是我的公主!”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是你心中的公主吗?” 何伦显然没有想到救自己的人真的是傅梅,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女孩竟然那么在乎自己叫她公主…… “你永远都是我的公主,而且只属于……我……” 傅梅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晕,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她终于听到了自己心中最渴望的话,原来那个晚上他不是完全因为兽欲,他对自己是真的有那么多的喜欢的! 何伦注意到了傅梅身上轻微的发抖和涨红的脸庞,以他对女人的经验来看,这小女孩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因为一时精虫上脑才干下的蠢事,却竟然真的让这个小女孩钟情于自己了!? 但是,何伦并没有说出来,而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小女孩,顺便慢慢集中自己的思绪,何伦看了看昏暗的地窖,四壁空空荡荡,而自己又已经残废,可能在很长得一段时间内真的离不开这个小女孩的照顾了…… 何伦心里这么一计较,脱口而出道:“梅儿,都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平安无事,来,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傅梅显然有些受不住何伦这样温柔,这样明显带着喜欢自己的语气! 傅梅的小脸通红通红,心也跳得飞快,整个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何伦的眼睛…… 何伦见傅梅已经轻信了自己的话,心里略微有些得意,继续说道:“梅儿,你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也已经是我的人了,而且你还救了我的命,所以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一个废人,我会永远永远对你好的,而且只对你一个人好!” 傅梅把何伦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她忽然觉得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了,自己原本对自己身份的那一点点担心,早就被何伦的甜言蜜语融化了,傅梅不由自主的慢慢走向了何伦,整个人都依偎在了何伦的身边,脑袋也像飘落的秋叶一般无力地靠在了何伦的肩膀上了…… 何伦用自己那只唯一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了傅梅,脑袋微微一偏,轻轻吻了一下傅梅的额头。 傅梅整个人顿时像被电击一般浑身打起了轻颤,双眸也似秋水一般含情脉脉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他是那样的让自己着迷,那样的让自己不可自拔,这难道真的是前世的冤孽…… 百盟书 傅梅的脸羞得更红了,尤其是在这种昏暗的火光下,竟然会有一种如此勾人心魄的诱惑…… 何伦也看得有些痴呆,他没想到一个女人真的动情起来竟然会这么美,一个平时并没有多少姿色的小女孩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尤其是在自己落难时,她竟然还愿意为自己开放…… 何伦也似乎有了一些感动,不由自主的轻轻地吻上了那轻启的朱唇,竟然是如此的香甜醇美,那小舌的主动缠绕更是让何伦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一股无名的欲火滕然而起! 突然!一阵嘈杂的人声和此起彼伏的大笑声回荡在了地窖之中! “哈哈哈哈哈!好一对苦命的鸳鸯!好一对狗男女!” 第一百五十九章:老崔的怒火 第一百五十九章:老崔的怒火 杨难敌再次来到了城关城,这次他没有再去那些风花雪月的地方,而是直接去到集市,用很低廉的价格就卖掉了那些豹皮,卖掉的钱正好够坐船和买一些路上吃的干粮…… 杨难敌和一些流民挤在一条船上,船明显有些超载,明眼人看着都觉得可能要翻船,可是船家却一点都无所谓的样子…… 终于,船家收够了船钱,乐呵呵的撑起了船杆,这艘挤满了人的船,竟然在这个船家看似很随意的一船杆下,就轻轻松松的撑离了码头…… 杨难敌突然往岸边看了一眼,眼神中全是狠厉与怨毒! 地窖内 傅梅在惊恐中不停的尖叫着挣扎着,但衣服已经被几个男子完全扒光了…… 而何伦也被一众人拼命地毒打着,何伦在地上痛的滚来滚去,不断的求饶哭泣,断臂处更是被重点踩踏,不一会儿就昏死了过去。 这些突然闯进地窖的人,正是那些盯上傅梅的人! 他们本来是有些犹豫要不要进这个地窖,因为实在莫不清楚地窖里的情况,所以一直在犹豫着,直到他们在观察许久后也没发现四周有任何异样后,才开始一点点一点点的慢慢接近到了地窖的边上,而当他们发现这个地窖里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对话后,就再也按捺不住贪婪的**了! 众人见地上的男子已经昏迷了过去,这才全围到了傅梅的身边,他们借着火光,一个个对着她的身体品头论足起来了。 傅梅的心早就接近崩溃了,这样的屈辱,让她紧闭上了双眼,可是何伦的惨叫声又牵动着她脆弱的神经,等她因为担心何伦而在此睁开眼睛时,她看到的只是一双双**裸,充满着兽欲和恶毒的眼睛…… 这时,为首的青年男子从人堆里走了出来,笑嘻嘻地对这傅梅说道:“小妮子,那个残废的男人是你什么人?看你的下面似乎也被开过苞了啊,是这个男人干的?他多少钱买的你?” “呸!你们这帮禽兽!” “哈哈哈,我们就是禽兽,不仅是禽兽还是野兽!是猛兽!哈哈哈哈!” 傅梅被这帮人此起彼伏的笑声吓得惊惧不已,尤其是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完全扒光,如此一丝不挂的袒露在这么多男人的面前,傅梅的神经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了,突然她从人缝中看到了何伦,他倒在地上,浑身是血…… “啊!!!!!!”傅梅发疯一般的尖叫了起来! “啪!”的一声,傅梅的脸上被重重的打了一下,她的嘴里顿时吐出了好多的鲜血,人也被一下子打晕了过去…… “哼,不要脸的小贱货,看你之前还敢跟老子动刀子!兄弟们,上,都给我上一遍!” 正当众贼人一个个排队去**傅梅时,这帮人里的那个小男孩来到了青年男子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青年男子楞了一下,然后大笑道:“哈哈哈,小狗,你才多大也想试试女人的滋味?哈哈哈,好好,你最后一个上,先好好看看大叔大伯们是怎么玩得!” 小男孩兴奋的脸都红了,拼命地点着头,然后一个转身,看向了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 小狗突然坏笑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慢慢的走向了何伦…… 许久后,众贼都爬出地窖,一个个心满意足地互相看了看对方,这次可真的是爽极了,不仅玩了女人,还得了一大笔财物,真没想到,这个残废和那个凶丫头手上竟然有那么多的财物,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那么多好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东西已经是属于他们的了! 众贼都是一般的心思,一个个喜笑颜开,除了那个垂头丧气的小男孩…… 青年男子满意地看了看那个丰厚的行囊,得意地摸了摸有些沮丧的小男孩的脑袋,安慰道:“小狗,你还小,那玩意还没长大,等你再大一些,你也可以的,哈哈哈哈,你看看你那个小鸟,都没长毛呢,急个鸟啊!哈哈哈哈哈!” 众贼都被青年男子的话逗笑了,一个个对着那个叫小狗的小男孩放生大笑了起来,还有的忍不住也说上几句调笑的话,而这些都让那个叫小狗的小男孩羞愤的无地自容! 小狗气红了脸,作势就要和那些取笑自己的人干架。 突然!青年男子挥起了手,一脸的严肃,整个人都做出了战斗姿态,其他众贼见首领都这般摸样,都紧张的围在了一起…… 慢慢地,青年男子等人发现,自己已经被一帮人包围了,粗略的看,这帮人竟然有三十多人之多!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留守城关城的老崔等人。 “喂,小子们,把你们抢劫得来的东西,都给老子放下,不然,爷爷们可要开杀戒了哦!” 青年男子一听来人的意思似乎也是冲着钱财来得,心里反而一松,马上开口道:“诸位英雄,诸位爷,小的们吃口饭也不容易啊,不知道各位爷是哪里发财的?是不是也给我们留点吃的?” 老崔见自己面前的这个毛头小伙竟然把自己当成跟他们一样的盗匪了,心中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道:“滚你娘的,兄弟们给我上,谁反抗就杀谁!” 无难军的众人早就摩拳擦掌了起来,本来被排挤下来待在这个鬼地方就窝火,现在老崔一说开杀,那是一个个都像老虎见了兔子一般,大吼大叫地冲向了前面的贼人。 青年男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话,甚至委曲求全的愿意放弃大部分的财务,竟然还会招致对面那个头领的怒火,青年男子想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完全不按江湖规矩来办?简直就是强盗,连讨价还价都不会?! 战斗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三十多人打七,八个大人和一个小男孩,又加上老崔这帮人都是沙场上的老兵,刀头舔血的事干的多了,对付这么些毛贼实在是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了。 所以,不过是片刻之后,战斗已经全部结束了,除了青年男子和那个小男孩,其他贼人已经全部毙命。 bqgxsydw.com 老崔一脚就踢翻了那个已经被卸了关节的青年男子,冷笑道:“孙子,你知道爷爷是干什么的?我们是无难军,无难军知道吗?我们是祖狄祖大人麾下的人马,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英雄好汉,你竟然把我们当做了跟你一样的毛贼?!看老子不打死你个狗娘养的!” 青年男子一边挨着老崔的毒打一边嘴巴还不叫饶,大声叫道:“你个老鳖孙,敢打你爷爷,我干你老娘!” 老崔一听这话更是火爆三丈,下起脚来更怎么狠毒怎么来,他本来就没想着留活口,所以招招都是往死里招呼! 忽然,一阵轻微的呼救声从地窖里飘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章:码头立威 第一百六十章:码头立威 城关城的码头上,一个青年男子**裸地被高高地吊在了渡口的大树上,满身的伤痕,血迹斑斑! 地上还有八具尸体,尸体边上还绑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看上去倒是没受什么伤害,但是看上去还是一副泼皮的样子,犹自对着老崔等人瞪着眼睛,但他每次下意识地看到自己身边的那些尸体时,还是会不经意的露出恐惧的眼神…… 渡口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对着那些个尸体和树上的那个**男子指指点点的议论着,有的露出了惊惧的神色,有的却是一阵的欣喜,但更多的却是有些麻木…… “乡亲们,你们认识不认识这个人?我们无难军发现他们正在打劫一对父女!”老崔一边大声叫着,一边手指着自己身旁地上的一个小女孩和一个男子,然后继续大声叫道:“你们看看这些人是怎么对待这父女两的,我们发现的时候都只剩一口气了,尤其是这个小女孩……哎,都是些畜生啊!” 众人的目光都顺着老崔的手指看向了那对父女,这父女两,凄惨的摸样顿时激起了人们的怒火,原来这帮人是死有余辜啊! “我认识这帮人,这帮人都是人贩子,整天在城里转悠拐卖小孩!” “他们就是烧成了灰我也认识他们,杀的好啊,这些个天杀的狗东西做尽了坏事,我那失散的妹子就是被他们糟蹋了,我们家人少只能忍气吞声,我在这里谢谢诸位好汉为我们除害了!” “杀的好,这帮人一直在这里欺男霸女的,我们都是敢怒不敢言,今天你们为民除害,真是大快人心啊!” 一时间,出来指认咒骂的人越来越多,真的有些群情激奋之态。 老崔真的没想到这帮人竟然这么坏,在这个城里这么无法无天,怪不得他们敢在自己面前这么招摇的召集人手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原来是习惯了,以为没人敢管他们了! 老崔拿起砍刀用力一挥,就把绑在树上的绳子砍断了,青年男子“嘭”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痛得他不停地大声咒骂! 老崔使了个颜色,老李和老严就快速上前一人一边架住了这个贼首,只要他稍有反抗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青年男子越是吃痛,周围的老百姓就越是来劲,甚至有些老百姓都向冲上来往他身上踢上几脚。 老崔见气氛差不多了,也没有对这个青年男子多说什么,挥起刀就砍掉了他得脑袋,鲜血立时溅了老崔一脸! 老崔抹了抹脸上的血,对着青年男子的尸体就是一口浓痰,鄙夷的“呸”了一声,然后杀气凛凛地对着百姓们大叫道:“你们记住了,我们是无难军,我们无难军是帮助老百姓的,以后你们要是遇到不平的事,或者其他任何事都可以找我们无难军!” “好!无难军好样的!” “无难军的都是好汉子!” “哈哈哈,乡亲们,无难军还收人,想投军的也可以来找我们啊!” 百姓们一听更是当场就有不少人去询问了参军的事宜,今天老崔的这一刀,算是让无难军彻底在这个城关城立了威,站住了脚了! 事后,老李偷偷的问老崔:“我说,崔哥,你现在行啊,能文能武了啊!” “哈哈哈,你个老李,就是不动脑子,以前我们祖大人这样的事干的多了,我不过是依样画葫芦,有样学样而已!” siluke.com “哈哈哈,崔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学的来的啊!我老李就不行!” “对对对,崔哥,我小严也没这本事,还是咱们崔哥有能耐!” 老崔笑骂着踢了老严一脚,这老小子是又装嫩又卖乖,逗得老崔心里乐开了花。 无难军的众人也在这几个老哥们的嬉笑打闹中,开怀的大笑了起来,因为,从此以后这无难军的大旗在这个城里,算是真的竖起来了! 夜晚 无难军本来驻扎的老营地中,无难军的众人都入睡了。 傅梅却还在照顾着痛醒过来的何伦。 何伦痛的眼冒金星,浑身发抖,他只觉得下体无比的疼痛,稍稍动一下就回牵动全身的神经,痛的他死去活来,都有点不想活了…… “梅儿,我下面好痛啊,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啊,我下面怎么了啊?!” 傅梅没有回答何伦的话,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何伦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拼命咬着牙忍着痛,伸出唯一的独臂摸向了自己的下面,这一摸之下更是疼痛万分,整个人都有些痉挛起来了,可是何伦却还在不停的摸索着自己的下体,而脸色是越来越苍白,甚至有些扭曲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东西呢?我那玩意没有了!我以后再也不是男人了,我的子孙根被人割了,我不想活了,啊啊啊啊!我不想活了,梅儿,你杀了我吧,我真的不想活了!!!!” 傅梅看着何伦极度痛苦的样子,心也跟着一起疼痛了起来,自己的这个男人显然是已经彻底的废了,一个男人没有了子孙根,还能是男人吗? 何伦整个人都变得神经质起来了,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现在所遭遇的一切,一天半前自己还是统帅上万人马的右卫将军何伦何大将军,可是这才一眨眼,自己不仅少了一条胳膊,还失去了所有的人马,甚至现在连自己的子孙根都没有了,他如何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傅梅实在没有办法再继续看何伦这样发疯下去了,用尽了全力给了何伦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何伦双目瞪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各种各样的情绪就像是开了杂货铺一样,汇聚在了脸上…… 傅梅盯着何伦的眼睛,一字一句,鉴定的说道:“我们一定要报仇!我一定会为你,为我自己报仇!” 何伦突然边笑边哭了起来,疼痛使他得脸显得异样的恐怖,他疯疯癫癫的对着傅梅用着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报仇,哈哈哈,我们拿什么报仇,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不是男人了,我的胳膊也只剩下了一条,再也不能拿剑了!我还能报什么仇!?哈哈哈!!” “不!我们可以,把我们从那帮人渣手里救出来的是无难军,就是夺走你人马和给予我们一切苦难的那个无难军!” 何伦突然伸出胳膊抓住了傅梅的肩膀,极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神经质地问道:“你说什么?!无难军,祖狄的人马??!!祖狄在哪?祖大人!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啊,我不想死啊!对!是你!都是你!傅梅!都是因为你!我才这么倒霉的!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我要杀了你!” 第一百六十一章:留下祸根 第一百六十一章:留下祸根 傅梅的脖子被何伦的独臂死死的掐住,整个人的脸都因为窒息而变得扭曲了起来,慢慢的眼睛都开始翻白…… 傅梅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何伦的独臂,可是却怎么也推不开,因为窒息,傅梅的双脚不停的乱踢乱蹬,渐渐低,傅梅的反抗越来越无力,本来就身遭大劫的傅梅,哪里还有力气反抗一个发疯的成年男子…… 突然!何伦的手松开了,断臂上的伤因为何伦自己用力过度而再次崩裂开来,鲜血流满了他的全身,何伦也因为剧烈的疼痛清醒了一点,当他发现傅梅已经快被自己掐死时,才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可是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女人解释自己的行为了…… 傅梅感觉到何伦的手臂一松,就侧过身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死了…… 傅梅一边咳嗽着一边慢慢地用尽力气想爬离一点何伦的位置,她害怕,她突然好害怕好害怕这个男人,她怕他杀了自己,她怕,她怕死,尤其是刚才那一刻,傅梅真的觉得自己快死了…… 可是傅梅一点逃离他身边的力气都没有了…… 正当傅梅绝望的时候,一阵阵的哭声传了过来…… 何伦哭了……无助的哭了…… 傅梅的心一紧,心中不断的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去看他一眼,绝对不可以再去看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傅梅还是转过了头看向了何伦…… 傅梅看到何伦用单臂捂住了流血的残壁,整个人都是血,就连眼睛里流出来的泪看上去都像是血…… “梅儿,我好害怕……只要一听到祖狄和他的无难军我就害怕的要死,我不想死……” 傅梅听到这里,感同身受之余,自己的眼泪也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原来他不是真的要杀自己,而是因为自己提起了祖狄,勾起了他心中的恐惧,这才让他失去了理智…… 傅梅的身体里又不知从哪里涌出了力气,慢慢地,靠近了何伦,然后用力把自己裙角的布撕扯了一块下来,再次把何伦残臂包扎了起来。 “我们真的可以报仇的,只要我们取得这支留在这里的无难军的信任,我们就有希望和祖狄等人汇合,他们绝不会想到我们会隐藏他们的军中,只要他们遇到了匈奴人,我们给匈奴人通风报信一下,我们就有报仇的希望了……” 何伦没有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女孩竟然会想到这种计策,利用匈奴人去屠杀自己的同胞?这需要多大的仇恨啊?可是,何伦也被傅梅的想法说动了…… “你不怕我们和他们汇合后被认出来?那样我们会死无藏身之地的!而且,万一他们不离开这里呢?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城里,但是既然被留了下来就不会轻易走啊,你懂不懂!?” “如果我们不投靠这些留下来的无难军,我们现在就会死,没人会可怜我们的!那个贱人留给我的马匹我已经卖掉全部换了吃的,现在也全在无难军的人手里了,离开他们,我们连一刻都活不了!” “哪个贱人?对了,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梅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梅见何伦在发问,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让她说是明月公主救了自己吗?哪岂不是要她自己承认自己之前遭遇那批混蛋是自己倒霉?可是如果不是她私自救了自己,或许自己也不会那么惨,总之这一切都是明月的错! 何况,傅梅知道,何伦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来找明月的,如果她告诉了何伦真相,那么她傅梅又算什么?明月啊明月,一切的痛苦,一切的惨痛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的存在! 傅梅摇了摇头,敷衍的说道:“他们只是锁住了你,并没有把我当回事,所以我乘一个守卫喝醉了酒,就偷出了钥匙还弄来了一匹马,这才让你得救的”。 何伦见傅梅说的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有心想多问几句,可是胳膊上马上就又传来了一阵剧痛让他没有办法再继续追问下去。 loubiqu.net 原来,是傅梅用力紧了紧何伦残臂上的包扎,阻止了何伦的追问。 “何郎,我们一定会找到机会报仇的,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城关城码头 “啊!你打死老子,老子也不会说的!啊啊啊啊!你个老不死的,我日你祖宗!” 老严的棍子用力的打在那个跟那么贼人一起抓来的小男孩身上,挥下去的手一次比一次用力…… 突然一个有力的手一下托住了老严的棍子,甚至还一把夺去了老严手中的棍子。 “老李,你这是干什么,我打了这个兔崽子一个晚上了,这小兔崽子就是不松口,气死我了,你怎么还来捣乱?!” “再打就被你打死了!” “打死就打死了,关你屁事,又不是你儿子,你娘的儿子早死了,怎么你想再认个?” 老李的脸色一白,自己的儿子是和自己一起打匈奴的时候战死的,而眼前的这个少年的长相,和自己的儿子竟然那么相像!唯一的区别只是年纪小了点…… “老严,这个孩子我要了,你别管了,你要是把他给了我,我们还是好兄弟,不然……” “不然怎么?咋地?你还想杀了我?好啊,老李,我知道这个小兔崽子是长的有那么一点像你儿子,可你要想清楚了,你儿子李沫可是个响当当的好儿郎,你再看看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混球!” “老严!” “老李,你是真的昏了头了!” 老李推开了还在骂骂咧咧的老严,一把提起了地上浑身是伤的小男孩,抱在怀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李,你他妈是疯了吧,我去跟崔哥说,我看他怎么治你!” 老李根本没有听老严说些什么,他只是一味的看着怀里的这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老李仔细地看着这个叫小狗的小男孩,慢慢的,他的眼睛都湿润了起来,手也缓缓伸了出来,不断地摸索着小狗的脸庞…… 突然,老李一把抱住了小狗痛哭了起来,自己面前的这个小男孩实在跟自己死去的儿子太像了,太像了…… 而小狗却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老男人似乎并不反感…… 无难军老营中 老崔还是默许了老李的要求,一旁的老严自然是吹胡子干瞪眼,而老李确是欣喜异常,言辞之中都透露着对老崔的感激。 “老李,这孩子就先叫狗儿吧,他年纪小,名字贱点好养活!哥哥知道你的痛,他长的是很像沫哥儿,你去安顿一下这孩子吧,还有,记得要好好管教”。 “是!崔哥!” 老李急不可耐的就带着李狗儿出了营帐,脚步非常的欢快…… “崔哥,这孩子不是个好东西啊,跟着那帮人,我看他什么都干过了!“ “我知道,但你也要理解老李的心情,我们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了,多给他看着点就是了,老兄弟也就这么几个了,不照顾你们我还能照顾谁?!” “可万一真要是个祸根呢?” “沫哥儿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他是替他爹挡了匈奴人一锤子,被活活锤死的!这个心结老李过不去,换了你我或者任何人都过不去!你也不是没看到,在地窖那边我就想顺手解决了这小子,可是老李拦了下来了!即使真是祸根,我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风陵渡 第一百六十二章:风陵渡 公元311年八月三十一日 风陵渡(风陵渡在山西省芮城县西南端,距县城30公里,与河南、陕西省为邻。风陵渡正处于黄河东转的拐角,是山西、陕西、河南三省的交通要塞,跨华北、西北、华中三大地区之界。自古以来就是黄河上最大的渡口。)口,四,五万匹战马都在黄河边上饮水吃草,休息,一边还有一万多人都在忙碌地砍伐树木赶制木排准备渡过黄河。 还有一万多人虽然也在赶制木排,却是拖拖拉拉没有多少积极性…… 一个一身黑甲的魁梧男子正和另一个也是一身黑甲的男子在渡口的不远处的一处高地上静静地站立着。 “刘将军,你我从蒲坂(今山西永济市)一路缓慢行军是何道理?!兵贵神速的道理难道将军不懂吗?” “赵将军你太放肆了!本将做事难道还要跟你解释吗?!哼,自从你投诚以来,皇上先派我和你部汇合,然后又让太子刘粲(还未正式成为太子,因为有皇太弟刘乂在,但刘乂并无实权,而刘聪早就私下允许众将先称刘粲为太子了)紧跟我等之后行军,接着又调遣新破洛阳的始安王刘曜重新延洛阳一路进军关中,这其中的安排,赵将军要三思啊!” “刘将军,可是我们的行动已经完全暴露给了敌人,再如此缓慢行军,恐怕时机就错过了啊!而且要是我们如此劳师动众却一无所获,如何向皇上交代啊!” “哼,这是皇上的万无一失之策,毕竟长安可不是洛阳,必须集中优势力量给于痛击,何况刘曜拿下的洛阳,是一个粮草断绝很久的洛阳,我听说还没攻下洛阳前,洛阳城内就已经开始人吃人了,而长安可没有这种情况,所以必须稳扎稳打,等到各方会师之后再行决策,不必着急”。 “长安或许还不如洛阳……” “哦?这话怎么说?” 赵染并没有马上回答刘雅的疑问,而是低着头看着滚滚的黄河,许久之后才开口道:“呵呵,刘将军,你说我是晋人我可不敢苟同,我可是堂堂汉国的平西将军,是我汉国当今皇上亲授的!” 刘雅的脸上一抽,心道这个该死的晋人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真是胆大包天,要不是需要他这个汉奸引路,老子现在就一刀劈了你这个鸟人! “呵呵,赵将军自然是我们汉国的忠臣,要不然皇上也不会授予将军如此要职了,只是本将军还是有些不明白将军刚才所说的话……” “呵呵,你只需要跟着我走就行了,既然我们是同僚,又一起结伴这么久了,有些话我也想问问刘将军”。 “赵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不知道刘将军是希望自己建功立业呢?还是等太子殿下到来一起攻打长安呢,还是等始安王先破了潼关呢?” “哼,一过风陵渡就是潼关,一破潼关就是长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自然是说建功立业啊!” 赵染一边说着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刘雅…… 刘雅被赵染看的有些不耐烦,他自然知道赵染的意思,如果他可以独自打下潼关,然后再一举攻下长安,那么他刘雅的地位就不输始安王刘曜了,可是这样天大的功劳是自己可以独自享有的吗?这个赵染到底想干什么? “赵将军的意思是?” “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分批行动,刘将军你在风陵渡等待太子刘粲到来,我先去潼关,如果我侥幸打下了潼关,功劳算你一半,如果我打不下,你和太子殿下正好前来救援,你看如何?” 刘雅一听大喜,这样一来无论赵染输赢,自己都立于不败之地,也不会得罪人,尤其是得罪刘粲,他刘雅可没有这个胆量,现在既然赵染愿意做这个出头鸟,何乐而不为呢?哈哈! “哎,赵将军如此急公好义,让我刘雅说什么好?如此,就请将军速速渡河,只要太子殿下一到,我必然和太子殿下马上渡河前去支援将军!” siluke.com “好!只要木排一好,我就马上带着我的本部人马先行渡河,还请刘将军在见到太子殿下时为在下多美言几句,就说赵染深受我皇大恩,却没有什么觐见之礼孝敬太子殿下,所以这就去把潼关拿下,为太子殿下踏破长安铺路!” “呵呵呵,赵将军想的可真是仔细,我一定会把赵将军的这一片心意告诉太子殿下的……” 赵染听着刘雅的话,只是轻轻地笑了一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头也不回的就向渡口走去。 黄河口岸,寒风更加的凛冽,那些还在赶制木排的兵士,不时的搓着手,或者缩缩脖子紧紧衣服,还有的还会因为寒冷而弄伤手,但是却没有丝毫的休息,而这批人正是赵染的嫡系部将。 那些刘雅的人马都很懒散,做木排,渡河这种事看看就可以了,本来北方人就不善行舟,现在虽说要去攻打潼关,但是潼关天险他们却是听说的很多,那么积极去送死吗?抢劫轮不到,送死就要他们去?所以刘雅的人马都在消极怠工…… 等赵染来到工地的时候,自己本部的人马已经差不多把需要的木排都准备好了,其中大部分的木排是给战马准备的。 因为每个骑兵都需要两匹甚至三匹战马,所以木排的需求很大,而自己的人马已经在这里赶制了三天的木排! 今天!此时此刻,自己本部人马所需的木排已经全部完工! 赵染第一个跳上了木排,佩剑一挥,自己的人马也都开始陆续登上了木排。 这时,一个参将摸样的将领跳到了赵染的木排上,低声对着赵染说道:“将军,刘雅将军并没有给我们准备粮草……” 赵染眉头一紧,怒道:“老子祖宗都不要了,还怕他个刘雅,去,你带人给我去刘雅的囤粮处直接拉粮,要是他们阻止,直接杀了!” “将军三思啊,要是两部人马冲突起来,对我们极其不利啊!” “你尽管去做,刘雅不会自己跟我冲突的,他就在等我自己犯错,他才好把功劳全部抢去”。 “将军!如此这般,我们还打个什么劲,打了下来也全是他刘雅的功劳了!万一要是打不下来却全是将军的错,我们这不是去送死吗?!” “混账!你再敢说一句扰乱军心的事,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将军!” “你只管执行我的命令,我心中自然有数!” “诺!” 赵染看着自己的参将远去后,就再次挥剑命令自己的本部人马加快渡河。 赵染突然往不远处的那个高地看去,刘雅似乎还在…… “哼,刘雅啊刘雅,你太小看我赵染了,要不是南阳王司马模厚此薄彼,我焉能弃祖宗家训于不顾,跟你们这帮匈奴狗在一起?你等着看吧,我不仅要打下潼关还要第一个攻下长安,到那时候即使你想害我,也要看皇帝同意不同意了!哈哈哈!刘雅小儿,我们走着瞧! 第一百六十三章:匈奴动静(一) 第一百六十三章:匈奴动静(一) 刘雅还在原处欣赏着黄河的汹涌澎湃,对于赵染的无礼和嚣张,刘雅并不在心上,在他看来,赵染不过是个引路人,需要的时候用下,不需要的时候,甚至不用自己动手,就会有人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因为在所有的匈奴人看来,杀几个晋人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刘雅突然发现风陵渡的后面有些骚乱,似乎是赵染的人马在和自己的人马有些冲突!而那个方向正是自己的囤粮所在…… 刘雅并没有急着赶往事发点,而是目光盯着黄河水面上已经出发的一大批木排,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狠厉…… 过了好久后,风势越来越猛,刘雅稍稍有些吃不住这寒气,这才想转身回自己营帐里的时候,自己军中的主簿却找到了这里。 刘雅看着自己的这个主簿慌慌张张的样子,刘雅的心里就有些腻味,心道:自己的这个主薄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呢? “将军…..将军大人,不好了,赵染反了!他竟然敢放纵他的人马抢劫我部的囤粮重地!” 主簿说完这些话后,原以为刘雅一定会暴跳如雷,然后跟自己一起马上去组织人马给赵染一个教训,可是他发现,刘雅除了看自己时很凶恶外,根本没有挪脚的意思…… “将军大人…..” “闭嘴!不就是抢劫掉一点粮食吗?大呼小叫什么!” “是是是……可是……将军大人……我们就看着他们这么嚣张吗?” “哼,你懂什么,你赶快去告诉我们的人,但凡赵染的人马要拿什么就给什么,千万不要有抵抗,听懂没有?!” “这?!” “快去,否则我先砍了你的头!” “是是是!我这就去!” 刘雅见自己主簿已经要转身离去,立马叫道:“等等!” “将军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刘雅见自己的这个主簿已经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更是一阵鄙夷,心道:看来要再换个更机灵些的了…… “你让人问下赵染的人马,还需要点什么,尽管拿!” 主簿显然没有想到刘雅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呆愣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只管照我的吩咐去做!还有你记得把我们从平阳克扣的军饷也算到损失里去……” 主簿听到这句话才有些恍然大悟,立刻说道:“是!我这就去吩咐下去”。 刘雅看着先行一步去下达命令的主簿,心里反倒是一轻松,毕竟这次是赵染主动请战,主动去做那个出头鸟,如此站在风口浪尖和刘粲,刘曜这两人抢饭吃,不是找死又是什么?即使真的被他成功了,自己也好用支持他物资一事沾点光,何况赵染此去几乎不可能成功!所以干嘛不让那个赵染再多背负一些罪名呢? 蒲州镇(位于中条山下,黄河岸西,今属于陕西省永济市),刘粲的中军大帐内 假太子符节(因汉国的皇太弟刘乂仍在,所以刘聪只好给自己的儿子一个假太子符节的地位,假在这里有全权代表的意思,而刘粲的近臣和一些重臣已经公开称其为太子殿下了……)的河内王刘粲笑的非常的开心,眼前的这帮当地晋人竟然会唱一些很奇怪的曲调,当地人称之为什么“乱弹戏”(即蒲州梆子或南路梆子,山西的四大梆子之一,形成于明朝嘉靖年间,但其历史渊源早在汉代之前就已出现在民间,只是表演形式还很原始)还真是带劲够味,尤其是扮相好看又火辣!动作时而有趣时而严肃,实在是令刘粲大开眼界!真没想到,这鬼地方还有这种好玩的东西,哈哈哈! 刘粲一边和自己的宠臣王平对着这帮晋人的表演评头论足,一边对着另一个中年人不断的点头微笑。 刘粲对这个中年人非常非常的满意,要知道,自己从平阳一路赶来,甚至到了蒲坂都没有稍作停留,一路进军到了蒲州镇,身体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不过幸好,自己这次出来带了个妙人,不然这种枯燥乏味的行军真的要让他疯了。 yqxsw.org “靳准,真有你的啊,哈哈,从哪里给本王找来的这帮野猴子,哈哈哈,你看看那个,太逗了,哈哈哈!” 这个叫靳准的中年人马上喜笑颜开道:“太子殿下,臣下见太子殿下一路行军劳顿,实在是担心太子殿下的龙体,所以才物色了这些个江湖艺人,好让太子殿下放松一下”。 刘粲见这个靳准这么识趣,更是笑得灿烂无比。 王平见自己的主公如此欣赏靳准,而自己私下也收了靳准不少好处,当下也讨好的说道:“太子殿下,靳准可真是一个妙人啊!” 刘粲见王平也如此喜欢靳准,也是更加的高兴起来,不住的点着头。 靳准见王平也在为自己说好话,心里也是非常高兴,不时地向王平投去感激的目光。 王平见靳准如此感恩,心里也是非常高兴,所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自己可是为这个小小的郎官说了那么大一句好话啊,幸好,看这小子也是一个懂事的。 正在王平和靳准两人眉来眼去之时,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闯进了中军大帐!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请速速拔营启程前往风陵渡与平西将军赵染和安西将军刘雅汇合!” 这突兀的叫声,一下子就让刘粲本来笑的十分欢畅的脸黑了下来…… 王平站出身,指着那个突然闯进来的人大怒道:“大胆陈元达!你不知道太子殿下在吗?竟然如此喧哗!” 靳准也瞅准了时机对着陈元达大叫道:“中军大帐!为何不通报就擅自闯入!你可知罪?!” 陈元达被面前的这两个小丑气得是怒目圆睁,更是加快了脚步走近了离自己更近的靳准,抬起手对着靳准就是一拳头! 王平被陈元达的放肆着实吓得不清,下意识的退到了一边,脸色苍白的看着正在殴打靳准的陈元达。 而靳准却完全不敢还手,一路抱着脑袋躲避陈元达的殴打,甚至连叫都不敢叫一声,只是不断的在大帐里逃窜! “陈师!请住手!” 陈元达见刘粲开了口,这才停止了对靳准的追打,然后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气定神闲地向刘粲禀报道:“太子殿下,军报传来,始安王刘曜已经攻破函谷关直奔潼关去了!” “什么!刘曜这厮竟然如此神速???!!!” 王平一听陈元达说始安王已经攻破函谷关,而且一路没有任何休息,正在马不停蹄的杀向潼关,心里也是一阵惊慌,要知道,如果再让始安王刘曜攻下长安,那太子殿下这次的出兵简直就像是特地来为始安王刘曜捧场的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匈奴动静(二) 第一百六十四章:匈奴动静(二) 刘粲的脸上也显露出了明显的焦虑,他确实没想到这个刘曜竟然这么积极这么勇猛,不仅取得了拿下洛阳这样的不世功绩,而且还想染指长安,好狠好贪心的刘曜啊!自己的这个族叔果然令人生畏啊…… 靳准也清晰的听到了陈元达的话,心里也是一阵嘀咕,这个始安王刘曜真是奇怪,难道真的那么厉害,或者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汉皇刘聪既然命太子殿下出兵长安,就是为了让太子殿下多建立一些军功,要知道在匈奴各部的心里,都是只看重军功的,他刘曜想干什么呢? 陈元达见刘粲久久不语,心中焦急难当,大声道:“士光!功业要尽入始安王刘曜之手了!不可再如此耗费时光了啊!” 刘粲看了眼陈元达,心中实在是对他没有半分的喜爱,但这个人不仅是自己的老师,还是自己祖父刘渊的从龙之臣,就连自己的父亲都对他礼敬有佳,不敢有一丝怠慢,现如今,他是汉国堂堂的御史大夫,跟着自己一路行军过来,可以说各种军需物资都是靠他在打点,自己还真的没有办法不重视他说的话…… 刘粲又对着靳准的方向瞄了一眼,心道:看来你这顿打是白挨了! 靳准见刘粲突然看向了自己又没有任何表示,心中已然知道自己这顿打看来是白打了,哼哼,陈元达啊陈元达,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靳准眼珠一转,马上跪在了陈元达的面前,不断的磕着头,并且还大声叫道:“谢陈大人手下留情!陈大人君子不记小人之过,靳准知错了!” 陈元达已经年近五十,像靳准这样的小人却是第一次见到,竟然如此恬不知耻!刚被自己打的抱头鼠窜现在竟然还敢在自己面前卖乖?! 陈元达怒从胆边生,对着靳准就是狠狠的一脚,大喝道:“滚!” 靳准不敢犹豫,马上捂住被踹疼的胸口退到了角落,低着头咬着牙,没有看任何人,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上去倒真的像知道错了…… 王平见陈元达如此嚣张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好对着靳准的方向投去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而在靳准看来,王平的这个安慰的眼神,无疑就是对自己最大的羞辱!甚至比陈元达殴打自己还要让靳准恨之入骨! 不过,靳准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尤其是靳准脸上的那一脸平静,平静的都让人有种错觉,似乎那个被陈元达殴打的人其实不是他…… 陈元达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太子殿下,皇上此次让太子殿下带领的五万铁骑可都是皇上当年自己御驾亲征过洛阳的嫡系,这次全部交给了太子殿下,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啊!太子殿下万不可辜负陛下的一片苦心啊,如果真的让始安王先拔得头筹,这皇上的脸面要往哪里搁啊?” 刘粲万万没想到陈元达会说出这么一番通情达理的话,显然这老小子是真心为自己在思考,以前看他一直板着个脸,不苟言笑,原来这个陈长宏(陈元达字长宏)对人情世故竟如此通透! 王平也愣了一愣,皇帝的这次安排他自然知道是有意栽培他自己的儿子,可是嫡系全出这一层他倒真的没往深处想过,如今被陈元达这么一点,王平对刘粲的期望就更大了! fantuankanshu.com 靳准也在思考着陈元达的话,看来自己不仅要更卖力的拍好刘粲的马屁还要想办法助刘粲打赢这次大仗,如果赢了自己自然会更加受宠,但如果刘粲战败了或者军功都让始安王抢走了,那么自己或许真的有可能会被陈元达等人当做背黑锅的给杀了…… 靳准想到这里,咬了咬牙,心道:自己的命运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人这么算死了,自己一定要想办法避免最可怕的后果…… 靳准突然站起了身,从角落里疾步走到了陈元达的身边,一脸惶恐的拜伏在地,大声道:“陈师所言极是,是小臣差点误了太子殿下的大事,小臣愚昧,请太子殿下速速点兵前往风陵渡与刘雅将军汇合,小臣罪该万死,小臣罪该万死啊!还请太子殿下和陈师看在小臣也是一片忠心的份上让小臣戴罪立功!以谢太子殿下的知遇之恩啊!” 王平这下彻底傻了,他没明白靳准这是玩的哪一出? 陈元达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靳准,难道殿下身边的这个小丑还是个忠臣? 刘粲心里倒是蛮感动的,这个靳准果然是个妙人啊,不仅替自己挨了教训还未自己找了台阶下,不错不错,是个可以留下来的人,不然自己还真的有打算有需要的时候让他去做替死鬼,现在倒真的有些不舍得了…… 刘粲对着跪伏在地上的靳准点了点头,轻轻说道:“既然你知道你的罪过了,而且之前也向陈师道了歉,这件事本太子就不追究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不可饶,你现在就跟着陈师一起去负责打点各项军需,若再有差池,陈师可以先斩后奏!” 陈元达的脸上显然有些愠色,这个太子殿下是要安插人手给自己添堵吗?还偏偏是这么一个不要脸的货色! 靳准却是对着刘粲千恩万谢,看来自己的这一搏不仅赢得了刘粲的好感,还有幸能和陈元达共事,之前的种种不快立刻被靳准抛在了脑后,要知道,陈元达可是顶顶有名的两朝元老,当年刘渊成为左贤王时对他招募,他楞是不搭理,所以直到刘渊称帝,刘渊还是对其念念不忘,非要征召他为黄门郎,然后陈元达就一路飞黄腾达,从黄门郎、廷尉、左司隶校尉直到现在的御史大夫,其可以享用的礼仪等同于三司之位,这样的人不仅才能了得,而且还有自己的政治抱负,所以陈元达其实是靳准内心之中非常仰慕之人! 陈元达鄙视的看了一眼正在向他行礼的靳准,甩了甩袍袖,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靳准没有理会陈元达的不屑,因为靳准知道虽然刘粲说陈元达可以不通报就杀了自己,但是这话如果反过来理解的话,却正是刘粲在警告陈元达,如果你真的忠义就绝不能不经过他的批准做任何违背他意愿的事…… 靳准一边看着陈元达,一边又向刘粲谢了不杀之恩,可是当靳准低下头时,眼睛里却全是对刘粲的不屑,靳准的心里在笑,要是他是汉国的太子的话,他一定会无比尊重陈元达这样的人,绝不会自以为聪明的在这样的大贤面前卖弄小聪明,哼哼,要是这个刘粲以后真的能继位,可真是汉国不幸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匈奴动静(三) 第一百六十五章:匈奴动静(三) 刘粲看着陈元达吹胡子瞪眼却对自己的安排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刘粲站起身,一脸微笑的对着陈元达吩咐道:“陈师,我们立即拔营出发,现在就出发,陈师,您看如何?” “好!如此最好,老夫现在就去安排,请太子殿下随中军通行,前军用骑兵快速向风陵渡汇合!” “嗯,全依陈师的”。 陈元达满意的对着刘粲点了点头,心道:自己这个弟子虽然惫懒了些,但却是自己从小就一直教导着的,人是相当聪颖,而且能够知错就改,虽然改了再犯的次数更多……但毕竟是肯听话的,而且是能知道什么是真对自己有好处的,所以只要多加督促,将来如果能再有一套可行的制度约束他的肆意妄为,也是可以成为一代明君的”。 小书亭 正当陈元达拱手准备告辞时,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停住了脚步,侧头对着一旁的靳准呵斥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快随老夫去后军查看一下辎重粮草!” 靳准马上顺从的跟着陈元达一起出了中军大帐,心里对陈元达之前的那点恨,是半点没有了,靳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恨陈元达了,虽然陈元达不仅让自己当场下不了台,而且还殴打了自己,但是就凭陈元达在当朝的名气,自己也是受宠若惊啊! 刘粲和王平见陈元达和靳准都走了后,也让那些唱梆子戏的人退了下去。 王平见帐内只剩下了自己和太子殿下,马上奉承道:“太子殿下真是神机妙算啊,靳准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跟着陈师,可是真的要把陈师累的再没有时间跟太子殿下纠缠了!” “呵呵,你又知道孤王的心思了?去,一会让人知会一下靳准,就说,本太子最近一直在行军,都快忘记女人是什么滋味了,嗯,要特别的……” 王平的心里一惊,这个靳准什么时候在刘粲的心里那么重要了?找女人玩这种事也要他靳准去安排了?这不一直是自己的份内事吗? 王平虽然心里把靳准恨死了,可是在刘粲面前还是一脸阿谀的说道:“太子殿下英明,这个靳准就是花花肠子多,让他去给太子殿下办事一定别出心裁啊!” 刘粲笑着点了点头,他很满意王平这点,不争宠! 刘粲慢慢走出了中军大帐。 帐外,到处是忙碌的军士,刘粲也在王平的伺候下翻身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战马。 刘粲熟练的操控着战马,挥着马鞭,对着周围的军士大吼道:“全速前进,风陵渡!” 故县镇(故县镇位于灵宝市西部,秦、晋、豫金三角腹地,距市区49公里,南依秦岭,北临黄河) 一辆马车上,一个婀娜的女子轻轻掀开了车窗的帘子,对着车外的一个骑着黄马的赤眼将领关心地说道:“大王,我们这是到哪了?” “容儿,我们已经过了函谷关,这里是故县的枣香峪,你看到那边没有?” 羊献容依言望去,确实群山叠绕,气势非凡。 “大王,那里就是小秦岭了吗?” “不错,正是到了小秦岭附近了,等我们过了枣香峪就一路往豫灵镇前进,只要到了豫灵镇,就差不多到潼关了”。 羊献容听到这里似乎有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容儿,你是否劳累了?我本就不愿意让你一起出来陪我出征,攻打长安本就有太多难以预料之事,跟着我,很危险的”。 “大王,妾身是代替卜姐姐(刘曜正室,其病是在生养刘曜次子刘胤时,月子里落下的病,无法根治)随君远征的,所以,妾身不觉得有什么累的,何况,临走时卜姐姐再三吩咐妾身……”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大王,不要叫我永明!叫我夫君!” 羊献容的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甜蜜,自己的这个男人不仅温柔而且细心体贴,最重要的是对自己几乎是百依百顺。 羊献容看着刘曜有些不悦的样子,嗔怪道:“夫君,我们这是在行军,怎么可以……? 刘曜痴痴地看着羊献容自然流露出来的那种雍容华贵之下的小女儿羞态,一时倒没听清羊献容说了些什么……” “夫君……夫君?!” “嗯,容儿,你真美!” 羊献容被刘曜这么一逗,也轻笑了起来,自己这个男人实在还是太孩子气,不过也正是被刘曜这么一闹,羊献容忽然想起了自己当年逃难时的一些经历…… “夫君,奴家觉得不应该走豫灵镇,而应该走桐峪镇(潼关县桐峪镇地处陕豫两省交界的小秦岭矿区,南依秦岭与洛南县相邻,西北与大要镇相连,东接河南省灵宝市)。” 刘曜的眉头一皱,他虽然喜欢羊献容但很不喜欢女人参与政治,尤其是军事,可是自己现在正喜欢着她,也就不好直接斥责她,只好略带不悦的应付道:“为何?” 羊献容注意到了刘曜眉间的不悦,只好谨慎的说道:“我们攻破函谷关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长安和潼关,如果我们直接发兵到豫灵,我想会有不少阻力,如果我们不走豫灵,而是绕道前往桐峪镇,然后直接发兵到安乐乡(潼关县安乐乡地住县城南部、秦岭北麓)……” 刘曜听完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沉默不语,他有些疑惑羊献容怎么会如此清楚去潼关的道路,而且说的也不无道理…… 正在此时,刚刚因抓到晋怀帝而晋升为汉国光禄大夫的游子远和另外两骑快马快速向刘曜处疾奔而来! “大王!大王!据探报!代字营乡(代字营乡位于潼关县东部,与河南省相邻,310国道穿乡而过,扼守着入陕能豫的咽喉。)那里发现敌情!” 刘曜的双眼顿时眯成了一条线…… 羊献容也有些吃惊,在代字营乡防守的人,到底是谁呢?难道南阳王司马模真的有如此勇气敢率全军迎敌与此要道? 游子远和另外两骑终于到达了刘曜的身边,气喘吁吁的游子远稍息了片刻后,立即说道:“大王,代字营乡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州刺史张光和仇池氐王杨茂搜!” 刘曜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个梁州刺史张光还有什么仇池氐王杨茂搜的名字,他都略有耳闻,如果自己真的还从豫灵镇前往大要镇,那么必定会在代字营乡和张光等人正面相遇,那样就免不了会恶战一场,尤其此二人都是盛名在外的名将,又是以逸待劳的等着自己的到来…… 刘曜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羊献容,然后轻挥马鞭大喝道:“命令全军向桐峪镇进发,到达桐峪镇后直接奔袭安乐乡,务必在张光等人发现前攻下潼关!” 第一百六十六章:张杨联军 第一百六十六章:张杨联军 潼关东部的代字营乡 梁州刺史张光和仇池氐王杨茂搜正在视察营寨的布防情况,梁州刺史张光之子张迈和氐王杨茂搜的小儿子杨坚头都陪伺在一边。 “景武兄,这里地势过于平坦,匈奴骑兵远多于我们,要是正面抗衡,于我方不利啊”! “茂搜兄,你我在梁州秘密汇合后一路进发,甚至瞒过了南阳王司马模,就是为了给于敢于进犯长安的匈奴一个痛击,我们是奇兵,他们绝不想到在突破函谷关后,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抵抗”! tsxsw.la “景武兄的谋略我自然没有任何怀疑,只是这几日我是右眼皮跳的厉害,我担心我们这样的奇兵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要是潼关的守军误以为我们是匈奴,后果不堪设想啊,毕竟突然出现一支一万骑兵一万步兵的人马,谁都会害怕啊……” “不会的,潼关的守将是张丹,此人胆小贪鄙,即使是知道了敌情也只会龟缩不动”。 “那就好!” “茂搜兄不必多虑,虽然我们的人数少,但兵贵精而不贵多,匈奴人刚刚拿下了函谷关,定然得意非凡,又如何能想到我们在这里以逸待劳的等待着他们?只要我们把握好攻击的时间,必能给与其致命一击!” 这时,杨坚头突然插嘴道:“张伯伯,家父其实是希望我们这支奇兵能在击退匈奴前几波攻击后,可以得到潼关有效的支持,最起码可以让我们有一个安全的后方!毕竟据我们所知这次前来进犯的匈奴有两路,我们防御的只是东面,还有一路是赵染这个叛逆在带路,我们不得不防啊!” 张光被杨坚头这么一说,心里也是一动,这个杨茂搜的儿子杨坚头竟然看得这么远了? 张光回过身,仔细地看了一眼杨坚头,然后对着杨茂搜笑道:“好一个儿郎,茂搜兄,你有个好儿子啊!” 杨茂搜见张光如此欣赏自己的儿子,也觉得面上有光,笑道:“犬子还有劳大人多多提携呢!” “迈儿!”张光对着自己的儿子轻声问到:“你和坚头哪个大些?” “回禀父亲,儿子和坚头兄互报过生辰,坚头兄是兄长!” “好!等这场仗打完,你就跟你的坚头兄正式结拜!” 张迈欣喜的看了一眼杨坚头,心道:这个氐人魁梧能干,而且才智也不差,以后或许是自己的一个大助力! 想到这里,张迈向杨坚头伸出了手。 杨坚头也仔细的看了看张迈,他有些看不上张迈,但他的哥哥张炅倒是一个好汉! 杨坚头看了一眼杨茂搜,杨茂搜对着杨坚头肯定的点了点头。 杨坚头这才伸出手和张迈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张光欣慰的看着这两个孩子,对着杨茂搜也是不断的点着头。 张光很高兴,这次把仇池的氐人拉出来就是为了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如今自己的儿子又和杨茂搜的儿子建立了友谊,真是一举多得啊! 杨茂搜也显得很欣慰,只不过他的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快乐…… 张光发现了杨茂搜的异样,有些不悦的说道:“茂搜兄可是还有什么提议?” “景武兄多虑了,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大儿子杨难敌了,这孩子一出走就是五年,音讯全无啊!要是他还在我身边该有多好!” 被杨茂搜这么一说,张光也想起了自己还在镇守梁州的大儿子张炅,自己的大儿子和自己很像,为人沉稳有担当,这也是自己为什么让他替自己镇守梁州的原因,如今杨茂搜说想自己的大儿子了,自己竟然也有些想念他了。 杨茂搜看张光也陷入了沉思,眼睛里似乎也露出了和自己一样的思念之情,心中更是感伤不已。 张光见杨茂搜如此感伤,心里也是一阵的感同身受! 张光轻轻地摇了摇头,心道:看来自己和杨茂搜都老了,竟然会在战场上思念起自己的儿子来了…… “茂搜兄,你的大儿子为什么要离开仇池?” “哎,此事说来话长,这孩子杀心太强,所以我并不打算让他继承我的仇池”。 张光听完杨茂搜的话,显得有些若有所思…… 突然,杨坚头对着张光和杨茂搜疑惑的说道:“父亲,张伯伯,你们有没有看见天上飞的雄鹰,这种鸟可不是我们关中所产啊!” 杨坚头的这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往天上看去! 天空上,盘旋着几只雄鹰,就在自己营寨的正中不断的飞来飞去! 张光的目光也变得迷惑起来,这些鸟自己不是没有看见,而是看见好多天了,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被杨坚头一语道破,心头突然变得无比的震惊! “不好,迈儿,你快带人前往潼关报信,你骑快马去,让他们做好应敌的准备!” 杨茂搜不解的问道:“景武兄?” “茂搜兄,我曾经听江夏太守陶侃(311年时,陶侃已经是武昌太守了)说起过匈奴人有一种侦查的手段,就是鹰,我想我们已经暴露了!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匈奴人已经离我们很近很近了!” “竟然有此事?景武兄,那可如何是好呢?” “茂搜兄,如今看来,你的担心是正确的,我让我儿张迈立即前往潼关告知守将,我们就在此地加强防守,等待匈奴的到来,但我们奇兵的效果应该已经没有了……” 杨茂搜听到张光这么一说,心里也是一惊,没想到匈奴还有这种手法!?自己看来是在梁州待太久了,对于匈奴的战法竟然一无所知,要不是自己的儿子杨坚头发现异样,可能就不仅仅是失去主动权那么简单了…… 杨茂搜肯定地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自己这个儿子给了自己太多的欣慰了。 这时,张光已经在紧张地布置起了防守的要事,而张迈也已经骑着快马带着十几名亲骑一起前往潼关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杨茂搜和杨坚头的心里都有些不祥的预感,父子两个互相看了一眼后,杨坚头首先开口道:“父亲,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离开代字营乡……” “嘘,小声点,不要让张刺史听到,嗯,坚头,你也觉得我们不应该待在此地了吗?” “嗯,既然匈奴已经发现了我们,我们长途跋涉瞒过了所有的目光准备给与匈奴人致命一击,但可惜我们已经暴露了位置,匈奴人想来必然已经有所防备,甚至已经改变战略,我们要是还在这里待着的话,实在是太过被动了……”。 杨茂搜知道自己儿子的话是正确的,可是如今张光已经下令全面防守了,这是要在这里死守了,如果现在去劝他……看来现在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先静观其变吧,说不定,匈奴人仗着自己兵强马壮并没有把自己这些人马放在心上,还是会直接来进攻此地呢?但要是他们绕道的话……不仅潼关危急,自己和张光的人马也会变得非常的被动…… 第一百六十七章:潼关哗变 第一百六十七章:潼关哗变 潼关(潼关位于陕西省渭南市潼关县北,北临黄河,南踞山腰。《水经注》载:“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因谓之潼关。”始建于东汉建安元年(196年)。潼关是关中的东大门,又因为潼关地处黄河渡口,位居晋、陕、豫三省要冲,扼长安至洛阳驿道的要冲,是进出三秦之锁钥,所以成为汉末以来东入中原和西出关中、西域的必经之地及关防要隘,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素有“畿内首险”、“四镇咽喉”、“百二重关”之誉) 守关大将张丹已经满脸是血了,他早已分不清这血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潼关的所有步兵已经全部哗变了,而自己身边的亲兵也死的差不多了,真没想到,潼关天险竟然是毁在自己人的手上! “张将军,我们弃关逃走吧!潼关已经守不住了啊……!” 张丹怒目圆睁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亲兵,冷不丁的一剑就刺死了这名劝谏的亲兵,张丹对着剩余的亲兵们大怒道:“再有扰乱军心者,杀无赦!大伙再坚持一下,我给南阳王的书信已经寄去好多时日了,我相信南阳王一定不会放弃潼关天险的,一定已经派出人马带着粮食来支援我们了,只要我们再坚持几日,最多就几日了!” 突然,张丹觉得腹中一痛,一把长剑已经穿过了他的身体…… 张丹身边的亲兵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们没想到张丹最信任的那个亲兵竟然把张丹给杀了…… 2k小说 众人都拔出了剑,牢牢锁定着那个行凶的亲兵! “都他妈给我把刀放下,张丹已经死了,我们都饿了多少天了,什么南阳王的兵马谁看到了一个影子了?毛都没有!我们现在死守着城主府有什么用?府外的兄弟们随时都会打进来,我们守得住吗?” 众人都知道这个亲兵所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他毕竟杀了对他们恩重如山的张丹…… 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往血泊中的张丹看了一眼,突然,一个人把剑丢到了地上,一个,二个,三个,渐渐地所有的人都丢下了手中的剑,他们屈服了…… 行凶的亲兵见所有的人已经放弃了抵抗,甚至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张丹,心里的恐惧也没有了,大声吼道:“你们都跟我一起出去,我们去跟外面的兄弟们说,张丹已死,这样不仅我们大家都能活命,如果有可能我们还可以有一条出路!” “什么出路”?众人齐声问道:“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出路,没有粮食,三万人,我们不可能活下去了……” “怎么会没有活路,相信我,我们出去,跟所有的兄弟们一起说,我有办法带大家活下去!” 府外 行凶的亲兵站在高处提着太守张丹的首级,对着所有的叛兵大声叫道:“你们看到没有,这是太守张光的首级,我已经杀了他,都是因为这个人我们才会作乱,是不是!” “是!” “对,都是因为他不给我们吃的!” “杀的好!” 行凶的亲兵见众人的情绪已经得到了控制,一甩手就把张丹的脑袋往人群里一扔,然后继续大叫道:“大家都知道,我们没有粮食了,没有粮食我们就要饿死,而该死的南阳王司马模一点粮食都没有给我们送来,我检查了张丹的府邸,这鸟人竟然藏着许多克扣的粮草,我好恨啊,即使我们大家这样兵谏他都不肯拿出这些粮食来!就因为这些粮食他早就找好了买家准备乘现在关中缺粮卖个高价,这样的人!你们恨不恨?!!” “恨!” “他就是一个人渣!” “杀的好啊,我们要粮食!” 行凶的亲兵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手指了指内府,大声道:“大家都饿了好久了,我一会就会让你们进去搬吃的,可是,这点粮草也不够我们吃多久,而且我们已经杀了太守,南阳王必定会追究下来,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听你的!” “你说什么我们就怎么做!” “只要有吃的,我们都听你的!”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我有个提议,南阳王那边我们是回不去了,现在匈奴人已经攻破了函谷关,马上就要到达我们这里,我看,我们不如投降匈奴吧!“ 行凶亲兵的话音一落,底下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行凶亲兵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么冷的天,竟然还会出汗来…… 行凶亲兵假装大怒道:“你们都给老子想清楚了!你们已经杀了太守……对,人是我杀的,可是按照晋律,主将身死你们认为你们能好活吗?而且要是府内的粮草也吃完了,你们怎么办?我保证,只要我们投降了匈奴,我一定会让匈奴人也保证你们的家小,洛阳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死了多少人啊,洛阳都守不住了,我们怎么可能守得住潼关?还是你们要自己的家人都死在匈奴人的铁骑下吗?” “我们愿降!” “只要能保住家人,我们愿降!” “我们都听你的,只要能活下去!” 行凶亲兵听到众人的表态后,这才放松了下来,这时候的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是汗了…… 六个时辰后,夜晚,潼关 “大哥,关外有个自称是梁州刺史张光的二公子张迈的求见,说是有要事通报!” 行凶亲兵冷笑了一声,开口道:“走,我们去看看”。 潼关的城墙上 “来者何人?我们将军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跟我们将军说!” “我是梁州刺史张光的儿子张迈,我有紧急军情通报潼关的大将!” “我就是潼关的太守,你有什么紧急军情就这里说吧!” 张迈让人把火把抬高了一点,但还是看不清这个潼关守将的脸,潼关的城墙太高了…… 张迈无奈,只好大声回道:“快放我进关,匈奴人马上就要来了,我父亲张光已经在代字营乡驻守!还望将军速速放我进关再详谈!” “放你进关?哈哈,兄弟们他说放他进关?” 城墙上顿时发出一阵爆笑! 张迈的脸色立时变得铁青,气的说不出话来…… “什么狗屁张光,梁州刺史张光张大人远在梁州,怎么可能在此?两地相距甚远,而且从未有正式的公报说张刺史会前来救援,你想谎骗我们吗?!” “我真的是张刺史的儿子,速速放我进关,匈奴人已经杀过来了,我要见你们太守张丹张大人!” “来人啊,给我放箭,射死这些骗子!” 张迈一见潼关的城墙上的守军已经在弯弓搭箭,立马调转马头大声对着自己的亲兵大叫道:“走!我们快撤!” 第一百六十八章:潼关易主 第一百六十八章:潼关易主 等张迈等人走远后,行凶的亲兵才准备回城主府。 这时他的几个亲兵拦住了他的去路,不解的问道:“大哥,如果真的是张刺史,我们不正好可以向他投诚,也免了我们再落上一个背叛祖宗的恶名啊……” “呸,你们懂个屁,不要说他们是不是真的张光的人,即使是真的,你们也敢投降?梁州刺史张光是什么人?此人的忠义之名,关中妇孺皆知,要是让他知道我们的行为,我们几个都得死!你们都给老子清醒点!” “是是是,还是大哥想的周到,那我们现在就只有等匈奴了?” “嗯,只要把这个潼关天险献出去,荣华富贵都等着我们呢,哈哈哈,这个大晋朝对我们也没什么恩义可言,匈奴人已经攻破了洛阳,那就是攻下了天下,我们不过是顺应天命!” “对对对,大哥所言甚是!” 这时,又有一个校尉摸样的人疾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又来了大批人马,全是骑兵,数量估计有上万,而且有一面大旗,大旗上面是个“赵”字! “赵字?难道是赵染的人马?这么快?!走,我们去看看!” “是!” 潼关城外 密密麻麻的火把照亮了整个夜空,赵染的人马就这样一人一个火把,把潼关周围的天空都照亮了! 饭团探书 赵染并没有马上攻击,因为之前的快速行军已经把自己人马的体力全部消耗干净了,如果这个时候马上发动进攻,又是夜晚,自己很有可能会全军覆灭,可是他又不愿意在潼关的远处休息,据他所知,潼关的守将张丹是个贪婪无度的人,之所以能做到潼关太守,还是因为他和淳于定的关系实在不是一般的好,每年淳于定从张丹那边拿到的好处就数不胜数,要知道潼关虽然没有什么产出,可它却是进出关中的门户,各家商户每次经过潼关都会给与张丹许多的好处,不然他们或许就会遇到一些所谓的劫匪…… 现在所能希望的就是潼关的将士早就和潼关太守张丹离心离德,只要出现将帅不和的情况,那么自己只要敢拼命,或许就会出现奇迹…… 赵染气喘吁吁的看着高不可攀的潼关,心里也有些开始责怪自己莽撞了,可是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就这么尴尬的守在潼关城下,而潼关城上似乎也并没有要向他攻击的意思…… 潼关城墙上 行凶的亲兵,现在的潼关代太守张茂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人马,心中有些嘀咕,因为看这些人的穿着并不像是匈奴人的穿着打扮,可是那面在火光下飘扬的赵字大旗又让张茂觉得有些期待…… 张茂对自己的亲兵耳语了几句后,那个亲兵就对着城下大声喊话道:“你们是谁的人马,为何深夜到此?” 赵染一听城上的人竟然问出这样的傻问题,心里就是一阵冷笑! 赵染挥了挥手,自己手下的校尉就大声报起了名号:“吾等乃是大汉平西将军赵染麾下,特来取此关隘,若是尔等能顺应天命弃械投降,大将军必然会饶尔等一命,否则破关之时必定鸡犬不留!“ 城墙上的张茂一听竟然真是先自己一步投降了匈奴的叛将赵染,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这可是楷模啊! 张茂心下大喜,心道:自己这次冒险杀死张丹的决定简直太明智了! 张茂的眼珠转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毕竟匈奴进犯关中已是天下皆知的事了,除了匈奴人敢来自己的潼关,不可能有任何人会傻的过来送死也更不可能用人会冒充叛国的赵染! “快!打开城门,迎接我国的平西大将军!赵染赵大将军!” 众亲兵有些犹豫,看向张茂的眼神里除了犹豫还有些不甘…… “你们还犹豫个什么,你们还以为还能回得去吗?现在来的是赵染啊,赵染你们知道吗?就是那个叛将啊,如果是别的匈奴来,能不能答应我们投降都不知道呢?现在天幸来的是赵染,我们算是能活命了,快!给我把城门打开,迎接赵染赵大将军!” 潼关城外 赵染看着潼关的大门一点点被打开,自己的心也紧张到了极点,是等城门一打开就挥师猛攻还是先退后些再做攻击?赵染不断的提醒着自己现在绝对不可以判断错误,因为一旦判断错误而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失败的话,自己就真的完了…… 赵染还是没有做出马上攻击的指令,而是看着潼关的守军完全打开了大门,并且从关内走出了一大队人马,这些人,人人手中都挂着一面白旗,甚至赵染在火光中看到了潼关城墙上都挂出了白旗! 等潼关的人都齐刷刷的跪在自己的面前时,赵染和自己麾下的人马都目瞪口呆了,潼关天险竟然投降了!而且是不战而降! 赵染提着长枪,指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似乎是主将的将领,大喝道:“尔是何人?为何不战而降?” “禀告赵将军,我是此城太守张丹的亲兵张茂,因为太守张丹身死,所以末将暂代守将之位,行使镇守之职!” “张丹是怎么死的?我记得我还没有离弃南阳狗王时,他可是吃的白白胖胖,日子好过的很呢?!” “禀告将军,张丹克扣我等军饷,早已让我等怨声道载,如今汉国天军到来,张丹狗贼竟然敢生出反抗之心,所以我带领了一些忠义之士手刃了此贼!” 赵染心里一阵的冷笑,什么狗屁的忠义之士,不过他没有资格说他们什么,自己也已经投靠了匈奴了…… “呵呵,很好,本将再问你,现如今潼关内还有多少兵士?” “禀告将军,潼关上上下下,有步兵八千三百六十二人!” “什么!才八千多人?!!潼关不是号称常年有三万守军的吗??怎么只有八千多人?!” “禀告将军,潼关守军从来没有满过万人,都是太守张丹虚报的编制人员,从中吃的空饷!” 赵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个张丹啊,竟然敢吃二万多人的空饷,实在是惊为天人啊!这大晋朝,这堂堂的南阳王司马模竟然愚蠢到使用这样的蛀虫来担任潼关太守,这晋朝,这关中能不灭亡吗? 突然,赵染放声大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猖狂,直到笑到上气不接下气才在咳嗽中慢慢停止…… 张茂等降将和赵染自己的人马都不解的看着赵染…… 赵染停住了笑声,面色忽然变得无比严肃,他举起长枪遥指潼关,大喝道:“儿郎们!随我进关!” 第一百六十九章:张茂献计 第一百六十九章:张茂献计 潼关太守府 赵染肆意地破坏着原来太守张丹屋内的一些摆设,他喜欢,喜欢听这些奢侈物毁坏的声音,尤其是瓷器被摔在地上的那种清脆声,更是让赵染笑的非常开心。 siluke.com 赵染的亲兵也站在一边大声笑了起来。 只有张茂一个人在不断的肉痛,要知道,赵染现在砸掉的那些瓷器可都是上品啊,而且件件都是自己为张丹搜罗的(作者言:赵染这个贱人,这都是国宝啊,放到现在给我拿去卖了我就发了啊!肉痛啊!)珍品啊,这个赵染真是野蛮,这些东西就连匈奴人都知道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张茂又哪里知道赵染的心思,过去赵染就是因为不懂瓷器,所以被南阳王看做了鄙夫,一直不受重用,所以现在赵染立下了首破潼关的壮举,心中的怨恨就全撒到这些可怜的瓷器身上了! 张茂实在不忍心看这些珍品都毁于一旦,思考着是不是说些什么让赵染停止这种野蛮行径…… “赵将军,小的有两件事还没有向赵将军禀报……”。 赵染正砸的兴起,而这个不识相的张茂实在该死,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 赵染恶狠狠的看着张茂,心道:哼,要是你小子说的话都是些不关紧要的废话的话,老子一枪戳死你! 赵染冷笑道:“张将军,不妨为本将细细说来?” 张茂一听赵染的语气不善,额头上马上沁出了冷汗…… “回禀将军,在将军到来之前,潼关的东面有一个自称是梁州刺史张光儿子的张迈前来,说是梁州刺史张光就在代字营乡,他们正在代字营乡防守东面的汉国人马,还让我们也注意好防守……”。 赵染听到这里,立时一个激灵,心中惊道:东面还有匈奴?难道是始安王刘曜就要来了吗?好快的速度啊,果然不是河内王刘粲那种二世子可以比较的,他要是来了,我这潼关之功到底算谁的呢? “你确定?” “千真万确!还有太守张丹曾经向南阳王司马模求救,我想救兵也快到达潼关了,望将军早作定夺!” 赵染的脑袋瞬间冷静了下来,手中抱着正准备往地上摔下去的一个瓷器也慢慢放回了原位,赵染没有想到啊,原以为是老天爷可怜自己送了自己潼关这么大的一个礼物,没想到竟然那么快就深陷两面夹击之境…… 赵染显得有些焦虑,要知道潼关之所以称之天险是因为它可以独挡来自于任何一面的单独攻击,但如果潼关变成了孤城的话,尤其是自己此行并没有带多少粮草出来,又平添了原本潼关的守军,那也是八千多张嘴巴啊,自己的本部人马再加上这八千多张嘴巴,这人吃马嚼起来,自己能支持多久? 赵染是越想越怕,甚至生出了放弃潼关的念头了…… 张茂看着赵染明显有些惊慌的样子,心里就想发笑,可是下一刻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赵染把长枪搁在了张茂的脖子上,大喝道:“匹夫安敢欺我?” 张茂“扑”的一声,就跪在了赵染的面前,那冰冷锋利的枪尖搁在自己的脖子上,嗖嗖冷气一阵阵的袭来,张茂已经吓得一动不敢动了,张茂看得出,赵染是真的想杀了自己,尤其是张茂发觉赵染似乎已经生出了弃关的念头,他这是要杀人灭口,省的自己管不住舌头,以后给他生出乱子来….. 张茂立即大叫道:“将军饶命啊,赵将军饶命啊,小的……小的有一计,不不不,有两计可以把这两支人马各个击破!” “哦?那你倒是要好好跟本将说说,如果说的好本将定然告请汉国皇上封赏于你,如果你有半句虚言,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赵染说道这里,架在张茂脖子上的长枪也跟着用了一下力。 张茂的脖子上立马被枪尖压出了红印…… “将军!将军,末将绝不敢妄言啊,这梁州刺史张光想来应该是瞒着南阳王,想出奇兵痛击我汉国人马,可是偏偏他们没有想到因为他们的这种瞒报,反而导致和关中各部人马没有联络,即使联络了也没人敢相信,这样一来他们就是一支孤军,对付这样的孤军只需要趁其不备,全力歼灭即可!” “嗯,有点意思,你继续说下去!” “而从长安前来的援军却并不知道潼关已经在赵将军的手上,只要我们在潼关内外依旧布满原太守张丹的旗帜,那么长安援军定然不会有所怀疑,然后我们只要把他们引入潼关的瓮城内,在他们毫无防备之下,施以突然袭击,必然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嗯,不错不错,你思虑的极为详细,极为周到!没想这个该死的张丹身边竟然还有你这么一员智将,如果本将不好好赏赐你,给你殊荣,实在是有些对不起你了啊!” 张茂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尴尬的笑道:“小将的命都是将军的,自然应该为将军分忧解难,焉敢求功?” 赵染很满意张茂的回答,右手轻轻抬起了架在张茂脖子上的长枪…… 张茂顿时觉得脖子一松,可是自己的两条腿却已经变得十分发软,一时间有些没法动弹…… 赵染看着地上的张茂,心里却只剩下了冷酷,高高抬起的长枪突然一个猛劈,正中张茂的面门! 张茂双目突出的看着赵染,临死也没想到这个赵染竟然还是杀了自己,张茂的脑中已经一片空白,鲜血不断的喷涌而出…… 赵染鄙夷的踢了一脚已经死去的张茂,又对着他的尸身吐了一口痰,破口骂道:“见利忘义,见风使舵的小人,老子早就想杀你了,像你这种人要是让你活着,对本将绝对只有坏处没有任何好处,留不得你啊!” 这时赵染的一个亲兵上前了一步,小心的询问道:“将军,既然我们已经快被两路夹击了,不知道将军作何打算?!” “哼,这个张茂虽然狡诈,但是他出的计谋却是妙计,我可不想放弃潼关这样的天险,即使这计策失效,我们也可以利用潼关天险等待刘粲和刘曜的援军”。 “那将军的意思是?” “来人啊,把张茂的尸体给我拉出去,然后留下一部分人给我看好潼关的降兵,他们只要看到张茂的尸体就会乖乖听话了”。 “是!” “还有,你给我在潼关降兵中找一个能言善道的,让他先去潼关东面的代字营乡给我向那个梁州刺史问个好,记住!这个人必须是在潼关有家小的!” “将军的意思是?” “等此人向梁州刺史张光通报好我们会全力做他们的后援之时也就是我带着八千铁骑横扫其军营的时候了……”。 第一百七十章:张杨联军的覆灭 第一百七十章:张杨联军的覆灭 代字营乡 梁州刺史张光和仇池氐王杨茂搜都在安静的听着张迈的汇报,他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就因为没有通报各州和南阳王司马模,自己的这支奇兵现在彻底成为孤军了…… siluke.com 杨坚头也是皱着眉,一言不发。 “景武兄,你看如何是好?潼关那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要不然怎么会这样?” “茂搜兄不必多虑,迈儿到达的时候已是夜晚,我想可能是潼关的守军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才没有接纳迈儿进关……” 杨茂搜听了张光这种明显是安慰人的话,心里的怨气算是被点燃了。 “景武兄,事关我军生死存亡,切不可大意啊!” “茂搜兄,我们既然已经在此驻防了,而且我也派了我儿前去通报潼关了,不过是天色已晚,潼关守军才不接纳而已,只要到了天明,我亲自前去潼关,潼关太守张丹与我也是故交,必然会知道我等的来意,到时候两处一合兵,内外相扶相助,必定能杀匈奴一个措手不及!” 杨茂搜见张光还是如此坚持己见,也不好再劝,只好别过头,沉默不语…… 杨坚头突然开口道:“张伯伯,父亲,似乎后方有些动静?” 众人都随着杨坚头的话向自己营寨的后方看去。 确实似乎有一人一骑快速的向自己的营寨赶来。 营寨的守卫立时进入了警备状态,一个个弓箭手都拉开了弓瞄准了这个快速接近的单人匹马。 “迈儿,去传老夫口令,不许射杀,就一个人,放他进来!” “诺,父亲大人!” 片刻后 一个信使摸样的人来到张光等人面前。 “请问,这里可是梁州刺史张光张大人的营寨?小人是潼关太守张丹大人的信使!” 张迈首先开口道:“在你面前的正是我父梁州刺史张光张大人!” 信使闻言立即跪倒在地,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函,高高举起。 张迈上前一步拿起信函,然后转交给了张光。 张光借着火光仔细地阅读了起来。 越是细看,张光脸上的笑容就越盛。 终于张光把手上的信函递给了杨茂搜。 杨茂搜拿到信函也仔细的看了起来。 张光宽慰的笑道:“看来我等都顾虑太多了,你看人家张丹张太守一会就会亲自过来犒劳我军,并且还会带着八千骑兵支援我军,哈哈哈!” 杨茂搜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看来的确是自己多虑了…… 众人都被张光的话带动了气氛,整个营寨里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张光命人带着信使前去休息,自己一众人又开始商议起各项防守和进攻的事宜了,毕竟一下子要接纳八千骑兵,这个强力支援要怎么用,才能最大限度的契合这次的战役,还有,虽然张光贵为梁州刺史,可是潼关太守如果来亲自指挥的话,这指挥权到底要怎么安排呢?这些都是众人需要马上商议出来的! 亥时三刻(晚上十点左右) 梁州刺史张光和仇池氐王杨茂搜已经在营寨口等了很久了,为了迎接大军,梁州刺史张光甚至不惜把自己营寨里对着潼关的一面的围栏全部都拆了,因为在他看来,八千铁骑要进营,门不大不行啊,更何况张光因为之前杨茂搜对自己判断的不信任,心中还憋着一口气,如今潼关太守张丹亲自带兵来援,真真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就像是狠狠甩了杨茂搜一巴掌!实在太解气了! 所以张光是力排众议,即使是自己儿子来阻止,也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潼关的援兵自然是真的,怎么可能有人能轻易夺下通关?! 突然,潼关方向渐渐有火光出现,而且离张光的营寨越来越近。 张光高兴地对着杨茂搜等人说道:“你们看,张丹张太守还真是一个守信用的人啊!” “哈哈哈,是啊,景武兄!” 这时,杨坚头带着一队亲兵来到了杨茂搜的身边,他也看见了那些所谓前来支援的潼关守军。 看着那些高举着火把拼命往自己营寨冲来的援军,不知为什么杨坚头的心里一阵发颤! 杨坚头越看越觉得不对头,所以马上跟自己的父亲说道:“父亲我觉得有些不对啊,既然是援兵为什么过来的速度像是在攻击时的冲刺呢?照理说他们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减缓行军速度了,而且儿子一直想不明白,为何要在半夜三更前来犒劳我等?” 杨坚头的话似乎是故意说的很大声,张光和张迈都听见了! 张光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张迈,又看了眼也向自己看来的杨茂搜父子,心头突然一动! 可是张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潼关方向怎么可能会有敌军杀来?张光紧张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骑兵,心头突然想到:潼关都是步兵啊,怎么可能会有八千骑兵?自己这是怎么了?如此糊涂?! 张光突然拼命的大叫了起来:“不好!是敌袭!快!全军防守,弓箭手准备迎敌!” 可是由于张光突然的大声吼叫,所有的军士都知道了面前向自己快速扑来的并不是什么潼关的援军,而是匈奴的铁骑! 张光的惊叫再加上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顿时让整个军阵都出现了混乱,甚至出现了逃兵…… 面对着越来越近的匈奴铁骑,张光这才惊觉到本来可以赖以抵抗一下的围栏也被自己拆掉了……而自己的将士们也已经慌乱成了一片! 杨坚头赶紧护着自己的父亲和张氏父子一起前往骑兵营地,杨坚头知道,只要自己能快速到达骑兵营地,那么还有希望快速撤离,否则一切都完了! 终于,敌人的铁骑已经快速的杀进了张光的营寨,火把不断的往营寨内的各种扔去,没有多久,整个营寨都被点燃了! 营寨里的张杨联军不断的被敌军砍杀,由于张光的轻敌大意,营寨里许多将士都根本来不及进行反击,就被快速穿插的骑兵杀死,营寨里已经到处是哀嚎声和厮杀声了。 杨坚头带着一队骑兵已经带着张氏父子和自己的父亲杨茂搜快速地撤离了营寨,无奈之下,杨坚头等人只好向大要镇方向逃去,然后再想办法前往宁陕县(宁陕县位于安康市西北部,秦岭中段南麓,属北亚热带湿润型气候,是我国南北气候的过渡带,长江、黄河水系的分水岭),如今已经没有再战的可能了,潼关失陷,自己的人马也已经是腹背受敌的局面了……。 而原本张杨联军的营寨里,已经飘扬起了一面硕大的“赵字大旗”! 第一百七十一章:姗姗来迟 第一百七十一章:姗姗来迟 昨夜一战,让赵染的威名牢牢的记在了所有跟随他一起叛乱的将士心中,真的是锋芒所指,所向披靡!先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吓降了潼关,然后又夜袭毫无防备的梁州人马,甚至自己出发去夜袭的八千铁骑竟然只损失了几十个人,这简直就是军神啊! 赵染在众将领崇拜的目光中返回了潼关城,此役共得马匹五千多匹,俘虏五千多人,杀敌三千多人,俘获的粮草物资更是足够赵染所有的兵马吃用两月有余! 当潼关的守兵看到自己的新主人凯旋而归时,再也没有人敢动一丝不合时宜的脑筋了…… 所有的人对赵染都充满了敬畏。 赵染一回到太守府,就对着自己的亲兵说道:“关内有何异样?” “启禀将军,稍有几个宵小想煽动降兵,但已经被我等斩杀!” “嗯,你们做的很好,还有其他消息吗?” “禀告将军,我们根据将军的要求,已经派出探马前去长安方向探查,发现一支两万多人的人马正向我们潼关方向前进!” “嗯,看来那个死鬼张茂所说的都是事实,这次前来潼关的这批人是谁带领,又是什么兵种你们可查探清楚了?” “启禀将军,打探清楚了,全是步军,行军大将的旗帜是“淳于”二字!” 赵染一听“淳于”二字,就笑了起来。 亲兵不解的问道:“将军何故发笑?” “哈哈哈,我料必定是淳于定亲来,这个蠢货以为自己会拍马屁就天下无敌了吗?今次非要他好好尝尝本将军的厉害!” “将军准备如何对付淳于定?既然他们都是步兵,不如我们用骑兵冲杀他们?” “不必如此,你命人在潼关西门外的两边各埋伏好三千骑兵,然后城墙上给我把那些投降过来的人全部武装上弓箭,再安排我们的两千本部人马分散这些降兵之中,如果他们不听命令就直接当场击毙!” “是!” “你去安排之前那个谎骗了张光的人再去给淳于定送一封信函,就说我要为他接风洗尘!” “是!” “只要淳于定一进入潼关城,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我会亲自带着其余的两千骑兵在城内给于淳于定致命的一击的!哈哈哈哈!” 亲兵也符合着赵染轻笑着。 赵染笑了一会,突然说道:“哈哈,你说那个张茂是不是有点意思,做下弑杀太守这样的事,却把这偌大的潼关平白地献给了我,还为我做了那么多的谋划,真是一个人才啊!哈哈哈!” “那将军为何还要杀他呢?留下他,说不定还能继续为将军出谋划策……”。 “呵呵,你懂什么,这个张茂实在是过于聪明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也会像张丹一样身首异处,而且我并不需要整天看着另一个降将来提醒自己也是个叛将……” 大要镇郊区 梁州刺史张光和仇池氐王杨茂搜都显得非常狼狈,代字营乡一战已经让他们全军覆没了,如今跟着他们逃出的人马只有三千多散兵游勇了…… 张光哀叹的看了一眼仅剩的残军,他很清楚,大部分的人都死在了营寨里了,逃散的和被俘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总之,这一战是自己有生以来最惨烈的一战,也是败的最彻底的一战…… 杨坚头清点了一下剩下的人马,这最后的三千多人马基本都是自己的氐族人马,而梁州刺史张光的人马基本没有剩下几个人了…… 杨坚头一提马缰,来到了张光身边,轻声道:“刺史大人,我们还是赶回梁州吧,如今匈奴已经攻破了潼关,断绝了我们前往长安的道路,如今我等只有先原路返回了……” 张光感激地看了一眼杨坚头,幸好还有这个氐人临危不乱,不然自己可能也要命丧昨夜了…… 张光无奈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杨茂搜,丧气的说道:“茂搜兄,我对不起你啊!” 杨茂搜赶紧来到张光的身边,安慰道:“我仇池氐人一直深受刺史大人照顾,此次兵败不怪你我,而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匈奴人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就攻下了潼关!” “是啊,老夫也没有想到,我们离潼关那么近,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发现,这潼关到底是怎么陷落的啊!?” 张迈也来了张光等人的身边,轻声道:“我想我那天前去潼关时,可能潼关已经陷落了,而后匈奴人商量出了这条假装来援的阴毒之计……”。 张光听到这里,突然对着天空仰天一声长叹:“天灭吾等啊!潼关天险竟然不翼而飞!天亡吾等啊!” 张光如此大声吼叫了三声后,突然一个晕眩,栽倒在了马下! 杨坚头等人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把张光扶到了马背上,赶快向宁陕县撤离了。 潼关西门外三百里处 淳于定正慢悠悠的骑在马上,这么寒冷的天气,自己还要如此辛苦的赶路实在是令淳于定烦躁不已! 雅文吧 “去问问,还有多久到达潼关啊?” “禀告将军,还有不到三百里了!” “哦,只有三百多里了?!嗯,那让全军继续保持这个行军速度吧!” “将军,这要是耽误了运送军粮的时机,潼关万一出现什么情况,我们可不好跟南阳王交代啊……” “放屁!能有什么麻烦?!” “是是是,小人无知……”。 “你不知道,潼关太守张丹这厮油水足着呢,什么粮草不济,都是放屁!” “将军,此话怎讲啊?” “呵呵,你也是我的心腹,说给你听也无妨,这个张丹啊,最是贪婪,不知道背着我藏了多少好东西,更别说粮草了,单单这潼关的三万编制,他起码就吃了一万左右的空饷!” “这么多?” “呵呵,所以这小子这次绝对是想趁着匈奴人扣边之机,向南阳王大肆要粮要钱,好大大的中饱私囊一番,我料,他的积蓄,足够他再支持几月了,所以我们也不必急着赶去给他送东西!” “还是将军明察秋毫啊!” 正在淳于定洋洋得意的分析着张丹的各种可能时,自己麾下的一个亲兵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禀……禀报淳于将军,潼关太守张丹已经派人前来迎接将军了,说是已经在关内备下了美酒佳肴,为将军大人接风洗尘!” “呵呵呵呵,这个张丹还真是个识趣,好吧,那我们也加快脚步,吩咐下去,全军加速行军,务必在明日正午赶到潼关!我这次如此为他奔波,我倒要看看张丹这小要怎么好好孝敬我,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二章:大败淳于 第一百七十二章:大败淳于 淳于定看着近在眼前的潼关,心里也轻松了起来,看起来这潼关似乎一点都没有战斗过的痕迹,可见自己赶到的正是时候,而匈奴也还没有出现! 淳于定想到这里,竟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旁边的亲兵不解的问道:“将军,前面就是潼关了,将军可是为张太守将要献上的礼物而笑啊?” “你个小猴子,哈哈,平时属你最机灵,不过,这次你可是猜错了,本将军是觉得潼关天险无人可破,南阳王有些过于杞人忧天了!你看看这高大的城墙,张太守的人马也整齐的守在城墙上,你看那“张”字的旗帜,可是我亲笔所书啊!哈哈” “将军大人果然文武全才啊,这几笔字实在太雄峻了!” “哈哈哈,等我们进了城,定然让张丹好好赏你一个女人!哈哈!” “谢将军大人,谢将军大人!” 就这样,淳于定慢慢来到了潼关关前。 淳于定在关前慢慢等待着,等了好久也不见太守张丹出来接自己,不由的对着潼关守卫大怒道:“快!让你们的太守滚出来,我堂堂南阳王麾下大将,你们太守张丹是吃了豹子胆了吗?竟然敢不出来迎接我?!” 正在淳于定大发脾气之时,赵染安排的一个人快速来到了淳于定身边,稍显慌乱的说道:“在下是张太守的亲卫张茂,我们太守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一连上了几个小娘子,所以今天就没起来……” “荒谬!他堂堂的潼关太守竟然如此毫无节制!”嗯,你刚说你叫什么来着的?” “小人张茂!” “哦,张茂啊,怎么黑了那么多,长的也有些变化啊……” “大将军是贵人多忘事,怎么可能还记得小人的长相?而且我们太守最近一直勤于操练兵马,所以我们也跟着变黑了…..”。 “哼,什么狗屁的勤于操练,都操练到女人的肚皮上去了吧,走,我们进关,等我看到他,我非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是是是,大将军到时候一定手下留情啊,我还指望我们太守能给我升官发财呢!” 淳于定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他实在是被这个叫张茂的给逗笑了! 当淳于定的人马陆陆续续的进入到关内的瓮城(瓮城是为了加强城堡或关隘的防守,而在城门外(亦有在城门内侧的特例)修建的半圆形或方形的护门小城,属于中国古代城市城墙的一部分。瓮城两侧与城墙连在一起建立,设有箭楼、门闸、雉堞等防御设施。瓮城城门通常与所保护的城门不在同一直线上,以防攻城槌等武器的进攻。)时,淳于定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淳于定发现,刚才接待自己的那个张茂不见了,而且这四周的气氛似乎也有些不对,正在淳于定有些起疑之时,张茂的声音响了起来:“淳于匹夫,你看看你爷爷我是谁?小的们给我射箭!”。 淳于定惊慌失措的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那个一路拍自己马屁的张茂竟然出现在了城头上,而且正指挥着大量的弓箭手对准着自己! 淳于定这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上当受骗了,潼关一定是早就陷落了,张丹估计也早就身首异处了,可是为什么潼关竟然会没有一点战斗过的痕迹呢?! 还没有等淳于定想明白,漫天遍地的箭矢已经无情的落下,淳于定身边的人马不断的倒下! 突然的变故让已经进关的淳于人马慌不择路的一起往出口处逃去,可是还有太多没有进关的人堵在了门口,一时根本没有办法移动一步! 正在此时,又是一声大喝声从潼关内传来! “淳于老儿,你赵爷爷在此,纳命来吧!” 淳于定肝胆俱裂的看到那个大喝着要拿自己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自己排挤许久的蒲坂守将赵染!尤其是他身后那面满是血迹的“赵”字大旗,更是看的人心惊胆战! “赵染,你个叛徒,你现在要是马上投降,我……我可以上述南阳王,免你死罪!” “哈哈哈,淳于定你是不是活昏头了,你没看到现在的情况吗?是你赶快投降吧!我看在我们是故交的份上,说不定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淳于定此时已经是六神无主了,拼命的向城门口逃去,手中的佩剑更是不分敌我的挥砍着! 而赵染的两千骑兵也全力进攻了起来。 城墙上的箭矢还在不断的向关内关外射下,埋伏在潼关外的两处伏兵也一起向关口杀去。 一时间,潼关内外只听到了淳于人马的哭喊声和哀嚎声,关门口更是不断地发生着踩踏和自相残杀…… 淳于定好不容易从关口爬了出去,他才刚刚爬起来就发现了不断在蚕食自己人马的匈奴骑兵,淳于定也不知道从何处涌上一股勇气,对着自己的人马大吼道:“儿郎们,给我用死人把关门堵上,让关内的人出不来,其他人都给我向左边冲杀啊!” 淳于定危急时的策略奏效了,赵染的人马一时间根本没有办法突破被死人堆起来的关口,只好干瞪着眼,拼命让人清理障碍,而淳于定的人马也不愧是关中精英,即便是在这样劣势的情况下,这些关中汉子还是在拼命保护着淳于定,并且不断的阻止匈奴人清理关口的死人堆。 淳于定看到赵染暂时无法突破死人堆,立即是带着所剩的人全力攻杀左处的骑兵。 ddxs.com 潼关关口本就狭窄,根本不适合大规模发动骑兵,所以淳于定的关中步军倒是占据着不少的优势,要不是城头上的箭矢压制着,战况很有可能出现逆转的局势…… 淳于定眼见大势已去,所以更加拼命的往左处拼杀,愣是让淳于定杀出一条血路! 赵染好不容易突破了关门口的死人堆,但是马匹还是没有办法通行,等他发现淳于定已经带着残兵败将杀出一条血路时,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慢慢地,赵染反倒冷静了下来,他阻止了骑兵们主动请缨希望追杀淳于定的意愿,而是返回了关内做出了一个更加大胆的举动! 赵染站在城头对着关内所有的人马大吼道:“你们打的很好,淳于定的两万人马逃出去的不过几千,我给你们记大功!现在淳于定跑了,我不怪你们,我倒是真的希望淳于定滚回去给那个该死的南阳王报信,让长安彻底失去抵抗的决心!”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赵染摆了摆手,等众人的情绪平稳下来后,赵染继续大叫道:“现在我命令所有的骑兵都带上七天的干粮随我一起杀向长安,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长安最大的恐惧!儿郎们,你们敢不敢!” “敢!” “将军威武!” “长安!长安!” “活捉司马模!” 第一百七十三章:牢营里的杀戮 第一百七十三章:牢营里的杀戮 赵染提拔了一个本家叫赵岭的兄弟为副将,出任镇守潼关的守将,然后又分出了本部的三百人马组成了一个临时的核心团体,让他们统帅所有原本潼关的八千多叛军,接着又把在代字营乡打败的张光降兵和在潼关内俘虏的淳于降兵,一共八千多人全部罚做了奴隶,剥去了他们的衣服,让他们去加固和修缮城墙。 在这样的安排后,赵染就准备带着其他所有的一万多骑兵和两万多匹战马,奔袭长安了! 赵岭其实是赵染身边的一员老将,以前在薄坂的时候,就经常由赵岭来守城,又加上赵岭是赵染的本家兄弟,所以赵染才会如此信任赵岭,把镇守潼关这样的重任交给了赵岭! 城墙上 赵染拍了拍赵岭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岭弟,这次为兄安排你来镇守潼关,可是把自己的后背全部交给你了,潼关在则我有后路可以回来,若潼关不在了,我必亡矣!” “兄长说的是什么话,赵岭既然奉命镇守潼关,自然以死相报!” “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这次不让你跟我去长安,你是不是有些不高兴?” “兄长,赵岭明白潼关对我们的意思,只要潼关在我们手里,即使汉国的那个假太子殿下或者始安王刘曜前来,我们都有讨价还价的本钱!” “不错,我让你镇守潼关就是不希望他们来后把潼关的兵权交出去!如果给了他们,以后我们即使想和汉国翻脸也会受制于人,只要有潼关在手里,即使打不下长安,我们也可以从长计议……” “兄长所虑极是,赵岭在此恭祝兄长此去长安,马到功成!” “嗯,为兄自然会全力以赴,对了,岭弟,你对潼关的守备还有什么疑虑吗?” “嗯,兄长,其他倒没有什么,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把从张光和淳于定那里弄来的俘虏全部和原来的潼关士卒一起编为我部军士呢?” “呵呵,因为潼关的叛军,在张光和淳于定那里得来的俘虏眼里他们才是叛徒,而在潼关守军眼里,这些俘虏除了装清高,其他方面还不如自己呢,这两方一旦地位和待遇有了差距,那么潼关的叛兵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了,但是你要注意调解两者间的矛盾,对于那些俘虏,尽可能的杀掉点,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粮食来浪费……” 赵岭看了一眼赵染坚定的眼神,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兄长的意思了…… 赵染见赵岭并没有说话,知道是自己这个本家弟弟又犯了心软的毛病,原本想说他几句,可是如今大战在即,赵染实在不想影响他的情绪,只好再次伸出手拍了拍赵岭的肩膀,肯定的说道:“岭弟,潼关既然交给你了,那么一切事宜你就自己便宜处理吧,不用事事通报于我,只要潼关在,你我弟兄就还有相见之日!“ “兄长放心,赵岭定不负使命!” 赵染看着赵岭坚定的目光,内心的忧虑也少了许多! 赵染不再多话,转身就下了城墙。 潼关内,赵染跨上了战马,一马当先就冲出了潼关,身后的一万多骑兵也陆陆续续跟着赵染出了潼关。 城墙上的赵岭看着这一万多铁骑浩浩荡荡的出了潼关,他突然有种感觉,似乎自己的心也已经跟着他们一起走了一般…… 直到赵染的大军消失在眼前,赵岭这才下了城楼。 “报!将军,牢房那里俘虏在闹事,有些管不住了,请将军速速处理!” 赵岭的眉头一皱,脸上满是愠色,开口道:“来人啊,都给我带上兵器,我们去看看!” 那些赵染留下的本部人马全部都跟着赵岭往牢营方向走去。 赵岭来到了潼关内临时用来看管这些俘虏的牢营所在地(潼关牢营是临时在潼关内划出来一片广场,八千多俘虏都被丢在这里,只是用木栅栏把人隔开,基本是五百人一批这样安置在整个广场的各个地方),他发现,这里早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八千多人啊,幸亏是潼关这样的大关,不然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地方来安置?但确实这些众多的俘虏已经影响到整个潼关内部的秩序了…… 现在这些人也因为拥挤不堪和分配到的食物不够,而开始闹事,甚至还有不少人带头杀了一些靠近他们的潼关守军…… 这样一来,潼关守军和这些新近投降的俘虏们的矛盾也几乎是一触即发的状态了! 赵岭看到这一幕,心头就是一阵抑制不住的怒火,自己的兄长把这么重要的潼关交给自己,现在自己的兄长前脚才走,这些俘虏就准备闹事了吗?! “来人啊,把那些带头闹事的杀了,帮助过他们的也拖出去杀了,再胆敢喧哗闹事的也全部杀了!” 潼关守军都听见了赵岭的话,立即有许多的人行动了起来,可还是有大部分人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赵岭看到这里,杀气腾的一下就冲到了脑门,他第一个拔出剑,对着那些无动于衷的潼关守军挥起了屠刀,而赵岭的本部人马也对着那些在牢门外看戏的潼关守军进行了无情的屠杀! 营地里,那些闹事的俘虏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没想到他们闹事,结果被屠杀的竟然是看守他们的那些潼关守军…… “去!再给我去叫两队百人的潼关军进来!” “是!将军!” 不一会儿,两队百人队的潼关守军进到了牢营里。 “第一队给我去把上首左边的那个栅栏里的人全部杀光,第二队杀右边的,杀不完的话,你们自己也不要活了!” 潼关守军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简直无发相信,自己的这位新将军会下达这样的命令,这些可都是手无寸铁的人啊! 此时此刻,牢营里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可是正当他们在犹豫和恐惧的时候,赵岭又挥舞着剑怒吼了起来:“你们看到地上的死尸没有,不听号令者杀无赦!” 潼关军的手在发抖,他们看向牢房里的俘虏的时候,很明显,对方的眼睛都是愤怒! 雅文吧 赵岭知道现在要是自己不做的绝一点,随时有可能出现暴乱,所以对着自己的本部人马大吼道:“拔剑,若是他们不听命令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是!将军!” 潼关军看着那些赵岭的本部人马如此的举动,手中握着的长矛也紧了一紧…… “潼关军,你们两队人谁再不动手,或者下手比另一队慢的,全部格杀勿论!” 两队潼关军面对这**裸的威胁,再次把目光看向了牢房里的俘虏,一边是严阵以待的赵岭军,一边是手无寸铁的俘虏,这还用选吗……? 屠杀开始了,俘虏们根本没有办法和全副武装的潼关军抗衡,血腥的杀戮持续了没多久,两个牢房里的俘虏已经全部被杀死了,死亡的人数有九百多人,而其中有不少是在逃避时因为拥挤而互相踩踏而死的…… 而其他房间的那些那些俘虏们看着这一切都沉默了,甚至有的开始了哭泣,他们看向潼关军的目光中再也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了恐惧,无尽的恐惧…… 第一百七十四章:潼关屠夫 第一百七十四章:潼关屠夫 当潼关牢房里的俘虏在死亡了将近千人后,潼关军气喘吁吁的停下了手中的杀戮,他们的眼睛是通红通红的…… 赵染没有任何犹豫,带着本部人马打开了另一处牢门,大吼道:“给我杀!” 又一阵阵的杀戮,没有任何的悬念,俘虏又被杀死了将近五百人后,赵染已经浑身是血了,当然,这血都是俘虏们的…… 潼关军看着赵染的杀戮,看着他的每次挥剑,每次嘶吼,潼关军的两队人的眼光也再次瞄向了其他栅栏里的俘虏…… 潼关军竟然自己主动打开了其他的两处栅栏,同时也把兵器对着他们挥砍了出去! 杀戮,整个牢营里只剩下杀戮和其他栅栏里观看杀戮的其他俘虏们…… 紧接着有更多的潼关守军被调了过来,当他们看到这一幕后,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了,可是还没有等待他们回过神来,已经被赵岭逼着做这和之前两队潼关守军一样的事情了…… 许久后,整个牢营安静了…… 赵岭粗略估摸了一下,这次被屠杀的俘虏大约有三千多人…… 而赵岭最觉得可悲的是,这些俘虏明明比自己一开始进来的人马多的多,却没有从一开始就先拼死冲出栅栏杀了自己的人马,这不是可悲是什么? 赵岭很满意的看着那些已经成为了血人的潼关军,赵岭知道,从今往后,这些潼关军彻底属于自己了,他们再也不可能和那些张光,淳于定的降卒有什么勾结了,而这些潼关军以后也只能紧密的团结在自己的身边了,因为他们和其他俘虏之间只剩下仇恨了…… 而赵岭也从此背上了“潼关屠夫”的恶名了…… 赵岭吩咐那些潼关军把死尸都抬了出去,然后把那些还没有死的俘虏们重新打散,分配在空出来的那些栅栏里。 赵岭发现那些幸存下来的俘虏,竟然连抬头看自己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了,每当自己的目光扫视过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因为害怕和紧张而避开自己的眼神…… 看到这里,赵岭的心里除了冷笑也只剩冷笑了…… 晚上 赵岭一个人喝着闷酒,他知道他现在的确控制住了潼关,可是代价却是三千多人的生命,而他又不得不这么做,那些被杀的人,他们眼神中的恐惧一幕幕的出现在了赵岭的眼前…… 赵岭闷闷地又喝了一杯酒…… 突然,赵岭笑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声,到最后几乎是发疯一般的狂笑…… 而赵岭的这种笑声也传到了屋外,配着那呼啸的冷风,更是瘆的人发颤…… 孟塬镇(陕西省华阴市孟塬镇位于华阴市东南隅,距市区7.5公里,东邻潼关,南依秦岭) loubiqu.net 淳于定带着自己几千残兵仍在拼命狂奔逃命,一夜间竟然就跑到了孟塬镇! 可是淳于定自己很清楚,这样的速度根本逃不过骑兵的追赶,可是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穿过华山坐船从柳叶河北上绕道渭河,那是可以避开追兵,可是绵延日久,自己根本不可能饿着肚子一路坐船啊? 淳于定焦急地看着已经筋疲力尽的残兵们,心中顿时涌上一阵强烈的无力感,他后悔啊!后悔自己竟然任用了张丹这个狗杂种,辜负了自己的一片寄托不说,还让潼关天险轻易失守,而自己更是因此狼狈逃命…… 这时,几个残兵的头头围住了淳于定……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啊,弟兄们已经跑不动了,我们都是步兵,根本跑不过骑兵啊!” “是啊,将军,快想个办法啊!” “我他妈能有个屁办法啊!我还不跟你们一样只有逃命的份啊!” 突然淳于定发现这些残兵看着自己的目光里露出了一丝凶狠…… 淳于定一个激灵,马上改口道:“有了!!对对对,有了有了,我有办法了?!” 那些围住淳于定的残兵互相看了眼,他们本来商量好如果淳于定能有办法逃命就跟他一起逃,要是他也没有办法,反正自己大伙都逃不了了,那么为了活命,不如绑了淳于定献给那些匈奴人也是不错的办法…… 原本这几个残兵看淳于定已经黔驴技穷了,正准备动手,没想到淳于定似乎又有办法了,众人只好把心思稍微按捺了一下,毕竟谁也不想急着做叛徒…… 淳于定见残兵们暂时按捺住了**后,对着周围看了看,确定了一下华山的方向后,故作镇定的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我们分散逃跑!” “分散逃跑?!” “大人,你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 “是啊,分散开来,我们更没有办法抵抗那些骑兵了!” 淳于定故作神秘的对几个残兵做了一个让他们靠近的手势。 等几个残兵靠拢自己后,淳于定才悄声说道:“弟兄们,这个事是有点过,可也是唯一能救我们的办法了……” “将军,你有好办法就说吧,我全听你们的……” “是啊,将军,说吧!” 淳于定见众人围着那么近,眼皮跳了一跳,心里真想趁他们不注意一刀砍了他们,可是他又怕自己要是失手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而且淳于定之前观察过,离这些残兵头头的不远处还有许多残兵也盯着这里,显而易见这些人和这几个头头都是一伙的,自己就算真的杀了他们几个头头,那么剩下的人也铁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所以,淳于定在快速权衡利弊后,对着身边的残兵们悄声说道:“你看,我们还有那么多人,一起逃肯定目标太大,要是赵染或者匈奴的骑兵追杀我们,我们只有待宰的份,但是如果我们把人马分散开来逃跑呢?赵染或者匈奴人就不知道要去追杀哪些人了,甚至他们会不会为了我们这些个残兵败将而放弃直接杀向长安的诱惑呢?!” 淳于定说完,紧张地看着面前的这几个残兵,生怕他们不听自己的,还是要对自己下手,所以淳于定一边观察着他们的反应,一边慢慢的挪动自己的脚步向后慢慢退去…… 淳于定已经准备好,只要一个不对,马上转身逃跑,决不让自己落入这帮鸟人的手里,白白便宜了他们! 几个残兵的头头似乎若有所思的看了身边的几个人一眼,然后一起看向了淳于定,几个人围在一起商议了开来。 淳于定看着他们一边商议一边不停的瞄着自己,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 正在此时,远处突然冒起了遮天蔽日的尘土! 淳于定和几个残兵头头都是见惯阵仗的,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是骑兵追来了,众人再也没有了犹豫,一声呼喝,几千人朝着不同的方向,疯狂的拼命逃跑…… 第一百七十五章:到达风陵渡 第一百七十五章:到达风陵渡 风陵渡 汉国河内王刘粲已经赶到了风陵渡口,迎接他的正是汉国的安西将军刘雅。 刘粲看着风陵渡口稀稀拉拉的木排,脸上已经全是怒色了! 陈元达也是愤怒的看着刘雅,大喝道:“刘雅,你是怎么回事,你到达风陵渡已经多少天了?!竟然只造了这么点木排,你让我们怎么渡河?你到底知不知道延误战机的后果!你真是罪该万死!” 刘雅见到是陈元达的怒斥,吓的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额头上,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了…… 156n.net 刘粲几乎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刘雅了,旁边的王平见状,马上对周围的士兵使了一个眼色。 众兵士见王平的示意后,马上走出来就要把刘雅拖走,就地处决。 刘雅吓得大声呼喊道:“太子殿下饶命啊,陈大人饶命啊,我是有苦衷的啊,我冤枉啊!” 刘粲听到这里,似乎是被气笑了,本来就被陈元达逼着一路奔来,现在到了风陵渡竟然连一条像样的渡船都没有,建造的木排还没有多少成型的,想到这里,刘粲真是越看刘雅就越恶心,恶心到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陈元达见刘雅这般求饶,又有心为刘粲收买人心,就发问道:“刘雅啊刘雅,你也是汉国的功臣,怎么事到如今竟然如此贪生怕死,好!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冤枉,又有什么苦衷!?” 刘雅见陈元达发问,知道这老头是太子殿下的老师,要是他被说动,自己就有救,所以急切的说道:“大人,我本是和那个晋狗一起到达风陵渡的,可是他乘我不注意,竟然私自打死打伤我部不少人马,并且把已经建好的木排渡船全部抢了去,独自一人渡过河去了!” 陈元达一听晋狗二字,就知道刘雅说的是汉皇亲封的平西将军赵染。 陈元达环顾了周围一圈,的确没有见到赵染的身影。 陈元达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刘雅的话他信了一半。 刘粲也注意到了风陵渡周围只有刘雅一军的人马,而那个赵染的确不知所踪…… 这时,一个人一路小跑了过来,并且在到达刘粲等人周围后,就放缓了脚步,慢慢走到陈元达的身边,站立住后,却一言不发。 刘粲见来到陈元达身边的不是别人而正是被自己打发到陈元达麾下做事的靳准,不由眉头微微挑了一挑。 陈元达看见靳准出现在自己身边,却又一声不吭,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快说,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靳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刘粲,然后才缓缓对陈元达说道:“大人,太子殿下在,小人不敢乱言”。 陈元达冷哼了一声,这个叫靳准是在骂自己话多吗? 刘粲和王平倒是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彼此对视着笑了一笑,似乎都很满意靳准这番表现,的确在刘粲和王平看来,这个陈元达实在太自以为是了。 陈元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正待发作的时候,靳准倒开始汇报了:“大人,下官查验了刘雅将军的屯粮之地,核对了刘雅将军的主薄所存的所有账簿,的确有大量的粮草物资不见了,而且从我详细的调查来看,赵染强抢渡船木排,打伤打死刘雅所部人马,甚至抢走的粮草物资,基本都属实”。 靳准把“属实”两个字说的特别大声,尤其是说的时候,眼睛还带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安西将军刘雅。 刘雅正在仔细地旁听着靳准的汇报,当他听到靳准所做的汇报里竟然调查过自己的主簿,并且调查了账簿和赵染抢夺渡船木排和粮草物资的事时,做贼心虚的他还是捏了一把汗…… 直到刘雅听到靳准说道“属实”二字时,才彻底放下了心,他偷偷抬起头往这个似乎只是一个小人物的人看了过去,正好靳准也向他望去…… 刘雅看到靳准那富含深意的眼神里所带的意思,先是一呆,然后整个人都明白了,这个叫靳准的小人物不简单啊,自己的那点花样估计他都看出来了…… 不过刘雅也发现,靳准并没有想说出的意思,尤其是他看自己的摸样,似乎是有意为自己隐瞒,可是自己跟他似乎无亲无故啊,他为什么要替自己隐瞒呢……? 刘雅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表情,这个时候他要表现的更委屈更凄惨才对…… 靳准也没有再去看刘雅,而是把自己手上的一份文书交给了陈元达。 陈元达接过靳准递过来的文书,仔细地看了很久后,心里微微一动! 陈元达看到靳准的字不仅写的漂亮,而且文书上对赵染事件的因由和刘雅军中的各种物资和军力安排都有详细的描述,甚至还做了自己的批注和理解。 一时间,陈元达突然有些惊yi地看了看靳准。 靳准也在看陈元达,心里的得意已经全部显现在脸上了! 不想,陈元达说道:“嗯,你退下吧,去把刘雅军中的各种物资都统一归放到我军一处”。 靳准见陈元达竟然一句表扬的话都没有,心里稍稍有些失意,又看了看刘粲和王平,可这二人似乎都没有关注过自己…… 靳准只好无奈的拱手道:“是”! 陈元达挥了挥手,就再也不想对着靳准了,而是跑去和刘粲商议了起来。 靳准一边离去,一边偷偷回过头往刘粲和陈元达的方向看去,靳准发现,似乎这里的一切都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而自己的付出在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来,也不过是应该的…… 靳准暗暗握紧了拳头,加快了脚步向军需处走去…… 刘粲和陈元达商议了许久后,陈元达才对着刘雅开口道:“刘雅,念你多年来为我汉国出生入死的份上,而且这次的事也是事发突然,太子殿下明察秋毫,这次就记你一过,希望你能在之后攻打长安的战事上的将功补过,现在快点让你的人马加速砍伐树木建造木排,务必在今天夜晚之前全部建好,我会安排更多的人马跟你的人马一起建造的!” “是是是,刘雅全听太子殿下和陈大人的吩咐!” 刘粲看着跪在地上的刘雅,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下位者对上位者就应该如此谦卑!而且在刘粲看来,自己这次没有处置刘雅,这个刘雅心里一定会感激自己的大恩大德,并且从此往后,他的身上也将会深深烙上自己的印记,就像陈师说的,这个刘雅毕竟也是宗亲,他在宗亲间还是有点影响力的,为了自己以后能够顺利登基,他的确需要一些忠臣…… 第一百七十六章:惊疑不定 第一百七十六章:惊疑不定 潼关南方的安乐乡 这里到处是被砍伐殆尽的树林,只留下了一片片光秃秃的树墩…… 汉国始安王刘曜挥着马鞭,指着那些光秃秃的树墩向光禄大夫游子远询问道:“潼关附近树木大片被砍伐,难道他们已经有了准备,如此大面积的砍伐,这是要做什么?在潼关内建投石车?砍掉了那么多的树木,这到底要做什么呢?子远,你怎么看?” 游子远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策马跑到了树墩边上,一跃下了马,然后仔仔细细的观察起了这些树墩。 许久后,游子远才起身向刘曜汇报道:“启禀大王,这些树墩上的砍痕早已灰败,显然不是最近砍伐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树木不是潼关的守军砍伐的?” “不错,臣下猜想,这些树木的砍伐或许和司马越的弟弟南阳王司马模有些关联……”。 “司马模……” “不错,臣下听闻这位南阳王司马模很早就开始为自己修建陵墓了,而要修建符合像他这样高贵身份的陵墓,所需的树木和石料的数量都是非常惊人的……” “哼,真是可笑,死了难道还能享用吗?看来这次长安也是必克了!” 这时,羊献容的车马也赶了上来,车夫见到刘曜就在前面,就慢慢停下了马车。 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首先下了马车,然后轻轻撩开了车帘,在地上放了一块小垫脚箱,这小垫脚箱还是刘曜亲自为羊献容挑选的,就是为了让羊献容下车的时候方便些。 羊献容踩着垫脚箱,也慢慢下了马车。 今天的羊献容穿着一身绿装,慢慢来到刘曜的身边。 刘曜见自己的爱妃已经下了马车,正朝自己走来,索性也下了马,并且吩咐身边的侍卫去下达命令,要求全军原地休息,毕竟前面就是潼关了,如果太着急赶路,全军体力消耗过多的话,即使马上到达潼关,战斗力也会大大下降。 游子远听到了刘曜的命令后,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安静的退到了一边,然后陪伺在始安王刘曜和羊妃的不远处。 “爱妃,你怎么下车了?如今这天气越来越冷,你要是受凉了可怎么好?” “永明,我没事的”。 “不是跟你说过了,在自己人面前不要叫我永明,也不要叫我大王之类的称呼,你就用你们晋人对丈夫的称呼来称呼我就可以了”。 羊献容的脸上一红,偷偷拿眼睛瞟了一下不远处的游子远,嗔怪地看了一眼刘曜,但是心里却是非常的甜蜜。 羊献容这段时间和刘曜接触下来,对于刘曜的为人是了解的很清楚了,这个人有着明显的草原人的性格,豪爽,不拘小节,独断专行,可是对妻子却是极好的,他不像别的匈奴人,妻妾成群,他的身边除了正妻卜氏之外,再无其他有名份的妾室,自己能嫁给刘曜也实在是幸运之极。 “是,夫君”。 刘曜听到羊献容叫自己夫君后,马上满脸的笑容,就连游子远也被刘曜的表情逗笑了。 游子远是降臣,所以在平阳的时候一直被刘曜的原配卜氏和她的家族所排斥,所以他早就在暗地里选择了支持羊献容,要知道,只要羊献容受宠,那么就是他游子远作为羊献容的秘密幕僚也就会受宠,这一荣俱荣的道理,他游子远非常清楚。 所以想清楚这点的游子远早就以羊献容马首是瞻了,至于什么礼义廉耻,在他游子远投降的那一刻,早就被他丢在了一边了。 现如今游子远看到刘曜和羊献容如此夫唱妇随,心中也是十分的喜悦。 正巧,刘曜也正好想起了一件事,挥手招呼游子远到自己身边来。 游子远快走了几步,在接近到刘曜和羊献容身边后,才施以大礼,尤其是对着羊献容,更是恭敬异常。 “子远,你也不必如此多礼,本王不是那些晋室的蛀虫,也不习惯这些繁文缛节,这里没有外人,你起来吧”。 “是啊,子远是夫君的股肱之臣,这里并没有外人,不必行此大礼”。 游子远是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和刘曜和羊献容对自己的信任之情,尤其是那句自己人,心里顿时有一种知遇之感,尤其是当他抬起头看到刘曜肯定的点着头,羊献容也在一边露出真诚的笑容时,游子远甚至有了一丝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羊献容走上一步,在刘曜的身上轻轻拍去了一些尘土,然后嗔怪道:“夫君,妾身出来的时候卜姐姐再三关照奴家要好好侍奉夫君,可是夫君却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弄得浑身都是灰尘,来,妾身给夫君拍拍尘土”。 刘曜一把抓住了羊献容的凝脂般的玉手,然后用力一拉,硬是把羊献容收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温言道:“容儿,快,别冻着!” 羊献容的俏脸已经绯红之极了,这个刘曜实在太没正经了,竟然当着重臣的面这样没有一丝的顾忌,实在是羞煞旁人了…… cxzww.com 游子远也被刘曜的举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游子远甚至想快点离开此地,可是此时此刻正是刘曜和羊献容郎情妾意的时候,自己那里敢说什么去破坏气氛…… “你卜姐姐身体不好,胤儿(刘胤,刘曜次子)也还小需要她的照顾,可是,这样寒冷的天气,你怎么就应下来了呢?” “夫君,容儿要缠着夫君一辈子,一刻都不要分离”。 刘曜听到羊献容的话,微微动容,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温暖,要不是游子远在场,刘曜真的很想好好抱抱亲亲羊献容。 羊献容也欣喜地发现了刘曜眼神中对自己的喜爱,这种喜爱是那样的热烈,这是羊献容多少年来从未真正体味到过的,即使是当年流落民间时,自己和刘暾一起逃难时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刘曜见羊献容羞红着脸,低下头不敢看自己,更是有些得意非凡。 正在此时,又一匹快马向刘曜这里赶来,马匹上,一个将领打扮的人一边挥着马鞭一边一路大声呼喊着:“急报!急报!” 片刻后,刘曜看着这个风尘仆仆的将领,原本被他打扰了好事的火气也消退了不少,刘曜低头问道:“傅虎,有何急报?!” 傅虎顾及不上身上的尘土,马上回禀道:“大王,我们的探子从猎鹰侦查中发现代字营乡那边的敌军已经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七十七章:大吃一惊(一) 第一百七十七章:大吃一惊(一) 游子远和羊献容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他们两个都马上向刘曜投去了惊疑不定的目光。 刘曜的心中也有些震惊,首先,他很奇怪梁州刺史张光和仇池氐王杨茂搜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其次他们又去了哪里?难道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踪迹尾随而来了吗? 刘曜想到这里,眼睛抽了一抽,杀心也大了起来,心道:现在既然找不到他们了,那么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向自己的所在奔袭过来了,那么唯有当头痛击他们才是上策! “傅虎,传我将令,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立刻向代字营乡进军,务必给于张光和杨茂搜当头痛击!” “是!” 傅虎接了将令后,就立刻翻身上马,对着胯下的坐骑,抬手就是一鞭,马儿一时吃痛,长嘶了一声吼,就快速地载这傅虎离开了。 刘曜见傅虎走远后,又对着游子远说道:“子远,你也快去安排下,我们马上走!“ “是!大王!” 刘曜又走到羊献容的面前,轻轻理了理羊献容飘散的青丝,温言道:“容儿,你也上车吧,让夫君先去取了张光的狗头!” “夫君必定旗开得胜!奴家恭候夫君的好消息!” 刘曜很满意羊献容的回答,尤其是羊献容在听到张光人马消失后的那份镇静,虽然一开始有些慌张,可是很快就能再次变得从容淡定,这是其他女子所不据有的难能可贵之处,也是因为羊献容的这点处变不惊的态度,更是让刘曜在心里高看了一眼羊献容。 可是刘曜不知道的是,经历过八王之乱和几废几立的羊献容,早就习惯了生活在无数的突发危机之中,甚至从某种方面说,在人生的阅历上早就超过了大多数的人,也包括刘曜…… 公元311年九月初一深夜(这里的时间日期都是阴历),又因为是冬季,所以天黑的特别深,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了…… 刘粲的大军已经全部排列在了潼关的外面,几万人的军队,人手一个火把,已经把潼关外面的天空照的通红通红的…… 刘粲和陈,元达看着高大的潼关城墙,都生出了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这样宏伟的城墙,只要粮食充足,将士用命,谁也别想轻易攻打下来啊…… 刘粲身边的王平更是下意识的往自己的军阵中望去,越看越是心慌意乱,尤其是当他看到潼关上的守军各个精神抖擞的样子,王平自己都觉得有些脚软了…… 刘雅也在看,他注意到潼关上的大旗还是一个张字,可见赵染那个匹夫应该没有打下潼关,可是为什么潼关的周围一点战斗过的痕迹的都没有呢?甚至自己观察了好久,也没有看到一丝的血迹…… 刘雅有些想不通,他印象里的赵染怎么可能会不去攻打潼关?他那么急匆匆的先渡河不就是为了赶在太子殿下和始安王刘曜之前拿下潼关好献宝吗?可如今踪影全无,难不成还从天上飞过了潼关?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刘粲的心里其实还有点高兴,因为不仅始安王刘曜没有拿下潼关,而刘雅所说的那个赵染也是不见踪影,看来这份大功劳是完全属于自己了!哈哈哈,只是这潼关该怎么打呢?城墙那么厚,城墙上的守军看起来也是不太好惹啊…… 正当众人在犹豫是否要发动攻击的时候,潼关的大门打开了…… 从潼关的大门中跑出几队士卒,但却并没有任何要攻击的态势,这让刘粲的人马更是万分的疑惑。 接着等这几队人马分别站定后,潼关大门内又走出一队举着赵字大旗的人马。 刘粲,刘雅,陈,元达等人一看到赵字大旗的时候,三个人的脸上都瞬间变得阴晴不定起来了…… 王平也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队人马慢慢向己方的人马走来。 片刻后,在离刘粲的人马不到二十步的地方,为首的一名将领似的人物,单膝跪地,而他身后的所有士卒也全部跟着他们的将领一起单膝跪地,并且大声呼喊道:“请大王进关!” 刘粲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陈,元达,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潼关守军,尤其是那一面刺眼的赵字大旗,心中已经明悟了:这潼关已经被赵染攻下了! 刘雅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的赵染人马,气是不打一处来,可是碍着刘粲和陈,元达,刘雅不敢有一丝的轻举妄动,他不时的往刘粲的方向看去,恶毒的想着,只要刘粲有一丝想杀人抢攻的心思,自己现在就乘着他们没有防备,马上杀进城去,把这些人全部杀光,这拿下潼关的大功怎么可以让赵染那条晋狗一个人独吞?! 刘粲的心里其实也动了杀心,尤其是看到刘雅不停的看着自己,怂恿这自己的眼神后,刘粲的眼中也弥漫起了杀气! 突然,陈,元达出手拉了一下刘粲,刘粲马上回过头对着陈,元达怒目而视! ranwen.la 陈,元达并没有介意刘粲的态度,反而轻声道:“大王,你看看城墙内,里面的人可是不少呢!” 刘粲立时被陈,元达的话提醒了,急忙往城墙内望去,果然如同陈,元达所说,城墙内的人也是排列整齐,刀枪在手,自己真的要打,还真的不一定能马上冲进去,而如果冲不进去,那脸可就丢的大了,甚至会没法向自己的父皇交代…… 想到这里,刘粲犹豫了…… 陈,元达见刘粲渐渐退去的杀意,这才把心放了下来,他其实很理解刘粲的心情,拿下潼关的大功竟然不是自己,的确很让人生气,可是毕竟要以大局为重,要是自己人还互相残杀,岂不是连晋人都不如了?尤其是现在赵染派人亲自开关迎接自己的大军,不可做的太过啊…… 想到这里,陈,元达开口问道:“来将何人?快快通报姓名!” 跪在地上的那个将领听到有人询问,立即回答道:“禀报大人,末将叫赵一,是平西将军赵染将军麾下的牙门将军,而现在镇守潼关的是赵岭赵将军,赵染将军已经率所有骑兵直奔长安,现在留守潼关的赵岭将军正在关内恭候太子殿下与众位将军”。 陈,元达一听,马上看了一眼刘粲,眼神中尽是责怪,心中也很庆幸自己拉住了刘粲的冲动,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刘粲听到赵染已经杀奔长安去了,留守的将领赵岭还在城头,如今在自己面前的将领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幸好自己没有动手,不然即使杀了他们,赵染也不在了,如果赵染知道自己杀了他们,说不定这个叛将还会再叛,那我皇汉的威严就真的扫地了…… 刘雅也是一个字不差的全部听到,心中的惊骇已经无以复加了,这个赵染是要翻天吗?竟然自己孤军去攻长安! 当刘雅看到刘粲愤怒的目光时,一瞬间,腿就软了…… 刘粲对着刘雅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身边的传令官挥了挥手,大喝道:“全军进关!” 第一百七十八章:大吃一惊(二) 第一百七十八章:大吃一惊(二) 刘粲带着人马进入潼关的瓮城后,更是大吃一惊,这关内不仅人人全副武装,而且这潼关内的所有守军从自己进来到现在都是时刻紧盯着自己,刘粲能感觉出来,只要有人说一声“杀”,这些人就会义无反顾的杀向自己…… 尤其是墙头上,那些弓箭手更是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刘粲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冷飕飕的感觉突然遍布了全身…… “大胆赵岭,太子殿下驾到,你们竟然还敢手持兵器,你们就不怕汉皇怪罪下来,要了你们的狗命吗?!还不赶快放下兵器,让你们的守将出来迎接太子殿下?!!”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靳准! 刘粲听到靳准竟然为自己发声,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靳准一脸严肃的继续对着墙头上的守军呼喝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刘粲那一撇感激的目光。 而刘粲也因为靳准的大义凌然,在心里牢牢记住了这个人,这个人在危难的时候,为了我刘粲!挺身而出! 陈,元达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靳准先一步站出来说话,自己反而有些没有他反应快了? 想到这里,陈,元达也高声呼喝道:“赵岭,还不快快下城拜见太子殿下,你这是要造反吗?!” 城头上的赵岭原本是想教训一下这个所谓的假太子殿下,其实从刘粲的人马一到关下,赵岭就从那面赤红色的刘字大旗上看出了来者绝不是刘雅那样的小人物,想来应该是太子殿下来了。 可是当赵岭发现,刘粲的人马停驻在潼关前,那种犹豫不决的样子,顿时让赵岭对这个所谓的汉国太子没有了一丝的敬意。 之所以他还派出人马开关迎接太子殿下,实在是因为他知道现在绝不是和汉国翻脸的时候,自家的赵染将军现在还需要汉国的庇护。 不过,赵岭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亲自去迎接,而是让自己的亲信赵一前去献关,自己偷偷躲在城墙上观察他们,并且事先吩咐了潼关的守军们一旦有异动就马上关闭城门,不必等待出关的人回来! 当赵岭看到刘粲军中的刘雅在不断怂恿着刘粲,并且刘粲都有些意动要攻打潼关的时候,自己的心也被提了起来,紧张地手心里也都是汗了,他真的害怕要是这些匈奴人为了抢夺功劳而杀人灭口…… 直到刘粲下令全军慢慢进城后,赵岭悬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但是他却并没有吩咐守军放弃戒备,甚至对城头上的弓箭手们下达了时刻准备攻击的命令…… 现在赵岭听着关内两个文官打扮的人在义正言辞的对着全军呼喝,知道自己要是再不下城头,可能真的就有些不好收拾了…… 赵岭急急忙忙的下了城头,来到了太子刘粲的面前,双膝跪地,不断的呼喊道:“末将赵岭,迎驾来迟,罪该万死!” 刘粲看到赵岭已经下了城头,而潼关的守军也似乎没有了敌意,这才恢复了一贯的高傲,对着跪在地上的赵岭冷哼道:“赵岭,你好大的胆子啊!” “启禀太子殿下,并非末将胆大妄为,而是我家赵将军临走时特意吩咐,潼关重地,不可有一刻懈怠,有违者,斩!” “呵呵,如此说来,你们的赵将军还真是一个好将军啊!” “回禀太子殿下,赵将军的确是一个好将军!” 刘粲一下子就被赵岭的话噎着了,见过不要脸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不要脸的。 刘粲别过头不再去看赵岭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冷言道:“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 “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是本太子到了,就赶快把守军全撤了,让我的人马与你的人马换防吧!” 刘粲随口说完后,就要策马前去太守府休息,可是才拉了一下马缰,就听到赵岭说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潼关守军都是步兵,而汉皇交给太子殿下的任务是尽快攻下长安,如果让殿下的大部分骑兵担任守城的这些许小事,而让末将的人马去攻打不堪一击的长安,末将如何敢抢太子殿下的功劳?” 刘粲这回是彻底不激怒了,正要发作,只见陈,元达又拦住了自己,并且只听陈,元达开口道:“既然如此,潼关的镇守之责就交由你们了,我们明日就全力赶往长安与你家将军汇合!” “是!请大人和太子殿下随我去太守府休息一晚!” 刘粲没有明白陈,元达的意思,这个叫赵岭的还有他的那个狗屁赵染将军,这简直就是不把自己放眼里啊,正所谓孰可忍孰不可忍,你陈,元达不懂吗? 刘粲简直有些被气疯了,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要你陈,元达替自己做主了? 刘粲正要呵斥陈,元达和赵岭几句时,靳准也跑到了刘粲的身边,手脚麻利的牵起刘粲坐骑上的缰绳,就带着刘粲往太守府走去,一瞬间,刘粲呆住了,这个靳准到底想干什么!实在太过大胆了吧! yawenba.net 陈,元达也没想到这个靳准竟然这么机灵,如此懂得随机应变,看来倒还真是一个可造之材,自己之前对他的种种,确实有些不该啊…… 想到这里,陈,元达马上命令全军都跟着潼关守军去他们指定的地方休息一晚,并且和靳准一起强行带走了随时可能暴怒的刘粲…… 赵岭看到刘粲等人都走后,刘雅才慢慢来到了自己身边打了个招呼。 赵岭看着这个最后才出现的刘雅,心里突然一阵的鄙夷,好一个狡猾的老狐狸啊! “呵呵,赵将军,今夜就叨扰了啊!” “刘大将军那里的话,还请大将军不要怪罪小的们伺候不周!” “呵呵,我那里敢啊,这太子殿下都指挥不动你们,我小小一个安西将军又算得了什么?哈哈!” “刘大将军不可胡言,我们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呵呵,对了,刚才刘大将军去哪了,怎么没见到将军挺身而出呢?” “哼,本大将军之前在后军处理点事务,既然如此,本军将就恕不奉陪了!” “刘大将军好走,今夜一定要好好睡一觉啊,呵呵呵!” 刘雅一听赵岭说什么今夜好好睡一觉,马上一个激灵,背心都有些微微发凉……看来今夜一定不能睡的太死了,万一这帮晋狗耍什么花招,就惨了,对,自己应该赶快去通知太子殿下也小心些……” 等刘雅也走后,赵一才从远处走到了赵岭的身边,他看着赵岭满是阴云的脸,担心的说道:“将军,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了……”。 “哎,不这样决绝,潼关……必然易主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大吃一惊(三) 第一百七十九章:大吃一惊(三) 潼关太守府,子时三刻(快凌晨一点了)刘粲居所, 在刘雅向刘粲等人汇报了赵岭的话语后,刘粲发现众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似乎有些异样,心中更是有些发虚,突然他看到了靳准! “大胆靳准!你是吃了豹子胆吗?!竟然敢拉本王的坐骑!还把本王强行拉走!”刘粲一边手指着靳准的脸一边对着他破口大骂,这满腔的委屈和愤怒算是全数发泄在了靳准的身上了。 陈,元达倒是想上前去劝一句,可是刘粲现在正在火头上,要是不让他先发泄出来,这刘粲的犟脾气要是犯了,真的跟现在的潼关守军起了冲突,自己的人马可是要吃大亏的…… 王平只是在一边看戏,毕竟这个事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这靳准实在太自以为是,让他吃点苦头也好啊,何况靳准最近表现的有些怪异,这太子殿下对他的青睐似乎是与日俱增啊……自己是不是要先下手为强,以除后患呢……? 刘雅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倒是这个靳准不仅没有被刘粲骂哭,而且没有一丝的申辩,只是不断的抽着自己的嘴巴,然后不断的磕头,每抽自己十几个嘴巴就磕几个头,如此不断重复着…… 刘粲见这个靳准把自己打的惨戚戚的,整个脸似乎都变形了,心下的怒火也下去了不少,可是自己之前在赵岭面前,尤其是这些下臣面前,到底是失了脸面,这个恨,他刘粲算是狠狠记下了,赵染啊赵染,你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呵呵,对,还有那个赵岭! 刘粲开始慢慢平复起自己的情绪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靳准,眼神里却有了一丝淡淡的赞许…… 当靳准看到刘粲投过来的那一丝淡淡的赞许的时候,内心简直是心花怒放啊,刘粲这是在嘉许自己啊,自己这些挨打和磕头算是值大发了! 靳准这次绝对是赌对了,他当时敢拉着刘粲跑就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太子殿下的人马已经被有准备的守军埋伏了,即使己方可以凭借比晋人强大数倍的战斗力血战到底,但是太子殿下可是早就暴露在了弓箭的攻击范围之内,这万一有个万一,主将身死,自己这些人都得跟着陪葬啊!更何况这个刘粲还是太子啊! 所以当时靳准一看情况不对,就拉着刘粲跑了,更让靳准没想到的是,自己拉着太子殿下的坐骑时,刘粲竟然没有一丝抗拒…… 要知道,如果刘粲真心要跟赵岭打,要出一口恶气,自己那么去牵马,刘粲暴怒之下只需要用兵器给自己的头上来那么一下,自己就完了,可是刘粲不仅没有这样做,甚至靳准明显还觉得刘粲在嫌自己跑的慢…… 所以现在靳准心里清楚,别看这个太子殿下刘粲对自己骂的那么凶狠,不过是想在自己的臣子面前找个台阶下,而自己要是不抽自己几个耳光,磕几个头,那刘粲也不好随便当着众臣的面宽恕自己,所以刘粲那个赞许的眼神,实在是让靳准心花怒放! 靳准清楚,从今往后,自己算是彻底攀上刘粲这棵参天大树了! 果然,只听刘粲在发了一通脾气后,一脸鄙夷的看着靳准,怒喝道:“滚下去,好好回陈师那里去,再有这样的事,小心取汝狗头!” 靳准听闻后,马上又是一阵磕头,带着那一脸的红肿和额头上的血迹,慢慢退到了陈,元达的身后…… 王平没想到靳准竟然就这样蒙混过关了?自己原本还想看他怎么死的好戏也没有了? 王平转头对着刘粲建议道:“太子殿下,这个靳准太过放肆,就这样放过他,实在太便宜他了,以后又该如何管束下人?” 刘粲见王平竟然来劝说自己对靳准下手,心中就一阵烦躁,自己危难的时候,只有靳准和陈,元达在挺身而出,你这个王平又去了哪里?亏我一直待你不薄,关键时刻你人呢? “你没看到他已经把自己打成这样了吗?” “可是,太子殿下,靳准犯的可是死罪啊……” 正当此刻,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元达站了出来,一挥袍袖,拱手道:“太子殿下,靳准确实有过!请交由老臣来处置!” 刘粲不解的看了一眼陈,元达。 王平也向陈,元达看去,心中嘀咕道:难道陈,元达要救靳准这个贱人? 刘粲确实没有看懂陈,元达,这个陈,元达一向清高自傲,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替靳准解围? “启禀太子殿下,靳准所犯之过乃是死罪,不可不罚,只是现在我们处境不佳,不可再轻举妄动,老臣看这个靳准还有几分机灵,又是在老臣手下做事,他有错,便是老臣也有责任,所以还希望太子殿下能让靳准戴罪立功!” 陈,元达的话一出,包括刘粲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就连靳准自己也张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陈,元达! 刘粲对着陈,元达看了许久,见其确实有袒护靳准之意,心里倒是一喜,微微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那就依陈师之言,靳准!还不向陈师磕头,没有陈师,今日必治你之罪!” siluke.com 靳准赶紧跪在了陈,元达的面前,不断的磕头称谢。 陈,元达却看都不想看靳准一眼,轻轻往边上站开了一步,一甩袍袖,冷哼了一声。 靳准却一点没有生气,这个陈,元达的脾性本就乖张,今日肯为自己解围已经是破天荒了,自己感激都来不及了,倒是那个王平,平日里自己可真的没有少孝敬他啊,他竟然还要这样落井下石…… 王平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可是心中对靳准的嫉妒却更加深厚了,望向那个低着头的靳准,眼神是越来越恶毒…… 可是当王平看向刘粲时,他突然发现刘粲竟然根本不搭理自己了,甚至不小心瞟到自己一眼都是满脸的厌恶…… 王平的心头大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靳准已经那么重要了?自己可是全靠拍马屁爬上来的,现在刘粲表现出来的态度,自己似乎是一下子失宠了?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雅还是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只不过,他每次偷偷看向靳准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奇怪感觉,他觉得,这个靳准怎么越来越看不透了呢? 正当此时,潼关内警钟敲响了! 刘粲立时显出了惊慌的样子,甚至身体都有些紧绷…… 陈,元达,刘雅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这个赵岭真的要对太子殿下动手了吗? 第一百八十章:大吃一惊(四) 第一百八十章:大吃一惊(四) 公元311年九月初一,子时三刻二分(一个时辰等于八刻。一刻又分成三分,此时大约凌晨1点半左右)潼关,警钟声已经此起彼伏的响彻了整个潼关。 赵岭站在了潼关的高墙上,望着不远处越来越近的人马,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突然,那些人马都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一边的赵一也被眼前的紧张气氛响到了,不远处的人马不仅秩序井然,而且从他们停下脚步后不紧不慢的样子来看,似乎是要在自己的不远处驻扎下来…… 而正是这种看似这不紧不慢的姿态,竟然让赵岭和所有的潼关守军都为之胆寒…… “将军……你看这是哪家的人马?” “不同啊,确实不同凡响啊,不愧是始安王的嫡系人马啊!” “始安王刘曜?!!他也到了?将军!您是如何得知的呢?” “你没看他们的阵型吗?典型的匈奴人的楔形(一般由几个三角形组成)骑兵阵!” “嗯,不错,是有三个箭头的攻击阵型”。 “哼,这就是始安王了刘曜的人马了,别人一般都是双箭头,只有始安王喜欢用三箭头的攻击阵型,这点我也是听赵染将军说起的”。 fqxsw.org “三箭头,好厉害,这阵型用来撕扯敌方阵营该有多锋利啊……” “锋利只是一回事,而这个阵型最厉害的地方是刘曜的战场指挥能力和将领的配合能力,你想想看,这大军一旦行动起来,尤其是骑兵奔袭起来,根本听不见什么指挥啊,不仅如此,这三个箭头还需要互相配合,一旦有一个箭头的攻击出现问题,其他两个箭头如何配合,如何不会自己人打自己人,都是很难调和的,这始安王刘曜绝非池中之物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将军临走前吩咐过,让我便宜行事,但务必要让潼关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那将军的意思是?” 赵岭一时也确实没有什么好主意,这刘粲与刘曜竟然都来了,而自己也已经夹在了这两个大王中间,一个处理不好是要脑袋搬家的,尤其是自己因为要保住潼关已经得罪了刘粲这个太子殿下了…… 赵一见赵岭一直沉默不语,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默默地等在一边…… 突然,赵岭开口了:“赵一,我现在就去始安王刘曜的军营那里,你先去安抚一下太子殿下,不用说太多,就说是始安王来了就可以了,其他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是,将军,那这警钟是否要停止敲打?” “不用了,吓吓这个太子殿下也不错,哈哈哈!” 没有多久,潼关太守府,刘粲居所 “赵一,你说什么?始安王刘曜的人马来了?” “是,太子殿下!赵岭将军已经先一步前往始安王处了!” “大胆赵岭,他竟然敢自己先去!那我这堂堂太子算什么?!” 陈,元达也有些不悦,这样的事,一个小小的潼关临时太守竟然敢不通报太子殿下自己先行去找始安王,这个赵岭是想挑起太子殿下和始安王的矛盾吗?真是恶毒的小人啊!” 刘雅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反而变得异常的平静,除了那两只不安分的眼睛在不停地打转…… “殿下息怒,我们将军说了,是不是始安王殿下他还不能确认,因为天色太暗,看不清楚对方的旗帜,只能从对方所列的三箭头阵型推测出来……” 刘粲一听是这么一回事,火气才慢慢消散了一点,只听赵一继续说道:“将军担心是晋军故意如此,所以先去查探了,等有了详细情报再向太子殿下汇报!” “呵呵,那还有劳你家将军了啊!?” “不敢,为天子殿下效劳,万死不辞!” 刘粲听到这里,鼻子里忍不住就冷哼了一声。 “太子殿下,小人现在就去关口等待赵将军回来,有任何消息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殿下的,小人这就先行退下了……” 刘粲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赵一赶快自己面前消失。 赵一见刘粲也没有留下他的意思,赶快恭敬地退了出去,然后急急忙忙向关口赶去。 陈,元达见赵一走后,亲自把刘粲居所的门给关上了,然后不紧不慢地对着刘粲说道:“殿下,始安王刘曜惯用三箭头骑兵阵型,这是我们汉国上下皆知的,想来应该是他到了,殿下有何打算?” “打算什么?这潼关我都做不了主,他刘曜算老几?不过是我爷爷捡来的养儿,我却还要叫他一声叔叔!他年轻的时候逃到新罗、百济逃难的时候怎么没有死在那里呢!?” “殿下,此话有失口德!” “哼!” “殿下,照老臣看来,刘曜其实已经来晚了……” 刘粲一听陈,元达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开朗了起来,不错,他的确是来晚了! “殿下,等赵岭确认了是否真的是始安王后,殿下可以在于其见面时询问一下,是一起进军还是先后进军……” “这当然有区别!一起进军就是有不臣之心!如果他同意让我军先行的话,他就只是我们的援军,对殿下有百利而无一害!” 刘粲明显楞了一下,这其中的关节被陈,元达这么一点,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这父皇让我来攻打长安不就是要我多立军功吗?他刘曜刚拿下了洛阳,要是长安他也要,不是谋反是什么?我怎么就没有看出自己父皇的谋划呢?哈哈!这个陈,元达真不愧是父皇的心腹啊! 想到这里,刘粲也恢复了应有的气度,慢慢说道:“陈师所言,确实老成谋国啊!” 刘雅一听陈,元达的分析,马上冷汗下来了,自己之前还幻想着吃两家饭,这边讨好刘粲,那边去阿谀奉承始安王刘曜,现在看来,吾皇早就有了万全的谋划了,自己可真的不能轻易走错路,靠错边啊啊…… 靳准也没想到这个一直一本正经的陈,元达,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看来能做到他那个位置,果然都没有干净的…… 潼关外,刘曜大军中 傅虎见刘曜并没有下令进攻潼关也没有下令就地休息,却只是让大军站立不动,这到底是何道理,一时有些忍不住,开口向游子远问道:“大人,我们这既不进攻也不安营扎寨,大王这是作何打算?” “不知!” “不知?!我还以为你是大王肚子里的蛔虫呢!” 游子远听到傅虎的话,一下子就被逗笑了,心道:这个莽夫,倒也不傻啊! 这时,有一个小校模样的人,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大声呼喊道:“报!有一个潼关来的人,说是有紧急军情!” 游子远的眉头一皱,潼关来人?难道潼关已经易主了? “快,把他给我带过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大吃一惊(五) 第一百八十一章:大吃一惊(五) 游子远接见了那个从潼关的来人,不想这个人竟然当着他的面也不肯说一句话,执意一定要见军中主将才肯告知来意,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说任何事。 无论游子远如何威逼利诱,面前的这个潼关来人都显得无动于衷,甚至眼睛一闭,默不作声了。 傅虎看着这个潼关来人已经是气不打一处来了,正要上前去踢打,反倒被一样郁闷着的游子远一把拉住了。 傅虎不解的看着游子远,心道:怎么?你还真要带他去见大王?“ 游子远对着傅虎点了点头,他的确准备这样做了。 傅虎惊讶的看着游子远,这也太大胆了吧! “来人啊,给我把这个人绑了,然后全身搜一遍,不许有一丝的遗漏,包括他的头发里,如果检查下来没问题的话,就给我绑了!” 潼关来人还是闭着眼睛默不作声,他清楚,这不过是他们担心自己是刺客而已,之前进军阵的时候就搜过一遍了,现在不过是搜的更仔细些,看来自己面前的这个大人是同意带自己去见始安王了! 潼关来人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依旧毫无表情,任由着士卒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各处。 事毕,潼关来人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甚至连眼睛都被蒙上了。 游子远见并没有从他的身上检查出什么可疑的事物,才稍微放了一点心。 “你们把他给我带上,我要带他去见始安王!” “是!” 始安王刘曜处 刘曜正骑着马,仔细地观察着潼关的情势,自己之前向游子远下达全军停止前进的命令后,就一直在观察,这潼关的城墙不仅高厚,而且整座关卡都占据这险要,要想立即攻下此关几乎就是一个笑话,自己的骑兵或许在平原上可以摧枯拉朽,但是面对这高大宽厚的城墙,几乎是没什么用的,即使是让弓骑仰射城墙,也没有多少战力可言,要想攻下潼关,看来不制造些大型攻城器械是拿不下来了,可是这需要在附件砍伐树木来建造,不仅耽误时间,还不一定能建造出来,更何况这一时间也没有好的建造材料,这该死的南阳王司马模竟然把那么好的树木都拿去造他的坟墓去了!真真是该死! 1200ksw.net 正在刘曜思考如何攻关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 刘曜不悦的往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却见是游子远和傅虎押着一个人,正往自己这边走来。 等游子远和傅虎相继向刘曜行礼后,刘曜才问道:“子远,你带过来的这个人是谁?” “大王,此人自称是潼关里的人,说是有要事要禀告大王,小臣担心他会有意外的举动,也担心他是晋人的探子,所以才绑了他又蒙了他的眼睛,省的他看到些不该看到的……” 刘曜点了点头,他很满意游子远的处置。 刘曜又对着这个被五花大绑的汉子看了过去,然后对着那个汉子开口道:“你是什么人?” “哈哈哈,人都说刘曜是顶天立地的大豪杰大英雄,没想到也不过是个像汉国假太子刘粲一般的胆小鬼而已!” 刘曜和游子远两人同时动容,异口同声道:“你说什么,刘粲来了?他在何方?” “哈哈,一个刘粲竟然让堂堂汉国的大功臣刘曜吓成这样了?!算了,我白来了,你们放我回去吧,我什么都不想说了!” 傅虎倒没有游子远和刘曜那么激动,他只有一个主公,那就是刘曜,所以在他看来,这个潼关的来人实在过于放肆,傅虎一晃动身体就要去打他几下,好好教训一番。 游子远见傅虎性子犯了,赶紧再次拉住了傅虎,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毕竟刘曜还没开口呢。 刘曜也有些不喜这个汉子的放肆,但是刘粲的事又的确让他动了心,所以刘曜按捺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把他的捆绑解了,蒙眼的东西也取了,本王要亲自问他话!” 刘曜的话一出,就有一些贴身侍卫来到了那个汉子面前,解开了他的捆绑和蒙眼的布。 汉子活动了一下被捆绑后有些发麻的身体,然后马上看向了那个自称刘曜的英武汉子。 只见面前的人并没有下马,而且一身的甲胄,在黑夜中的火把光芒中显得异常魁伟英武,这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又岂是那个什么汉国太子刘粲可以比拟的? 汉子只是粗粗看了一眼就心知此人必然就是始安王刘曜殿下没错了,所以马上跪在了地上,恭敬的说道:“小人死罪,冒犯了始安王殿下!” “不要废话,快说!” “是,殿下!小人是平西将军赵染麾下的赵岭,潼关已经让我们大人拿下了!” 刘曜一听到潼关已经被拿下,心中顿时大吃一惊!潼关?!潼关已经被拿下了?! 游子远和傅虎也是大吃一惊,这潼关竟然就这么轻易被拿下了,自己众人苦思不得攻城之法的潼关就这样轻易的被拿下了?! “混账,既然已经被拿下了,为什么还挂晋人的旗帜?!” “大王有所不知,我家将军吩咐,这样不仅可以蒙蔽敌军,更可以出其不意的埋伏敌军从洛阳方向前来的援军!” 刘曜一听洛阳方面还有援军,心里就有些不痛快,要知道洛阳就是自己一把火烧了的,哪里还会有什么洛阳方向来的敌军?! 刘曜不悦的冷哼了一声:“哼,洛阳方面哪里还有敌军!?” “大王有所不知,自从大王火烧洛阳后,晋军只要闻见大王的旗帜就风风丧胆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据我们赵将军所知,确实还有一路援军打着勤王的旗号从洛阳附近驰援而来了……”。 “哦?这晋人中还有这样的义师?” 游子远听到这个赵岭说到这里也觉得有些好笑,他最清楚那些晋室的王公大臣了,各个贪生怕死,腐朽奢靡,除了关心自己每天吃些什么玩些什么,哪里会把百姓和天下放在心上?他们的心早就烂到根了! 赵岭见刘曜等人都露出了耻笑的摸样,也不气恼,耐心的把赵染临走时告诉他的消息说了出来:“此人就是晋室的嫡系公主,明月公主!” “明月公主?” “正是!” 刘曜不解的看向了游子远。 游子远赶紧回答道:“晋室确实有一个明月公主,她是晋惠帝唯一的遗脉,而且论起辈分,她可以说是现在晋室诸王中真正的嫡系长公主,而且是惠帝与怀帝这两朝唯一的长公主……” 刘曜的眼睛突然一亮,心道:两朝嫡系长公主?! 第一百八十二章:献关 第一百八十二章:献关 刘曜虽然有些惊愕,但是却并不为意,甚至轻蔑的说道:“那也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太公主罢了,其价值还不如一个门阀大族人家的女子呢”。 听到刘曜这么一说,游子远也觉得在理。虽然这个明月公主身份高贵,可惜一个靠山都没有,似乎的确没有什么特别能引人遐想的地方。 2k小说 正在此时,一旁的赵岭却插嘴道:“大王,或许这个明月公主还有些不同之处哦”。 刘曜很不高兴有人否认他的观点,但是面前的人手上有一座潼关,自己也不好太过不给脸,只好阴着脸一言不发。 游子远见自己的大王有些不高兴了,赶紧圆场道:“赵岭,休得胡说,正如我家大王所言,这个明月公主不仅年幼也毫无靠山,还有何价值!?”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价值,这个明月公主虽然还很年纪幼小,似乎只有六岁左右的芳龄,而且投靠她的家族也只傅袛一族,若以普通的眼光来看,或许真的还不如一个门阀大族家的小姐……” 刘曜听到这个赵岭也同意了自己的观点,不由更加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赵岭虽然听到了刘曜的不屑,却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但是就是这么个幼女,却拥有无可比拟的天赋,晋阳一战大破石虎,苦县一战逼退石勒,如今更是广发檄文千里勤王,真不愧是少年巾帼!” 刘曜心里突然一动,这个赵岭是如何知道当初先皇刘渊去世前是石勒的侄子石虎围攻的晋阳城,那一战不仅打的刘粲狼狈而回,就连石虎也似乎吃了很大的亏!而苦县一役,的确是听说石勒的人马在攻打苦县宁平城时,曾经遇到过强烈的抵抗,甚至被人逼退过! 正当刘曜有些疑惑的时候,赵岭却突然高声唱了起来: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西有大秦,如日方升。 百年国恨,沧海难平。 天下纷扰,何得康宁? 秦有锐士,谁与争雄?” 当这首秦歌响起时,刘曜,游子远,傅虎都是一惊,不是因为赵岭的突兀,而是这首歌确实古朴苍凉,悲壮中还有一种视死如归,一去不复返的豪迈! “这首歌是?” “启禀大王,此歌就是明月公主与苦县战阵中所创!” 刘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岭,又有些询问似的看向了游子远。 游子远却并不知道此歌,但是这歌声中的不屈还依旧环绕在自己的耳畔,乃至当刘曜看向自己时,游子远都明显楞了一会…… “子远!” 听到刘曜不悦的呼喝,游子远这才惊醒了过来,马上回禀道:“大王,看来这明月公主的确不凡,请允许臣下以后慢慢再说与大王知道,如今最重要的是进潼关!” 刘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着赵岭又问道:“赵将军,你们是怎么夺下潼关的?” “启禀大王!赵染将军因无法忍耐安西将军刘雅的一再拖延时间,所以急赶了一批木排强渡了黄河,然后马不停蹄的杀向了潼关,不料潼关守将张丹却因为克扣粮饷而使得潼关发生哗变,太守张丹也因此而身死,等到我家将军到来后,潼关就举关投降了我军!” “哦,那为何你们的墙头上没有挂起太子殿下的旗帜?” 赵岭一直在等刘曜问自己这句话,自己的将军赵染能不能在得罪刘粲后还在汉国站住脚跟,这个始安王刘曜实在是太至关紧要了!因为赵岭清楚,无论自己的将军赵染能否攻下长安,他和汉国太子刘粲已经很难相处下去了,即使赵染真的能再攻下长安,也只会是更加的危险而已…… 赵岭并没有急着回答刘曜的问题,而是继续答非所问的说道:“大王,赵岭一直在此等候大王到来,不敢有违赵染将军的军令!” “呵呵,是赵染让你在这里等我的?” “是的!” “那我问你,这代字营乡的那些梁州兵去哪了?” “赵染将军假借太守张丹的旗帜,夜袭其背后……” 刘曜听到这里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路转杀过来一个梁州兵都没有遇到的原因了。 游子远也没想到,竟然是赵染消灭梁州军,看来这个赵染倒是一员智将! 刘曜也开始郑重地思考起赵染的价值了。 赵岭继续说道:“在我军击破梁州军不到几个时辰后,长安那边的援军就到来了,赵染将军仍旧打着原潼关太守张丹的旗帜把援军大将淳于定的人马哄骗进了潼关的瓮城……”。 游子远惊呼道:“好计谋!这淳于定和张丹本就有旧,两人互通多年,关系匪浅,你们家将军能利用这点埋伏淳于定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将才啊!” “谢大人夸奖!如今我家将军已经带着所有的本部骑兵直奔长安去了!” 刘曜听到这里,不可抑制的脱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你们现在镇守潼关的所有守军都是那些哗变的守军?!” “正是!还有许多人是梁州降兵和淳于定的降卒” 刘曜没有再说话,只是调转了马身,看向了潼关的城墙。 那高大宽厚的潼关城墙上布满了严阵以待的守军,这样的军纪,这样的气势,哪里看的出是一些由哗变和投降的军人组成的? “不错不错,你们赵将军确实是一个将才,而你赵岭更是一员大将!”刘曜一边夸奖着赵岭一边转过了头,双目紧紧地盯着赵岭。 游子远听到刘曜的话后,心中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大王竟然流露出了招揽赵岭的意思! 赵岭却并不为刘曜所动,只是不卑不亢的回道:“谢大王夸奖!” 刘曜见赵岭并没有想要投靠自己的意思,心中稍稍有些可惜,不过刘曜也并不着急,因为刘曜心里清楚,这个赵岭深夜到此,已经代表他家主公赵染做出了选择,他现在不断的抬高自己的身价,其目的还是为了得到自己更多的支持,想通了这点,刘曜反而不再言语了,只是期待的看着赵岭。 赵岭虽然被刘曜期待的看着,但仍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赵岭沉默了一会,然后坦然的说道:“太子殿下的人马现在就在潼关驻扎,还请大王也移步潼关!” 游子远惊呼道:“什么!太子刘粲真的也已经到达潼关了,这么快?!” “是,太子殿下正在潼关等候大王!” 刘曜突然来了火气,对着赵岭骂道:“大胆赵岭,你跟你们家赵染赵将军还想看鹬蚌相争吗?” “大王息怒,末将深夜前来就是想赶在您见到太子前先向大王投诚的!” “哦?” “是,我家将军临走时曾言,潼关必献于始安王殿下!” 第一百八十三章:多嘴的游子远 第一百八十三章:多嘴的游子远 刘曜笑了,他笑这个赵染实在太过放肆了,一边先让太子刘粲驻扎在潼关,一边又让这个赵岭来向自己投诚?他想把自己这个堂堂的汉国始安王当枪使吗?! 游子远一看见刘曜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知道刘曜这是动了杀意了…… 游子远马上对着赵岭大喝道:“大胆赵岭,你说要向我王献关,就是这般的献法吗?要我们去向太子殿下要吗?他不给的话,你们赵将军是不是还要我们和太子殿下举兵互攻?!” “大人误会了,太子殿下的人马虽然驻扎在潼关,但是潼关的守军并未易主还是由末将的人马镇守着!” 刘曜听到这里也有些好奇了,但仍然是一言不发的看着赵岭,等着他自己把话讲下去。 赵岭见刘曜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知道刘曜已经看透了自己之前的那些提高身价的小把戏了,现在也终于到了真正讨价还价的时候了。 赵岭想了想,缓缓说道:“大王,我们赵染将军的意思是,希望大王能在我们大王取得长安后,让我们赵将军永镇潼关!” 刘曜听完后,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了…… 游子远听了也觉得这个赵染实在是胆大妄言,说什么取得长安后要求始安王殿下为其在汉皇刘聪处要来永镇潼关的嘉奖,取得长安!?就凭他的一支孤军?! 游子远开口道:“赵岭,平西将军赵染赵大将军的口气是否过于托大了,取得潼关已经不错了,还想凭他的一路孤军打下长安?你知道我们攻下洛阳用了几路人马?又用了多少年?!大胆匹夫!焉敢妄言!” 赵岭并没有被游子远的话吓着,他抬起头,用着无比坚定的目光看着游子远和刘曜,肯定的说道:“如果平西将军赵染拿不下长安,末将与潼关所有将士愿意自刎以谢君王!” 刘曜被赵岭的话说的有些动容,他赵染可真敢赌啊……全军自刎吗?呵呵,有意思! 游子远,傅虎也被赵岭的话语说的有些惊愕,全军自刎,这需要对自己的主将有多少信心?孤军深入,还要独破长安,这样的功绩真的要实现了,又岂是一个永镇潼关可以犒赏的?如果比照石勒和王弥的待遇,列土封疆都不是奢望啊! 刘曜开口道:“赵岭,你很有勇气,不管你的平西将军赵染能不能做到孤军独破长安的壮举,就单单凭你的这份胆量和气势,本王就很欣赏你,本王问你,你现在是否愿意到本王麾下效力,你们平西将军那边我自然会关照一声,我想他也不会拒绝我的要求”。 “大王的美意,末将受宠若惊,只是末将的脾气十分乖张,即使在赵染将军麾下也是时常被鞭打,所以赵岭只有谢绝大王的美意了!” “大胆赵岭,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连始安王的美意都不领情!真是找死!”游子远实在是被气得不轻,他赵岭也不过是降将,大家都是卖身匈奴的贱人,装什么清高? 游子远见刘曜并没有阻止自己的话,索性明言道:“赵岭,我也是因为仰慕始安王的高义才弃暗投明,我观汝也是一员良将,难得我们始安王殿下青睐你,切不可错失良机!” “赵岭再次感谢始安王殿下和大人的美意,奈何忠臣不仕二主,赵岭生在赵家,长在赵家,早已离不开赵氏,还请大王和大人见谅!” wucuoxs.com 游子远听完后差点被赵岭的话气炸了,这个赵岭竟然在自己面前说什么忠臣不仕二主?他是在骂我吗?真真是气煞人也! 刘曜听后倒是不以为意,反而更加欣赏这个赵岭了。 刘曜突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赵岭,如果是那个你说的明月公主来招降你呢?” 赵岭听到这句话后,人顿时呆了一呆,这个问题他没有仔细想过,但是突然被刘曜说出来,竟然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游子远见赵岭被刘曜问的哑口无言,心情也跟着大好了起来,轻悠悠的插嘴道:“赵岭,我可听说那个明月公主可只有六岁左右的年纪啊……” 赵岭似乎并没有听到游子远的讥讽,整个人都似乎陷入了沉思…… 刘曜其实也被游子远的话吓了一跳,心道:这个曾经打败刘粲,石虎,击退石勒的明月公主竟然只有六岁左右,她是怎么做到的?现在还要来驰援勤王,她是被裹挟的吗?这样幼小的年纪,太不可思议了…… 刘曜想到这里,对着一边正在暗自得意的游子远看了一眼。 游子远看到刘曜的目光中全是疑问的样子,心中也是一惊,难道自己的始安王殿下也对明月公主有了兴趣? 游子远想到这里,只好硬着头皮对着刘曜点了点头,轻声道:“大王放心,属下今日起就会开始关注这个明月公主的所有情报,还会把所有知情的事一一向大王汇报”。 刘曜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把目光看向了赵岭。 而一边的游子远却已经是满头冷汗了,要知道刘曜这个人一般对女色并不关注,但是这次自己的多言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始安王真的对明月公主有了心思,而又恰巧被始安王刘曜得到了明月公主,只需要将养几年,等那个明月公主长大了,那么她的存在会不会威胁到自己投靠的羊妃羊献容呢? 游子远真的有些想抽自己几个耳光的冲动,都怪自己这张臭嘴,尽给自己惹事,一个卜皇后的卜氏家族就已经搞得自己头疼不已,要是再来一个明月公主,哎,自己真的要好好反省自己的这张臭嘴了…… 这时,赵岭也从沉思中恢复了过来,他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太坚定,但还是回答道:“回禀大人和始安王殿下,末将想,末将此生都应该遇不到明月公主的……” 刘曜调侃道:“若是万一呢?” “末将必定死守潼关……永不出关!” 刘曜听后,稍稍有些失望,但他看到赵岭原本坚定的目光有些犹豫的样子,心里也舒服了点,这才又开口道:“赵岭,你家平西将军的要求,本王答应了,但是你也告诉你家将军,如果他拿不下长安,不要说太子刘粲不会轻饶你们,就连本王也会取下你们的项上人头!” “大王放心,赵将军必定旗开得胜!” 第一百八十四章:谦让 第一百八十四章:谦让 游子远就是看不惯赵岭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这个什么赵染是当世第一武将一般,这语气甚至都没有把始安王这样火烧洛阳,俘虏怀帝的大英雄放在眼里,哼哼,我游子远倒要看看,赵染到底能不能不依靠外力独自取得长安,要是取不到,我看他到时候怎么死! 赵岭虽然说的很肯定,但其实他对赵染能否取得长安也有些疑问,毕竟长安也曾经是几个朝代的都城,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取得呢?就说这潼关吧,要不是守将张丹扣克军饷太过严重,也不会引起守军的哗变,也就更不可能让赵染在机缘巧合下夺得此城,如今赵染孤军深入,已经犯了兵家大忌,可现在赵染能选择的也只有这么一条路了,他已经得罪了刘雅,甚至得罪了太子刘粲,现在还跟始安王讨价还价,这路都让赵染走绝了,要是不能取得独破长安的功绩,赵岭都无法想象这接下来要面对过后该是多么恐怖…… 其实,在赵岭的心里,他是不同意赵染投靠匈奴的,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赵岭从小深受赵氏厚恩,主公选择的就是自己的选择,这是做家臣最基本的道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知道了明月公主的事迹后,他的心似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向往…… 就在赵岭有些走神的时候,刘曜开口了:“赵岭,等天亮了我的人马再进城了,你去跟太子殿下说,就说太子殿下在,刘曜不敢不通禀就进关,尤其是此刻已是深夜,不便入关,否则会有失臣子之礼”。 赵岭听完后,明显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个始安王竟然也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他这样安排是要避太子刘粲的锋芒吗?难道刘曜这个人丝毫没有取刘聪而代之的野心吗? 赵岭有些发呆,因为刘曜几经在和游子远商议安营扎寨的事宜了,至于自己,这会儿似乎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 赵岭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因为刘曜这么一安排,基本是把自己的潼关守军陷于了非常尴尬的境地了,自己和赵染商议的鹬蚌相争之策算是失效了…… 游子远一边和刘曜商谈着安营扎寨的各种细节一边偷偷瞄了一眼赵岭,心里是万分的得意,因为在游子远看来,自己的大王没有选择和赵岭连夜进关就已经等于是狠狠给了他赵岭和赵染一个大大的耳光,哼,想利用始安王殿下,你们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游子远对着傅虎使了一个眼色后,傅虎就拉着还在踯躅不前的赵岭要将其拉走。 直到此时,赵岭才反应过来,对着始安王的方向大声叫道:“大王,我还有话说,请您听我说完啊!” 刘曜一个翻身下了战马,对着游子远使了一个不耐烦的眼神。 游子远马上心领神会,对着傅虎道:“还不快把赵将军请回潼关,对了,傅虎你也跟着赵将军一起去一次潼关,见一下太子殿下,把我们大王的话亲自带到太子殿下处”。 “是”! 赵岭见刘曜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趣和自己交谈,心也跟着冷了下去…… 等傅虎和赵岭走后,刘曜哈哈大笑了起来。 游子远也有些忍俊不禁,也跟着笑了。 好一会儿,刘曜才停住了笑声。 刘曜轻轻对着游子远说道:“你让傅虎去通传我不入关的消息,是否是要让赵岭的热脸没地方贴? “呵呵,大王也觉得赵岭这个人需要敲打敲打吗?” “嗯,这个人太自以为是了”。 “不错,一个降将还那么嚣张,不过,话说回来,大王对赵染是否有兴趣?” “哼,就让他尝尝两面不讨好的滋味吧,如果他真的懂事,一定会在什么地方等我们到了再去攻打长安的,那时候再考虑是否要留下他吧”! “是!大王,那个赵岭呢?” “此人既然不愿意为我所用,要之何用?!” 游子远一听刘曜已经对赵岭起了杀心,心里一喜,马上奉承道:“大王英明!” 潼关的太守府外。 赵岭和傅虎都在府外等候着太子刘粲的召见。 不一会儿,太守府的门打开了,跑出了几个内侍,说是单独请傅虎将军前往太子居所。 傅虎看了一眼赵岭,鄙夷的笑了一声,就大咧咧的随着内侍进了府内。 太守府的门慢慢的合上了,门外,只剩下赵岭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赵岭有些茫然,他怎么觉得这次是被刘曜和刘粲同时抛弃了,这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啊…... xiaoshuting.info 刘粲居所 刘粲,陈,元达,刘雅,靳准四人都在仔细的观察着傅虎。 刘粲其实不喜欢纯粹的武夫,因为他觉得自己也是饱读诗书的文人,和这样粗鄙的武人就应该保持一定距离,连着带刘粲把傅虎的主子刘曜都有些看轻了,刘曜此人竟然连派个使者来都是武夫,实在有失礼仪有失风度! 陈,元达倒没有刘粲的这种想法,他是深知乱世重武将的道理,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武将实在生的魁伟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大将之才,心中倒颇有几分喜爱。 刘雅的眼睛有些飘忽,他怎么也没想到始安王刘曜竟然派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前来通报,这是不是有些不尊重太子殿下? 靳准也有些吃不准始安王刘曜的想法,他派这个武夫来是要做什么呢? 傅虎见众人只是顾着看自己的长相,心中颇有些不喜,索性大咧咧的拱手道:“末将是始安王刘曜麾下将领,今次前来是代表始安王殿下向太子殿下汇报的”。 刘粲没有心情搭理这个傅虎,就对着陈,元达点了点,意思是你来处理吧。 陈,元达会意道:“始安王刘曜现在何处?何时进关?” “就在潼关外面驻扎,不过我们大王没想过要进关,嗯,他说什么来着,哦,对了,始安王说是太子在,又是深夜,不便入关,否则有失臣礼”。 刘粲听了这话,觉得心里舒服点了,头也微微点了一点,看来,自己这个族叔倒是懂得谦让,是个守规矩的,不错不错! 陈,元达也很满意刘曜的话,所以就说道:“始安王思虑如此周到,不愧是忠心之臣,等过了今夜再让始安王入关吧,你可现在就回去告知始安王殿下”。 “是!” 等傅虎走后,刘粲的哈气已经打的连天响了,毕竟这一天又是赶路又是剑拔弩张的,好不容易这个始安王识相,懂得谦让,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想到这里,刘粲打着哈气疲惫的说道:“众卿都退下吧,孤要就寝了,陈师,你安排下明日始安王进关的时间,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吧!” 众人齐声回道:“谢殿下体恤,臣等感激不尽!” 等众人都退下后,靳准才最后一个离开,他走在走廊中看着夜晚的星空,突然有了一种明悟,他在想,他自己是不是也是这夜空中的一颗星星呢?是不是那颗最大最明亮的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潼关密谈 第一百八十五章:潼关密谈 公元311年九月初二中午,潼关太守府刘粲居所 始安王刘曜和太子刘粲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聊着天,两人各自的臣子们都在屋外安静的等候着。 老实说,刘粲其实心里有点畏惧这个族叔,但今日刘曜并没有带全军进关,而是只带一众亲随和几十个亲卫就进了关…… 刘曜今日的行为在很大程度让刘粲安了不少心,很明显,刘曜的举动就是要向自己表达善意的,因为如果刘曜要压自己这个太子一头,那么昨天他就应该带兵连夜进关,而不是驻扎在关外,或者今日也可以带着全军入关,但是他没有,光凭这几点,就已经让刘粲的戒备之心少了许多,但是刘粲还是有不少疑问,自己这个族叔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刘曜见刘粲的脸色不太自然,心里有些暗笑不已,自己这个侄子真是一点都没有自己大哥刘聪的气度,看他脸上一点都藏不住心事的表情,刘曜斟酌了一下用词,首先开口道:“士光,我这个做叔叔的这次被你父皇派来,就是为了辅助你拿下长安的,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尽管说?” 刘粲楞了一下,他没想到刘曜一开口就是这些贴心的话,原本自己跟陈,元达商量好的几个对策,也似乎没有了说出来的必要了…… 只听刘曜继续说道:“士光,如果你有什么吩咐或者安排就尽管说,叔叔其他本事没有,这鞍前马后的差事还是做的来的! 听到刘曜这么一番极其谦卑的话语,反倒让刘粲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粲假意不同意道:“皇叔是攻下洛阳的大英雄,士光有幸能和皇叔一起征战长安,已经是与有荣焉了!此战必然是以皇叔为主,士光为辅” “士光,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皇汉取天下最重军功,如今皇上让太子殿下您统领全军攻伐长安,这是要为您未来登基造势,我作为皇叔如果不支持太子殿下,那么天下人要怎么看我?我又怎么对得起先皇的养育之恩? 刘曜是越说越激动,突然,对着刘粲就是一个跪拜! 刘粲见刘曜突然对着跪拜,赶紧上前去扶。 刘曜眼见刘粲已经扶住了自己,马上激动的说道:“我刘曜此生必定跟随太子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若违此誓,必定不得好死!” 刘粲没想到刘曜竟然会当着自己的面行臣子之礼,要知道刘曜可是匈奴屠各的英雄,这样的英雄人物,即使是自己的父皇对刘曜其实也是有几分防备的…… 可如今刘曜竟然向自己表达了投诚之意!忠臣啊!我爷爷刘渊果然没有白养育他,我父皇果然没有白信任他,果然是忠义之人!只是,今日的刘曜为何如此急着向自己表白心迹呢? 想到这里,刘粲连忙谦虚道:“皇叔快快请起,长安也是几朝的古都,这防备可要远胜于潼关,我即使想要独自攻下长安,也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啊”。 “所以今日我特地前来潼关,就是要把人马分一部分给太子殿下,而我其余的人马就尾随在太子殿下的人马后面,太子殿下,你看如何?” 刘粲这下彻底震惊了,自己的这个族叔竟然真的愿意把功劳让给我吗?如果说自己之前还对刘曜有些防备和疑虑的话,那么现在是真的一点都没有了,这兵马大权都愿意交给自己,那还有什么二心?看来自己和手下的那帮人对刘曜的猜测实在是太片面了…… 想到这里,刘粲感动的说道:“皇叔厚爱,小侄铭记于心,如此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正该如此!对了,我听说你麾下有一个叫赵染的已经带兵去长安了?这孤军深入,实在是不妥啊!” 刘粲一听刘曜的话就知道,刘曜已经知道了赵染的事,但似乎从刘曜的语气来看,刘曜还并不清楚内情,只当是自己命令的…… 刘粲低头思考了一会,然后向刘曜解释道:“不瞒皇叔,这个赵染并不是我派出去的,他是私自带兵出走,想抢头功!” “哼,大胆赵染,他到底想干什么?!怎么你没有看住他吗?” “我赶到风陵渡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安西将军刘雅所部还跟赵染的人马起了冲突,赵染把刘雅修好的渡船,木排都抢走了,也因为如此,害的我的人马也晚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才渡过了黄河!” 刘曜点了点头,没有马上说话,许久之后,刘曜才开口说道:“那太子殿下准备如何呢?” “我准备先在潼关休整一下,然后等赵染兵败之后再发兵攻打长安,皇叔,你看如何?” “嗯,这样是不错,既稳妥又不失进取”。 刘粲见刘曜都在夸奖自己,心里微微有些得意,而这得意之情也已经露在了脸上。 刘曜就好像是没有看到刘粲的得意一般,语重心长的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 “如果我们一路尾随赵染的话,是不是可以一边监督赵染出兵,又可以防止他再次叛变呢?毕竟他是降将,又是一个晋人,不得不防啊,再说了,如果他真的拿下长安,我们就在后边,他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先一步控制长安了……”刘曜说完后,神秘的笑了一笑。 刘粲马上领会到了刘曜的用意,看来自己的皇叔不仅看出这个潼关的控制权并不在自己的手上而且已经在提醒自己,必须对赵染防一手,万一真的被赵染那个晋狗拿下了长安,然后也像潼关一样不肯交出控制权的话,那真的麻烦了,而自己和刘曜的两路大军都是远道而来,本来就补给困难…… 2kxiaoshuo.com 刘粲想到这里,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丝的冷汗,他看着刘曜,心中只剩下了感激。 “皇叔,还好你想的周到,那我今天就发兵,这样的话,和赵染也不会错开太大的距离!” “如此甚好,那我一会就把两万人马交给太子殿下,我其余的人马就跟随着殿下的后军,以作后援!” 刘粲听到这里,马上伸出了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刘曜的手,感动的说道:“皇叔今日对我的好,刘粲来日必当厚报!” 第一百八十六章:一半兵力 第一百八十六章:一半兵力 当陈,元达收到了游子远交上来的兵符后,惊讶的已经合不拢嘴了。这个始安王刘曜竟然真的交出了足足一半的兵力,而且都是精锐,甚至有不少,还是参加过洛阳一役的老兵! 刘雅,靳准,王平等人也是被面前的事实弄得有些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了。 刘粲更是呆立在当场,不可置信的看着游子远。 游子远谦恭的向太子刘粲说道:“太子殿下,我王这次前来一共带来了六万人马,其中骑兵三万,步兵两万和弓兵一万,现在我王把两万骑兵和一万步兵交给太子殿下,祝太子殿下马到功成!” 刘粲的内心是激动的,要知道自己的手上加上刘雅的一万人马也不过是四万骑兵,二万步兵而已,这刘曜手上的兵力和自己的兵力基本相当,他竟然真的愿意把一半的军力交给自己,而且还都是精锐,而且按照匈奴人的规矩,这给出来的兵力是不会再要回去的!刘曜对自己对自己父皇的一片忠心是绝对毋庸置疑了! 陈,元达也被刘曜的诚意感动了,毕竟能把自己的精锐交出来,这不是表忠心是什么?而且这样的诚意,实在无懈可击啊! 靳准可不这么想,在他看来刘曜如此讨好太子殿下,肯定是有目的的,但是什么目的,靳准猜不出来,因为如果他自己手上有那么多跟自己出生入死的老兄弟,是绝对不会分给任何人一兵一卒的! 所以靳准歪着脑袋看着游子远,而游子远也注意到了靳准这个小人物…… 游子远心里莫名的一惊,心道:难道始安王的谋略竟然被这个小人物看出来了?不可能啊,此计无懈可击啊! 游子远按捺下心中的不安,故作镇定的向陈,元达交代了一些事务后,就匆匆告辞而去了。 刘粲见游子远已经离去,就对着陈,元达说道:“陈师,这个始安王确实是忠义,原本我还以为他会跟我抢功劳,不想竟然如此慷慨!如此忠义!”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个先皇的养子竟然如此忠义,也好,如此一来我们的大军就有六万骑兵,三万步兵了,足足九万人马啊!” 王平见刘粲和陈,元达的面上都带着喜气,马上凑趣道:“恭喜太子殿下,这样一来我们拿下长安的把握就更大了!” 刘粲见王平如此识趣,心里也颇为高兴,立时对着王平笑了一笑。 王平见刘粲竟然又对自己展露了笑容,这几日来的阴郁之气一下子就有一种一扫而光的感觉,这心里高兴的简直就想马上蹦起来,再翻几个跟头表达一下自己的喜悦之情! 陈,元达一脸鄙夷的看着王平,一甩袍袖,冷哼了一声。 王平却根本不在乎,因为他很清楚,只要太子高兴了,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人对他怎么看,关他屁事! 刘雅和靳准也上前向太子刘粲贺喜,一时间满屋生春,似乎这长安已经是唾手可得了一般…… 公元311年九月初三,清晨 刘粲带着九万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潼关,向这长安出发了。 而刘曜的三万大军却依旧留在了潼关。 陈,元达骑在马上,不时的回头向潼关的城头上看去,他发现刘曜正在城墙上目送自己的太子殿下,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七上八下的不安…… lingdiankanshu.com 陈,元达还是想不通刘曜的所为,可是又没有任何的破绽,他也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看这些原本刘曜的骑兵各个精锐,心里的不安就越是浓烈…… 潼关城墙上,刘曜望着远去的刘粲大军,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而在一旁的赵岭却是更加糊涂了,这个始安王做事完全不按常理,不仅没有如自己的赵将军所料和太子殿下起冲突,甚至还把自己的一半精锐交给了那个草包刘粲,这始安王殿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游子远却在一边偷偷的观察着赵岭的每一个表情,在游子远看来,这个赵岭实在是一个威胁! 这时,始安王刘曜突然开口道:“赵岭,我明日午后才走,你去安排下”。 “是,大王” “嗯,你可以退下了”。 “是……” 这个赵岭虽然口上说着是,脚步却一步未动,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一般,却又犹豫不决。 刘曜见赵岭犹犹豫豫的样子,不悦道:“赵岭,你还不退下,莫非还有什么话要对孤说?” “大王恕罪,末将有一事不明,还请大王指点一二”。 “哦?” “大王把兵力一分为二,分走的那一部分还是以骑兵为主,这样讨好刘粲有何意义?末将实在无法理解!” “大胆赵岭,始安王的谋略岂是你一个牙门将军麾下的小卒所能猜测和询问的?”游子远一听赵岭的问话就来火,这个赵岭真是胆大妄为,粗鄙不堪,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质问始安王殿下,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赵岭一听游子远的话,怒火就冲到了头上,这个该死的游子远是在始安王的面前拆自己将军的台啊,不称呼我们赵将军为平西将军,却非要说赵将军投诚汉国前的卑微官职,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赵岭的双手紧紧的握在自己腰上的剑柄上,拼命的按捺着自己的怒火,心道:要不是看见始安王刘曜就在边上,我赵岭现在就拔剑杀了你游子远! 游子远见赵岭怒视着自己,脾气也犯了上来,大喝道:“怎么?!我说错了?你还想杀了我?!” “子远!闭嘴!” 游子远一听刘曜发话了,只好不再言语,退到一边鄙夷的看着赵岭。 赵岭见始安王刘曜出面喝斥了游子远,心里才平静了点,然后马上对着刘曜拱手道:“大王恕罪,末将罪该万死,还请大王见谅,我家主公为汉国出生入死,夺潼关奔袭长安,哪件事不是为了汉国,游子远的话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嗯,子远所言确实有些不妥,你也不必计较了,因为你也确实没有资格向我询问什么,但是既然你们赵将军已经向我表达了投诚之意,我就跟你说几点吧”。 “谢大王!” 游子远见刘曜还真的要跟这个鄙夫解释,心里是老大的不乐意,可是又没有办法出言阻止,只好对着赵岭一阵的怒视。 “赵岭,你也觉得我给太子殿下的人马是精锐是主力吗?所以你担心我少了一半的精锐会无法控制局势更会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保护你主公赵染的实力吗?” “不错!末将确实有此担心!” “那我问你,既然你知道这些人都是我麾下的精锐,又都是跟我出生入死多年的老部下,你说他们即使去了别处,他们听谁的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潼关的谋划 第一百八十七章:潼关的谋划 赵岭被刘曜的话彻底震惊了,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始安王竟然是如此深谋远虑且对自己充满了无比信心的人,如果是自己,不!即使是自己的主公赵染大将军,也没有这个本事和信心敢这么做,毕竟人心是最难把握的,更何况给予的对象是太子殿下,要知道人往高处走,如果赵染这么做,用不了多久,给出去的人都会变成刘粲的人,因为刘粲是太子,谁都知道只要讨好了太子,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游子远见赵岭被始安王的话惊的如此失态,心里更是暗自好笑,心道:如你这般的小人物,哪里懂得权谋二字,而这权谋二字又岂是一般的人敢玩的? 刘曜却很满意赵岭的失态,微笑道:“赵岭,你还有疑问吗?“ “大王的胸襟与气度,末将无法仰视,只是您不怕刘粲把您的人马分散到各处吗?” “呵呵,如今正是用兵之际,而我给的又是精锐的两万铁骑,他分到他那点人马里去也是占着很大的比重,更何况,你想想看,如果让他们分散出去,一方面让我知道后,刘粲的面子上会过不去,另一方面如果和不熟悉的其他骑兵队伍组成攻击阵型,战斗力会大大减低,这点他刘粲也是很清楚的,所以不必多虑”。 “可是,如果他全部用大王您的人马去做消耗呢?” “晋军还有谁可以阻挡我们匈奴骑兵的铁蹄呢?哈哈哈哈!刘粲不是还有三万步兵吗?他不会傻到用骑兵去攻打高不可攀的长安城墙的,如果刘粲真的向那样做,他身边的陈,元达也不会同意的!哈哈哈!” 赵岭被刘曜的笑声笑的心都寒了…… 赵岭没有再说任何话,识相的慢慢自己退了下去,可是赵岭的眼睛里全已经全是愤怒了,什么匈奴铁骑不可一世,刘曜的话,每一个字都深深刺痛了作为一名将领的赵岭,不战而降,主动叛变,永远是赵岭心中的痛,即使那个带头投降的并不是他…… 游子远见赵岭已经下了城墙,这才向始安王刘曜恭敬的问道:“大王,以您的身份,何必要跟他解释这么多呢?” “呵呵,潼关这上万的人马还在他的手里,我即使不待见此人,也要尊重这支人马,你住进来也有一日了,你看到没有!这些人只听赵岭的!” “是,这点我也很奇怪,这些降兵怎么会那么听赵岭的,所以我打探了一下,原来是因为赵岭在潼关里对这些降兵大开杀戒的缘故……” “哦?” “嗯,赵岭让潼关哗变后的降兵屠杀在代字营乡俘虏的梁州兵和在潼关瓮城内俘虏的长安援军……” 刘曜听完后,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赞许的说道:“这个赵岭倒还真是一个人才啊……”。 游子远一听,知道这是刘曜又生起了爱才之心,这可不妙,自己必须出言阻止,不然要是以后这个赵岭小人得志了,自己还怎么在刘曜的麾下效命!? 游子远眼珠转的飞快,脱口而道:“大王,赵岭的确是一个可以担当重任的人才,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对我无礼吗?各为其主罢了,要是我一说他就转投于我,我反而看不上他了,懂得忠心很好!” “大王所言极是,微臣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哦?” “这个赵岭似乎有些心有别属”。 “心有所属?呵呵,子远你真会说笑,我虽然是匈奴人,可是从小还读过几本经典,这心有别属用在男人身上有些不合适啊!” “大王见笑了,微臣是说这个赵岭似乎是对明月公主有些情有独钟……” “你是说,如果那个明月公主真的发兵潼关的话,他会献关?” “是,那次他学唱明月公主的战歌可是很响亮啊……” “嗯,潼关如果失守,那么我们退回汉国的道路就会被堵死了,的确是不得不防……”。 “大王所虑极是,我们不得不防啊……”。 “你可有好计谋?” “微臣认识了一个叫赵一的人,他是赵岭的亲信……”。 “既然是亲信,又如何为我们所用?” “我听说此人好赌,而且贪财贪色……” “呵呵,你倒是有些门道,你做的很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我大军明日就出发”。 “请大王放心”。 “对了,子远,你们说的那个明月公主真的只有六岁左右吗?” “是”。 “那你说,她如果长大了,比起容儿又如何?” “我想晋室诸王不会是他的依靠,门阀大族也不会投靠她的……”。 “是啊,从这点来看,这个明月公主的价值的确还不如一个门阀大族家的小姐呢,对了,子远,羊氏的族人和你们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有一部分羊氏族人许诺会前来平阳辅佐大王的……”。 “嗯,那就好,你也退下吧,孤王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 “是!” “等等,子远,你再跟我聊聊这个明月公主的事吧!” “是大王!” 许久后,游子远独自下了城墙,却并没有回自己的居室,也没有去处理任何琐事,而是径直向羊献容的住所跑去了。 潼关太守府,羊献容居所 羊献容隔着帘子看着眼前这个游子远,心里出奇的平静,她需要这样懂得通风报信的人。 而这个游子远更是自己在汉国想要立足下去的必须借力的外臣,所以他是被她特许可以进入自己居所的唯一外臣。 bidige.com “子远,为何如此慌张?这里又不是平阳,卜泰(刘曜原配卜氏的兄弟)的手也伸不到这里”。 “回禀娘娘,卜泰不过是个靠其姐作威作福的小人而已”。 “哦?那可是有人在攻打潼关吗?” “何人敢和匈奴人正面对抗,娘娘,这次的事是关于始安王殿下的”。 “永明的?” “正是始安王殿下!” “何事?” “殿下已经几次提起了明月公主,刚才还在询问我一些关于明月公主的事……”。 “明月?这小丫头还活着吗?” “不仅活着,听说还带着傅袛的人马前来驰援长安了”。 “呵呵,才多大一点的孩子……真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可是大王问我的却是,如果明月公主长大了会如何?” 羊献容听到这里,脸上才似乎又了一点涟漪,她倒不是怕明月公主万一落到刘曜手里刘曜会做些什么,毕竟刘曜的上面还有汉皇刘聪,明月的身份越高贵,就越轮不到刘曜,所以羊献容想到这里又恢复了平静,她已经受够了后宫的争宠,所以对于这种事格外的紧张了些…… 第一百八十八章:行军迟缓 第一百八十八章:行军迟缓 羊献容微微蹙着娥眉,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站在帘外的游子远,开口道:“子远,你做的很好,如果始安王殿下那边还有什么情况,无论大小,你都要及时禀告于我”。 “是,娘娘”。 “大王可说何时出兵了吗?” “明日一早就尾随太子的人马作为后援”。 “作为后援吗?“ “是,此次出征,如果先拿下潼关的是我们而不是赵染或者刘粲的话,我们大王还有一争的可能,如今既然三军会师,赵染又已经先一步去奔袭长安了,这个时候我王能做的就是好好辅佐一下太子殿下,不然汉皇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嗯,这次汉皇刘聪本来就是想让我家大王辅佐太子殿下取得战功,我们本就不好强出头,更何况我听宫里的人说汉皇最近体虚的很厉害,怕是已经在做些未雨绸缪了……”。 游子远一听汉皇体虚一事,就知道羊献容指的是汉皇在房事上毫无节制的事,游子远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纵欲过度的可怕后果,尤其还是一个皇帝,身边的女人自然更是数不胜数,这历史上死于这种事的帝王可不在少数…… 想到这里,游子远突然有些惊觉,这羊妃难道另有目的? “子远,我们虽然出征在外,但是平阳城内的动静千万不要有所懈怠,尤其是皇太弟刘乂的事……”。 游子远听到这里已经是一身冷汗了,这个羊妃的野心可真不小啊,但是身处乱世,这种事却是必须关注的,所以马上答应道:“是”。 “嗯,既然大王已经做出了辅佐刘粲的态度,而汉皇又授予了刘粲行使太子符节的权利,可见那个皇太弟刘乂是活不久的了,只是要杀刘乂似乎还是时机未到……” “娘娘的意思是,把刘乂谋反的罪状在无意间透露给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吗?” 羊献容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道:这个游子远不愧是个人精,跟这样的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力…… 羊献容忽然觉得身体有些疲乏,不想再继续谈话了,所以对着身边的侍女看了一眼。 侍女知道这是羊妃在下逐客令了,所以马上向游子远说道:“大人,娘娘有些疲乏了,还请大人先回吧”。 游子远也有些诧异,这好好的谈着事,这羊妃怎么就疲乏了呢?而且看样子不像是假的,这是怎么回事? 游子远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可是也不敢直言相问,只好带着这些疑问慢慢退出了房间…… 等游子远走后,羊献容已经躺在了塌上,浑身都有些无力,显得很难受…… 侍女紧张的询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叫太医?” 羊献容揉了揉自己的头,蹙着眉,低声说道:“不用了,我休息会就好了,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这样……” 突然,侍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惊呼道:“娘娘,您似乎已经两月未来天葵了……”。 羊献容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惊,已经两月没来了吗?难道真的有了?可如今正是行军途中,这孩子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娘娘,我这就去传太医前来为娘娘诊脉”。 “等等!” “娘娘?!” “你记住,不要走露风声,不肯定前不要告诉大王”。 “是!” 同一日同一时刻,阳平镇(位于河南省灵宝市西部) 祖狄亲手杀死了一个刚刚被抓回来的士卒,而这样因为逃跑而被杀死的人,几经是第一百二十三人了! 祖狄面无表情的看着其他刚刚被抓回来的几十个逃兵,大喝道:“违我军纪者,斩!” 就在祖狄的一声喝令下,那些在逃兵身边的无难军军人就毫不犹豫的挥刀砍落了逃兵们的脑袋! 这让在一旁观看的其他原何伦的士卒都显得有些不寒而栗…… 而原本的无难军军人则一个个鄙夷的看着这些新进加入的何伦降兵,就连原本徐氏的人马对于这些何伦的降兵也没有多少好感,尤其是这几天,逃跑的士卒越来越多,因此发生的冲突中还死了不少徐氏的人…… 这时,祖狄从一个逃兵的尸体上,硬生生的割下了一颗人头! 这一幕让本就紧张的何伦降兵们更是噤若寒蝉…… 祖狄提起那颗人头,对着所有的士卒吼道:“我们从城关城出发几天了?才行进了多少里的路?竟然只走到了阳平镇!你们不是逃跑就是拖延行军路程,是何缘故!你们里面有没有人敢出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就在祖狄连吼三声后,何伦的一众降兵中还真的走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看样子大约有近四十岁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老兵痞。 老兵痞走到了前面大着胆子对着祖狄恭敬的回道:“祖将军,您是好汉,我们都敬重你,但我们不想去送死啊!” “混账!当日在城关城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跑,这一行军你们倒跑起来了!” “祖将军,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定然不会饶我,可是你看看我身后的兄弟们,真的没几个愿意跟您去长安送死啊,之所以城关城的时候不跑,那也是因为那个时候没有机会跑,我们原本想着只要一开始行军,那么多人,想跑还不是有的是机会!” 祖狄听着这个老兵痞的话,脸色是越来越阴沉,就连握在手里的剑似乎都有要被捏碎的可能…… 老兵痞看见祖狄这样可怕的表情,也有些心虚,可是已经走出来说话了,有些话还是要说说的。 想到这里,老兵痞鼓起勇气说道:“祖将军,您是大英雄,大豪杰,可我们这些人都是爹生娘养的血肉之躯,那匈奴人的铁骑一冲杀过来,就我们这些以步兵为主的人马,凭什么去抵抗?我也是当过二十多年兵的人了,这匈奴铁骑的厉害我是见过多回了,就连洛阳城那么高的城墙也被攻陷了,我们这些人又能做些什么?祖将军,我们这里好多人其实也不愿意跟着何伦为非作歹的,可是在这个乱世,又哪里有太平的地方?您就把我们放了吧,我们不少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只不过都失散了,可是我们想活下去,只要活着说不定哪天还能遇上亲人,您说是不是?祖大人,祖将军!这去长安的事就算了,只要您愿意带我们远离长安,我们都愿意跟随您啊!” yawenku.com 老兵痞的话让那些何伦的降兵们都心有感触,即使是无难军的原班人马和徐氏的人马都有些心动,毕竟去长安真的是九死一生,而谁又愿意去送死呢? 祖狄看见因为老兵痞的话,自己的整个军队都似乎有些动摇军心了,心中的杀意更甚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十一抽杀律(一) 第一百八十九章:十一抽杀律(一) 之前还是杀意浓厚的祖狄突然大笑了起来,而这笑声听得让人毛骨茸然! 慢慢地,祖狄停住了笑声,直愣愣的看着那个老兵痞,大声道:“殷乂何在?!” “末将在!” 祖狄手指着何伦的人马,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把他们按十人一组分隔开来”。 “将军,你这是要?!” “快去!” “诺!” 不久后,所有从何伦处所得的降兵都被按照十人一组分隔开来并被卸去所有的武装,甚至脱去了所有的衣物! 降兵们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都不知道祖狄这是要干什么,但是一种隐隐的不安已经完全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老兵痞也被分到一个十人组,他顺从着被人卸去了所有的武装和衣服,茫然的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祖狄和全副武装的无难军…… 所有的人都看着祖狄,不知道接下来他要做些什么…… 一旁的韩潜有些惊惧,祖狄这是要大开杀戒吗?现在可正是用人之际啊,杀杀逃兵也就算了,难道他还要全部杀光不成? 韩潜四顾了一下周围,对着身边的一个亲卫耳语了几句,那个亲卫就偷偷的溜出了校场,向许氏的帐篷飞快跑去…… 许久后,许氏的帐篷外面。 许氏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她虽然不清楚自己的丈夫要做什么,但是这个样子的安排一定是要大开杀戒了! 许氏在听完韩潜亲卫的叙述后,显得非常犹豫不决,但是现在又不是应该犹豫的时候…… 许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帐篷,媛儿和那个丑丫头还都在里面,想来这个亲卫的话她们也都听见了…… 许氏皱着眉头,焦急的说道:“你赶快去大伯那里,让大伯出面!” “诺!” 亲卫马上转身向祖该的帐篷跑去,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慌乱,因为他从没见过祖狄有那么大的杀心,更没有见过许氏也会如此焦虑…… 许氏再次钻进了自己的帐篷,当她看到两个小女孩都盯着自己看时,竟然变得茫然起来了…… 徐媛见许氏呆立着不动,担心道:“娘亲,你是怎么了?祖爹爹为什么要让士卒们围成一个圈子,还让他们脱光了衣服?这是要干什么呀?不害羞吗?!” 许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徐媛的话,因为她也不是很清楚祖狄要干什么,可是许氏发现,那个丑丫头的脸色似乎异常的苍白…… 小草的心里的确是无比震惊的,她的脑海中竟然冒出了一个词汇“十一抽杀律”!,这是西方罗马军团中对叛乱或者大规模临阵脱逃的部队施以集体惩罚的一种手段,他祖狄是怎么知道这种刑罚的?而这种刑罚的残忍就在于,这十个人里必须有一个人去死,而杀死这个人的人就是其他的九人!而人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杀死这个曾经是自己最亲密的战友或者同伴,甚至是亲人…… 许氏看着丑丫头异样的表情,脱口问道:“小草,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xiaoshuting.org 小草闻言后,立即避开了许氏的目光,害怕的不断地摇着头。 许氏看到小草这个样子,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心道:这样一个小女孩,她能懂些什么,自己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可是小草的心里却已经是翻江倒海了,她不相信“十一抽杀律”这种刑罚会发生在自己身边,这种可能应该只是自己胡乱的猜测而已,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脑海里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信息?另一个自己的记忆不是已经很难使用了吗?平时想个人物名字都会头痛欲裂,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信息? 小草的心有些慌乱,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握住了徐媛的胳膊。 徐媛的胳膊才被小草触碰到,就立即感受到了小草的慌张与恐惧,她不解的看着小草,同时自己的内心里也升起了一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害怕…… 许氏注意到了这一幕,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转身走出了帐篷,吩咐了侍女们照顾好这两个孩子后,径直往祖该处走去。 祖该帐篷处 祖该已经听完了韩潜亲卫的禀告,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点了点头就把这个亲卫打发走了。 祖该依旧回到了自己的案几边,再次埋头处理起了公,文,看起了各种文书。 半饷后,许氏来到了祖该的帐篷里,她看到祖该还是一副无事人的样子,心里更是焦急,索性直白的问道:“大伯,您见到韩潜的人了吗?” “见到了”。 “大伯,士稚这是要做什么啊?” “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无难军好!” “可是……” “没有可是,你也回去自己营帐吧,这里的事自然有我们处理着”。 “大伯!你没明白吗?这是要大开杀戒啊!” “不会大开杀戒的,士稚不会那么傻的”。 “大伯!” “够了!士稚是主帅,自然会有分寸!你回去吧”。 许氏见祖该并没有和自己继续讨论下去的意思,也只好自己出了帐篷,可是这心里却是更七上八下了,要知道这些降兵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怎么能这样轻易的全部屠杀呢? 许氏越想越是焦虑,顺手就牵走了祖该营帐边上的一匹坐骑,拼命往祖狄处赶去了! 祖该听到了动静,立即跑出了自己的营帐,当他看到许氏已经骑着自己的坐骑扬尘而去的时候,心里也是一阵叹息,自己这个弟媳妇就是太好强了…… 阳平镇临时的校场上 所有的降兵们已经开始了抽签,每一组都会有一个无难军士卒来监督,用以确保每个人只能抽一个树枝,而抽到最短树枝的那个人就要被其他九人活活打死,否则十个人都必须死! 抽签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抽到活签的人一脸的幸运和狂喜,而抽到死签的人却陷入了绝望,绝望地跪在地上向其他的人哀求着,可是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如果死你一个人可以让其他九个人活下去,谁会让你活? 人性就是这样,谁也不想去死,即使那个要亲手杀死的人是你自己的曾经的好友,兄弟,乃至是自己的亲人…… 当许氏骑着马赶到临时的校场后,看见的是已经开始了的杀戮…… 第一百九十章:十一抽杀律(二) 第一百九十章:十一抽杀律(二) 那些抽到活签的人都在拼命的殴打着抽到死签的人,每一拳每一脚都是往死里打的,那些被打的人往往连惨哼都来不及就被活活打死了…… 而当那些双手沾满战友,亲人,同伴献血的幸存者们停下杀戮,看到那些身边手持着兵器,冷眼看着他们的时候,这些幸存者们都低下了头,蹲下了身体,一点血性都没有了…… 上万人的降兵,就有一千多人在被群殴,这样的场面让许氏立时被震撼住了,她看到这些人的脸上都只有疯狂,完全看不到一点人性的存在……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疯狂,有的人因为抽到签的是自己的亲人或者战友,挺身而出和其他抽到活签的人战在了一起,但是迎接他们的并不是那些拳头,而是无难军的刀剑! 而当这样的场景出现后,那些还在犹豫的人,再也没有了犹豫,他们要活下去,而要活下去就只有杀死这些抽到死签的人…… 这样的杀戮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九个人活活打死一个人实在用不了太多的时间…… 所有幸存下来的降兵都气喘吁吁了起来,他们的手上脚上全是自己曾经的同伴的血,他们的眼睛在慢慢变红变呆滞,整个场面都变得异常的安静…… 许氏已经捂住了嘴,不想再看下去了,她扭过马头,就走了…… 她在转身的那一刻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害怕突然有一天,自己也会面对这样的事情,那个时候自己会怎么做?祖狄又会怎么对待自己?也像对待别人这样冷血无情吗……? 校场上,祖狄的脸色显得异常的平静…… 祖狄举起剑敲在了身边的盾牌上,发出了“梆梆”的声音,其他的无难军士兵也同时敲起了盾牌,盾牌发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校场。 所有的降兵在听到这些声音后,才慢慢一起看向了祖狄的方向,他们朝祖狄的投去的目光里,除了恐惧就只剩无助了…… 祖狄根本无视这些目光,他高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但凡你们中间有一个人出现逃跑,那么所有人就必须再来一次这样的刑罚,听到没有,只要有一个逃跑畏战者,所有的人必须再受一次和今天一样的刑罚!” 祖狄的话就像是利剑一样穿透了每一个降兵的心,包括那个侥幸活下来的老兵痞,所有的人都在惶恐,没有一丝的反抗,甚至在这一刻他们都有了绝望的念头…… “你们听好了,今天开始我们在这里逗留两天,我要好好整训你们,还有,今夜你们谁都不许吃东西!也不会给你们任何御寒的衣物,你们就这样光着身体互相依偎取暖,等到明天早上我才会分批给你们东西吃和穿的衣物!” 祖狄的话进一步打击了所有降兵的意志,这些刚刚亲手打死了战友,亲人的降兵,顿时连仅剩的恨意也没有了…… 接着祖狄开始了对所有的将领的惩罚,所有的将领都被拉到了校场一边,其中殷乂,韩潜,董昭等将领都被脱去上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被鞭打了起来。 祖狄慢慢走到了殷乂的身边,亲自挥鞭打了上去,每一次鞭响都会让殷乂皮开肉绽一次,没有一点留情! “殷乂,带领的人马有多少逃兵!” “禀告将军,有三十六人!” “韩潜,你的呢?!” “禀告将军,四十三人!” “董昭,祖约,祖济你们呢,是不是也有逃兵!” 三人异口同声道:“是!” “那我打你们冤不冤?!恨不恨!” “不冤!不恨!” “好!都是好汉子!” 祖狄又把目光看向了许柳和儿子祖涣那里,大声道:“许柳,祖涣!你们带领的都是祖徐两族的精锐,所以没有逃兵,可是让你们带领殷乂他们的人马,你们有能力说你们麾下的逃兵会比他们的少吗?” 1200ksw.net 两人也同时回道:“不敢!” “好!我也罚你们受鞭刑,你们两个服不服?!” “但凭将军法处置,我二人绝无不服!” “好,你们两个也很好,我罚你们所有的将领没人三十鞭子,立即执行!” 一时间,整个校场都只剩下了鞭子敲肉的声音,就连那些刚刚杀死自己占有的降兵也听得心惊胆战,这一刻的他们,竟然生出了一丝和这些将领同病相怜的感觉…… 夜晚的阳平镇显得有些寂静,这里的城郭早已破败不堪,人烟也早就荒芜了,降兵们被分割成了一片一片在不同的地方驻扎着,他们的所在地离无难军主营有不短的距离! 北风越来越大,而他们的身上的衣服却只有一件薄薄的外衣,所有的人都互相拥挤在一起互相取暖,每个人都是又冷又饿,却没有一个人敢逃跑了…… 老兵痞的周围聚集着不少的降兵,大家都等着他拿个主意,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兵痞哪里还有什么主意,自己白天刚刚经历过那种撕心裂肺的刑罚,当时的景象现在还历历在目,再也不想再尝试一次同样的刑罚了…… 老兵痞嘱咐道:“我们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祖将军是个赏罚分明的将领,我们只要跟着他干,我相信我们或许还有一条活路,要是逆着他,白天的事,你们都试过了,这滋味比死了还难受……” “老大哥,你说的我们都知道,可是和匈奴人打仗,必死无疑啊……” “匈奴人毕竟是人,我倒觉得这个祖狄祖将军比匈奴人更可怕,我们遇到匈奴人不过是一个死,可是要是让祖将军发起火来,我觉得死都是便宜我们了……” 众人被老兵痞这么一说,都不约而同的点起了头,这祖狄的狠辣他们算是见识到了…… 老兵痞见众人再也没有问话,就自顾自的和一堆人**的人挤在一起了,他现在就想熬到天亮,只要熬到了天亮就能有东西吃有衣服御寒了…… 祖狄大帐内 所有的将领都围聚在祖狄的周边,祖狄正在一一安排他们的新任务,尤其是这两天在阳平镇的练兵一事,同时也重新调整了每个人的编制,把各队人马的将领都重心调配了一下,殷乂带领韩潜的人马,董昭接手殷乂的人马,如此类推,更换了所有将领的人马,除了许柳和祖涣的那队人马,但也从许柳和祖涣的人马中抽出了几千人马加入到其他各个将军的人马之中以加强各个将军对本部人马的控制力。 等到各个事宜吩咐的差不多后,祖狄才让各个将领都退了下去,帐内只剩下了祖狄,祖该和徐忡三人。 徐忡首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道:“三哥,今日这刑罚可是《禹刑》之中对付奴隶的手段?” “不错,正是《禹刑》(以大禹命名的夏朝奴隶制刑法的总称。据古书记载,夏朝法律制度主要包括刑法和军法)”。 第一百九十一章:慈不掌兵 第一百九十一章:慈不掌兵 其实祖狄对徐忡竟然知道《禹刑》也很惊异,这部书在始皇帝焚书坑儒后,就只剩下了少部分的抄本,自己祖家有幸得到一本已是天大的幸运了,而自己许多的治军方法也是得益于这部古法,所以祖狄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出自小门小户的徐忡竟然也知道此法,实在是让祖狄大为惊奇。 徐忡自然看出了祖狄眼中的惊异,解释道:“家父曾经穷其一生研究过历朝历代的刑典,从《汤刑》(以汤命名的商朝奴隶制刑法的总称。《左传,昭公六年》:“商有乱政,而作汤刑。)到西周的质剂(西周时出现的买卖契约)和傅别(西周时出现的借贷契约)都有所涉猎,是故,忡对《禹刑》中的此法也有些耳闻”。 徐忡的话让祖狄和祖该二人都是惊讶非常,没想到徐忡此人竟然精通刑典! 祖狄轻轻点了点头,温言道:“此法有很多妙处,尤其是治军上,有许多是值得借鉴的,有夏一代几乎都是和草原上各个游牧部落在征战,所以他们的刑罚上有许多是针对游牧部落而定制的,确实有很多可以借鉴的地方”。 祖该也符合道:“士稚所言极是,今日虽然用此不得以手段,但是为了以后在遇到匈奴时不会临阵溃败是很有好处的”。 徐忡也点头道:“此法杀戮虽多,但是极有震慑作用,而且又是对降兵用,不会对原本的无难军成员有所损伤,既可立威又可攻心,实在是妙法,只不过……”。 祖狄和祖该都有些不明白徐忡的意思,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只不过什么?” “我们虽然可以慢慢的让这些降兵彻底融入到我无难军中,但是只有军法却没有能对匈奴铁骑进行重创的办法话,我担心会适得其反,尤其是我说句大不敬的话,要是我们和匈奴铁骑在平原上遭遇上了,我们无难军一旦溃败,此法的后遗症就会出现了……” 祖该被徐忡的话一点,也陷入了沉思,因为现在的确是没有什么对付匈奴骑兵的好办法,要是真的在平原上和匈奴的骑兵遭遇的话,胜败是显而易见的,那个时候要是这些降兵看到自己的将军被匈奴铁骑打的大败,那时候,即使祖狄的手上还有粮食,这些人也不会回来了…… 祖该想到这里,也有些担忧起来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祖狄。 祖狄当然清楚徐忡的暗指,自己用这个办法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彻底融合这批上万人的降兵,关键还是要看和匈奴人的第一战,打胜了,无难军更上一层楼,打输了,那么或许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甚至在逃跑的时候还会遭受到这些降兵的攻击,所以这个出自《禹刑》里的办法,自己在使用前也是挣扎过好久的! yyxs.la 祖狄的脑海里顿时回想起了自己观看这部书时的情节,那文字的最后一句话自己也清晰的记着:兹用此法,慎之又慎,非万不得已不可用! 祖狄想到这里,不自觉的苦笑了一下…… 祖狄对着徐忡和祖该说道:“匈奴虽然以骑兵最强,可是关中之地并非处处平原,只要我们能先一步察知敌情,然后和南阳王司马模互相配合,依城而战,我们还是有很大胜算的”。 祖该和徐忡都听出祖狄的话中的无奈,毕竟这匈奴铁骑真的是太过强悍,尤其是他们的弓骑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祖狄累了一天,确实有些累了,在送走了大哥祖该和徐忡后,独自回到了许氏处。 他发现许氏已经睡着了,就自己脱去了身上的甲胄,慢慢走到许氏的身边,准备就这么和衣睡下时,却听到许氏开口了。 “夫君……” “娘子?嗯?怎么还不睡?” “我今日去校场了……” “你都看到了?” “嗯”。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残忍,让他们自相残杀?” “我是有些难过,但是夫君所为都是为了大家为了无难军”。 “娘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有一点……” “…….” “夫君,要是我也在其中,而恰恰是我抽到了死签,你会怎么样?” “娘子,这不像是你该说的话?” “可是我想知道……” “军法不可违!” 祖狄在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心却是在抽痛,那些人当着自己的面杀死自己曾经一起同生共死的战友的时候,那一幕幕疯狂的场景,自己的心其实又何时平静过?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自己当时从头看到尾,毫无怜惜毫无内疚,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娘子的一句话,竟然让自己的心开始犹豫,开始抽痛…… 祖狄看着许氏的眼睛,再次说道:“如果你我都在里面,我会和你同生共死!” 许氏听到这一句,一下子抱住了祖狄魁伟的身躯,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公元311年九月初四,午后 刘曜的大军慢慢的开出了潼关,一路浩浩荡荡的向长安方向进发了。 潼关城墙上,赵岭目送着始安王刘曜远去的身影,他觉得他实在看不懂这个始安王刘曜,因为他不仅愿意分兵给别人,甚至还向那个刘粲为自己要来了看守潼关的重任,甚至不在潼关内留下一兵一卒,他这样做难道是因为信任自己吗?要知道潼关可是他们后退的唯一路径,要是万一他们攻打长安失败了,自己又闭门不纳的话,他们就是死路一条,而这个始安王刘曜竟然能这么信任自己,真不知道该说这个始安王刘曜愚蠢呢还是自己太值得信任了? 总之,虽然始安王刘曜的人马已经远去了,但是赵岭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他甚至有种感觉,如果永远能不和这个人交战,或许也是一件幸事! 而赵岭身后的赵一却是眼珠乱转的看着还在目送始安王刘曜的赵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岭突然转过了身,走到赵一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的说道:“赵一,各部都安排好守城的事宜了吗?” “将军,已经安排好了!” “嗯,你做事很不错,等赵染将军回来了,我一定向将军为你请赏!” “谢将军大恩!末将一定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赵岭满意的点了点,再次望向了远方。 而赵一看着赵岭的身影,眼神却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 等到赵一离去后,赵岭才想起,自己应该赶快向赵染将军报信,把潼关这里所有发生的事都汇报上去,然后等待赵染的判断和决定,现在的局势如此云诡波谲,希望自己的派出去的人能及时赶到自己的将军那里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贾匹 第一百九十二章:贾匹 公元311年九月初四,午后 祖狄的无难军仍旧停留在阳平镇,而那些降兵也被再次接纳进了无难军的队伍里了。 祖狄还记得自己早上带领着人马去接收这些降兵的时候,这些人看到自己的时候竟然就像看到鬼怪一样的害怕自己,可是看到自己手上的粮食时却又一个个围了过来…… 祖狄和自己身边的将领们很清楚,这些人现在算是彻底被控制住了,不仅一个晚上一个逃兵都没有,而且还互相监督了起来,尤其从现在的表现来看,他们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匈奴人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祖狄祖将军! 祖狄看着面前的这些士卒,无论他们是曾经的何伦的降兵还是自己原本的族人或者徐氏的族人,从这一刻起,他们都是真正的无难军成员了!现在他们需要的只是不断的去进行战斗,在生与死之间不断的磨合与淬炼,这样才能真正成为祖狄心目中的无敌之师! 祖狄一挥手,操练开始了! 今日的操练主要是各部之间的配合和一些基本的无难军的作战方式的传授。至于其他系统的操练,实在是来不及了,因为过了明天,无难军必须再次启程尽快赶到潼关了! 祖狄看着众人的操练,心头的焦虑更甚了,不仅是因为各部之间生疏的配合,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人马想马上形成战斗力,真的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训练,可如今最缺的就是时间…… 祖狄下意识的望了望天空,心道:老天爷啊,请多给我点时间啊! 夜晚,北风刮的越来越大,无难军的军营里也早早的熄灭了灯火,只剩下了一些照列巡逻守夜的士兵。 徐媛今天也早早就睡了,可是小草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自己从别处已经知道了祖狄今天白天所行的杀戮,一千多人的生命就这么没有了,这让曾经也遇到过逃兵问题的小草,更是无法平静下来。 想想当时自己把那些逃兵都放跑,甚至还给想走的人发放路费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儿戏了,但今天祖狄的做法更是让小草没有办法去接受,因为她清楚祖狄的做的很对,可是自己的心里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但只要一想起因为自己的假仁假义害的傅宣失踪,傅兰身死,更害的傅氏的人马全军覆没,自己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指责祖狄的勇气…… 小草一个人畏缩在了营帐的角落里,呆呆的想着心事,想着傅宣到底身在何处…… 公元311年九月初四,深夜,安定(在今甘肃泾川县北五里,东晋复置)太守府内。 beqege.cc 贾匹正在自己的居所内和尚书令和郁下着棋。 贾匹落下了黑子后,平静的说道:“和大人,该您了”。 和郁哪里有什么心情下什么围棋,手谈了几盘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反而这个贾匹倒是越下越来感觉,正事不做,整天缠着自己下棋,他这么老赢老赢的有意思吗? 贾匹当然觉得很有意思,难得这个和郁现在这么心神大乱,自己怎么可以不趁机多赢他几盘?也好报报以前自己在洛阳时被和郁调戏的苦困! 和郁眼见自己又要输了,索性弃子道:“彦度!我来你这里已经多少时日了?现在傅氏的大公子傅宣也来了,你怎么还是这样无动无衷?!再这么拖延下去这长安也要被攻陷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事态有多严重多紧急啊?!” 贾匹平静地听着和郁的抱怨,却依旧是笑嘻嘻的,一点不为和郁的情绪所动,反而慢条斯理的收拾起了被和郁弄乱的棋子,还有意无意的用手指敲了三下棋盘…… 和郁见贾匹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心里窝着的火就更甚了,索性一甩袍袖,别过头不去搭理贾匹了。 正在此时,房外突然响起了声音:“太守大人,氐,羌各部落的酋长都已经快到了,还请大人示下该如何招待?” 和郁一听这话马上来了劲道,转过身,竖起耳朵听着每一个字。 贾匹知道和郁在旁边偷听,却并没有阻止,只是用手指用同样的节奏的敲了三下棋盘,然后淡淡的对着屋外的小厮说道:“你先去和他们汇合,带他们去泾川的温泉休息,明日我再和他们汇合”。 “诺!” 等小厮走后,和郁喜笑颜开的看着贾匹,抑制不住的大声道:“彦度!原来你早就心有成竹了,亏我还在干着急,你现在召集那么多部落酋长是要联合他们一起抵抗匈奴吗?!太好了!太好了!彦度!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一个人干着急那么久!” 贾匹不置可否的对着和郁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联合了?” 和郁高兴的握住了贾匹的手,不住的点着头,激动的说道:“好你个贾彦度,竟然还有心思戏耍与我,好!好!好,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我现在就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傅宣去!” 等和郁走后,之前那个已经走远的小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贾匹处,恭敬的等着贾匹的指示。 贾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的看了一眼这个小厮,然后语调奇怪的说道:“你倒是蛮激灵的啊……”。 “大人,小的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这三声手指声的意思,小的还是知道的”。 “呵呵呵,很好很好,那你说本大人要不要赏你点什么?” 原来,贾匹府上的亲信们都知道,如果贾匹在和客人谈事时用手指敲东西三声的话就是要结束谈话了,轮到谁当差,谁就要假装报告事情,让谈话无法继续下去。如果自己说完后再敲三声那就是让自己先假装走掉,等客人走了之后再回去领命。而今日正好轮到这个小厮当班,这小厮又有些愣头青,楞是没听出来贾匹言语中的不善,还一个劲的拜谢道:“谢大人,谢大人赏! “哼,你好大的胆,是谁让你把氐,羌各部首领来此的事说出来的!” 小厮听到贾匹的呵斥后,头上立马吓出了冷汗,他心里已经懊悔不已了,可是说也说了,现在还能怎么办?只好拼命磕头求饶道:“大人,我错了,我只是一时嘴快,大人!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大人,那个赏赐我也不要了,请大人饶命啊!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那不行,你都求我赏了,如果本大人不赏你点什么,怎么对的起你?来人啊,把他给我拖下去杖毙了!” 小厮吓得已经是脸色惨白,不停的磕头求饶,但依旧还是被人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这个小厮就被拖出去活活打死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软禁 第一百九十三章:软禁 贾匹在得知那个小厮被杖毙后,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吩咐了一个亲信赶快去和那些个酋长汇合,地点就安排在之前说的泾川温泉。 等事情都吩咐好之后,贾匹又开始收拾起棋子来了,这副棋子可是他的曾祖父贾诩传下来的,所以贾匹格外的爱惜,如果不是贵客到访,他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只是,当贾匹拿起最后一颗棋子的时候,却并没有放进棋盒,而是看着棋盘犹豫了起来…… 他慢慢伸出手,把棋子往棋盘的中央放了上去,然后用着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长安这盘棋又该怎么下呢?哎,局势不明啊,还是再等等吧……”。 正在贾匹有些犹豫不决的时候,又有一个小厮急匆匆的来到屋外,气喘吁吁的说道:“大人不好了!有急件!” 贾匹听闻后,眼皮不自觉的跳了一下,然后接过小厮手中的急件,慢慢拆了开来。 贾匹越看其中的内容,脸色就越是难看,眼睛也不停的打着转,好久才开口道:“你!快去安排人,把和郁还有傅宣等人都给我软禁起来,我现在就要去泾川,一刻不能耽搁了,其他的事都等我回来再说!” 小厮恭敬的回道:“诺!” 安亭太守府傅宣住所 此时已是深夜,傅宣却还没有睡着,他来到这里已经好多天了,自从和明月公主失散后,自己就一路被傅成带到了这里,傅宣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达安定的了,他只觉得自己的魂根本不在这里,而是跟着明月一起丢了…… 守候在一旁的傅成看着傅宣如此摸样实在是恨的牙痒痒的,都因为那个该死的小女孩,害的自己的傅氏人马全军覆没不说,如今大公子还变得如此颓废,实在是让傅成又着急又气愤,可偏偏毫无办法。 这时,和郁突然推开了傅宣的房门,一边快速的走近了傅宣的身旁一边大声笑道:“大公子,大喜事啊!大喜事啊!贾匹贾太守终于要准备发兵了!” 傅成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一阵的高兴,心道:只要更多人一起抵抗匈奴,自己也可以早点回河阴了。 可是,傅宣却还是无动于衷,似乎一切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和郁也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好好一个大男人,竟然搞成这样,哪里还有一点傅氏大公子的样子?! 和郁忍不住说道:“傅宣,你到底是怎么了?和明月公主失散责任也不完全在你,如今明月公主下落不明,你不打起精神来想办法积蓄力量,不想办法多方打听查探,光在这里自暴自弃有什么用啊!?”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看上去病恹恹的傅宣一听到和郁说的话后,竟然一下子直起了身子,一把握住了和郁的手,哽咽道:“和师,公主失踪都是因为我啊,我要是当时能留在函谷关的话,说不定公主就不会失踪了!” yyxs.la “你说的什么胡话,事情的经过傅成已经全都跟我说清楚了,当时的情况,你要是不走,你也会死,你要好好谢谢傅成!” “和师,我知道傅成做的是对的,可是我这心里过不去啊!” “你一个年近五十的人,怎么还这般矫情?快点给我振作起来,我们明日一起去泾川的温泉,一起去见见氐,羌各个部落的酋长们!” “和师,你说什么?贾匹真的把安定附近所有部落的酋长们都召集起来了?” “正是!” “太好了,这样就又多了一份力量,不知道长安那边的情况和南阳王世子司马保那边的动静如何,如果各方可以摒弃隔阂,或许真的可以驱除匈奴啊!” “不错,老夫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这才马上跑来告诉你,不想你竟然还在泥潭深陷,不懂的自拔!哼,你太让老夫失望了!” 傅宣听到和郁的指责后,羞愧难当,正要向和郁请罪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异样的动静! 一大队的士兵团团围住了傅宣的住所,但是却并没有进来的意思…… 和郁和傅宣显得有些惊慌,毕竟这里是贾匹的府邸,怎么会突然有人前来围困自己几人? 和郁不解的向外张望了一番,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自己还在贾匹那里下棋呢,怎么突然就被人围住了呢? 傅成已经拔出了配剑,正要上前质问,却被傅宣一把拉住。 傅成疑惑的看着傅宣,一脸的不解。 而傅宣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这时,屋外传来的领头将领的声音:“太守有令,氐,羌作乱,为了安全起见,请几位大人不要出屋了,其他一切生活所需我们都会送进来的”。 和郁一听到这里,就气愤的大叫道:“贾匹在哪里?!让我见他,我要亲自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大人,请您稍安勿躁,我们贾太守已经出府了,去往哪里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有什么话,还是等太守大人回来了,我们再为您通报,还请您速速离开此地,回您自己的住所去!” “混账,你们这是软禁!贾匹这是何故!?难道他要投靠匈奴了吗?” “和大人,您还是谨言慎行的好!来人啊,给我进屋把和大人带去自己的住所!” “诺!”士兵们答应后,就先后闯进了傅宣的房间,不由分说的把和郁带走了。 和郁一边挣扎着一边用眼神暗示着傅宣,让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边大声道:“你们如此恶待老夫,等我见了贾太守必定要你们好看!” 领头的将领被和郁叫的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挥了挥手,就让人赶快把和郁带走了。 等到和郁被带走后,领头将领才懒散的对着目瞪口呆的傅宣说道:“傅大人,请您早点安歇,末将这就告辞了!” 等一切安静下来后,傅宣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久久不能言语…… 傅成也是一脸的羞辱,刚才还觉得回河阴有希望了,这才多久,事情怎么完全变了味儿呢?! “大公子,和师他不会有事吧?这到底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哎,和师应该没事,我想贾匹暂时不会对我们下手,否则也不会只是把我们几个软禁起来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何突然会如此了?” “哼!肯定是这个该死的贾匹投敌了所以才把我们软禁起来!” “傅成!不可妄言,小心隔墙有耳!” 第一百九十四章:姚弋仲 第一百九十四章:姚弋仲 傅成被傅宣这么一说,心中已经有些懊悔自己的口无择言了,赶紧问道:“大公子,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被贾府的人团团围住了,根本没有办法逃出去,和师也被关在了别处,我们是没办法走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上天保佑了……”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们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吗?就这么傻呆呆的坐在这里坐以待毙!?” “你也不用太着急,我看这个事还有转机”。 “大公子,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嗯,现在贾匹应该已经不在安定了,如果和师说的没错他应该已经连夜赶去泾川的温泉了,我想他能如此着急的往那里赶,必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大事?难道长安沦陷了?” “休得胡说,长安哪里会那么容易被攻下?我想一定是其他事,但到底是什么事让贾匹这样的人也如此慌张,甚至还要迫不及待的软禁我等呢?” “我反正猜不出!” “我想匈奴人虽然已经破了函谷关,但是要想攻破潼关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如今看来应该是潼关危急比较合理”。 “既然潼关危急,那不如马上整军去救援,又何必要如此软禁我等?” “你不明白,安定虽然属于南阳王司马模的管辖范围,但贾匹却是朝廷的直属官员,并不是南阳王司马模的臣下,再加上贾匹这一支族人在朝堂上的地位并没有因为那个淫后贾南风而衰败,反而因为痛斥贾南风赢得了各族的好感,如今在安定一带,各羌各氐都是以贾匹为马首是瞻,甚至整个关中的世家大族都对贾氏家族礼敬有佳,即使是更西北的乞伏鲜卑和鹿结鲜卑有时候也会向贾匹送上一份薄礼,所以就算是南阳王司马模或者世子司马保也拿他毫无办法,而这三人间又有太多的矛盾,所以……现在想起来,当初明月公主要和师先来贾匹处寻求帮助,真是有先见之明!” “哼,大公子,你就不要再提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公主了,她能有何先见之明?一个小女娃子又能懂多少?” “傅成你太不了解明月了,这安定地处上邽和长安之间,且是连接两地来往最近的一条路线的中间点,你说重要不要重?如果贾匹可以以大义为先对司马保救援长安的人马给于接济,或者主动帮助南阳王,都是对抵抗匈奴犯境有大帮助的,只要运用的好,甚至可以左右整个局势!只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明月虽然能看到这点,但我们却对局势完全没有一丝的掌控能力,如果我们没有兵败函谷关,而是顺利到达潼关的话,或许真的可以联络各方共同抗敌的,但现在……” 傅成听到这里,心里对明月公主的看法也有了一些略微的改变,可是函谷关的失败,傅氏实在死了太多了人,这个心结,傅成是怎么也解不开了…… 傅宣见傅成已经不再言语了,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自己的思绪也再次飘向了失踪的明月公主那里去了…… 泾川温泉(地处泾川县城以东7.5公里处的何家坪,位于泾河南岸,紧靠312国道,依山傍水,环境优雅,景色秀丽) 贾匹连夜赶到了泾川温泉,前来迎接他的是他的部将裴苞。 贾匹一手拉住了马缰,一手拿鞭指着裴苞道:“窦首领(氐人)和姚首领(羌人)都来了吗?” “都到了,大人,他们已经在温泉里泡着了,就等大人过去商议了”。 “嗯,前面带路!” “诺!” 等贾匹和裴苞来到温泉大池的时候,发现各个部落的酋长首领们也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贾匹上前和众人一一见了礼,然后也脱去了衣物,走进了池子里。 贾匹在池子里小心翼翼的试着蹲下了身体,才刚蹲下没多久,就跳了起来,大呼道:“哦哟,好烫啊!” 贾匹的话顿时引来了众人的笑声,气氛也随之轻松了起来。 贾匹见众人的情绪都缓和了起来,就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泡起了温泉。 当温泉水没过贾匹脖子那一刹那,贾匹之觉得整个人都似乎忘记了所有忧愁和烦恼,那种从脚趾头爽到头顶心的畅快感,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因为太过惬意,贾匹甚至连旁边众人的目光也毫不在意了。 这时,一个部落的酋长首先开口道:“贾大人,你把我们从各处召集过来,可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其他人听到这个小酋长先开了口,也马上起哄了起来,一人一句的询问着贾匹,场面突然变得有些混乱…… 贾匹却还是无动于衷,慢慢把身子浮了起来后,才对着所有的人说道:“诸公,请稍安勿躁,贾某此次召集大家前来是有两件大事跟大家商量一下的!” xiashuba.com 众人听到贾匹的话后,又开始了交头接耳。 贾匹却在一边不紧不慢的泡温泉一边仔细地观察着众人,他发现在这吵杂的环境里,却只有一个年青人人没有说过话,一直在闭目养神,专心泡着温泉,顿时来了兴趣,伸出手指着那个年青人询问道:“这位首领是?” 羌族的姚首领见贾太守发问,而他指着的人又正好是自己的侄子,所以在推攘了一下自己的侄子叫醒他后,立即回道:“禀告大人,这是我的侄子,姚弋仲!” 姚弋仲被自己的叔叔推了一下后,也发觉了众人都在盯着自己看,这才打起了精神,看向了前方新来的一个晋人发髻的中年男子。 当他听到自己的叔叔称此人为贾太守的时候,才惊觉,原来此人正是召集他们前来的贾匹贾太守! 姚弋仲才听自己的叔叔介绍完自己,就马上向贾匹拱手道:“大人,小人正是姚弋仲”。 贾匹听着这叔侄二人的话,又借着亮堂的火把之光仔细的看着姚弋仲。 贾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越看这个年轻人就越觉得欣赏! 这年轻人,不仅身材高大魁梧,而且看起来,谈吐也很不凡,尤其是长得一副好容貌! 贾匹微笑道:“姚首领,以前可没见你带过这个年轻人来过啊?” “贾大人,这是我亡兄姚柯回之子,才从他处回来,今次我带他来见见世面,省的整天只会在南安赤亭(今甘肃省陇西县西)那边耍些没意思的东西”。 “你说什么?他是过去曹魏时的镇西将军、绥戎校尉、西羌都督,姚柯回之子?” “正是!” 贾匹听到这里,更是对姚弋仲充满了好感,同时心中又突然一惊,贾匹忽然想起过去一个道士给自己留下的几句谶文! 贾匹想到那几句关于自己的箴言后,又仔细的看向了姚弋仲许久,并且越看越惊喜,越看越是震惊! 贾匹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脱口说道:“好啊!不愧是忠良之后啊,不错!姚弋仲,我问你,我有一女,你可愿娶之?” “不愿意!” 第一百九十五章:拒婚的种马 第一百九十五章:拒婚的种马 姚弋仲的话一出口,立时让整个池子里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要知道贾匹在各部落首领的心中是一个手段极其阴狠的角色,但贾匹对待朋友又是极其慷慨豪爽的,所以这些部落首领不仅服气也非常敬重他,如今像贾匹这样一个在安定附近极受拥戴的名士竟然愿意把自己的女儿下嫁给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羌人,这绝对是给了羌人天大的面子!而偏偏这个不知死活的姚弋仲竟然拒绝了! 姚弋仲的叔父姚保住也是紧张的看向了贾匹,自己家的这个小兔崽子也实在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过幸好!贾匹听后却似乎并不以为意,反而笑道:“怎么?怕我贾匹的女儿长的太丑了?你可以先去我府里看看啊!” 贾匹的话立即让众人紧绷的情绪松弛了下来,众人对贾匹的好感也一下子平添了许多。 在贾匹的话语下,众人也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姚保住心里也是一阵的感动,这贾大人看来是真的没有说笑,竟然真的准备邀请自己的侄子上府,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堂堂的贾大人怎么就突然看上我家的这个傻小子了呢? 贾匹笑着对姚保住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个姚弋仲的年轻人实在是越看越满意,自己家祖上流传下来的那套识人之法绝对不会有错(相传当年三国时,曹丕和曹植正在为争斗储君之位而争斗的你死我活,而曹丕为了争取保持中立的贾诩,就在贾诩的面前让其仔细观看他的体型特征,问其是否富贵?是否有帝王之相?而贾诩在仔细观察之后,最终决定帮助曹丕打败了曹丕最大的竞争者曹植,而贾氏一族也因此更加荣耀非凡),而这个姚弋仲,单这眉目间的英毅,就已经让贾诩偏爱有嘉了,更何况此人还是镇西将军、绥戎校尉、西羌都督姚柯回的儿子,以后羌人的首领必是此人无疑! 贾匹想到这里,慢慢不自觉的点着头,心中盘算道:如今天下大乱,自己的确应该先未雨绸缪起来了。 不想,姚弋仲反倒生气了起来,不悦的对着众人说道:“我已经有八个婆娘十几个孩子了,再多我真吃不消了!” 贾匹被姚弋仲的话噎了一下,已经八个妻妾了?这小子是种马吗?! 其他众人也都被姚弋仲的话噎到了,但随即都一个个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姚弋仲实在有够胆!也有够实在的,真是什么都敢说,还说的那么有趣! 姚保住倒是有些尴尬,毕竟看上自己侄子的人实在太多了,有时候送上门的闺女推都推不走,而且一个个还都是拿着一大堆关系来强塞的,没想到如今连贾太守都动了收女婿的心思了,你说这小子前辈子是哪里修来的福气? 贾匹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姚弋仲,又看向了姚保住,耐人寻味的问道:“果真如此?” “回禀大人,确实如此,弋仲这孩子从小光娃娃亲都有三四门……” 贾匹听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贾匹的笑声顿时让所有的人都不吭声了…… 片刻后,贾匹停住了笑容,对着姚弋仲说道:“好小子!有出息,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做我的女婿!?” 姚弋仲为难的说道:“大人长的不错,想来女儿也定是美丽无比,这样吧,只要她愿意,我就娶了,而且我保证她的待遇和我的大老婆一样,决不让其他的婆娘欺负到她!” “哦?你倒是有意思,为什么我堂堂安定太守的女儿不能做正室?” “回禀大人,我的大老婆是我从小定的娃娃亲,给我生了很多孩子,这男人要有良心,不能宠妾灭妻啊!” 贾匹顿时被姚弋仲的话呛住了,这小子还跟自己说起宠亲灭妻的话来了!有意思!好大的胆! 姚保住听到自己侄子的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心道:你这小子也太实诚了吧…… 不过,贾匹还是对姚弋仲充满了好感,毕竟没有几个人会说的这么直白,自己也是见惯了人与人之间虚伪的那一套了,尤其是自己家传所学的那些东西,更是针对人心的各种计算,所以贾匹遇到这样直爽的姚弋仲,反而倒对了胃口。 而贾匹会愿意在安定这个到处是蛮夷的地方待下来,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跟这些胡人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可以很放松很放松…… 突然!贾匹怒目圆睁的对姚弋仲大喝道:“大胆莽夫!我今日要罚你妄言之罪!” 姚保住一见贾匹发怒,赶快打圆场道:“弋仲,还不快向大人请罪!” “叔父,我没错!” “混账!还敢说自己没错?!大人一番美意想要成全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大人难堪,就算大人今日杀了你也不为过!” 姚弋仲听到这里,也知道自己有些理屈,所以也只好低着头任由自己的叔父数落自己。 贾匹见姚弋仲到底还是识趣的,心里想立威给他一点教训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贾匹对着姚保住摆了摆手,又对着姚弋仲用不容反对的语气说道:“从今日起你要跟着我三年,三年内你就住在我的府上吧”。 姚保住和姚弋仲都被贾匹的话说楞了,要在贾匹那边待三年?这是软禁人质吗? 贾匹没有再理睬这还在发呆的叔侄二人,而是对着所有人说道:“今日本府召集诸公前来的两件大事都是关于匈奴的”。 众人听到匈奴二字后,也没有了交头接耳,都仔细的听着贾匹接下来要说的话。 slkslk.com “匈奴人攻下洛阳,打下函谷关的事你们应该都有所耳闻了,现在他们正在向潼关进攻,如果潼关一破,那么长安必然危急……”。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口同声道:“我等为大人马首是瞻!但有所命,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你们的心意我自然清楚的,但是还有一件事你们先听一下再做考虑”。 众人被贾匹这么一说,也都好奇了起来,因为他们是在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比匈奴进攻长安还让人不安的?” “卢水胡的彭荡仲和他的儿子彭天护已经投降了匈奴,而且他们已经带领着所有的族人去奔袭梁州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降还是不降(一) 第一百九十六章:降还是不降(一) 贾匹的话一出,立马让氐人的首领窦先义(贾匹,窦先义,彭荡仲三人是结义兄弟)大怒了起来,他大声怒道:“彭荡仲这个混蛋,亏我们还是结义的兄弟,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贾匹并没有因为窦先义的义愤填膺而有所符合,而是语气平淡的说道:“窦大哥勿怒,请先听小弟一言。” 贾匹拍了拍手,池子外就走进了一个拿着包裹的文士。 只见那个文士从包裹里拿出了一封书信。 贾匹对着文士点了点头,示意他读出来给大家都听听。 文士点了点头,朗声读到:“彦度吾兄,今日汉皇天使来到吾处,许以梁州刺史之职,吾想与兄当年在卢水结义之情(当年安定太守贾匹因为上级雍州刺史丁绰的诬陷,为南阳王司马模所不容,司马模派谢班讨伐贾匹,贾匹不敌谢班的人马,就向安定郡内的卢水河上游逃遁,而泸水河由北向南流经安定郡,上游是少数民族聚居地,有卢水胡、氐族等少数民族。彭荡仲就是安定卢水胡中的世袭酋豪,因此贾匹和彭荡仲等少数民族酋豪结为兄弟,利用他们的兵力反攻谢班,丁绰见贾匹引胡兵入境,感觉大事不妙,于是逃往武都,而谢班不敌贾匹和彭荡仲等人的胡兵,成为贾匹的刀下之鬼。),所以特遣使于兄处和窦兄处,望二位能顺天命应人事与我一同发兵,吾取梁州,而兄与窦兄一起合兵取长安或者上邽,如此则不枉我三人当年结义之情!吾此去奔袭梁州必然功成,乃是因为……” “够了!就念到这里,你下去吧!”贾匹突然打断了文士的朗读,然后平静的看着窦先义,一语不发。 思路客 窦先义哪里知道彭荡仲竟然也给贾匹写了一封书信!要知道彭荡仲给他的书信里可并没有说要给贾匹一份啊,而他给自己的信中明明说的说待机取贾匹之首级啊…… 窦先义想到这里急道:“二弟,莫听彭荡仲这个奸贼的胡言,他给我的书信里可是要我取你之性命啊!” 贾匹看着窦先义紧张的样子,心里倒是相信窦先义说的话的,因为自己毕竟是晋人,而彭荡仲和窦先义却是一水相依的邻居,他既然要投靠匈奴,自然就已经下了狠心了,而自己定然是第一个要灭的! 贾匹对着窦先义点了点头,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大哥莫急,我自然不会相信彭荡仲的话的,你我兄弟是生死之交,岂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兄弟残杀?” 窦先义见贾匹并没有怀疑自己,马上急切的说道:“正是,你我乃是生死之交,自然不会为彭荡仲的一句话而自相残杀,只是这口气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贾匹微笑道:“其实大哥不必介怀,我今日召集大家来此其实除了匈奴之事,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希望大家一起拿个主意。” 众人听到这里,都齐声回答道:“请大人明示!” “各位都是一方的首领,平日里也自由惯了的,如今匈奴铁骑犯境,如果我们团结起来或许还有机会与他们对抗,可惜如今那些卢水胡(卢水之名源于殷商时代的西戎卢方,公元前272年亡于秦国后,彭卢戎的遗民开始受到华夏族的影响,成为半戎半夏的宗族,不少人改用汉姓,彭姓是其中之一。秦汉以来,彭卢戎的遗民广泛吸收其他部族的加入,比如匈奴、月氏、赀虏、杂胡、秦胡、羯族、氐羌乃至汉族等等,并最终以“卢水胡”这一民族共同体的形象登上了历史舞台)已经投降了匈奴人,我们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和匈奴人正面对抗了……” 窦先义第一个接口道:“大人,难道安定,陇上,只有卢水胡吗?我们羌人,氐人都是拿不起兵器的妇孺吗?大人这样说未免太过长匈奴的志气而灭自家的威风了”! 姚保住也符合道:“是啊,大人,我们世代定居与此,难道要我们把土地妻儿拱手相让吗?” 姚弋仲也插嘴道:“大人,即使我们一时打不过匈奴人,也可以慢慢跟他们耗啊,哪里有还没有打过就认输的道理?” 贾匹看着这一个个似乎义愤填膺的众人,心里却丝毫不以为意,因为在他看来,这些人叫的那么欢那么肯定,多半是已经打了退堂鼓了,尤其是在彭荡仲先一步投靠了匈奴后,难保这些人不生出其他心思,尤其是万一真的长安,梁州都被攻陷的话,这些人说不定就会翻脸绑了自己去投降匈奴人了! 贾匹微笑着点头,然后假意说道:“诸公都是忠义之人,这点贾某一直深知,但是敌强我弱之下,暂时的退让也未必不是保存实力的好方法,如果匈奴人真的攻破了长安,梁州,我觉得以长远计,我们应该归降!” 众人见贾匹说的如此坦然,倒也都没有了话语,一个个你看看我看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窦先义和姚保住这两个最大的头领偷偷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却又马上都转过了头故意不去看对方…… 贾匹仍旧保持着笑意,慢慢看向了姚弋仲。 姚弋仲也正好看向了贾匹。 贾匹发现姚弋仲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贾匹对着姚弋仲点了点头,示意道:“弋仲,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大人,我决定了,我愿意跟随大人三年!” “哦?你之前还不是很愿意?” “是,大人,我发现您不是一个迂腐的人!” 贾匹立时被姚弋仲的话逗笑了,自己在别人眼里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 贾匹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 “大人,如果我是您,我一定会让我们各部都交出人质,然后集合所有的力量一起抵抗匈奴!“那你怎么知道老夫没有此意呢?” “因为大人知道即使这样做了,也只能保一时人心,如果匈奴人真的那么强大可以踏破潼关攻下长安,那么您所做的一切等于是把您自己逼上了死路!” 第一百九十七章:降还是不降(二) 第一百九十七章:降还是不降(二) 贾匹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这个刚才还在装傻充愣的年轻人竟然能看出自己的心迹?这实在是让贾匹心中惊讶无比,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蛮夷! 池中众人也被姚弋仲的话吓住了,这个姚弋仲竟然敢当着贾匹,当着所有的人面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正当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贾匹却开怀大笑了起来! “好一个姚弋仲啊,你还真是敢猜测,你就不怕我代你叔父教训你?!“ “小婿任凭岳父大人处置!“ 众人又被姚弋仲的话噎住了,这小子刚才不是还同意的吗? 贾匹在听到姚弋仲的话后,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然后慢慢环顾了一下众人,缓缓说道:“诸公今夜就请在池中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诸公就请各回各部,做好准备,静等长安那边的消息”。 众人齐道:“是,大人!” “姚弋仲,你随我来!” “是,大人!” 就这样,姚弋仲在众人羡慕和不解的目光的中,跟着贾匹来到一个专门为贾匹设置的房间里单独说起了话。 “弋仲,你可是真的愿意做我的女婿吗?” “是的,岳父大人!” 贾匹慎重的对着姚弋仲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仲儿,既然你我已经定下了翁婿之缘,那么我就打开门说亮话了!” fqxsw.org “岳父大人请讲!” 贾匹虽然被姚弋仲叫着岳父,可是其实心里还是对姚弋仲一点都不放心,但他确实从未在识人上有过偏差,所以今日一见到姚弋仲,心里就心生喜爱,有意收他做女婿,可是却从未想过他能看穿自己的心思,所以贾匹犹豫了很久才慢慢问道:“仲儿,我想潼关或者长安很难保住,别人不知道我却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潼关守将张丹和南阳王司马模麾下的淳于定相互勾结许久了,张丹此人不仅横征暴敛,私下里又胆大妄为的吃这空饷,所以这潼关必定已经是徒有其表了,而长安的南阳王司马模呢?他连年不断的扩大和修建自己的陵墓,早就是民怨鼎沸了,这样的人怎么让人死心塌地为他卖命?要是我是匈奴人,我定然派一员猛将,不带多余的辎重,一路长驱直入,直逼长安,到那时长安城必定难保!” 姚弋仲被贾匹的话彻底震惊了,他曾试想过匈奴人攻破潼关,长安的可能,但潼关是天下有名的雄关,又是有大将镇守的重镇,怎么可能轻易被攻破?而长安又是西京之地,更不可能轻易被攻下,所以在他看来,匈奴人顶多就是到关中来打打秋风,然后马上就要回平阳过冬的,可现在听贾匹这么一说,事情竟然完全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个样子,这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了! 姚弋仲定了定神,忽然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位岳父大人,他是如此的位高权重而且又是各部落都敬畏的贾匹贾大人为何突然要和自己说这些,而且是当着众人的面单独带到这里来交谈呢?难道贾匹真的把我当做自己的女婿了?真的是这样吗? 姚弋仲想到这里,突然一阵的紧张和不安,因为这样的事实在太过难以理解了…… 贾匹把姚弋仲的神态看的一清二楚,自然已经猜到了姚弋仲为何如此紧张的缘故,所以宽慰道:“仲儿,你不必过于紧张,今日之话,我希望不会再传入第三人的耳朵……” “小婿敢以性命担保,今日所谈绝不外露!无论任何人!” 贾匹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不要你们各部落交出人质了吧!” “岳父的意思是,已经知道此战,长安必败了,所以如果我们还要螳臂当车的话,未免过于不明智了?” “嗯,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反应够快!” “那也不及岳父大人能先知先明,弋仲也只是从岳父大人的字里行间推测出来的”。 “能从我的暗示中推测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有些人即使我讲的再明白他也不懂,弋仲啊,你是个人才,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在我府上三年吗?” “还请岳父大人示下!” “说来话长,你应该知道我虽然年近半百,可惜膝下无子,唯有一女也是老来得子,名唤香云,如今方才二八年华(16岁),我想将我一身学识都倾囊相授于你,你可愿意!” 姚弋仲这回是彻底震惊了,如果说之前这样攀附贾匹是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可如今贾匹的厚赠,绝对是自己无法承受的,且不说将独女下嫁自己,单单这学识就根本不是自己一个外族人可以涉猎的东西,他如何能不震惊?如何能不感激涕零!? “岳父……岳父大人,这……这如何使得?”姚弋仲一边激动的语无伦次一边已经跪在了地上向贾匹磕起了头。 贾匹轻轻扶起了姚弋仲,淡淡的说道:“弋仲啊,这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却更是天意!” 姚弋仲一脸疑惑的看着贾匹,他突然觉得他根本听不懂贾匹在说些什么,因为这何天意有什么关系?” “此事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但终有一天我会合盘告诉于你!” 姚弋仲听后更是觉得云里雾里,但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和贾匹的这份翁婿之缘是注定了! 贾匹等姚弋仲定了定神后,继续说道:“现在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判断,这南阳王司马模是必定守不住长安的,你有何打算?” “岳父大人,匈奴人真的有这么强吗?” 贾匹发现姚弋仲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小小的傲气与不服,心中更是对姚弋仲高看了几眼。 贾匹想了想,然后缓缓说道:“匈奴人现在是五个手指合拢在一起,所以他变成了拳头,想打哪就可以打哪?而我们晋人,或者你们羌人,氐人,甚至更多各部胡人,你们拧成了一股绳吗?” 姚弋仲被贾匹的话噎住了,这关中的各部落的确如贾匹所说,都是各自为政,甚至现在还在互相攻伐,而且在更西北,还有外迁过来的鲜卑人也在虎视眈眈的看着,真的要是跟匈奴人全面打起仗来,确实没有太多的胜算…… 贾匹见姚弋仲陷入了沉思之中后,才继续说道:“所以,如果我们没有绝对的把握和实力去对抗匈奴的话,不如暂时顺从他们,就像大风来的时候,所有的草木都会俯下身体,静静的等待大风吹过去……”。 “岳父大人,可是这世人的风评……?” 第一百九十八章:降还是不降(三) 第一百九十八章:降还是不降(三) 贾匹一听到姚弋仲说什么风评的顾虑后,马上鄙夷的冷哼了一声道:“什么狗屁风评,都是些只能束缚庸人的破烂,从古至今只有弱者顺从强者,你什么时候看到舆论风评之类的东西能抵挡住纵横千里的铁骑?秦始皇都快被当时的风评骂死了,结果呢,他一统**!汉高祖风评多好,还不是被匈奴人围在白登?所以这些东西都是那些腐儒用来愚弄百姓的手段,好方便他们自己的统治而已!” 姚弋仲一边回味着贾匹的每字每句,一边眼睛不停地忽闪着,他从没想到像贾匹这样的名士,竟然如此豁达,说出来的话都是自己心中曾经想过,但总有些模糊的概念,今天被贾匹这么一点拨,真的有些拨云见日的感觉! 所以,这时的姚弋仲再看向贾匹的时候,目光里已经全是崇敬与佩服了! 而相比起自己的这位未来岳父,姚弋仲觉得,反倒是自己这个胡人有些太循规蹈矩了…… 贾匹缓了缓情绪,又看了看一旁认真听讲的姚弋仲,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才继续说道:“如果世道好的话,那么可以要求世人遵循礼仪规范,维持秩序,可是如今乱世再讲这些东西,就是迂腐!你看三国的时候,这名义上的天下还是大汉的吧,可是曹操,孙权谁愿意把天下还给刘备?刘备得个荆州还要用借的?这算什么道理?” 思路客 姚弋仲眼睛一亮,马上脱口道:“不错!强者为王也!” “不错,如果大汉天下还是如汉武帝在位时的那样强大,你问问曹操,孙权,他们敢不敢割据?” “以他们的家室背,景,应该也只是些碌碌无为之人!” “不错,门阀大族从东汉开国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哪里有他们晋升的渠道?寒门之人活在这个人间,本就已经痛苦万分,偏偏还要遭受这些人为的无尽煎熬!而且这种永远看不到希望的人世,就是一切祸乱的根源了!” 姚弋仲已经彻底被贾匹的话震撼住了,他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贾匹,眼神中已经全是崇拜与狂热了! 贾匹看着姚弋仲这个样子,心下不由笑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公开让各部首领一起决定是否投降匈奴了吧,现在的匈奴人和过去只会饮毛茹血的野蛮人不同了,他们也懂诗书礼仪,如果他们真的有一份为民结束苦难的心,倒也不妨投靠一下,可惜……” “岳父在可惜什么?” “可惜的是,从我的情报来看,还没有一个匈奴贵族有这种悲天悯人之心,也没有打破这种桎梏的英雄豪杰出现,但如今却偏偏是他们最强大,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他们衰微的时候,给于他们致命的一击!” “嗯!我明白岳父大人的无奈与心意了……” “哎,你也看到,各部早就有了投靠匈奴人之心,我若是阻止他们,甚至杀了我的结拜兄弟窦先义也不过是暂时压制一下而已,可是只要时间一长,他们就会看出我之所以杀人立威,其实是因为我怕了,而只要他们发现这一点,那就是他们反戈的时候,到时候只要杀了我向匈奴人邀功就可以了!” 姚弋仲明显没有想到贾匹竟然把问题看得这么深入,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接嘴了,因为他其实也算那些各部落中的一员…… 贾匹看到姚弋仲有些尴尬的样子,善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弋仲,今日我把心中所想都对你合盘托出,就没把你当外人看了,你现在是我的女婿,也就是我的半个儿子!” “岳父厚爱,弋仲无以为报!只是不知道岳父大人准备何时投降匈奴人,是否要各部交出人质由岳父大人交上去呢?” 贾匹的眼中精光一闪,他没想到这个姚弋仲竟然能那么快对自己的想法做出进一步的行动,心中真的有些惊讶! 贾匹对着姚弋仲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我有点疲乏了,以后诸部之事就都交由你去接触,我会跟你叔父姚保住说一声,让他尽快把你们部落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你来管,我相信只要我开了口,他姚保住就不敢说个不字!还有,你以后处理族中和各部的事务都要在我府上了,所以你应该先回去收拾一下自己想带的东西,嗯,还有你告诉各部落,让他们尽快都交出人质!” 姚弋仲听到贾匹把和诸部沟通这样的大权都交给了自己,心中已经对自己这个岳父再也没有了一丝的怀疑,他这样掏心掏肺的对自己,尤其是自己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外族人,他姚弋仲除了无比的感动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贾匹打了一个哈气,这从安定一路赶到泾川,确实太疲乏了,所以最后简单吩咐了一下姚弋仲几件事后,就让姚弋仲先回去了。 姚弋仲走后不久,裴苞又进来了…… 裴苞恭敬的向贾匹拱手道:“姚弋仲已经当着我的面向各部首领说了,让他们限期十日之内必须交出自己各部的人质到安定来”。 “嗯,他有没有对他们说为何交人质?” “没有,他只说为从今往后各部之事都由他来负责联系和沟通,然后就让各部都把人质交道安定太守府上,贾大人也会尽快和匈奴人接触洽谈!” “哦?他是这么说的?!那各部的首领什么态度?” “惊疑不定吧,但基本都同意了,他们还问了姚弋仲一个问题……” “他们问什么?” “他们问姚弋仲,贾大人您到底是想和还是想战!” “呵呵,你觉得我想战还是想和?” “属下不敢胡乱猜测!”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若是兵力够,士气旺盛则战,若是一盘散沙则降” “哈哈,你倒是了解我!” “大人忠义,当年司马模,司马保父子要谋害我,大人敢违抗他们收留我,我就知道大人心中的抱负绝对不简单!” “裴苞啊,匈奴人如此凶悍,我们如果没有六成把握,我是不会战的,我宁可培养一个可以最终打败匈奴人的强者!” “大人说的可是那个姚弋仲!?” “不错,此子正是我此生最大的赌注!” “大人难道是因为那句谶语才下此决定的?” “嗯,裴苞,你还记得以前有个叫赤松子的道人给我看的相吗?” “嗯,那时正是属下投靠大人第二年的事,那个时候有个叫赤松子的非要赖在大人您的府上,此人不仅骗吃骗喝还要这个要那个,提了许多过分的要求,而大人您不仅满足了他所有过分的要求还以名士之礼供养了他半年之久,没想到这个人牛鼻子竟然还不辞而别,自己跑了!” “哈哈,你还记得这趣事啊!” “大人是我的恩人,大人的事,裴苞一直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只是……” “只是什么?” 第一百九十九章:奇怪的谶语 第一百九十九章:奇怪的谶语 贾匹不解的看着裴苞,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裴苞的面色有些凝重,斟酌的说道:“大人,这邋遢道人的话,如果只是一句玩笑话呢?” “嗯……你的担心我也不是想过,但是这谶语直接关系到我的女儿,我如何能不上心?他在府上的这半年,不时的会露一些我无法破解的幻术给我看,甚至有好几次我都是依靠他的本事化险为夷,你说他留下的谶语我如何能不重视?” “可是这谶语里的话完全没有头绪啊!什么“遇竹多子,遇女多孙,两姓结环,衣冠相继”,这是什么意思,反正属下是完全没有理解出来”。 贾匹也似乎背裴苞的话带入了沉思,但是当贾匹想到姚弋仲的这个人的时候,又轻轻的点起了头,肯定的说道:“这遇竹多子我猜不出是什么姓氏,但用女字为姓的却只有姚姓,你看这两姓接环,那是否是说娶我女儿的人,其本人或者其后代子孙会贵不可言?” “大人,谶语之事,向来不可太当真!” “可是裴苞,你还记得吗?香云得此怪症时,我遍寻名医而无果,直到香云在病中发了一个梦,说是有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回来治她,不想没过一日就有一个道士前来,而他的打扮竟然和香云所言一般模样,而这病在这道士手中还真的是治好了!这又如何解释?!” “这……” “而且道人过去也曾跟我说过,我女儿贵不可言,乃是凤命!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的女儿未来必定是要嫁给某个皇帝的!” “皇帝?” “不错,你看,这西南有成国,西北有汉国,而这晋朝……你我都清楚,早已经是名存实亡了,而各胡族却是各个人丁兴旺,不说他处就说我们的关中关西,羌人,氐人,鲜卑人早就遍布四野,略阳临渭的氐人蒲洪,卢水胡的彭荡仲,南安的姚保住,姚弋仲叔侄,嗯,还有仇池的杨茂搜,还有更西北的那些鲜卑人,这些都是异族里的翘楚,如果局势真如我所料的一样的话,一旦长安城破,这些人一定都会起来造反的!如果再加上北方东胡的拓跋氏,慕容氏,段氏,还有高句丽,百济等等各族都在虎视眈眈的等待着时机,王浚,刘琨二人虽然现在还有些势力,可是他们其实跟我们一样,都是在借助着外族的力量,所谓与虎谋皮,早晚都会败亡,就像我们现在这样,虽然这里的各部族都听我们的,但其实我们也是在依靠他们,甚至如果离开他们的话,我们马上会被他们灭亡,所以这其中的关键,别人不知道,你和我却是应该很清楚的!” 裴苞听到这里,心里也是一阵无奈的哀叹,他很清楚,贾匹所言句句是实,现在各胡族的人口早就已经超过了纯粹的晋人,甚至在不断通婚和变迁下,越来越多的晋人都已经开始依附于各族胡人以寻求庇护,而晋人的那些世家大族往往因为自己的腐朽和不思进取,渐渐被胡人的势力压制,乃至被兼并,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中原大地其实早就被各族胡人沦陷了…… 想到这里,裴苞无奈的说道:“大人所谋深远,不是裴苞所能知晓的,只是大人如此厚爱姚氏,应该不是只是因为那几句奇怪的谶语吧!” “当然不是,老夫在这安定多少年了,对于胡人的实力早就有了清楚的认识,如果说汉代的这些羌,氐之人虽然人数也不少,可总得来说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可是如今多少年过去了,我们晋人不断的在内耗,而他们却不断的在生衍繁息,广收我们的流民,所以如今的他们在人口上,早就远远超过我们当地晋人的人数了,你想想看,只要给他们一个时机,会发生什么事?!” “大人,那这可怎么办啊?” “只有先拉拢其中的一支才有可能待机而动了,本来卢水胡的彭荡仲是我的生死弟兄,现在他却先一步投靠了匈奴,完全打乱了我的阵脚,而现在看来,也只有这南安的姚氏一族了……” “大人是否对姚弋仲过于青睐了?!” “你还信不过我的观人之术吗?我在这些各部的酋长和首领来之前就知道了他们会带哪些人来泾川了,而这个姚弋仲恰恰是我一直关注的人,只是从未见过而已”。 “大人,这姚弋仲有何特别?种马?” 贾匹一听到种马二字,就想到了姚弋仲已经有那么多妻妾的事实,心里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非常的可怜,看来要留姚弋仲在自己府上更久些,这样不仅可以让他们小夫妻二人单独在一起培养感情,也可以少了许多妻妾之间的龌龊,三年,足够让香云诞下贾,姚两族的麟儿了! 贾匹想到这里,假装生气道:“裴苞,你有所不知,这姚弋仲在当地的所作所为并不像一个胡人,他不仅把他自己父亲留给他的积蓄财物都变卖了,并且不分胡,晋的送给每个需要救助的老幼妇孺,甚至还主动收留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为他们建房拓地,这样的人,志向怎么会小? 贾匹说到这里,又深深看了几眼裴苞,然后略微缓和了一下语气,慢慢说道:“裴苞,你可知道,我已经放下身段向南阳王世子司马保发出合兵的信函了,如果他愿意跟我联手,或许还可以扭转乾坤,毕竟这关西的各个大族都投靠了南阳王世子! ranwen.la “大人,如此最好不过啊,可有回音?!” “有!他当场斩了我的使者……” 裴苞听到这里,眼神马上就暗淡了下来,他很清楚,南阳王世子司马保之所以做的如此决绝就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所以裴苞变得沉默了起来…… “你也无需多想,我早就料到会这样了,只是尽些人事而已,现在看来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长安方面的消息了……” “大人,我听和您一起前来的护卫说,您把和大人跟傅家的大公子软禁了起来?” “不错,若是真的需要暂时投降匈奴的话,我们也要有所表示的!” “可是,傅袛老大人不是您难得敬佩的几个人之一吗?” “哎,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又何必出此下策,只希望长安可以保住,那么我就不用使用这步棋了!” 裴苞也是一阵黯然,这投敌的事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是正如贾匹之前所有的分析一样,现在的局势根本不是自己愿意不愿意投降的问题,而是自己根本没有权利去选择不投降,如果选择抵抗,先不说这些胡人首领们会不会反戈一击,光是现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和匈奴硬拼基本就是白白送命!如果纯粹是为了送死而去死,裴苞觉得还是贾匹的决断比较合适一点! 裴苞想通了这些后,突然破口大骂道:“都是那些该死的腐儒!搞得什么狗屁王道,满足了他们的面子却害苦了子孙后代,要我说!谁允许胡人内迁的都应该被挫骨扬灰诛灭九族!” (史记:西晋统治时期,中国北部、东部和西部,尤其是并州和关中一带,居住着许多处于不同社会发展阶段的少数民族,“西北诸郡皆为戎居”,关中百万余口,“戎狄居半”。) 第二百章:贾匹的真心 第二百章:贾匹的真心 贾匹见裴苞突然发起了火,心中也是一阵的无奈,但他清楚,这其实不完全是皇帝盲从腐儒的结果,胡人内迁是从东汉乃至更早的时期就开始了,而汉王朝从武帝开始就不断从胡人中去征召兵力和劳动力,也就更加快了胡人的内迁,到了三国的时候,曹操更是大力内迁胡人,以应付战争和发展的需要,而这样的政策到了晋朝就更加变本加厉,哎,总之一言难尽! 贾匹想到这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安慰似的拍了拍裴苞的肩膀,宽慰道:“去睡吧”。 可是,此时的裴苞却愈发的激动了起来,他睁大着眼睛,第一次用质问的语气说道:“大人!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 贾匹被裴苞问的呆愣了一下,要知道这个裴苞平时在面前是务必恭谨谦卑的,今天却变得如此无礼! 而贾匹也发现,自己也真的被裴苞异样给震动了,所以,贾匹慎重的回道:“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这里没有其他人了,你我之间可以但说无妨!” “大人,如果真的有可能可以抵抗匈奴,您愿意不愿意揭竿而起,做这关中乃至河西一地抵抗匈奴的第一人?!” 贾匹在裴苞的质问下,目光也变得慎重了起来,其实在贾匹自己的心里,何尝不想可以报效国家?但大丈夫岂可因义愤而致死家人?又如何能只顾自己而罔顾百姓的生死? 所以贾匹自己心里很清楚,虽然自己现在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但其实是有违自己从小希望保家卫国的心愿的! 而贾匹在突然被裴苞的话语和气节的刺激下,竟然也一反平常一贯的冷静,指天发誓道:“但凡有可以驱除蛮夷之机,吾必当首当其冲!” 裴苞听到贾匹的话后,情绪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慢慢向贾匹跪了下来,低声道:“裴苞愿意一生侍奉主公左右!” 贾匹惊讶的望着裴苞,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可是从投靠自己到现在,虽然做事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但从未称自己一声主公,一直是以属下自称,没想到,就因为自己一句誓言,他竟然对自己跪拜认主了! 贾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或许是被裴苞的行为震惊了,也或许是因为被自己的誓言震动到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报国为民之心,但无论如何,贾匹现在觉得自己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绝望了,起码他看到了还有裴苞这样不愿意被胡人征服和奴役的晋人! 贾匹知道自己虽然和姚弋仲或者裴苞说了许多暂时蛰伏匈奴人的话,但是究其根源还是因为贾匹自己有些绝望了,因为在他看来,这周围几乎都是胡人,而当地的晋人看到胡人的时候也开始了卑躬屈膝,早就没有了多少的骨气,这让贾匹的心里失望透了,所以他才会有那么多怯战与蛰伏的想法,如今,他在看到裴苞那双坚定与充满热血的眼睛时,似乎自己的心里也充满了力量! 泾川温泉外三里处 姚弋仲和自己的叔父姚保住已经在策马赶回南安赤亭的道路上了。 姚弋仲加快了马匹奔跑的速度,直到和自己的叔父并排为止。 “叔父,我觉得岳父大人已经知道我在南安的所有事情了!” “哦?难道他知道你其实已经是部落的首领了吗?” “应该是的,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要与我联姻!” “嗯,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看不出这事对你有什么不好?” “他不仅要把女儿嫁于我,还要把他一生所学都倾囊相授!” “什么!这怎么可能?这可比给我们一千里的牧场或者农田还要金贵啊!” “是啊,知识是可以延续给我们的后代子孙的!” “那你说贾匹为何要如此看重你?” “我也不知,但我唯一知道的是,他对我完全没有一丝的隐瞒!” “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算了,仲儿,我们先赶回部落去,既然贾大人有意要联合我们部族,我们也要拿出些实力来,让他看看结交我们是多么值得的事!” “叔父是说做些我岳父想做却不好自己动手的事?” “不错” “好主意!那我们就去把卢水胡的地盘都抢过来,趁他们去梁州,我们去抄了他们老家!” biquge.name “哈哈,忡儿!好孩子,叔父就等你这句话了!” “哈哈,那个彭荡仲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想让窦先义和我岳父大人内讧之计反而暴露出了他自己地盘空虚的事实,只要我们吞并了卢水胡的地盘,即使他拿下了梁州,也只是一棵无根无萍的野草,而我们的势力却会变得更加的强大!匈奴人也会更慎重的对待我们,我的岳父大人也会更倚重我吧!” “哈哈,仲儿,要是我的哥哥还活着,一定会无比高兴的!” “叔父,您也是我的好父亲!” 姚保住听到这里,顿时心里一暖,对着姚弋仲肯定的点了点头后,再次加快了马速! 姚弋仲也跟着加快的马速,和自己的叔父还有族人们快速的往南安方向赶去。 公元311年九月初五清晨 赵染的大军已经一路追杀到了少华山下(少华山位于陕西省少华乡刘家河村南,在县城东南约五公里处。东连小夫峪,西郊白石峪,主峰海拔1664.4米。少华山不仅是中国道教名山,而且是西岳华山的姊妹山,自古并称“二华”。历代文人墨客写过许多吟颂少华山的诗词和文章,隋末绿林好汉王伯当在此聚义,名著《水浒传》中九纹龙史进的不少故事就发生在少华山)。 赵染看着自己身后的这些将士,一个个还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这从渡黄河到打下潼关然后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已经让自己的将士们战斗力下降了太多太多,而且赵染发现自己所带的战马,有许多已经出现了死亡和大量腹泻的情况,看来要是再不把马背上的马鞍卸下来的话,这些马的肠胃就都要坏了(马是很娇弱的动物,所以马肚子不能长时间勒着,不然肠胃就要坏,而马匹大多是死于肠胃病…….)…… 所以赵染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命令将士们在这里再休息一个晚上,不然根本无法赶路! 而自己一路追杀的淳于定,更是不见踪影了!而自己为了抓他,一路上还折了不少人马,可这个该死的淳于定竟然连一点将领的尊严都不要,竟然让手下的军士都分散逃跑,一时搞的自己去抓捕它的人马都有些顾头不顾尾的手忙脚乱,楞是让他就这么逃跑了!后来自己才知道淳于定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还真让他抢到了一匹马成功逃跑了! 所以赵染现在只要一想到淳于定,就会觉得有些牙痒痒的。 赵染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向自己身边的传令兵下令道:“今日好好休息一日,明日天亮就给我全速赶去下邽! 第二百零一章:送死 第二百零一章:送死 公元311年九月初五,上午 长安,南阳王府议事厅 南阳王司马模怎么也没想到不仅潼关已经落在了匈奴人的手里,连自己寄予厚望的淳于定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甚至全军覆没!自己主政关中这么多年来的所有家当算是败光了,偌大个长安城只剩下一万步兵,八千弓箭手和两千骑兵了,这么一点人,如何抵挡那些可怕的匈奴铁骑?! 南阳王司马模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就跌坐在了自己的王位上! 南阳王司马模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头一热,“哇”的一声就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淳于定立时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并且快速向南阳王司马模身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大王!您怎么了啊?!快来人啊,快传太医!” 南阳王司马模听到淳于定的大呼小叫后,更是怒从胆边起,一声大喝道:“你干什么?!还要扰乱我军心吗?!“ 淳于定被南阳王司马的一声呵斥,顿时呆立在了原地,愣愣的看着萎靡不振的南阳王司马模…… “你给我跪下!“ “诺!” 南阳王司马模看到淳于定跪在了地上后,才慢慢平复了一点怒火,他清楚自己现在不应该再发火,可这段时间来,先是儿子不管自己死活,接着是自己的女人背叛了自己,如今更好了!连潼关都丢了!真可谓是屋漏便逢连夜雨,什么倒霉的事都让自己撞上了,这一肚子的怨气和悲愤,惊惧与无助已经快把司马模折磨的不想活了…… 淳于定跪在地上,虽然惊慌害怕,但还不忘偷偷的观察一下南阳王司马模的脸色,当他看到南阳王司马模的面色虽然看上去显得苍白无力,但精神似乎还尚好,心里这才定了一定,但他突然发现南阳王司马模注意到了自己的偷偷观察,那射过来的目光,就像是要吃人一般的可怕! 淳于定害怕的急道:“大王,是臣无能,但臣也没想到这潼关竟然会如此轻易就被匈奴人夺去了,剧臣所知,这潼关守将张丹也并非一个无能之辈啊!大王!请大王明察啊!” 南阳王司马模用自己的袍袖檫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边的血迹,然后冷笑道:“你没有想到?这张丹能坐上潼关的守将也是你推荐的吧?你以前也亲自去过几次,都去干嘛了?都去捞钱了吧!这潼关的三万人马再加上你的两万人马,就这么没了?整整五万人马啊!” “大王饶命啊!臣愿意整军再战!” 南阳王司马模被淳于定的话彻底气笑了,他说什么?整军再战?还有兵马吗?就自己长安城的这点人,连墙头都站不满! “淳于定啊淳于定,你倒是真会逃跑啊,被骑兵追杀还能先逃回来,好大的本事啊?!” 淳于定看到南阳王司马模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狠毒,这是要杀自己了啊…… 淳于定惊惧之余,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马上大叫道:“大王,我有一计,可以暂缓匈奴人的进攻,只要匈奴人的进攻缓上一缓,我们就可以马上向世子求援,我想这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子会真的见死不救自己的父亲吧!” 南阳王司马模一听淳于定竟然还有计策可以使用,心里倒是生出了一点希望,就连原本心中的杀意也暂时退了一点下去…… “好,你到是给本王说说,有什么好主意?要是没用,我现在就杀了你!为我死去的几万将士偿命!” “大王!主公!我淳于定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如今匈奴人声势如此庞大,而且此番他们竟然会用计来谋算我军,看来一定是有谋士投靠了他们,所以我们才败的如此惨烈,但起码我和我们的将士并没有退缩啊!” “屁话少说!快说你的办法!” “诺!为今之计,依臣看来,唯有一人可以暂时抵挡匈奴人的铁骑?” “你是说北宫纯?没用了,这个人我们如此侮辱他,他都没有任何反抗,英雄之气都散了!还有什么用?在洛阳的时候就把胆给吓破了!” “主公,北宫纯能不能打,或者还有没有上阵的能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匈奴人知道他能打!” 南阳王司马模听到这里,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不错,只要匈奴人对北宫纯还有戒惧,那么就可以为自己争取宝贵的时间! 淳于定见南阳王司马模已经被自己的话说动了,马上继续说道:“主公,我们可以把八千弓箭手和两千骑兵都给他,让他马上去下邽镇守,我想以他的威名,最起码能给我们争取到十天的时间!” wucuoxs.com “嗯,不错,只要有十天的时间,或许还真的可以等到援兵到来!” “臣愿意立即动身前往上邽,亲自向世子殿下呈报长安的危急,我想世子殿下如果知道潼关失守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毕竟唇寒齿亡啊!” “要给他这么多兵马?” “那就只给他两千骑兵和三千弓箭手吧” “嗯,本身就是去送死的,要不是要跟匈奴硬拼,这两千骑兵我真的不舍得!” “是啊……主公,请让我今天就出发去上邽吧!” 南阳王司马模听到这里,并没有马上表态,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淳于定…… 淳于定被南阳王司马模看的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自己想逃去上邽,投靠世子殿下的心思已经被司马模看穿了一般…… 淳于定紧张的说道:“主……公,主公……主公难道已经不信任淳于了?淳于定此去若不能求得救兵,甘愿一死!” “呵呵,说的很不错嘛!我且问你,你这次逃回来的时候,你和你的那些溃军是一路从城里招摇过市的吗?” 淳于定听到南阳王司马模这么一说,心里的恐惧顿时达到了顶点,自己那个时候光顾着逃命,根本来不及考虑到自己的行为会对整个长安城产生多恶劣的影响…… “大胆淳于定!全军覆没不说,竟然还敢扰乱军心民心,来人啊,给我把他押入大牢!” 随着南阳王司马模的话音刚落,淳于定就被冲上议事厅的兵士一左一右架了下去。 南阳王司马模转过身,他已经不想再听到淳于定任何求饶声,也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 第二百零二章:北宫出战 第二百零二章:北宫出战 南阳王司马模看着沉默不语的北宫纯,自己的心里也涌上了一股说不出来的痛苦滋味…… 南阳王司马模想对北宫纯说些慷慨的话来激励一下他,可是偏偏这些话,一到嘴边就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从自己召见他到他答应带兵前去下邽抵挡匈奴大军,至始至终,北宫纯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是,南阳王司马模还是有些事要吩咐北宫纯,所以只好老着脸皮说道:“北宫啊,这次匈奴人已经拿下了潼关,不日就会杀向长安,就连淳于定也被他们打败了,现在,本王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了啊!切莫辜负本王对你的一片知遇之恩啊!” 北宫纯头也没有抬起来,只是淡淡的一拱手,算是回答了…… 南阳王司马模尴尬的舔了舔嘴唇,然后无奈的对着北宫纯挥了挥手,兴意阑珊的说道:“你下去吧,今日就点齐兵马立即出城吧……” 北宫纯依旧是对着南阳王司马模淡淡的拱了拱手,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向议事厅外走去。 等到北宫纯还有几步就要走出议事厅的时候,南阳王司马模又发话道:“北宫,我想你也知道,长安城现在已经断粮了,所以你这次去下邽,我只能给你三天的口粮,你……” 还没等南阳王司马模的话说完,北宫纯已经回过了身,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南阳王司马模,并且大声打断了南阳王司马模的话语道:“大王!要抵抗匈奴必定是时日长久之战,大王只给我三千弓箭手,两千骑兵,再加上我本部的人马,也不过是五千多人啊!” “这人不贵多,贵精……” “大王,北宫之所以这次答应前去迎敌,是因为北宫已经不想活了,愿意马革裹尸和匈奴人拼死一干,以洗刷我洛阳之战时的耻辱,可是没有粮食,我们怎么有力气打仗?这根本是去送死啊!大王!北宫和将士们都不惧死,可是不能这样去死啊!” 南阳王司马模被北宫纯说的老脸通红,他的确没有打算让北宫纯等人活着回来,所以计算来计算去,既然只是让他们去送死来为自己拖延时间的,那干嘛还要浪费宝贵的粮食呢? 但这样的想法只能自己心里知道,不能说出来,所以现在被北宫纯这么一指责,南阳王司马模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北宫纯!你好大的胆!你竟然敢指责我的决定?“ “大王!这关系到这五千多条人命啊!” “你以为你们去下邽是去干什么的?就是去为我拖延时间等待援兵的,只需要十天,我就能等来援兵,牺牲了你们,但我可以保住整个长安,整个关中!” “像你这样不顾将士死活的人,还想保住长安!?保住关中?!” “北宫纯!你你你!大胆!放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哈哈,你现在杀了我,谁替你去拖延时间?!谁替你去送死?!” “你!你你你!太放肆!” “大王,我想这是末将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了,所以我一直有句话想跟你说!” “你说!” “要是丞相大人还活着,知道大王这么做,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的!” “你……你……你好大的胆!竟然敢用我王兄的在天之灵来侮辱本王!” “大王,末将今日就会领兵出征,告辞!” 南阳王司马模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这个一反过去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血性的北宫纯,就这么在自己的眼前强势的转身离去,司马模突然意识到,此时的北宫纯或许才是真正的北宫纯,那么他之前为什么如此惧战?要是他早一点愿意带兵去潼关,或许潼关也不会失守了…… 司马模一个人落寞地待在这空荡荡的议事厅里,心情已经低落到了极点,他站起身,环顾着四周,他突然觉得这个地方似乎并不是属于他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无尽的恐惧与害怕瞬间侵袭了他的整个心神…… 突然!司马模发出了数声凄厉的惨叫后,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长安城内 北宫纯慢慢的行走在长安城内,这偌大的长安城已经变得混乱不堪了,潼关失守,淳于定大败而归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堂堂的几朝古都,竟然因为匈奴两个字,颤抖了起来…… 百姓们也因为惧怕即将到来的匈奴铁骑而变得慌乱不堪,而更雪上加霜的是,南阳王司马模还下令封了城,不允许任何人出城! 这让整个长安城更是人心惶惶,城里的许多地方已经开始了烧杀抢,劫,一些大族也开始动用自己的族兵和官军对抗了起来,长安的几座门前几乎都堵满了人,哭着喊着要出城的人每分钟都在增加…… 北宫纯黯然的向校场走去,他要亲自去挑选送死的人选,足足是五千个冤鬼,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被送去送死的…… 校场上 南阳王司马模安排给北宫纯的两千骑兵和三千弓箭手已经整齐的等候在了校场上,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将是在没有足够粮草的情况下去抵抗那几乎不可战胜的匈奴铁骑…… 北宫纯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些什么,因为他知道是去送死,而且是饿着肚子去送死,这要他怎么去和这些将士们说? 这时,校场外又走来了一批人,正是北宫纯从西凉一路带出来的那些老兄弟! 大家的目光瞬间都看向了这将近五百人的队伍! 这五百多人径直往骑兵队伍里行进过去,等到快到时就冲刺了起来,一下子就把那些还楞在当场的骑兵从马上拉了下来,然后自己熟练的骑上了马背!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正当其他骑兵回过神来,准备对这些突然跑出来抢自己兄弟们坐骑的人动手的时候,北宫纯及时举起了手,并用大声叫道:“大家不要慌乱,这些人是我凉州的老部下,你们被抢了坐骑的就做步兵!自己的马都被人抢了,还有脸说什么?!” 众人见自己的将军开了口,只能按下了心头的不忿,但他们却不得不服,这些抢马匹的人,各个出手迅捷狠厉,一看就都是精锐,甚至十分熟悉马匹的脾气! xiaoshuting.la 只可惜这些人似乎本身就带着伤,还有的明明就是残废了…… 而那些抢了别人马匹的凉州人,似乎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因为在凉州,当年张轨大人训练他们的时候就是这么教的:谁看不住自己的马就不要怪别人有本事抢了去! 众西凉将士已经都骑在了马上,他们一齐向北宫纯大声道:“请将军点兵!“ 在西凉将士的高声大吼中,其他的将士们也跟着他们一起吼叫了起来,场面倒也有几分雄壮! 北宫纯的脸上还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些将士…… 突然,北宫纯大吼道:“将士们,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们是要去下邽迎战匈奴大军,此去必然是九死一生!你们想好了没有!?如果你们害怕了,没关系,等出了城你们就走,我绝不拦你们,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们可以选择去或者不去,但是只要你们选择了去的话,那么等到遇到匈奴主力,再想退缩,再想逃也难了……” 第二百零三章:玉碎 第二百零三章:玉碎 众军士被北宫纯的话说的的彻底沉默了…… 老实说,他们其中大部分人其实是有去死的觉悟的,保家卫国本来就是男儿的本分,但是现在从这个北宫将军的嘴里得到的消息竟然是让他们全部去白白送死! 这样骇人的消息,如何不让人震惊?! 北宫纯看着交头接耳的众人,并没有任何的责怪,有谁会愿意去白白送死呢? 这时,北宫纯的目光在此看向了自己凉州的老兄弟们,这些人竟然一个个都是期待的眼神,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有一丝的动摇…… 北宫纯看到这里,心中是一阵莫名的悸动! 他知道,自己的这些凉州老兄弟和自己一样,都已经准备好献出生命了,上次的撤退已经让大家都承担了太多的负担了,这次能有机会去死,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北宫纯默默地下了点将台,然后来到了凉州老兄弟身边,从他们的手中牵过了一批早就准备好的战马,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 北宫纯熟练的调转了马头,然后一扬马鞭,二话没说,就策马离开了校场! 凉州的老兄弟们见北宫纯已经出发了,也立即跟随着一起离开了。 而剩下的那些南阳王司马模安排过来的五千人马,看着渐行渐远的这五百多人,竟然也有不少人,默默地跟了上去…… 此时,薛家营村(故县镇往西的一个小村子),祖狄的营帐里 祖狄的手上正把玩着一把镶嵌着玉石的匕首,祖狄对着这把匕首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一个名堂来,他实在想不通,何伦这样的人怎么会收藏这么一把毫无价值的匕首?即不锋利又比一般的匕首要重,严重影响厮杀时的效率,就连那块玉也只是普通的边角料,不仅不通透,甚至还隐隐有许多的黑斑,可就是这样的一把匕首,竟然是在何伦小金库里最昂贵的盒子里发现的,这就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一旁的许氏看着祖狄愁眉不展的样子,又看到祖狄从上午到现在中午一直把玩着这把匕首,心里已经清楚祖狄在为什么发愁了。 “夫君,你是在为兵器不足的事发愁吗?” “嗯,我原本的无难军手上也没有好的兵器,都是些残破的兵刃,根本经不起战阵,就算是何伦那些人马手上的兵器也不怎么样,哎,难道去长安要用棍子吗?” “夫君莫要说这样的话,这次夫君从阳平镇一路急行军到了此地,连故县镇都没有停留,这样高强度的行军,就是官军也会有掉队发生,可是我们无难军却无一掉队,甚至没有一个逃兵出现!” 祖狄听自己的娘子说到这件事时,心里倒是真的有一丝的小得意,毕竟当时使用“十一抽杀律”的时候,自己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譬如士气全无这样可怕的情况,但是没想到的是,这次自己真的做对了,这一路行军时全军所表现出来的效率,实在是让祖狄都有些惊喜! 祖狄想到这里,心情也随之舒缓了不少,轻轻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娘子,询问道:“娘子,治军虽然初告小成,可是这兵器一事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大伯,二伯都没有办法吗?” “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现在去哪里弄兵器?” “我们无难军里不是有铁匠吗?把众人的兵器都收拢起来,然后重新打制,夫君,你看如何?” tsxsw.la “你说的办法我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这样会迁延日久,我担心潼关那边会出事!” “潼关是天险,哪里会轻易被攻下?何况要是我们兵器不继,即使过去了,只是血肉之躯去和匈奴铁骑打仗的话,无异于白白送死,此等事,大丈夫所不为!” “嗯,前面不远就是豫灵镇(豫灵镇,位于河南省西部,是豫、秦、晋三省交界金三角地带的边陲重镇,西岭与陕西省洛南县接壤,北濒黄河与山西省芮城县隔河相望,东临灵宝市故县镇,西与陕西省潼关县相连),等到了那里我就进行休整,重新打造兵器”。 “先前派去潼关的人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大哥亲自安排的事,我想不用多久就会到潼关了,我们正好去豫灵镇等待消息”。 “嗯,夫君,奴家看你一直在把玩这把匕首,是怎么回事?依奴家来看,这把匕首毫无实战价值……” “我也是这么看,可它偏偏是在何伦的小金库里发现的,收藏的那么好,难道只是一把废铁?” “夫君有没有试过把匕首上面的玉敲碎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祖狄顿时眼前一亮! 正在此时,徐媛带着小草也来到祖狄的营帐里了,之所以没有任何通报就可以进来也是因为许氏对帐篷外的守卫特别关照的,只要见到徐媛小姐,不必通报,所以守卫看到徐媛到来,也就没有任何阻拦。 而许氏和祖狄最后一段的对话也让徐媛和小草听得一清二楚! 徐媛顿时对这把匕首来了感觉,而小草却已经惊讶的直冒冷汗了…… 祖狄和许氏也发现了徐媛和小草的到来。 祖狄的眉头皱了一下,毕竟他还没有习惯自己的营帐可以让别人随意的进入…… 许氏意见是自己的乖乖徐媛来了,顿时眉开眼笑,伸手去抱。 徐媛也很开心看到自己的干妈如此喜爱自己,索性顺势就往许氏的怀里钻。 许氏见徐媛如此贴心,笑的更是灿烂了。 而一旁的小草,却一直死死的盯着祖狄手上的那把匕首,那把匕首……自己父皇留给自己唯一的遗物,自己在函谷关遗失的匕首,怎么会到了祖狄的手上呢?它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她自己也无数次猜测过,但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而许氏的那句把玉砸了,顿时让小草的神经紧张到了极点…… 不过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徐媛吸引过去了,许氏和祖狄都没有注意到小草的异样…… 徐媛咯咯的笑道:“母亲,祖爹爹手上的这把匕首要砸了吗?好呀好呀,媛儿也想看看这玉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嗯,母亲现在就让你祖爹爹把那块玉砸了!” 许氏一边说一边对着祖狄看了一眼。 祖狄其实也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刚才就想砸了,只不过突然被小徐媛的出现打断了,现在自己的娘子示意自己现在就砸了玉佩,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见,祖狄把匕首扔到了地上,然后顺手抽出了自己的配剑,一剑挥了下去! 一阵清脆的声响后,匕首上的的玉,碎了…… 第二百零四章:模糊的几个字 第二百零四章:模糊的几个字 小草在惊惧之下,脸似乎都有些扭曲了…… 幸好她的脸一直藏在头发里,别人也看不清什么,不然以她现在的样子,肯定立马就露出了马脚……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地上的碎玉上了。 祖狄蹲下身,仔细的检查着碎玉,终于在碎玉里发现了一块锦布…… 众人随着祖狄拿起那张布条仔细地查看了起来,脸色都变得极为严肃,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布上到底写着什么,而这里面的内容又会隐藏着什么样的惊天大秘密…… 祖狄和许氏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对着徐媛和小草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 徐媛见许氏和祖狄突然对自己板起了脸,还要赶自己出去,而那张布条上写的什么内容又偏偏是自己特别想知道的东西,立时一阵的委屈,一双大眼睛也变得通红了起来,看上去,随时都要哭出来一般…… 许氏心中一软,哄道:“媛儿乖,这上面的内容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记住!谁都不要告诉,今天的事,永远不许对任何一个人说,包括你的父亲徐忡!不然母亲以后再也不疼你了!知道不知道?!” 徐媛见许氏的脸变得如此的郑重其事,心里也有些微微的害怕,赶快拼命的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小草就要走。 可是,小草现在的所有神智全集中在了那块布上了,她太想知道上面的内容了,因为那可能是她的身世之谜,甚至还有自己父皇留给自己唯一的遗言…… 徐媛见一下没有拉动小草,也是呆了一下,当她看到小草眼神里那奇怪的殷切和因为这种殷切而露出的紧张情绪时,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徐媛心道:难道那布条和她有关?但,这怎么可能呢? 小草被徐媛拉了几次后,才发觉了不妥,幸好许氏和祖狄的心思也已经都在那块布条上了,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所以回过神的小草立即和徐媛一起出了营帐,虽然她的心里是那样想知道那布条上的内容…… 徐媛把小草拉到偏僻的地方后,马上质问道:“小草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那块布条和你有关吗?为什么你的心里如此慌乱?” “没有,没……没……有…..” “小草姐姐,你竟然骗我?!” “媛儿,你不要问了,这个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如此慌乱如此紧张?!” “我……我是被祖大人的剑气吓着了,而且那块布条竟然藏在玉里,你不觉的很特别吗?所以我才好奇,之所以有些慌乱,真的是因为比祖大人挥剑时候的气势吓着了……” 徐媛嘟着嘴,不满的看着小草,她很清楚,小草这样语无伦次的回答,明显是在说谎! 可一时间,徐媛也说不出问题出在哪,所以徐媛是越想越气,自己那么真心对待的姐姐,竟然有事瞒着自己!这实在太不像话了! 小草见徐媛一脸生气的样子,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话根本骗不了徐媛,可是难道自己要告诉她,自己其实是明月公主?而且是不男不女的情况? xiaoshuting.la 小草心里苦笑了一下,只好哄着徐媛,直到答应徐媛除了这件事自己还要再想一下才能决定是否告诉她真情以外,其他的事都听她的,这才稳住了徐媛。 可是,小草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心思了,因为自己的秘密应该已经被祖狄夫妇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绝对不让他们发现自己就是明月…… 祖狄的营帐里 祖狄看着手中的布条,轻轻叹了一口气,面上显得无比的失望与无奈…… 许氏也是有些不甘,可是这布条的字迹已经模糊不堪,根本认不出几个字了…… “娘子,你说这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怎么那么模糊?这样模糊的字迹,让人怎么辨别,还非要藏那么好!?” “想是在镶嵌到匕首的时候,温度过高,把字迹烘模糊了吧,你看着布条上还有许多烧焦的痕迹……” “汉献帝给刘玄德的衣带诏不也是镶在玉里吗?!怎么他们就没有烧焦!” “夫君!那个衣带诏是缝制在袍带的夹层里,并没弄进玉里啊,夫君,请莫要焦急……” “哎,这实在是太让人窝火了,用这么高的工艺把布条塞进玉里,怎么就没想到玉遇到高温,藏在玉里面的东西就保不住了吗?!真是聪明人做糊涂事!” 许氏听到这里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道:“是啊,看来镶嵌的功夫还不错,要是手艺不好,速度慢点,这玉里的东西可真的要被全部烫坏了! 许氏似乎还不想放弃,还在仔细的看着布条上的字迹,依稀的,上面还有几个字可以分辨清楚:光,两个月字,出身,皇家,朕,田…… 祖狄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这都是些什么字,根本猜测不出来!哎!” “夫君,这光字倒像是一个光字旁,只是后面的字看不清了,而这两个月,是在一起的,但一个似乎是明字去掉了日字的月,还有一个是单独的一个月字,要是我没猜错,应该是明月二字!” 祖狄听到这里,立时来了精神,狐疑道:“你确定?” “嗯,奴家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字可以这样并排在一起的,而皇家,朕,这几个字我想可能是出自惠帝之手!” “惠帝亲笔?!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惠帝之死果然有蹊跷?!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嗯?娘子,你还在看这布条上的文字吗?” “奴家在想这个田字是什么意思,可惜周围并没有任何可以提供参考的字,哎,留待以后慢慢想吧!” “嗯,这个事我们要保密,就是不知道媛儿年纪这么小,会不会……” “夫君不必多虑,媛儿由我照顾着,我也想过了,媛儿就暂时不交给他父亲了……” 祖狄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娘子,心中顿时多了许多想法,但他不确定自己的娘子到底想做些什么? “夫君不必多虑,奴家只是希望媛儿能由自己一手抚养成人而已……” 同一时刻的陈留蓬关外 陈午的人马已经坚守蓬关有些日子了,而石勒的大军却似乎完全是把陈午的人马当做了磨刀石一般,不断的锻炼着新军…… 第二百零五章:蓬关被围 第二百零五章:蓬关被围 陈午这是今天第七次上的城头,面对着石勒大军不断的箭矢攻击,陈午人马的伤亡一直在扩大,而偏偏陈午对此毫无办法…… 陈午用力拔出了射在城头上的箭矢,然后双手一折,生生把一支箭给拗断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支流矢飞快的射向了陈午。 陈午似乎有感应一般的,一个偏头就避了开来,当他回头去看这支箭时,他发现,这支箭上还绑着一份书信…… 蓬关内议事厅 陈午坐在上首,座下是乞活军的副帅冯龙,军师郗鉴(字道徽,汉族,高平金乡(今山东金乡)人。东晋将领,东汉御史大夫郗虑的玄孙),大将董匡(我在此透露一下,董匡不是别人,正是冉闵麾下的大将董闰的父亲),李头,还有自己的儿子陈赤特。 陈午首先看向了郗鉴,但是郗鉴却似乎没有看见自己一般,还是和以前一样根本不搭理自己…… 陈午感叹的摇了摇头,心道:这名士就这么嚣张吗?我好心邀你加入乞活军,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学什么徐庶(三国时的名士,曾出任刘备后因曹操用计骗去了曹营,但从此不为曹操做任何谋划),想让我厌恶你吗?很好,我已经厌恶你了! 想到这里,陈午不再去看郗鉴了,而是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副帅冯龙。 “冯龙,张宾的亲笔信你看到了吧,他希望我们立即开关投降,否则鸡犬不留……” 冯龙立即回道:“大帅,石勒远来,必不能持久,我蓬关已经经营多年,将士们和这帮匈奴狗也交战多年,即使野战不是对手,可是现在是守关,我们绝对不用惧怕石勒的大军!” “嗯,你说的没错,可是我蓬关现在只有三千多人马,而石勒带来多少人马?你算计过吗?我们耗不了多久的……哎,要是川弟在就好了……” “大帅,陈川还在浚仪(古县名。西汉置。治所在今河南开封市。北朝、隋、唐先后为陈留郡、梁州、汴州治所;五代、宋与开封县同为开封府治所。大中祥符三年(1010年)改名祥符),一时间是赶不回来的!就算他赶回来,也不过再增加二千多人的兵力,真要和石勒拼消耗,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陈午知道冯龙说的都对,可是不知道什么,陈午心里却似乎还是没有下决定,毕竟对于他来说,能不能打赢石勒,在现在看来并不重要,而最关键的是能不能保住现在自己的基业…… 陈午的目光又看向了自己的儿子陈赤特。 陈赤特也注意到了自己父亲的目光,他虽然年幼但只要是重要会议他也会被陈午要求一起来旁听,所以现在他看到父亲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马上挺起了还未厚实的小胸膛,目光炯炯有神! 可陈午看着不过**岁大的陈赤特,眼神又暗了一暗,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老来得子,要是把家当都拼光了,该如何是好啊? 这时,董匡已经先开了口:“大帅,我在石勒大军的阵中似乎看到了冉瞻!” “你说什么?冉瞻?!” “是,末将绝不会认错!” 陈午的面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示,但是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要知道冉氏一族在乞活军中是极有名望的,而且冉氏一族几乎都是战死的,所以在乞活军中的影响力非常非常大……要是连他都投降了,那么自己如果也跟着投降的话,应该不会有人再说什么了吧,即使有人说闲话,自己也可以拿冉瞻的事来说话…… xiaoshuting.la 想到这里,陈午的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起来,脸上瞬时露出了笑容,但声音却很冷:“冉瞻这个匹夫,当日我不答应他去洛阳,他就投靠了匈奴人了吗?要是被我抓到,我一定要把它碎尸万段!” 正当陈午说的慷慨激昂的时候,一直不愿意说话的郗鉴却开口了:“冉瞻的事,要分开来看,那日他私自出走,我想是本意是想去别处求救兵的,但之后发生了些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至于他为什么投降匈奴人,我想以冉氏的名望,应该是迫不得已吧……” 冯龙听到这个平时从不出声的挂名军师突然插了嘴,而且说的还是这么不对自己胃口的话,大怒道:“军师此言差矣,投降就是投降,哪里来什么迫不得已,要是人人迫不得已,这仗也就没法打了,索性都投降了匈奴人算了!” 一旁的李头见冯龙如此激动,马上打圆场道:“冯帅稍安勿躁,军师所言不过是猜测而已,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哼,平时不见他说句鸟话,没想到一开口就是放屁!” 郗鉴听了冯龙的话后,脸上有些愠色,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别过头,不再去看冯龙了。 陈午也有些尴尬,这个冯龙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哎,看来自己要是不坚持抵抗一段时间,这个冯龙和他的手下是绝不会答应的…… 正在此时,议事厅外传来了大叫声! 陈午不悦的看着跪在议事厅内的小卒,愠怒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说!怎么回事!” “大帅,是冉瞻带着人马前来叩关了,他还声称要和大帅单挑,一决高下!” 陈午一听说是冉瞻前来叩关,心里也是一惊。 陈午心里清楚,冉瞻这个小子,你别看人小,但是那一身的蛮力,还真是不好对付,自己麾下似乎也没有什么人是他的对手,即使是自己或许也不是他的对手……. 董匡一听是冉瞻前来单挑,这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冉瞻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如此背信弃义攻打自己的袍泽?!要知道自己董氏一族以前也和冉瞻的祖父,叔父一起并肩作战过,甚至自己还在战场上救过这小子的命!现在得知冉瞻投了敌,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如今可以有机会一战,岂可错过?!即使打不过也要好好羞辱一番这个没有人性的混蛋杂种! 所以董匡起身抱拳道:“大帅!请让小将与此人一战,小将必定生擒此贼,献与大帅阶下!” 陈午有些不喜董匡的莽撞,所以并没有吭声,而是看向了自己的心腹李头。 李头也是一员大将,他倒是很喜欢董匡的勇猛,所以也符合道:“大帅,可以让董匡一试!” 陈午见李头也支持董匡,心下更是有些不乐意了,但是碍着李头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把目光看向了冯龙。 冯龙对董匡的评价也不低,现在看到董匡如此英雄好战,内心是一阵的欢喜,现在又见陈午用目光来询问自己,马上做起了顺水人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董匡出战。 陈午见自己的几员大将都表示支持,心里也是一阵的无奈,心道:要是川弟在就好了,不仅能帮我出个主意,还懂我心思,哪像这帮人,除了热血还有其他吗?” 第二百零六章:董匡战石瞻(一) 第二百零六章:董匡战石瞻(一) 石勒,石虎还有张宾三人都骑在马上,远远的看着出阵的石瞻。 石勒握着马鞭,指着蓬关的方向,笑道:“孟孙,你让瞻儿去打乞活军的人马,是否有特别的用意?”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主公,孟孙正是想用石瞻,让蓬关内部人心动摇”。 石虎在一边听得有些不耐烦,插嘴道:“哼,军师所言差矣,我们攻打蓬关已经多日,也未见胜负,虽然说是用来练兵,可是这样的小关都不能速战速决,我怕,反而会影响士气吧!” “呵呵,少将军所言极是,不过这蓬关的守军可不是晋国的那些废物,这些乞活军与我们汉国人马交战多年,虽然有时候也为我们所用,因此战法狠辣,就连骁勇一点也不输于我们汉国的各部人马!” “军师此言可是有涨他人士气灭自家威风之嫌啊!” “季龙,休得胡言!” “是!叔父!” 石勒没有再理睬石虎,因为石虎这种针对张宾的话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石勒也根本不在心上,而张宾也根本没有把石虎的话当回事,因为他很清楚,石勒希望他们两个有矛盾,也正是因为这点,张宾心里一直清楚的知道石勒的心其实并没有真的向着石虎…… 石勒的目光已经再次投向了远处的石瞻,他看到石瞻已经开始叫阵了。 但是不论石瞻如何叫骂,蓬关内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随着石瞻的不断叫阵和蓬关的龟缩,石瞻所部也显得有些浮躁了起来。 石瞻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骑在马上,对着自己的麾下轻轻抬了一抬长枪,示意自己的人马暂时不要再继续叫阵了。 而张宾看到石瞻的行为后,也是轻轻微笑了一下,对着自己身边的传令官传令到,你去跟石将军说一声,让他先回主阵休息一下,让我们的弓箭手再去射上一轮,好好打击一下蓬关守军的士气”。 “是!”传令兵恭敬的答应后,就立即赶去了石瞻所部传达了张宾的命令。 不一会儿,石勒看到石瞻所部从阵前缓缓退了下来,紧接着上去的又是一阵对蓬关的猛烈箭雨。 石勒知道这是张宾在锻炼各部人马,所以开玩笑的说道:“孟孙,你说这个陈午是不是真的怕了,自己不愿意出来和石瞻单挑,怎么连派个将领出来厮杀一番都不敢了?” “主公,孟孙认为陈午手下应该是有些良将的,只是此人不会用人,又偏听偏信其弟陈川的话……” “哦?陈川也在蓬关内吗?” “据探马来报,陈川现在还在浚仪,而且并没有一丝要增援蓬关的迹象?” “难道他看穿我们准备围点打援的意图了吗?” “主公,陈川此人虽然是陈午的弟弟,但其实此人贪婪无厌,我料他是想放弃他的兄长,任其死活……” “孟孙的意思是?” “我们不如让人拜访陈川,然后晓以利害……” “哈哈,三寸不烂之舌吗?有意思!有意思!不知道孟孙可有合适的人选呢?!” fantuantanshu.com “冀洲(今河北高阳县西南)人,程遐!” “你是说右司马(在石勒军中,左右司马这个官职都带有一定的贬义,可能是针对司马氏的姓氏所起,和晋人的司马这个高官是不同的)程遐?” “正是此人,此人之辩才,非苏秦,张仪不能比”。 “哦?孟孙竟然如此推荐?!” 石虎在一边听到右司马两个字就想起了自家的那只叫左司马的狗和现任左司马的荀晞,忍不住就笑道:“军师,这右司马也不过是小官,你让他去劝降陈川,是不是有些托大了?哈哈!” 张宾自然知道司马这个官职在石勒军中基本就是个闲置,是专门用来羞辱司马氏所用,可是程遐这个人的确有些才干,让他屈居右司马这个职位也实在是可惜了。 想到这里,张宾严肃的说道:“主公,少将军,孟孙愿意为程遐担保,此人必定可以劝降陈川”。 石勒听到张宾竟然肯为一个小官担保,心下先是一惊,然后却是大喜,因为他看出来,张宾是真心在为自己推荐贤才,而且没有一丝的嫉贤妒能,这样的张宾,怎么能不让石勒爱之,喜之? 石勒满意的看着张宾,点头道:“好,孟孙,此事就交给你了,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是,主公!” 石虎见这君臣两个一脸知己相逢的样子,心里却特别的腻歪,这个张宾为什么偏偏不肯为自己所用呢? 而当张宾派去的这一轮射击结束后,石瞻又带着自己的本部人马杀出了主阵,一路行进到蓬关的城墙下,又开始了喝骂与叫阵。 正在石瞻以为这次又是空嚷嗓子白卖力气的时候,蓬关的大门打开了,里面快速跑出了一队人马,其中有一个绿袍小将!而此人的面目,依稀正是石瞻所认得的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董匡! 董匡仔细的看着眼前的石瞻,石瞻也在仔细的打量着董匡,他们两个相差了大概6,7岁的样子,但却是一起打过仗的老相识,蓬关一别后,没想到竟然是用这样的方式见了面…… 董匡骑在马上,抬起了自己手上的大刀,指着石瞻大喝道:“冉瞻匹夫,你竟然还有脸面来蓬关叫骂,陈帅不同意你借兵去救洛阳,你就投降了匈奴人吗?你对的起你的祖父冉隆吗?对得起你们冉氏的先祖吗?对得起我吗?我当年拼死救你一命真是是瞎了老子的眼睛!” 石瞻听到董匡对自己的指责后,原本也想当做没听见,可是当他听到董匡竟然连自己的爷爷都说了进来,心中本来就有的怨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石瞻也在马上提起了自己的长枪,对着董匡大喝道:“董匡小儿,我早已经不是什么冉瞻了,我叫石瞻!” “哈哈哈,数典忘祖的无耻小狗,竟然连姓都改了,真亏的小爷我当年还和你这样的小狗一起上阵杀敌!” “董匡小儿,你先吃吃你爷爷我的长枪,再看看谁才是小狗吧!看招!” 董匡见石瞻发怒来攻自己,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因为他清楚石瞻的本事,那可是万中无一的厉害,自己今日主动请战,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好好教训下这个石瞻,现在目的达到了,胸中的一口恶气也出了,正好可以好好和这个石瞻一战! 第二百零七章:董匡战石瞻(二) 第二百零七章:董匡战石瞻(二) 董匡心中其实有些好笑,自己明明比石瞻大多了,这个小娃娃竟然开口闭口叫自己小儿,难道就因为他比自己个头还高?这实在是太过可恶,想到这里,董匡手中的大刀再也没有半点惜力,招招势大力沉! 石瞻就是要激怒董匡,因为石瞻对董匡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个人善用一把凤嘴大刀,出招沉稳,气势磅礴,最难对付的是,此人的刀法连绵不绝,几乎找不到多少破绽,而自己的冉家枪法讲究的是在最短的时间里看出对方出招时的破绽,然后穿刺抽杀,讲究的是用巧力,借力打力的法子,这也是为什么自己虽然年幼,却能常常战胜比自己强大的对手。 所以,石瞻必须要先把董匡激怒,让其没有任何保留的使出全力来对付自己,而自己只要抓住对方力气用尽的那一刻就可以了…… 董匡见石瞻的长枪在每次接触到自己的大刀的时候,就会顺着自己刀势的方向卸力,无论自己怎么削怎么劈砍,都一点吃不上力,心中也因此有些惊骇,可越是这样,董匡出刀的力气就用的越多,因为每次他都觉得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劈死这个石瞻了,可每次都似乎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石瞻的感觉也不好受,自己双手的虎口已经隐隐有些作痛了,而董匡却似乎还绰绰有余的样子,可石瞻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自己就越不能退缩的,因为现在的情况,谁先收力,那么谁就输了…… 远处的石勒,石虎还有张宾也是看的非常紧张,尤其是石勒和石虎都是在战阵上摸爬许久的人物,自然看得出双方正打的难分难解。 石勒看到竟然又出现了一个和自己的孙儿石瞻不相上下的大将,心中竟然又生出了惜才之意。 张宾看到石勒看向那个绿袍小将时的双目炯炯有神,心中已经明白了自己主公的心思,所以看向那个绿袍小将的目光也充满了深意…… 石虎却是看的最心痒难耐的一个,石瞻的本事石虎是知道的,自己的这个儿子,若论战力绝不在自己之下,尤其是这小子那套借力打力的本事,自己都有些憋劲,而这个绿袍的小将竟然能和石瞻打了三十多回合也不败阵,这让石虎实在是有些跃跃欲试,也想和此人一战了! 爱阅书香 而身在战阵上的石瞻和董匡可没有他们的那些心思,董匡才俯身避开了石瞻的一矛后,不想石瞻竟然在他还没直起身的时候就又一矛直刺他的头顶! 董匡连忙侧过身,同时抬起自己手中的大刀,拔开了石瞻的长枪,可董匡没有想到石瞻这一招竟然并不是真的要刺他的头顶,而是早就算计好了要借他拨开长枪的力道刺他的马! 只见,石瞻的长枪被董匡拨开后,尽然再次借着董匡出刀的力量,不可思议的从马上跳了起来,然后在空中旋转了一下,挥枪直刺董匡坐下的马头! 董匡见石瞻这一枪来势凶猛,而且枪尖直刺自己的坐骑的头顶,而石瞻借着自己的力道跳在空中,让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策马避开这一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董匡突然急中生智,硬生生的一把抓住自己坐骑的马鬃,用尽全力提了起来! 这马儿因为吃痛,大声嘶鸣惊叫起来,两只前蹄也立时抬空,只用两只后蹄站着,做出如人一般站立起来的样子,生生躲过了石瞻的一枪! 看到这里,石勒和石虎两人不约而同的大声叫起了好!叔侄两人也同时看了对方一眼,这一刻,两个人的心都是欢畅的!好战本来就是男儿的本性,而这叔侄俩因为地位和权力的关系一直有着许多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清楚的隔阂,可是在观看石瞻和董匡的单挑时,这种英雄惜英雄的豪情,再一次让这两个人的心走近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石虎发现石勒看着自己的目光慈爱了许多,而这少许的真情流露,也让石虎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就在众人大声喝彩的同时,董匡和石瞻的交战已经进入到第五十个回合了,两个人不断的纵马交战,你一枪我一刀的来回劈刺,打得难分难解,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而正在此时,蓬关城头上的陈午却没有一点的欣喜,在他看来这个董匡的年纪绝对比那个数典忘祖的石瞻要大,多少次都可以一刀劈了石瞻,可他却偏偏每一次都差那么一点点,这一次两次或许是石瞻狡猾,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呢?一定是这个董匡故意演给自己和所有人看的! 陈午是越想越觉得来气,一个回身就从身边的兵士身上夺过一把角弓(角弓:是采用了性质不同的多种材料制成的弓,比如用木或竹,结合角片和动物的肌腱(筋),再用上胶和丝、漆等制作的弓),并且抽出其腰间的弓箭,对着石瞻的方向就射了出去! 此时的石瞻正好躲过了董匡极其刁钻的一刀,这一刀险而又险的擦过石瞻的脸颊,顿时让石瞻惊出了一身冷汗! 石瞻心道:好个董匡!要是他再用那么一点点力,后果就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石瞻再次调转马头,然后策马和董匡拉开了一点距离后,石瞻这才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正准备再次发起攻击时,突然警觉的发现自己的后背似乎有什么暗器袭来,顿时下意识地俯低了自己的身体。 可是这支箭还是射中了石瞻的坐骑! 马儿一声长嘶后,脖子一扭,就摔倒了在地上。 石瞻也由此被摔到了地上。 石勒和石虎,张宾都同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三个人都神色紧张的看着战场,因为接下来只要董匡稍微策马挥刀就可以很简单的杀死石瞻了! 石瞻和董匡两边的人马也都屏住了呼吸,因为胜负基本也只在一瞬间了。 墙头上的陈午也暗自有些得意,心道:“这下看你董匡还怎么演戏?要是你不能杀了石瞻,等你回来我必取尔狗头! 董匡见石瞻的战马突然倒地,心中顿时大喜,马上提起马缰,策马向石瞻的身旁快速奔去,手中的大刀也已经高高举起。 只是一个瞬间,董匡的凤嘴刀已经向地上的石瞻挥砍出去了! 第二百零八章:义释董匡 第二百零八章:义释董匡 石瞻从战马上掉下来后,虽然采取了一定保护措施不让自己受到太多的伤害,但实在过于突然,这一摔直接把石瞻摔的在地上滚了好多圈才停了下来,而正当石瞻的脑袋有些发昏的时候,董匡的大刀已经快砍到石瞻了!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似乎屏住了呼吸,石勒,张宾,石虎,陈午等人也极目往石瞻所处的位置看去! 石勒眯起了双目,脸色铁青铁青! 石虎也是一脸的愤怒,他最恨的就是放冷箭了!(难道是屁股上那一箭烙下的阴影?) 张宾的眼神有些忽闪,在他看来,石瞻死不死并不重要,但是他要是现在死了,自己刚刚才预谋的计策或许就又要重新安排了…… 而蓬关城头的陈午却已经陷入了极度的兴奋当中了,因为在他看来,这次石瞻是必死无疑了! 正当众人都已经在为石瞻惋惜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只见,石瞻就在那把凤嘴刀快要接近自己头颅的时候,竟然快速的一个侧身,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董匡致命的一刀。 可是这并没有结束,石瞻在马身就快掠过自己而去的一刹那间,石瞻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飞身抱住了马肚子,而董匡见自己一刀未中,而这个石瞻竟然还能再这样劣势的情况飞扑自己的坐骑,一时也有些惊慌失措了! 可董匡毕竟是久经战阵的战将,马上控制住了自己的心神,不停的加快马速,想要把石瞻甩下马去!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石瞻不仅没死还贴上了董匡坐骑的马肚,这样惊险的动作,不是玩命是什么?! 正当董匡不断加速马速,希望把石瞻甩下马去时,石瞻已经单脚点地,用力一纵翻身上了马背,就坐在了董匡的身后! 笔趣阁 这样一个逆势的反击,顿时让董匡和其他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石瞻不知从何处快速抽出了一把匕首,而这把匕首已经抵在了董匡的脖子上了,只要再用一分力,董匡就会马上没命…… 此时此刻,众人看清了情势的大逆转,现场一片鸦雀无声,但没过多久,整个石勒阵营都沸腾了起来! 各种呐喊声和助威声都爆发了出来,石勒军顿时士气大振! 石勒看着这一幕,嘴巴都要笑到脖子后面去了,他没想到,这个石瞻实在太勇猛了,不仅在劣势的情况下并没有放弃抵抗,甚至还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完了的情况下,逆转了情势,生擒了董匡,勇将啊!不!猛将啊! 石虎看的也是热血沸腾,自己的这个儿子是在太给自己争脸了,自己这次真的要好好感谢自己的叔父,为自己添加了这么一员猛将!最最重要的是,他足够年轻! 想到了这里,石虎的心里更是阵阵的狂喜,竟然抛下石勒等人,亲自策马前往阵前迎接石瞻了! 而张宾也被石瞻的勇猛与机智震惊了,他原本觉得石瞻是死定了,心里还有些可惜自己那还没有完成就失败了的计划,可是现在石瞻不仅没有死,还带动了整个石勒军的士气,这样的猛将留在石虎的麾下,如果时日太过长久,似乎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哎,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把他调离石虎那里呢……? 可实际上,在马上的石瞻却一点也不好受,他虽然制住了董匡,但是自己的体内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的极其难受。 之前在快速运动的马匹上突然摔下去,确实让石瞻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然后再加上董匡的突然袭击,更是让石瞻在没有调整好身体时,强行运功,虽然险胜了董匡,但实际上,石瞻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不过幸好,董匡并没有发现这点! 董匡现在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占据着有利优势的情况下,怎么会突然被石瞻这样神乎其技的反败为胜了? 而正当董匡有些浑浑噩噩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那匹倒在地上的马,这匹马是石瞻的坐骑,正是因为它的突然暴死,才给了自己绝对的制胜一击,可是当董匡看到马头上的一支利箭的时候,他彻底震撼了! 原来不是自己有多么幸运,而是有人暗中射了冷箭帮了自己一把,不然自己根本就寻不到这样一个可以如此轻易杀死石瞻的机会,但可惜的是,自己还是失败了。 这种想法顿时让董匡的整个脑海充满了被侮辱的感觉! 不甘,羞辱,愤怒等等各种情绪更是让董匡的脸涨得越来越红,可是脖子上冰冷的寒气又让董匡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因此,本来董匡已经慢慢恢复过来的神智也逐渐有些丧失了斗志,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了! 城墙上的蓬关守军也是一阵的黯然失色,本来就已经被石勒的大军压制着打了许久,现在大将出关单挑,在必胜的情况下还被人反败为胜,这实在对整个蓬关守军的士气有极大的负面影响。 而城墙的陈午更是有些怒极攻心,自己好不容易给董匡制造的必胜之机,怎么就让这个董匡这个小匹夫给全部糟蹋了呢?这下好了,这蓬关的士气算是完了! 想到这里,陈午已经处在了发狂的边缘了!他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状况! 而就在陈午再次弯弓搭箭准备射死城下的石瞻和董匡时,战阵上又发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石瞻竟然把董匡推下了战马,并且快速策马往自己阵营方向跑去。 董匡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爬起身,不可思议的看着渐行渐远的石瞻,他简直不敢相信石瞻竟然会放了自己,而原本已经做好一死准备的董匡,这个时刻彻底被石瞻的行为震撼了,他清楚的看到,石瞻离去时看自己的那一眼,不仅没有任何的鄙夷和不屑,反而对自己投以了平淡而又真诚的微笑。 董匡突然明悟了,这是石瞻在还自己以前救过他一命的恩情! 董匡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他好像感觉到石瞻投敌或许真的是有说不出的苦衷,不然为什么石瞻对自己的笑容里会如此干净呢?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石瞻突然觉得两眼一黑,整个人都无力的趴在了马背上,想来是因为自己强行用力导致内伤加剧的原因,而坐下的战马因为没有了主人的驱策,也渐渐停住了脚步…… 可是,蓬关城墙上的陈午可没有任何心思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亲手射杀石瞻这个小杂种! 只见,陈午已经再次弯弓搭箭,瞄准了石瞻,这次他是用尽了全力去拉弓弦,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直奔石瞻的方向射去! 第二百零九章:疯狂的陈午 第二百零九章:疯狂的陈午 恰在此时,董匡因为石瞻坐骑头上的利箭而向城墙上看去,他想知道这支冷箭到底是谁射的? 而就在董匡回头的那一刹那,董匡惊恐的发现,那个在城头上发射冷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堂堂的乞活军主帅—陈午!因为此时的陈午已经再次弯弓射出了一箭,而那一箭正是对着石瞻而去的! 重伤中的石瞻也似乎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威胁,可是现在的他根本动都没有办法动弹,甚至都没有力气催动马匹行走。 石瞻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有错误,自己的背后一定有冷箭,而自己现在想避开这支冷箭,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次从马上摔倒,因为自己现在身上几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可自己要是再次掉下马去的话,自己是真的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了,很有可能会直接被马踩死…… 此时此刻的石瞻除了等死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唯有硬起头皮,希望这一箭可以射偏或者射到自己不是关键的部位! 看到这一切的董匡也突然快速跑动了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利箭马上要射中石瞻的背心时,董匡一个飞身跃起!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这支利箭正中董匡的右臂! 董匡落地后,钢牙紧咬,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双目怒睁的往墙头上的陈午看上! 董匡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血红! 而蓬关城头上的陈午见自己的好事又被董匡给破坏了,早已经是怒火攻心,立马再次弯弓搭箭,瞄准了董匡! 这个时候,副帅冯龙正好也上了城墙,并且赶到了陈午身边,就看到陈午正在弯弓搭箭准备射杀关下的董匡,心中顿时大惊,立马快速往前拉了一把陈午,想阻止他,可是还是晚了。 而陈午再次射出的这支箭,虽然因为冯龙的拉扯而有些偏离了原本的方向,但还是正中了董匡的左臂,而董匡在陈午射向自己的整个过程中,不仅毫无畏惧,而且还没有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 陈午和冯龙看着关下,怒睁着双目死死看着自己两人的董匡,心里都是无比的震惊! 陈午是被董匡的那份气势所动,而冯龙却是被董匡眼中的怨恨所惊,他不明白,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竟然让陈午和董匡二人斗到了这种程度! 陈午避开了董匡的怒目,当他注意到拉扯自己而使自己的利箭偏离方向的人正是冯龙时,内心的怒火一下全发泄到了冯龙的身上! 无错小说网 “冯龙,你也想叛敌吗?!“ “大帅,何出此言!?“ “既然不是,为什么阻止我射杀董匡这个叛贼!“ “董匡从小就在我乞活军各部中成长,怎么可能是叛贼?大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难道他故意放走石瞻那个数典忘祖的贱人也是我看错了吗?!” 冯龙实在不敢相信陈午的话,因为董匡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父母亡故前,把他交给了自己抚养,自己对待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般,他怎么可能会相信董匡会变节? 正当陈午还在和冯龙争论的时候,石虎已经策马赶到了石瞻的身边。 只见石虎一个侧身就把石瞻从马上拉到了自己的马上,然后牢牢的放在了自己的身前坐好,之前的种种,石虎都已经看在了眼里,从今天的事来看,自己的这个儿子是真心投靠自己部族的,你看看这些该死的晋人,除了窝里斗杀自己人外,哪里还有一丝值得留恋的!? 正当石虎要策马离开时,自己怀中已经有些人事不省的石瞻突然轻微的说道:“带……上……董……匡……不……要……丢……下……他……! 石虎听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浑身是血还独自站立在那里,死盯着墙头的董匡,心中无奈的笑了一下,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开始在意石瞻的心意了?想想自己可是堂堂的石虎啊!竟然还因为他石瞻的意愿,也对别人动了恻隐之心? 石虎终于策马来到了董匡的身边,正想弯身一把提起董匡的时候,没想到董匡竟然避开了他的出手,然后正眼也没有瞧一眼石虎,继续对着墙头上的陈午怒目圆睁! 而陈午也被董匡的爆裂性格给彻底激怒了,再次摸出了一只利箭准备给与董匡致命的一击。 而一旁的冯龙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只见冯龙竟然不顾尊卑,直接用手去夺陈午的角弓! 陈午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顿时恼羞成怒的把弓箭对着了冯龙的脑袋,快速的射出了一箭。 这么近的距离,冯,龙,根本无法躲避快速射来的利箭,甚至到死为止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死在自己跟随了一生的大帅手里…… 关下的董匡,石虎都看到这一幕。 董匡已经震惊的放声大叫大吼大哭了起来,一个将近二十岁的汉子,就这么毫无顾忌的一边咒骂着陈午,一边大哭大叫! 石虎的眼皮抬了一抬,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样子,但对他来说,这是好事,这晋人越是内斗,越是容易击破! 董匡在受到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后,再加上伤口上的血也一直在不停的往外流这,整个人竟然慢慢的萎顿了下来,最后吐出了一口血后,瘫倒在了地上…… 石虎摇了摇头,原本不想再去管这个董匡了,毕竟自己马上的石瞻也急需要救治。 而正当石虎想再次策马离开的时候,自己马上的石瞻突然也吐出一大口的血,整个人已经显得有些没有生气了,可是就是这种情况下,这个石瞻竟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抓住了石虎的上衣,用几乎听闻不见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不……要……丢……下……” 石瞻说完这句话后,就昏了过去。 石虎看着这样的石瞻,又看看了倒在地上的董匡,内心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陈午已经下令让全体蓬关的守军对着关下射箭了。 石虎一边用手中的长枪拨开了不断射下的箭矢,一边策马来到了董匡的身边,一个俯低就把地上的董匡拉上了马,然后快速离开了这里。 夜晚,石瞻大帐中 小绿一直一刻不离的陪伺在昏迷不醒的石瞻身边,虽然石勒亲自派来的医官已经告知了自己,石瞻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休息几日就会好的,可是小绿看着还没有睁开眼睛的石瞻,怎么可能能放得下心? 又过了一个时辰,石瞻终于苏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只在自己身边照顾着自己的小绿,心里也是一阵的温暖。 石瞻温柔的看着小绿,而小绿看到苏醒了的石瞻,只剩下因为激动而不断喷涌而出的泪水了。 “好……绿儿……辛苦你了,我没事了!” “良哥哥,都怪那个该死的董匡,那个什么破董匡把你伤的那么重!呜呜呜,人家恨死那个人了!” “不怪他,凭他还伤不了我,害我的人是陈午!” 第二百一十章:本能 第二百一十章:本能 小绿并不知道陈午到底是谁,但在小绿看来,不管是谁!都不可以伤害到自己的良哥哥! 所以小绿愤怒的说道:“这个天杀的陈午,他怎么可能伤的到你?他一定是使了什么恶毒的法子!” “恩,他在城墙上射冷箭,没想到这个人的箭法如此精准,幸好有董匡在,替我挡了一箭,不然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小绿听到石瞻说什么回不来的话,心里已经着急的用手轻轻捂住了石瞻的嘴巴,拼命的对着石瞻摇着头,紧张的说道:“良哥哥,小绿不许你这么说,良哥哥是不会回不来的,呜呜呜,你要是回不来了,小绿可怎么办啊?” 石瞻也没想到小绿的反应会那么强烈,现在又看她对着自己真情流露,哭的那么伤心,心里也有了不少的怜惜,赶紧轻轻的挪开了捂在自己嘴上的柔荑。 当石瞻的手触碰到小绿的那一刹那间,小绿的心几乎就要惊喜地跳了出来了,就连耳根子都一下子变得滚烫起来,尤其是小绿注意到石瞻望着自己的眼睛里竟然还有这自己期待已久的那种关心! 小绿的手虽然只是被石瞻轻轻的握着,但那一丝异性的触碰,还是让小绿有些呼吸急促了起来,脸也羞的红彤彤! 小绿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紧张的不敢去看石瞻的眼睛,但自己的手却并没有一丝有要挣脱的意思…… 石瞻握着小绿的小手,也感觉到了一丝奇异的温软,忍不住用手指在小绿的皮肤上轻划了几下…… 石瞻的无礼行为顿时让小绿有些消受不住,娇羞的呻吟了一声:“呀……良哥哥,不要这样……”小绿娇羞的抽走了自己的手,可是这芳心顿时就后悔了,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又是单身在一个少年男子的营帐里,这气氛该有多暧昧…… 小绿仍旧不敢看一眼石瞻,头也低的更低了,脸上更烫的羞红。 石瞻也发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可是这一紧张,反而牵动了身上的伤,痛的皱起了眉头。 小绿听到了石瞻的闷哼,顿时急忙回过身,紧张的问道:“良哥哥,你没事吧,都怪小绿不好,弄疼你了吗?” 石瞻傻呵呵的笑了几下,心道:怎么可能是她弄疼了自己? 不过,石瞻还是假装说道:“嗯,绿儿,真的有点疼”。 “那绿儿帮良哥哥揉揉好吗?是哪里疼呢?” 石瞻看着小绿这么关心自己,心里头是真的暖暖的,尤其是在这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少女的气息离自己那么的近,石瞻的呼吸也慢慢地变得有些粗重了起来…… 小绿敏感的感受到了石瞻的异样,顿时显得有些惊吓和害怕,可是隐隐约约似乎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无错小说网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走进了石瞻的大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石虎。 石虎因为担心石瞻的伤势,所以特地过来探望一下,不想这一进门就看见了石瞻和小绿两个人的异样! 而这种情景对于石虎这种早就知道男女滋味的少年来说,只需看一眼,就已然全部明白了。 石虎看着这两个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也因为石虎的撞破,顿时让小绿的头再也抬不起来了…… 小绿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在帐内待下去了,谁知道这个石虎会怎么戏耍自己和石瞻,所以索性一个人红着脸急匆匆地跑出了帐外。 石虎也没有阻拦小绿,在他看来小绿的反应有点不知为所谓,在他们羯人的观念里,男欢女爱是最最正常不过的事了,就连晋人的那些所谓名士,在男女之事上也比自己这些他们所谓的蛮夷要疯狂,怎么偏偏这个小女孩还害羞起了来呢?哈哈,这倒是蛮有趣的。 石虎走近到了石瞻的身边,见到他下身盖着的小毛毯微微有隆起,马上笑的止也止不住了。 石瞻也被石虎笑的有些尴尬,尤其是自己的丑态已经被石虎尽收眼底,这也实在是太丢人了…… “瞻,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娃子?” “也没有喜欢不喜欢,我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 “妹妹?要真的是妹妹,你那里怎么会有反应?” 石瞻被石虎这么一说,也是顿时老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想石虎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要是不喜欢,只是想玩玩的,也很正常,这天下的女人,我们做男人的,想玩谁玩谁,没什么大不了的,干嘛那么扭扭捏捏,这可不像我认识的石瞻!” 石瞻是越听越别扭,本来自己对这个石虎就谈不上多少喜欢,明明差不多年纪,却偏偏做了他的儿子,现在还要被他用父亲对待儿子一般的语气教训,实在是太让人憋屈不已,但偏偏又不好反驳什么! 小绿其实一直没有走远,她躲在帐外偷偷地听着石虎和石瞻的对话,刚开始听到石瞻只把自己当妹妹的时候,心里一时间有些失落到了极点,可是当她听到石虎说的那个什么隆起的时候,自己的心立刻又像小鹿一样乱撞起来,脸也再次变得羞红羞红,这心事再怎么也没办法平静下来了…… 小绿不知道自己现在倒底是什么情绪,只是觉得心里很开心很开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快乐和幸福…… 可是当她听到石虎后面的话时,却是气得咬牙切齿起来,恨不得冲进去咬死这个不要脸的石虎,什么叫做女人都是可以玩玩的?蛮夷就是蛮夷,哼! 但小绿还是忍住了,她太想知道石瞻的心意了,可是石瞻却偏偏一直没有回答,这让小绿的心都快急死了。 石虎可不知道小绿就在外面偷听,他见石瞻并没有回应自己,也就不愿意在这个事情上再多说些什么了。 随即,石虎岔开话题道:“瞻,我问你,为什么你那个时候非要救那个董匡?你们认识吗?” “父亲大人,我们的确认识,他是我在乞活军各部时的旧识,他救过我的命,所以今天才放了他一马,不想陈午无耻,竟然暗箭伤人,幸亏董匡义气,奋不顾身的救了我,否则……”。 石虎听到这里,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今天的一切他和自己的叔父石勒都是看在眼里的,这所有的过程并没有任何虚假,这石瞻说的也坦坦荡荡,没有任何隐瞒,甚至因为这次的事,让石虎对石瞻的防备之心也减少了不少,尤其是陈午最后的那一箭更是彻底让石虎相信了石瞻是真心归顺自己和自己的部族的。 石虎相信,自己的叔父石勒也绝对是这么想的!看来这次自己的叔父是真的招募到好将才了!而且还把这样的将才给了自己!这其中的意义该有多大! 石虎想到这里,心中的野心也更加的膨胀了起来,为了自己将来的谋划,一定要好好和石瞻一起相处,嗯,是不是要把石瞻引荐给夔安呢?如果有他指点一下石瞻战法,这石瞻就不仅仅只是一员战将了!毕竟他现在也是姓石的,的确应该好好培养一下! 石瞻见石虎看着自己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脱口问道:“父亲大人,董匡现在在哪里?” 第二百一十一章:董匡归顺(一) 第二百一十一章:董匡归顺(一) 石虎并没有马上回答石瞻,而是顾左而言他的说道:“瞻,你觉得以董匡这个人的性格会归顺吗?” “父亲大人,只要我亲自去说,此人一定会归顺我们的!” 石虎微微笑了一笑,他很喜欢石瞻说的我们这两个字。 “好吧,他也醒了,你可以去看看,还有,要是他不肯归降,你就亲自解决他吧……” 石瞻的眉毛跳了一下,然后肯定的说道:“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留着就只是一个累赘!” 石虎满意的对着石瞻点了点头,然后径自出了帐门。 石瞻看着石虎走出去后,心却是凉到了极点…… 帐外 石虎并没有立刻离开,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石瞻的帐外似乎还有人…… 果然,石虎发现了偷偷躲在一边偷听他们说话的小绿! 小绿也被突如其来的石虎吓了一跳!她太专注于偷听帐内的声音了,竟然完全忘记了提高警觉,这下子正好被石虎逮了个正着! 石虎有些戏谑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小绿,一步一步地慢慢地走向小绿,并且一边走一边笑着。 小绿却是吓得不断的往后退却这,石虎这个人的杀性,小绿是清楚的,早在晋阳城的时候她就见过石虎驱赶流民来攻城的恶毒手段,所以当小绿看到石虎不断接近自己时候,本能的向后退却着…… 当石虎把小绿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用着异样的笑容,轻声低戏谑道:“你就是那个小绿吧?” 小绿吓得根本不敢去看石虎,但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只好硬着头皮,也用很轻的声音回答道:“是!奴婢正是小绿”。 “嗯,你知道你自己是奴婢的身份就好”。 “奴婢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奴婢的……” “呵呵,其实做奴婢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你可以好好利用这个身份去接近石瞻……” “小绿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你不用明白我的意思,你只需要知道,终有一天,我可以让你达成所愿!” “奴婢不敢奢望,也并无什么心愿”。 “哦?没有吗?那要是我杀了石瞻呢?” “不!不要!你不会的!” “嘘,小声点,真的要被石瞻听到你我的谈话可就不好了,嘿嘿,当然了,我是不会杀石瞻的,他对我很重要!但是你!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石虎说完这句话,突然把脸贴近了小绿,并且使劲地闻了一下小绿身上的味道…… 小绿顿时被石虎身上的气息熏得有些脸色发烫,一种恶心和抗拒的情绪也油然而生…… 石虎看着小绿这种慌张失措的样子,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想调戏的心思,但转念一想,自己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没发育完全的小女孩去得罪自己未来一员大将,所以石虎慢慢的直起了身子,然后和小绿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小绿见石虎不再贴着自己,心里也是一阵的轻松,可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石虎已经转身走了。 只听石虎背对着小绿轻笑道:“你记住我的话,如果想要达成自己心愿了,就来找我,我一定把你最想要的东西给你,哈哈哈!” 小绿看着石虎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忽闪忽闪的,心道:他真的可以把良哥哥给我吗……? 董匡大帐 董匡早就起了身,他看着自己两臂伤口处的包扎,神色有些呆滞…… 董匡到现在也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如同父亲一般的冯龙,竟然会因为要救自己而死在了陈午的手上! 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令他到现在也没有办法完全接受这一事实。 董匡的上身并没有穿任何的衣服,只是用一件单衣简单地披在了肩膀上…… 在这样大寒的天气里,看守董匡的守卫们烤着火都觉得有些吃不消,所以他们看到董匡光着上身,却丝毫没有一丝受不住寒的样子,心中都有那么一些敬佩了。 笔趣阁 被派来看守董匡的守卫都是汉部的人马,这是石虎亲自下令安排的,所以他们对待这个救了自己主将石瞻的人,是非常客气的。 其中一个守卫还是担心董匡会着凉,因为他看到董匡一直是一动不动的发着呆,所以关心的说道:“董将军,虽然您的两个胳膊都受了伤,自己不便穿衣,可是小的们可以帮将军您穿啊,再不行,也该往身上再批一件袄子,之前石虎大人命人送来一件皮裘,请让小人给将军批上吧!” 这董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听说是石虎送来的东西,立马怒道:“谁要什么匈奴狗的东西,你们都给老子滚出去,你们去告诉石虎,要杀就杀,别劳什子的跟老子套什么近乎!老子堂堂晋人,怎么可能给狗做奴隶?!” 董匡的话听在这些汉部人马的耳朵里是更加的刺耳和难堪,一下子就让另外一个守卫有些按耐不住火气,对着董匡吼道:“叫什么叫,还不是我们石瞻将军的手下败将!有本事不要被擒啊!现在被人擒了还在这里充什么英雄好汉,就你有出息?就你骨头硬?!” “住嘴!你们都给我住嘴,都给我出去!”石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的董匡营帐,才一进来就听见了帐内众人的对话,所以立即喝止了自己部下对董匡的羞辱。 两个守卫见是自己的将军大人来了,立刻恭敬的向石瞻见了礼,只是其中一个还有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将军大人,这个董匡不知好坏,说话太过难听,我是忍不住才……” 旁边另一个守卫一听这个守卫说了这样的话,立即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可是这个守卫越是这样,那个和董匡对骂的守卫就越是不服气,甚至向上前教训董匡! 石瞻身体并没有完全好,自己也是等到石虎走了好久后,才从自己帐内出来,来找董匡,想看看他的伤势的,没想到还遇到了这么一档子事。 石瞻心里很理解双方的心态,所以并没有过多的责怪那个守卫,只是走近他,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你们先出去吧,这件事交给我,我来和董匡谈谈,对了,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明天都去我的亲卫队报道”。 两个守卫顿时大喜过望,急忙说道:“我叫张选,他叫张民,都是汉部的步弓手,谢将军栽培!” “嗯,下去吧”。 “是!”两个守卫异口同声应诺完后,就兴奋的退出了帐篷。 这时,整个帐篷里就只剩下了石瞻和董匡两个人。 董匡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石瞻,只是冷哼了一声后,就扭过了头,一言不发了。 石瞻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主动和董匡多说些什么,而是自己走到了火堆边,自顾自的烤起了火(古人的有些帐篷里是埋有火坑的,尤其冬天的时候都会这样做,用来烧水,煮食物或者取暖)。 第二百一十二章:董匡归顺(二) 第二百一十二章:董匡归顺(二) 董匡不明白石瞻为什么要留在自己的帐篷里烤火,尤其是两人现在的身份实在是非常尴尬的,可是董匡也没有出声询问石瞻的心情,所以董匡暗自想到:我就是不搭理你,看你能在这里待多久? 可是,时间过去了好久,董匡也没有等到石瞻说话,就好像,他才是本来就待在帐篷里的,而他董匡却是后面进来的,这种奇怪的感觉弄的董匡越来越心浮气躁起来。 终于,董匡忍不住对着石瞻呵斥道:“你留在我这做什么?来看我的丑态吗?!” 董匡原以为石瞻会跟自己对骂几句,然后自己就可以借机跟他动手,就算最后被这帮匈奴狗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石瞻却愣是像没有听见一般,仍旧安静的烤着火,整个人看上去也有些呆呆的,似乎在想什么问题一样。 董匡哪里知道石瞻的心思,看着石瞻这副不搭理自己的样子,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立时扯掉了肩膀上的衣服,站起了身,紧握着双拳,对着石瞻咆哮道:“杀又不杀,这般伺候着爷爷,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尤其是你!冉瞻!哦,不对,现在该叫你石瞻了!你个狗,娘养的下贱货,你连祖宗的姓氏都不要了,还他妈有什么脸来见老子!” 石瞻听完董匡的话,却依然显得很平静,只是淡淡的说道:“冯帅以前跟我的爷爷(冉隆)一起并肩作战过,我小时候听过我爷爷跟我讲过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冯帅是顶天立地的真英雄!” 董匡听到石瞻突然提起了自己的义父,稍微楞了一下,然后暴怒道:“我义父你名字岂是你这个数典忘祖的败类可以提起的?你爷爷?你早就改了石姓了!不要再提冉氏先祖了!你不配!” 石瞻并没有因为董匡的话而发怒,但是脸色也的确黯淡了许多,但还是耐着性子,平静地说道:“你现在就可以冲出这个帐篷,然后被乱箭射死,死很简单,不是吗?” 董匡没想到石瞻突然说起了这个,冷笑道:“你以为我怕死吗?” “人都怕死,你我都不列外,只不过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事情没做而已……” “你放不下什么?相好的?哈哈哈!” “恨!” “……” 当董匡听到石瞻说道一个“恨”字的时候,突然变得冷静了下来,他心中何尝没有恨?他明明可以直接冲出帐篷,随便杀几个人,然后就可以战死了,可是他没有,为什么?怕死吗?也不完全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没有马上去找死,仅仅是因为心里的恨还是自己真的舍不得就这么死了呢? “我知道,你们现在看我就像在看一条卖祖求荣的狗,可是偏偏是我这条狗生擒了你,又把蓬关团团围住了,拿下蓬关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呵呵,就凭你要拿下蓬关?” “凭我汉部和石勒的大军!做不到吗?!” 董匡再次沉默了,因为他知道石瞻说的都是实话,尤其是自己现在还身在敌营…… 董匡想到“敌营”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突然沉了一下,“敌营”……还有不是敌营的地方吗?天下之大还有自己可以去投靠的地方吗?自己又怎么可能随意离开这里? 石瞻见董匡突然变得沉默不语了,自己的心不知道为什么也随之沉了下去…… 石瞻心里清楚,自己说给董匡的这些话,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是说给自己听得,因为自己实在太需要一个借口可以让自己厚着脸皮活下去了…… 许久后,石瞻首先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董匡,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必须看的起自己,我需要力量,只要有了实力我就会有力量……” 董匡不等石瞻说完就打断道:“或许在还没有得到力量前,你就会被匈奴人彻底同化,成为不折不扣的匈奴人,哼,还是匈奴人中最低等的羯人!” ddxs.com “呵呵……” “我听说苦县宁平的大屠杀就是这些人干的,这样的力量即使得到了,值得吗?对得起那些死在这帮匈奴狗手下的亡魂吗?” “所以就应该没有意义的去死?或者我放你走,让你去追随那些晋室的王爷?或者门阀大族?他们有哪一个会看重你?还是你愿意换个地方继续无意义的去死?” “跟着匈奴就有意义了吗?” “我投降的时候给自己的人马起了个名字,叫汉部!你来我这吧,我需要你!” “汉部!” “不错,你听了这个名字就应该知道我的心意了!” “我就怕你做不到!” “所以我需要你在我身边看着我,如果哪一天我做不到了,你就一刀杀了我!” “看着你吗?” “不错,我们要慢慢积蓄力量,忍辱负重,我相信我们终有一天可以报仇雪恨!到了那时候我要千倍万倍的向这些匈奴狗讨回血债!” “呵呵,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你觉得你有可能做到吗?” “至死方休!” 董匡沉默了,他的内心确实被石瞻的话深深地打动了,他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被一个比自己还年幼的人打动,也或者是因为自己太想活下去,太想报仇的缘故,总之,董匡心里清楚,他现在特别想活下去!可是自己真的要跟着一个小孩子去拼命吗?!他的那些话听着有些道理,可实际上是飘渺到根本没有希望的事,但为什么自己会有些心动呢?! 石瞻看见董匡犹豫的眼神,突然笑了起来。 董匡被石瞻笑的有些莫名其妙,诧异道:“怎么了?” “我在笑,我明明比你年岁小,却比你长的高大,本事也比你厉害得多!” 董匡听到这里,立时拉下了脸,两个少年也由此顿时互相瞪视着对方! 许久后,董匡和石瞻都放声笑了起来,这个两个命运有些相似的孤儿,又彼此都救过对方的性命,这种战场上结下生死之交,也终于让董匡在没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归顺了石瞻! 或许石瞻和董匡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今日的结盟,将会带给中原汉人多少希望,但此时此刻的他们,少了许多大人们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有的是只属于少年人的义气之交! 这时,帐外的一个人一直在偷听这他们两人说话,直到董匡愿意归顺石瞻后,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这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救下了石瞻的徐光! 徐光本来是要来看石瞻的,后来听说石瞻去了董匡那里,就跟着过来了,没想到在帐外就听到了两人对话,然后徐光就一直躲在外面偷听,当徐光发现石瞻用来劝降董匡的话竟然都是自己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脸上的笑意就有些忍俊不禁了,心道:“看来这个小子是真的开窍了啊!哈哈哈!” 可就在此时,一把尖刀也悄无声息地抵在了徐光的背心上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夜会张宾 第二百一十三章:夜会张宾 徐光下意识地高举起了双手,也没有高声大喊,他实在不知道是哪路人马要害自己,同时也担心因为自己的轻举妄动激怒了这个刺客,反而招致不幸,甚至如果自己死在这里,那么自己和石瞻的关系就说不清道不明了,那样的话,石瞻也会处在风口浪尖了…… 那个用尖刀抵在徐光背心的人见徐光如此识相,对他的防备也稍微放松了一下,但还是压低声音警告道:“不要出声,否则现在就结果了你命!” 徐光下识趣地点了点,表示自己不会有任何反抗。 用匕首抵住徐光的人这才继续轻声道:“跟我走,跟我去见主上!” 徐光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他发现自己的一个手被这个人捏住后,自己竟然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徐光的脑门上都是冷汗,他怎么也想不通是谁有那么大本事可以在石勒的军中如此行事?这个所谓的主上又到底是谁? 突然,徐光似乎想到了一个可能,但是他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徐光的眼睛上被蒙上了一层黑布,然后就被这个手持匕首的人带走了。 徐光发现,这一路上除了东拐西拐的走了许多奇怪的路线以外,竟然没有遇到任何人,而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似乎已经分不清方向了,但有一点他很肯定,自己应该还在军营内,因为如果要出营,那么这个挟持自己的人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松就可以避开守卫。 基于这一点,徐光更肯定了那个“主上”的身份,只是他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不久后,徐光被带到一个帐篷里,挟持自己的人竟然放开了自己,然后默默的退出了这个帐篷。 徐光的双手并没有被绑住,一路上只是被那个人捏住了筋脉,现在那个人走了,自己也就恢复了自由,所以徐光轻轻抬手解开了蒙在自己眼睛上黑布。 xiaoshuting.cc 徐光发现,自己面前不远处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宾! “果然是你!” “呵呵,不愧是徐光,看来一路上已经猜想明白了”。 “不知道大人把徐某请到此处是否是要加害徐光!” “你似乎并不害怕?!要知道我张宾要是想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你要杀我,何必带到此处?之前就可以吩咐那人找个角落杀了我,然后抛尸做出是蓬关之人下的毒手,还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要求彻查此事,杀掉一些平时不听话的人!” “哈哈,好计谋,不愧是徐光,可是你猜不猜的到,我什么要把你请过来呢?” “徐某也不知道大人看重了徐某哪一点,才要这样做?但我想以军师大人的智谋来看,徐某应该还是有些用处的!” “大胆徐光,想当年你落魄无家,是我成立的君子营收留了你,不然你早就饿死在乡野了!没想到你竟然私自勾结石瞻,你想谋反吗?!” “不知道徐某能为军师大人做些什么呢?” 张宾听到这里才轻轻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很多话只需要点一点,对方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张宾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有些舍不得杀这个徐光了。 “既然你进了我这个营帐,就应该知道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让我安心的保证,我是不介意给主公换一个主簿的……” “徐光是畏死之人,当年军师在君子营提拔徐光,徐光对军师大人的知遇之恩无以为报,与石瞻结交也是一时兴起,不想得罪了大人!” “徐光,你是聪明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如今这石勒大军你觉得如何?未来又能走多远?” 徐光不假思索的回道:“军师是担心王弥的大军吗?” “不错,王弥的人马现在往南和刘瑞的人马交战在了一起,对我军暂时没有了危险,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灭了刘瑞,再次挥兵北上,突袭我们呢?但这并不是我最担心的!” “军师的意思是主公的身后事吗?现在考虑这些会不会太早了呢?” “怎么会早?自古新君一登基,群臣马上就会劝这立储,这涉及到的权利再分配,利益再分配,而诸如此类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怎么会嫌早呢?” “军师的意思是?” “徐光,其实你看的也很明白,我之所以今天才把你请过来,是因为我一直没有看清你和石瞻的关系,现在看你如此紧张和关心石瞻,我想我们也不用再争论这点了吧!” “的确不用了!” “好,很好!徐光!我要你好好栽培和辅导石瞻,这孩子或许以后会有大用!” “军师不怪罪他们的不臣之心吗?” “不臣之心?呵呵,你看看主公身边的这些将领,各个拥兵自重,各不服气,主公在还能让他们尽心用力,若主公不在能压制这些蛮夷的也只有石虎了,可是如果石虎这样暴戾的人继承了主公的基业,我等生死是小,这千千万万的百姓该怎么办?被吃掉被杀光吗?!” 徐光听到这里,心里也有了一些激动,看来张宾虽然和自己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可是张宾的心里似乎也是装着百姓的…… 徐光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听张宾说道:“徐光,我今日希望与你坦诚相言,我从小就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创造一个真正长治久安的皇朝,而建立皇朝的第一步就是要有一套制度,要有一个典范,主公出身乡野,又是胡人,是不可能取得世家大族真心拥戴的,但是如果是世子石兴未来可以顺利即位的话,就不同了,世子大人深受儒教熏陶,一定会善待百姓,如果再让世子殿下娶了天下公认的晋室明珠,接着两人再诞下一位麟儿,那么这皇朝的第一步就完成了,徐光,你说!你我是不是应该一起携手共创这样一个皇朝呢?!” 徐光被张宾说的的确有些心动,尤其是张宾所描绘的这种可能,如果有一天石勒真的能够称帝,接着百年之后世子石兴又可以顺利即位,一切或许真的会像张宾所描绘的一样!尤其是石兴这个人的确和他的父亲石勒不同,是一个非常仁德的人,但也正因为如此,石勒才一直有些看不惯石兴,因为在石勒看来,没有霹雳一般的手段是绝对无法保住基业的。 徐光想到这些,又为了要保命,马上跪地磕头道:“徐光愿意为世子殿下鞠躬尽瘁!” 张宾满意的看着徐光,嘉许的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扶起了徐光,宽慰地说道:“石瞻是一员可用之将,你当细心辅佐,切记切记!” “是!军师大人!徐光定不负所托!” 第二百一十四章:养子 第二百一十四章:养子 张宾见徐光已经表了态,心里还是略微满意的,识时务的人才能活得更久嘛! 张宾在和徐光这又聊了一会后,才让人把徐光带离了此地。 徐光离开张宾的秘密营帐后,就被人带回了自己的营帐,等他回到自己的营帐后,徐光发现自己的内衣里凉飕飕的,原来已经被冷汗弄湿了…… 2k小说 这营帐里还没有生火,所以冷风一旦钻进来,吹的人更是瑟瑟发抖…… 徐光勉强让自己定了定神,他其实还是没有弄明白张宾今天意思,仅仅是让自己好好栽培和辅导石瞻吗?还是为了让他效忠世子石兴?这世子虽然仁德,可是天性过于温和,又没有什么城府,最关键是石兴从小体弱多病,这样的人,其实并不是一个良选,而这也是徐光认为石勒必须要重用石虎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石虎之所以蠢蠢欲动的一个主因! 但不管如何,起码张宾并没有限制自己和石瞻的来往,这样也好,自己也不用老是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害怕别人知道自己在帮石瞻,至于张宾的真实目的,徐光发现自己真的是怎么也猜不到了,不过,天生乐观的徐光也并没有去做太多的思考,换了衣服,烤上了火后,就赶快睡了,今天实在是太累太惊险了,一切的一切就等明天再说吧! 而张宾等徐光走后,却并没有离开这个秘密营帐,而是向自己身后的屏风那里走去。 屏风后面走出来了一个人,向张宾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师徒之礼。 张宾首先开口道:“石聪,你也听到了,我们的计划已经顺利实施了,只要徐光不断指点在石虎麾下的石瞻,让石虎的身边留下这样一个祸患,那么石虎到死的那一天也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老师好计谋,徐光已经相信您是世子的人了,这样一来,石虎的目光也会全部聚集在石兴那里,对我们以后的行动会有极大的帮助!” “不错!只要能阻止石虎的野心,我们就应该不择手段!” “老师,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我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自从主公收我做了养子,却一直让我屈居石虎之下,我怎能甘心?当然,我知道我以养子的身份是不可能继承主公的基业的,但是也不能让石虎占了去!” “这个我明白,所以我们要培养一个人!” “培养一个人?难道老师真的要培养那个病秧子石兴?” “自然不是,做帝王讲究的不仅是血统还有器量,体质如此羸弱,如何成为器?器都不成器如何能有量?!” “那老师的意思是?” “尽快安排一些出身大族的女子去陪伺主公”。 “这个我已经按照老师的吩咐,每天都有不同的女子伺候主公了,她们都是君子营精挑细选出来的,身体都很健康,尤其是其中有一个叫程玲的女子最是得主公的欢心!” “嗯,如此甚好,只要她们其中有人能生出一子来,主公的血脉多了起来,我们选择的余地就大得多!” “不错,现在石虎觉得主公只有石兴一个血脉,又是一个病秧子,这未来的基业必然是他的了,尤其是这么多年了,主公也享用了不少的女子,却偏偏没有什么血脉诞生!” “哎,这都是……,哎,不说这个了!石聪!有些话,我还是想点醒你一下,你不要怪为师!” “老师有什么话尽管说吧,石聪的命是老师救过多次的,不然石聪早就死在了石虎的手里了!所以老师但说无妨!” 张宾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石聪,我知道你嫌弃你晋人的身份,因为这阻碍了你赢的这些羯人的拥护,而你晋人的血统也从某种意义上也绝了你在主公百年之后进一步作为的可能,可是,正因为这样,你才要更加应该清楚,如果有一天石虎继承了主公现在和未来所有的基业的话,你我都将不得好死!所以你务必要跟我一条心,知道吗?把你心中的野心彻底忘记,已经不可能了,明白吗?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老师,我……我明白……而且一刻也不敢忘记,我自己只是一个养子……” “石聪,不是老师要故意刺激你,而是要你认清现实,你明白吗?以后你不要再待在君子营了,我会安排你成为一员将领的”。 石聪听到这里后,顿时喜出望外,赶紧向张宾磕头称谢! 张宾看着在地上不断磕头称谢的石聪,心里却是冰冷的,这个石聪虽然年纪小,可是已经野心勃勃了,缺的不过是实力罢了,现在自己这样栽培他,也不过是为了先让自己多些助力,未来,这个石聪终归是要除掉的…… 石聪的心里也是打着自己的主意,现在要先攀附上张宾这颗冉冉升起的明星,等到自己羽翼丰满之时,是走是留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现在的忍耐只是为了以后的雄起!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心思的聊了许久,才各自散去。 等到石聪也走后,张宾才真的松了一口气,静静地坐在自己的营帐里,想着心事。 这时一个黑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跪在了张宾的面前,等待着张宾的训示。 张宾并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派人好好给我监视好石聪,如果他耍什么花招,就地格杀,杀他这样一个养子,我想,主公都不会记得他是谁的……” “是!主上!” 同一时刻的蓬关内 大将李头垂头丧气地走出了陈午的居所,心中已经悲凉到了极点,董匡被擒,冯龙身死,这怎么可能呢?自己今天为什么不在墙头呢?如果自己在是不是就可以阻止陈午了?还是自己也会被陈午杀死呢? 李头不知道,他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尤其是自己刚才在陈午居所的时候还被陈午大骂了一顿,这郁结在心头的一口气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堵在了自己的心口,难受的想吐血! 这时,李头发现有人靠近了自己,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军师—郗鉴! 只见郗鉴急匆匆的走到了李头身边,然后急切的拉住自己的李头就往墙角边拉,李头一时间被郗鉴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有些不耐烦! “李将军,什么都不要说,请速速跟我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郗鉴逃跑 第二百一十五章:郗鉴逃跑 墙角边,郗鉴竟然对着李头一连行了几个九十度直角的鞠躬,然后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动作! 李头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郗鉴堂堂一个名士,平时与自己也没有太多来往,怎么突然这么神神秘秘地把自己拉到这僻静之处,又对着自己连续行了几个大礼呢? 李头疑惑地说道:“道徽先生,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请快快起身!” “求李将军放我一条生路啊!” 李头今天是彻底的懵了,先是董匡被擒而后还不明不白的做了叛徒,冯龙也因为劝谏被陈午给亲自射杀了,堂堂的老帅啊,就这么轻易被陈午给杀了?现在倒好,连自己主公最敬重的名士郗鉴也跪在地上求自己救他了,这些事怎么都发生在了今天?! “先生快快请起,是谁要加害先生?竟然令先生如此惊惧?先生放心,李某现在就去见主公,让主公为先生做主!” “李将军千万莫要再去见主公了,今日冯龙冯帅之死何其之冤也?将军难道忘记了吗?!” “先生的意思,是主公要加害先生!??? “我原本也不信,可是主公身边有个小斯与我有交,他今日偷偷告诉我主公无意间的几句话,我再联想到今日副帅冯龙之死,我不得不当真啊,还请将军看在你我相交多日的份上,偷偷放我离去吧!” 李头一听郗鉴想走,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可是冯龙的无辜冤死又让李头变得犹豫起来了,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陈午要杀冯龙,不仅杀了还要污蔑冯龙也是叛逆,这样的话他李头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郗鉴见李头还是有些犹豫,只能哀求道:“将军难道忘记了,我之所以对任何事不出一言不出一计,就是因为当年我名气太盛,被陈午寻获后,在一些人的刻意安排之下非要推举我做这蓬关之主,我有何德何能呢?又为乞活军上下做过什么?怎么可能堪当此位?现在主公不知道是被谁挑起了这事,竟然在居所内大发雷霆之怒,说是要杀光所有威胁到他的人!” “先生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李将军,请救我啊!” 李头被郗鉴的话深深震惊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主公陈午竟然变得如此心胸狭窄了,郗鉴归顺自己主公的事自己很清楚,那个时候因为郗鉴在天下名士中的名气实在太大了,以致陈午为了笼络人心,想推举郗鉴成为蓬关乞活军的首领,让他成为自己的一个傀儡。没想到这郗鉴一早就看出了陈午的用心,所以一直以来装聋做哑不出一个计谋不参与一件大事,这让陈午也有些无可奈何,毕竟郗鉴的名气摆在那里,他也不好太过分,所以就给了郗鉴一个挂名的军师身份,供养起来了,但真的要说一个在乞活军无根无萍的郗鉴要威胁到他陈午也实在有些牵强,可是联系到今日陈午的变化,李头也不好说陈午到底会不会真的随意迁怒于别人了…… xiaoshuting.cc 现在李头听郗鉴说起了这件事,心里也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自己的主公陈午会这样荒唐起来了呢?要知道,这蓬关的外面还有石勒的大军围困着啊! 郗鉴见李头已经有些愿意搭救自己的样子,更是卖力的恳求道:“李将军,我家乡还有老母在,要是我死了,谁来照顾我的老母亲?李将军,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孝子不为啊!李将军!” 李头一听到郗鉴说起了自己家中的老母,心里更是悲恸,他自己也是一个孝子,所以也很敬重同样恪守孝道的人! 李头哀叹道:“好吧,道徽先生,您现在就跟我来,什么东西都不要带了,现在就走,我从蓬关的后门偷偷把你从城墙上吊下去,下了城墙你就往北走,切莫立即往东走,那里是你家乡高平,我担心他们知道你失踪后会往那个方向追赶(郗鉴是,高平金乡(今山东金乡)人)。切记!切记!” “是是是,一定一定!” “嗯,我让冯宠送你一程,他是冯龙的亲侄,也不适合待在这里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郗鉴见李头终于答应救自己了,心里已经是感激涕零了,立马向李头又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随着李头一起走了。 同一时刻,浚仪县(古县名。西汉置。治所在今河南开封市。北朝、隋、唐先后为陈留郡、梁州、汴州治所;五代、宋与开封县同为开封府治所。大中祥符三年(1010年)改名祥符)城内的陈川府上 陈川正单独和石勒的特使程遐在一起饮宴。 两个人不断的推杯换盏,却谁都不说一句实在的话,只是不停的互相劝着酒,天南地北的聊着,而且已经聊了大约二个时辰了…… “陈将军是乞活军的名帅,当年的几场大仗都是陈将军鼎力扶助的陈大帅(陈午),不然仅凭陈大帅一人是无法建立如此之多的功绩的!” “呵呵,先生说笑了,先生今天来找陈某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奉承陈某的吧?” “陈将军见笑了,所谓英雄惜英雄,我家主公是非常敬佩陈将军的,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思慕之心,所以让我带来了一些小小敬礼,希望陈将军可以笑纳!” 陈川自然知道程遐说的是他来见自己时带来的几箱黄金和绸缎,他也是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才跟程遐聊到了现在,现在看他终于要进入主题了,陈川反倒卖起了关子,想先看看这石勒到底想怎么样? 程遐见陈川有些期待的样子,心里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就开门见山地说道:“陈将军既然已经了解了我家主公的诚意,何不今夜就随我去军中见我家主公呢?” “不急不急,程先生稍安勿躁,这黄白之物虽然令人爱惜,可是如今天下大乱,留着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为别人存放而已,你说是不是?” 程遐听到陈川这么一说,心里突然有些把握不住陈川的真实想法了,毕竟自己从君子营那里听到的消息可是说这个陈川见钱眼开,是个无比贪婪之人,可是今天他的这番话,简直就像是一个把世情看的很通透的人,根本和情报上的说法格格不入啊! 程遐想到这里,心里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是面上却偏偏笑了起来。 陈川见程遐不仅没有被自己的话噎到,反而对着自己指手画脚的笑了起来,一下子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了。 陈川假装不悦道:“程先生是在讥笑陈某吗?” “不敢不敢,陈将军勿怪,程遐只是笑将军有些看不清时事而已!” “哦?此话怎讲?” 程遐见陈川已然上钩,索性坦然的说道:“将军自比荀晞如何呢?” 陈川的脸上立时一暗,荀晞之名何人不知谁人不晓?堂堂的太尉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石勒的阶下囚!要知道自己的蓬关乞活军可也是曾听命与荀晞的啊! 想到这里,陈川无奈的说道:“某不如也!” “非将军不如荀晞,而是将军未得明主也!” 第二百一十六章:陈川归降 第二百一十六章:陈川归降 陈川深深地看了一眼程遐,然后嘴角略带笑意的慢慢说道:“哦?愿闻其详!” “荀晞本是何人?故丞相,东海王司马越之家奴也!此人不过是一个色厉胆薄之徒,仗着司马越的靠山才有了平步青云的机会,甚至登临过太尉的高位,现在虽然被我家主公所擒,可也高居着左司马一职,将军若是能顺应天命,归顺我家主公,程遐必定在主公面前大力推荐将军!” “你是说,我要是归顺你家主公,我的职位一定会比荀晞高吗?” “荀晞是败军之将,毫无价值,而将军手上却有不少的强军,孰高孰低,已经不用在下多言了!” “可是如今天下纷扰,你家主公若只是今日不知明日在何处的游牧战法?那我即使归顺了,又有何意义?” “这点将军不必多虑,天下已然无主,北方汉国,蜀中成国都已建国,我观北方诸胡也都在蠢蠢欲动等待时机以建国,天下已然崩乱,而天下群雄,除却汉主刘聪,始安王刘曜,还有谁是我家主公石勒之对手?!” “难道石公已有反意不成?” “如何说是反呢?天下唯有德者而居之!现如今我家主公正在此处,如果将军能顺势而为自然最好不过,要是错过了,再想要投靠就难如登天了,更何况,我今日能对你如此言明,可见已经毫无顾忌了……” 陈川听着程遐的话,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陈川自己心中也有一把算盘,他跟着自己的大哥陈午其实心里也不舒服的,所谓长兄如父是没错,可是还有一句话,就是陈午才是家主,自己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为陈午在打拼,自己虽然也是嫡出,可是陈午已经有了子嗣,那么即使陈午不在了,还有他的儿子陈赤特,何时能轮到自己? 陈川想到这些,心中的不满也被一下子激发出来了,想想自己为了自己的大哥陈午出生入死,结果得到什么了?副帅没有给自己,名声也全都归了陈午,还要时不时的忍受自己大哥那种有时候近乎疯狂的性格! 陈川咬了咬牙,对着程遐单膝跪地,然后双手抱拳举到头顶,恭敬地礼拜了下来,并且口中也诚恳地说道:“愿先生替陈川引见,陈川愿意追随石公!” xiaoshuting.cc 程遐看到陈川已经愿意归降,心中已然是大喜过望了,这次张宾给他机会在石勒面前立功,实在天赐的良机,现在自己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陈川,这不费一兵一卒就劝降几千强军的大功可就都是自己的了啊,哈哈哈! 程遐想到这里,面上露出了稍许的得意,然后赶快收拢了心神把陈川扶了起来,宽慰地说道:“陈将军请放心,程遐一定为将军引见!” “可是陈某现在还未立有一功,仅凭这几千人马,我想石公也不一定看的上啊……” “将军莫急,程遐今天来除了请将军加入我们,还有一事需要将军去办,而且此事只有将军可以做到!” “哦?何事?” “献出蓬关!” “这不行?我那个大哥只认死理,性格又乖僻,实在没有办法啊!” “陈将军莫不是要反悔了?” 陈川见程遐突然变了语气,脸色也变得不善起来,心中突然有些慌乱,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程大人,末将今夜就赶往蓬关,一定劝说我兄献关!” “呵呵,陈将军果然是爽快之人,那程遐现在就回主公处恭候将军的捷报!” “那让末将送大人一程吧!” “不用了,陈将军,大事重要,程遐先走一步了!” “好,我让人护送一下大人!” “也好,我们现在就各自出发!” 公元311年九月初六上午,蓬关内,陈午居所。 陈午看到自己的弟弟星夜赶来,一直守在自己门外却不进来,一直等到天色发白,自己醒来为止,才让人向自己通报,这心里顿时的一阵的舒服,这种受用的感觉简直就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什么叫尊重?什么叫心里有我这个主公!看看我的亲弟弟,就是应该都像他这个样子! 陈午在梳洗一番后,才慢腾腾的把陈川请进了房间。 陈午坐在塌上,轻轻抿了一口水后,看着站在一边的陈川,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川弟来的正及时,蓬关正被石勒的大军围困,正需要你我兄弟一起合力抗敌”。 “大哥,我听说冯龙和董匡叛变了?!” “哼,这两个败类,一老一小竟然敢欺瞒我,自己通了敌寇!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可能你就见不到为兄了!” 陈川可没有把陈午的话当真,冯龙这个人自己虽然也不喜欢,可是冯龙的确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老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自己这一路从蓬关内过来,可是看见不少原本冯龙的手下都在为冯龙鸣不平,而自己的这位哥哥竟然还能睡的这么踏实,实在是佩服之极! 陈川想了一下,然后斟酌的一字一句地回道:“大哥,石勒军势实在太强盛了,要是他们全力来攻,我恐怕蓬关还不如洛阳城高啊……” 陈午见陈川一语就道破了自己心中最大的不安,自己也不是不想投降,可是自己才因为一时激愤杀了冯龙,而且还说他们叛敌,自己这马上就去投降,也实在太…… 陈川见陈午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一阵的狂喜,看来自己这个傻哥哥也有了投降之意,那就好办了。 果然,陈午在想了片刻之后,犹豫的说道:“川弟,非是大哥不愿意顺势而为,只是……”。 陈川自然陈午是指他前脚杀了冯龙后脚就去投降,有些没法跟手下的兄弟们交代了…… 陈川宽慰道:“大哥,我昨夜在城内发现许多冯龙的手下在扰乱军心!” “什么!我没有治他们的罪,他们倒想反了吗?!” “我们不如把他们抓起来,就说他们叛变了,把他们全杀了,然后再对兄弟们说,经此一乱,我蓬关元气大伤,再也无力对抗石勒大军了,为了全军,只有暂时忍辱负重,等待时机了……” 陈午听完后,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大声笑道:“妙!川弟果然是我的福星啊!哈哈哈!就这么办,嗯,这个事就由你来办吧!” 陈川听到陈午的话后,脸上不自觉的抽了一下,这是让自己做恶人吗?陈午啊陈午,你的心竟然这么黑,哼,我看你之所以要杀死冯龙,就是担心别人比你先投降,抢了你第一个表忠心的功劳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陈午献关 第二百一十七章:陈午献关 公元311年九月初六下午,蓬关 陈午牵着自己的儿子陈赤特,然后带着陈川,李头等人穿着白衣,一起打开了蓬关的大门,然后慢慢走出了蓬关,接着在关外一起跪在了地上。 石勒的军士发现后,立即禀告了自己的将军,然后这个将军再派人通告了张宾,张宾收到消息后,立即就告诉了石勒。 而听完张宾汇报的石勒却仍旧在自己的大帐内翻阅着君子营送来的各种情报,似乎,这个蓬关有没有,存在不存在,他根本不在心上。 张宾看到石勒这个样子,心里有些欣喜,也有些得意,但更多的事高兴,因为自己的主公越来越有睥睨天下的王霸之气了,就凭这点,张宾是越看石勒越心生向往,感觉就像自己初次见到石勒的时候一样,这种归属感,实在是越来越强烈了! 可是这可把一旁的程遐急坏了,这劝降陈川的功劳和这怂恿陈川进一步劝降陈午献出蓬关的功劳可就近在眼前啊,自己的主公怎么可以如此无动于衷?!要是真的不要他们投降,继续挥兵攻城,自己的名声扫地是小,这失信于天下人的骂名可就要坐实了啊! 程遐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焦虑,正想上前去劝说石勒,不想被张宾一把抓住了。 程遐不解的看着张宾,不明白张宾到底想做些什么?可是堂堂的军师大人劝阻自己不要打扰主公,自己能不听吗? 程遐无奈的看了一眼张宾后,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郁闷之下,索性闭目养神起来了! 这个时候,石勒好像也批阅完了君子营送来的情报,轻轻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然后站起来,在营帐里四处走了一走,最后回到了自己案几边,对着张宾询问道:“王弥现在在什么位置?” “最新的情报说王弥现在正和寿春乞活军刘瑞大战,而且我军查探到,王弥麾下的大将徐邈和高粱带着本部人马都离开了王弥,具体要去哪里暂时还不知道,但依据判断,多半是去青州要和曹嶷所部汇合”。 “去青州和曹嶷汇合?王弥这是下的什么棋?他想做什么?!” “臣下猜测,王弥此举是想在其青州老家巩固势力,应该是有不臣之心了”。 “叛逆汉国吗?他倒是比我们先谋划了一步”。 “是啊,臣突然有些为王弥觉得可惜了!” “为他可惜?为什么?” “要是当时他不去打刘瑞,而是直接发兵奔袭我们,我想仓促之间我们会死伤惨重!” “可是他没有,可见此人还并没有下定反叛汉国的决心”。 “主公,话虽如此,但王弥自从得了刘暾后,真的有些如虎添翼啊!尤其是这行军路线,还有各种战略行迹上都变得很难捉摸了……” “刘暾吗?自古一将一帅,孙武配伍子胥,孙膑配田忌,如今王弥配刘暾,倒是有些意思!哈哈哈!” “不愧是主公,丝毫不为所动!” “孟孙,我问你,刘暾此人比你如何?” 张宾听到石勒这么问自己,没有犹豫,马上肯定地回答道:“刘长生乃是孟孙一直以来极少佩服之人,所以非常期望与其一战!” 石勒听到张宾的回答后,用着微妙的笑容看了一眼张宾后并没有说话。 而当石勒看到自己帐下的一个个站着的各个将领后,不知怎么地,突然大怒道:“哼!我军最近是不是太懒散了!?攻一个小小蓬关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攻下!” 众将领们被突然暴露的石勒吓得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石勒又目光锁定到了程遐的身上,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程遐!” 程遐听见石勒呼唤自己的名字,立即出列回答道:“主公,程遐在!” “你这次做的很好,不仅劝降了陈川还让陈午献出了蓬关,值得嘉奖,我已经让孟孙在功劳簿上替你大大记上了一笔,你现在就去安抚一下陈午等人把,我们的大军就不进蓬关了,你去告诉陈午,蓬关还是由他镇守,但是从今往后必须向我进贡,顺便告诉他,替我训练五千军士,限期两个月,让他送到我指定之所!” 程遐此时已经是喜出望外了,自己的主公石勒这可是当着所有的将领面前对自己如此称赞啊! 程遐想到这里,马上恭敬的称谢道:“为主公效力,程遐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燃文 “嗯,你快去快回吧,明日我们就要拔营!” “是!”程遐一边答应着一边感激的向张宾那里看去,这次军师大人实在是帮大忙了,不仅给了自己出名立功的机会还在自己心浮气躁的时候阻止了自己的冲动,这两份大恩,以后一定要报答! 张宾看见程遐眼神里的感激之色,马上对着他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眼神里也全是嘉许之意。 等到程遐走后,石勒又问张宾道:“军师,蓬关一战后,我听说瞻儿收服了董匡,可有此事?” 听到石勒的话,一旁记录石勒起居言谈的徐光心中顿时一惊,但仍强制着自己不去往张宾的方向看去……。 张宾自然注意到了徐光那一瞬间的慌乱,但他发现徐光并没有向自己或者任何一个人投去一个目光,但这一份自制力,就让张宾非常欣赏! 所以张宾心里轻轻一笑后,就恭敬的向石勒回答道:“石瞻将军少年英雄,能得一员年纪相仿的小将军,实在是可喜可贺,以后我们石家军是越来越生气勃勃了!” 张宾的话明显带着挑衅石勒麾下众老将的意思,可偏偏这些老将们一个个都没有办法反驳,因为蓬关没有快速攻下的确是这些老将们的耻辱,他们可不像文臣那样可以用三处不烂之舌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他们的功劳全是靠一刀一枪得来的,现在功劳全让张宾手下的程遐不费吹灰之力就全部夺走了,这简直就是对武将的侮辱! 石勒也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微笑着的张宾,心道:滑头,这是要用激将法让这些老将们把各自的架子和恩怨都放下,再次凝合在一起把心思用在再次夺取功绩上面,不错,张宾果然深知我心! 石勒也笑着对着张宾点了点头,认可地说道:“孟孙,下一步我们去哪里?” “微臣近几日夜观天象,竟然发现一颗微弱的紫微星出现在了密县(即今天的新密市,位于河南省中部的嵩山东麓,隶属省会郑州,新密市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溱洧二水世世代代孕育着新密市的人民。三皇之世的伏羲氏和五帝时的黄帝、祝融、郐国,西周时的密国及春秋早期郑国均在此立国建都。以后历朝历代虽隶属屡有变更,县治两次搬迁,然而“密”名一直沿用至今。)! 第二百一十八章:发兵密县 第二百一十八章:发兵密县 石勒皱了一下眉头,不屑的说道:“密县?就是晋室的那个秦王司马业(也可以说司马邺)吗?” “不错,正是此人!” “他也算是什么紫微星吗?哼!乳臭未干的小儿而已!” “听说他已经聚集起了许多的人马,甚至还有入关之意!” “入关,去救援长安吗?呵呵,他要学明月吗?” “微臣劫到了一份河阴傅畅写给密县阎鼎的书信,二人书信往来濒繁,一直没有断过联系”。 “呵呵,他们彼此只送去一份书信,这书信都让你截了,他们怎么苟且?” “主公说笑了,两地之间有一处是他们的信使必须经过之地,而他们又都喜欢去那里休息一下,我就让人偷偷抄录了一份……” 张宾的话就像是一颗小石头丢到了平静的湖面上,顿时荡开了无数的涟漪! 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夔安,他对张宾手下的这支隶属于君子营的密探人马早已经是垂涎欲滴,现在又听到了他们的一个成功事例,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骇人听闻了! 夔安看了看身边的几个老兄弟,他们也是一个个不可置信的彼此看着对方,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军师竟然已经有了这么大的本事了,这别人的来往书信,你要截了也就截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抄录一份,而且是每次都如此,这该多么可怕!?” 这些人一个个的头上都沁出了一丝的冷汗,这河阴和密县隔着自己这里可不远啊,张宾竟然都能控制的到!这个军师,实在是太可怕了! 众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同样的眼神,同样的意思,这以后各自做事都要当心点啊…… 夔安看了一眼石虎,石虎也看了一眼,两人的心思是一样的,这个张宾实在是太厉害了,厉害的都已经有些出神入化了,看看自己叔父帐下的将领们,竟然一个个似乎都对张宾充满了敬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石虎的目光又看向了石瞻和董匡,这两个小将倒是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这让石虎的心里到底踏实了许多,心道:“毕竟都是年轻人啊,不像那些个老将,明明一个个都是见惯生死的人,竟然因为一封信的事,变得如此不堪了!” 石虎想到这里,满意的对着石瞻投去了一个嘉许的目光。 石瞻注意到了石虎的目光,但是他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继续静静的站立着,似乎一切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石虎见到石瞻如此沉稳,心中对他的嘉许就更多了一份,心道:不错,不愧是我的儿啊! 突然,石勒看着众人的目光变得冰冷了起来,只听石勒大声说道:“明日就开拔,出兵密县,有谁愿意做先锋!” 石勒的一句话,顿时让石勒帐下的将领们沸腾了,蓬关之耻,一定要好好洗刷!现在要去攻打密县了,正是最好的机会! 王阳、夔安、支雄、冀保、吴豫、刘膺、桃豹、逯明等上八骑为首先站了出来大声应道:“末将愿去!” 接着郭敖、刘征、刘宝、张曀仆、呼延莫、郭黑略、张越、孔豚、赵鹿、支屈这下十骑也异口同声的大声回道:“主公,我等皆愿!” 石瞻,石聪等其他众将也是大声叫道:“末将愿做先锋!” 石虎也被这么多人的请战激发了血性,大声呼喝道:“大家都别争了,此战就由我做先锋,我定斩了那个司马业的脑袋给大家踢!” 支雄听到石虎也要去后,首先急道:“少将军,密县就一个,你看看这里狼多肉少,您怎么好意思还跟我们抢吃的!” 桃豹也急道:“是啊,少将军,你一去,还有我们的吃的吗?!让我们这帮老头再去打打啊!” 郭黑略也符合道:“少将军,杀鸡焉用牛刀?让我郭黑子去吧,这少年的滋味如何,我老黑想尝尝啊!” 帐中众人听到郭黑略的话后,都爆笑了起来,之前因为抢先锋的情势也随之缓和了不少。 bqgxsydw.com 张宾眼带深意的看着这个越来越不同的郭黑略,只觉得自己现在似乎有些看不透这个人了,不仅出口成章了,还会调节众人的气氛了?” 石勒也被郭黑略说的笑了起来了,这个郭黑子,现在是越来越会讨人喜欢了! 石勒抬了抬手,对着众人说道:“我看这样吧,这次年轻人就做做后勤,攻打密县的先锋之职就交给……”。 众人一听石勒准备点将了,一个个都挺起了自己的胸膛,期待的看着石勒。 “逯明(逯明台的建造者,逯明台也称为鹿鸣台位于今河南安阳附近)!王阳!赵鹿!” “主公,逯明定不辱命!” “主公!王阳此去必定生擒司马业!” “主公!请静等捷报!” 石勒对着三人郑重地点了点头,他很满意三人饱满的战斗情绪! 石勒从案几上拔出了一支令箭,慎重的交到了逯明的手里! 逯明接过令箭后就带着王阳和赵鹿出发了。 石勒见没有什么事了,就让大家退了出去,但是把张宾和石聪留了下来。 张宾见众人都走后,就向石勒问道:“主公,逯明虽然也是战将,可是我觉得他更适合做文官,让他去做先锋是否?” “孟孙不必多虑,有王阳和赵鹿在,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我们也是紧随着他们一起行军的,不必过于担忧”。 “既然如此,主公,孟孙也告退了,明日就要出发,这一应事物还要安排!” “嗯!” 等张宾走后,石勒才对着石聪亲密的说道:“聪儿,你上次安排的那个程氏,很合我的心意啊!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吗?” “父亲,程玲此女是右司马程遐之妹,身份来历可以完全放心!” “程遐之妹吗?呵呵,不错,怪不得如此有教养,呵呵,那舌头也和程遐一样,厉害的很呢!哈哈” 石聪没想到自己的养父竟然会跟自己这么亲热的说话,这可是多久以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内心的狂喜不言而喻! 所以石聪卖力的迎奉道:“还是父亲大人宝刀未老啊!” “哈哈哈,就你小子会说话,你知道吗?为父征战多年,膝下只有兴儿一个子嗣,实在过于单薄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不甘心的荀晞 第二百一十九章:不甘心的荀晞 石聪听到石勒口中说起的唯一子嗣---兴儿,心里就一阵莫名的难过…… 石聪觉得自己有些强颜欢笑,因为在他看来自己为石勒这个义父尽心尽力,可以说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去做,而且做的都还不错,但现在看来,自己在自己义父的眼中,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从没有把自己当过亲生儿子…… 石勒观察到了石聪稍有些不自然的脸色,心里却是一阵冷笑,心道:我就是要当着你的面这么说,好不断地提醒你清楚的知道,你永远只是一个义子,不要以为你为我做了点事就得意忘形了,哼哼! 不过,石勒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面上对石聪还是非常和颜悦色的,甚至还亲切地拍了拍石聪的肩膀,以示鼓励。 石聪在感受到石勒的亲近后,也马上露出了非常感激和激动的神色,一时间,父子两人看上去还真的有点父慈子孝的意思…… 同一时刻,石勒大军的某处营帐里 “荀晞,你这是要作死吗?我们是打不过石勒的!” “王赞,你个老匹夫,你竟然敢跟我大哥这么说话?!” “荀纯!老夫就是说了你待怎样?你不也是阶下之囚?你以为这帮匈奴人没有把你绑起来是因为怕了你荀纯荀大将军?我呸,那是因为你根本不配他们费心!” “王赞!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掐死你!” 正当荀纯和王赞要互相扭打在一起的时候,荀晞说话了! “王赞,荀纯!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要这样?万一被匈奴人听到了,想找死吗?!” “嗯,死就死了,起码好过你做什么左司马!” 荀晞被王赞的话一刺激,脸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了,可是他偏偏反驳不出什么话来! “怎么不吭声了?荀晞荀道将!我问你,我在阳夏的时候曾经不断派人前来向你报告阳夏危急,我守了多少日子啊,你竟然的一个兵卒都没给我,你在做什么?现在好了,都成匈奴人的狗了!” “王赞,你知道什么?!竟然敢这么说我大哥!我要跟你拼命!” “哈哈哈,跟我拼命?曹嶷攻陷鎯琊的时候,你荀纯荀大将军在哪个城里龟缩不出?要不是你,你大哥荀晞也不会有青州之败!” 荀纯被王赞这么一骂,立即恼羞成怒,但又下意识地偷偷看了眼自己大哥荀晞,他发现荀晞的脸上也是阴晴不定…… 荀纯这下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跳了起来就往王赞的身上再次扑了上去,两个人顺势又扭打在了一起! 荀晞见这两个人重新扭打在了一起,只好先按捺住了自己心中的火气,上前拉架,不想也被两个人的乱拳误伤到了…… 好不容易拉开了二人,荀晞这才怒骂道:“你们两个人除了往自己人身上发火还能干吗?!” 荀晞的一句自己人,立时把王赞和荀纯两人的火气消去了不少,两个人都愣愣的看着荀晞,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你们两个都给老子听好了,我们投降匈奴都是不得以而为之,如果当时不投降不过是逞一时匹夫之勇,白白身死而已,我现在有一计,可以灭杀石勒,你们愿意不愿意和我一起搏一搏?!” 荀纯为了表示自己跟荀晞一条心,立即回道:“荀纯愿为大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fqxsw.org 王赞见荀纯这个不要脸的拍起马屁,表起忠心来,竟然张口就能说出来,心中对他的鄙视也随之深了一层,但王赞对于荀晞的话还是重视的,所以也回答道:“荀晞,你是主将,我也听你的!” 荀晞见二人都愿意听从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一点,这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告诉你们,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里是蓬关,你们懂吗?蓬关!蓬关守将是乞活军的陈午,此人一直是向我效忠的!” “大哥的意思是我们暗中去联络陈午,然后寻机干掉石勒……” 荀晞对着荀纯点了点,可还没有等荀晞说话,王赞已经忍不住冷哼道“哼,我也听说了,这陈午已经投降了石勒了!” “不错,陈午的确是投降了石勒,可是我还听说陈午带着全家老小和所有的将领在蓬关外向石勒请降,却不想石勒竟然只派了一个名不见经不转的程遐去受降,这让蓬关所有的乞活军将领们心中都有很多的怨气,尤其是我偷偷听那些汉部的几个人悄悄说过,所谓汉部就是那个数典忘祖的石瞻的人马,我听他们说陈午在献关之前还杀了自己的副帅冯龙,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去联络一下陈午……” 王赞听到这里也有了一些心动,试探的询问道:“将军可有把握?” “八成!” “哦?” “不错,八成!你们二人愿意不愿意与我一起搏上一回,与其这么窝囊着死去,不如搏一回!” 王赞心里知道荀晞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把握,所谓的八层其实连三层都没有,但是自己现在基本都是被匈奴人看管着的,每天只有几个时辰可以自由一点,这样的日子,不如去死! 所以,王赞想到这里,对着荀晞郑重地点了点,表示了同意。 而荀纯听到可以有八成的机会,立即显得兴奋了起来,连忙连声赞同。 荀晞见二人已经同意了,就让二人各自先散去等待自己下一步的通知。 三个时辰后,蓬关内陈午居所 陈午的手上拿着一份书信,脸色显得很严肃很紧张…… 一旁的陈川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兄长,不解的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你先看看这封书信再说!” “啊!荀晞的?!” “不错,荀晞的!” “他竟然想让我们跟他一起里应外合攻杀石勒!?” “嗯,今日你也看到了,石勒根本不重视我等……” “大哥,石勒虽然不重视我等,但这天下有几个人值得石勒这样的人去重视?而且他能给我们许多我们所要的,而荀晞能给我们什么?” “他书信中说愿意把洛阳交给我们!” “洛阳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 “而且,大哥,即使我们侥幸打赢了石勒,也不可能全歼石勒所部,这以后要是石勒麾下的各个头领都打着为石勒报仇的旗帜来攻击我们,这又该如何是好?” 第二百二十章:荀晞之死 第二百二十章:荀晞之死 陈午被陈川这么一提醒,马上醒悟了过来,心道:不错,自己的这点人马是绝对不可能全歼石勒这样十多万人的大军的,即使全歼了,还有汉国的其他人马呢! 想到这里,陈午也点头道:“川弟说的是,且不说石勒一部的人马,这汉国的大军哪一路过来我们都不是对手啊……” “是啊,大哥,您想想,即使我们不考虑汉国其他各部人马的问题,这全歼石勒的功劳算谁的呢?肯定不会是大哥您的!不仅如此,我们冒着生命危险为荀晞杀了石勒后,我们还要把地盘交给他,因为他的官职高……” “放屁,他一个匈奴人的左司马,还配谈什么爵位官职?他早就是条狗了!哼,川弟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就去石勒军中向石勒汇报,这样也算立了一个大功了!” “大哥英明!” “哈哈哈,就你小子的嘴甜!” 两个时辰后,石勒大军的中军大帐中 荀晞,荀纯,王赞三人已经被五花大绑,浑身**的跪在了石勒的面前。 而石勒的下首站着的正是蓬关乞活军的陈午和陈川二人。 荀晞一见到此二人,心里已经是冰凉冰凉的了,他知道,事情败露了…… 王赞也是垂头丧气,没想到事情竟然败露的这么快! 而此时的荀纯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一个劲不管不顾地哭闹了起来,并且大声指责荀晞,说这些事都是荀晞指示的和自己全无关系,要求石勒饶他一命,他愿意做牛做马报答石勒的不杀之恩! tsxsw.la 荀晞静静地听着自己弟弟的这些下作话语,心痛地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了…… 王赞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搭理荀纯,他觉得恶心之极! 石勒对着地上跪着的三人,心里是一阵的冷笑。 张宾也觉得有些无趣,荀晞等人密谋的事自己其实早已探知,原本想等陈午跟荀晞一起谋反的时候,把他们两个一起端了,却没有料到,这个陈午和他的弟弟竟然如此胆小,竟然先一步跑到石勒这里来邀功了…… 张宾在心里有些无奈和鄙视的笑了笑,然后正色的对着石勒询问道:“主公,您看如何处置荀晞等人?” “杀了!” “是!来人啊!” “嗯,等等!” “主公还有什么吩咐?” “把荀纯单独煮了,王赞嘛……也是一员战将,斩首后,允许他的首级和尸身合葬,至于荀晞吗?我正好还缺一个配的上我的碗……” “是!” 听到这里,荀纯已经当场昏了过去,而王赞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这也算是石勒留了最后一点的尊严给他吧…… 而荀晞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惨白,他惊惧的看着石勒,这石勒要做什么?缺个碗?他到底要干什么?! 但这个时候,谁又会在意他荀晞的死活呢……. 等到荀晞和王赞的头颅被送上来的时候,帐外已经架起了大火堆活烤起了荀纯。 荀纯的惨叫声,不断地传进了大帐,这让见惯生死的陈午和陈川两兄弟也有些心慌与害怕,尤其是当荀纯被烤熟后送到大帐后,石勒亲自为陈午和陈川两兄弟切了两块大腿肉给他们两个吃的时候…… 石勒看着陈午和陈川两人惊惧害怕的样子,笑得非常非常的开心。 而当荀晞的首级被递送上来的时候,石勒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的严肃。 石勒的口中默默的叨念着一些奇怪的语言,然后小心地拿起匕首在荀晞首级上比划了一下位置后,石勒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沿着荀晞耳朵和眉毛的位置的割了一个圈,然后使劲揪着荀晞首级的头皮,并且剧烈地拉扯,直到把荀晞的整个头盖骨都掀了出来! 场面无比的恐怖与血腥…… 好久之后,满身血迹的石勒才开口道:“来人啊,去把这个头里的肉和杂物都去掉洗净,给我镶上金子,做一个骨碗,脸皮留好,我要做条手巾放在马上。 陈午和陈川两人都有呕吐的冲动,对于石勒今日的作为,他们两人的心中也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 所以这两人也算是急中生智,在拜谢了石勒的赏赐后,就借口关内有事,急急忙忙地告辞了…… 公元311年九月初七上午 少华山下(顺便说一下,少华山是《水浒》里出现的第一个山寨,大寨主神机军师朱武、二寨主跳涧虎陈达、三寨主白花蛇杨春。) 赵染已经在少华山下足足待了两天了,今日才决定启程继续向长安进发,而之所以在少华山多待了一天,并不是因为军士疲劳,而是因为赵染在初六晚上收到了潼关守将赵岭派人急送来的书函。 当赵染看到书函上的内容的时候,赵染的额头上也流出了冷汗。 赵染没想到始安王刘曜和假太子殿下,河内王刘粲竟然同时到达了潼关,而最可怕的是两人不仅没有因为要争夺潼关而大打出手,反而始安王刘曜还把自己大半的人马给了刘粲,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染无法猜到,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他赵染已经是孤家寡人了,这样惊天的消息足足让赵染在少华山多待了整整一天,他有些迷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进军长安还是等待刘粲和刘曜的大军到来…… 可就在赵染有些迷茫的时候,赵染突然明悟了一点,即使自己现在真的成为了孤家寡人,被刘曜和刘粲同时抛弃,那么只要自己能拿下长安,那么一切就都还有挽回余地,自己可以凭借着长安这个筹码和刘粲,刘曜甚至汉皇刘聪好好谈判。 想通这点的赵染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在公元311年九月初七的早上,再次挥师进军了! 赵染对全军下达了死命令,让他们务必在一日内赶到零口镇,他要把浪费的时间全部赶出来,一定要在刘曜和刘粲到达长安前就把长安打下来,否则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同一时间的下邽镇(今为下邽镇,位于陕西省渭南市临渭区北部,距渭南城区28公里。下吉镇原名下邽,是临渭区古老集镇之一。战国时秦(公元前325年前后)置县,治今陕西省渭南市东北。其后屡有废置,元初并入渭南县。西魏时,曾为延寿郡治所。经陕西省民政厅批准,临渭区下吉镇于2012年4月26日更名为下邽(guī)镇。) 北宫纯的大军已经到达下邽镇了。 北宫纯望着低矮的下邽镇城墙,心中是无限的悲凉。 北宫纯知道这样的地方是绝对守不住的,不如直接往零口镇(零口街道位于陕西省渭南市临潼区东部,顺便说一下:这里还有一个零口遗址,而零口遗址的发掘和零口村文化的确认,填补了白家村文化和仰韶文化之间的空白,使我们对仰韶文化的起源等长期探索而未有结果的难题将有很大的启迪与突破)撤。 因为北宫纯发现,自己一路走来,只有那里的城墙还能支撑一下攻击,而且,那里是前往长安的必经之路,不像下邽镇,匈奴可以随时绕过自己。 想到这里,北宫纯无视了南阳王司马模的命令,带着所有的人马转身前往零口镇了。 作者言:我怀疑羯人有塞种人的习惯,甚至就是独目人的后裔,以后我会慢慢揭开他们的生活习惯。 第二百二十一章:识破 第二百二十一章:识破 潼关 赵岭眉头紧皱的看着手中的书信,这封信的出处竟然是离自己不远处的太要镇方向,而书信的落款人是一个自称典兵参军、济阴太守祖狄的人。 赵岭并不知道祖狄是谁(那个时代的祖狄还没有出名,世人或许知道“闻鸡起舞”的故事,但在当时,那个故事更多的是说刘琨的。),但是他竟然声称自己是来勤王的人马,这让赵岭的心有些慌乱,他慌乱的缘故也不是因为祖狄,而是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明月公主,因为赵岭清楚的知道明月公主已经向天下发布了檄文要来勤王驰援长安,可是令赵岭疑惑的是,带着明月公主一起前来关中的不是傅氏的子弟吗?怎么突然冒出一个祖狄来了呢?而且这个人的书信上还不说自己是代表明月公主前来的,难道晋朝还有义士响应了明月公主的号召了吗?真是令人费解! 赵岭站在城墙上往太要镇的方向看去,口中不自觉的喃喃道:“有一万多人吗?倒是不可小觑……” “来人啊,替我去一次太要镇,就说潼关无事,让他们就在太要镇等着吧”。 tsxsw.la “是,将军!” 一旁的赵一见传令兵走后,才慢慢上前向赵岭询问道:“将军,为何不让他们来潼关呢?我们可以向对付淳于定那样对付他们,先把他们骗进瓮城内,然后全歼他们!” “住嘴!你懂什么!下去,以后不要再跟在我身边,我有事了自然会找你的!” “是是是,将军,末将这就下去……” 赵岭没有看一眼赵一,也没有留意赵一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的心思已经完全陷入了对明月公主的思考之中了…… 赵岭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引诱太要镇的祖狄前来潼关,因为他怕这支人马真的是明月公主的人马,如果明月公主有所损伤,他既不忍心也不愿意面对明月公主的人马…… 所以,赵岭才有意识的想放过这个祖狄,他希望等自己的人过去通报后,这些人因为粮草不济就会自行离开,他实在不愿意和这些义士作战…… 而下了城墙的赵一却已经是怨愤交加了,他是越想越来气,自己的建议明明是正确的,这个该死的赵岭不仅不赞同还羞辱了自己,这简直就是贻误战机,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搞死这个赵岭,凭什么大家都是赵氏本族的人,偏偏你赵岭做了潼关太守!?而我赵一又有哪一点不如你赵岭呢? 想到这里,赵一突然想起了那个始安王刘曜身边的人跟自己说过的一些话了…… 赵一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心道:看来是应该给始安王刘曜那边报告点消息了,自己再也不能太死板,跟着一个赵染一条道走到天黑了…… 太要镇(位于潼关县城东南13公里处,属潼关重镇之一,地势南高北低,呈阶梯状,由南向北分山地、残塬沟壑和河道三种地貌类型,东与河南省灵宝市豫灵镇接壤,南与本省商洛市洛南县为邻) 祖狄在离开薛家营村后,就一路强行军来到了离潼关不远的太要镇驻扎了,他在这里把破旧的兵器融化掉,然后重新打造兵器,顺便对自己军中的各部人马进行了大规模的操练。 祖狄的心中很焦急,因为自己的这支人马实在没有打硬仗的能力,即使是小规模的战役祖狄估摸下来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而要命的是,自己的对手是匈奴人,那么基本就是一场必死的战役。 祖狄心里清楚,即使自己兵员充足,兵器完善的前提下,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可以对抗匈奴骑兵,所以自己必须在和潼关守军取得联系后,尽快提高自己人马的战斗力和装备,不然就连祖狄自己也没有多少信心可以正面和匈奴骑兵对抗。 而且最让祖狄头疼的是,自己这次出来带着的不仅仅有士兵,还有大量的家眷,之所以不把他们留在城关城,也是因为自己对城关城并不放心,也没有办法分出兵力来保护这几千的家眷族人。 而且自己连续两次强行军后,家眷族人们已经被落在了后面,自己也需要等待一下他们的到来。 三个时辰后,祖狄收到了来自潼关守军的信函,这封信函的署名是潼关的太守张丹。 祖狄拆开信仔细的看着,一字一句的仔细的看着,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许久后,祖狄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从信函上面的内容看得出,潼关现在还牢牢的把握在了太守张丹的手里,虽然潼关附近的确发现了了几股小规模的匈奴人,但还一切正常,并不需要自己的援兵。 这让祖狄有些疑惑,但却说不上来为什么疑惑,所以祖狄准备去找徐仲和大哥祖该商量一下。 祖该驻地 祖该正和徐忡两个人一起商讨着各种事情,突然看到祖狄愁眉不展的走进了营帐。 徐忡首先担心的问道:“三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这般愁眉不展?” 祖该也发现了祖狄的不对,关心的说道:“三弟,可是还在为兵器的事担心?” 祖狄见二人都是发自肺腑的关心自己,心里是说不出的温暖,就连对潼关和无难军的担忧也冲淡了不少。 祖狄回道:“大哥,五弟,并不全是这些事,而是我刚刚收到潼关那边来的信函!” 祖该和徐忡同时动容道:“潼关那边来信了吗?” 祖狄看着自己大哥和五弟的激动样子,心中是一阵的苦笑,心道:看来这两个人也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潼关和南阳王司马模的动向方面了…… 不过,祖狄想想也是,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和匈奴一战的实力,自然是需要依靠潼关和南阳王司马模的主力来一起防御匈奴的进攻,如今他们听到潼关那边来了消息,自然是高兴的。 想到这里,祖狄也释怀了许多,把自己手中的信函交给了祖该,然后轻声回道:“是的,潼关太守张丹亲笔所书,上面还有他的印鉴”。 祖该接过了祖狄手中的信函,仔细的阅读了起来,等看完后又传给了徐忡。 祖该和徐忡两人看完后,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再次异口同声的说道:“不好!有诈!” 第二百二十二章:祖该的忧虑 第二百二十二章:祖该的忧虑 祖逖望着祖该和徐忡的反应,有些不明所以,他虽然也觉得这信里的说法有些奇怪,但是要说有诈是否太过了呢? 祖该看到祖逖一脸迷惑的样子,并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对着徐忡说道:“五弟,你先把你的想法跟我们说说”。 “诺,大哥!”徐忡回复完祖该后,就稍微把自己心中的想法整理了一下,然后对着祖该和祖逖慢慢说道:“其一,此信函上说只遇到小规模的匈奴人,我不解的是,潼关如此天险,小规模的匈奴怎么敢轻易去招惹?其二,我们从何伦口中和其降卒口中得知的函谷关被破之事是符合的,而且函谷关也不是小关,这样看来能攻破函谷关的匈奴人马应该绝不是小规模的人马,而应该是我们一直认为的匈奴大军!其三,这信上的印鉴和张丹亲笔落款都不能证明一定是张丹亲笔,很有可能是别人代笔!最后,匈奴人攻破函谷关一路进发到潼关并不需要多少时日,这潼关应该是急需援军的,但为何信中的反应如此平淡?还要我们就待在这里呢?好生令人奇怪啊!担心我们是匈奴人假冒的吗?我觉得他们如果真的有所怀疑,也应该先指定我们一个目标,让我们先去做消耗,这样才合理啊!” “嗯,五弟所言不差,三弟,你不觉的我们驻扎太要镇后,这里明显有大军行动的痕迹,我想我们应该派出探马去潼关周边探查一下,尤其是看地上有没有大规模战斗的痕迹或者大量马蹄印,如果发现的话,此信必定有诈!” “可是,大哥,五弟,要是有诈的话,他们应该要把我们骗去潼关,这样不是更好?” “不一定的,三弟,他们完全可以稳住我们,然后出其不意的用骑兵奔袭我们!” “大哥,你如此肯定潼关已经失守了吗?” “虽然不肯定,但多半已经沦陷!” “三哥,我也同意大哥的判断,潼关很有可能已经失守了!” 祖逖变得有些沉默了,如果潼关已经失守,那么自己的人马现在已经暴露在敌人的面前了,甚至有可能敌人在回信的同时已经派出了人马前来攻击自己了,自己现在必须马上当机立断了! “大哥,五弟,我现在就去安排人马撤离此地,向安乐乡方向前进!” “嗯……安乐乡在潼关的正南方,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们会去那里,好,我们就去安乐乡,然后四处派出探马侦查,要是真的如我们所料,敌军应该马上就要来攻击我们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好,大哥,三哥,我现在就去寻找我们两族还没有赶过来的那些族人们,通知他们改道前行!” “嗯,如此甚好,那五弟就辛苦你了,我与你三哥现在就去安排出兵安乐乡的事宜,你也快去快回!” “诺!” 整整一夜,祖逖安排在太要镇的探马也没有发现任何来自潼关方向的敌军,甚至周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出现过…… 安乐乡,祖逖的大帐内 祖逖和祖该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潼关方向不仅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来攻击太要镇,甚至连一个探马都没有派出来侦查己方,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但这又不能证明祖该和徐忡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所以祖逖和祖该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祖逖首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大哥,难道是他们还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想法?” “应该不是,我相信我和徐忡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就等派去代字营乡和潼关的探马回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了”。 “嗯,只好先如此了,大哥,你说是谁拿下了潼关?” “哎,潼关这样的天险,我也希望我和五弟的判断是错误的,但是我没有办法解释我们之前的疑问,所以必须从最坏的可能来考虑,我想能如此轻易拿下潼关的只有从潼关北面而来的匈奴了!” tsxsw.la “大哥,你是说还有一支匈奴人从风陵渡渡过了黄河后直接奔袭了潼关?” “不错,出其不意之下,或许潼关出现了我们所不知道的状况,让匈奴人有机可乘,一举夺取了潼关天险!” “那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要是从洛阳方面一路进关的匈奴人也出现的话,我们……” “孤军,我们已经是孤军了,三弟,大哥不是怪你勤王的本意,但是这次确实是过于草率了!” “大哥,家国不幸,匈奴肆掠,我等怎么能袖手旁观?!” “大哥也没有反对你出兵啊,哎,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咳咳!” “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一路有点辛劳,偶染了一点风寒,过几天就会好的!” “大哥……” “好了,今天二弟那边已经给我送来了一些治风寒的药物了,你也放心吧,加紧操练人马,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和匈奴一战了!” “嗯,大哥,您也早点休息吧,士稚这就去跟各个将领安排一下此事”。 祖该看着祖逖离去后,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咳嗽又加剧了。 咳了好一会儿后,祖该才慢慢平静了下来,但是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无力了…… 祖该发现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有些微微的发热,然后又特别怕冷,身体也极容易疲惫,但是又没有其他不适的症状。 祖该轻轻摇了摇头,极力集中这自己的思绪,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太多的谋划要去布置,自己的几个兄弟,尤其是祖纳这个二弟,虽然有能力,但实在太过于清高,可又偏偏却是庶出,性格上也和祖逖几个兄弟合不来,但作为大哥,自己心里最疼爱也是这个弟弟,因为他在军需官吏这一块有着惊人的天赋,基本上自己要求什么物资,他都可以完成,甚至有些很苛刻的情况下,他也能想尽办法配合自己的各种谋划所需,这样的人才,也只有古之萧何可以比拟了!所以祖纳只要用的好,将会是祖家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可是祖纳的这个性格,实在是让人头疼,要是自己再不好好敲打敲打这小子,真的是会害了他的。 尤其是祖该清楚自己已经上了年纪了,再加上这一阵不断地行军,身体真的有些吃不消了,就像最近几天开始,都没做什么就会觉得疲惫,实在是有点精力不足了…… 想到这里,祖该再也没有犹豫,往身上又套了一件厚衣服后,就前往祖纳所在的军需处去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语重心长的祖该 第二百二十三章:语重心长的祖该 当祖该拖着有些疲惫和发寒的身体来到祖纳所在的军需和粮草囤积地的时候,他发现,祖纳正在训斥两个少年人,而且训斥的很厉害,甚至时不时地就动手教训,这让祖该的脸色也变得更加的苍白了,因为祖纳教训的两个人正是自家的两个小侄儿,而且是自己四弟很疼爱的两个侄儿。 祖智和祖衍两个人本来也是祖约派来协助自己处理一些事务的,但自己觉得祖纳那边更需要人手,就把这两个孩子派倒了组纳这里来帮忙,可是现在看祖纳的为人处世也实在是太强硬了,怎么能这样对待两个孩子呢? 但是祖该并没有马上上前去阻止祖纳,因为祖该很清楚,如果现在去阻止祖纳,只会让自己的这个二弟更加的恼羞成怒,甚至在事后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惩罚这两个孩子。 所以祖该只好耐着性子,在一边看着祖纳耍的各种手段,真是越看越寒心。 许久后,祖智和祖衍两个人在被祖纳教训的鼻青脸肿后,正准备退下去,祖该发现,这两个孩子虽然低着头,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可是看他们眼睛里的却全是是不服和不甘,甚至还有怨恨…… 祖该觉得自己再也看不下去了,对着两个孩子出声道:“智儿,衍儿,你们过来一下”。 祖纳,祖智和祖衍三人直到这会才发现了祖该就在离三人不远的地方一直看着他们三个人。 祖纳看到自己大哥的时候,心里稍稍有些不悦,但是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的大哥虽然看见自己出手教训几个小辈,但是并没有阻止过自己对他们的教训!但被人这样旁观着,心里还是会稍稍有些不舒服,尤其是现在,自己的大哥还把自己刚教训过的两个小辈叫了过去,是要安慰他们责备自己吗?哼! 祖智和祖衍一见是自家的大伯出面了,顿时热泪盈眶的快步跑到了祖该的身边,正待要做出委屈的样子向祖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祖该首先劈头盖脸的说教了起来:“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我让你们好好跟着你们二伯学习怎么管理军需物品,你们两个怎么却老是犯错?今日是你们二伯出手教训你们,下次我也会好好教训你们,然后再告诉你们的四伯,让他也好好收拾你们!你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下去做事! 祖智和祖衍一见自己的大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自己二人,又是一阵的委屈,可是祖该是一族之长,他的教训又不能不听,也必须服气,所以两个人都是唯唯诺诺的应承着,然后赶快转身跑路了。 祖纳听到自己的大哥不仅没有帮助这两个小娃娃,还帮着自己教训他们两个,心里顿时一阵的舒服,同时祖纳对自己这个大哥的亲近也是油然而生起来。 所以,祖纳也快步走到祖该的身边,亲切地说道:“兄长,各部的粮草已经分发下去了!” “二弟,你办事,为兄是很放心的,你的才能也很高,可是千万不要因此而持才自傲啊!” 祖纳被祖该说的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发愣道:“兄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祖约那小子又说我坏话了?!哼,我就知道这家伙嘴巴坏!” “二弟啊,没有任何人说你坏话,你怎么老是乱想这些没风没影的事?你是我最看好的弟弟,有些事,为兄也必须跟你说说了!” “兄长,但说无妨!” “你和三弟一样叫我大哥吧,兄长之类的,我总感觉隔着一层似得!” “兄长,这是三弟他们不懂规矩啊!我……” 祖该突然举得心口有些堵,所以不自觉的挥了挥手,示意祖纳不要再说下去了。 yawenba.net 可是祖纳却并不知道祖该是因为心口堵才对自己挥手的,直觉告诉他,这是祖该对自己不耐烦了,这让祖纳一下子对祖该也有了不满。 祖该缓了口气,见祖纳又变得冷冰冰的脸,心里也有了一些怒气,所以有些不客气地说道:“二弟,你不要老是斤斤计较,这让底下的人怎么看你呢?许多事,的确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的,你整天就知道一个人去思考,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商量呢?我有事不和你商量不询问你的意见吗?” “兄长是嫌弃我是庶出吗?” “祖纳,你混账!什么庶出嫡出,你是庶出怎么了?难道就不是我的二弟了吗?难道就比祖逖和祖约他们低一个头吗?在我心里,你们几个都是我的手足,没有彼此之分,没有孰轻孰重的差别,都是一样的!你到底懂不懂!?” “兄长能这样想,祖纳当然很高兴,但是兄长能这么想,并不代表三弟和四弟也这么想!” “他们怎么想你了?你是不是又多想什么了?你能成为掌管整个无难军所有军需粮草的重职不是我推荐的,是三弟自己提出来的,他还认为委屈了你的才能呢!?我把两个侄儿交给你去管教也是不信任你?!” 祖纳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了,但是要他马上向祖纳道歉,他也一下子说不出口,只好灿灿地辩解道:“我也没说三弟……” “那就是说祖约了?这两个侄儿你不是不知道,你四弟宝贝的跟自己亲生儿子一般,甚至都和我商量过,准备让他们两个过继给他,还提议让其中一个过继给我,我让这两个孩子去你那里,祖约也是一万个同意,说是让二哥带是最好不过了,你说你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四弟真的这么说过吗?” “难道我说的话也有假吗?” “兄长的话,祖纳心得过!” “你啊你啊,平时多跟自己的几个兄弟多走动走动,我们这次去驰援长安,是冒着必死的风险的,要是再不团结,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是,兄长教训的是,祖纳知道错了!” 祖该看到祖纳在自己的劝解下,似乎有些触动了,所以伸出手,疼爱的握住了纳纳的手,并且宽慰道:“二弟,这将来要是大哥不在了,三弟他们还要你来照顾和看管,以前大哥对你的关心的确是有些不够,那也是因为事务实在太过繁忙,咳咳,哎,怎么又咳嗽起来了呢?”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竟说这些丧气话,大哥正值春秋鼎盛之时,何出此言呢?” “你不知道,我近几日明显觉得有些不对!”祖该说完这句话,竟然有些昏昏欲倒之势! 祖纳顿时大惊,马上去搀扶祖该,并且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祖该的额头,竟然特别特别的烫! 第二百二十四章:徐忡遇险 第二百二十四章:徐忡遇险 公元311年九月初八下午 祖该生病的消息并没有流传出去,整个安乐乡的无难军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加紧战备。 祖狄看着大伙忙碌的样子,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因为自己大哥祖该的病倒,让很多在谋划的事都无法顺利进行下去了…… 最主要的是,祖该对于祖狄自己,乃至整个无难军和自己的所有兄弟们来说,是真正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是大家的主心骨,他在,大家才会多一份信心。 祖狄向着安乐乡的西面望着,五弟徐忡已经出去很久了,也不知道是否遇到了两族的族人,真希望他快点回来啊,他在的话,也能帮自己出出主意…… 而徐忡现在在哪里?他正在离安乐乡西南处的上鹿岭! 徐忡自从初七出了安乐乡,就一路和一队三十多人的无难军一起前往寻找两族的族人,却不想在在西干渠(西干渠是四湖流域主要排水干渠之一,起于沙市雷家垱,途径沙市区、荆州开发区、江陵县、监利县,于监利县泥井口汇入总干渠,总长90.5公里,汇流面积809.35平方公里)被一伙流寇埋伏! 因为事发突然,徐忡和众人第一时间就被打得措手不及,又因为是天黑赶路,所以在分不清氐人数量的情况下,只能且战且退的一路往西南撤退,然后徐忡等人发现不远处有一座山岭时就全部往山上撤退,而流寇们仍旧紧追不舍! 就这样,徐忡等人退到了一个两侧高崖,酷似巷道的地方了! 从初七晚上到现在初八的下午,徐忡等人因为急着逃跑,而迷失了方向,尤其是这些埋伏自己的流寇竟然一路紧追,似乎不把徐忡等人全部杀死,他们是不会收手了…… 徐忡发现自己带出来的三十多人已经只剩下七八个人了,而流寇似乎也在渐渐把自己的人马围了起来。 徐忡粗略的看了下,这些流寇竟然有八,九十人之多,而且从穿着打扮上来看,也似乎不像晋人,倒有点像鲜卑人! 不过,让徐忡安慰的是,自己身边剩下的无难军人马,并没有多少惊慌失措,反而一边高举着粗制盾牌,一边慢慢靠拢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小型的防御阵型,然后凭借着己方占据高地的优势和那些流寇对持了起来。 而这些贼寇并没有因为徐忡等人占据着高低而有所顾忌,因为他们的人数实在是比徐忡身边的人马多太多了。 流寇中一个头领似的人物,慢慢走了出来,看样子大约有四十多岁。 只见这个头领轻轻挥了下手,就有十多个人从人群中窜出,直接向徐忡等人扑了上去。 无难军的众人立即整齐的压低了腰身,然后各自往身后摸出了一把飞斧,对着冲上来的人就投掷了过去。 这些冲上来的鲜卑人未曾预料到这些看似落魄的人马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因为一路追赶来,这些人也只有招架和逃跑的份,从没看他们有过什么特殊的本事,所以根本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对着自己投出了飞斧! 只是一轮攻击,鲜卑人就付出了五,六条人命,面对这样的情景,余下的几个鲜卑人显得有些畏惧,快速的跑回了自己头领的身边。 而那个头领也并没有怪罪这些撤下来的手下,反而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徐忡等人,一言不发。 yawenba.net 徐忡也在紧张的观察这这个头领似的人物,徐忡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人马虽然击退了一波攻击,但是自己面对的是八十多人的鲜卑人! 这时,鲜卑人里有一个披散着长发,穿着兽皮衣服的少年,来到了那个头领的身边,两个人交头接耳的说了一阵话后,那个少年人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人群! 这个少年人高声对着徐忡等人用着浓重的河西口音大声喊道:“我们大汗说了,刚才你们那一手飞斧的本事不错,只要你们愿意缴械投降,我们可以不杀你们,但是你们必须跟我们回去,还有那个扎头巾的汉子,看你一身文人打扮,应该是他们这些人的头领,你好好考虑一把,你们现在身处绝龙岭,已经无处可走了!” 徐忡震惊的看着这个穿着兽皮的少年,不仅是因为他有着一口浓重的河西口音,而是他竟然说这个地方是绝龙岭! 绝龙岭是什么地方?就是商代国师闻仲的葬身之地!(大约位置在潼关西南的上鹿岭,不过现在不叫绝龙岭了,因为后来的人们避讳“绝龙岭”之名十分不祥,就改称为“鹿岭”,解放前鹿岭流行一句民谣:“上了鹿岭坡,娶的没有招的多!”说的是鹿岭这地方苦瘠、贫穷,外地女人不愿下嫁此地,当地女人因穷嫁不出去,只好招赘更苦瘠的洛南人做上门女婿了。真正的穷山恶水啊!) 徐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走到了这条绝路上来了,这里两侧都是高崖,往后也已经无路可退,真正是天绝自己啊! 而少年人看着徐忡表现出来的紧张与震惊,心里也有些诧异,因为绝龙岭这个地方人烟稀少,基本无人知道,而当自己报出绝龙岭的时候,这个文人模样的中年人,竟然好像知道这个地方一般,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不过,少年人也没有太多想,他突然把自己手中的各种兵器都丢弃在了地方,甚至在寒风中脱去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雄健的身躯! 徐忡完全不知道这个少年人想做些什么,这个少年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年纪轻轻的,难道他想一个人单挑我们这里九个人?! 没想到,还真让徐忡猜到了,只见那个少年人大声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汉,我们一路追杀你们到这里,也没见你们有一个人投降,按照我们鲜卑人的规矩,你们是勇士,既然是勇士,那我就用对待勇士的办法让你们心服口服的跟我走!” 徐忡觉得有些好笑,所以开口道:“你是哪路鲜卑,为何要伏击我等?我们并未带什么财物出行啊!” “哈哈,莫非你是怕了,所以想用你们晋人的三寸不烂之舌来套我话?哈哈,小爷告诉你把,小爷我叫秃发思复鞬!” 第二百二十五章:秃发鲜卑 第二百二十五章:秃发鲜卑 徐忡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了,从一开始听到他们这么点人竟敢自称大汗,内心已经起疑了,现在这个少年竟然还叫秃发这个姓氏,徐忡的脑海里立时想起了一个人---秃发树机能(西晋朝时期人物,秃发鲜卑族首领。“河西鲜卑”秃发部首领秃发匹孤的四世孙,他在祖父秃发寿阗死后接替大首领位置。率部反抗西晋王朝,先后大破晋的封疆大吏胡烈、苏愉、牵弘、杨欣,攻陷凉州,威震天下,晋武帝惊呼:“虽复吴蜀之寇,未尝至此。”咸宁三年十二月,秃发树机能为晋将马隆所败,旋即为叛徒所杀)! 徐忡脱口而出道:“秃发树机能是你什么人?你们现在的大汗又是谁?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埋伏我们追杀我们?!” “先赢过我的拳头再说吧!”秃发思复鞬的话才出口,身形已经飞快的向徐忡等人冲去。 无难军众人也早就防备着这个少年的突袭,所以一看到秃发思复鞬飞奔向自己,马上迎了上去。 可是,令人诧异的一幕发生了,每一个和秃发思复鞬交手的无难军士卒,基本一两个回合内就会被打倒,这个秃发思复鞬在山坡上行走起来快如鬼魅,往往无难军的士卒还没有挥出一拳,秃发思复鞬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身侧,只是看似轻巧的一个侧击,无难军士卒就应声倒地了…… 只是须臾的片刻之间,秃发思复鞬已经站在了徐忡的身前,笑嘻嘻的看着徐忡。 徐忡的脸上明显抽了一下,自己身边的这些无难军士卒虽然不是祖逖身边的亲兵,可也是跟随祖逖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兵,竟然被一个少年人如此轻易的全部打倒在地了…… 就在这个时候,秃发思复鞬身后的鲜卑人已经欢呼了起来:“少主万岁!少主万岁!” 那个被秃发思复鞬称之为大汗的鲜卑人也是得意洋洋的看着这一切,他实在为自己有这样一个英勇的儿子感到高兴,所以也跟着众人欢呼了起来,一点也没有掩饰自己对儿子的喜悦之情! 夜晚 鲜卑人在山下烤起了火,一边围着火堆一边大声的说着叽里呱啦的鲜卑语,而徐忡等人也被捆住了双手和身体,丢在了一边。 徐忡等人一个个都是饥肠辘辘,他们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 徐忡看着众袍泽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畏寒畏冷的样子,自己的心也是越来越沉了,自己请命出来寻找族人,现在不仅没找到两族的族人,反而自己还落入了疑似叛贼的秃发鲜卑部,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实在是无法想象…… 而秃发思复鞬此时正在和他的父亲,也就是现任的秃发大汗—秃发推斤用鲜卑语商议着:“父汗,这些晋人好像有些不一样”。 “嗯,听他们的口音,确实不像关中人”。 “是啊,更不是河西人,原本以为突然击杀他们一批人后,剩余的人就会在惊慌失措下带我们去找到他们的部族,可是这些人竟然逃到荒山去了!” “晦气,这些人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就几把破斧头,几块破木板做的盾牌,还有几把破刀……” “父汗,他们人人身上都有一件兵器,而且敢打敢拼,不像是一般小族的族兵……”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隶属于大族的?可是他们也有可能只是一些散兵游勇,嗯,不过看他们的战斗能力和团结性,并不是散兵游勇可以比拟的,还真是奇怪了,这样吧,你再去问问那个文士模样的人!” yawenba.net “是!父汗!” 就这样,秃发思复鞬就来到了徐忡的身前,并且拿出一块烤好的肉,放在了徐忡的鼻子前,并且笑嘻嘻地看着徐忡…… 徐忡也实在是有些饿的发慌了,冷不丁闻到了一股诱人的烤肉香味,又看见那个擒拿了自己的秃发思复鞬也蹲在了自己的身前,并且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心头突然一阵的反感和厌恶,索性别过头不去看这个秃发思复鞬了。 “汉子,我看你的穿着打扮也像是一个名士,我还是叫您一声先生吧”。 “哼,乡野之人,当不起名士之名!” “先生不必过谦,你麾下的这些人都是勇士,而且训练有素,想必是出自先生之手,而我们鲜卑人历来敬重勇士,而对于能训练勇士的能人更是敬重有加!” 徐忡听完秃发思复鞬的话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自己的眼睛瞄了一下自己被捆绑住的身体后再次看向秃发思复鞬,不屑的说道:“哈哈哈,好一个更加敬重!你们就是这么敬重的?” “先生的气量为何如此的狭小?”秃发思复鞬一边说一边主动的为徐忡解去了捆绑。 徐忡任由着秃发思复鞬为自己解绑,等到捆绑被接触后,徐忡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对着秃发思复鞬就是一甩袍袖,并且一声重重地冷哼! 徐忡有看了看身旁的无难军众人,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徐忡并没有对秃发思复鞬多说什么,而是自顾自的向那个大汗走去。 徐忡来到秃发推斤所在的火堆边,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找了一个比较不错的位置,一把推开了一个在火堆边烤火吃东西的鲜卑人,甚至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烤肉,大口嚼了起来! 被推开并且被徐忡抢走吃食的鲜卑人,明显楞了一下,正当他要发怒对付徐忡的时候,一旁的秃发推斤立即用眼神制止了他的报复行为。 那个鲜卑人见自己的大汗并没有怪罪这个晋人的意思,也只好忍气吞声的走去了另一个火堆边。 秃发思复鞬看到这一幕,顿时童心大起,也跑到了徐忡的身边坐了下来,还殷勤的为徐忡递上了水酒。 徐忡也不客气,接过秃发思复鞬递过来的水酒就喝了起来。 秃发推斤也是微笑的看着徐忡吃喝。 而徐忡也是更加放肆大胆的吃吃喝喝,丝毫没有把周围鲜卑人惊异的目光放在眼里。 只见徐忡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烤肉,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顿时让秃发推斤和秃发思复鞬父子对这个晋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好一会儿,徐仲终于酒足饭饱了,甚至还打了一个响嗝,这让徐忡身边的秃发父子也觉得有些好奇了,这个晋人竟然如此大胆?! 第二百二十六章:秃发部的决定(一) 第二百二十六章:秃发部的决定(一) 不仅是秃发父子觉得诧异,所有看到徐忡的秃发部成员都是惊异地看着这个晋人。 徐忡丝毫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用力摇了摇自己手中的酒囊,嘎巴了几下嘴,然后随性的向秃发思复鞬伸出手,大声道:“酒!还要!” 秃发思复鞬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看上去软弱无力的书呆子竟然有如此好的酒量,而在秃发人眼里看来,酒量越好这个人就越豪气,越值得结交! 所以徐忡的举动无疑让所有的秃发族人都对他有了一定的好感。 秃发推斤见自己的儿子秃发思复鞬身边已经没有了,就把自己身上的酒囊直接抛给了徐忡。 徐忡见是秃发首领抛过来的酒囊,也没有迟疑,一下接住后,一把打开了酒塞,立马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好一会,徐忡才停止了狂饮,突然!他猛地一拍大腿,纵声大叫道:“秃发树机能啊!秃发树机能!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你堂堂的秃发可汗,即使是乞伏和鹿结这两部鲜卑的可汗也要向你屈膝,可是你看看,你看看!我面前的这些秃发子孙,他们已经都沦落到做些偷鸡摸狗,明抢暗盗的下贱事了!当年的英雄却生了这么许多不肖的子孙!” 徐忡的话还没说完,那些听得懂晋话的秃发族人已经立起身对着徐忡怒目而视了,即使是一向沉稳的秃发推斤也是阴沉着脸看着徐忡,而秃发思复鞬也已经把手放在了自己腰边的佩刀上了。 徐忡却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根本不在意周围气氛的变化,仍然继续大叫道:“秃发树机能!秃发树机能啊!当年你平凉州,得秦州,大败我朝天军数次,更是逼得武帝陛下寝食难安!呜呼!秃发可汗,呜呼!悲哉!如此英雄,要不是因为叛将出卖,说不定现在也已经是一国之君了,可如今呢?子孙为盗!实在令人齿冷!” 秃发思复鞬毕竟年轻,听到这里,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立时就要上前一刀砍死这个该死的晋人! 秃发推斤见自己儿子已经生出了杀意,赶快起身快速按住了秃发思复鞬的肩膀,不许他妄动! 徐忡望着群情激动的秃发族人,不仅丝毫无惧,并且露出了自己招牌似的笑容。 也正在此时,徐忡的目光和秃发推斤的目光再次接触在了一起…… 秃发推斤毕竟阅历丰富,而且经过那么多年的颠沛流离,秃发推斤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徐忡的激将之法,只是他不明白这个晋人到底想干什么?一个阶下之囚,想通过羞辱自己的先祖来达到什么目的呢? 秃发推斤望着徐忡,首先开口道:“这位先生,不知道先生提起我的伯父秃发树机能所为何故?如果只是为了在临死前对我的伯父进行羞辱的话,你还不配!” 徐忡并没有被秃发推斤的气势所吓倒,反而淡然的说道:“敢问这位可汗,高名大姓!?” “哼,可汗不必说了,我们这支秃发族人,已经当不起可汗之称了!” 秃发思复鞬和其他的秃发族人见自己的可汗竟然这么说,心中一直以来的悲凉也被激发了出来,也因此,他们看向徐忡的眼神里,一个个都似乎要吃了徐忡一般! xiaoshuting.info “敢问族长大人怎么称呼?“ “我叫秃发推斤,这是我的儿子秃发思复鞬!”秃发推斤指了指自己的儿子,然后继续说道:“敢问先生是?” “在下姓徐名忡,是无难军帐下的谋士!” 秃发父子听到徐忡自称是无难军的谋士,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显然他们两个都没有听说过什么无难军! 秃发推斤疑惑的说道:“徐先生,无难军是?” “是祖逖祖大人的麾下!” “祖逖组大人?”秃发推斤一边说这祖逖的名字一边摇着头,他确实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他是南阳王司马模之兄,东海王司马越帐下的大将!” 秃发父子一听到南阳王司马模,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叫徐忡也是司马模哥哥的部下。 秃发推斤这才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既然是晋军,我们之间虽然早已井水不犯河水,但现在你报这些事情,是想威胁我们吗?你以为我们秃发族是好畏死的吗?还是你果真不惧死呢?” “推斤族长,徐忡怎么会不怕死?只是为族长您可惜!“ “为我可惜?呵呵,我有何可惜!?” “如今天下大乱,本来就是英雄用武之时,秃发树机能大可汗已经故去多年,而贵族在秃发务丸族长时期已经与我晋人和好,两族本来就没有什么世仇,不过是英雄逐鹿而已,而贵族真正的仇人应该是乞伏鲜卑和鹿结鲜卑吧!” “呵呵,徐先生果然生的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杀我先伯父者可就是你们晋人!” “两军对垒,死伤在所难免,我晋朝将士也是死伤无数,难道他们就是无父无母无妻儿的人吗?难道他们就应该去死?” “哼!口舌之辩!” “族长,非是徐忡鼓动巧簧之舌,而是真正害死秃发部的人并不是晋军,想当年,秃发树机能可汗身死后,秃发务丸族长接位,那些乞伏鲜卑,还有鹿结鲜卑相继侵夺贵族的领地,甚至把依附贵族的各个部落都夺走,使得诸位不仅流离失所,还失去了祖先留下的土地,更是让诸位饱尝凌辱,这仇不大?此恨不长?” 秃发推斤听完后,并没有马上说话,因为他很清楚,当年自己的伯父秃发树机能是先反叛晋朝在先,这种成王败寇的事,实在没有什么好理由再宣扬什么,但是自己的父亲秃发务丸接位时,秃发部被乞伏鲜卑还有鹿结鲜卑逼迫的苦困,到现在,秃发推斤还是无法释怀,尤其是自己的父亲就死自己的身边时,那种凄惨,又怎么可能用言语来形容?还有这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的滋味,和那众叛亲离,举目无亲的苦痛,秃发推斤尝的太多太多了! 所以如果要说恨,那么自己伯父身死是一恨,而把自己秃发一族赶出河西之地的乞伏部还有鹿结部就更是血海深仇了,要知道,历来游牧民族对游牧民族的清洗都是极端残酷的,堂堂的秃发部鲜卑,竟然只剩下几千人的本部人马,而其他曾经一直依附这自己部族的各部都离弃了自己的部族,即使是自己伯父秃发树机能时期,这些该死的乞伏鲜卑和鹿结鲜卑也经常和晋人一起合攻秃发部!甚至还不断的挑拨秃发部和其他各族胡人的关系,实在是可恨之极! 徐忡借着火光看到了秃发推斤复杂的眼神,心中暗喜道:有戏! 第二百二十七章:秃发部的决定(二) 第二百二十七章:秃发部的决定(二) 秃发推斤的内心确实非常纠结,因为这个晋人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了,就是旁敲侧击的逼自己和他合作,可晋人毕竟也是杀死自己伯父的仇人,如果不是他们打赢了自己的秃发部,又哪里轮得到乞伏和鹿结这两个恶鬼骑到自己部族的头上? 秃发思复鞬看着犹豫不决的父亲,心中也变得焦急起来了,因为在他看来,这个晋人实在该死! “父亲,让我杀了这个晋人吧,他辱没我们的先祖,杀他多少次都是活该!” “住嘴!为父自有决断!” 秃发思复鞬毕竟只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被自己的父亲这么一呵斥,只好作罢,但是他还是恶狠狠地瞪了徐忡一眼。 徐忡没想到秃发思复鞬的一个瞪眼竟然让自己心神一阵慌乱,徐忡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个秃发思复鞬虽然身材魁梧,可是脸上的稚嫩还是明显的,想不到像他如此年幼的人,竟然能长的如此魁梧,甚至这气势也如此凌厉…… 不过,老于世故的徐忡的面上依旧是毫无波澜,仍旧静静的注视着秃发推斤,等待着他的决断,但是在徐忡的心里,已经开始对这个原以为只是一介匹夫的秃发思复鞬,悄悄注意了起来…… 秃发推斤也在此时打破了沉默,开口道:“徐先生,你也看到了,我身边的族人并不多,其他还有四,五队和我身边差不多人数的人马还在四处探查,而其他的妇孺老弱都在他处隐藏,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是几千人口,而且我们已经没有战马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路尾随你们只用步行的道理……” 徐忡听完后,内心的惊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原本以为自己面前的秃发部应该只是出来巡查的一小部分人,他们一定还有主力在别处,但现在听秃发推斤这么一说,这秃发部自从秃发树机能战死后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凄凉境遇才让这曾经叱咤河西多年的秃发部衰落如此呢? 想到这里,徐忡赶紧说道:“秃发族长,如果愿意相信在下,在下愿意为族长引见我家祖逖祖将军!” 秃发推斤听到这里,明显有些动容,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愿意为自己引见这位大将军吗? 156n.net 秃发推斤虽然不知道祖逖到底是谁,但听这个徐先生说是南阳王司马模哥哥,东海王司马越麾下的大将,还有自己的番号:无难军,应该也是一员大将吧! 秃发推斤想到这里,对着徐忡一抱拳,行了一个晋人的礼仪后,郑重的说道:“既然如此,我秃发部愿意追随徐先生左右!” 徐忡明显楞了一下,他说什么?愿意追随我?也就是要有几千人口加入进来?而自己一开始的确是为了保住自己和被俘的人马的命,才孤掷一注,希望能鼓动这个自称秃发首领的人放自己一马,但没想到的是,这个秃发族长竟然这么快就决定追随自己了?这也实在太突然了吧,自己的本意其实是希望他们听到祖逖和东海王司马越的大名后,放走自己这些人的啊!现在这样的局面,徐忡到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了!? 秃发推斤见徐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急道:“徐先生难道是嫌弃我们秃发部的人吗?!哼,徐先生别看我们人少,真的用心集结一下的话,我们也能凑出上千人的战士,而且我保证,我们个个骁勇善战,这么多年的流离失所,还没有那一伙流寇或者官军敢轻易触犯我们!” 徐忡知道自己的犹豫已经伤害到了他们这些人的自尊心了,所以马上圆场道:“秃发族长多虑了,徐忡只是觉得太过惊喜,一下子没有办法回过神来而已,秃发族长愿意整族加入我们无难军,我个人是欢迎之极,但是贵部还有那么多的族人需要安排,这样吧,我和我的人就跟族长一起去接贵部的族人到我无难军的营地去,你看如何?” “如此最好,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徐忡一听秃发推斤说的那么爽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但是哪里有问题却又说不上来…… 徐忡自己知道,自己之所以要亲自跟秃发推斤回他的部落,就是想证实一下他说的是真是假,而不告诉秃发推斤自己的原本要去和祖,徐两族族人汇合的事,也是为了防一手,如果这些秃发部的人看到那么多没有防备的族人,会生出什么心思来实在不好冒险! 所以徐忡才决定自己先去秃发部,然后等跟祖逖汇合后,再另外安排人马去迎接两族族人,是的!没错!一定要尽快先回到无难军的营地,这样才能从长计议。 想到这里,徐忡也没有什么犹豫了,回应道:“好!我们这就动身!” 秃发推斤见徐忡也是一个爽快的,心中自然非常高兴,立即示意手下把原本跟徐忡一起绑了的人都放了,并且给与了食物和水。 在给这些无难军士解绑和分发食物和水的过程中,徐忡发现这些无难军士根本不看他一样,那种嫌弃和鄙夷的目光,顿时让徐忡的心楸紧了…… 徐忡知道,他的所作为为在这些无难军军士的眼中是多么下贱的,因为那些被秃发族人杀死的无难军军士都是他们出生入死的兄弟,在他们看来,即使是死也不会和这些秃发族人和解的,但现在徐忡做的这一切,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是下贱,所以即使他们得救了也不会有一丝感激徐忡! 徐忡看着他们一个个这幅样子,心也变得越来越沉重起来了…… 而乘着徐忡去照顾这些人吃饭喝水的时候,秃发父子两人间的矛盾也爆发了…… “父亲,我们为什么要投靠这些晋人,我们秃发部难道吃的晋人亏还少吗?难道您忘了伯父是怎么死的吗?都是这些晋人害的啊!” “混账!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你伯父的死是他咎由自取,那时候晋朝正强大,他却偏偏被乞伏那些狗杂种挑唆了去和晋朝对抗,又不是只有我们秃发部的牧场越来越少,乞伏,鹿结,还有各部胡人的牧场都因为改种田地而使得牧场越来越少了,只有你伯父自以为是,非要和晋朝对抗,结果呢!?” “父亲,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伯父!伯父是大英雄,大豪杰,如果不是有人背叛他,河西一地(几乎是指青海一部分,宁夏,甘肃全境乃至陕西西部了)早就是我们秃发部的天下了!现在我们竟然要忘记伯父他们的仇恨和晋人合作,这是数典忘祖,这是懦夫!” “你说什么?!什么叫懦夫!什么叫数典忘祖!我以前抓个先生给你认字就是为了让你辱骂自己的父亲吗?!你又知道些什么?!当年秃发部在你伯父手里,的确是风光无限,可是你知道吗?我们死了多少族人?每一次大仗,都是我们秃发的本部人马在浴血奋战,而那些依附我们的小部族,不仅消极应付我们,还不断倒戈投靠乞伏和鹿结两部,甚至向晋朝连军提供兵员,所以我们和晋朝的战役,虽然每一次都是我们惨胜,可是每打一次我们的人就越少,一直到最后你伯父身死前,我们整个秃发部只剩下一万多人了!而这一万人里面的战士只剩下三千多人了!堂堂一个秃发部啊,只剩下那么一点点可以打仗的男丁了!你到底懂不懂!我们几乎灭族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秃发父子的争论 第二百二十八章:秃发父子的争论 徐忡在一边也听到了秃发父子的争吵,只不过他们说的都是鲜卑语,所以他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看这父子两个争吵的那么厉害,心中也知道一定是因为秃发推斤准备带领全部族投靠无难军的想法遇到了自己儿子的反对,但现在徐忡对此完全无能为了,他不可能出面去劝说,只能静静的等待秃发推斤自己说服他的儿子,或者说其他反对他决定的人…… 而秃发父子的争吵也的确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了! “父亲,你的意思是伯爷爷发动反晋起义是错误的吗?要是他是错的,为什么现在匈奴人也起来反晋?听说他们不仅建了国还打下了洛阳,这才是英雄豪杰应该做的!” “怎么?你还想去投靠匈奴人了?!” “为什么不可以,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什么错?!” “蠢货!匈奴和鲜卑是世仇,而且自从我们鲜卑人从大鲜卑山出来就从来没有向匈奴人卑躬屈膝过,难道你这个逆子要做第一个!?你醒醒吧,什么狗屁匈奴汉国,他们敢跟拓跋族对战吗?你不要忘记我们身上流的也是拓跋鲜卑的血,虽然我们的先祖离开了拓跋部,但是骄傲的拓跋鲜血(拓跋和秃发本来是一个父亲的两个儿子,他们的父亲叫拓跋诘汾,他的两个儿子分别叫秃发匹孤和拓跋力微,因为力微最终继承了权利,所以匹孤只能远走河西,为什么匹孤要放弃拓跋姓,以后会说到!)还在我们身上流转!他们能把匈奴人打得四散逃跑,难道我们姓秃发的却要投降还不如拓跋的匈奴吗?!” 当秃发思复鞬听到自己的父亲秃发推斤竟然提起了整个部族最隐秘的过往,整个人都呆滞了一下,因为这段过往充满了太多先祖的屈辱与不甘! 秃发思复鞬惊讶的望着自己的父亲,久久不能言语,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争些什么了…… 秃发推斤见自己的儿子惊讶的看着自己,心中也为自己之前提起这段秘史的事,心中微微一痛,他们秃发一族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苦难了…… 秃发推斤语重心长的对着自己的儿子秃发思复鞬说道:“孩子,你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看看你身边的勇士,我们因为没有固定的牧场,没有固定的居所,根本没有办法很好的保护我们的族人,反晋或者没错,但很明显你的伯爷爷是被人利用和陷害了,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乞伏和鹿结两部,至于晋人,就像那个姓徐的所说的一样,互有死伤,而且你伯爷爷是阵前牺牲,也算是英雄的归处了,可是你的爷爷呢?秃发务丸呢?他是怎么死的?你忘记了吗?” “没有忘记,也永远不会忘记!爷爷是为了保护我而被那些依附乞伏,鹿结鲜卑的狗杂种们用箭射死的……” “不错,我的父亲,你的爷爷不仅是为了保护你,更是为了保住我们整个部族的希望才牺牲的,而我们整个部族的希望就是你!” “父亲,我……” “孩子,我们秃发部的血仇还少吗?这四周哪个部族不是我们的仇人?可是我们想要活下去,想要让部族再次兴盛起来,就必须要先学会放下仇恨,或者说,要先选择和仇恨相对较轻的其他部族重新结交,然后慢慢收拢小部族,慢慢壮大我们自己,这是唯一的办法,你懂不懂!” tsxsw.la “父亲说的,孩儿都一一记下了!” 秃发推斤见自己的儿子已经被自己说服了,心中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毕竟自己年纪也大了,未来的秃发部还要靠自己的儿子去发扬光大,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去引导他,多学学那些成功的部落的做法,这样才能避免自己的秃发部再次走向老路。 想到这里,秃发推斤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顶,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对着秃发思复鞬说道:“我不是轻率的人,这些晋人的身手都不错,而且善用飞斧,一定不是简单的人马,如果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王师的话,我们投靠他们正好可以洗刷我们这族过去叛逆的名声,然后我们再立下一些战功,这河西的土地就会再次有我们的一份,晋人是不可能治理游牧部落的,只有靠信赖的游牧部落去治理,你懂为父的苦心了吧!” 秃发思复鞬听完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孩子,即使这些晋人说的都是骗为父的,我也可以随时找机会离开,没有什么事物可以拴住我们秃发部骄傲的心!你明白吗?!” “是,父亲,是儿子不理解父亲的心,还说了那么多伤害父亲的话,请父亲原谅我!” 秃发推斤很满意秃发思复鞬的态度,所以父子两又聊了一会儿,秃发推斤就自顾自的去收拾行装,准备和徐忡等人一起前去秃发部暂时的落脚点了。 而在一旁不远处的徐忡见这秃发父子两的对话结束后,似乎这里所有的秃发族人都行动麻利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秃发推斤的话不仅说服了自己的儿子,也说服了所有的秃发族人。 徐忡挑了挑眉毛,虽然他不知道秃发推斤到底说了些什么,但看样子,自己和自己的手下的性命暂时是应该安全了,接下来就是去他们秃发部的落脚点,然后带他们去无难军营地了! 徐忡心里清楚,只有到了无难军的营地,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才算是真的安全了! 公元311年九月初九清晨 徐忡和秃发部的所有族人都已经站在了无难军的营地外了,而祖狄等诸将也紧张的看着这些营地外的鲜卑人。 当祖狄的目光看到徐忡的时候,祖狄的心里才稍稍放下了一点心,但是心中的疑惑却更深了…… 而当徐忡看见祖狄的时候,心里是别提有多高兴了,立即大声呼喊道:“三哥!是我啊!是我徐忡啊,我把秃发部的族人全部带过来了,请让我和秃发族长先进营地,我们再详谈!” 第二百二十九章:秃发归顺 第二百二十九章:秃发归顺 祖逖并没有马上回答徐忡的话,而是立足观察了许久,他发现营地外面的这些鲜卑人大约有四五千之多,而且老人女人孩子皆有,看来真的是带着整个部落来投靠自己的,自己的这个五弟徐忡到底是怎么遇到他们的呢? 祖逖又思考了一会,这才示意徐忡和秃发族长入内,至于其他人依旧被挡在了营外。 祖逖大帐内 祖逖,徐忡,祖纳,祖约还有秃发推斤五人分别坐好后,祖逖的目光才望向了徐忡。 徐忡看到了祖逖的目光,所以起身对着祖逖和祖纳说道:“二哥,三哥,四哥,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秃发部族长秃发推斤,他想带着他整个部族一起投靠我们!” 祖纳听完徐忡的话语后,脸色立即变得有些难看,他们那么多人都要加入无难军?四五千张嘴啊,这个秃发推斤倒是聪明!哼! 祖约心里倒没有什么想法,在他看来,只要有利用价值,就可以了,所以祖约倒是有点期待这个秃发推斤以后能为他做点些什么。 祖逖虽然心里隐隐也有些知道这些鲜卑人来此的目的,但是真的听徐忡这么一说出来,心中还是颇为惊讶的,因为这可是四五千张嘴巴啊,不仅需要更多的粮食供应,这过冬的衣物和物资够不够也是一个问题啊! 徐忡看到祖逖和祖纳二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样子,心中也有些叫苦,自己军中的粮草物资应付现有的人口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了,再增加这么多张嘴巴,实在是有些吃力,所以这个时候的徐忡确实有些后悔不应该轻率的把秃发一族的人带来! 但是现在秃发部整个部族的男女老少都来了,难道要闭门不纳吗?反正他徐忡是做不出来的! 秃发推斤看着帐内几人的表情,心里自然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所以主动开口道:“诸位将军,不知道哪位是东海王麾下的大将,祖逖祖将军?!” 祖逖听到东海王几个字,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 祖逖抬头看了一眼徐忡后,然后才对着秃发推斤说道:“在下就是祖逖,不知道到这位族长怎么称呼!” 156n.net “在下是秃发鲜卑的首领,秃发推斤!” “秃发鲜卑?!你们和秃发树机能是一族的?!” “正是,秃发树机能是我的伯父,我的父亲是秃发务丸!” 祖逖听到这里,往祖纳的方向看了一眼…… 祖逖发现祖纳的脸色已经是满脸厌恶了…… 祖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又看了眼不卑不亢的秃发推斤,诚恳的说道:“秃发首领能如此坦诚相告,祖某佩服!” “祖将军,推斤此来是想投靠祖将军的,所以不会有任何隐瞒!” “哼,你也说你们是当年秃发部的那些叛贼了,现如今却又说要来投靠我们,你让我们如何信任你们?!” 祖逖听到这个话,心中已知不妙,正想劝阻祖纳,不想一旁一直一语不发的祖约却开口了:“二哥,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是乱世,一切要从长计议,段氏鲜卑,慕容鲜卑过去不也和我们晋人作对,现在还不是为王浚所用?秃发一部叛乱的是秃发树机能,你不能说秃发鲜卑都是坏的吧!” “哼,你懂什么?与虎谋皮能有什么好结果!?” “你懂?!那你自己去和匈奴打啊,我们才这么点人,却要去和匈奴人那么多人拼命,我们再不多点人行吗?” “多点人?你知道不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少人马了?而且要打多久的日子也不知道,再多四五千人,我们能撑多久?!” “呵呵,二哥,你不是最重律法,这在外人面前泄露军机该当何罪?!还是你已经打算把他们都杀了?!” “祖约,你放肆!” “没有你放肆!” 祖逖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自己这两个哥哥,弟弟一见面就从没有一句好话不说,两个人的关系也简直就是水火不容,尤其是现在还当着外人的面胡说八道! 祖逖对这祖纳和祖约大喝道:“都给我住嘴!” 祖纳和祖约见祖逖发火了,这才互相朝着对方瞪视了一眼后,各自扭头不再理睬对方。 祖逖见二人都平静了下来,这才尴尬的看向了秃发推斤。 祖逖突然发现,秃发推斤似乎根本不受这两人话语的影响,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而一边的徐忡却已经焦急的满头大汗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保命举动,竟然让祖家的两个兄弟吵成这样,如今还当着秃发推斤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要是真的不留这些秃发族人的话,难道真的为了保密要把他们都杀了吗? 徐忡抬起头望向了祖逖,而祖逖也正好向徐忡看去。 双目对视后,徐忡发现祖逖的眼中并没有任何的杀意,心中的担忧这才减轻了许多,但是他仍然关注的看着秃发推斤,希望他不要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不然事情就真的糟糕了。 祖逖看到秃发推斤竟然如此沉稳,心中也有些惊讶,要知道,祖纳和祖约两兄弟的话,谁听了都会误以为真,如果自己是秃发推斤,听到这样的话,说不定已经拔刀相向了…… 所以祖逖赶快向秃发推斤说道:“秃发首领勿怪,接纳秃发部是大事,需要我们再商议下,五弟,你带着秃发首领先去休息下,还有你去准备下粮草,分发给秃发部的所有人,先让他们在外营驻扎下来,其他事情稍后再说!” “诺!”徐忡一边答应着一边歉意地带着秃发推斤离开了。 等徐忡和秃发推斤走后,祖逖才冷下脸来看着自己的二哥和四弟。 祖纳和祖约看着面色铁青的祖逖,心里都有些发虚…… 在祖纳看来,祖逖是兄长祖该承认的族长,自己需要尊重他,听他的,而且刚才自己的确因为气愤,意外泄漏了无难军存量的军事机密,是大错,心里还真的怕祖逖为此事抓住自己不放…… 而祖约在祖家人中是只怕自己的三哥祖逖的,所以虽然这次自己似乎占着理,可是祖逖的脾气祖约是清楚的,一旦发起火来,那个手段实在是可怕的很…… 不过,两人意料之中的训斥并没有发现,反而是祖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直到许久后,祖逖才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了一句话:“秃发部,必须留下!” 第二百三十章:少年们的相遇 第二百三十章:少年们的相遇 祖纳听完祖逖的话,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祖逖竟然同意留下秃发部了! “三弟,你请三思,秃发部来路不明,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有四,五千张嘴吗?如果我们的粮食吃完了会怎么样??!!万一他们临阵投敌我们又该怎么办?!到时候这跟随你的无难军还有祖,徐两族的百姓该怎么办?!三弟,慎重啊!” “哈哈,二哥你考虑的是否太多了?三哥难道还不清楚我们无难军的情况吗?三哥既然说同意留下秃发部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你何必那么多话,惹人嫌!” “你说什么!祖约,我毕竟是你兄长,你怎么可以如此放肆无礼!” “你们两个都不要给我吵了!二哥,你听我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但我们实在太需要战士了,尤其是能玩命的战士,而这些秃发族人一看就是我们急需的战士!至于他们会不会临阵倒戈,我想不会!“ “三弟,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他们举部来投,这些人里面有小孩,有孕妇,还有老人和病残,只要有这些人在,我就不怕他们临阵反戈!“ “可他们毕竟是胡人啊!“ “二哥,这天下哪里没有胡人?汉武帝那个时候就开始引胡入华了,历代王朝哪个帝王没有大量吸纳他们进入中原?曹操干过,晋武帝也干过!” “三弟,我劝不了你,但是这与虎谋皮的事,你还是要慎重,我的建议还是找大哥再商量一下,我们从长计议!” 笔趣阁 “呵呵,二哥,当断不断,反被其累,你凡事都要找大哥商量,现在大哥已经病了,你还要去打扰他,你是何居心?!”祖约话才说完,突然脸上一疼,一个响亮的耳光已经甩在了祖约的脸上了! 祖约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三哥祖逖,他捂着红肿的脸,目光紧紧地盯着祖逖! 祖逖也是怒不可遏,自己这个四弟实在是太过分了,明明知道二哥是个直肠子,你祖约却还偏偏要激怒他,非要把事情搞到最复杂吗?! “祖约,大哥的病都是为了操心无难军还有我们这几个不成器的弟兄才病的,你还要再气你二哥,实在太过分了!” “三哥,我不服,我这么帮你,你还打我?!”祖约一边捂着脸,一边恶狠狠地镫了一眼祖纳,然后径自跑出了大帐! 祖逖见祖约竟然自己跑出了营帐,一时间也楞了,心道:自己这一巴掌难道真的太重了? 祖纳在一边也是怒气难平,现在祖约也走了,自己再待在这里也没有意思了,所以祖纳起身随意的向祖逖一抱拳也走了,可刚走到营帐外,就又返身进了营帐,对这祖逖说道:“三弟,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但以后要是粮草不济了,千万不要找我的麻烦,哼!” 祖纳说完,一甩袍袖,也自顾自的走了。 整个大帐里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祖逖了…… 祖逖看着空荡荡的大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祖逖发现自己实在是不会处理这些兄弟之间的隔阂,自己的二哥和四弟,怎么就那么难相处呢?哎,要是大哥没有病倒,这些话由他说出来,情况会不会就好一点呢? 正在祖逖有些黯然伤神的时候,突然帐外有一个小兵跑进了大帐,并且大声道:“将军,不好了,那些鲜卑人和我们的族人起冲突了,大人快去看看吧!” “你说什么?我们的族人已经过来了?!” “是的,是殷乂将军接回来的!殷乂将军在外巡逻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我们附近,所以就接了回来!” 祖逖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怎么又跟秃发部的人起了冲突?” “启禀将军,起先是因为秃发部所在的位置挡住了我们族人进入的道路引起的,后来殷乂将军踢开了两个秃发族人后,就引来一个鲜卑少年,那个鲜卑少年好生厉害,我们殷乂将军都不是对手,现在正被打呢!” “你说什么?殷乂都不是对手,这是怎么回事?快带我去看看!” “诺!” 无难军营地外 殷乂和一个略带金发的少年正缠斗在一起,而且很明显,那个少年是在戏耍殷乂,因为殷乂的拳头一拳也没有击中那个少年,反而是那个少年不断地打的殷乂狼狈不堪! 殷乂也没有想到这个异族的少年竟然这么厉害,不仅臂力比自己强上很多,甚至这拳法也比自己高明许多,尤其是这少年的速度奇快! 就在殷乂连连吃亏的节骨眼上,一个少女的声音大声叫了起来!:“赤发鬼!你平时不是很横吗?今天怎么连个小孩都打不过了?丢人丢人!!那个小哥哥,加油,给我打!打得他屁股开花!” 少年人楞了一下,回头往声音出现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很小的小女孩一蹦一跳的为自己呐喊助威,而且很明显这是一个晋人的小女孩…… 少年一把推开了殷乂,然后绕到他身后,顺势就往他屁股上狠狠地来了一脚,直踹的殷乂大叫一声就扑到了在地上。 而这一幕又正好被赶到的祖逖看到了! 祖逖惊讶的看着被打倒在地上的殷乂,然后又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打倒殷乂的那个鲜卑少年,祖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因为祖逖很清楚殷乂的本事,殷乂虽然粗鲁,但是一身的本事在无难军里也算是数的上号的,尤其一把飞斧,更是防不胜防,没想到,今天竟然栽在一个少年少里了! 而那个晋人小女孩见鲜卑少年打赢了殷乂,更是高兴的不断的乱蹦乱跳,拼命的为鲜卑少年呐喊助威,甚至还发动自己身边人一起为这个鲜卑少年呐喊助威,而那些认识这个小女孩的徐氏族人也不好违逆了她的意思,也跟着一起为鲜卑少年喝起了彩! 这样一来,整个现场的局势变得稀奇古怪了起来,本来剑拔弩张的晋,胡两族人,因为这个小女孩和小女孩族人为鲜卑人的喝彩,反而让气氛为之一松。 注意到这一点的祖逖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立即安排人手开始疏散人群。 而那个鲜卑少年似乎根本没有看一眼被打倒的殷乂,径自往那个小女孩那边跑去,直到跑到她的身边,他才高兴的笑道:“喂,你个晋人小孩,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帮我喝彩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丑八怪 第二百三十一章:丑八怪 那个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徐媛,而帮忙喝彩的不仅有大部分都是徐氏的族人也有不少祖氏的族人…… 徐媛看着那个走到自己跟前的鲜卑少年,没有一丝的害怕,反而噘起了嘴不满道:“什么喂不喂的,我又不叫喂!” “那你叫什么?!” “你堂堂一个大英雄,为什么不自己先报上姓名呢?” “哈哈,大英雄,哈哈!有眼光!有意思,好吧,本英雄就是秃发思复鞬!” “秃头?“ “不是秃头,是秃发!” “那不是一样吗?!” “怎么会一样?秃发是秃发,秃头是秃头!我姓秃发你知道吗?是姓!” 徐媛越听越觉得好笑,一把扯住身边的另一个女孩,轻笑道:“小草姐姐,你听你听,竟然有人会觉得自己秃头好看,还用秃发做了姓氏,这些鲜卑人太有趣了!” 徐媛身边的小草虽然也跟着徐媛笑了起来,可是当他听到这个少年自称秃发思复鞬的时候,小草的心里却突然想起了远在并州的拓跋猗卢! 小草想到这里,忍不住侧过身凑近了徐媛,悄悄说道:“你问问他是不是姓拓跋而不是秃发!我听说北方有个鲜卑就叫拓跋,和他们的秃发发音很近……” 徐媛顿时觉得有趣,心道:幸好小草姐姐识破,原来他是拓跋姓,看我怎么揭穿他! “喂!那个秃发小子!” “什么秃发小子,是秃发,是秃!发!不是秃发!” “嘻嘻,还不是秃发!” “你!” “我问你,你是不是不愿意告诉我们你的真名?” “何出自言?” “你和北方的拓跋氏有什么关系,你们都是鲜卑人,名字听起来也很近,不会你们其实就是拓跋的一支吧!” xiaoshuting.org 秃发思复鞬一听到拓跋两个字,整个人立马露出了杀气,对着徐媛大声吼道:“什么拓跋!老子就叫秃发(按照现在武威和张掖地区的发音,TU发四声FA发二声,而秃发和拓跋的确是同源同宗,但是因为在很久以前,拓跋力微谋夺了秃发匹孤的继承权后,两族分裂,秃发部迁入了河西地区。《魏书》上也记载了后来秃发和拓跋认宗的事,拓跋当时的皇帝也承认了,并且认他们为“源”姓,但并没有让两姓合一,所以秃发就是秃发,拓跋就是拓跋),我告诉你,秃发就是秃发,拓跋就是拓跋,我们两家的先祖之恨永世难忘!” 听到这里小草明显楞了一下,原来这个秃发鲜卑和拓跋鲜卑还真的有许多渊源,而自己竟然能在关中遇到秃发鲜卑,实在太巧合了…… 而徐媛却被秃发思复鞬的大嗓门吓着了,小嘴巴一瘪,立时就想哭出来了…… 秃发思复鞬一见面前的这个小女孩要哭了,一下子愣住了,他倒不是没见过女孩子哭,只不过自己那么高大的体型,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竟然把一个小女孩吓哭了,实在有些太过尴尬了…… 秃发思复鞬一时情急,想伸出手去哄一下这个快要哭出来的小女孩,可是没想到,他这样一个动作反而马上把徐媛吓哭了! 面对着徐媛的嚎啕大哭,秃发思复鞬情急之下,甚至想用手去捂住徐媛的嘴,可这样的举动立时引来了一片的惊呼! 秃发思复鞬自然不知道徐媛是什么身份,可是祖,徐两族的人可都知道,一个异族男子竟然想用手去触碰徐媛,这怎么可以?可是现在想去阻止也来不及了……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挺身而出,挡在秃发思复鞬的身前,并且严厉的对着秃发思复鞬大叫道:“住手!你想干什么?!徐媛小姐是你可以随便碰的吗?!” 秃发思复鞬被突如其来的喝止声吓了一跳,而挡在徐媛身前的又是一个小女孩,看来是这个叫徐媛的小女孩的侍女,这么说来,这个徐媛还真是在这些晋人里是身份很高贵的了!? 秃发思复鞬定睛看了一眼挡在徐媛身前的小女孩,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顿时涌上了心头! 这个小女孩看上去有十一,二岁的身高,可是这张脸却完全看不见,整张脸都被头发遮住了,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一双让人遐想的大眼睛…… 突然,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小女孩,伸出双手就往秃发思复鞬的胸腹上推去,口中还大声道:“走开走开,不要吓着我们家小姐!” 秃发思复鞬有些发愣,他觉得这个声音似乎也特别好听,所以一个没有防备下,竟然被这个小女孩一下推开了,并且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立定。 秃发思复鞬假装恼羞成怒的样子对着这个小女孩大吼道:“你找死吗?想吃吃小爷的拳头吗?!” “哼,只会欺负女孩子的小爷,好大的本事!” “呵呵,欺负女孩子,那我就要欺负你看看!”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秃发思复鞬一边假装大笑着一边伸出双手,一把就抓住了小女孩的双肩,轻轻一用力,就把小女孩整个人举过了头顶! 小草没想到这个鲜卑人竟然真的说做就做,一下子就把自己举了起来,这瞬间的羞愤与恼怒,顿时让小草不停地挣扎着! 一旁的徐媛也被这一幕吓呆了,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看到小草被这个鲜卑少年高高举过了他的头顶! 而本来打算好好戏弄一番这个挺身而出的小女孩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手上的这个小女孩因为不断的挣扎,那被头发遮住的脸露了出来! “啊!丑八怪!!”秃发思复鞬一边大叫一边顺手就要把手上的小女孩丢出去! 徐媛看到这里已经吓的哭了出来了,想呼救可是回身看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而被这个鲜卑少年打趴下的殷乂似乎也还没有站起来! 徐媛看着已经被扔出去的小草,整个人已经呆立不动了…… 而秃发思复鞬在下意识的丢出自己手中的小女孩时也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但丢也丢出去了,而秃发思复鞬是知道自己的臂力的,这下意识的一扔,不敢说全力也起码有七,八成的力道! 秃发思复鞬看着被丢在空中的小女孩,心里很懊悔,这才要投靠这些晋人,怎么偏偏就让自己弄出人命了呢!? 就在旁观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小女孩落地身死的那一刻!一道人影从人群中飞也似的纵跃向空中,一把接住了已经快要落地的小草! 第二百三十二章:红哥救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红哥救人 祖逖也一直在关注着这个鲜卑少年,而当祖逖看到在徐媛为这个鲜卑少年喝彩后,本来已经有些对立和要发生冲突的人们慢慢变得平静后,心中也放松了警惕,可就是这一次的放松警惕,竟然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意外! 祖逖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到那个鲜卑少年慢慢走近徐媛的,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鲜卑少年竟然吓哭了徐媛,接着又把徐媛身边的一个小女孩抛到了空中,而且看这个抛出去的力道,只要掉在地上,这个小女孩是必死无疑了! 而这个时的祖逖即使想去救这个小女孩也已经鞭长莫及了,而更让祖逖焦急万分的是,如果这个小女孩被摔死,接下来要面对就不是之前那种可以调和的小摩擦了,而是必然会引起整个族群与族群之间的大规模仇杀了! 祖逖的心,跳的非常的快!因为他清楚,只要等这个被抛到天空中的小女孩身体一掉到地上,仇恨就会迅速蔓延,这种族群与族群之间的对抗会在瞬间爆发,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去和自己的人马汇合,然后快速把即将暴,乱的人们分隔开来,必要的时候这支鲜卑人的部落必须全部杀死,以免他们有人逃出去后把自己人马的位置暴露出去,是的,一个不留!包括所有的老人和小孩…… 祖逖一边暗自下这杀戮的决心,一边快速地往军营跑去,祖逖发现,自己此刻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点…… 而一手把小草抛上空中的罪魁祸首-秃发思复鞬已经在慢慢向自己的族人那边挪移了,他已经注意到了对面那些晋人眼中的变化,那种愤慨和仇恨已经快要爆发出来了! 秃发思复鞬这会子心里很清楚,如果说之前的磕磕碰碰引起的摩擦最多是些小冲突的话,自己这回的行为算是真的闯下大祸了…… 笔趣阁 不过,就在大家都认为那个小女孩已经必死无疑的时候,意外又发生了! 小草在即将掉在地上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就在众人面前,快速的跳了起来,一把接住了即将落地的小草,并且在两人落地时的一刹那,整个人紧紧地抱住了小草,在地上翻滚了一阵后才和小草一起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祖,徐两族的族人看到小女孩和一个壮年男子一起摔在地上后,立即围了上去,而徐媛是第一个冲到了小草的身边,一边大声的哭喊着小草的名字,一边对着身边的众人哭道:“叔叔,伯伯,婶婶们,你们快看看我的小草姐姐啊,她是不是死了啊……?” 而就在众人准备上前探一下小草的鼻息时,小草却睁开了眼睛,并且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徐媛看到小草似乎没事的样子,马上破涕为笑道:“太好了,太好了,姐姐,小草姐姐,你没事就好了,你干嘛要挡在我身前,那个胡蛮子根本不敢碰我的!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不顾危险的为我挺身而出了!” 小草环顾四周,看着众人对自己的关心的眼神,尤其是小徐媛之前因为自己哭得那么伤心,心里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想到这里,小草一把搂住了笑徐媛,疼爱的哄着小徐媛。 众人见这个女孩已经没事了,大家的注意力才全部集中到了那个救这个小女孩的身上。 而那个壮年汉子也慢慢地爬起了身,但是那一张脸却已经摔得鼻青脸肿了…… 小草见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安然无恙,心里这才放下了心,要知道自己当时被那个鲜卑少年一把抛到空中的时候,自己也已经认为必死无疑了,不想竟然还能被人救下,而这个救下自己的男子看起来也是因为那个鲜卑少年的力气太大,在接住自己的时候被撞的不轻。 小草心里非常感激这个壮年汉子,因为小草清楚,如果不是他救了她,护着她,并且在落地时有意识的用翻滚来卸掉鲜卑少年的蛮力,自己可能真的会很死的很惨很惨…… 所以小草一见自己的救命恩人起了身,也立即跑到了他的身边,并且蹲在他的身边关心的问道:“叔叔,您没事吧?谢谢您救了我!” 壮年汉子晃了晃有些晕眩的头,然后急切地摸了摸自己摔疼的地方,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后,这才看了眼在自己面前蹲着的小女孩,咧嘴笑道:“没事……没……没事……不要叫我叔叔,我就洪葛!” “红哥?” 洪葛又憨厚地对着小草笑了笑,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才要说些什么,突然一翻白眼,倒地不省人事了! 众人一见这个救人的英雄倒地不醒了,立刻再次围了上来,并且在许多好心人的帮助下,被大家七手八脚地抬到了别处救治了。 而留在原地的小草和徐媛,还有大部分族人都一齐看向了还在慢慢退走的鲜卑少年! 秃发思复鞬其实已经停止了脚步,只是自己此时的距离和自己之前把那个小女孩扔到天上时的位置已经有了一些距离,所以秃发思复鞬发现这些齐刷刷看向自己的人群,目光里都是鄙夷…… 秃发思复鞬指着那个没事的小女孩,恼羞成怒的大叫道:“她不是没事嘛,你们干嘛这么盯着我看?!我……我不是要逃跑,我是想去找人救……救她……” 徐媛一听秃发思复鞬的话,火就不打一处来,第一个站出来回敬道:“本来你能打败殷乂,帮本大小姐出一口恶气,我还是蛮佩服你的,可是现在!我发现你不仅无耻还下流卑鄙不要脸!!” “你说什么?你有种对着爷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秃发思复鞬一遍说一边高举起了拳头,假装发怒道:“你们再盯着小爷看,小爷就让你们都尝尝小爷铁拳的厉害!” “是,你太厉害了,厉害到欺负小女孩了?果然是大英雄大豪杰,这么厉害的人怎么自己跑了?” 秃发思复鞬见这个小丫头一口一个大英雄大豪杰的羞辱自己,脸色已经涨得通红了,可是自己之前确实是因为害怕犯了众怒而有些退缩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把脸色涨得更红以示抗议了…… 徐媛见这个鲜卑少年一声不吭,想来也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理亏,就更加刻薄的讽刺道:“大英雄,只会欺负小女孩的大豪杰,我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哦,对了,对了,我记起来了,你叫什么秃头?!” “是秃发思复鞬!” “哈哈哈,对对对,是秃发,这是什么姓氏啊?还有喜欢用光头做姓氏的吗?哈哈哈,思复鞬,什么意思?是要变得更贱吗?” 第二百三十三章:有文化的秃发思复鞬 第二百三十三章:有文化的秃发思复鞬 秃发思复鞬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名字竟然成为了这个小丫头口中侮辱的对象,一时间羞愤难当,一抬手举起了自己的胳膊,握起了拳头,并且跨出了一步,恶狠狠的看着徐媛,并且威胁道:“你有种再说一次!” “说你怎么样了?怎么?你要做什么?当着所有的人面打死我?!” “士可杀不可辱,秃发氏寄托着我们祖先的荣耀和屈辱,我不允许有任何人侮辱这个姓氏!” “侮辱?哈哈,好大的口气!” 一旁的小草见气氛有些不对,而且自己和徐媛周围的晋人明显没有这个秃发思复鞬周围的鲜卑人强势,尤其是那些鲜卑女人,一个个长的似乎比男人还粗壮,看她们的样子,也是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根据现代的研究,古代蒙古族这样的游牧民族妇女,一个个都是能生能干活,甚至可以骑马打仗,战斗力甚至不输男人多少,所以从这方面来看,古代的鲜卑,匈奴女人也不会差多少)…… 小草又向己方无难军的营地那边看去,也没有看到有兵士出营的现象,而且殷乂那个赤发鬼到现在还趴在地上没有起来…… 小草看到这样的情形,知道要是因为徐媛和秃发思复鞬斗嘴而引起不必要的纷争的话,吃亏的还是自己这些人,即使无难军的大批人马在随后赶到,也是来不及了,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 所以,小草赶紧拉了一拉徐媛,劝慰道:“媛儿不要和他吵了,这些野蛮人不懂得礼仪,不用污了我们自己的嘴!” “可是!小草姐姐,你差点被他害死了啊!我实在气不过啊!” “我知道媛儿是为我好,我们先入营,等到无难军营地理,我们再想办法收拾他!” 笔趣阁 徐媛听完小草的话,满脸的不情愿,可是徐媛又不能不理睬小草的意见,只能把一张气鼓鼓的小脸对着秃发思复鞬不断地做着鬼脸,以此表示抗议! 随后,徐媛快速地别过头,大哼了一声后,就再也没有看一眼秃发思复鞬! 可偏偏秃发思复鞬的耳朵太好使,即使隔着一定距离,小草又是对着徐媛轻声的说话,秃发思复鞬还是听到小草的那句话----野蛮人不懂礼仪!尤其还有徐媛对着自己不断地做着鬼脸更是让秃发思复鞬火冒三丈! 秃发思复鞬最恨别人说他不懂礼仪,也最烦躁别人认为他是野蛮人,所以秃发思复鞬怒道:“什么野蛮人,我也是学过诗书礼仪的,秃发是我的姓氏,思复鞬是我的名,这个鞬字是指马上的盛弓器,出自《左传·僖公二十三年》中的“若不获命,其左执鞭弭,右属櫜(gao,一声)鞬,以与君周旋”! 徐媛和小草听到秃发思复鞬的侃侃而谈,都明显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个鲜卑野蛮人竟然会读《左传》中的句子! 秃发思复鞬见自己卖弄了一手后,对面的两个小丫头都被自己的渊博知识所折服了,顿时得意的露出了笑容,不过秃发思复鞬自己知道,除了自己这个名字的来历,其他还真是一窍不通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秃发思复鞬对于晋人的文化还是很仰慕的! 小草定睛仔细看了一眼这个秃发思复鞬,高高大大的身材,并且还梳了几条粗细不一的发辫,尤其是后脑勺的那条辫子,又长又粗,跟拓跋猗卢他们的族人还真有几分相似!可是秃发思复鞬是谁,小草的头脑里真的一点映象也没有,看来也不是什么历史上特别有名的大人物,要是真的有名如祖逖这样的,自己的头脑应该能反应出这个名字来的…… 小草在心里轻轻摇了摇头,虽然自己残留的记忆对这个秃发思复鞬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并不能说这个人真的不重要了,因为小草在和刘舆在一起的时候,刘舆曾经跟自己说过,史书上记载的东西并不能全信,因为史书这个东西就是为亲者瞒,为圣贤瞒,为君王瞒,许多真正有本事的人反而没有被史书记载多少,甚至被遗忘在乡野…… 所以小草也并没有轻视这个秃发思复鞬,就说他竟然能三拳两脚的把殷乂这个赤发鬼打趴下,甚至到了现在殷乂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也可见这个人的实力也是非常可怕的。 想到这里,小草对着徐媛说道:“媛儿,这个人看起来并不简单,我们还是快走吧!” “嗯,我听小草姐姐的!” 徐媛一边答应着小草,一边回过头对着秃发思复鞬又是一阵的鬼脸,然后徐媛才和小草还有其他众族人慢慢向无难军的营地深处走去。 其余众人见事情已经过去了,也没有任何人出来说什么,大家就又都忙着尽快安营扎寨,慢慢地,也都跟着散去了。 而小草却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还是忍不住对这个秃发思复鞬的好奇心,回头看了几眼这个秃发思复鞬! 而秃发思复鞬见这两个小丫头,竟然对自己能引经据典这样光荣的事一个赞扬的话都没有,心中大是不爽,可又没有任何办法去指责,毕竟自己惹的是非太多了,不知道等自己的父亲知道之后会怎么处理自己呢?! 想到这里,秃发思复鞬无奈的摇了摇头,慢慢地向自己的族人中间走去。 突然,秃发思复鞬停住了脚步,他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人在看自己,所以秃发思复鞬回头向那些离去的晋人方向看去。 而此时,小草也正好回头望向了秃发思复鞬! 秃发思复鞬一见是哪个丑八怪对着自己看,那是一阵的恶心,赶快回过身,快速的跑开了! 秃发思复鞬一边跑一边心里还在想,那个丑八怪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明明差点被自己误杀了,竟然还能对自己产生好感?不过你别说,那个丑八怪人虽然长的恶心,那双眼睛倒是真的不错,而且那肩膀捏上去也好像柔若无骨一般,而且这感觉怎么那么奇怪…… 秃发思复鞬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因为这画面实在太过恶心了,自己还不至于对一个丑八怪来感觉,而自己之所以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大概是因为自己之前做的有点太过的缘故吧,哎,实在太恶心了! 秃发思复鞬几乎是拼命地摇起了头,好一会儿才算是彻底把这个丑八怪从头脑中甩开! 而这个时候,一直趴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殷乂也爬了起来,他环顾着四周,竟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顿时大怒道:“格老子滴,是谁乘老子没吃饱的时候跟老子干架的,要是老子是吃饱了有力气的话,老子怕谁啊!?” 第二百三十四章:羞愤的殷乂 第二百三十四章:羞愤的殷乂 等到祖逖带着大队人马赶来的时候,祖逖惊异的发现,这里竟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切的景象都表明,这里似乎并没有发生自己曾经担忧的事情! 祖逖在询问了一些人员后,才大概了解了当时的情况,原来是有一个壮汉救下了那个小女孩,所以也就没有发生其他不可收拾的事情。 fantuantanshu.com 可是祖逖的心里还是非常着急,因为徐媛现在在哪里他并不知道,他需要先找到徐媛,然后才能放心下来,不要说徐媛是自己把兄弟徐忡的掌上明珠,更是自己爱妻的心头肉,就连自己也是对徐媛有一种类似疼爱子女一般的怜爱。 这个时候,殷乂看到了带着大队人马赶来的祖逖,心中先是一阵大喜,然后又是一阵羞惭,他不知道自己被人轻易打败的事情是不是被人宣扬出去了,所以祖逖才会如此兴师动众的带着大队人马来为自己报仇的,这也实在是太丢人了,打不过人家还找帮手,这让他殷乂以后如何做人啊?! 而祖逖也看到了不远处的殷乂,心中顿时一喜,然后人也立即向他跑去,并且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到:“殷乂,这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样了?” 殷乂一听祖逖的叫声,心中更是羞愧难当,看来自己的丑事真的已经被人传的人尽皆知了,这叫自己以后还怎么待在无难军?肯定要被祖约,韩潜,董昭这帮人笑死了! 殷乂越想越是如此,索性背对着祖逖,撒腿就跑了! 祖逖见殷乂一看见自己就转身逃跑,心中更是焦急,也加快了速度去追赶! 而殷乂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祖逖,他发现祖逖依旧对自己穷追不舍,而且似乎还加快了速度来追赶自己,心头更是一阵羞愤,索性毫无顾忌地破口大骂道:“格老子滴,我说祖逖你这个人太不厚道了吧,想要知道我老殷丑事的详细经过也不用这么心急火燎的吧!老子偏不告诉你!“ “殷乂,你在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给我站住,我有话问你!” “你能有什么话?不就是来听我出丑的笑话吗?我告诉你,我老殷才不傻呢!我告诉你,要不是我没有吃饱,我才不会被一个毛头小子打败呢!” 祖逖听着殷乂没头没脑的话,心里也来了火气,一边更加加快了脚步一边对着殷乂吼道:“你给我站住,你不就是被人打败了吗?吃一堑长一智,那个鲜卑少年的路数我看到了,他用的都是巧劲,单单凭力气他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殷乂听到祖逖竟然还看到了自己惨败的景象,心中更是一阵的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中了那个鲜卑少年的花招呢?哎,一定是自己没有吃饱饭的缘故,对!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殷乂虽然心里这么想的,但是脚步反而更加加快了! 祖逖见这个殷乂简直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混蛋,心中已经生出了怒气,所以一边跑一边从腰边的小布囊里掏出一颗小石头弹子,然后一挥手就往殷乂的脚窝子里丢去。 殷乂立时感到一阵吃痛,脚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祖逖眼见殷乂倒地,立即用尽全力跑到了殷乂的身边,一把摁住了这头蛮牛,大骂道:“你小子跑什么跑?你做贼了啊!” “格老子滴,你竟然对我用暗器!” “闭嘴,你给我起来,我没用多少力,伤不了你的!” “伤了!我都爬不起来了!” “你个熊货,快说!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媛她们呢?” “什么事?不就是我被打败的事吗?你值得那么高兴吗?亏我还把你当大哥对待!徐媛?对!都是那个小丫头坏事,大哥,你给评评理,那小丫头竟然帮着外族人,还帮他喝彩!”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没看到有个小女孩被那个鲜卑小子抛在空中差点摔死吗?!” “什么小女孩?我什么都没看见!” “那你当时在干嘛?!” “我昏过去了!怎么样!好笑吗!?” 祖逖被殷乂说的明显的一愣,心中也是一惊,那个鲜卑少年竟然能把殷乂打昏那么久?看来自己要在见到秃发推斤的时候好好问下这个鲜卑少年的来历了,这样的人不为自己所用,实在是可惜了! 殷乂哪里知道祖逖竟然对这个鲜卑少年产生了爱才之心,看着祖逖发愣的样子,心中更是一阵的懊悔! 殷乂怨啊,自己的嘴怎么就那么贱呢?把这种丢人的事都说出来了! 殷乂想到这里,也不好意思继续趴在地上跟祖逖说话了,索性一个翻身,坐在了地上,对着祖逖低声抱怨道:“都怪我没吃饱饭,所以……” 祖逖并没有挺清楚殷乂的话语,而是思考着自己已经在殷乂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了,自己真的应该快点找到徐媛她们,一刻找不到徐媛她们,自己的心里就一刻不能安心啊! 而此时此刻的徐媛和小草,已经在许氏的帐内了。 徐媛叽叽喳喳的地跟许氏诉说着一路上遇到的奇怪事情,尤其是今天和那个鲜卑少年的遭遇,更是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大堆! 而在一旁旁听着的小草,也是从心底里佩服这个徐媛,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竟然如此能说会道,她真的只有3岁那么小吗? 不过,小草突然想到自己也不过才6岁左右的年纪,已经长的犹如十多岁的少女的体型,尤其是自己的体内还有另外一个自己的事实,再加上自己这不男不女的体质,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的小草,也不觉有些莞尔。 而徐媛正说得口沫横飞的时候,尤其是在对许氏讲到小草遇险的时候,竟然看到小草脸上的一抹安慰自己的笑意,心中更是对那个鲜卑少年怒不可遏,因为在徐媛看来,自己差一点点就失去小草了,而小草这么善良的女孩子,竟然会遇到这样的遭遇,怎么不气人?尤其小草是为自己挺身而出的! 徐媛想到这里,竟然对着许氏哭了起来:“呜呜呜,娘亲,人家差一点点就见不到娘亲了!娘亲要为媛儿做主啊!” 第二百三十五章:祖逖的决定 第二百三十五章:祖逖的决定 许氏看着哭哭啼啼的徐媛,心里已经一阵又一阵的心痛与内疚了,她非常后悔不应该让徐媛和族人们一起行动,尤其是许氏听到那个鲜卑少年差点杀死小草的那一段的时候,许氏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倒不是因为有多怜惜小草,而是因为许氏觉得如果不是小草挺身而出,那么被抛到空中的就是徐媛了,那么即使后来有个壮汉救下,这落地时的一阵翻滚,以徐媛这样的小身板,压都被压死了! 所以许氏赶紧把伤心哭泣着的小徐媛抱紧在了怀里,一个劲的哄着。 许氏一边安慰着徐媛,一边也心疼地流着泪,而当她看到小草在一边安静地待着,心里对这个小女孩的感觉又好了许多,许氏心里觉得,这个叫小草的小女孩,虽然长的丑了点,不讨人喜欢,可是这忠心救主的行为,倒是值得称赞的,哎,好好一个女娃儿,这脸上怎么就生了这么丑的一个胎记呢? fantuantanshu.com 想到这里,许氏一边抱着徐媛一边对小草说道:“小草,你这次做的很好,幸亏有你在,不然就靠殷乂那个匹夫,媛儿早遭罪了!” “夫人说哪里话,小草是媛儿小姐的奴婢,这些都是应该的!” 徐媛听到小草自称奴婢,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这是小草故意要跟自己生分,所以扭过头,对着小草嗔道:“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你是我的小草姐姐,不许你在我面前自称奴婢!” “可是小姐……尊卑有别啊……” “我才不管这些呢,反正你就是我的小草姐姐,娘亲,你说是不是?” 许氏看着撒娇的小徐媛,心里更是疼爱不已,哪里管她说了些什么,只是顺着她道:“是是是,我的媛儿说什么都是!” 徐媛听到这里才破涕为笑,顺带着对着小草也是一个鬼脸,那样子调皮可爱的很。 小草也被徐媛的样子逗笑了,不过,小草可不敢真的笑出声,只是放在心里,偷偷的乐,因为这种感觉真的很温馨,尤其是当小草看见徐媛和许氏母女俩的温馨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小草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红姨,想想以前,自己也是这样依偎在红姨的怀里,那时候真的好幸福…… 就在这个时候,帐外发出了响声,原来是祖逖回来了。 祖逖在把殷乂安排好后,又遇到了同样赶来的韩潜,而祖逖自己心中又焦急着希望尽快找到徐媛,所以吩咐韩潜进入秃发鲜卑的营地,去让他们咨询一下他们需要些什么,然后根据实际需要去军需处拿物资给他们,这样秃发鲜卑部的人看到无难军的主力也会安分一些,顺便也可以加强一下联系。 而祖逖自己就急冲冲的赶往自己妻子的营帐,因为他想着,如果徐媛真的平安无事,现在应该已经在许氏的帐篷里了,所以祖逖先往许氏的营帐赶去看一下,徐媛到底在不在那里。 等到祖逖进入营帐看到徐媛平安无事的被许氏抱在了怀里,心里的石头才算放了下来,脸色也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但祖逖的心中也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能让徐媛一个人单独在外了,即使是临时转移,也一定要安排好足够的人手保护好她。 祖逖在进入营帐后,许氏就发问道:“夫君,这鲜卑人怎么来我们营地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五弟带来的人”。 “忡兄弟?怎么回事?他们有旧吗?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历?” “应该是偶遇,具体我还没有问过徐忡,但这些人自称是秃发鲜卑!” “秃发鲜卑?秃发树机能一族的(秃发树机能起义影响实在很大,所以当时的人对于秃发鲜卑并不陌生)?” “嗯,就是他们!不过他们这一支是已经归降朝廷的。” “夫君的意思是?” “娘子,你知道的,我们无难军真正能打仗的人马其实并不多,如果我们能接纳这些鲜卑人,我们就多了一份把握!” “夫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和匈奴是死敌,可这些鲜卑人何必要为了我们去送死呢?” “我知道你的担心,你是怕他们在关键时候反咬我们一口是吧!” “看来夫君已经想到对策了!?” “也不能说什么万全之策……”祖逖说道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许氏怀里的徐媛和一旁的丑丫头,然后就不再言语了。 许氏自然明白自己丈夫的意思,他不愿意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所以许氏也对徐媛使了一个眼色。 徐媛还真看懂了许氏的眼色,知道是自己的母亲要自己出去了,所以徐媛嘟着小嘴,一脸不高兴地冲祖逖吐了吐小舌头,拉着小草就走了。 祖逖被徐媛这个小调皮一阵吐舌头后,竟然不自觉地笑了,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自己好像对着个小丫头,真的有点把她当做自己女儿一般疼爱了。 所以祖逖和许氏相顾一笑,两个人的眼睛里全是对徐媛的疼爱和欢喜。 等徐媛和小草离开后,祖逖才继续对许氏说道:“娘子,这些鲜卑人是带着家眷老小一起来投靠的……” “夫君!你难道想让他们的家眷和我们的族人混编在一起吗?!” “不错,这样他们即使有什么想法,想要全身而退也是不可能了!” “那万一这些人铁了心要反叛呢?” “我会安排一些兵士在里面,万一有什么动静,我会当机立断的……” 许氏听到这里,眉头显得有些深锁,祖逖的想法不能不说是一个万全之策,但是这其中的风险和对秃发鲜卑部的不信任总归是一个隐患,一个处理的不好,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夫君,你和二伯,四弟,五弟他们商量过了吗?” “之前大家就都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没有结论,准备晚上再谈的”。 “二哥和四弟又吵起来了?” “哎,要是大哥没有生病就好了……” “夫君,大哥年岁毕竟大了,又操劳辛苦许久,这病应该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然后一下子犯了,需要好好静养的”。 “我明白,所以我打算不再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了,我要留下秃发部的所有人!” 第二百三十六章:秃发推斤的决定 第二百三十六章:秃发推斤的决定 徐媛和小草出了许氏的营帐后,两个人就窃窃私语起来了。 “小草姐姐,我们现在去哪里玩?要不要再去次那个光头鲜卑部里去玩玩?” “咦!不要了,我想去看看那个救我的人,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他好像摔的也不轻呢?!” fantuantanshu.com “嗯,是应该去看看,我记得他好像叫红哥吧!?” “嗯,是叫红哥,好奇怪的名字,算了,我们赶紧去打听一下吧”。 而就在同一时刻,秃发鲜卑部的临时营地内 秃发思复鞬已经被秃发推斤捆绑了起来! “逆子,谁让你去惹事生非的?!” “父亲,我没有,是那些晋人太不经打!” “你打败了他们一个人就了不起了?是,你是天生勇猛,那又如何?这么大的本事还差点杀了一个小女孩?!” 秃发思复鞬听到自己的父亲提起了那个丑丫头,顿时理亏,低着头不说话了,但是,秃发思复鞬心里觉得,其实这个事也真的不能全怪自己,毕竟那个小女孩实在长的太可怕,太丑了,自己也是真的被吓到了啊!但是这个话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啊?自己堂堂一个未来的秃发族长,难道要跟别人说自己被一个小女孩吓到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父亲,我无话可说!你要绑了我去见那些晋人的大官,我也没话说,反正也没有死人,不过是有些小冲突罢了!” 秃发推斤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说的是事实,可是这种族群与族群只见的冲突,最怕的不是打起来了,而是背后有人煽风点火,自己异族人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攀附上晋朝的大官,只要真的能立下大功,那么过去反叛的污名也可以洗掉了,所以现在绝对不能跟这些晋人闹翻,自己这儿子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呢? 秃发推斤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徐忡。 徐忡站在一边没有任何的表示,因为在他看来,这个曾经杀了自己不少手下的秃发思复鞬,的确是需要好好被教训一番! 秃发推斤也看不出徐忡的心思,所以只好继续板着脸对着秃发思复鞬说道:“你现在就跟我去祖大人那里一次!我相信祖大人也不会为难你的!” 接着秃发推斤又看向了徐忡。 徐忡也觉得有必要去一次祖逖那边把话好好讲清楚,所以徐忡也看向了秃发推斤,合情合理地说道:“族长顾虑的是,有时候就怕有些人在背后动手脚,我们主动过去认个错,事情也就过去了,说不定坏事还能变成好事,只是有些委屈了令郎!“ “徐先生,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 秃发思复鞬也没有反抗,顺从地跟着自己的父亲和徐忡,一起往无难军的营地方向走去。 而在无难军营地内 小草和徐媛也已经打听到了红哥的下落,而且从打听下来的情况来看,这个人既不属于徐氏族人也不属于祖氏,是一个半路跟上来的流民,因为他自称自己认识各种野草,所以不久前就被安排到了无难军的军需处去了! 小草和徐媛相顾一看,两个人都有些发愣,这个人还懂得识辨百草?顿时兴趣大增,两个小丫头兴奋的一起往军需处跑去了。 军需处屯粮点 摔得鼻青脸肿的洪葛正一边揉着自己的脸,一边查看着无难军囤积的各种野菜,一边拼命地摇着头。 倒不是因为这些野菜有什么问题,而是这屯粮之地的耗子实在是太多了,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那么多的耗子! 而这个时候,管理军粮的点粮官也正好来了。 洪葛见管事的来了,马上恭谨的跑过去向点粮官诉说道:“大人,这里有太多的耗子了,粮草被吃掉很多,而且我发现这些耗子似乎是一路跟着我们的……” 点粮官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耗子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到处都有,哪里会特别跟着你走?不过你别说,最近这耗子也实在是太多了!” “大人,小的并不是瞎说,如今正好入冬,这些老鼠找不到吃的(古人和今人一样也叫鼠为老鼠或者耗子),就会一路尾随我们!” “嗯?这样吧,你找些人,给我好好把这些耗子弄死,嗯,烤老鼠蛮好吃的,你记得给我弄点来!” “大人,找人灭鼠是一定的,但是这东西很脏不能吃啊!” “有什么不能吃的?以前我们在家乡就经常吃,后来从军也没断过,也没见死过什么人,我说你个新来的怎么那么多话的,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懂不懂?!” 洪葛见这个点粮官完全不能交流,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应诺了下来。 点粮官见洪葛应了下来,才冷哼了一声走了,他可没有时间跟这么一个乡下人一般计较,他还要去拍祖纳祖大人的马屁呢。 洪葛恭送玩点粮官后,就开始招人手准备灭鼠了。 而这个时候,小草和徐媛也已经来到了无难军的军需处了,但可惜的是,无难军的人根本没有让她们两个入内,毕竟军粮囤积重地,闲人是不能进入的! 尤其是,守卫看到两个小女孩就更不同意了,万一她们两个玩火呢?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所以守卫不耐烦的对着两个小女孩说道:“去去去,哪来的小丫头,这里是屯粮重地,你们来干什么?快点回自己父母那边去,不要来这里捣乱,听到没有?!” 徐媛最讨厌这些大人看不起小孩的样子,所以马上气得小脸鼓了起来,不悦的回道:“哼,谁来玩的啊!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啊?!” “红哥!” “红哥?不认识,倒是有一个叫洪葛的!” 小草一听是叫洪葛,马上回应道:“对对对,是洪葛,不久前是他救了我,我想亲自来跟他说声谢谢!” 守卫听到这里,低头仔细看了一眼这个说话的小女孩,他发现这个小女孩看上去大概十岁左右的样子,身上穿的虽然普通,倒也蛮干净的,只不过这头发怎么全披在了脸上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负荆请罪 第二百三十七章:负荆请罪 小草注意到这个守卫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在看,所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紧张地看着这个守卫。 徐媛也很不满这个守卫的样子,怎么有人这么盯着别人的看的? “喂,堂堂的无难军要欺负老百姓吗?怎么死盯着人家小女孩看的啊?” 守卫被徐媛这么一呵斥,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他还是对着小草的脸上不时地瞄上两眼,希望能看出点什么。 也是他运气来了,正好一阵大风,一下子吹开了小草故意遮脸的头发,那几乎是半张脸大小的胎记立时露了出来…… 守卫顿时被吓的不轻,脸上也瞬间露出了恶心与厌恶的表情,甚至脖子往后一缩,头往别处一扭,不断地挥手道:“走开点,走开点,太恶心了,你他妈怎么长的啊?!” 徐媛一听这话立马大怒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怎么骂人了?!” “你自己看看你那个同伴,太丑了,实在是太丑了啊!” 徐媛闻言也回头看了一眼小草,心里不住地点了点头,确实,现在小草这个样子真的很丑! 徐媛的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因为她是知道小草有多漂亮的,而她却非要把自己弄成这样恶丑,实在是有些无法理解,但是,徐媛这会子看到那个守卫被小草的容貌吓着后,又突然觉得非常有趣,甚至徐媛在猜想,是不是因为这样太好玩了,所以小草姐姐才要这样弄,要不然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漂亮?又哪里会有女孩子会把自己打扮成这样的丑八怪?!对!一定是因为太有趣了,嗯,我是不是也应该弄点蓝泥玩玩呢?!” 小草倒并不在意那个守卫的看法,因为,只要别人觉得自己越丑,自己就越安全,可是当小草看到徐媛也回头看着自己,而那稚嫩的小脸上竟然是一副戏谑的表情! 小草的脸上顿时感觉到一阵滚烫。 小草对于徐媛在这种时候表现出这样的神情实在是无话可说,所以索性不再去看她,反而对着那个守卫诚恳而又急切地说道:“这位大哥,麻烦你帮我去叫一下那位洪葛吧,他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当面向他道谢!” “是呀是呀,求求你了,帮我们通报一下吧!不然我跟我姐姐就一直待在这里不走了!” 那个守卫一听说这个小丫头要和那个丑丫头一起留在这里跟自己耗着,心里顿时一惊,难道自己要和这个丑八怪待很长时间?算了算了,赶快答应她们,让她们和洪葛见了后赶快走吧,哎,正是晦气,怎么那么丑的人也有的?!那个洪葛也真是的,救人的时候不看长相的吗?怎么救了个妖怪下来?! “好好好,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找洪葛,你们就等在这里吧!“ “嗯,谢谢大哥了,有劳了!” 等那个守卫一走开,徐媛立即开心地说道:“好嘞,我们可以见到洪葛了,是不是啊,小草姐姐!” 小草根本没有搭理徐媛,甚至直到那个守卫走远后,小草也没有跟徐媛说一句话。 徐媛一见小草不搭理她了,心里稍稍有些知道自己不该在那个时候露出那么一副表情,所以对着小草撒娇地说道:“好姐姐,媛儿错了嘛,你原谅媛儿吧,好不好嘛,小草姐姐,媛儿以后真的不敢了!” siluke.com 小草其实也没有真的生徐媛的气,毕竟她是知道自己真容的,看到自己易容后的模样竟然能吓到别人,自然会有些忍俊不禁,而这会子徐媛一脸赌咒发誓着以后绝不再犯的样子,其实也挺可爱的! 所以小草看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哦,坏姐姐,你故意的,看媛儿怎么挠你痒!”徐媛一边说一边就伸出手向小草挠去了。 小草咯咯笑着一边躲开徐媛的手,一边轻声笑道:“好了好了,一会子那个洪葛就出来了,让人看见你跟我这么疯多不好?!” “嘻嘻,小草姐姐你好像真的很怕痒哦?!” 小草看着徐媛那闪闪发光的大眼睛,就知道这小丫头是疯劲上来了,赶忙拼命躲闪了起来! 而徐媛平时也没什么人跟自己亲近更不要说有女伴和自己一起玩耍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小草跟自己谈得来,怎么舍得放手不欺负一下她? 就这样,在堂堂的无难军的屯粮处,两个小丫头一边疯闹着一边等待着洪葛的到来。 与此同时,祖逖的中军大帐 祖逖才到这里没多久,既然徐媛已经平安无事,自己又和娘子商量定了计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召开会议,把秃发部的族人和徐氏,祖氏两族的族人合并在一起,统一管理统一分配物资,至于祖纳的反对,只有先压下去了,而那个打败殷乂的鲜卑少年又在哪里呢?还有这加紧战备的事情也要加快速度了,看来自己还是要和自己的二哥好好商量一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祖逖一想起祖纳来,也的确感觉到有些头疼…… 正在这时,帐外走进来一个小兵,对着祖逖抱拳道:“启禀将军,秃发部首领和徐军师带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少年在帐外求见! 祖逖一听是秃发推斤和徐忡来了,心中一喜,可是一听到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少年,心中又是一忧,看来秃发推斤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老成许多…… 想虽然这么想,可祖逖还是赶紧走出了帐外去迎接这几人。 祖逖来到帐外,首先看到的是秃发推斤和徐忡,然后才是跪在地上,**着上身,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一个鲜卑少年,而捆绑他的绳子上还插着几根树枝,这是要负荆请罪吗?! 秃发推斤,徐忡一见祖逖出现了,两人赶紧同时抱拳行礼。 祖逖也赶紧向二人还礼,顺便把二人请进了中军大帐。 可秃发推斤却并不肯走,而是突然也对着祖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祖将军,犬子无状,今日在军营外差点误杀了一个小女孩,现在我绑了犬子过来,请将军定夺!” 徐忡见秃发推斤如此诚恳,也上前一步向祖逖求情道:“三哥,秃发首领已经严惩过其子了,还请三哥看在这负荆请罪的份上,从轻处罚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祖逖战秃发(一) 第二百三十八章:祖逖战秃发(一) 祖逖听着二人的话,心中却有自己的计较,他其实对这个能打败殷乂的少年是真的非常有兴趣的,甚至还有了收服之心,可如今这个少年偏偏却是秃发部的少族长! 这倒让祖逖一时觉得有些难办了,这样的少年显然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即使合作的很好,也最多就是合作,早晚还是会分开的…… 秃发推斤和徐忡二人见祖逖在听完二人的话后不仅一言不发,甚至还皱起了眉头,两个人的心里都突然没了底,都不知道祖逖到底想怎么样了? 徐忡疑惑的看了一眼有些忐忑的秃发推斤,而秃发推斤也同样疑惑地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徐忡,二人竟然同时生出了一种错觉,难道祖逖并不知道此事?还是祖逖并不想放过秃发思复鞬?! 正当二人疑虑重重的时候,祖逖开口了。 “秃发首领快快请起,令郎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徐忡快帮我给秃发公子松绑!” “诺!” 而就在祖逖把秃发推斤扶起,徐忡去解秃发思复鞬的绳索的时候,秃发思复鞬突然站了起来,一下子差点没撞倒了徐忡。 徐忡也因此踉跄了两步,有些愠怒地看着这个秃发思复鞬,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秃发推斤一见自己的儿子突然的异样举动就知道要遭,刚想上前去阻止的时候,反而被祖逖一把拉住了。 秃发推斤看着祖逖脸上没有一丝恶意的笑容,这才停止了自己的行动,但还是不解的地看着祖逖。 祖逖对着秃发推斤和徐忡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无须介意,然后祖逖慢慢走到了秃发思复鞬的身边,仔细地看了几眼这个倔强的小伙子,真是越看越觉得欣赏! “看什么看!?我就知道你们晋人的习性恶心,老子是男人,不是女人,没什么好看的!” 祖逖楞了一下,心道:这小子竟然还知道断袖之癖?呵呵,有意思!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秃发思复鞬是也!” “呵呵,听说你打败了我手下的大将殷乂!?” “那个赤发鬼叫殷乂?切,还是你手下的大将?太不经打了!” “呵呵,你今年多大了?你想不想跟我较量一下!?” 秃发思复鞬听见祖逖说要和自己较量,一下子来了兴趣,他甚至想到如果自己真的战胜了这个大将军,那岂不是说自己的实力在他之上?哈哈哈,要是他真的输了,我看他还怎么好意思来治我的罪? 想到这里,秃发思复鞬得意的笑道:“小爷我今年虽然只有十二岁!不过要说较量,还真么有几个对手!” siluke.com “呵呵,那你是怕了?” “谁说小爷我怕了,我今日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祖逖笑这看了眼秃发推斤,而秃发推斤听到祖逖要和自己的儿子较量,心里竟然有一些期待,毕竟自己的儿子多少实力,作为父亲的还是知道一点的,起码秃发推斤知道,在整个秃发部里,还真没有人能打赢自己的儿子,也正是因为自己儿子的天生神勇,让本来有些颓废的秃发部重新又燃起了斗志,所以自己对这个儿子也是全力培养,希望他能早日成材! 而且,虽然秃发推斤决定投靠祖逖,也是因为祖逖是南阳王司马模的哥哥东海王司马越的大将,但对于祖逖这个人到底有多少本事是真的不知道,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废物,那么自己投靠之事还真的要再好好考虑一下了…… 但同时秃发推斤也有些困惑,从这支自称无难军的安营扎寨等等方方面面来看,不仅条理清楚,建制严格,而且十分适合合作战规划,可见主将和幕僚们应该都是有些本事的,但是主帅如此好战倒是有些奇怪,难道这位祖逖祖将军真的有过人的本事吗? 就这样,秃发推斤带着疑惑带着期待首肯了祖逖和自己儿子的较量。 祖逖看到秃发推斤已经同意,心中再也无所顾虑,要知道祖逖本来根本不用征求秃发推斤的同意,在这个无难军中,他祖逖也无需得到任何人的首肯,但这会子要会会这个鲜卑少年,礼数上还是要给与孩子父亲一定的尊重的。 而徐仲并不知道祖逖的心思,在他看来主帅怎么可以和匹夫一般的争强斗勇?而且秃发思复鞬的本事徐忡是清楚的,绝龙岭上的那一战,自己手下是怎么被轻易打倒的,到现在仍然是历历在目! 所以徐仲不由担心的说道:“三哥,您是主帅,不可啊!” 秃发思复鞬一听徐忡在帮祖逖打退堂鼓,马上急道:“祖将军,你也看到了,我的父亲都同意了我们的决斗,在我们鲜卑人看来,勇士之间的决斗是不允许旁人阻止的,谁要是谁退缩了谁就是孬种!” 徐仲见这个秃发思复鞬如此急着和祖逖一战,心中更是焦急,因为秃发思复鞬现在的表现就像是百分之百赢定祖逖了,要知道万一祖逖战败,受伤是小,万一传出去影响了士气可就麻烦了。 而一旁的秃发推斤也假意劝解道:“是啊,祖将军,徐先生说的是,这好勇斗狠并非是主帅所为,我看此事就算了吧,只要祖将军不再计较早前我儿的鲁莽,我愿意让我的儿子向早上那位受惊吓的小女孩赔礼道歉,将军您看如何?” 徐忡见秃发推斤这些话也是为祖逖找了个台阶下,顿时大喜道:“是啊,是啊,三哥,较量的事我看就听秃发首领的吧,就此算了,一会我就带他们去找那个小女孩!” 秃发思复鞬听到自己的父亲和那个罗里吧嗦的徐仲都在为祖逖圆场,心里更是得意极了,这些人越是为祖逖找台阶下,越是证明自己武勇无敌,怎么能不得意呢? 所以秃发思复鞬也得意的说道:“祖将军,如何?” 祖逖一直安静地听着他们的话语,但一直并未出声,现在他听到秃发思复鞬的话语后,嘴角突然微微上翘,并且慢慢看向了秃发思复鞬。 “五弟,你去给这少年解绑!我来会一会他!” 第二百三十九章:祖逖战秃发(二) 第二百三十九章:祖逖战秃发(二) 徐忡解开了捆绑着秃发思复鞬的绳索,然后立刻站到了秃发推斤的身边,徐忡对这个鲜卑少年实在是有些反感了了…… 秃发思复鞬活动了一下被绳索固定后有些发僵的身体,而寒冷的天气却似乎并没有让**着上身的秃发思复鞬有多少不适。 只见,秃发思复鞬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后,冲着祖逖爽朗地笑了起来:“祖将军,开始吧!” 祖逖对这个鲜卑少年的粗鲁并没有太多的计较,在他看来和这样一个浑金璞玉的少年在一起,不用花任何心思去猜测什么,反而是最开心的,尤其是这个秃发思复鞬才不过12岁的年纪,已经长的如此高大,怎么不叫人欢喜?古人说的少年猛士不就是这样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祖逖竟然联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往事了,那是公元289年的事,那时候自己正好二十四岁,与刘琨一起出任司州(西晋、北朝以京师洛阳周围地区为司州)主簿,那个时候自己和刘琨意气相投,一起纵论天下英雄豪杰,探讨世间所有不平之事,甚至戏称如果有一天,真的天下大乱,四海鼎沸,英雄豪杰并起的时候,自己与刘琨最不愿意遇到的对手和最强的敌人或许就是彼此二人了…… 秃发思复鞬发现祖逖似乎有些发愣,心中颇有些不喜,所以不悦地说道:“祖将军,战还是不战?!” 直到秃发思复鞬一连大声说了三次后,这才把祖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祖逖也发觉到了自己的异样,要不是秃发思复鞬的催促,自己现在的心思还真的全在回忆自己少年青年时的记忆了,哎,一晃眼自己今年已经四十六岁了,呵呵,已经快五十岁了,真的有些老了…… 不过,当祖逖再次定神看到秃发思复鞬的时候,心中那股属于少年的青春气息似乎又在自己的身体上出现了! 祖逖的心里充满着期待,他肯定地对着秃发思复鞬点了点头,问道:“需要用什么兵器吗?” “不用兵器,打你一个老头子需要什么兵器,小爷这双铁拳可是没少教训过虎豹豺狼!” 秃发推斤见自己儿子的嘴巴又开始没规没距了,心中稍稍有些不喜,可是他对自己儿子可以驱狼逐虎的本事倒是真的很得意,所以秃发推斤也不无得意的对着祖逖说道:“祖将军,小儿的确实曾经单独杀死过虎豹豺狼!又一次还一个人独斗一只熊瞎子!” 祖逖看了一眼秃发推斤,他发现这个秃发首领这会子的眼神里全是对自己儿子的骄傲,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里的祖逖,心里也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不由的有些失望起来…… lingdiankanshu.com 不过,此时的祖逖,心思已经完全在秃发思复鞬的身上了。 “呵呵,好小子,就让老夫好好指点指点你吧!我也不用任何兵器,我们玩玩!“ “呵呵,祖将军,那就莫怪小爷我失礼了!” 祖逖听着秃发思复鞬一口一个小爷也不气恼,全神贯注的看着秃发思复鞬,他上次并没有看到秃发思复鞬是怎么打败殷乂的,但是能把殷乂打趴下那么久,想来真的有点本事,而且看秃发推斤的话语里,这小子或许真的杀过一些野兽,甚至跟黑熊也斗过,这样的人,确实不能因为他年纪幼小而大意! 接下来,按照规矩,两人分别站开了一定的距离后,单挑开始了! 秃发思复鞬快速的跑动着,他在祖逖的周围不断地变幻着脚步,速度和身形,堪称完美。 徐忡看着秃发思复鞬那熟悉的步伐,心中是越来越没有底了,祖逖能不能战胜这个一直和豺狼虎豹搏斗的少年,徐忡是一点信心也没有了,但是,徐忡还是关注地看着,就连中军大帐周围的士卒们也开始向这里看来,毕竟,自己的主帅和一个鲜卑少年的对战,确实有很强的吸引力! 而秃发推斤也是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的心中更是为自己儿子矫健的身手得意非凡,相对的,他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儿子下手太重打伤了祖逖,所以他整个人的神经也是紧绷的,随时准备在关键的时刻拦下自己的儿子,以免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更何况,祖逖这个人心胸到底怎么样,自己现在心里也没有多少底…… 而在场上的祖逖,却显得气定神闲,在他看来,这个少年,速度绝对是可以的,一身和野兽搏斗中悟出的步法也是值得称赞的,但是这身手却似乎是最原始的,也就是没有名师指点过,完全靠蛮力在使劲。 看透了这点的祖逖,突然做出了一个举手欲打却不打的手势,但却并没有一丝要马上发动攻击的意思! 这让一直在寻找祖逖破绽的秃发思复鞬有些忍不住了,因为根据过往的战斗经验,只要自己的身法一出来,不知深浅的人就会立即向自己攻击,而只要对方一旦移动起来,那么自己就可以立时可以看出对方身形上的破绽,那个时候,自己只需要利用自己超快的步法,就可以轻松的一拳打倒对手,可是现在祖逖这样攻不攻,打不打的样子,简直就让秃发思复鞬难过死了。 可秃发思复鞬毕竟是在各种遭遇战,各种战场上活下来的,还是沉住了气,并没有先向祖逖进攻,毕竟在他看来,能做到一军大将,应该是有点真本事的。 所以,秃发思复鞬一反常态的放慢了脚步,慎重的观察这祖逖的一举一动。 而祖逖却在此时突然加快了脚步,向着秃发思复鞬的方向跑去。 这一来可是正中秃发思复鞬的心思,他就是等着祖逖自己露出破绽! 两个人已经越来越接近了,可偏偏这个时候,祖逖又停住不动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了几步远,秃发思复鞬再也没有了耐心,他不明白为什么祖逖有突然不动了,但是看他摆出的那个架势又像是马上要进攻自己一般,这弄得的秃发思复鞬一时间心痒难耐,终于,少年毕竟是少年,秃发思复鞬还是忍不住先出手了! 第二百四十章:祖逖擒秃发 第二百四十章:祖逖擒秃发 秃发思复鞬这快速跳跃起来的一拳,直扑祖逖的面门,气势磅礴,角度十分刁钻狠厉! 一旁的徐忡和秃发推斤都紧张的看着场上的局势,而其他偷偷围过来观看的无难军士卒们也是都屏住了呼吸,他们从没见过,有人的步法可以这么快,出拳可以这么狠! 尤其是这样势大力沉的一拳如果真的打到自己主帅的话,可以断定,非死即伤! 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祖逖也丝毫不敢大意,他看到秃发思复鞬跃空而起的一击,心中已经生出了警惕,因为祖逖的直觉告诉自己,秃发思复鞬这看似势大力猛的一招,应该是虚招! 果然,当祖逖假意往左侧避让的时候,身在空中的秃发思复鞬,竟然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转身一扭,凌厉地向祖逖侧身躲避的方向踢出了更致命的一脚。 祖逖眼见秃发思复鞬的一脚就快要踢到自己时,突然一个向后360度向后转身,轻巧地避开了这一击,并且在快速转身的同时向秃发思复鞬落地的位置攻去! 而落地后的秃发思复鞬并没有一丝要避开祖逖攻击的意思,反而在脚跟落地的那一刹那,也挥拳迎面向祖逖攻去! 祖逖的眉头立时一皱,秃发思复鞬这种拼命的打法应该是真的是和豺狼虎豹这些野兽的厮杀中磨练出来的,尤其是这种面对攻击时的快速反应,即使是祖逖也有些自叹不如,祖逖心里清楚,如果真的硬碰硬的话,可能吃亏的人会是自己…… 秃发推斤看到自己的儿子不退反进,尤其是出拳时的那股子劲道和脸上那一抹自信的笑容,他已经确信自己的儿子已经赢定了了!所以现在真正要担心的是怎么在第一时间阻止自己儿子进一步的攻击,毕竟这祖逖的年岁也实在是不小了…… 而徐忡和所有的无难军士卒们也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管是看速度还是气势,这个鲜卑少年都比祖逖高太多了,祖逖虽然是乘着秃发思复鞬立足未稳的一击,可是面对秃发思复鞬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众人都为祖逖捏上了一把汗了…… 眼见不妙的祖逖在秃发思复鞬就快要打中自己的一刻,突然往地上一个跟头,愣是避开了秃发思复鞬的一击! yawenba.net 秃发思复鞬原以为必然能打中祖逖一击扑了一个空,自己的胸中也是一闷,动作也为之一个迟缓,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往前跑了几步,以免被避开自己一击的祖逖再次快速袭击! 而此时的祖逖也确实在避开秃发思复鞬的一击后,快速双手撑地,一个180度的扫堂腿对着秃发思复鞬扫去,可惜也打空了。 秃发思复鞬回过身,警戒地看着祖逖,而站起身的祖逖也同样警戒地看着秃发思复鞬。 而场下的观众们也被这第一轮精彩的打斗震撼到了,竟然不约而同的为两个人一起何喝起了彩! 徐忡的心情是激动的,当他看到祖逖不仅没有被秃发思复鞬打败,反而还能不断反击秃发思复鞬时,一直留存在他心中对这个鲜卑少年的畏惧之心,荡然无存了! 而秃发推斤的脸色也变得深沉了起来…… 秃发思复鞬没有犹豫,调整了一下呼吸后,突然觉得胸口一疼,但好强争胜的他,并没有重视这种自己身上经常发生的疼痛,依然没有任何犹豫,再次全力出手。 而祖逖也没有任何闪避,迎了上去。 在交手的过程中,祖逖发现,秃发思复鞬的招数比较单一,虽然杀招很实用,但是没有什么太多变化,而且每一次的攻击,自己面前的这个鲜卑少年的脸上都似乎会有一种异样的疼痛表情…… 果然,秃发思复鞬在一直不断的重复着自己的打法,他实在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中年人花招和技法那么多,每每自己用尽全力的一击都会被他轻轻松松地化去,整个人都似乎吃不上一点力,这种感觉简直憋屈死了!要知道秃发思复鞬一直以来的对手,要么是豺狼虎豹,要么是自己的族人,就算被各路官府请去做雇佣军,遇到的也只是一些山贼草寇,像祖逖这样出身名门,从小就练就一身武艺的人,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 两个人已经缠斗了有三十多招了,秃发思复鞬一直以来的速战速决战法在祖逖这里是完全无用武之地,慢慢的体力也有些跟不上了,而且那种憋屈的感受也越来越严重! 终于,秃发思复鞬在打开祖逖进攻过来的一次攻击后,突然仰天大叫起来,气势徒然升到了顶点! 一旁的无难军众人也一时为秃发思复鞬的气势所迫,一个个都紧张地关注着场上的形式。 而秃发推斤却是眉头紧皱,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已经沉不住气了! 果然,秃发思复鞬在大吼大叫之后,出拳再无任何章法,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但是那股子蛮力也确实惊人,不断地把身边可以摸到的重物丢向祖逖,出手也越来越重,没有任何的保留了。 祖逖冷静地看待着这一切,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击就让秃发思复鞬趴下的机会! 正在此时,秃发思复鞬终于接近到了祖逖的身边,秃发思复鞬的双目顿时变得血红起来,一声怪异的嘶吼咆哮而出,双手同时用尽全力向祖逖挥去! 而祖逖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只见祖逖轻巧地蹲低了身体,快速地贴近了秃发思复鞬的身体! 秃发思复鞬的双目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眼神,他眼看着祖逖已经近到了他的身边,并且快速的不断的对着自己的腹部和胸部猛烈的攻击! 秃发思复鞬想收回自己挥出去的双拳,可是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和乏力感充斥着全身,他口中也开始不断地喷吐出鲜血! 在场的所有无难军士卒都开始大声欢呼了起来了,尤其是当他们知道自己的主帅打败的这个鲜卑少年就是之前轻易打败了殷乂的那个鲜卑少年后,欢呼声更是此起彼伏,热烈非常! 徐忡也是极度兴奋,可正当他想跟着众人一起欢呼喝彩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脸色苍白的秃发推斤,只好强忍着心中的雀跃,装出一副眉头紧锁的表情,但那个样子实在让人看了更搞笑…… 秃发推斤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这么轻易地就败给了祖逖,这才三十多个回合啊…… 而此时此刻的秃发思复鞬还在不断地被祖逖击打着,整个人已经变得萎靡不顿了,再这样打下去真的会死…… 第二百四十一章:脱胎换骨 第二百四十一章:脱胎换骨 秃发推斤已经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了,他实在害怕自己的儿子被祖逖打死,所以不顾单挑的原则(古人单挑是不允许他人插手的,除非是一方自愿认输,如果没有人愿意认输,那么只好生死有命了,当然,战场上的单挑的意外性更大一点,这纯粹看武人对这次单挑的重视程度了)大声疾呼道:“祖逖大人,祖将军,我们输了,我们输了,不要再打了!” 可祖逖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的,还在不断的击打着秃发思复鞬的各个部位,而且招招狠辣! 秃发思复鞬终于不支倒地,人事不醒了,而嘴角的鲜血却一直在流着…… 秃发推斤不管不顾地冲到了祖逖和秃发思复鞬那里,他一把抱住了昏迷不醒的秃发思复鞬,突然,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凉充满了他的心间…… 原来,秃发思复鞬已经没有了呼吸了…… 不远处的徐忡才看到秃发思复鞬倒地,秃发推斤就冲了上去,紧接着秃发推斤抱着自己儿子的那种凄凉的沉默,顿时让徐忡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怎么也没想到祖逖竟然真的把秃发思复鞬活活打死了! 无难军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也停止了喧哗,虽然他们的确很高兴祖逖的战胜,但是那个鲜卑老者的那种悲凉,不知道为什么,也让所有人的心也为之悲凉了起来,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大家或多或少都经历过,而这其中的悲凉与苦痛,在这个鲜卑老者抱着自己儿子尸体的一瞬间,所有的人的心,都沉默了下来…… 秃发推斤抱着自己儿子的尸体,欲哭无泪,自己秃发一族的未来算是彻底毁灭了,秃发树机能的嫡系到他这里彻底结束了,儿子死了,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没有可能再生一个儿子出来了,即使再生,这多少年的感情能弥补吗?多少个儿子在自己身边战死,仅剩的这最后一个小儿子也离自己远去了,一时间,秃发推斤的心碎了,但他没有怪任何人,武人单挑,就是如此,生死有命! 秃发推斤理了理秃发思复鞬的头发,又仔细地抹去了秃发思复鞬嘴角血迹,慈爱地看着自己儿子的遗容,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徐忡看到这一幕,心也乱了,秃发一族之所以愿意来到这里投靠无难军,全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现在秃发思复鞬身死,秃发推斤又变得如此这般,这该如何是好啊?难道要去责怪祖逖吗?即使责怪了又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 秃发推斤突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刀! 徐忡顿时急叫道:“不要啊!秃发首领!不要啊!” 而其他众人也在这一刻齐声惊呼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关注着秃发推斤的祖逖,再次从腰间的布囊里取出了一颗石子,对着秃发推斤的手臂就是一击! 吞噬小说网 “嘭”的一声,秃发推斤的手立时被祖逖的暗器打中,秃发推斤手上的匕首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秃发推斤顿时怒火冲天的对着祖逖狂叫道:“祖将军,你和我儿比武,我儿不敌身死,我秃发推斤毫无怨言,只怪我儿武勇不及阁下,但是我要自刎,你为何要阻止我!难道是想羞辱我吗?我告诉你,我们秃发一族的骄傲是不允许任何人侮辱的!” 祖逖看着情绪无比激动的秃发推斤,并没有说一句话,而是再次从布囊中拿出一颗石弹子,对着秃发推斤就是再次一击! 石弹子正中秃发推斤的脖子上的脉门(颈动脉),秃发推斤立时一阵眼花,整个人都不能动弹了! 而当祖逖看到秃发推斤再无反抗的能力后,这才慢慢走到秃发推斤的身边,恭敬地抱了一下拳,和气的说道:“得罪了!” 祖逖说完后,就蹲在了秃发思复鞬的身边,开始把秃发思复鞬的身体翻了个身,让他头朝下,身体的正面趴在了地上后,开始不断地揉,,搓着秃发思复鞬的后心,并且再次不断的拍打秃发思复鞬身体的各个部位。 秃发推斤虽然不能动弹,但是他睁打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明白祖逖为什么还要对自己儿子的尸体拍打揉,搓,但这种对尸体的不敬,已经让秃发推斤气的双目充血,要不是自己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动弹的话,他现在就要扑上去和祖逖拼命! 徐忡也不明白祖逖在干什么,但隐隐约约的,徐忡有一种感觉,可能这个鲜卑少年秃发思复鞬还没有死…… 无难军的众人也不明白自己的主帅到底在做些什么,他们很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许久后,祖逖停止了对秃发思复鞬尸体各个部位的拍打和揉,搓,然后开始蓄力,手指慢慢地在秃发思复鞬的背心上确定位置。 突然!祖逖对着秃发思复鞬的背上的手心处就是一击,然后一声大喝道:“醒来!” 秃发推斤没有听清祖逖说了什么,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祖逖的身上,尤其是当他看到祖逖再次击打自己儿子的时候,心中对祖逖的恨已经无以复加了!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秃发思复鞬突然动了一下…… 秃发推斤看到自己儿子突然动了一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祖逖到底对他的儿子做了些什么事情?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但秃发思复鞬确实动了,并且慢慢地苏醒了过来,甚至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吓呆了,就连徐忡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这个秃发思复鞬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秃发思复鞬慢慢站起身,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和祖逖后,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正当众人以为秃发思复鞬会再次倒地的时候,不想秃发思复鞬竟然开始挥动了起了手臂,并且不断地蹦来跳去起来,那个神情,一点也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倒是反而有点像脱胎换骨了一般,整个人看起来,要比打斗之前还要精神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三族结义 第二百四十二章:三族结义 秃发思复鞬确实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怎么说呢?他就是觉得自己浑身都变得十分的轻松,不仅跳的比以前还高,甚至自己每一次的挥拳后,再也没有了那种让人无法忍受的疼痛感,也因此自己的出拳再也没有了任何迟缓! 秃发思复鞬惊喜地感受着自己身上一切的变化,好久之后,他才想起自己之前一直和祖逖激战着,而自己甚至是亲眼看着自己被祖逖不断蹂躏和击倒的,顿时仇人见面格外眼红,秃发思复鞬的双目再次紧紧锁定了祖逖! 祖逖却好像没事人一般地慢慢走到了秃发推斤的身边,轻巧地对着秃发推斤的身上摸了几下后,秃发推斤突然觉得自己能动了! 秃发推斤惊异地看着祖逖,他觉得这一切实在太神奇了,自己的儿子不仅死而复生了,就连一直困扰着自己儿子多年的旧伤也似乎好了,这个祖逖实在是太神奇了!即使是自己就在旁边看到了全部的过程,秃发推斤也没有办法去相信这一切! 秃发推斤看到秃发思复鞬看着祖逖的目光,心中一动,知道自己的儿子又动了好斗之心,所以秃发推斤赶紧对着秃发思复鞬大吼道:“畜生!你怎么敢对你的恩人动手,快给我过来给祖将军跪下!” 秃发思复鞬听到自己父亲的话后,明显愣了一下,这个祖逖什么时候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了?但是秃发思复鞬不敢为违背自己的父亲,还是选择走到祖逖的身边,恭恭敬敬的对着祖逖跪了下来,但是眼神中的疑惑和不服,却一点也没有掩饰! 秃发推斤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他这个儿子的脾气,秃发推斤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孝顺是孝顺,就是脾气太倔! 所以秃发推斤自己也对着祖逖跪了下来,感激地说道:“多谢祖将军救我儿之恩!从今往后,我秃发一族愿意一直侍奉在将军左右,绝不反悔!无论刀山火海,只要将军有命,在所不惜!” 祖逖看着秃发推斤诚恳的样子,知道自己这次是做对了,所以他立即上前一步扶起了秃发推斤。 而当祖逖要去扶起同样跪在地上的秃发思复鞬的时候,秃发思复鞬又是一动肩膀避开了祖逖的手,意思很明显:老子才不服你呢! wucuoxs.com 秃发推斤顿时被自己这个不知好歹的儿子气着了,当着祖逖的面对着秃发思复鞬就是一个耳光,并且大骂道:“畜生!你幼时被黑熊拍中的瘀伤已经被祖将军治好了!” 秃发思复鞬听到自己父亲的话语后,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祖逖! 祖逖顿时被秃发思复鞬那副表情给逗笑了! “笑什么笑!?我的伤真的是你治好的?可是你打的我好疼,我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打过,我父亲也最多打打我屁股而已!” “哈哈哈,这点就疼了啊!?怎么样,淤血吐出来后,有什么感觉?!“ “嗯,呼吸很顺畅,挥拳的时候,胸口也没有了阵痛,看来真的是你把我打好了,好像我还变强了,祖大人,你用的是什么办法,要是打我一次我就能变强一次,不如你没事就多打打我吧!” 秃发思复鞬的话刚说话,祖逖和腿法推斤就互看了一眼,两个年纪差不多的人同时笑了起来,祖逖是因为秃发思复鞬的单纯而开心,而秃发推斤是因为祖逖明显对自己的儿子青睐有加而高兴! 徐忡见祖逖和秃发推斤都笑了起来,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又看到秃发思复鞬已经没事后,就把周围的无难军士卒打发走后,也往祖逖身边赶去。 祖逖看到徐忡的到来,高兴地说道:“五弟,刚才秃发首领说了,要和我结拜为兄弟,你看你要不要也来凑个热闹,我们三人同时结拜!” 徐忡实在搞不清祖逖的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是他对祖逖能把秃发一族的心收住还是非常高兴的,所以不假思索的对着祖逖和秃发推斤说道:“如此最好了!” 就这样,三个人当着秃发思复鞬的面,对天赌咒发誓结拜为了兄弟! 而一旁还跪着的秃发思复鞬也在暗自腹诽:我也跪着的,算不算也跟他们结义了?这祖逖还不错,这姓徐的,哎,弱不禁风,我才不要跟他结拜呢,嘿嘿,算了,反正我跟我自己老爹都结拜了,嗯,我以后是叫老爹小弟呢还是而二弟?哈哈,三弟也不错啊!哈哈! 正当秃发思复鞬在心里乐呵的时候,祖逖等人已经互相磕过头,起了身,排好了长幼。秃发推斤也顺势高兴地对着自己的儿子秃发思复鞬说道:“我儿,还不过来跟你的大伯和三叔见礼!” 秃发思复鞬这个时候也正在为长幼排序的事情烦恼,这会子一听自己的父亲说让他见过大伯和三叔,顿时一本正经地恼道:“你们搞什么!我才是大哥!” 听到秃发思复鞬的痴语后,祖逖,秃发推斤,徐忡三人面面相觑的彼此互看了一眼后,同时大声笑了起来! 秃发思复鞬话一出口就知道犯错误了!尤其是听到三个长辈的笑声后,更是显得有些无地自容了! 秃发思复鞬红着脸,一一向祖逖,徐忡见礼后,尤其是当他看到徐忡脸上的那一抹戏谑的笑容时,顿时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而祖逖等人在再次寒暄后,立刻进入了主题,就是三族合并的事! 当秃发推斤听到祖逖已经决定接纳他们秃发部族所有人的时候,这心中对祖逖好感与感激就更深了! 秃发推斤很清楚,自己的众多部众,对于任何一支人马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尤其是现在已进入冬季,更是物资紧缺的时候,祖逖愿意接纳自己部族,这是恩啊! 徐忡也很高兴祖逖的决定,尤其是徐忡发现这次祖逖跟自己和秃发推斤诉说的时候,所有的词汇都是他独自决定的语气,而以徐忡对祖逖的了解,徐忡惊喜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祖逖已经成为了无难军真正的决策者,而不是以前那样,凡是重大决策都需要通过祖该的首肯了! 而徐忡之所如此确定祖逖的变化,也是因为祖逖的话语中竟然一次也没有提起过祖该!同时,这也让徐忡觉得有些奇怪,这祖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在这样关键地时刻让出了决策者的地位? 而同一时间 屯粮处的小草和徐媛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可是无论她们两个如何张头探望,也仍旧是一个人影也不见,而正在她们两个有些想放弃的时候,突然,她们的耳边传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嘈杂声:不好了!不好了!地面塌陷了!快来人救人啊,有人掉下去了!天啊!有妖怪啊!救命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鼠坑 第二百四十三章:鼠坑 徐媛听到妖怪两个字后,整个人都震动了,瞪着大大的眼睛,不安地望向了小草。 小草也被突如其来的呼救声惊到了,尤其是那妖怪二个字,顿时让小草整个人都变得紧张了起来,小草觉得自己,突然有一种想立即转身就逃走的冲动…… 可是,小草突然举得自己的胳膊被徐媛抓住了,而且当小草看向徐媛的时候,小草明显的感觉到了徐媛双眼中交织着不安与兴奋! 果然,只听徐媛说道:“小草姐姐,我们去营里看看吧!” 小草不可思议地看着这样的徐媛,不安地提醒道:“媛儿,里面……里面有妖怪啊……” “哪里会有什么妖怪!?一定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而已,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再说了,你的救命恩人不也在里面吗?你不怕他也出事吗?!” “可是我们去了能做什么?而且……红哥他应该会没事的……” “走吧,走吧,我们去看看!” 就这样,徐媛拖着小草一路向营地深处跑去,而被徐媛一路拖着的小草,内心是十分不情愿的,尤其是对于她这样饱受磨难的孩子来说,避开危险和灾难才是正途,可是小草也的确有点担心红哥的安危,更奇怪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拒绝徐媛的要求…… 而当徐媛和小草来到屯粮营地的深处时,映入眼帘的景象,顿时让两个小孩都吓得后退了几步! 地面上倒下了五六个人,每个人都是浑身冒着血,他们的手上,大腿上还有身上似乎都被什么动物啃咬过,只要是衣服破烂的地方,都几乎可以看见白骨…… 小草看到这样的惨象,当场就干呕了起来,徐媛也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痴呆! 小草看到徐媛这副模样,心里知道她一定是感受到了死者临死前的恐惧了,所以赶紧抱住徐媛,并且准备把徐媛带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可小草发现自己根本拉不动徐媛,而徐媛的手也抬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地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看……那……里……有……一……个……大……洞!” 小草依言向徐媛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个偌大的坑洞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 而就在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顿时让小草和徐媛两个人的头皮都发麻了起来,两个孩子紧张地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幸好,发出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两个人曾经拜托向红哥传话的那个守卫!可是这个时候的徐媛和小草本来就是神经高度紧张,她们已经分不清来人是不是妖怪了,都吓得一动不动了…… 而那个守卫倒是完好无损的。 但是,当他看见两个小女孩竟然窜到了营地里来,尤其还是在这种十分危险的时候进来,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守卫赶紧从藏身之地探出身来,一边对着两个小女孩挥着手,一边极力压低着声音呼喊道:“快点,快点过来!你们两个疯了啊,竟然敢私闯军营,不要命了?!快点过来啊!你们两个快点过来,那里太危险了!真的有妖怪!” 可是守卫发现两个小女孩即使听到了自己的呼喊声也仍旧是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是真的吓傻了。 这个守卫也不知道哪里生出了一股勇气,竟然从藏身之所翻了出来,快速地跑向了两个小女孩的位置,等到一靠近他们两人,立即一手一个把两个小女孩都抱了起来,并且带到了自己之前藏身之地,这才把把两个小女孩都放了下来。 守卫不断地大口喘着,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脸色都已经变得十分的苍白! “你们两个不要命了啊!竟然敢跑进来,你们没看到地上的死人吗?这都是让那些妖怪啃死的!” ahzww.org 而在一旁有些吓呆的两个小女孩,一听到那些死去的人都是被妖怪啃死的话后,两个人才算是再次被吓醒了,一个个害怕地看着守卫,异口同声道:“真的是妖怪干的?” “当然,我都看见了,你们看到那个大坑了吧,本来这里哪里有什么大坑,是突然塌陷出来的,然后就从这大坑里冒出大量的老鼠!” “老鼠?!” “嗯,我本来是来帮你们找洪葛的,没想到才走到这里,就看见了黑麻麻的一片的老鼠,其中还有一只个头特别大的,它们看见人就扑上去,这人一旦被扑上就再也甩不开了,接着瞬间就会被这些老鼠咬死,尤其是那只个头特别大的老鼠,足足有两只母鸡那么大!” 徐媛和小草听到这里,都不可思议的互相看了一眼,再次异口同声道:“有两只母鸡那么大的老鼠吗?” “不对!不对!是四,五只母鸡那么大小的老鼠,对对对,就是有那么大,可能更大!太可怕了,只要它一叫,其他的老鼠就会有目标的攻击同一个人,你们说是不是妖怪?!而且没有一只老鼠被杀死!” 小草在震惊之余,突然急道:“守卫大哥,那红哥呢?就是你说的洪葛!?” “那些老鼠咬死人后,洪葛就出来了,他还带着不少人呢!?” “那他跟其他人呢?!” “他也跳进那个坑里去了……”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有的死了,有的从别的营门去找救兵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小草和徐媛听到这里,已经被红哥的大胆和疯狂所震惊。 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同时看向了那个守卫,再一次同时说道:“我们也下去看看吧!” “你们两个也发疯了吧,那可是会吃人的妖怪,我们下去,不是送死吗?你们两个刚才还吓得路都走不动,现在还要去那个坑里?” “是,红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必须下去!” “不错,红哥敢下去我们也敢!” “你们不怕老鼠咬你们?!” 小草紧皱这眉头,看了一眼守卫又看了一眼徐媛,坚定地说道:“怕,可是我不能看着我的救命恩人不管!”小草说出这番话后,心中其实害怕的,但不知为何,她现在却有着必须下去寻找红哥的理由!因为她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不希望再有任何自己关心的人死去了! “傻孩子,等大人们都来了我们再下去不行吗?现在下去,基本是送死啊,我看红哥也是昏了头了,竟然敢单枪匹马的下去!简直是不要命了!” “守卫大哥,你不明白的,我不希望任何一个我关心的人再意外死去了……” 守卫顿时被眼前这个丑女孩的话给说住了,他看着这个小女孩,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心里也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样,他定睛看着面前的丑女孩,一言不发。 第二百四十四章:鼠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鼠道 正当守卫有些出神的时候,小草已经把目光望向了徐媛。 徐媛呆呆地看着小草,心突然紧了一下。 小草轻声道:“媛儿,你就和这位守卫大哥一起走吧!媛儿!这里太不安全了!” “不要,小草姐姐去哪里我也去要那里!我们不要分开!” “不行,我无父无母,亲人也已经离散的不知所踪,没有什么牵挂了,你不一样,你还有爹爹和你的义父义母还有你的族人,你必须留下!” “小草姐姐!媛儿一定要跟你去!” “媛儿听话,我不会有事的!” 就在两个小女孩正在为去留争论的时候,又有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 守卫一见那些士兵,顿时欣喜若狂,心道:这下子算是安全了! 所以他马上对着他们挥手呼喊起来了! 而赶来的那些士兵们也发现了这个守卫,他们立即跑到了守卫的身边,询问起了情况。 而当那队士兵的首领听完守卫的汇报后,却显出了无动于衷和冷漠的样子…… 而他的冷漠和无动于衷顿时让这个守卫和小草,徐媛三人的心也沉了下去,很明显,这个人似乎并没有去救红哥的意图…… 果然,这个首领对着周围的士兵叫到:“把那些个死人都给我丢进坑里,然后用土把这个坑给我填了,今天这里的事,如果再有人敢多说一句,或者有什么流言传出去的,杀无赦!” 众兵士听到命令后,立刻同时回道:“诺!” 底下的徐媛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了,立即就要去呵斥那个首领,可是她还没有开口就被眼前的另一幕景象震呆了! 原来,小草在听到这个首领的话后,竟然立即快速的向那个大坑处跑了过去,还在路过那些死尸的时候,从他们的身边快速地捡起了一把短剑,然后快速地从大坑的边缘向坑底滑了下去! 而那个首领看见这一幕后,仍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是亲自一把摁住了也想跟着去的徐媛!并且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乱叫。 而那个守卫在看到这一幕后,竟然也跑向了那个大坑,毅然而决然地跳了下去! 那个首领似乎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对着自己的兵士们甩去了一个眼神,那些兵士们就开始填埋那个大坑了。 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一切已经让徐媛彻底崩溃了,这个该死的首领是要活埋自己的小草姐姐和那个守卫吗?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可是徐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着急的睁大着眼睛,流着泪,什么也干不了! 而徐媛毕竟年纪幼小,这样的事又是第一次遇到,内心之中对小草安危的焦急,和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小小的心灵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煎熬了,竟然昏了过去…… 而在坑内的小草和那个守卫已经通过坑内的通道,进入到了底下的深处! 小草也没有想到这个守卫会跟着自己一起跳下来,不过有他跟着自己一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小草本来惶恐的内心也平静了不少。 守卫走在了小草的前面,这个坑洞非常的巨大,尤其是当他们两个滑到坑底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坑底处还有一个洞口,很显然,这些老鼠就是从这个洞口钻出来的,而从外面看这个洞口,也似乎是深不可测…… 守卫和小草慢慢往洞内走去,突然,嘭的几声巨响就在他们两个不远处响了起来,他们两个立即回过头向声音的来处看去! 原来是一些尸体被抛了下来,看来那个首领是说到做到,打算就这样处理这起“意外”了…… 小草和守卫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再去计较什么了,他们要尽快找到红哥,可是这洞内如此深不可测,又该怎么寻找呢? 尤其是这洞内还有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直扑面门,简直是腥臭难当! 就在此时,那个守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火折,轻轻摇了几下就点燃了! 顿时整个洞穴都变得清晰起来了! 这洞穴竟然有五,六米高,而且周围都是岩壁,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岩洞,而这个岩洞的周围到处是老鼠的粪便和黏黏的液体,这应该也是老鼠留下的某种分泌物…… 小草和守卫大哥同时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慢慢向岩洞的深处走去,洞穴内,零零星星的还有几只老鼠在四处窜动着,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两个人正在被老鼠们监视着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地走着,而火折也似乎没有任何要熄灭的样子,可见这个洞穴通风非常不错! 守卫在一处地上捡到了几根长长的枯枝,他试着用火折点燃了这个枯枝,很顺利,竟然点燃了! 小草也帮忙捡了不少长的枯枝,她不知道这些枯枝是哪来的,但是这样一来,起码他们两个人的视线变得更加清晰了。 最终两个人在一个分叉口停了下来,因为这里竟然出现了两条路! “守卫大哥,我们要走哪一条路呢?”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也不可能一个人走一条,你说是不是?!” 小草听到这里,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个守卫说的没有错,他们两个人不可能分开,因为他们应该已经很接近那些老鼠了,万一遇到了它们,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一点…… 小草俯下身,接着火光,仔细地看着两条路上的蛛丝马迹,希望从一些细微的地方看出一些重要的线索。 之所以如此费神,也是因为这一路上都是黏黏的液体,而且这种粘液在你脚踩完后就会恢复原状,所以基本看不出什么脚印和痕迹…… 而守卫也没有打断小草的观察,只是在一旁默默地更换着枯枝,这些枯枝燃烧的很快,没用多少时间就会烧完一支,而自己手上身下的枯枝已经不多了,就连自己的火折也快用完了…… 终于,小草惊喜的低声叫道:“守卫大哥,我们走左边的那条路,我看到一些奇怪的粉末了!” “奇怪的粉末?!” “嗯,守卫大哥你过来看,这里一路上都似乎有那么一点粉末掉在这些粘液上,你不觉的奇怪吗?我想一定是红哥留下的!” “红哥留下的?!” “嗯,我们就往左边走吧!” “嗯,好的,我们就走左边吧,不过你要走在我身后,万一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先跑,知道吗?” 小草听着守卫明显的关心,心里也是莫名的一暖,点了点头,轻声道:“嗯!” 而就在两人往左边走了不到一百米的时候,突然一阵阵的呼喝和砍杀声传遍了整个洞穴! cxzww.com 第二百四十五章:擒杀鼠王 第二百四十五章:擒杀鼠王 小草和守卫两个人不自觉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一种莫名的惊恐同时浮现在两人的面庞上,心跳也随着此起彼伏的人兽叫喊之声,变得剧烈起来…… 两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前面就应该是鼠窝了,而之所以一路上都没有老鼠来攻击自己,可能就是因为所有的老鼠都被红哥吸引过去了…… 小草的心里非常焦急,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自己的腿特别的无力,甚至再次有了想逃跑的心思,但理智一再提醒着小草,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自己逃跑,可越是这么想,这腿上却偏偏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一步也没有办法挪动了…… 其实这个时候,守卫也有了退缩的打算,毕竟已经离鼠窝那么近了,这从洞穴深处传来的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就像是一大群老鼠在一起放声怒吼,怎么能不让人心惊胆战?! “小丫头,我们撤吧……” 小草听到守卫的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又立即摇了摇头,整个人显得犹豫无比,小草也想逃,可是已经到了这里,难道就这样自己逃跑了吗? 小草往洞内远远的看了一眼,小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整个人都在发抖,但每一次听到红哥的喊杀生,小草的心就会变得坚强一点,红哥现在正在和鼠群搏斗,这种时候自己如何能离开呢?更何况已经没有退路了…… 小草想到这里,晃了晃头,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些恐怖的老鼠,只是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地的继续向深处走去! 守卫没想到这个丑丫头竟然如此倔强,自己总不能比她还不如吧,因此心中也再次鼓起了勇气,跟着她一步步地继续往前走了起来。 终于两个人到达了红哥和鼠群作交战的地方,这是一个看起来更大的洞穴,而且这个洞穴竟然隐隐有不少的火光! 小草和守卫大哥赶紧把自己手中剩余的枯枝全部点燃了,顺手就往洞穴内扔了进去,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帮到红哥。 而洞内的红哥也注意到了前来的援手,心中顿时一喜,他跟这帮鼠辈已经纠缠了有好一会了,要不是自己身上带着足够的牛黄粉和白磷,再加上有这一身过硬的本事,还真坚持不了多久了,如果不是这突如其来的援手,红哥已经准备逃跑了,而一旦逃跑会发生什么样的事,红哥根本不敢去想…… 尤其是熬到现在,红哥身上的牛黄粉(天然牛黄粉确实有驱赶蛇虫鼠蚁的功效,老鼠遇到这种毒物,是会有天然的恐惧的)已经在一路上抛洒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在这里和鼠辈们搏斗,自己身上也涂抹了不少,而最幸运的是,这个洞穴里竟然不冷,甚至有些暖和,这有可能是这个洞穴所处位置的通风问题,也有可能是老鼠太过密集的原因。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温度的确是帮了红哥一个大忙,尤其是这些白磷(白磷在温度达到30度的时候就会自燃,所以有时候只要通过一定速度的摩擦就可以让它燃烧起来)在投掷出去之前都是经过自己在剑身上一抹,加热了之后才投掷出去的,所以对这些老鼠有着十分有效的功效! 这些燃烧起来的白磷粉一旦沾到老鼠的毛皮后,就会马上点燃,接着,这些被点燃的老鼠也会因为恐惧而到处乱蹦乱跳,把火苗扩撒到了其他老鼠身上,一时间,整个洞穴内都是毛皮烧焦的臭味! 而一直在洞内深处的鼠王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它马上嘶声发出了命令一样的叫声,而且人立了起来,两只眼睛也冒出了绿色的寒光! 就在鼠王的叫声停下的时候,突然从鼠群中窜出不少大老鼠,对着那些被火烧着的老鼠扑了上去,一个推到就是脖子上狠狠的一口,几乎都是立即毙命! 红哥诧异的看到了这一幕,但是他丝毫没有任何的停顿,因为这洞穴内到处是老鼠,稍有一个停顿就有可能被老鼠们缠住,尤其令人厌烦的是,这里地上的粘液似乎比任何地方都要多! 红哥一边不停地把白磷粉投掷出去,一边不停的变幻着自己的身形,可是身上的白磷粉已经差不多用完了,而自己不停的移动身形也是极其耗费体力的! 而且红哥发现了一件令他十分诅丧的事情,那些老鼠并没有因为他的火攻而完全混乱,自己想乘乱杀死那只鼠王的意图也基本无法实现了,因为从自己现在所处的方位要杀到那只鼠王的位置,这一路上蜂拥而至的老鼠就会先咬死自己! 而正当红哥一筹莫展,打算放弃的时候,一堆火光从洞外冲进了洞内,那些燃烧着的枯枝,顿时让鼠窝乱成了一团! 红哥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喜,毕竟白磷燃烧不了多久,而且范围也小,但是这些枯枝就不同了,对这些老鼠有着致命的威吓作用! 果然,那些之前窜出来要死那些被火烧到小老鼠们的大老鼠也逃跑了,这样的大火,不是它们可以无视的! 鼠王也发现了这个新的情况,它再也无法忍耐下去,竟然自己主动向红哥所在的位置攻击了过来! 红哥几乎是惊喜的看到了这一幕,但是红哥也意识到了极大的危险,因为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洞穴的岩壁上! 而更令红哥意外的是,鼠王在接近自己的同时,竟然改变了移动的方向,它的目标竟然不是红哥,而是往洞穴内抛枯枝的那些新的闯入者! 红哥的头上第一次流下了冷汗,要知道这只鼠王不仅有一只草狗那么大小,而且极具智慧和攻击力,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遇到它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可以一击擒杀它,要不是眼见这鼠辈竟然敢大胆伤人,自己又一时气愤,凭着艺高胆大就追了下来,不然真的应该等待多点人手,再一起来消灭着这些祸害的,可是如今再想这些也已经晚了,尤其是现在那只该死的鼠王竟然是对着新来的人去的,这可如何是好?! 而洞外的小草和守卫大哥也发现到了情况的不妙,那黑压压的一片老鼠都往自己两人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而守卫大哥又是看见过那些个老鼠是怎么咬死人的,这情急之下,根本就无处可躲! 小草看到这一幕已经被吓呆了,除了放声尖叫,完全没有任何阻挡的余地,因为它们来的太快太快了…… 而就在老鼠们要扑到小草二人的时候,守卫大哥突然一下子把小草压到了自己的身下,并且牢牢的护住了小草的头和身体! 红哥看到这一幕,再也没有犹豫,一下子从岩壁上飞跳了下来,快速的跑到了那些还在燃烧的枯枝旁边,捡起了其中几根还未燃尽的枯枝,一把就往洞外丢去,然后自己也快速的飞奔了出去。 一剑!只是一剑,红哥的剑直插进了那只鼠王的头颅之中,鲜血立时飚的到处都是! 鼠王在无力的惨叫声中倒了下去,而那些鼠辈们一听到鼠王惨死叫声后,也四处溃散逃跑了…… loubiqu.net 可是,那两个被老鼠们扑倒的人,却已经一动不动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葛洪 第二百四十六章:葛洪 借着那一点点微弱的火光,红哥看到,地上的那个男人已经被咬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和一些残肉了,地面上全是腥臭的残骸和血水,景象非常非常的恐怖与凄惨,好生生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无全尸了…… 红哥有些不忍再看下去了,这样的惨象,任谁看了都不会好受,更何况这个人是来救自己的…… 红哥从自己身上脱下了一件外衣,轻轻往那具尸体上披了上去,并且念叨道:“无量太乙天尊!好汉啊,你为救我而身死,哎,葛洪欠你的也只有多做功德来还了……” 葛洪的话音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嗯”的一声! 葛洪快速跳了开去,并且用手中的剑指着那具尸体,紧张地注视着! 葛洪心中不安的才想着,难道被这些老鼠咬死的人还能尸变不成??? 不过,令葛洪惊喜的是,并不是那具尸体活了过来,而是这具尸体的下面还有一个人!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这个死去的守卫大哥护在身下躲过一劫的小草! 小草听到了这个自称葛洪的人的自言自语,但最让她震惊的不是葛洪的名字,而是他竟然说自己身上的守卫大哥已经死了?难道是被那些该死的老鼠咬死的?只是为了救自己这个毫无用处的人吗? 小草挣扎着从尸体的下方爬了出来,她已经浑身是血了,这血自然不是她的,而是因为保护她而死去的守卫大哥的血…… 小草跌坐在守卫大哥的尸体旁边,整个人都显得痴痴呆呆,这才多少会儿的功夫啊!?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而且死的如此凄惨?!浑身都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森森的白骨上残留着的残肉,你让人如何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小草在惊恐中不自觉地往葛洪的位置挪移了几下,好像只有靠近活着的人,才会让她的心里没有那么恐惧…… 平静了一会后,小草才慢慢平复了一点情绪,她也在思考,自己身边的这个红哥不是应该叫洪葛吗?怎么又变成什么葛洪了?又不是什么出名的大人物,为何要如此这般呢?(作者:明月现在的状态有问题,她那脑子竟然连鼎鼎大名的葛仙人都不知道,一定是短路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小草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了,葛洪还是洪葛或者红哥都已经无所谓了,她现在的心绪都已经沉静在了一种莫名的悲痛与凄凉之中了…… 刘舆的死,司马越的死,苦县的那场大屠杀,还有红姨的死,这种种的凄苦又伴随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守卫大哥的惨死,一幕幕的生死别离之苦顿时再次环绕上了小草的心间…… 葛洪看着面前这个血人一般的小女孩如此痴呆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看起来,这个守卫应该是她的亲人,但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出现在这里呢?自己跳进这个大坑的时候不是明明吩咐其他人去找更多的人一起下来的吗?怎么会是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呢? 葛洪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突然!他发现小女孩的眼睛开始变得痴呆起来,立即意识到了不妙,马上走到了她的身边,一个甩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硬生生,实实在在的抽在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甚至传遍了整个地下岩穴! 这一巴掌,虽然听着响亮,打的也实在,可这是葛洪打出来的一巴掌,拿捏的劲道和角度都是极其微妙的,所以虽然重了点,但并没有把小女孩打傻或者打坏…… 小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有点楞住了,她回过头看着打自己耳光的这个葛洪,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甚至越哭越起劲! 葛洪有点无奈的看着她,并且蹲下了身体,温柔的安慰道:“小女孩,哭吧,好好哭出来就好,我刚才看你有些魔障了,所以才打了你!” 小草也是聪慧非凡的人,现在被葛洪这么一说,自己也回想自己之前的状态了,不错,差一点点,她又要回到之前看到那些豹子吃人时被吓傻的状态了! 想到这里,小草明显的觉得自己的脖子都有些发冷,不过,这一巴掌真的很疼很疼! 小草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默默地看着地上的尸骨,这个人,跟他只是萍水相逢的交情,为什么要不顾自己的生命却要保护自己呢?明明他可以把自己推出去让老鼠咬死自己,然后他就可以乘老鼠撕咬自己的机会逃跑啊,为什么会愿意替自己去死呢?自己这样一个人,值得吗? 想到这里,小草的心有些空荡荡的,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那种快乐,相反,有的只是一种寂寞与失落还有对自己的恶心…… 葛洪通过细微的观察,觉察到了这个小女孩的一丝异样,也因此变得疑惑起来,他感觉的出,这个死去的人应该并不是这个小女孩的亲人,因为从头至尾,这个小女孩都没有叫他一声名字,难道说,这个为了保护这个小女孩而死区的男人跟这个小女孩只是陌生人吗??! 想到这里,葛洪忍不住问道:“他不是你爹爹?” “不是,我和他也只是今天第一天遇到……” 葛洪感觉到了小女孩言语中的彷徨与无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亲耳听到这个事实,还是让葛洪的心里有些惊讶,毕竟现在这个乱世,还有几个人愿意舍身为他人的呢? 这个时候,小草再次把目光望向了葛洪,认真地说道:“我想埋藏了他,可以吗?” 葛洪看着小女孩的眼睛,竟然不知道怎么拒绝她,毕竟现在的这个地方,不仅随时都有可能再次遇到危险,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掩埋这具尸体…… 葛洪有些无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无量太乙天尊,此处并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埋葬他的尸骨……” slkslk.com “就把他拖到这个鼠窝里吧,我们先进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地方可以埋了他!” 葛洪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之前鼠王和所有老鼠聚集的洞穴里,摇了摇头,慢慢说道:“葬身鼠洞吗?为什么不多费一点力气把他的尸体拉出去呢?我来吧,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出不去了,我跟这个守卫大哥进来的时候,那个坑洞已经被填埋了,我们已经出不去了……” “什么!?我不是让他们去找援兵的吗?怎么会把坑填埋了?他们想做什么?!” “可能是不想引起更大的骚乱吧,毕竟老鼠吃人这样的事,简直是匪夷所思,要是再有人以讹传讹,真的叫出什么妖怪来的话,打击的军心民心就大了……” “嗯?小女孩,你怎么会想到这些?你到底是谁?!” 第二百四十七章:交谈 第二百四十七章:交谈 听到葛洪的疑问,小草这个时候反倒没有什么紧张与害怕了,更没有一丝想要假装的意思了,似乎她根本不关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者别人知道她的与众不同会如何了,因为她很清楚,已经出不去了…… 小草没有搭理葛洪的疑问,自顾自的开始费力的拖动着那个守卫的尸骨…… 而一旁的葛洪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好心下来灭鼠患,竟然还被人就这样掩饰太平了!? 而正当葛洪内心有些唏嘘不已的时候,他又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女孩之前的话语中,条理竟然如此清晰,即使是许多饱读诗书的大人也不一定做得到,这样的能力如何不让人震惊了?!毕竟在他看来,面前的小女孩最多也就十多岁的身高,她要有怎样的智慧和阅历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了这样的突变之下,她又是如何能保持的如此平静的?! 这种种的疑问,瞬间萦绕在了葛洪的心头,可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女孩,丝毫没有一丝要回答自己问题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用尽全力在把那具尸骨往洞穴内拖动……。 葛洪无奈之下,只好也帮着一起把那具尸骨拖进了洞穴里。 此时的洞穴里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小草也只是通过本能,倔强的往洞内拖着,时不时地就会磕着碰着,但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等到尸体被拖进洞穴中好一会儿后,葛洪停止了脚步,他开始在身上摸索着,当他摸到自己腰间最后一包白磷粉的时候,心中突然微微一动! 小草也感觉到葛洪停止了脚步,她也只好停了下来,刚才那一阵拖动,已经是全力了,从没干过任何体力活,年纪又幼小的她,早已经是浑身酸痛了! 小草终于也停了下来,她知道,仅凭她自己一个人是真的没办法再拖动一步了,虽然这具尸骨有一多半的肉已经被那些该死的老鼠啃食掉了,但对于一个6岁左右的孩童来说,还是太重太重了…… 葛洪再次把自己身上的另一件外衣脱了下来,他把整包白磷粉都倒到了衣服上,然后再次拔出了佩剑,不断的把沾有白磷粉的衣服往剑身上摩擦,等到衣服和剑摩擦到一定温度后,只听“噗”的一声,衣服被点燃了! 火光顿时照亮了整个洞穴,而葛洪也借助这片刻的火光,快速的把地上只要能看见的老鼠尸体都聚拢在了一起,然后用着极其巧妙的脚法,把这一只只死老鼠踢到了火里。 火焰中,老鼠干燥的皮毛立即被火点燃了,紧接着连着毛皮的油脂也一起被烧了出来,一下子使得火光更加的旺盛了。 葛洪一边往火堆里丢着死老鼠一边对着小女孩说道:“你也去收拢一些死老鼠,记住!不要用手摸它们,这些东西似乎都有毒,你用你那把短剑挑进去就行!还有,你看看这洞里,把地上的鼠粪也给我刮一刮丢进火里!只要干燥的!” 小草听完葛洪的话就点了点头,也开始寻找一些死耗子或者其他可以燃烧的物品包括葛洪所说的鼠粪! 就这样,这堆火算是暂时保存了下来,但是能烧多久,两个人心里都没有底,而且他们两个都清楚,什么时候这堆火灭了,或许一切也就都结束了…… 葛洪仍然在慢慢地摸索着这个洞穴,他心里总有一种感觉,既然老鼠们会把这个洞穴作为主要藏身点,那么这个洞穴里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这些老鼠如此守卫的呢? 带着这个疑问,葛洪往洞内越走越深了…… 小草看到葛洪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她急道:“红哥!不,葛洪,你要去哪里?葛洪!我怕!” 葛洪回过头看了一眼小女孩,又转过头往洞内的深处看了眼,依旧是毫无收获…… 葛洪摇了摇头,又慢慢地回到了火堆边,他看着面前这个无助的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葛洪总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她的身上似乎有太多的谜了,尤其是她为什么要进这个坑? 葛洪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下到这个坑里来的?不害怕吗?” “害怕,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见死不救!” “救命恩人?!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我之前在外面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吗?!” “是的”。 “小丫头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葛洪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洞穴的上方。 小草知道葛洪的意思,所以回道:“我是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你在这里的,不想就遇到这次的事了,我看见那些人要把坑填埋了,心中一急就跳了下来!” “那个死去的人既然不是你的亲人,为何也会跳下来?你们认识?” “不认识,他是守卫屯粮点的一个守卫,我来找你的时候,是他帮我向你传信的,谁知道我跳下下来的时候,他似乎不忍我一个人进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也就跟进来了……” 西红柿小说 葛洪听完这个小女孩的话后,心也随之变得沉甸甸的了…… 小草没有注意到葛洪的神情,只是专注地看着火光,继续平静地说道:“我知道,我是一个不详的人,凡是跟我好的人都会死于非命!” “呵呵,天煞孤命(天煞是指非常凶恶残暴、不吉利;孤星一颗孤零零的星。天煞孤星就像俗语中的扫帚星,比喻人的时候,主要是指不吉利总是给周围的人带来祸害的一生注定孤独的人,也就是所谓的天煞孤命了!)?” “好笑吗?因为我,我的红姨死了,我的启蒙老师也死了,我的朋友,还有好多好多的乡亲们都因为我死了!” “你有老师?(古代普通人家是请不起老师的,而启蒙老师一般还都是私人一对一性质的老师,不是豪门大族,皇亲国戚的子女,是根本不可能享受种待遇的)嗯……你会不会太看重自己了?生死有命的事,又岂是一个人可以扭转的?”葛洪一边问着话一边皱着眉头思考着小女孩那句“启蒙老师”所包含的各种可能…… “但是他们的的确确都是因我而死!” “小丫头!你好大的口气啊!都是因你而死,你的亲人或许有可能,这其他的好多好多乡亲们也因为你而死!?你是公主还是大族的千金?呵呵呵呵!” 小草听着葛洪有些嘲笑的笑声,却没有一丝的反感,小草自己心里很清楚,她就是明月公主,而且是三朝的长公主!不过这些事,现在的小草是不会再对任何人说起了,起码现在的她只想用小草这个名字继续苟活下去…… 葛洪见小女孩被自己嘲笑后,并没有任何的反驳,心里倒还真有点疑惑了,一般小孩子吹牛皮是正常的,喜欢夸大事实也是正常的,但是被人嘲笑后不反驳倒是真的令人觉得很诧异。 所以,葛洪疑惑的追问道:“小丫头,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草,就是一棵小草的小草”。 “小草?这就是你的名字?嗯?!” 第二百四十八章:早期不完整的道教 第二百四十八章:早期不完整的道教 小草依旧没有抬头看一眼葛洪,而是像自言自语一般的回答道:“要是真的只是一棵草,该有多好……” 葛洪听到这里,突然歪了歪脖子,倒不是因为小草自暴自弃的话,而是他明显听见了一种很轻微,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是水滴的声音!没错,是水滴下来的声音,因为很长时间才滴一下,又离得很远,所以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或者耳朵极其灵敏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 而葛洪偏偏就是一个在各种灵山大川中,各种洞穴中寻找各种炼丹材料的人,所以即使是这样轻微的声音,也没有逃过葛洪的耳朵! 葛洪顿时眼前一亮,他很清楚,只要有水流下来,那么不远处就一定会有通路,而有通路的话,就有了希望! 葛洪低下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突然严肃地说道:“如果我有办法出去呢?” “可我不想出去了……” “嗯?”葛洪听到这里,确实觉得有些意外,这样的话,哪里像一个小孩子会说的话,不过既然自己心中已经生出一线希望,葛洪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小女孩,一言不发。 小草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葛洪,你觉得这世间到底有没有鬼……?” “鬼?”葛洪被小女孩突如其来的话惊了一下,一个那么小的孩子竟然跟自己谈起鬼了?不过,葛洪对这个小女孩确实是越来越好奇了,所以回答道:“你知道太乙天尊吗?” “不知道……” “太乙天尊就是太乙救苦天尊,他化身无数,寻声救苦,超度幽冥鬼魂!(太乙救苦天尊起源甚早,又称东极青华大帝、太一、太乙、泰一、泰皇,是先民对「道」的别称,有“寻声救苦天尊”、“十方救苦天尊”等号,简称救苦天尊。我国古代尚未崇拜三清道祖之前,已将「太乙」视为天界的至尊上帝,也是宇宙一切生命的发源。如郭店楚简中说「太乙生水」;《汉书.郊祀志》记载「天神贵者太乙。」《楚辞补注》在解释〈九歌.东皇太一〉时,也说「太乙,天之尊神;祠在楚东,以配东帝,故曰东皇。」甚至原始道教流派之一的太平道,也奉祀「太乙」为主宰神。与民间常称的太乙真人其实并非同一神,道教隐宗-妙真道,奉为本宗主祭天尊神。)” “那就是有鬼了?” “嗯,可以这么说,幽冥之界……” 还没等葛洪继续说下去,小草已经打断道:“既然人都已经死了,太乙又如何救得了苦厄(早期道教没有轮回之说)?” “既然是救苦,自然也会化身去九幽之地掌管秩序!” “死了也要被人管,然后永无出头之日?这样的秩序吗?总不可能幽冥之地白日升仙吧!?” “嗯……这个怎么说呢?总之人只有长生才能极乐,所以活着的时候要勤修功业,而这幽冥之地的苦痛该如何化解,这个……?” “如此看来,生或者死都是苦痛,所谓的极乐也只是自欺欺人?” “极乐是一种追求,苦痛也是一种历练……” 小草听着葛洪的话,并没有一句可以解答自己心中苦痛的良言,这心中的凄凉也随之变得更甚了…… 葛洪也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小女孩了,小女孩问的都是前人都在思考却没有太多办法解释的问题,自己的从祖父葛玄(葛玄为道教灵宝派祖师)传下来的符箓上也没有什么说明,而这些问题也困扰了葛洪很久(历史上,正是葛洪继承并改造了早期道教的神仙理论,在《抱朴子内篇》中,他不仅全面总结了晋以前的神仙理论,并系统地总结了晋以前的神仙方术,包括守一、行气、导引和房中术等;同时又将神仙方术与儒家的纲常名教相结合,强调“欲求仙者,要当以忠孝和顺仁信为本。若德行不修,而但务方术,皆不得长生也”。并把这种纲常名教与道教的戒律融为一体,要求信徒严格遵守。)。 葛洪显得有些沉默,他发现他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去安慰这个小女孩了…… “呵呵,不知道佛图澄要是在这里,会怎么说?” “佛图澄?你认识佛图澄?!”葛洪明显有些惊讶,因为自己曾经去过洛阳,也曾经想去拜访一下这位在洛阳和诸多名士一起辩论玄学的老和尚,可惜每次都错过了,而自己之所以对佛图澄如此有兴趣,就是因为葛洪曾经听前辈真人狐丘(狐丘据今人陈国符先生考证,为晋代人,约与葛洪同时,撰《五金诀》,但因为生猝年不详,所以我这里只能猜测他年纪不小,应该是葛洪的祖父辈,但一直活得很长久,起码公元311年还活着,而且还会活很久…….嗯,据说狐丘的老师是魏伯阳,而魏伯阳的丹药,人吃了,基本是入口即死…….)提起过一些玄而又玄的话,而这话里偏偏有一个佛图澄的说法,可是再想问下去,狐师却不再言语了,并且从此之后,葛洪都再未遇到过狐师了,所以葛洪才会对这个佛图澄如此上心! 如今,自己竟然从一个小女孩口中再次听到了佛图澄的名字,怎么不让葛洪惊异? 而正当葛洪想对小女孩追问的时候,突然,从洞内深处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而且动静不小! 葛洪和小草立时警觉了起来,葛洪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女孩,心里微微一动,心道:看着死气沉沉的样子,真的遇到危险了还是会反抗一下的嘛! yawenku.com 小草的确是害怕又有老鼠出现,毕竟那位为了保护自己而被老鼠啃死的守卫大哥的尸体就在自己旁边,而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声音,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小草慢慢退缩到了葛洪的身后,紧张的注视着洞穴深处! 葛洪望着洞穴的深处,沉思了起来,因为在他听来,这不像是老鼠的声音,反倒像是人!而且是两个! “走,我们往深处走走!“ “不!不要!我怕!” “你不是求死了吗?还怕什么?跟我走吧,说不定前面会有希望,你记住,路不走到头,就不要轻言放弃!” “可是,那些老鼠!” “应该不是老鼠!” “那他的尸骨怎么办?” “我们能出去了再想办法带出去吧!” 小草诧异的看着葛洪,手牢牢地抓着葛洪背后的衣服,而葛洪看了一眼地上的火堆,很明显,已经做不出任何火把了,只有慢慢一点点往洞内深处探索进去了…… 葛洪又往火堆里添加了一些燃料,这样他可以估摸火灭的时间,以保证他和小草万一在探寻期间一无所获下,还能有退回原处的可能……. 就这样,两个人开始一步步向洞内深处摸索而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意外的两个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意外的两个人 葛洪和小草两个人一边往洞内摸索着,一边渐渐开始只能弯腰低身行走了,因为岩洞的顶部越来越低了,到了最后,葛洪和小草两个人只能爬行了。 就这样,两个人在爬行了一段距离后,葛洪突然发现前面的岩顶似乎又变高了起来,而且是越来越高! 小草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她是完全两眼一抹黑的跟着葛洪爬着,现在的葛洪对她来说就是救命稻草,人就是这样,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没人会愿意去死的(曾经在殡仪馆看过一些自杀落水的人的尸体,他们的手都是伸出来的,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后来,听老人说,这是因为落水后,他们就后悔了,不想死了,所以伸出手想拼命抓住些什么,可是已经晚了……)。 随着岩顶再次逐渐变高,洞穴内的光线都似乎变得亮了起来,而且不时还有水滴从钟乳石上滴下来! 小草的脖子上也被突如其来的一滴水滴中,立即被冰凉的水滴弄的缩了一下脖子,一直闭着眼睛跟着葛洪爬的小草也因为这冰凉的水滴,睁开了眼睛! 顿时一丝微弱的光线,直射到了小草的眼睛里! “光!是光!葛洪!我们是不是马上可以出洞了?!是不是啊!这里有光了!你看你看,你看啊!” 葛洪早就注意到了,而且已经停止了前进,他在观察,他在仔细地观察这个洞穴,他要决定是否继续前进,因为光线虽然代表了生的希望,但是光源的那一头会遇到什么情况,却是完全不知道的,所以他要仔仔细细的观察,看看是否有什么危险的蛛丝马迹存在! 而且,葛洪的视力要比一般人更适应这样微弱的光线,甚至根据常年的经验,他还可以利用这些微弱的光线来判断一些很细微的痕迹! 葛洪看了好一会后,才继续带着小草缓慢前行,慢慢地,随着越来越往前,岩壁也越来越高,葛洪和小草两个人也终于再次站立了起来! 此时的岩洞里光线已经不弱了,小草也可以自己辨别方向和观察四周的景物了,可以想像,这里应该离地面不远了! 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路后,小草抬起头,突然看到了头顶的一处窟窿,阳光就是从哪里照射进来的! “快看!快看!葛洪,我们有救了,是阳光,你看到上面的那个窟窿没有,我们只要爬出去就有救了!” 葛洪并没有理会小草的兴奋,而是用手一把遮住了小草的眼睛,严肃道:“不要马上看,眼睛会瞎的,这里的光线比洞穴里面强烈的多,你才出去,需要适应这样的强光,赶快闭上眼睛休息会,等过一会儿,眼睛适应了再睁开!” 小草听出了葛洪语气中的关心,乖巧地点了点头。 正当小草在适应光线的时候,葛洪再次往岩洞内搜寻着,之前听到的悉悉索索声音他可并没有忘记,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这里面,他必须确认一下,这是他常年在洞穴内生活总结出来的经验,因为尤其是在洞穴内,是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意外的,除了鼠辈,或许还有蛇或者一些不知名的生物存在的…… 终于,葛洪在一处岩壁的转角处看到了一件衣服! 说时迟那时快,葛洪已经拔出了身上的佩剑,飞快的向那个转角处飞奔而去,而一边的小草才睁开眼睛就被葛洪的剑拔弩张吓了一跳! 小草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吓了一跳,人也下意识的往刚才爬出来的洞穴深处挪了一点,她相信,葛洪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如此这般出击的! 而当葛洪快速飞奔到转角处后,对着之前发现的那件衣服的地方顺手就是一个剑花! “谁!快出来!否则休怪葛某剑下无情了!” “大人……不要杀我们啊!我们是被老鼠拖到这里来的!” “是啊,是啊,英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还有……还有这里死了好多人……”! 葛洪听到转角处背后的声音,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转角处的背后,他立时看见了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不断地向自己求饶! 而让葛洪大吃一惊的不是这两个小女孩,而是她们身后的一堆庞大的死人骸骨!而且仔细看的话,那些骨头的伤痕,应该是被某些动物啃咬过的…..! “你们是谁?怎么在这里?嗯……你们两个是怎么活下来的?”葛洪一边继续拿剑指着这两个小女孩,一边继续看着她们身后的一大堆骷髅残骸…… 葛洪抬头往骨堆深处望去,他发现还有不少还未被啃食干净的尸体,而自己面前的这两个女孩的衣服上,也是血迹斑斑…… “大人!不要杀我们啊!” “是啊,大人,我们两个真的都是被老鼠拖到这里的!乡亲们看我们是小女孩,这才把我们挡在了最后,可是……他们却全死了……!” 葛洪看着这两个对着自己又是下跪又是哀求的小女孩,一时间确实有些难以判定了,毕竟这里除了自己和那个一路跟着自己前来的小女孩,就再无其他人了,更何况,这里竟然会有那么多的死人和骸骨,即使冷静如葛洪这样的人,也有些无法保持冷静了,更何况,这骸骨上的齿痕也不是没有可能是人咬的…… 小草听到了两个小女孩的哀求声,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小草也鼓起了勇气,往葛洪的方向跑去,当她跑到那里时,她惊喜的发现,真的是两个小女孩! 笔趣阁 葛洪注意到了小草的到来,一伸手就把小草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而另一只手上的剑却并没有松开,更没有从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小女孩身上挪开! 而两个跪在地上求饶的小女孩突然看到了一个跟自己年纪似乎相仿的小女孩,顿时两个人互望了一眼,心中都同时生出了希望! “大人,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过,求求你不要杀我们啊!” “是啊,大人!” 小草有些不忍心自己面前的两个小女孩这样对着自己和葛洪哀求,她偷偷伸出头往她们两个的方向看去,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之下,小草顿时失声尖叫了起来! 没错,尸山骨海!这两个小女孩身后竟然是无数的骸骨和死人的尸体,也似乎有其他动物的尸体和骸骨! 小草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景象,顿时,她明悟了,那些老鼠之所以会主动攻击活人,完全是因为它们已经吃过很多人肉了(据说人肉是最好吃的,所以但凡有任何动物吃过人肉的话,就再也没兴趣吃别的肉了)…… 此时的葛洪也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他似乎明白了,这两个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本来也是应该被吃掉的,之所以没有被吃掉,或许就是因为自己突然的闯入,并且擒杀了鼠王的缘故,不然即使现在她们没有死,过不了多久,只要老鼠饿了,她们也就必死无疑了! 葛洪的面色渐渐恢复了正常,手上的剑也慢慢放了下来,不过他对这两个小女孩依旧十分的不友好! 葛洪主动拉着小草退到了一边,和另外两个小女孩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后,葛洪再次观察起了头顶上的那个窟窿。 窟窿并不是很大,应该也是老鼠打洞打通的,而这些老鼠也真是厉害,竟然能找到这样的地方! 葛洪点了点,他已经想到了出去的办法,可是正当葛洪要准备行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边的小草却又不配合起来了。 葛洪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又不愿意出去了?难道你要和这些死人骷髅头待在一起?” 小草一听到这个死人骷髅头就被吓的浑身一个激灵,赶紧说道:“不是,不是,我要出去的,我要出去的!我只是在想我们出去后怎办?那个守卫大哥的尸骸该怎么办?而且你也回不去屯粮处了,如果你再回去,一定会被杀死的!” 葛洪被小草说的楞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倒真的忘记想了,是啊,出去以后,他该怎么办!? “有了,我们去找祖夫人!” “祖逖的妻子?” “嗯!” 葛洪深深滴看了一眼小草,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点了点头,他发现他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小女孩到底在想些什么了?这种时候她竟然还能为自己考虑,她到底是谁?又到底曾经是什么身份?又怎么会认识这无难军的祖逖夫人呢? 不过,现在不是去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想办法回到地面上去,赶快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想到这里,葛洪向不远处的另外两个小女孩挥了挥手,并且探试地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等一会,我会把你们两个一起就出去的!” 两个小女孩一听说可以出去,立时激动地分别回答道:“ “我叫宋袆!” “我……我叫郑樱桃!” 第二百五十章:祖逖的僭越 第二百五十章:祖逖的僭越 公元311年九月初九下午未时六刻(一个时辰有八刻,一刻15分钟左右,此时大约是初九的下午2点30分左右) 无难军中军大帐内 祖逖默默地看了一眼帐内的众人,示意他们分班站好后,就把秃发父子请到了上首,然后祖逖再次把目光看向帐内的众人,他这次基本把能出席的人都叫来了。 韩潜,董昭,殷乂,王安,祖纳,祖约,祖济,许柳,徐忡都各自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祖逖的训示。 徐忡站好位置后,偷偷看了一眼上首的祖逖,然后低下头,心中不断地思考着一个问题:祖该去哪了?这是怎么回事? 而众将领们也注意到了祖该并没有出现,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了,面面相觑的各自看了众人一眼后,似乎都有些茫然,毕竟以前到现在,真正拿主意的人,其实还是祖该,如今祖该不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祖逖自然看出了众人眼中的不解,但是他现在并没有打算把大哥祖该生病的事说出来,因为祖该在无难军众人心目中的地位是极高的,如果现在就公布这个消息的话,对军心打击会很大,所以确实不适合现在去多说些什么…… 所以,想清楚这点的祖逖没有再犹豫,直接说道:“诸位,今日把你们召集到此地,是有几件大事要公布!” 众人听到这里,一起抱拳道:“请将军示下!” “第一,秃发部从今日起正式加入我无难军!” 祖逖的一句话顿时让所有的人沉默了,而早就知道了祖逖决定的祖纳和祖约两兄弟却是一个眉头紧锁,一个喜笑颜开。 秃发推斤见祖逖果然信守承诺,当众宣布自己的部众加入,心中对祖逖的感激与信任又深了一层! 只见秃发推斤向祖逖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郑重的起誓道:“我秃发推斤及我所有的秃发部众,从今日起愿意跟随无难军!从此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秃发思复鞬也跟着自己的父亲做着一样的举动,真心向祖逖宣誓效忠! 祖逖赶紧把二人扶了起来,嘉许了几句后,请二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祖逖继续对着众人说道:“因为秃发部的加入,我们有许多事情需要变动,王安何在!?” 王安听到祖逖点名,立即踏出一步回应道:“末将在此!” “王安,你虽然是匈奴人,但和我们大家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久了,也该独当一面了!” “将军但有所命,王安必当全力以赴!” “很好,秃发一部初来乍到,对于我无难军的许多军规纪律并不熟悉,我命你和秃发推斤一起统领秃发部族兵,另外我还需要你在徐氏的族人中再挑选一批人加入,人数大概在300人左右!” “诺!” “秃发推斤!” “末将在!” “你部现在有多少战士?!以什么为主?” “启禀将军,我秃发部善于骑射,也善于步战,只是这些年来一直奔波各处,历经艰险,身边已经无一匹战马了,部众身边也只有些搬运东西的驽马,这些马很难上战阵,而能战之士,大约在一千五百人左右……” 祖逖点了点头,他很清楚喂养马匹的不易,尤其是培养战马更是需要一个稳固的后方和充足的粮食供应,像秃发部这样没有根基,人数又少的部族,长期下来,战马的损失殆尽是必然的…… bqgxsydw.com “战马的事情不着急,以后我会慢慢想办法给你们弄到马匹,发挥你们的优势,嗯,一千五百人人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王安!“ “末将在!“ “看来三百人是不够的,你再从其他百姓处挑选200人,凑够2000人马!“ “诺!” “秃发推斤,王安!” 秃发推斤和王安异口同声道:“末将在!” “从今日起,秃发部中,你为副将,王安为主将!” 秃发推斤没有犹豫,立即回道:“末将遵命!” “王安,你追随本将多年,你的英勇在我无难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你一直为人低调,今日我既然提拔你为秃发部主将,那么也应该给予你一个职位!” 众人听到祖逖这么一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王安! 王安在众人的眼里的确是一个异类,这个人出身匈奴羯人一族,却有一身的好武艺,是当年祖逖救下的一员战将,自此之后,王安就一直跟随祖逖左右,十年如一日的出生入死,忠心耿耿,这些大家也全都看在眼里,所以大家对王安这个人也没有什么排斥!只不过王安一直很低调,从来没有要求过任何东西! 而王安的武艺好到什么程度呢?总体来说,殷乂不如也,即使是祖逖对上王安也需要在五六十招以外才能拿下王安,所以对于王安武艺这一点来看,无难军中诸将还真的没有太多异议的,因为私下里这些将领们也都不是闲得住的主,时不时就会折腾些事出来,而这种时候,祖逖就会安排王安出来压压场,所以大家对于王安的实力还是相当认可的! 而且王安的骑术也很好,让他去管理秃发部大家倒也没有什么异议,问题是,祖逖竟然授予他官职!(古代的将领是有权在自己的部队中设置一定的幕僚和将领的,何况现在又是乱世,更没有什么忌讳) “王安,我现在授予你别部司马之职(军中司马,因领一营故称为别部司马。其所率兵士数目各随时宜,不固定,地位略高于牙门将军,赵云,魏延也都做过牙门将军)” 王安听完后,郑重地应道:“谢将军!” “秃发推斤!你才入我军中,尚未立功,然汝即为一营副管,也必须给与一定职位,现授予你胡骑校尉(汉武帝起所置京师的屯兵八校尉,分掌*军队。分别是长水校尉、屯骑校尉、越骑校尉、步兵校尉、射声校尉、中垒校尉、胡骑校尉、虎贲校尉。东汉时,省中垒校尉、胡骑校尉、虎贲校尉。到三国时期,八校尉的职权越来越小,最后沦为低级官员)” “谢将军!” “董昭!” “末将在!” “你原本是督护(督护,晋朝设立的专职军事职务。名目众多。有前锋督护、义军督护、大督护等等,军事官员和行政官员部下都设立督护)之职,我现在授予你大督护之职,为我监察全军!” “诺!” “韩潜,我晋你为门下督,作为我的直属将领,与王安同地位!” 韩潜听到祖逖晋他为门下督,心里是开心的,因为门下督可是一军中主帅亲军部队的首领职位,虽然是低级别将领,但自己也总算有个正式的将领级别了,但是单官职来看,自己似乎比王安还低了一点,哎,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督护将军(杂号将军之一。高级将军名号,乃统率诸将之官)…… 祖逖继续说道:“既然我无难军已决定驰援长安,而且我军已合并了右卫将军何伦的所有人马,并且一切印绶官印俱全,所以从今日起,我将暂代右卫将军之职!(三国魏咸熙二年(265),司马炎分中卫将军为左、右卫将军,而中卫将军也属于杂号将军之列,到了南朝宋,齐时变成了从四品到正三品不等的地位,这里比别部司马高一级) 第二百五十一章:秃发推斤的誓言 第二百五十一章:秃发推斤的誓言 众将领在听到祖逖自封为右卫将军的一刻,所有人都沸腾起来了!这是祖逖要先给自己正名啊! 徐忡更是喜笑颜开,祖逖这样的举动在他看来,是非常及时和正确的,本来自己这支人马自称无难军就有些不伦不类,现在祖逖敢于站出来自称右卫将军,这是天大的好事啊!而且还适时的给于军中各个将领的明确的官职,这对提升士气是有大作用的!可是这一切都是祖逖自己想到的吗?祖该到底怎么了? 徐忡带着疑惑偷偷看了一眼祖逖,然后再次沉默了,看来自己不在军中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但所幸的是,都是对无难军大好的事!而且祖逖可以不拘于现在的规制而主动走出这一步,真的是让人很兴奋! 秃发推斤也在观察这支无难军的成员,他看的出,这些将领个个果敢能战,而且从祖逖的宣布来看,祖逖也的确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自称右卫将军,好气魄,就冲这一点,秃发推斤就觉得祖逖很合自己的脾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自己的伯父要不是遇到了晋朝的大将马隆,说不定早就自己称王了,任何时代,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而懂得顺应天下大势更是难能可贵! 秃发思复鞬也在偷偷观察着祖逖,这个打败自己的人,这个时候确实好有气魄!就连自己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之感了! 祖逖很满意众人的表现,当然,除了自己的二哥祖纳…… “祖纳听命!” 祖纳听到祖逖叫他,这才抬起头,仔细地看着祖逖。 祖逖也关注地看着祖纳,并且郑重地说道:“晋祖纳为典曹都尉(蜀置。刘备定蜀,较盐铁之利而设盐府校尉,并置典曹都尉以属之,掌供继军粮),掌管我军所有一应军需,并为军中主薄!” 祖纳并没有太多的欣喜,自己本来就是做这些职位的事的,现在不过是正名,他唯一不明白的,如此大的动静,为何祖逖没有事先跟自己商量一下,而且自从上次大哥在自己面前病倒后,大哥也没有再出现过,一切的军需报备也全部交到了祖逖手里,是不是这些安排都是大哥事先安排好的呢? 虽然祖纳心中有许多疑问,尤其是对祖逖做这些僭越的事,心中并不赞同,不过祖纳也不想扫了其他众将的心情,所以领命道:“诺!” 祖逖见祖纳已经欣然接受了任命,就再次宣布道:“其他人暂时原职不动,士稚在此期待各位能在接下来驰援长安的各种战役中有所斩获,届时,士稚将亲自为各位晋升!” 秃发思复鞬有些疑惑,所以站出来鲁莽地问了一句,那我们无难军到底隶属谁呢?是东海王司马越吗?” 秃发思复鞬的话虽然莽撞,但其实也代表了不少人的心声,所以众人的目光也再次都看向了祖逖。 “大家都知道,如今东海王司马越已经身死,怀帝也北狩了,各地的诸侯都在蠢蠢欲动,所以我们无难军并不隶属于任何一方!” 秃发推斤和秃发思复鞬父子听到这里,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都沉默了,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太过震撼了,之前祖逖说要驰援长安就已经让他们两个疑惑丛生了,现在竟然听到了怀帝北狩和东海王司马越身死的消息,那么看来长安也危在旦夕啊! 2kxiaoshuo.com 祖逖看到秃发推斤和秃发思复鞬的沉默与忧虑,所以继续开口道:“匈奴人势大,已经攻下了函谷关,而且据现在的情报来看,匈奴人甚至已经拿下了潼关!” 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顿时让祖纳也惊得目瞪口呆,而其他众将领,包括秃发推斤和秃发思复鞬父子都是惊讶的合不拢嘴了! 秃发推斤的心里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那么快就投靠了祖逖,可是如果真的是匈奴人占领了关中乃至关西,对他们这些秃发鲜卑人也不会有任何好处,匈奴与鲜卑是世仇,即使当年自己的伯父秃发树机能在的时候,对于隶属于匈奴屠各的各部也是非常忌讳的,因为他们的人口实在太多!(据江统的《徙戎论》所说,晋初的关中人口也不过百万,而《苻坚载记》中对关中屠各匈奴的人口分布记载是:从泾河上游到洛水上游的五百里范围内就有匈奴人口大约有四万落,一落最低五人计算,就有20多万人!) 想到这里的秃发推斤没有再犹豫,主动上前了一步,对着祖逖诚恳地说道:“祖将军,匈奴与我鲜卑乃是世仇,当年北匈奴西迁之时,有一部分就留在了关西和河西(河西泛指黄河以西之地,其意在古代有过变化,汉、唐时多指甘肃、青海两省黄河以西的地区)之地,然后各朝都有内迁南匈奴之策,我秃发鲜卑更是经常饱受羌,氐,乞伏鲜卑,鹿结鲜卑,尤其是各部匈奴的欺压,我秃发推斤在此发誓,我秃发全族,愿意为将军驱除匈奴流尽最后一滴血!” 秃发思复鞬对匈奴人也没有多少好感,现在又见自己的父亲再次向祖逖表达了忠诚后,也上前一步跟着自己的父亲一起对着祖逖大声起誓道:“我秃发思复鞬也愿为祖将军抛头颅洒热血!” 祖逖看见秃发思复鞬那副少年赤诚的样子,心里不知为何,稍稍有了一些感动,因此祖逖看向秃发思复鞬的眼神中都露出了赞许之意,心中对这个少年的好感也增加了不少! 祖逖对着秃发推斤和秃发思复鞬郑重地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若有一天,我无难军可以驱除匈奴,我定为你们想办法重回河西故地!” 秃发推斤午夜梦回的是什么?就是重回河西故地,那里是他的家乡,从小长大的地方,那里有青山绿水,有大片的牧场,自从逃难以来,没有一天不去思念,没有一天不在怨恨那些逼得他落到如此境地的仇人们! 今天秃发推斤突然听到祖逖说可以帮助他们回到河西故地,这心中所起的波澜,实在是汹涌澎湃! 秃发推斤激动地望着祖逖的眼睛,在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真诚和肯定后,秃发推斤对着祖逖郑重地跪下了双膝,他昂着头,右手放在自己的心脏的位置,对着祖逖大声发誓道:“我以我秃发部的先祖秃发匹孤的名义向长生天发誓(根据一些史书记载,拓跋氏中不少人是信仰早期的自然有灵各教派的,所以说长生天也不为过,这些记载主要是墓葬风俗的记载,而秃发和拓跋是同源的,为什么他们分道扬镳了呢?这期间的故事我以后会在作品相关或小说呢另行解释),我秃发推斤一定要重回河西故地!为此我将与祖逖祖将军并肩作战,绝不后退一步!” 第二百五十二章:少年营 第二百五十二章:少年营 祖纳和众将在听到秃发推斤以自己先祖和长生天的名义起誓之后,都被他希望重回河西故地的强烈愿望所感染,齐刷刷的向秃发推斤注目而去,认可了他的存在与誓言! 祖逖也向前了几步,来到秃发推斤的身边,扶起了秃发推斤,然后郑重地说道:“秃发校尉请起!” 秃发推斤被祖逖扶起后,心中对河西故地的渴望和怀念依旧流露在眼神之间。 秃发推斤再次向祖逖拱手抱拳道:“将军,推斤所部就全部交由将军了,还有我这个儿子,也希望能让他多多伴随将军左右!” 秃发思复鞬听见自己的父亲在向祖逖要求让自己跟随祖纳身边时,内心也是一阵的激动,一个能打败自己的人,绝对是自己应该去学习的人,尤其这个人还是一军主帅,自己的父亲实在是想得太周到了! 而一旁的祖纳在听到秃发推斤要求后,却已经是是满脸的不悦了,甚至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祖逖听到了自己二哥的不屑,他明白祖纳的不满,他也很清楚,秃发推斤这种要求是有点过分了,因为让这个年纪的秃发思复鞬跟随自己,那就等于是收弟子了,而收弟子岂可随意?尤其是自己的家传所学是必须要家族所有成员同意才能传授给外族人的! 祖逖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收秃发思复鞬为弟子的,但又不能直接拒绝。 所以,祖逖只好微笑着对秃发推斤说道:“我很喜欢你儿子,耿直实在,但是他还需要更多的磨砺,我打算在各部中挑选一批人,一起进行训练,人数在五百人,叫做少年营,秃发思复鞬也要去!” 秃发推斤听到这里,心里稍稍有些失望,毕竟能亲自跟随着祖逖身边学些东西才是最好的选择,而现在祖逖所说的少年营,总归是有些令人不明所以…… 秃发思复鞬的眼睛里也全是失望,什么乱七八糟的少年营,这里面有人能打过自己吗?要知道自己的身高可要比祖逖还要高呢!现在要自己跟一帮还没自己发育好的小孩童一起接受训练,这太搞笑了! 秃发思复鞬想到这里,焦急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满脸都是委屈,他希望他的父亲能为他再多说些好话,能为自己再求求情! 秃发推斤自然也看出了自己儿子的心意,所以再次准备向祖纳求情的时候,徐忡突然开口道: “将军,您所说的这五百少年人的少年营,可是为了训练各族中的少年而立?” “不错,三族既然已经合并,那么各族的少年,尤其是被挑选上的少年就应该被聚集在一起,凡是年龄满十岁,且不高于十五岁的少年,都必须接受挑选!” 徐忡听到这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祖逖这招实在太妙了,不仅可以把祖,徐,秃发各族的优秀少年集中起来,还可以把三族族人的心思都转移到自家孩子的成长上去,这样相对的,各族之间的矛盾就会减少,如果有更多的奖励制度的话,这将是一个很好的融合各族的机制! 而正当徐忡还在回味这其中的奥妙之时,祖逖又说道:“而且不止要挑选男孩子加入,女孩子亦在挑选之列!”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约而同的说道:“什么?挑选女子加入?这是要干什么?” 祖逖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继续说道:“女孩子的挑选人数大约在三百人左右,如今是战时,兵员严重不足,而且据我观察,各族的妇女都是从小做惯了体力劳动,甚至有许多还撑起了一个家庭的重担!” 徐忡不解地问道:“可是她们毕竟是女子啊,这军中使用女子,是何道理?!” “嗯,我还有一事没有宣布,五百少年和三百少女合称为少年营,少年营主将则是秃发思复鞬!副将是我的儿子祖道重,而掌管三百少女的主将是我的夫人,许氏!” xiaoshuting.org 秃发思复鞬一听自己成为了五百人的主将,心中倒也有一点欣喜,可是自己的五百人马要和另外的三百女子合称少年营,这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 秃发思复鞬突然觉得自己的屁股被人踹了一脚,正要发怒,一看是自己父亲对着自己怒目而视,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秃发推斤见自己的儿子还在发愣,果断的低声怒道:“还不快谢过将军之命!” 秃发思复鞬被自己的父亲弄得有一些糊涂了,但还是恭敬地谢过了祖逖的任命,但是这样的任命,实在让他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而躲在一旁的祖道重看着自己父亲祖逖的任命,心里也并没有多少欣喜,反而更多的是有些无奈,他领下任命后,眼睛却一直看着王安。 王安看到祖道重一直盯着他看,知道这孩子并不愿意去,可是王安心里清楚,祖逖不会无缘无故设立这么一个营,而且还如此大动旗鼓的在所有人面前宣布,可见,这少年营必是极其重要之地,道重的年龄又正好十五岁,正好可以前去监察。 想到这一层的王安,安慰似的看着祖道重,轻轻地点了点头,要他稍安勿躁。 而此时的祖逖并没有理会秃发思复鞬的情绪或者自己儿子祖道重,而是对着徐忡说道:“我夫人身边的女兵各个善战,三国时亦有江东的孙夫人训练女兵,汉时更有鸾卫,有何不可?” 而正当徐忡还要说些女子不堪大用之类的话的时候,祖纳开口了:“徐忡,如今天气越来越寒冷,我无难军中的粮食要分给百姓的本就少,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很难保证他们不偷偷杀了她们……” 徐忡听到祖纳的话后,心神顿时一震,不错,祖逖之所以要把女孩子也召集起来,最大的目的或许不是练兵,而是要保存她们,毕竟马上就要开战,教给她们一些防身手段也是非常重要的,而且一旦发生军粮短缺的话,也可以阻止各族族人易子而食这样的惨剧发生,而所谓的易子而食,很大部分是把自己的女儿和别人的女儿做交换吃掉…… 而秃发推斤听到祖纳的话后,也联想到了自己的部众的情况,现在祖纳提出的这个办法,不失为为自己部族保存实力的办法,所以也欣然道:“徐先生不必多虑,我们鲜卑女子虽然不及你们晋人女子娇美,但是各个生来就很壮实,甚至比起力气来有的都不输男子,而且让她们去多学一点防身技能,也是大好事!” 祖逖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二哥祖纳带头同意了自己的意见,这看向祖纳的目光也变得欣慰起来,可是祖纳一看到祖逖的这种没规没距的眼神,就有些不爽,索性别过头,连祖逖也不看一眼了。 祖逖看到这样的祖纳,也只好尴尬的笑了一笑,自己的这个二哥,实在是个性格乖僻的人,但好就好在,祖纳做事,深明大义,懂得分寸,而且一丝不苟,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有些时候善恶太直接! 但无论如何,今天祖纳能同意自己诸多的人事安排,尤其是自己僭越自称右卫将军的事也没有反对,就连看似最不妥的招收女兵一事,他也是第一个同意的,祖逖真的觉的自己对自己以后真的应该多和自己的二哥多接触接触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三族合并的事也在今天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进行整军和融合各部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许氏之谋 第二百五十三章:许氏之谋 公元311年九月初九,傍晚 许氏的营帐内 祖逖蹲在地上烤着火,一言不发的发着呆。 许氏在一边,看见祖逖有些出神的样子,也没有去打扰他,而是默默地在一边缝制着衣服。 许久后,火堆里突然“噼啪”一声,爆出了一个小火星,祖逖这才下意识地往后避退了一下,同时,祖逖发现许氏看见自己的狼狈样,竟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虽然祖逖显得有些尴尬,但是他还是喜欢看到自己娘子开心的样子的,所以祖逖也笑道:“娘子,我可是真的差一点摔跤哦!” 许氏看到祖逖跟自己开着玩笑的样子,心里是真的暖暖的,她放下了手中正忙着的缝制的衣服,关心地问道:“夫君,你在想什么心事?竟然想的那么出神呢?三族不已经合并了吗?还是因为大伯的身体?” “哎,都有点,大哥这一病,什么事都落到了我的身上,而且我是后来才知道,这次祖,徐两族在和我们汇合的路上又遇到了好多批流民,而这些人竟然也尾随了过来,我已经让殷乂去清点人数和安排安营之地了”。 “有多少人?从哪里来的?” “各地都有吧,我也说不清,人数大约有近万人的规模!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我想应该是从城关城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尾随着,这一路上不断的有人加入他们,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的……” 笔趣阁 “竟然会有那么多人?!夫君,你怎么打算的?要是让他们留下来,这过冬的口粮是肯定不够的!” “那难道见死不救吗?他们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遇到了我们的族人,知道我们有粮食,所以才会尾随而来,我没有办法弃他们于不顾!” “可是,夫君,你要知道我们是要去和匈奴人作战,带着这么多的百姓前去,不是送死是什么?!” “但是我要是不管他们,他们可能明天就要全部饿死了!” 许氏听完祖逖的话,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尤其是她看着祖逖眼神中的真挚,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自己的这个男人,治军的时候狠厉地就像一个恶魔,可是对待百姓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妇人之仁呢?可自己喜欢的,深爱的不就是他这股子爱民如子的心吗?而且,如果自己的人不收留这些人,这些人因为饥饿而对无难军进行攻击的话,还真不如先收进来分散他们的人数为好…… 想到这里,许氏默默地点了点头,慢慢地说道:“这个事还是要和二伯那边好好商量下才好,毕竟一下子添上那么多人的粮食,还有这御冬的衣物和物资……”。 “是啊,我也头疼着该怎么跟二哥说这个事,你知道的,我其实不愿意和二哥多谈话,他这个人的脾气太过乖戾!” “夫君,二伯脾气虽然不合群,但是做事倒是没话说的,大伯也是看中这点才把军需这一块全权交给了二伯!” “这个我知道,二哥的能力我自然清楚,多亏有了他,我们才能走到今天,只是,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他说”。 “有什么就说什么,对待二伯千万记住一点,就是不要有任何的隐瞒!” “嗯,娘子,你说的对,推心置腹,推心置腹,要先把自己的心交给对方”。 许氏见祖逖不断地点着头,心里也是非常高兴的,能为自己的夫君排忧解难,这应该是每个妻子最乐意做的事情了! 所以许氏脸上带着笑容,扬了一扬手上的衣服,对着祖逖说道:“你看,这是我给媛儿,还有小草做的冬衣,我乘她和媛儿睡着的时候量了一下她们的衣服”。 祖逖楞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多想什么,反倒是许氏的话提醒了他一些事情,祖逖觉得有必要和许氏坦白一下。 祖逖仔细想了一想后,对着许氏说道:“还是你这个做娘的细心,媛儿是有福气了,小草这个孩子虽然丑了点,但是绝对忠心,是该也给她添置一件衣服,对了,这次我成立的少年营,里面会有三百人的女子,我想你来负责这些小女孩,做她们的首领,而且我已经跟大家都说过了,由你来负责!我知道这样的大事我应该先和你商量一下的,但当时的情况我只能这样自作主张了,娘子,你不要介意”! 许氏没想到祖逖会说这些,其实他祖逖作为自己的男人,想怎么样都是可以的,现在居然在委婉的跟自己说这些歉意的话,这让许氏那本来因为祖逖自作主张的行为而稍有一点的不满情绪也淡了下来…… 许氏转眼一想,祖逖会成立这样一支女子组成的人马,应该更多的是想保护这些女孩子吧,毕竟入了冬,人要是没有了吃的,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许氏开口道:“夫君的想法不错,可是这人数会不会太少了,毕竟这次新加入进来的百姓可有上万之多啊!” “嗯,娘子,你的意思是?” “既然你让我来负责这些女孩子,不如把女营再增加两百人,而男子就再增加五百人!女营主要负责杂役再教她们一些基本的自卫能力,如果能在这些女孩子里再培养一些善于舞蹈歌艺之类的好苗子就更好了!” “舞蹈之类?娘子,你在开玩笑吧,大乱之世,学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打仗的时候,让一批女娃娃去跳舞打败匈奴铁骑?!” 许氏见祖逖说的有趣,也不觉莞尔一笑,但是有些话她觉得还是有必须要说一下了,所以许氏继续说道:“夫君,女子在体能上的确不如男子,但是无难军如果仅仅只是一支征战之旅的话,以后又如何面对其他诸多势力?其他场合?” “你是说以后,无难军也要和那些门阀大族交流?” “对的,如今既然是乱世,夫君手中也逐渐有了军力,未来再占据一些城池做为基业,这样才能更好的勤王报国,而到了那时,优秀的舞姬和各种不同能力的人才都会变得十分重要!” 祖逖听到许氏说道这里,看着她的目光都变化了,如果以前的许氏在祖逖的眼里只是一位妻子的话,今日的许氏简直就像是一个谋士,不!更准确的说,更像是一个在为整个无难军谋划将来的军师! 许氏也注意到了祖逖异样的目光,这是一种惊讶中带着赞许的目光! 许氏顿时觉得脸上有些烫烫的,自己的男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些害羞,而相对的,许氏看向祖逖的目光也变得更加的温柔起来了。 “娘子,你这个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夫君和大伯这些年辗转各地,手上自有一批忠义且勇敢的战将,他们可以为夫君出生入死在所不惜,可是夫君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虽然还无寸尺之地,可是有朝一日,我们无难军一定会有自己的基业,到那个时候,这些将士也需要更多的妻妾,而我们与其他诸侯的交往上也必须要有一些属于自己的乱世佳人……” “娘子!你是说在他们身边安插我们自己培养的女子?在和那些大族和名士交往时也用她们来笼络?你这是要用“间”(孙子兵法有云,间者间谍也)吗!?” 许氏没有接话,而是睁大着眼睛对着祖逖认真地点了点头…… 第二百五十四章:红颜祸水 第二百五十四章:红颜祸水 祖逖不可思议地看着许氏,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尤其是要对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们用间,这实在让人有些一时间无法接受,可是祖逖心里很清楚,如果能知道自己身边这些人的真实想法实在是非常必要的,而且随着以后的发展,如果自己的人马真的可以越来越强大,那么用间的必要性也就愈发显得重要了,尤其是等到规模壮大到一定程度后,内部的监视和笼络也是必须的…… 所以虽然祖逖没有立即对许氏的建议表态,但实际上,祖逖确实心动了! 许氏也没有再说任何话,她很清楚,自己说的话对于祖逖来说确实有太大的冲击力了,祖逖为人正直,刚毅,现在要让他接受这种做法,的确是有些难度的,可是大伯跟自己谈起无难军缺少和名士,大族的联络和沟通办法时,也确实提起过舞姬的重要性,而自己在看了祖逖对无难军的整治后,尤其是自己夫君明知匈奴铁骑难以抵挡的前提下,还要毅然带军抵抗匈奴的这种情怀下,许氏觉得自己也有必要为无难军做点什么了! 祖逖抬起头,看着许氏,平静地道:“大哥跟你说过什么吗?” “大伯只跟我说起了西施还有王昭君”。 “她们?” “不错,一个是越国派去吴国的奸细,一个是汉朝派去匈奴的奸细,都是可以顷刻覆国的美女!” “大哥怎么会跟你说起这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些时候了,也就是闲聊的时候说起,夫君,切莫小看了女子的能力,红颜祸水,一笑倾城并不是假话”。 “这个我明白,历代后宫的争斗都影响着甚至左右着整个社稷的兴衰,古代更有褒姒(亡周之褒姒,周幽王之妃,也就是烽火戏诸侯那位美女),妲己之祸(亡商之女,商纣王之妃)”。 xiashuba.com “那夫君的意思呢?” “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大哥的谋划?” “是妾身自己的想法,因为我也想为夫君出些力,虽然我自己不会歌舞,但是那么多的流亡百姓里一定会有精通此道的,我想应该有不少人曾经也是大族中逃散出来,只要我们用心去寻找,一定会找到这样的人才的,只要找到了他们,我们可以慢慢培养,慢慢摸索!” “那好吧,这那女营的事就全交给你了,防身之道也要交给她们!” “这个自然,我会在女营之中再加以挑选,这样既可以掩人耳目,也可以更好的保护这些女娃”。 “嗯,少年们的人数要增加到千人了,你们那边五百人,差不多!” “夫君,我想让媛儿跟着我去女营,我可以方便照顾她,然后小草也跟我去吧”。 “媛儿?小草?媛儿会不会太小了?至于小草嘛……” “夫君,媛儿这孩子天生灵异,我让跟着我去女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而且我希望我们母女两人,可以多在一起培养感情,至于小草,既然我自己来照顾媛儿了,小草就要被打发回徐氏一族,那样媛儿会不高兴的,所以不如让她也去女营,顺便教她一些防身之术,至于夫君对她的怀疑,也正好借此机会好好试试她!” 祖逖见许氏已经想的如此周到,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不过,祖逖的心思已经从许氏培养间谍的谋划转到了小草身上,在他看来,小草这个丑女孩,身上有太多未解的谜了,现在成立了女营,不知道这孩子在里面会发生什么样有趣的事? 想到这里的祖逖的心里竟然也有了一些期待! 而许氏看着祖逖,心里却有了一些内疚,因为她自己也是女人,太清楚女人的能力了,自己要培养那些能歌善舞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仅仅是只教导舞蹈一方面的能力?而自己的夫君在男女方面又有些太过正直,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得女人的身体对许多男人来说有多么致命! 晚上,许氏的大帐内 徐媛和小草听到许氏的决定后,徐媛顿时高兴地一跳一蹦了起来!而小草的心却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徐媛高兴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可以认识更多的朋友了,五百人啊,那得多少姐妹啊,对于徐媛这样没有朋友的人来说,有什么比拥有更多朋友更值得期待和兴奋的呢? 而让小草头疼的也是女营的人数,五百人啊,五百人整天待在一起,自己身体的秘密该怎么隐藏?尤其是这如厕的问题,小草实在是厌烦死女孩子喜欢一起去小解这种事了…… 许氏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着小草的表情,可是这丑丫头老是把头发披下来遮住整个脸,根本看不出这丫头在想些什么,这实在让人有些受不了! 想到这里,许氏不耐烦的对着小草说道:“小草,你把头发给我拉开,整天把脸遮住做什么?!”。 “不要,不要,夫人,小草怕自己会吓着您的!”小草一边说着话,一边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徐媛看到害怕紧张地小草,也赶忙站了出来对着许氏说道:“母亲,小草是这样的,她把头发披下来的时候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母亲!” 许氏看到徐媛出来为小草解释,心里也软了一下,所以对着徐媛温言道:“媛儿,母亲只是希望小草可以正视自己的容貌,抬头挺胸的做人!” 徐媛一听许氏的话,心里就乐开了,正视自己的容貌?小草的容貌实在过于妖美,嗯,这个的确需要正视! 想到这里,徐媛转过身,背对着许氏,对着小草挤了挤眼睛,一脸正经地说道:“小草,生的丑不是你的错,你何必要如此惧怕别人看见你的容貌呢?” 小草看徐媛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心里就有火,可是当着许氏的面,她只好忍了,可是小草发现,许氏还是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看来今天自己要是不把头发撩开,是过不了关了! 不过,小草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涂在脸上的蓝泥效果很好,到现在也没有褪色,所以也就大着胆子把自己的头发撩开了,露出了整张脸…… 映入许氏眼帘的还是那一副青面獠牙的容貌,但是,细心的许氏并没有去看小草那一半青色的面庞,而是对着她完好的另一半面庞,仔细地看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许氏的询问 第二百五十五章:许氏的询问 许氏顿时有一种不真实地感觉,仿佛站在那里的人就像突然变幻了一个人似的! 那细洁粉嫩的肌肤,尤其是那似一泓秋水般的双眸(双眼皮才可以用),不由地让人心神一动! 许氏心中立时生出一些警觉,马上把头看向了小草的另一半丑脸,这才两相抵消,心神也再次平静了下来,可是这一瞬间的心神恍惚已经让许氏对小草的疑惑更深了! 要知道许氏也是上了一定年纪的中年少妇,心境早已经是古井不波的状态,可是偏偏自己看向小草这个小女孩的时候,竟然会有这种莫名的异样感觉,怎么不令人惊诧?尤其是这小女孩的那双眸子,说不出的奇怪,似乎真的能勾人心魄一般,不过,幸好,她的另一半脸实在是其丑无比…… 许氏心中有些出神,之前她乘媛儿小草熟睡时曾经偷偷看过小草脸上的胎记,倒反而忘记仔细看她的另一半脸了,今日这么一见,竟然令自己如此震撼! 小草和徐媛都注意到了许氏的异样,徐媛只是觉得有趣,因为小草的真实容貌她是清楚的,自己的母亲会惊讶也很正常,可是许氏的表情看在小草的眼里,却是令她冷汗直冒…… 笔趣阁 小草有些后悔,当时真的不应该只涂了一半的脸,而是应该把整个脸都弄丑了,这样会更安全,可现在再想弄得更丑也已经晚了,看看对面许氏的表情,小草心里只能安慰自己应该没事的,毕竟自己另一半脸足够丑,也足够恶心…… 的确,许氏也已经没有了继续探究下去的心情,不过许氏还有其他事要询问小草,所以许氏偷偷缓了口气,对着小草开口道:“小草,你跟葛洪一起带过来的两个小女孩是谁?白天的时候,我没有细问,你们又是如何聚在一起的?!” 小草听着许氏的语气有些不善,不知道她是因为看见自己这张令人厌烦的嘴脸还是纯粹要问一下那两个女孩的来历,或者葛洪,所以一时之间小草显得有些犹豫,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而在一旁的徐媛一听到自己的母亲说起那个红哥和两个小女孩,心中就有些气愤,毕竟自己当初是跟着小草一起去找红哥的,谁能想到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自己还被人强行送到了自己母亲这里,甚至害的自己一度认为再也见不到小草了! 想到这里,徐媛嘟着嘴不悦的插嘴道:“哼,小草姐姐,你说,你是不是跟那两个小女孩好上了?!哼!” 小草和许氏一听徐媛的话,心中都同时摇了摇头,这个徐媛确实还真的只是一个小女孩,许氏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正想着去哄哄自己的女儿,可是这心里头又生出了几分好奇,她再次把目光看向了小草,寻思着这小妮子会怎么回答呢? 小草现在可没有时间打理徐媛的无理取闹,这许氏可是还在等着她回话呢! “夫人,婢女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女孩是什么来历,只是在鼠洞中遇到的,据她们两个人自己说,她们都是在不同的地方被那些老鼠拖回去的,而我和葛洪发现她们的地方确实有许多被老鼠吃掉的尸骨……” 徐媛一听到老鼠吃人,就吓的缩了缩脖子,害怕的往许氏的怀里躲了起来。 许氏一见徐媛因为害怕就往自己的怀里躲过来,心中立即生出许多怜爱,毕竟,媛儿是她的心头肉,而徐媛被人带回来的时候也是昏迷的,这其中多半也是因为她看见了不该看见的恐怖场面…… 许氏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徐媛,眉头皱了一皱,对着小草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并且打断了小草接下去的描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不要说下去了,媛儿都吓着了,你就说说你和葛洪是怎么发现她们的吧!” “诺,夫人,我那个时候是和另外一个守卫一起进的坑洞,后来,那个守卫大哥为了救我,被老鼠咬死了,不过,也巧,正好葛洪出现杀了那只最大的老鼠,然后我们本来已经以为出不去了,没想到就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许氏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奇怪的声音?!” 徐媛也在这个时候回过了头,她虽然有些害怕,可是好奇心也驱使着她竖起了两只小耳朵一直听着,现在突然听到小草说听到奇怪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回过头看着小草,等待她的解说了。 “嗯,我跟葛洪都不知道是什么声音,但是又不像是老鼠,但是声音传来的方向偏偏又是在鼠洞的深处……” “嗯,虽然葛洪杀了带头的老鼠,不过既然是鼠窝,难免还有其他大老鼠,保不定会有其他危险发生,离开那个地方也是对的,然后你们就在发出声音的地方遇到那两个女孩?她们既然能逃出鼠口,怎么没有向洞内走呢?”许氏才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了,既然那些小女孩知道鼠洞里有老鼠,怎么可能还会往里钻呢?不过,这个时候要让许氏自己承认错误,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许氏也不解释,继续看着小草,等着她的回答。 “夫人,我问过,她们两个根本不敢往洞内钻,因为她们亲眼看到老鼠是往洞内钻进去的,而且那个地方的通道也实在是非常低矮,昏暗,我和葛洪也是一路爬行出来的!我想她们两人也不会有这个胆量往鼠洞深处去!” “嗯,葛洪有这个胆识还真是一个人才,敢于冒险,不过,我听媛儿说,他之前就救过你,可是他为什么叫红哥呢?” “夫人,这个婢女就不知道了,婢女也是一直以为他就叫红哥的,直到到了洞内才知道了他的真名,至于他为什么要改换姓名,我想,或许也是人之常情吧……” 许氏被小草说的楞了一下,改名换姓这种事在乱世的确很常见,有些人想忘记自己的过去,有些人害怕自己再被原本逃出来的大族抓回去,当然也有些人是奸细!不过看这个葛洪愿意深入险地,不计安危的行为上,应该不是什么奸细…… 想到这里,许氏这才点了点头,缓了缓语气道:“嗯,希望二伯听了葛洪的话后,能想出一些对策,如今乱世,竟然在我无难军的营地上遇到了如此作怪的鼠妖,真是该死!” 小草看着许氏板起脸慢慢念叨着鼠妖二字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中也是一阵的害怕,小草觉得,或许,今天自己见到的许氏,才是真正的许氏吧…… 第二百五十六章:秃发四部 第二百五十六章:秃发四部 许氏自己一个人抱着徐媛出神了一会,思考了一些事情后,才回过神对着小草说道:“这次你也受了惊吓,我们女人要活在这世间也确实太不容易了,不仅人要吃人这畜生也……” 许氏的话才说了一半,看到自己怀里的徐媛,就立即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毕竟,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说这些恐怖的事,太不合适了…… 许氏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眼神也慢慢变得温柔了起来,她拍了拍徐媛的小身子,轻笑道:“媛儿,你觉得那两个小姐姐怎么样?” “哼,什么两个小姐姐,我只要小草姐姐!” 许氏被媛儿这么一顶嘴,心里又是一阵的无奈,她确实是有些不希望媛儿和小草太过接近了,可是媛儿这个孩子怎么那么聪明呢?自己才一句话,她就知道自己的意思了?! 许氏无奈的笑了笑,又对着小草说道:“她们两个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xiashuba.com “记得,一个叫宋袆,一个叫郑樱桃” “竟然还有姓氏,看来曾经都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孩子,我看那个宋袆和樱桃虽然脏兮兮,但却都是美人坯子,这样吧,小草,你先去安排一下她们两个跟其他婢女们一起住宿,等到去少年营的时候把她们也带上吧!” “诺!”小草一边应答着,一边识趣的退出了许氏的帐篷,她明白,许氏这是要把自己打发走,跟徐媛说一些体己的私房话,并不希望她在旁边。 小草也乐得她们母女俩好好亲近亲近,自己慢慢退出了帐篷。 一离开许氏的帐篷,小草就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小草总觉得,现在的许氏越来越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尤其是对自己也似乎有了警惕,难道怕自己跟她抢女儿吗? 小草想到这里,不由的暗笑了起来,就这样,小草一个人一边往婢女的住所走着,一边开始思考起以后加入少年营的各种麻烦和对付这些麻烦的办法了…… 另一处,秃发推斤的营帐内 秃发父子也在商议着刚从祖逖那边传来的消息,少年营要扩编! “父亲,要有整整一千五百人吗?” “不错,这批被挑出来的孩子,去掉女营的五百人,就整整有一千人之多!“ “那么多?比我们整个秃发部的战士的一半还要多了!!” “不错,而且你还是这帮男娃子的首领,只要你教导的好,他们以后就会是你最忠心的部下,至于祖逖的儿子祖道重,我看他也不像是一个可以领军的人物!” “哈哈哈,父亲,还有谁比你儿子更能打?父亲,你放心,我不会欺负祖将军的儿子的!即使他只是来做监军的,嘿嘿” 秃发推斤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心中也满是骄傲,自己的儿子那么小却已经可以想到祖逖的用意,这实在是秃发的祖先显灵,把智慧都赐予给了自己的儿子,秃发部未来复兴有望啊! “不错,这支无难军好大的气魄,我听说又有一万多流民来投靠了他们!” “嗯,儿子,你记住,背靠大树好乘凉!等到我们变得强大了,我们一定要回河西去,把祖先的土地从乞伏述延这个儿可汗(乞伏鲜卑的先代被称做儿可汗,所以有时候胡人们也会叫乞伏的后代可汗为儿可汗,这段历史我会在以后说乞伏部的时候详细说的,因为史料太乱太杂,全是神话故事,我要加以整理,或者在作品相关里写一篇论文加以解说)的手里夺回来!所有的屈辱,所有的恨,都要一笔笔的全部讨回来!” “父亲,儿子从来没有忘记过祖先的耻辱!乞伏述延,必杀此贼!” 秃发推斤看着自己儿子坚毅的目光,心里的欣喜是更加的明显了,因此,秃发推斤忍不住对秃发思复鞬说道:“儿子,我们秃发部要先再次复兴,除了要背靠大树,更要先把我们的四部召集回来!” “四部?父亲,我没听你说起过啊!” “不错,正是四部,以前因为你还太小,告诉你也无用,但是我今天觉得你突然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所以我要告诉你这个秘密!” “父亲请说!” “这四部中的三部是我们秃发先祖离开拓跋部时,就和我们一起走的三个部族,他们分别是伊利氏,婆衍氏,鍮(tou,一声)勿氏” “婆衍氏我知道,他们是我们鲜卑的贵族,和我们秃发关系最近!” “不错,儿子,这个鍮勿氏也应该多了解一下,这个家族是我们四部之中最好学的一支,他们不仅懂得农耕,更懂得兵法!” 秃发思复鞬听到这里,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兵法这个东西是自己最梦寐以求的,如果能得到鍮勿部的帮助,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 秃发推斤看着秃发思复鞬闪闪发光的眼睛,心中不仅得意,更是高兴,自己这个儿子不仅不反感农耕,对于兵法也如此渴望,哎,要是祖逖愿意教自己儿子的兵法,一定比鍮勿部强上百倍,可惜兵法是密不外传的东西,既然祖逖不愿意教授,那么自己只能让儿子以后多加任用鍮勿部的人了…… “父亲,这只有三部,还有一部呢?” “呵呵,小兔崽子,你急什么,还有一部就是折屈氏(折屈氏也就是折氏,有一种说法折氏也是匈奴折兰王后裔,也叫折娄氏或者折掘氏,应该都是不同的音译,都是折氏不同时期不同地点的叫法,就如拓跋有拓拔,托拔,拔拔,袥拔等等叫法,都是不同史书翻译时因为发音的变化而讹变,然后根据我的考证,折兰在蒙古语中近似的发音叫珠拉,意思是一种佛前使用的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折氏应该是信佛的)!” “折屈氏?父亲,这个折屈氏有何特别,为何父亲要把他们分开来说?” “呵呵,因为他们是你未来的妻族!” “妻族?” “不错,折屈氏原本是匈奴折兰王的后裔,折兰王死后他们就衰落了,后来就加入了我们鲜卑,我们称他们为折娄氏,后来他们不顾拓跋氏的威胁,毅然和我们的先祖一起迁入了河西,从未分离,后来他们又是第一个和当地的羌,氐等族通婚,是最羌化的一支部落,而因为他们的忠贞与实力,我们秃发氏迁移到河西后的每一代首领的妻子都必须是折屈氏的女子!并且其他几部也只有看到我们秃发部娶了折娄氏的女子才会和我们团结在一起,这已经成为了传统!” “可是,父亲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秃发一族的末路虽然不能完全怪罪我的伯父秃发树机能,但是也是因为他,我和我的父亲即使接掌了秃发部的首领也是不被其他四部接受和承认的,所以只有娶了折娄氏族长的女儿,其他四部才会重新投靠我们!” “父亲的意思是,只要我回到河西,去到折娄氏那里就可以了?!” “当然不可以,现在去就是送死!” 第二百五十七章:拓跋秘史 第二百五十七章:拓跋秘史 秃发思复鞬有些不明白自己父亲秃发推斤的意思,有些疑惑的问道:“父亲,既然折氏(以后折娄氏我就直接用折氏来代表了)是我们历代的妻族部落,那为何我们现在去就是送死呢?” “孩儿啊,你毕竟还小,很多事情我以前也没有跟你提起过,你听说过拓跋氏有妻族吗?” “拓跋氏?父亲,您怎么突然提起他们了?” “因为正是因为他们的缘故,折氏才会和我们一起出走”。 “嗯?” “我听我的爷爷告诉我,拓跋氏有杀妻族的传统……” “杀妻族?为什么?这是什么原因?!” “拓跋氏为了维护其统治地位,不希望妻族的舅家势力对拓跋氏的继承人产生影响……” “……” “不过这都是假话,草原上人口本来就少,拓跋是看上了妻族的财富和人口了……” “真的?!” “嗯,当年拓跋力微赶走了我们的先祖秃发匹孤后,继承了拓跋氏的可汗之位,但那个时候的拓跋氏还不是很强大,经常会被其他部族攻击,后来拓跋力微走投无路,投靠了五原(今内蒙古包头市西南,这段历史发生在公元220年)的没鹿回部(从这里看当年的拓跋绝不是西部的大人,起码不是首席大人,鲜卑檀石槐曾经把自己的领地分为三部,西部,中部,东部,每部都有好几个直属的大人,譬如中部就有慕容大人,慕容也只是中部的一个直属大人,而中部是有好几个大人的),然后没鹿回部的大人窦宾接纳了他,而拓跋力微就成了依附于没鹿回部落的小部落”。 “呵呵,想不到拓跋也有那么卑微的时候!呵呵!” 秃发推斤并没有理会秃发思复鞬对拓跋氏的冷嘲热讽,继续平静地说道:“后来,拓跋力微很能打仗也很会讨好别人,所以势力扩大的很快,尤其是在一次战斗中,拓跋力微把自己的坐骑送给了的窦宾,窦宾也因此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拓跋力微!” “我看是窦宾也看重了拓跋力微的实力,才会把女儿嫁给他的,不过,这样看来,拓跋氏也不过是靠女人上的位!” “孩子你说的没错,不过你听我说下去!” “是,父亲!” “然后等到窦宾去世后,拓跋力微马上翻了脸,谋夺起了恩人窦氏的土地,他不仅杀死了自己的妻子,还吞并了窦宾所有的部众,更杀死了窦宾所有的儿子!” “怎么会这样!拓跋力微也太狠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秃发推斤看着一开始有些激愤的,然后又渐渐变得有些沉默的秃发思复鞬,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是不是也动起这个脑筋想吞并折氏了?” “父亲,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草原只有那么大,要想强大起来只有不断去吞并……” “孩子,有野心当然是好的,而且这种杀妻族的传统从我们秃发和拓跋的先祖诘汾那个时代的开始就没有停过……” “父亲,孩儿有些不明白您想跟我说什么了……” “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先听我说下去,可是这样一来,通过这种不齿的手段夺得的天下,最终还是分裂出去了,拓跋部也分裂成了三部,你知道为什么吗?” 思路客 “不知道……因为没有人像拓跋力微那样强大吗?” “或许吧,但最重要的是人心啊!” “人心?” “不错,长生天是长着眼睛的,虽然拓跋力微一时间得到了很多,可是最后他也付出了惨痛地代价,草原上的百姓们即使不敢说,但是心里也是明亮的,大家的心里都不服他,但又没有办法抵抗他,所以后来,拓跋力微才不得不自己分裂了拓跋部,形成了拓跋三部,要不是他的后代拓跋猗卢有本事,拓跋氏或许就和许许多多的曾经强大无比的部落一样消失在草原上了!” “父亲,我还是没有懂……” “你想想看,既然大家都知道拓跋氏的所作所为,那么还有什么大家族,大部落愿意跟拓跋氏结亲吗?” “我是不敢,也不会!” “没错,各个大部落都不敢和拓跋氏攀亲了,而当年折氏的女儿也被拓跋氏看上了,想要求娶,但是折氏不同意,就跟着我们一起走了,而他们对我们秃发氏倒还稍有好感!” “为什么他们对我们会有好感呢?” “因为我们秃发氏最初的母族是匈奴贵族呼延氏(胡掖氏的别称),也是拥有高贵血统的部落!” “原来如此,可是父亲,既然如此我就更加不明白为什么折氏要伤害我们秃发氏了!” “我们毕竟和拓跋同源,而且我们现在就像是草原上流浪的野狼,有了拓跋这样的先列,谁愿意帮助我们?所以只有我们先强大起来,才有资格前去折氏的领地求娶他们可汗的女儿!” 听到这里,秃发思复鞬已经完全明白他父亲的意思了,自己的秃发部必须要先强大起来,这样才有实力去迎娶属于自己的新娘,只有得到了折氏的帮助,那么自己秃发的旧部就会再次归来,到了那时候,自己就真正拥有了可以与河西任何一个部落开战的实力了! “父亲,孩儿一定会好好训练这批无难军挑选出来的娃娃兵的,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只应该听谁的!“ 秃发推斤老怀大慰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年轻,强壮,还有头脑,真的是长生天赐给自己秃发部的英雄,自己这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培养他! 而就在秃发父子两人感慨万千的时候,另一处的一对父子也在讨论着明天挑选少年加入少年营的事。 无难军的中军大帐 帐内只有祖逖和祖道重二人。 不过相比秃发父子,祖逖和祖道重两个人却是相对无语,虽然之前也讨论了一会关于少年营人员选拔之事,但是自从祖逖提到祖道重去世的母亲后,父子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终于,祖逖有些忍耐不住地说道:“道重!是你的嫡母对你不好吗?” “不是,父亲,嫡母(许氏,古人有嫡庶之分,即使不是嫡母生的,出世之后也要叫正妻为嫡母或者夫人,大娘等等,或者根据关系亲密程度来称呼对方)我只是想起我的生母了……” 祖逖被这孩子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一软,道重的生母是死在跟自己一起舟船劳顿之上的,她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啊…… “好了,你生母虽然去世很久了,但为父从未忘记过她,你明白吗?“ “是的,父亲”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让你单独过来吗?” 祖道重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祖逖,一言不发…… 第二百五十八章:祖逖的烦恼 第二百五十八章:祖逖的烦恼 祖道重当然知道祖逖找他所为何事,但祖道重(其实我想道重应该是他的字,但是名叫什么历史已经无法记载了,所以就这么叫着吧)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祖道重硬着头皮对着祖逖说道:“父亲,我不想去少年营!?” 祖逖听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敢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自己的任命,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非常有趣,因为从小到大,自己的儿子,祖道重,还真的没有反对过自己的任何决定呢,今天他能这样一反常态的拒绝自己,倒是让祖逖有些大开眼界了。 所以祖逖有心逗逗自己的儿子,故意板起脸来对着祖逖吼道:“放肆!” 祖逖的一声大吼,顿时让祖道重有些害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祖道重没有退缩,他的双手紧握着拳头,倔强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声不吭! 祖逖觉得有些诧异,这个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倔强了呢? 祖逖心中有些疑问,缓和了一下语气,慢慢吐字道:“为什么?!” “父亲,我想去安叔那里!” 祖逖眉头一皱,自己的这个儿子怎么那么黏王安,哎,都是自己不好,没有多花时间在他身上,他生母的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生养完他后,就一路舟车劳顿,没有好好调养过,这才香消玉殒,所以自己的这个孩子从出生开始,身体也没好过,而自己的精力也不在他身上,幸好有王安不断地照顾他,再加上,许氏对道重也很好,不然这小子能不能活到今天也是个问题(古人的小孩出身后,存活率并不高),所以他跟王安亲近也是正常的。 可是,祖逖心里很清楚,王安有更重的事要去做,而祖道重也到了应该去承担一份责任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祖逖轻轻的点了点头,温言道:“道重,你知道为什么为父要为你取道重之名吗?” “孩儿听安叔说过,孩儿的名字出自:《论语·泰伯》: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嗯,你知道就好,你已经长大了,不能老呆在你安叔的庇护下了,男子汉要自己撑起一片天,那个秃发思复鞬,你知道了吧?” “孩儿听殷乂说过,而且孩儿也知道他不是父亲的对手!” 祖逖听到祖道重这个小小的马屁,心里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的小舒服,所以对着祖道重也越来越和颜悦色。 不过,祖道重并没有什么感觉,他是真心不想去什么少年营。 只听祖逖继续说道:“道重,为父要你去少年营看好秃发思复鞬这个人,如果他是一匹野狼,你就要成为一个猎人”。 “父亲,我看不住他,也打不过他!我连殷乂都不是对手,怎么可能打的过秃发思复鞬,而且父亲也没教过我什么,我会的,只有安叔那一套!” 思路客 祖逖被祖道重的话顶的有些不舒服,不过祖道重说的也是实话,自己确实对自己这个儿子教导的太少了,所以这小子现在是借自己的话挖苦自己这个做父亲呢! 祖逖面上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耐着性子对着祖道重说道:“道重,父亲忙于军务,确实没有太多时间陪伴你,你安叔的本事也有许多可取之处,即使是我对上你安叔,也不可能轻易取胜!” “父亲,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去少年营的,虽然我不是很愿意去,但是为您,我也会去的!” “什么叫为了我,这支少年营,或许是以后新一代无难军的骨干,你懂不懂!” “诺!”祖道重一个应答就把祖逖还想说下去的话全堵住了,而且一说完就转身走了…… 祖逖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尤其是祖逖看着祖道重快速离开大帐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真的不知道是自己的儿子长大了,还是自己真的老了…… 而踏出中军大帐的祖道重,在离开大帐很远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对着大帐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 公元311年九月初九深夜 寒风阵阵,甚至还飘下了几许小雪,所有的人都在感叹,这天气冷的也实在太快了…… 而当祖逖知道外面下雪后,头上的皱纹立时一条条都展现在了他的额头上,这物资的紧缺形式看来要更严重了! 而正当祖逖有些愁眉不展的时候,帐外有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祖纳! 祖逖一见竟然是祖纳来了,心中顿时一动,可是还没祖逖开口,祖纳已经劈头盖脸的说道了起来:“三弟,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我们无难军到底有多少人了吗?尤其是我们现在的情况,怎么可以接收那么多的流民!你有没有想过这冬天该怎么过?太多人了,如果没有支援,我们别说打匈奴了,自己就被这些要吃饭的嘴巴给拖垮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个事有多严重!还有,兄长到底怎么样了?” “哎!大哥还是昏迷不醒,老是说胡话……” “哼!现在都不让我进兄长的营帐了!” “二哥,你有所不知,凡事进去伺候大哥的婢女,出来后都患了和大哥一样的病状了!” “怎么会这样??!兄长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我已经在流民中寻访医士了,但是……” “哼,这么多人在一起实在是太多太乱了,必须要整治一下,好好规划一下,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谈谈这个事!” 祖逖一听祖纳前来自己这里,不仅不是要把这些流民赶出去,反而是要跟自己谈谈收拢流民的事,心中顿时大喜,这脸上也马上露出了期待的神色,并且恳切地说道:“二哥,你有好办法了?” 祖纳看着祖逖这副神态,心中倒也是欢喜的,起码自己这个弟弟确实是爱民如子的,但是祖纳的心里还是怨气颇大,所以不客气地说道:“你先别着急,你听我说,我们一下子多了近两万多张嘴啊,你知道不知道?!” 祖逖听到近两万人口,心中也是一愣,怎么又变成2万多人了,祖逖的脸上顿时黯淡了下来,两万多人口啊,自己军中现在的存粮是肯定支持不了多久的了,看来再不想个办法出来,弄不好用不了多久,自己内部就要动乱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整编和扩军 第二百五十九章:整编和扩军 祖逖的脸色有些苍白,毕竟一下子多了两万多张嘴,这放到哪里去都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尤其自己这支人马还是临时拼凑起来的,还没见过阵仗,一旦粮食上出了问题,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尤其是自己不久前刚对那批何伦的降兵使用了那么残酷的刑法,一旦自己的军中出现了粮食供应不足的情况,这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啊…… 祖纳看到祖逖皱起了眉头一言不发,心里已然知道祖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但是有些问题不说清楚是不行的,所以祖纳继续说道:“三弟,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从各族中新增加了不少的人手编入了军中各部,现在,我给你报一下现在刚刚粗略统计出来的数字,你听听看!” “好的,二哥,你说!” “许柳和祖涣二人,也就是你的亲卫队有3000人,韩潜,董昭,殷乂,祖约,祖济各领2000人。也就是有一万三千人的主力军!” “嗯,没错!” “接着是这次新编的胡营2000人,由王安和秃发推斤共同执掌,这支人马,我建议是再增加1000~2000我们的人马加入!” “再增加人马进去?嗯,二哥所虑极是,只是这兵员和钱粮实在是捉襟见肘啊!” “哼!你现在倒知道钱粮不足了,三弟,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王安身边要是自己人不够多,对于秃发部这些人是无法管控的!” “我明白二哥的意思,可是难道要从其他各部中抽调吗?殷乂他们可不会把自己的人马分出去的!” 祖纳听到祖逖的话,心中是暗自有些好笑,祖逖身边的这些个将领,各个都是胳膊往自己身边拐的货,以前就因为争抢几个人手打闹过,现在想要把分配给他们的人马再调配出来,一定会给自己使绊子,自己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想到这里,祖纳轻笑了一声,说道:“二弟,你那些个将领我可不敢招惹,我也想过了,我打算再从流民中精选一批壮丁!” “从流民中挑选?” “不错,身逢乱世,想要活下去,从军是最好的办法,让这些人加入进来,对于他们来说是好事,而且我相信王安也不会喜欢和殷乂,韩潜他们争人马的!” 祖逖听到这里,异样地看了一眼祖纳,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看似孤僻难接触的二哥,竟然对自己帐下的这些将领的性格有如此独到的见识,心中不觉有些诧异! 祖纳看到祖逖那副吃惊的样子,心中就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二哥我就那么惹人嫌?讨人厌?所以你才会那么奇怪我会了解你帐下这些活宝的脾气?!” 祖逖一见祖纳动了气,赶紧摇头摆手,坚决否认道:“二哥,你多想了,没有的事,呵呵,不过我确实惊讶二哥你是知道的那么准确的!” “哼,我多大年纪了?难道还要跟你们一帮小毛孩混一起称兄道弟的吗?!” 2kxs.la 祖逖听到这里,明显楞了一下,自己已经四十六岁了,这二哥竟然还叫自己小毛孩,他自己也不过比自己大几岁而已啊!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祖逖听到祖纳这些话后,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和亲近,看来自己这个二哥确实是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而且,听祖纳话里话外的意思里全透着一股浓浓的亲情! 祖纳看着祖逖有些动容的样子,心里也是一暖,他的确是很难得才会露出一些真情,而自己这个三弟,老实说,他是有些喜爱的。 祖纳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祖逖的肩膀后,对着祖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三弟,你看二哥的建议怎么样?!” 这是祖逖第一次见祖纳如此真情流露,尤其是当祖纳拍了拍自己后,这兄弟之间的血缘亲情,瞬间就让祖逖觉得,自己和祖纳之间的关系一下子亲近了许多,而当祖逖听到祖纳的询问后,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问道:“二哥的建议很好,但是我想先知道,我们军中现在到底有多少百姓了?” “如果加上秃发部的人口的话,大约在二万七千多人了!” 听到这里,祖逖再次陷入了沉思,而一旁的祖纳也没有去打扰祖逖的思考,只是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着。 许久后,祖逖再次开口问道:“其中有多少人可以使用呢?” 祖纳当然知道祖逖所指的可用之人就是可以入军的壮丁,所以祖纳略微一回想,马上说道:“大约有七千左右!” “那这样吧,韩潜他们五部就各增加1000人,凑个3000之数!然后剩下的人就全部去王安那里,这样也凑个4000人!” “嗯,还有你那个少年营!” “嗯,二哥说的是,少年营也要扩编,我看人数就男娃子3000人,女娃子1000人吧!” “这女娃就不要算入作战部队了,我建议就是找个名头把她们保护起来,让她们帮我做一些后勤的事比较好,譬如缝缝补补之类的事,然后再稍微教点防身之术就可以了,这个冬天不好熬啊,我可不希望真的出现人吃人的事……” “是,二哥,我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我们算是想到一块了,那就这样决定吧!” “嗯,这样一来我们的主力军就有二万二的人马!百姓也就差不多在两万人!” “哎,二哥,那么多人口,我们可怎么供养?” “你心中没有主意吗?” “我想主动攻击潼关!潼关那里应该有我们需要的粮食!” “那万一潼关的守军是自己人呢?” “我已经确定是匈奴人了,因为殷乂在探查的时候发现了代字营乡那边发生过大规模的战役,而且从殷乂带回来的东西上来看,是梁州那边前来救援的人马在和匈奴人在作战!” “梁州的人马?” 祖逖说着就站起了身,走到了一个箱子里,把殷乂带回来的物件拿了出来,然后交给了祖纳。 祖纳看着那面已经残破不堪的张字大旗和梁州军的衣服,尤其是还有许多蒲坂(山西永济市古称蒲坂)的军服,而且还有一面赵字旗! 祖纳看到这里已经掩盖不住内心的震惊了,他脱口而出道:“难道就是这个蒲坂的守将赵染!?竟然是他拿下了潼关?!” 第二百六十章:调回城关人马 第二百六十章:调回城关人马 祖逖听到祖纳的惊问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祖纳看着祖逖无声的点了点头,显然他的看法和自己是一样的! 祖纳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隔了好久之后,祖纳才开口说道:“看来我们猜测的潼关失守是正确的,而且不仅潼关已经失守,就连梁州的援军也已经全军覆灭了,这个赵染好大的本事啊!” “嗯,我和二哥的想法一样,潼关应该是已经被赵染的人马控制起来了,赵染确实让人意想不到啊!”。 “是啊,何伦那里得到的檄文也只说了明月公主勤王的事,赵染之事也只是简单提了提,没想到偏偏是这个人夺下了潼关,现在潼关已经失守,那匈奴人已经全部集中在潼关了?!” “嗯,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扩军的理由了,二哥,我们现在只剩下一条路了!” “一条路?明知没有多少胜算还要强攻潼关吗!?三弟,你听我说!这暂时的撤军,再等待合适的机会也是一个好办法啊!” “撤军?呵呵,现在一退,如果匈奴或者这个赵染发现了我们带着那么多流氓百姓在身边,我们的死伤会更加惨重,苦县的传闻,二哥你也听说了吧……” 听到祖逖提起了苦县的惨况,祖纳原本一肚子劝解的话都缩了回去了…… 祖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或许我们主力可以撤退,可是这些跟随我们的百姓……” “是啊……这些百姓该怎么办……” “所以我决定尽快攻打潼关!” “三弟,二哥问你一句话!要是潼关的守军真的还是南阳王司马模的人马在镇守,你会如何?!” 祖逖没想到祖纳会突然这样问,心里顿时一紧,因为自己二哥的这句话,一下子就戳到了祖逖心中最不愿意面对的事…… 祖逖抬起头,盯着祖纳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潼关一定是失守了!” 祖纳听完祖逖的话后,又看到祖逖坚定的眼神,他沉默了,慢慢的,祖纳默默地点了点头…… 祖逖见祖纳已经同意了自己的观点后,立即问道:“二哥,我们的军粮还可以坚持多久?!” “这么多人在一起,我想最多最多还可以支撑15天!“ “15天内要攻下潼关吗?这支人马还没有操练纯熟,15天…..没有办法再多坚持一点时间了吗? “没有了,除非我们驻留在城关城的那支人马能及时赶来,大哥上次来我那里的时候跟我说起他已经写了书信派人前去城关城送信,让老崔他们尽快想办法多弄点粮草送到潼关附近的太要镇南歇马村!” “存放在那个地方?” “不错,这样我们就可以免了多次运输的麻烦!” “这是大哥决定的?!” “是的,兄长的意思,潼关无论如何都要拿下!” 听到这里,祖逖的心情是无法平静的,大哥在重病倒下之前还在为自己未雨绸缪的计算着,这让祖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大哥是真的无时不刻地为自己和无难军筹谋啊! 想到这里,祖逖急切地询问道:“二哥,城关的那批人还有多久能到?” “具体什么时候能到我也不清楚,我已经安排了人在南歇马村等着了,只要他们一到,我们就应该立刻拔营向潼关进发了!这次派出去送信的人可是骑着兄长的那匹马去的……” 祖逖听到这里,眼睛突然有些模糊了,这匹马是大哥最心爱的一匹马,一直以来都不舍得让人碰一下…… 祖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神色也显得有些黯然…… 祖逖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对着祖纳说道:“二哥,你推测老崔他们要多久才能到达?” “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他们又可以在没有任何耽搁的情况下,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话,大概也要差不多15天左右的时间!” 思路客 “竟然这么赶?!” “是的,我们有没有可以再尽量拖延一点时日的办法?” “我最近发现军中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大群的老鼠,而且我从一个叫葛洪的人口中知道了这些东西的藏身地点……?” “哎,二哥的意思我明白了,现在正是非常之时,只好如此了,有什么就吃什么吧,那这件事就麻烦二哥组织一下吧,尽量多捕杀一些来填充军粮吧!” “嗯,我会把老鼠肉混入其他的杂粮之中,这样应该能多拖延个两三日!” “不知道老崔那里能搞到多少粮食,他们就那么点人,希望不要半路上再出什么意外!” “是啊,我也在担心这个事,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就只剩下强攻潼关一条路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胜算就很低很低了……” 祖逖明白祖纳这个胜算很低的意思,以祖逖对祖纳的了解,这基本就是去送死的意思了。 想到这里,祖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实在有些想不出该怎样渡过这个难关了,潼关已经失守,匈奴的大军也应该已经前往长安了,而自己的大哥也在这个时候病倒,而自己又选择了西进勤王的道路,哎,偏偏又遇到了粮食不够的问题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突然,祖逖想到了一个问题的关键,焦急的对着祖纳说道:“二哥,你说现在潼关的守将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没有派出任何探马这类的人来我们这边探查?甚至也没有引诱我们进潼关的打算?!” “我也有这个疑问,我跟兄长商量过,我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三弟,你怎么看这事?!” “我在想是不是再发一封书信过去试探一下!” “你是怀疑现在镇守潼关的守将是赵染那部人马里的人而不是匈奴另外指派的人吗?!” “是的,赵染所部毕竟也都是晋人,虽然赵染叛敌了,但并不意味着他帐下就没有心向晋室的人!” “那这封信该怎么写呢?!” “我想借用一下明月公主的名义……” 同一时间的城关城城外 老崔等人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 他们倒不是因为祖该的书信而愁眉苦脸,何况书信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到达他们这里,他们之所以愁眉苦脸,是因为他们已经在城关城待不下去了! 老严第一个开口道:“崔哥,你说个话吧,这城关城实在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是谁通风报信,说我们杀了他们的人,竟然联络起了他们在城里的所有暗哨,弄得整个城里都人心慌慌,甚至这些人还到处放风说要把我们统统都杀光,为他们的人报仇!”老严一边痛斥着,一边恶狠狠地看着老李! 老李一见老严这么盯着自己,心中也是一阵火气,立刻对着老严破口大骂道:“老严,你小子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说是说我儿子狗儿去跟城外的那帮人通风报信的吗?!” “呵呵,老李,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敢说不是吗?你让崔哥说说看,我说的有没有错!” 老崔实在是再也听不下去自己的两个老部下再吵下去了,所以大骂道:“都他妈的给我闭嘴,我敢保证,李头的儿子!就是这个狗儿!绝对不会干这种事!” 第二百六十一章:苟且 第二百六十一章:苟且 老崔的一声大吼,顿时让老李和老严两个人都闭上了嘴。 老李是一脸感激地看着老崔,而老严却是愤愤不平地把头扭到了一边,拼命的压制着自己满腔的怒火。 老崔看着这老哥俩这样互相敌视的样子,心里也很不痛快,可是自己这些人,也的确就像老严说的那样,真的是再也没办法在城关城待下去了! 老崔把目光看向了老李,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在老李的身上停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离去,这让老李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紧张和不安…… 不过,老崔并没有说什么,反而对着老李宽慰的说道:“老李啊,你去睡吧,我们人员太少,找个时间撤离吧,老严,你也去收拾一下,通知大伙,我们后日就出发!” 老李顿时如释重负一般的拱手道:“诺!” 老严见事已至此,也无心再多说什么了,也是一个抱拳,应诺了一声就离开了。 老崔看着老李和老严离开的背影,眉头也慢慢地紧皱了起来…… 城关城城郊的地窖内,也就是原先傅梅藏身的那个地窖内 两个少年男女正在昏暗的地窖内翻云覆雨着,少女不时地jiao喘连连,而且不停地劝诱着少年发起更加疯狂的冲击…… 而就在地窖内少男少女激战正酣的时候,地窖上方发出了一丝极其轻微的声音…… 原来是已经变成了太监的何伦正在替地窖下面的两个人把风…… 何伦苦涩地听着地窖内傅梅和李狗儿那一阵阵lang声lang语,这种声音对于他来,无疑是一种折磨,尤其是下身残废后,不知道为什么不仅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冲动,而且只要自己一去想这些事,内心就会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因为他还会不由自主的希望再次bo起,而这种希望每次都会因为完全的失落而让他整个人都有想死的冲动,而偏偏地窖里那对男女的叫声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堪入耳…… 好久,地窖内的声音才慢慢平静下来…… 傅梅并没把地上的衣服穿起来,而是整个人**裸地滑到了李狗儿的怀里,轻轻抬起头,凑到了李狗儿的耳边,温柔地用朱唇含住了李狗儿的耳垂,一双娇嫩的小手还在李狗儿的胸膛上慢慢画圈…… 李狗儿这是第三次和傅梅在这个地窖里苟合了,但是每一次,这个傅梅都有一种让他难以抗拒的滋味,那种说不出的野性,让他越来越欲罢不能!而对于少女酮体的渴求,对他这样初试男女之事的少年来说,更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李狗儿还记得,他第一次去骚扰傅梅的时候,傅梅是非常抗拒的,甚至还耻笑自己那次行凶未遂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只隔了一夜,这个小女人就主动来找自己了…… 李狗儿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在他看来,或许是因为他现在有了一个叫老李的便宜老子的缘故,但无论如何,他成功了,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男人了! 李狗儿想到这里,心里有些暗自得意,尤其是现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不仅刚刚在自己身下承欢许久,即使完事后,还是如此爱恋着自己,看来,在这个乱世,有权有靠山!真的不错! 李狗儿热烈的回应了一番傅梅的挑逗,但是也确实有些累了,没有再次苟合,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李狗儿迷恋地看着傅梅胸上的雪嫩,一个忍不住就扑上去重重地咬了一口! 顶点小说 傅梅立时被李狗儿的举动吓着了,胸上也是一阵吃痛,发出了一声娇媚诱人的“嘤咛”之声! 李狗儿看着傅梅看似疼痛,眼神里全是妩媚的样子,这热血又一下子冲上了头顶,不过,理智还是让他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今天他确实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这会儿和这个女人待在一起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 李狗儿开始穿起了衣服,并且目不转睛的看着**裸的傅梅! 傅梅轻轻地搂住了李狗儿的退,柔声道:“狗儿,你现在就去了吗?“ “嗯,我跟其他几个大哥们说好了,他们今晚就要入城了!” “早点回来,人家还在这里等你……” 李狗儿听到傅梅如此媚眼含春的一句话,骨头顿时都软了下来,心中最后那点对自己义父的不忍也在这句话下荡然无存了!一个女人竟然如此依靠自己,这让这个才刚刚尝过几次禁果的小男孩,再也没有了畏惧! 李狗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穿上衣服后,依依不舍的走了…… 等李狗儿走后,傅梅才开始穿上了衣服,而这个时候,一直在地窖外放哨的何伦也下到地窖里面,他的脸上全是笑意。 傅梅实在是看不下了,呵斥道:“何伦,你笑什么笑?!别恶心我!” “你难道要我哭吗?我笑是因为我终于能借这个小娃子杀死一部分祖逖的人了!” “呵呵,杀祖逖的人?!不是现在,我要去老崔那边通风报信!” “你要去通风报信?!为什么,你牺牲色相不就是为了报仇吗?怎么还要帮他们?!” “帮他们?怎么可能?!” “那你是为了什么?!” “我恨的只有一个人,她才是我最想报复的目标,为了再见到她,我必须这么做!” “他?他是谁?” “你不必知道这些,你只需要留在这个地窖内,这里还有我的一些衣物,你可以披在身上,如果那个李狗儿再回来,你就结果了他吧!” 何伦听到傅梅让自己杀了李狗儿,顿时眼前一亮,心里也是一阵的激动,他心中对这个少年的憎恶和恶心早就没有办法抑制多久了,要不是自己已经废了,还要依靠傅梅活下去,他怎么可能忍到现在?他甚至恨不得一刀把傅梅和李狗儿都杀了! 要知道,傅梅虽然并不是他的心头真爱,却也曾经是他得到过的女人,尤其是她在自己残废后也没有离开自己,而自己竟然还为她和他苟且放哨多次,这期间的屈辱,让他堂堂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右卫将军如何能接受?! 何伦一直在忍,即使忍无可忍也在继续忍耐,他要报仇,一定要报仇…… 傅梅看着何伦眼中的杀意,心中竟然没有一丝的害怕,反而变得温柔了起来,她慢慢靠近何伦的身边,用手慢慢摸索着何伦的面庞,亲昵的说道:“我是你的人,你知道吗?除了你,其他任何碰过我身体的男人都必须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替我们报仇!你懂吗?!” “对!我们要报仇!一定要报仇……” 第二百六十二章:情挑老崔 第二百六十二章:情挑老崔 此时已经是晚上亥时了(大约晚上10点半左右),傅梅一个人疾步行走在前往老崔的所在的地方,她要尽快赶去向老崔通风报信! 幸运的是,当傅梅来到老崔的营地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阻拦她,因为有不少人已经知道她是老李的儿子李狗儿的女人,而这一点也是傅梅在之前一直有意无意的向所有人展示出来,她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李狗儿的关系,这样她才能在今天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入这支人马的驻地…… 而对于傅梅的这种要跟自己绑在一起的行为,李狗儿是高兴的,甚至还在老李那边说过不少傅梅的好话,而老李也因为自己义子新收的相好,也不好说什么,这一来二去的,傅梅和整个营地的人都有些熟了。 所以傅梅一来到营地,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就来到了老崔的营帐外。 巧的是,老崔也在正在为撤离城关城的各种事宜发愁,尤其让老崔放心不下就是自己的人马要是已经被盯梢上了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城外的贼寇打劫,这样一来,不要说和祖逖的大军汇合了,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了! 而正当老崔有些焦头烂额的时候,帐外的小兵跑了进来禀告道:“崔哥,外面有个女子要见你!” “女子?你们这几个兔崽子,真是胡闹!让她走开!”老崔一边叫骂着,心里却是有点痒痒的,自己手下这些兔崽子们可没少去那些有女人的地方,都是当兵的,都憋得慌,可以理解,可是老崔自己不能这么干,他毕竟是头领,要是他自己带头了,别人怎么看无难军这块招牌?所以老崔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憋得也有些难受,现在这些小子们还知道给自己带回一个来孝敬自己,自己心里是有些心动和开心,只不过,老崔觉得自己手下这帮小子们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小兵一听老崔的话就知道老崔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崔哥,不是那种女人,是李狗儿的相好!” “嗯?她能有什么事?”老崔有些失望地嘀咕了几句,一边努力回忆着这个所谓的李狗儿的相好的是谁?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这个所谓的李狗儿的相好的,应该就是自己之前在地窖里救起的小女孩! 老崔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小女孩还真是没品味,竟然跟这么个小毛孩好上了?不过,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不外乎也就是找个依靠,不过她今天怎么突然来找自己了?怎么不去找李狗儿让他去找他义父老李呢? 老崔带着疑问,慢慢点了点头,同意让这个小女孩进帐了! 傅梅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慢慢走进了帐篷,一路行走的时候都用足了大族女子的礼仪,这每一步的仪态,看上去,真的十分养眼! 老崔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出声,他没有搞明白这个小女孩到底想干些什么,所以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而傅梅那一套走路的样子,看上去,的确有些婀娜,有些让人心神恍惚…… 女人的感觉通常是很准的,傅梅也注意到了老崔的目光,心里暗自一喜,原本低着的头也慢慢抬了起来,那双经历过人事的双眸,在看向老崔的时候也是异彩连连…… 老崔明显的一愣,他突然发现,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小女孩还有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呢?尤其是现在这个黑夜…… 傅梅走到一定距离后,就跪在了地上,之前脸上的媚态也慢慢收敛了起来,低着头,酝酿着情绪,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崔将军,民女有要事禀报!” 傅梅的一句崔将军立时让老崔有些飘飘然,将军吗?这可是老崔心里一直想做却没有达到过的心愿啊…… 老崔少有的露出了一些兴致,开口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小女能活下来,也是全靠将军的见义勇为,才让小女和父亲活下了性命!将军大人的救命之恩,民女时时刻刻都想有机会可以报答一番……” 老崔明显感觉到面前这个小女孩在说到“报答”两个字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故意的引诱,可是偏偏自己听了之后,却有一种异样的舒服…… xiaoshuting.la “你且把头抬起来……” 傅梅依言把头慢慢抬了起来,等到老崔看了她一眼后,就故作含羞的把头扭在了一边,这娇羞的样子,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老崔看到傅梅的脸,并不是如何的美貌,甚至只能说是很普通的容貌,可是不知道为何,这妮子这个娇羞的样子,特别的动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的父亲姓华,父亲常唤我做梅儿,若是将军大人不嫌弃也可以叫小女做梅儿……” 老崔确实有些木讷了,这柔柔的一字一句,竟然如此好听…… “你来找我,到底有何要事?!” 傅梅听到老崔提问,这才再次收敛了脸上的娇羞,转而慢慢变得愁容满面,甚至抽泣了起来…… 老崔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完全没有了武人的意气,对着这个小女子,竟然有些怜香惜玉的雅意了…… 傅梅抽泣着说道:“将军大人,我今日特来告发那个该死的李狗儿的!” 听到李狗儿的名字,老崔顿时一个激灵,人也清醒了过来,眼睛对着傅梅瞪了一眼,脸也板了起来! 傅梅没有想到这个老崔会突然板起了脸,一时有些惊慌,可正是这样的一阵惊慌,也更让傅梅在老崔眼里显得更加的楚楚可怜…… 老崔见自己吓着了眼前的这个小女子,心中竟然有了那么一点点期待,他喜欢,喜欢女人惊慌失措,柔弱无助的样子…… “不用害怕,如果李狗儿真的做了一些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我绝不会手软的!”老崔在说道我们两个字的时候特别用了用力…… 机敏的傅梅立时感觉出了异样的情绪,心中顿时大喜,可是面上反而更加的哀切起来,哭诉道:“自从大人救下了小女后,小女原本想和父亲前来感谢将军大人的救命之恩,可是不想,那个李狗儿仗着自己的父亲是您手下的大将,就胁迫了我早已残废的父亲,硬是逼着小女和他好上了,我……呜呜呜呜……” 傅梅是越说越来劲,这眼泪也是越流越多,哭着哭着,倒真的像是要把自己的委屈也哭出来了…… 老崔看着这个自称华梅的小女子,这才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本他心中还是不太相信这个小女子的,因为她的事,或多或少,老崔还是知道一点的,今天被她这么一说,倒还真是错怪了这个小女子了啊! 而这个自称华梅的傅梅(以后也都叫她华梅了,毕竟她要混到无难军去,不可能再用傅梅这个名字了),继续哭诉道:“今日李狗儿又来到小女那里,原想对小女施暴,不想被我父亲撞见,我父亲虽然残废却也有爱女之心,自然不忍见我被这个畜生糟蹋,就与他理论了起来,不想这畜生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竟然指着我父亲的鼻子说现在就要出城去找人把无难军的人都杀光!” 第二百六十三章:华梅的恨 第二百六十三章:华梅的恨 老崔一听到华梅说李狗儿要出城找人杀光自己的人,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他心里确实是有些怀疑李狗儿的,只是碍着老李的面子,不好说什么,另外也有没有什么证据来证明,所以老崔即使心里有怀疑,也没有吭声,但是现在竟然有人直接来告发了,一下子就让老崔重视了起来! 老崔的目光紧盯着华梅,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要知道,如果你有一句假话的话,后果会是什么吗?“ “小女的命都是将军大人救的,小女怎会欺骗自己的救命恩人?!” 老崔很喜欢听这个小女子一口一个的叫自己将军大人,听着就是那么顺耳,那么的舒服! 老崔抬起头,对着帐外大声叫到:“来人啊,给我去把老李和老严叫过来!” 帐外立时有人应诺而去。 而在帐内的老崔和华梅两个人就这样,一个跪在地上,一个站着,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帐内的火堆里,噼里啪啦地响着干柴燃烧的声音,老崔慢慢地走到了火堆边,自顾自的伸出手烤了烤火,而华梅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崔借着火光看着跪在地上华梅,她低着头,静静地跪着,小小的身影,看着竟然如此让人心痒难耐…… 老崔终于忍不住,慢慢地走到了华梅的身边,用力地把地上的华梅提了起来! 华梅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力吓了一跳,正待惊呼,身子已经被一双有力的大手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时,一切都变得安静了…… 壮年男子的那种粗重的呼吸,顿时让华梅整个脸蛋都变得通红了起来! 华梅有些受不住老崔的呼气,别过头,一双小手抵在了老崔的胸膛上,不让老崔再接近自己! 可是,华梅的反抗在老崔看来,完全是一种引诱…… 正在此时,帐外的小兵已经去而复还,并在大帐外叫到:“崔哥!李哥和严哥都不在了,有值勤的说他们都出营了!” 老崔听到这里,眉头立时一皱,看来这老李和老严似乎都知道了什么,竟然都瞒着自己!哼!幸好有这个女人来通风报信,不然自己真的要被他们几个瞒在鼓里了! 老崔一扬眉,大声道:“你,去给我把兄弟们都召集起来,我有事要你们一起跟着去!” “诺!” “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崔哥了,叫我崔将军!” 小兵疑惑了一下,崔哥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了?不过小兵还是乖巧的回道:“诺!将军大人!” 老崔听着这句将军大人,心中是说不出的开心,自从被无难军留下,自己从未这么开心过,看来自己怀里这个小女子真是自己的福星啊,呵呵,怎么就偏偏是李狗儿的相好呢?哦,对了,是被强逼的,真是该死的李狗儿,还有那些敢无视自己的人…… 华梅被老崔的手搂的有些疼痛,可是越是挣扎这个男人就更加的粗暴,那双粗壮的打手是那样的强壮有力…… 华梅只好顺从的被他楼在怀里,突然,华梅明显感觉到一个硬物顶着了自己的大腿…… 华梅的心里是一阵阵的恶心,这些该死的臭男人,都该去死,可是,华梅越这么想,面上的表情却越显得娇媚,甚至主动把头依偎在了老崔的怀里,嗲声道:“将军,你弄疼小女了……” xiaoshuting.cc 老崔也是身经百战的人,这常年的孤寂和冷落,又怎么可能不需要女子呢?尤其是他在城关城的这段时间里,这种一个人说了算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可惜,就是身边缺了些什么! 现在美人在怀,老崔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不过,现在正事要紧,老崔需要去证实这个女人的话,如果真的有贼寇入城偷袭,自己就有必要给与他们迎头痛击,至于消息可靠不可靠,老崔觉得应该没有假,因为他确实救过她…… 老崔突然又加重了楼住华梅的力道,并且凑近了华梅的耳畔,用着自己认为最有魅力的声音,暧昧地说道:“等我回来,小宝贝!” 说完,老崔松开了紧搂着华梅的双手,自顾自的,出帐而去了! 老崔出帐的时候,觉得心情无比的舒坦,尤其是对自己刚才的那番表现充满了得意,他觉得,一个有权利的男人就应该这样,而这个叫华梅的小女人就是因为崇拜和仰慕他的权利,才会弃暗投明投靠自己,尤其是深夜来访,这其中的以身报恩还不明明显吗?! 老崔是越想越得意,精神也抖擞了起来,他快速地向平时人马集结的场地跑去! 帐内的华梅看着离去的老崔,顿时干呕了起来,这是被极度恶心之后的神经反应,她忍了好久好久了…… 华梅不仅恨这些臭男人,也痛恨现在的自己,眼看着就可以甩开一个李狗儿,没想到这个老崔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也不过是个只会用下体思考的牲畜,但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她傅梅要想活下去,要想再次回到明月所在的无难军主力人马中,就必须改名换姓,不能抛头露面的让人发现自己就是曾经假扮明月公主的那个贱人,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这个该死的明月公主所赐,是的,自己一切的苦难开始都是拜明月那个贱人所赐! 华梅的眼睛里慢慢流出了眼泪,她很清楚,自己走这一条路,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的攀附更加有权势的人,而自己对这些男人来说,就是玩物,一定要乘他们在还没有对自己失去兴趣前达到自己的目的! 华梅笑了,无声的笑了,她慢慢地疏弄起了自己的头发和衣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被那么多人强暴过的经历,眼泪也再次无声地流了下来,她要报仇,一定要报仇!一定要再次找到明月公主! 此时的城关城外,有几个黑衣人正在城外獐头鼠目的探视着,因为此时离城内内应前来通风报信的时刻已经过去有一会儿了,可是依然不见有任何人出城,而这些人也不敢主动从城门口潜入,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城里的那支自称无难军的人马,在城门口是留有岗哨的…… 而那个令人期待的内应,此时却是有些凶多吉少了,因为拦住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对他疑心重重的老严! 第二百六十四章:难逃一死(一) 第二百六十四章:难逃一死(一) 李狗儿看着面前的人,心已经冰凉到了极点,他很清楚,他是对付不了面前的这个男人的! 李狗儿慢慢的往后退却着,一边环顾着四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双脚就是有些发软,李狗儿心里很清楚,现在就是想跑也来不及了,他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今夜真的不应该去见那个该死的贱货,还把力气全用在了她的肚皮上了! 老严看着李狗儿这样害怕的神色,心中是说不出的开心,一直以来自己的怀疑终于被证实了,他果然是要出城!而这么晚了还要出城,能做什么?!不就是通风报信吗?!这个该死的狗杂种,今夜老子一定要结果了你这只小狗! 老严一边心里想着这事,一边对着李狗儿调侃道:“小狗,你这是要去通风报信吗?你知道不知道?老子盯着你很久很久了!“ “哈哈,你盯着我干嘛,我又不是你相好的!想找女人,自己去河边找去,那里多的是!爷爷我对男人可没有兴趣,老子没你那么贱,喜欢这口!” 老严听到这里不仅没有发怒,反而笑了起来…… 李狗儿听着这狰狞的笑声,心中的恐惧也是更加的严重了,可是要让他现在立刻服软求饶,他还真不愿意,尤其是让自己对这个老严服软,更加不可能! 李狗儿下意识的往自己的身后摸了一模,裤腰上的匕首还在,这心里顿时有了点底! 李狗儿知道今日自己凶多吉少了,即使求饶,这个老严也一定会杀了自己,所以索性继续叫骂道:“笑你妈笑,你妈是卖笑的啊?!臭狗屎,要是让我义父知道你敢动我,看我义父不杀了你!” “你义父?!哈哈哈,他要是知道你竟然敢去城外通风报信出卖自己的老兄弟们,第一个就先杀了你!你义父是看走了眼,认了你这个贱种!” “不许你骂我义父!老子跟你拼了!” 老严没想到这个小狗竟然还知道维护老李,明显愣了一下,而就是这楞了一下的功夫,李狗儿已经飞身向老严扑了上去! 老严虽然失了先手,但是对付李狗儿这样年纪的小娃儿,实在是易如反掌,多少年的刀尖舔血,这样的摸爬滚打活下来的人,又岂是一个小娃儿可以比拟的? 所以,李狗儿的进攻,在稳住了阵脚的老严看来,就是飞蛾扑火一般的送死,果然,没有几下,李狗儿已经被老严打趴在了地上! 老严见李狗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恶心的往他身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用脚狠狠踢了他几脚,也不见他出一声动一下,心中对他更是鄙夷了起来,心道:这狗杂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哎哟,不好,忘记问他那些贼寇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老严才急匆匆地跑到了李狗儿的身边,蹲下了身体,伸出手凑到了李狗儿的鼻子处,想试试他还有没有呼吸! 而正当老严的手伸出来的那一刻,李狗儿眼睛忽然对着老严睁开了! 老严看到李狗儿突然对着自己睁大了眼睛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了! 果然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就插进了老严的肩膀上,献血顿时流个不停! 老严是险而又险的劈开了这几乎致命的一击,肩膀上的疼痛也是让老严整个人咬牙切齿了起来,他对着李狗儿怒目而视着,一咬牙就把插在肩膀上的匕首拔了出来,对着李狗儿就挥了下去,这个时候,什么情报之类的都不重要了,老严是真的一心只想杀死这个该死的狗杂种了! 李狗儿惊惧地看着那边高高举起的匕首,无尽的恐惧已经让他想开口求饶了,他甚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下身已经湿了…… 爱阅书香 原来,他吓尿了…… 可是,让李狗儿惊恐万状的那把匕首却一直没有挥下来,相反的,那个高举着匕首的老严却是双目突出,嘴中的鲜血不断喷涌而出…… 老严就这样硬生生的往旁边倒了下去! 老严倒在了地上,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他用着最后的力气扭头看了一眼杀死了自己的那个人! “你!竟然是你!老李,你竟然杀……杀……我……” 老李并没有答话,反而是快速地又给了老严的胸口补了两刀! 老严浑身抽搐了两下,两眼一翻,没有了呼吸…… 李狗儿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他的心彻底被震撼了!自己的义父竟然杀死了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只为了救自己吗?! 李狗儿挣扎着爬了起来,激动的哭泣道:“爹爹!爹爹!” 老李一脚踢开了李狗儿,恨恨道:“畜生!你真的要去通风报信?!“ “爹爹,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你是我的儿子,谁敢逼迫你?!啊!?你倒是给我说说!” “是那个女的,就是你们在地窖里救出来的那个女的,她勾引儿子,还说什么要报仇,儿子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他出城联络以前的同伙……!” “你说的可是真的?!” “爹爹,儿子说的句句事实啊,如果有一句假话,儿子愿意受天打雷劈!” 老李听着李狗儿的话,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自己竟然为了这个畜生杀了跟自己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他自己还是人吗?可是刚才李狗儿临死前也要维护自己的那些话,真的让老李觉得他就是自己已经死去了的儿子,自己的儿子以前也是这样贴心,也是这样极力维护自己的,甚至为了救自己,不惜为自己挡了一锤子!而那一锤子直接就把自己儿子的脑袋砸烂了…… 老李想到过去,眼睛中已经隐隐有些泪花,不过他很清楚,现在不是流露真情的时候! 老李阴着脸,厉声说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爹爹,儿子知道错了,儿子真的知道错了!爹爹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从今往后,儿子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了!“ “好,你记住你今天的话,现在人已经死了,也就是死无对证了……” 本来已经慌了神的李狗儿听到这里,顿时眼前一亮,尤其是那句死无对证,更是让李狗儿的眼睛转个不停……是啊,只要这个老李也死了话…… 李狗儿的手偷偷的往倒在身边的老严摸去,他要把老严手上的那边匕首拿起来,找个机会杀死老李…… 不知道为什么,李狗儿忽然想起了老李的好,尤其是自己之前面对危险时还维护过他……,可是在李狗儿看来,如果跟自己的性命相比,又有什么是不可以舍弃的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难逃一死(二) 第二百六十五章:难逃一死(二) 老李看见了李狗儿的小动作,他仔细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的手正在慢慢接近老严手中的匕首…… 老李心下有些凄凉,但依旧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李狗儿,只是眼神变得晦暗起来…… 老李没有听清楚李狗儿一边伸手去摸匕首一边对着自己所说的奉承话,他的心中不知为何,仍旧无法对李狗儿下狠心,尤其是他那张酷似自己亲儿的脸…… 老李的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用着一种说不清的语气说道:“可惜啊,营地里有许多人都看见了我和老严是一起出来的,老严可不是普通人,他的死一定会被崔哥追究,你认为你即使杀了我,也可以逃脱嫌疑吗?” 李狗儿听到这里,顿时吓得把已经摸到手上的匕首丢在了地上,并且对着老李大声哭泣道:“爹爹,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儿子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儿子只是想要把匕首收回去…….我……我……爹爹!救救我啊!爹爹,我是你的儿子李沫啊!” 老李听到这里,尤其是李沫连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击了一般! 自己的儿子李沫就像是梦魇一样每天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从小时候的点点往事,到和自己一起上阵杀敌,这所有的点点滴滴,一瞬间,再次全部呈现在了老李的眼前! 老李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眼泪都有些想要夺眶而出,是的,自己眼前的这个孩子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李沫,但是他跟自己的儿子李沫长的实在太像了,他真的无法再一次去忍受失去亲儿的痛苦,哪怕他只是长的像自己死去的儿子…… 老李知道今天如果还容忍了李狗儿,自己就真的很荒唐了,但是他可以选择吗?哪怕错的再离谱他可以选择吗?! 李狗儿看着自己的那句李沫的话起到了作用,心也慢慢地平复了起来,他很清楚,自己绝不是老李的对手,如果逃跑也是必死无疑,而且既然有人看到老李和老严一同出来了,也就意味着即使自己杀死老李,矛头和疑点也必然是指向自己,到了那时候,就算自己成功逃出城关城,也失去了内应的价值,自己在城外那帮人的眼里就什么也不是了,会不会找个理由随便杀了自己也是大有可能的!那么这样看来,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活得更好才是最应该考虑的了…… 所以现在李狗儿能做的就是大打感情牌了! 想清楚这点的李狗儿顿时声泪俱下的哭道:“爹爹!儿子就是李沫啊,儿子愿意一辈子跟爹爹在一起,一辈子伺候您,给您养老送终,以后生了孩儿也姓李!” 老李听着李狗儿的哭诉,心真的软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对这个李狗儿痛下杀手…… 老李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后,故作冷漠地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你愿意不愿意正式加入我们无难军,然后待罪立功!” “愿意愿意!爹爹叫儿子怎么做,儿子就怎么做!儿子都是受那女人的欺骗才做下了这等事情!爹爹!我是被逼无奈啊,爹爹!你一定要救救孩儿啊!” 老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魔障了,他竟然选择相信了李狗儿的话,并且肯定的点了点头道:“你在城内发现了情况,被人追杀,而老严和我正好路过,救下了你,可惜老严却死了……” 李狗儿听着老李的话,简直有些目瞪口呆,竟然可以这样混搅是非吗? 老李没有理会有些惊呆的李狗儿,继续说道:“你现在出城去把接应你的人骗进城来,我们需要他们的尸体……” “爹爹!” “快去,还愣着做什么,你以为就凭你们那些贼寇能对付得了我们无难军?!你知道我们是怎么从死人堆里活下来的吗?以后我们还是会回到祖逖将军那里的,你要想清楚,你以后的未来到底该怎么走?是跟着贼寇一起继续流亡呢,还是混个好出身呢?一切就看你怎么选择了,我会在这个地方等你!快去吧!” 李狗儿听着老李的话,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但是现在只有听自己这个便宜爹爹的话才有出路,所以李狗儿也没有犹豫,赶紧连滚带爬的向城外跑去了!” xiaoshutingapp.com “等等,站住!” 李狗儿本来就有些胆战心惊,偏偏又被老李这么突然的叫住,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回身看着老李,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你不要那么慌张,城门口的城楼上还有暗哨,你这个样子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让我先去支开他们……” 李狗儿一听说还有暗哨,心里真的是后悔死之前自己的冲动了,他以为城门口就那么几个守卫,又都是混熟的,没想到还有暗哨,幸好自己今天被那个死鬼老严拦了一拦,不然后果如何,真的是不敢想象啊…… 李狗儿明显觉得自己的背心有些发凉,今夜的这身冷汗算是出大发了…… 此时此刻,城内的老崔已经点齐了人马,向城门口赶去! 其实老崔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底,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带着那么多兄弟出来,可是你让老崔承认自己鲁莽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老崔并没有对这些兄弟们说什么,只是说,去巡巡城…… 就在大家都有些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老李在不远处出现了! 不远处的老李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他一只手手捂着身上,看起来痛苦不堪的样子,另一只手不停对着老崔等人挥动,并且大声呼叫道:“快!快来人啊!有贼寇!” 老崔没想到呼救的人竟然是老李,看来那个小女子对自己所说的确实是真的了! 想到这里,老崔没有一丝的犹豫,带着人马就往老李身边冲去! 等老崔等人到了后,发现老李虽然受了许多处伤,但幸好都不是什么致命伤! 老崔立即让人给老崔包扎了起来,而老崔也已经发现了倒在不远处的老严,看样子,像是已经死了…… 地上还有三四具尸体,有盗贼的也有暗哨的,而那个老李的儿子也倒在了地上,身上也是多处受伤…… “快!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狗儿,狗儿啊,你们快去看看我的狗儿有没有事啊!快去啊!” “没事,他还活着!李哥!你放心吧,就是受了点轻伤!” 老崔看着这些人,心中的疑问却更大了,那个小女子明明跟自己说是李狗儿去找的人,为何从现场来看,倒像是他在和贼寇搏命呢? 想到这里,老崔一言不发地把目光看向了老李! 老李注意到了老崔的目光,立即毫无半点心虚地把自己的目光迎向了老崔,并且说道:“崔哥,这次真的多亏了我家狗儿!要不是他及时发现了这些潜入城内的贼寇,不然我们所有人就真的危险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难逃一死(三) 第二百六十六章:难逃一死(三) 众人在听到老李的话后,都是深信不疑,因为以老李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是不可能欺骗自己众兄弟的! 老李见众人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后,更是拖着有些行动不便的身体,步履蹒跚地走到了老严的尸体旁,嘭的一声,双膝着地,跪在地上,捶胸顿足的哭叫道:“老严啊,是你救了我啊,要不是你,我跟我儿子都死了!” 李狗儿看着自己这个便宜爹爹的演技,心中真是佩服无比,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不过反过来想想,自己这个便宜爹爹对自己还真的算是不错了…… 但是,一直冷眼旁观的老崔并没有相信老李的话,因为这一切看起来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为什么偏偏发生在今天,为什么连暗哨都死了?暗哨要是发现不对应该先通知自己啊,怎么会主动出击呢?自己对他们下的可是死命令啊!他们怎么可能不遵守呢?而且,为什么活下来的偏偏是这对父子呢?最最重要的是,那个小女子似乎并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啊…… 老崔皱着眉头,把目光看向了李狗儿,询问道:“你没事了吧!?” “我没事了,谢谢崔伯伯关心!” 老崔听着李狗儿这种近乎亲热的语气和他惺惺作态的样子,胃里是一阵的翻滚,要知道他已经厌恶死这个李狗儿的,因为看着他就会想起自己的华梅,像李狗儿这样的杂种,活着就是为了让自己恶心的吗? 老崔板着脸并没有搭理李狗儿的热情,只是冰冷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李见老崔开始询问自己的儿子,生怕他说错什么,赶紧自己回道:“崔哥,我儿子发现了一队行踪诡异之人,不想被他们发现了,他们正打算杀人灭口的时候,我和老严发现了,自然就去救人了,不想这些人还有不少藏在暗处,我们一时不防,竟然让他们杀了老严!哎!崔哥,都是我不好,老严要不是为了救我,他绝对不会被他们偷袭而死的啊!呜呜呜,老严啊,你怎么就怎么走了啊?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一定会把那些还在城外的贼寇全部杀完!老严,你在天之灵一定要看好,我老李一定要为你报仇!” 老崔听着老李满腔赤诚的赌咒发誓,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感动,只是静静地,冷漠地看着老李…… 老李哀嚎了几声后,指着其他两具暗哨的尸体,难过的说道:“这两个兄弟也看见我们的不利,所以就过来帮忙了,不想!哎!” 老崔听到这里,心里乐了起来,老李和老严的本事他老崔能不知道?都是可以以一敌五的老手,会打不过这些贼寇?更何况还有这几个暗哨的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且不说贼寇之中到底有没有武功高强的,或者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潜入都没人注意到,就你李狗儿注意到了?而且,能这样轻易杀死这两个暗哨的,也就你老李了吧,尤其是他们对你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 老崔心中越这么想着,思路就越清晰,对自己的判断也更确定,也就越相信华梅的话,老崔觉得心中有种直觉,真正的凶手就是老李和李狗儿这对父子!只是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竟然杀了这么多兄弟,仅仅是为了跟自己使诈?目的又是什么呢?! 老崔看着老李,心道:老李啊老李,亏你是跟了我那么久的老兄弟,要是我没猜错,老严也是你下的黑手吧…… 老崔想了想,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原来如此……”。 老李看着老崔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样子,心里已经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心道:难道老崔看出什么来了? 老崔不再去看老李而是对着李狗儿说道:“如此说来,你是否听到了什么重要消息他们才要杀你灭口吗?” “是的,小侄就是听到了一些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 “小侄当时正在此处不远撒尿,不想就看到这些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我当时立即蹲下了身体,就听见他们说要来探查地形……” “哦?探查地形,需要那么多人啊……” “是啊是啊,哦,不不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了那么多人,总之我就听到他们这样说了,接着他们还说到自己的藏身地就在城外不远处!” xiaoshutingapp.com “这个你也听见了?!” “是的,崔伯伯,我还听出他们就是我曾经那批团伙的人,他们似乎是来找我们大家报仇的!” 老崔听到这里眉毛不自觉的挑了一下。 而老李听李狗儿说的话,头头是道,竟然没有一句错误,心中也是一喜,心道:看来这小子的确心思慎密,小小年纪,如此连番惊吓下,竟然还能如此沉着,不错! “这么说,你知道城外那批人的人数有多少吗?” “崔伯伯,小侄以前糊涂,在还没有遇见义父和各位叔叔伯伯前,一直被奸人所逼,做了许多不义之事,如今小侄已经痛改前非,愿意为无难军,为各位叔叔伯伯,也为自己,重新做人!从此也要为百姓伸张正义!” 听到李狗儿这番话的人,尤其是和老李关系不错的人,都叫起了好!他们是真心为老李能收到如此懂事的孩子而高兴! 而和老严关系不错的人,看见李狗儿这个孩子如此懂事,心中也是一阵的安慰,尤其是对老严曾经针对这个孩子有些过意不去,所以他们也默默地点起了头,算是认可这孩子了! 老崔看着众人在听到这个李狗儿这番虚情假意的话后,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好感,心中立即警觉了起来! 老崔也勉强装出了一副欣慰的样子,赞许的对着李狗儿点了点头! 李狗儿和老李见到老崔和众人都似乎认可了他们两个,心中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老李看时机成熟,立即用眼色暗示了一下李狗儿,要求他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话,继续说下去! 李狗儿也是机灵非凡,立即明白了自己义父的意思,赶紧继续说道:“崔伯伯,各位叔叔伯伯,这些贼人就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处藏身点,据小侄所知,人数大约还有五,六十人之多!” 老崔看了一眼老李,心中也有些惊讶这些贼寇的人数,五六十人,竟然一直在城外啊! 老李见老崔有询问自己的意思,立即说道:“崔哥!我们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要是被他们逃走的人逃回去通知那些人,对我们不利啊!” 其他的人听到这里,也叫道:“是啊,崔哥!先下手为强啊!” “崔哥!我们现在就去杀光他们把! “崔哥!我们要替老严和死去的弟兄报仇啊!” “崔哥!这帮gou娘养的都该死!带兄弟们上吧!” “崔哥!无难军的兄弟什么时候怕过死啊!今夜就是他们的死期!” “是啊,崔哥!下命令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难逃一死(四) 第二百六十七章:难逃一死(四) 老崔看着群情激愤的这帮人,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窝火! 很明显,李氏父子已经完全掌控了所有人的情绪,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说反对的意见,不仅会冷了众人的心,甚至会出现失去这些人拥戴的可能! 老崔眉头紧锁的看着面前和身边的这些人,尤其是当他看到李氏父子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恨了,而这恨已经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小女人了…… 突然!老崔单拳举起,对着众人大吼道:“走!兄弟们,我们去端了他们的老窝!老李你去把其他兄弟都叫起来,还有那些新加入我们的人,我们全体出动!” “诺!” 众人见老崔已经同意了出兵,立即一起欢呼大叫了起来! 老崔在众人欢呼了一阵后,又对着老李和其他所有人说道:“看来,这段时间不断在城里诋毁我们,就是这帮龟孙子!他们不仅让百姓们见我们就躲!甚至搞得我们都已经快没有办法在这城关城内立足了!就是这帮人,就是这帮畜生干的,老严的仇,死去兄弟们的仇,是该报一报了!” “对!报仇!” “报仇!崔哥!我们要报仇!” “杀光他们!” “为老严和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而在众人的呼声中,老李和李狗儿两个人慢慢退到了人群的后面,并且互相对视了一眼。 老李对着李狗儿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些赞许和欣慰! 李狗儿被老李一鼓励,心中顿时一喜,看起来,今天这劫是过去了! 李狗儿立即走到了老李的身边,懂事地搀扶着自己的义父,言语之间尽是感激。 而这父慈子孝的一幕,也被不少人看见了,大家都在为老李高兴,因此不少人都发出了赞扬之声,甚至有不少人主动走到老李的身边,拍了拍李狗儿的肩膀,一阵的鼓励! 老李看到李狗儿这样殷勤的表现,心中也是一暖,尤其是当他借着旁边众人火把的火光看到李狗儿那酷似李沫的脸庞,那种恍惚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亲儿又活过来了一般…… 老李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过,老崔可不是这么想的,在他看来,这是李氏父子故意做给自己和所有人看的,这老李不简单啊,以前怎么完全没看出他有这种本事?这人实在是用心险恶啊! 老崔甚至觉得,幸好自己今天把所有人都带上了,要是自己一个人出来,弄不好就死在这李氏父子手中了! 现在这李氏父子还鼓动着众兄弟一起出城,万一又是埋伏呢?谁知道这个李狗儿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想到这里,老崔也走到了李狗儿和老李的身边,和其他人一样,也夸奖了李狗儿几句,然后一只手搭在了李狗儿的肩膀上,对着李狗儿说道:“狗儿,你今天表现不错,一会出城的时候,你就跟在我身边,你父亲也受了伤,跟着我,我还可以保护一下你!” 李狗儿听到老崔的话,顿时觉得心里一沉,但是又说不出为什么会有这种不详的预感,但是老崔的好意他是没有办法拒绝的,所以点了点头,答应了! 老李见老崔愿意亲自保护李狗儿,一下子对自己的这位大哥也充满了感激,他倒并不担心老崔会对李狗儿做什么,因为一切看来都是如此顺理成章,没有什么破绽,所以老李心中略微想了想,就对着李狗儿暗示了一下,表示可以完全放心。 李狗儿见自己的便宜爹爹也不反对,心中也稍微平和了一些,想来可能只是自己多虑了! 一刻钟后,老李已经把所有人都带上了,就连守卫城门的人也全部带上了,这次是真的算是倾巢而出了! 老崔看着眼前这大约三百人的队伍,心中也是一阵感概,刚留在这城关城的时候,才多少人啊?现在却已经有那么多人了,这都是自己的人马,都是自己的…… 一个时辰后,城关城外郊外的一处地方,大火照亮了整个天空! 无难军的众人几乎兵不血刃的把那些熟睡的盗贼全部杀死了,而粗略的算下来,这人数和李狗儿所说的人数并没有太大的出入,看来,这个李狗儿这次是真心帮助无难军了! 老李看到这样的胜利,心里是非常痛快的,自己不仅没有看错李狗儿这个孩子,也更证明了自己杀死老严这样整天跟自己做对的混蛋是正确! 李狗儿看着被熊熊大火烧毁的贼寇藏身点,却有那么一些失神,但更多的是兴奋!虽然他杀死了自己那么多的同伙,但是从此往后,他就是无难军真正的一员了! 火光下,李狗儿的脸色显得异常的红润! 老崔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尤其是藏在这个藏身点的东西竟然如此丰厚,光这里藏着的粮食就有足够几万人吃三个多月的口粮啊!还有这数不尽的各种金银财宝,各种物资,实在太多太多了! 老崔和众兄弟都想不出来,这些个gou娘养的到底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到底欺压了多少百姓才能累积下那么多的物资?又或者他们本身就是隶属于哪个家族人马,专门乘着这乱世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过,现在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都死了! 老崔十分得意自己有先见之明,带来那么多的人,保证了自己可以一个不留的彻底围杀他们! 老崔和自己这帮穷兄弟这回算是真的打开了眼界,以前跟着祖逖混,这玩命的事多了去了,但这样大的缴获,确确实实是第一次! 而与众人的喜悦不同的是,老崔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阴沉了起来,因为在他看来,虽然他对那个华梅很有兴趣,但是这次老李的确立了一大功,而这个李狗儿也确实没有说一句假话,虽然还有些疑点,但是总的来说,他们都为自己的这支人马立下了汗马功劳,这许许多多的战利品,如果没有李氏父子,尤其是李狗儿,是不可能有的! wucuoxs.com 想到这里的老崔,脸色渐渐平和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试着开始忘记那个叫华梅的女人,看来是这个女人是对自己说了假话了,更何况,老崔自己心里也知道,自己只是太久没碰女人了,所以才会对这个长得也不怎么样女人来了**,但是一个女人跟立了大功的李氏父子比起来,实在是不值得…… 又两个时辰过后,已经是公元311年九月初十了 李狗儿在回到城关城,被老崔和其他众人夸奖了一番后,就告辞了众人和义父,兴冲冲地回到了地窖那里,想要把今天的喜事都告诉华梅,顺便再温存一下,给自己今天这一晚上的心惊胆战压压惊! 巧的是,华梅也早早的回来了,她现在还并不知道大捷的消息,她之所以又回到这个地窖是因为她算不准到底是盗贼会赢还是老崔他们会赢,所以她决定先躲起来看看风头再说! 不想这一躲就是几个时辰,她和何伦都没有办法睡得着,互相不断的说着一些猜测的话,但终归没有一个结果…… 正当他们两个有些想睡觉的时候,李狗儿的声音再次出现了! “华梅,我的小心肝,我回来了,哈哈哈,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华梅被突然出现的李狗儿声音吓了一大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李狗儿还活着,她惊恐万状的看了一眼何伦后,略带着些惊恐和试探的回应道:“小冤家,担心死人家了,快来!快来……抱抱我……!” 华梅有些惊慌失措,她紧紧地盯着何伦的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做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 何伦看到了华梅的眼神和动作后,立即明白了华梅的意思,悄悄地退了下去,同时拔出来一把利刃! 李狗儿听到这么酥软的话,整个人又兴奋了起来,这前半夜的惊慌恐惧和现在的兴奋,都化作了**,而且这**已经变得急不可耐了! 也因此,一向机敏的李狗儿竟然没有听出华梅语气中的异样…… 李狗儿一见到华梅就扑了上去,一阵的乱摸和亲吻,并且迫不及待的说道:“华梅,我要发达了,我被崔伯伯赏识了,我立了大功了!啊!!!!” 李狗儿的嘴巴已经被背后何伦的手牢牢捂住,李狗儿开始挣扎,可是自己的脖子也已经被华梅掐住,窒息加上背后不断传来的阵阵剧痛,李狗儿终于慢慢的停止了挣扎…… 第二百六十八章:华梅的花言巧语 第二百六十八章:华梅的花言巧语 公元311年九月初十的清晨 老崔早早地醒了过来,或者说,这一夜就没怎么踏实睡着过,脑子里全是那些金银财宝,还有那个全身fa浪的小女人,也不知道这小女人去了哪里?老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心中已经决定忘记这个小女人,但是就是忍不住会胡思乱想,他越这么想,心里对李狗儿这个小杂种就越是恨的牙痒痒的! 不过,老崔还是分的清轻重的,毕竟什么对他来说更重要他还是很清楚的,或许是真的憋的太久导致的…… 老崔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了,因为从现在来看,那个叫华梅的女人或许才是奸细,但从自己救她的经历来看又不太可能,因为没有女人会为了做奸细被人在地窖里如此蹂躏的,尤其是为了接近自己这个落魄的人?显然,老崔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思来想去,为了兄弟,女人哪里找不到?大不了以后就不要见到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的老崔这才慢慢起了床,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走出帐外做起了晨练! 可还没有等他舒展开筋骨,就听见了营地远处传来的一阵嘈杂的喧闹! 老崔皱着眉头,循着声音走了过去,没想到,看见的竟然是老李在发疯! 老崔有些发愣,心道:这是怎么回事? 带着这样的疑问,老崔顺手拉过身边路过的一个小兵就问道:“老李怎么了?!” “崔,崔哥,不不,崔将军!老李的儿子,李狗儿死了,昨天夜里回来后没多久,就让人做了!” “死了?!” “是!下手非常阴毒,连下体都阉割了……!”小兵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自己的下体比划着…… 老崔听了也有点冒冷汗,这要有多大的仇恨才会这么干啊! 老崔摆了摆手手,示意小兵可以走了,他打发走小兵后,继续看着老李的样子,心里却是有点暗暗的惊喜! 因为他最大的阻碍李狗儿不仅死了,他义父还疯了,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霸占那个华梅了,不会有谁来反对自己,呵呵!在这个城关城,自己又有那么多的金银财宝,这日子,皇帝也不过如此吧!哈哈哈! 老崔环顾了一下左右,见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自己,就慢慢的缩了回去,往自己的帐篷走去了,他要去好好睡一觉! 不过,老崔还是被一个人发现了,他就是老李! 老李在得知了义子李狗儿身死后,就去了那个地窖查看过,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现,而前来告知消息的人也不见了踪影,这让一切都变得蹊跷非常! 老李在出了地窖后,整个人就像是失魂落魄一般,要不是还有随行的几个人,他能不能走回营地都是一个问题,而当他一回到营地,回来自己的帐篷,一看到李狗儿送给自己的一些东西后,整个人崩溃了! 老李在营地里哭哭闹闹,疯疯癫癫的寻找着儿子,一会儿是李沫,一会儿是李狗儿,眼睛也是通红通红,十分吓人! 但是当老李已经有些无法自控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老崔,尤其是老崔转身回去时,那一抹奇怪的笑容时,老李顿时停住了身形,呆愣了起来,他歪着头,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总之对着老崔的背影看着,整个人一动都不动,就那么站着,那么看着…… 老崔自然不知道老李在看着他,他现在一心要赶快回自己的帐篷好谋算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 而当他再次进入自己的大帐时,他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席上竟然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不错,她就是华梅! 老崔讶异于她是怎么进入自己的帐篷的,并且竟然一丝不挂的在自己的被窝里…… 华梅看见了进入帐篷的老崔,她本来就在等着他,可是她要怎么解释自己昨天的消失和李狗儿的死和自己是否有关系呢? 华梅暗自笑了起来,她身上有什么是吸引男人的?不就是这幅身体吗?有些时候,对付男人,尤其是饥渴了很久的老男人,倒不如直接脱了更好说话…… 果然,当华梅看到老崔看到自己的酮体时,那本来板起的脸也变得呆滞了,只剩下那一对像野兽一般通红的眼睛,肆无忌惮的扫视着自己的每一处肌肤! 老崔的确是饥渴很久了,所谓当兵三年,母猪赛西施,确实是实话。 老崔自己已经忘记想问她些什么了,或者其他太多想不明白的疑问,他现在只想马上占有她! cxzww.com 没有什么温情软语,没有什么呵护体贴,有的只是一阵比一阵更加狂暴粗鲁的飓风骤雨! 老崔可能是真的憋得太久了,只顾着自己尽情发泄了,所以没用多久就完事了,而华梅呢,强忍着下体被摧残的痛苦,极力露出一副很享受很妩媚的样子来。 华梅趴在了老崔不断起伏的胸脯上,手指轻轻柔柔地玩弄着老崔的胸毛,发嗲道:“坏人……” 老崔听到这么酥软的话,自己又刚爽了一下,自然是得意非凡的,他摸着华梅细滑的肩膀,顺势狠狠地亲了一口华梅! “死丫头,昨晚到底跑去哪了?害的哥哥我担心了一夜!”老崔一边说这一边手上也没闲着,直弄得华梅娇chuan连连,双颊飞红! 华梅任由着老崔的放肆和任意,娇chuan道:“昨夜这大帐里,除了小女,一个人没有了,怪吓人的,我就先回自己住处了!” “哦?那李狗儿呢?” “小女怎么会知道呢?我的将军大人!” “哼哼,你不知道?!” “小女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他真的死了吗?” “嗯,死了,不仅死了,还弄了个没有全尸,下面都让人阉了!” “啊!那么狠?是将军做的吗?小女再次谢过将军大人,为民除害!” “嗯?你是说我干的?放肆!胡说八道!” “将军大人,无论是谁做的,小女都真心感谢他,他为小女杀了仇人!” “仇人?哦,你是说他威逼你吗?” “将军,这是小女的奇耻大辱,请不要再提了……” 老崔听到这里才醒悟到自己说中了这个小女子的伤处,自己那次在地窖里是亲眼看到她被许多人给……而那些人中,也有李狗儿……” 华梅看着老崔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的样子,心中已经知道老崔已经在嫌弃自己是残花败柳了,所以立即哭泣道:“小女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脏了,小女是无论如何配不shang将军大人的,可是小女孤苦无依,唯一的父亲也是伤残,如何能保护的了小女?小女此生只希望跟随这将军身边,伺候着将军,就心满意足了,其他,小女别无所图,如果他日将军大人另取了良配,小女也愿意为奴伺候新夫人!” 第二百六十九章:离开城关(一) 第二百六十九章:离开城关(一) 老崔眼见自己脸上嫌弃的表情被华梅看破,而这个女人偏偏又没有什么抱怨,反而对着自己说了那么一大推掏心窝子的话,这实在是让老崔有些觉得对比起她,尤其是这会儿她**着身子在自己边上轻轻哭泣的样子,怎么不叫人怜爱?怎么不叫人疼惜呢? 老崔立即安慰似地搂住了华梅,而这手上依然没有停止小动作,一边乱摸一边安慰道:“好了好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本将军的人了,谁要是敢欺负你,本将军一定为你出头!” 华梅听到这里立即破涕为笑,她本来就没打算对这个恶心的老崔动情,所以见好就收,假意在老崔的盐猪手下扭捏了几下,就仍由着他摆布了! 老崔也没想到自己才摸了几下,竟然又来了感觉,一个翻身,又把她压在了身下,肆意妄为了起来! 老崔一边忙着活,一边暗自想到:既然她也说不会耽误自己以后另娶良家女子,甚至甘愿做自己的侍妾,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哈哈哈哈哈! 而就在老崔和华梅翻云覆雨的时候,帐篷外突然闯进了一个人! 这个人一进来就拿着刀对着老崔和华梅砍去,并且大声喊道:“我杀了你们这两个狗男女!你们还我儿子的命来!” 老崔到底是多年沙场的老兵痞,一听到不对,就一个翻身滚离了草席,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刀! 而华梅却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了!因为这一刀正好砍在了她的两腿中间的缝隙之上,只差那么一点点,人就被他劈成两半了! 而老李并没有搭理那个该死的ying娃荡妇,他的目标,只是老崔! 别看老李现在情绪无比激动,人也疯癫的厉害,但是他心里依旧清楚,只有先杀了老崔,自己才能真的报仇血恨!因为刚才他在帐外清楚的听到那个贱货说是老崔杀的自己儿子! 这难道会有假吗?! 老崔被老李追杀的有些措手不及,但是这临场的反应还是非常利落的,他不断地避开了老李的致命攻击,不断的闪避,并且在闪避中寻找着任何一丝可以反击的机会! 但可惜,帐篷不大,根本没有多少可以施展本领的空间! 而帐外听到喊杀声的人也已经赶了过来,他们只看到老李不断的砍杀着老崔,而老崔的帐篷里竟然还有一个赤身**的女人,而那个女人似乎不是别人,正是李狗儿的相好,那个华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眼前的一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自己的头,怎么会跟老李的儿子,李狗儿的相好勾搭上了?! 但无论如何,老李要杀老崔都是说不过去的,几个和老崔关系好的,立即快速地上前来阻拦老李了! 但是老李已经有些疯癫了,双眼血红血红,出刀用力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和顾忌,一时间,众人也拿他没办法了,而老崔也是越来越招架不住了…… 躲在一边的华梅整个人也已经痴傻了,自己这是第几次赤身**的在那么多男人面前了?三次还是几次?记不清了,也无所谓了…… 华梅没有哭,反而轻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她觉得自己好可怜,为什么老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呢?为什么偏偏又是自己? 华梅看着一旁不断疯砍着老崔的老李,双目也变得通红了起来,她站起身,完全不顾自己赤身**的形象,抄起身边不远处的一把短剑,就往老李的背心上插了过去! 老李顿时感觉到背上一阵剧痛,身形缓了一缓,正待回过头看一眼是谁的时候,老崔的背上又是被连续的三刀插中了背心,又狠又准! 华梅疯狂的用短剑对着老李的后背拔进拔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刺了他多少剑,她一边疯狂的大喊着大叫着,一边拼命的抽刺着,直到老李的身体慢慢地软了下来,倒在了地上! 华梅看着死去倒地的老李,突然笑了出来,慢慢地却又变成了哭声…… 老崔也没想到救自己的人竟然是这个女人,这个小女人竟然敢杀人,好大的胆子啊!但她确实是救了自己! 老崔看着周围的那些围观的人,大声吼叫道:“你们都是废物吗?没看到老李疯癫了要杀我?!你们连个女人都不如了吗?” 众人被老崔的一顿喝骂后,都有些惭愧,但毕竟死去的是老李,也是跟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而老崔和这个女人好上了,也的确有些让人接受不了,可是老李毕竟是死了,老崔也还是这支人马的头,众人只好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而众人的沉默,算不算是默许了这已经发生了的事实呢?至于以后会怎么样,众人的心思都差不多,那就是以后再说吧…… aiyueshuxiang.com 老崔见众人离开后,也不顾地上死去的老李,一把抱住了赤身**的华梅,狂吻着,爱抚着,不断地叫着:“梅儿,你是我的好梅儿,你就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我的好女人!” 上午,老崔还是没有走出帐篷,老李的尸体也依旧在帐内!而众兄弟们也仍旧在帐外守候着,等待着老崔的出现!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了,老崔,这个作为这支驻留在城关城人马的头领,他有必要解释一下或者说些什么,所以所有人都聚集在帐外,等候着,不肯离去! 而帐内的老崔,正抱着华梅,安慰道:“没事了,梅儿,没事了,他们都听我的,你放心吧!” 而从清晨到现在,华梅也已经慢慢平复了,她听着老崔的话,又看了看地上的死尸,竟然变得出奇的平静了起来,她慢慢看向老崔,深情地说道:“夫君,你是有大志向的人,这小小的城关城如何能够展现你的才能?你要做大将军,要做的比祖逖还要大的大将军!大诸侯!” 老崔目瞪口呆地看着华梅,她说什么?让自己做的比祖逖还大吗?这怎么可能? 华梅看见了老崔的不可置信,她继续说道:“城关城很小,又是商人和流民的聚集之地,我们守不了多久就会又有许多贼寇前来,就凭我们现在这些人,如何能应付长久?!” 老崔没想到这个华梅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但他实在不想离开此处,所以推诿道:“我们有那么多金银财宝,可以慢慢招兵买马啊……”。 “招来的都是贼寇呢?如今天下以乱,夫君要是想博取功名,就需要借势,而夫君如今应和当年的刘邦一样都是平民一样,刘邦懂得借项羽之势,而如今能重用夫君,能让夫君借势的也只有这个祖逖了!” 第二百七十章:离开城关(二) 第二百七十章:离开城关(二) 华梅的这番话,都是何伦事先教好的,华梅也没想到何伦的这番话竟然真的能把老崔说动了! 老崔是越听越有道理,虽然他并不舍得离开城关城,而且老实说照他自己的想法,就在这小小的城关城关起城门来做做这一城之主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但是华梅之前的话也很有道理,这个城关城,太多人注目了,一定会引来许多人的觊觎,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些不要命的贼寇是杀不完的…… 显然,老崔有些犹豫了…… 华梅见老崔有些意动,就继续说道:“夫君,这城里虽好,可是毕竟不是我们自己的地盘,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你的心腹,而你的那些个弟兄也并不待见我,贱妾怕以后……” 老崔被华梅这么一提醒,立时回想起了自己被老李追杀时,那些人围观的样子,心中顿时一阵的厌恶,都是出生入死的弟兄啊,一个为了一个女人要杀自己,其他的呢,不仅没有来救自己,甚至事后还这种态度,老子不就玩了个女人嘛?!至于这样袖手旁观吗?什么兄弟情谊,都是狗屁! 想到这里,老崔怒道:“我们走,我们去找祖逖!” “夫君要记得隐忍,在外人面前一定要说祖大人才是……” “梅儿你说的对,为夫都听你的!” 老崔的一声“为夫”差点没让华梅笑出来,华梅自己都觉得好笑,自己不过是嘴巴甜了点,这个老崔还真的以为自己把他当夫君了呢,哈哈哈哈! 不过,华梅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还主动为老崔整理起了衣物。 一会儿后,老崔穿戴整齐,出了营帐,他才出营帐就看到了自己所有的弟兄都把自己围了起来,而且各个面目不善的样子! 老崔立时对着这些人大怒道:“犯了你们了?你们想干什么?我是你们的头还是你们是我的头?!!!” 众人没有一个人搭话的,一个个都像是说好了一般的看着老崔,一言不发! 老崔看到众人这样的表情,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发虚了…… 毕竟这样的阵势,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这时,一些和老李相交不错的人走了出来,对着老崔质问道:“老崔,你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老李和我们出生入死多少年了?他儿子死了,人有些疯癫,你竟然纵容那个贱货杀了他!” “是啊,老崔,你说怎么办吧!老李跟我是同乡,这个仇我们必须报!” “杀了那个贱人!为老李报仇!” “对!杀了那个贱人!” “杀了老崔!” 这一句突然的“杀了老崔”,顿时让所有的人心紧了起来,杀那个贱人好说,现在竟然还有人要杀了老崔! 老崔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的神经也全部紧绷了起来,他实在没有想到,华梅的话成真了啊,这里果然不是自己的地盘啊,这些人也不全是自己的心腹,他们竟然要杀了自己! 他们果然不是自己的兄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群情也汹涌了起来,老崔和支持老崔的那帮人显然已经处于了劣势,毕竟老李的死,而且是死在自己的帐内,还是死在了他义子相好的手中,这一切的一切,已经足够让这支人马起内讧了! 可就在此时,就在老崔也有些素手无策的时候,华梅走出了营帐! 众人看到华梅后,这愤怒的情绪立即像山呼海啸一般爆发了出来,一个个都要上前撕碎了她一般,而忠于老崔的那帮人也已经围在老崔身边,两边看起来,就快刀兵相见了! 老崔也没想到华梅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他当场急叫道:“你作死吗?快给老子滚进去,不要出来!这里有我!” 华梅看着这些人,心里是一阵阵的冷笑,她发现她就喜欢看着这帮人假惺惺的样子,明明都是为了争权夺利,却非要说是为了谁报仇,多有趣啊!真的为了一个老李吗?哈哈,如果是以前的傅梅或许她也会这么认为,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事的华梅可不会这么看! 华梅不顾老崔的劝告,反而更向前走了一步,并且大叫道:“你们是为了老李吗?你们是为了那些金银财宝才想杀死我和老崔吧!我和老崔在一起你们眼红吗?你!还有你!还有你你你!你们这几张脸,你以为我忘记了吗?你们就对我没有想法了吗?你,就是你,上次是你偷偷摸我的吧,你也干过吧?哈哈,亏你们现在还是一副大义凌然的表情!笑死人了!哈哈哈!” 众人其实并没有听见华梅说了什么,因为声音才嘈杂,而众人的声音又非常的大声,根本听不见她说了些什么…… 相反地,华梅指责众人的动作和猖狂的笑声却立即激起了众人更大的愤怒! 内讧似乎已经不可避免了! 老崔的心也已经碎了,自己眼前的这些人,就是平时口口声声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人吗?华梅的话,他可是一字不差的全部都听见了!不错!他们根本不是要为什么老李或者李狗儿报仇,他们就是想抢夺自己的金银财宝,对,就是这样的! 自以为想通了的老崔,突然拔出了刀,一下子冲到了那些带头闹事的几个人身前,几乎就是手起刀落,这几个人的脑袋就都掉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营地里都变得鸦雀无声了,就连华梅也被这一幕吓得跌坐到了地上…… aiyueshuxiang.com 老崔一脚把这几个人的脑袋踢了开去,然后对着四周的人大骂道:“反了你们了?!你们都是谁带出来的?哪一个不是跟着我老崔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老李他疯了!你们他们都没看到吗?!啊?!是他先要杀我啊!你们都是瞎子吗?啊?!” 众人被老崔的气势和手中血淋淋的大刀震惊了,他们没想到老崔竟然会如此狠辣,更没想到他竟然会杀自己的人! 但他们似乎忘记了,差一点点,他们就要在他人挑唆中杀了老崔了…… 老崔把大刀提了一提,用手抹去了上面的血迹,然后把刀高高举了起来,对着众人大喝道:“都给老子我退下去!首恶已除,如果你们还认我老崔是你们的将军,那么今日的事我也不会再追究了!” 众人听到老崔并不打算追究他们,本来就被老崔的气势镇住的众人,也只好就此作罢了,但是,还没等他们退走,老崔又大声叫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众人不知道老崔要说什么,只是看着老崔,等待着他的训话。 老崔用刀指了指身后的女人,然后继续大声叫道:“这个女人从今往后都是我老崔的了,你们听懂了没有?!为了一个女人,你们竟然要对我动狠?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啊!?” 华梅听到老崔突然的这句话,整个人也愣住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老崔,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这一刻,尤其是这样生死存亡的一刻,华梅的心,真的一下子就被老崔话紧紧地抓住了! 她看着老崔,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老崔看着鸦雀无声的众人,再次大声叫道:“你们都听好了,不愿意跟着老子的人,现在就给老子滚蛋,老子绝不留你们,但是你们还想跟老子玩阴的,我老崔也不是好惹的,这几个人的人头就是你们的榜样!” 老崔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众人的反应,继续叫道:“还有!我已经决定了,我们要去和祖逖祖大人汇合了!今夜就走!违令者斩!勾结作乱者斩,我今后也不是你们的崔哥了,从今往后!你们都要叫我崔将军!听到没有!?” 第二百七十一章:汉江遇险 第二百七十一章:汉江遇险 话说老崔一行人已经向潼关一带进发,而那个坐船回仇池,打算通过自己仇池王子身份取得力量的杨难敌也快到达目的地了! 这个杨难敌一路坐船过了窄口龙湖(就是如今的窄口水库,地处河南灵宝市城区南端,位于灵宝市五亩乡与朱阳镇交界的山峪地带),朱阳镇后,又换船从朱阳镇的董家埝河(这条河流经甚广,从河南流到了陕西)一路行船到了仓朱峪口(隶属河南三门峡市)下了船,又在夜晚截杀了一个有马的过客,接着就一路纵马跑到了两河镇(两河镇地处荆楚腹地,位于当阳市东南部,因沮漳两河在此相汇而得名。两河拥有悠久的历史,早在三国时期就已有建制,现有仲宣楼遗址、糜城、麦城、周仓墓等古迹)。 这两河镇如今倒也还算热闹,杨难敌把杀人越货后的东西变卖后,好好的饱餐了一顿,又弄了一些前往梁州(今汉中)的盘缠后,继续骑马来到了黄金峡镇(黄金峡镇位于汉江南岸,距洋县县城53公里),到了镇里,杨难敌熟门熟路的卖掉了马匹,再次上了船,一路从汉江到达了柳林镇(柳林镇位于城固县西部,居汉中与城固之间,北接崔家山镇,东界文川河与沙河营镇相隔。南临汉江,西与汉台区铺镇为邻,境内有汉太尉李固墓,汉将军辅德王纪信墓、纪信祠等多处名胜古迹,该镇是全县粮油基地镇)。 到了柳林镇,离梁州也就不远了,最多就是两三日的路程了,杨难敌也算幸运的,这一路来一直都是他打劫别人,还真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可偏偏就在柳林镇汉江水道中的大中滩上,意外发生了! 船家竟然突然往汉江里一跳,人影也不见了! 船上的人都慌乱了起来,不停地在船上乱动着,整条船立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杨难敌一看这情形,立即知道不妙,自己已经是很小心很小心了,本身自己也会干一些打家劫舍的事,所以对这种同道中人几乎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怎么偏偏快到梁州了,反而疏忽大意了呢? 杨难敌已经顾不上懊悔,一把拔出了包裹里的短剑,对着那些不断乱跑乱推搡的人砍去,但可惜的是,他越这样,那些船上的人就更惊慌,实在是船太小而人太多,想杀人立威的目的算是落空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船也开始漏水了! 原来这船底上有个可以活动的木塞,平时用特殊的办法塞住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可一旦有人潜入水底把木塞拔掉,这船就会漏水了…… 流到船上的水是越来越多,许多绝望的人已经跳下了汉江,而离这里不远的岸边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不少提着兵器的水贼…… 杨难敌一个没有站稳,也摔下了船,立时被几口江水呛得的不轻! 不过,幸好杨难敌也熟悉一点水性,比起许多落水的人要好很多,而其他落水的人,有会游泳的都往河滩上游去,因为那里是附近唯一的陆地,可一上岸就会筋疲力尽,任由那些等在河滩上的水贼屠杀! 小书亭 杨难敌看着这一幕,心已经凉到了极点,他一咬牙,人往水里一钻,顺着江流准备一路游过这个汉江中间的河滩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里正好是汉江上水流最急的一处,是三处水流汇合的地方,可想而知,水流会有多么湍急! 杨难敌根本没有办法游到柳林镇去,而又因为之前呛了几口水,这体力也消耗的厉害,但水流却依旧如此湍急! 杨难敌在水里已经渐渐无法继续憋气了,只好浮上水面想缓口气,不想头才出水面就被顺流而下的一根木棍击中,整个人立时昏了过去,人事不省了…… 或许是天不绝杨难敌,昏迷过去的杨难敌反而整个人都漂浮在了水面上,一路顺着江流漂流,就这样整整半日后,杨难敌就被由西向东的水流冲到了一处岸边,而这里也正巧有一支人马在河边饮水! 这是一支奇怪的队伍,为首的首领打扮的像一个商人,但却没有一丝商人的气息! 首领对着身边的两个人说道:“你们看看,真是晦气,我们才到沙河营镇(沙河营镇位于城固县城西7公里,陕南最大猕猴桃销售批发市场),就遇到了一个死人!呸,老子还不够霉吗?” “大哥,三国时的刘备,不也有过逃难的时候吗?!” “是啊,大哥,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们到了梁州地界,离那个该死的石勒已经很远了!可以大展一番手脚了!” “我呸!李运,杨虎!你们两个人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我弟弟王璃已经死在了石勒的手上了,我也被石勒打的丢盔弃甲,仓皇而逃,此仇!不共戴天!” 原来,这个首领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公元310年十月末的时候在黄河边上带着一众人马抵抗过石勒的王如(请参见本书第二十八章和第二十九章,这两章曾经提起过)! 王如见众人被自己呵斥后都默不出声了,火气才消了一点,但也勾起了自己的回忆:那时候,正是公元310年的冬天,石勒带军渡过黄河,准备进攻南阳!王如,候脱,严嶷等人听说后,派一万大军驻扎在襄阳城,抵抗石勒,石勒立即对他们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王如等人大败逃走,然后石勒继续进兵驻扎在了宛县北,这时,候脱据守宛县,王如据守穰县,可惜王如因见石勒势大,就秘密投降了石勒,并且把候脱的弱点全部告诉了石勒,帮助石勒打下了宛县,而不知内情的严嶷带兵前来救援宛县的时候,已经晚了!严嶷见大势已去,也投降了石勒!不想,石勒那时为了邀功就囚禁了严嶷,并且把他送去了汉国平阳,而严嶷的人马也就被石勒吞并了,接着,石勒就继续前往攻打襄阳,一路高歌凯旋,无人能敌,而此时的王如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竟然想乘石勒轻敌之机,从背后偷袭石勒,不巧的是,张宾的君子营密探先一步得到了情报,索性将计就计击败了王如,并杀死了王如的弟弟,而王如也一路溃逃到了沙河营镇! 王如想起这些,内心依然是无比的绞痛,手足之死,人马溃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王如有着痛彻心扉的记忆! 而这个时候,趴在岸边一直昏迷不醒的杨难敌,突然有了苏醒的迹象! 第二百七十二章:王如的性格 第二百七十二章:王如的性格 此时是公元311年九月初十的下午 杨难敌苏醒后,就被带到了沙河营镇的镇上! 沙河营镇显得十分破败和荒凉,这里的百姓也早已四处逃难去了,或者已经被裹挟在王如的流民大军之中了…… 王如从穰县(秦昭王三十五年(前272年),置穰县(治今邓州内城东南隅),属南阳郡。新莽时期,穰县易名农穰。东汉初复。东汉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进兵荆襄,取穰,三国时,穰县属魏荆州南阳郡。晋武帝太康三年(282年),属荆州义阳郡)辗转到达了这里,却偏偏在城固县吃了一个大亏,要不是自己人马众多,而城固县的守军又龟缩不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王如一个人站在高处看着这个荒败的沙河营镇,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寥…… 自从自己的弟弟王璃死后,王如就有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即使是跟着自己一起出来的李运和杨虎,他也还是不能相信,不是自己的血缘族人,他根本不会去相信也不会尝试去相信,更不会有多少信任感,在他看来,他们之所跟随着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手里有人,有粮食,还有这到哪都活不下去的乱世…… 站在高处的王如,看着这些被自己裹挟的流民,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冷笑,这些流民基本都是一路上被强行裹挟而来的,依靠裹挟流民参战的这种战术,也确实让王如在短时间内,势力变得非常的强大,但是这样的军队不能打败仗,一旦打了几次败仗,其后果就会不堪设想,要么树倒猢狲散,要么就会砍了自己的人头再立一个头领,所以王如不敢在任何地方多做停留,也没有地方可以让他停下来,如今的他就像是到处过境的蝗虫,到一处抢一处,杀人放火更是家常便饭! 而就是这样一支靠抢劫靠裹挟各地流民壮大起来的人马,人数已经有近四万之众了! 王如摇了摇头,不愿意再去想一些没用的事了,他很清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找个落脚点,老是这样像蝗虫一样的飞来飞去,终归不是办法,而如今离自己最近的大城就是梁州城了,要是自己能拿下梁州城,那么一切问题就可以都解决了! 想到这里,王如心里终于又有了计较,他要立即和自己的两个手下去商量一下攻打梁州的事宜,尤其是听取一下派出去的探马们送回来的重要情报,而这些情报可是直接关系着自己以后的命运啊! 而另一处,李运和杨虎已经看到了探马们送来的情报,所以正在商量着接下来该向哪里进军的方案,两个人的意见很一致,还是回过头去打城固县,毕竟那只是一个小县城,各方面的力量都不可能和自己这支人马对抗,而乙方的大军之所以之前没有大肆进攻,其实最担心的还是梁州太守张光的存在,可是如今从各种消息渠道来看,这太守张光好像并不在梁州,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 而正当两个人商议的差不多,打算跟大头领王如商量的时候,王如也已经赶来了。 王如见李运和杨虎二人正热烈的商议着什么,不由的眉头一皱,尤其是当他看到李运的手上有一份羊皮卷的时候,心中更是一阵的腻味! fqxsw.org 王如看着这两个人,心道:看来这俩个人很要好吗?!两个大胆混蛋,竟然敢比我先看情报! 虽然王如心里这么想着,可是面上却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淡淡的说道:“两位兄弟,在谈什么呢?这么热闹?” 李运是一员善于防守的人,所以性格也比较稳重,他察觉出了王如的不喜,所以不动声色的闭起了嘴巴,恭敬的行了个礼并不说话。 而杨虎却没有看出王如的不快,见到王如来了,立时就把手中的羊皮卷交到了王如的手中,并且说道:“大头领,你看,这是探马们送来的情报!” 王如接过了杨虎递过来的羊皮卷,只是拿在手里却并没有查看的意思,他微笑着对杨虎点了点头,说道:“杨虎兄弟,你来说说,梁州城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大头领,根据探马们的情报来看,梁州刺史张光并不在梁州城内,如今城内的守将是张刺史的大公子张炅还有参军晋邈” “哦?张刺史不在梁州吗?!” “是!不在梁州!但是……” “但是什么?!” 杨虎被王如这么一问,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了…… 李运见杨虎语塞,立即解围道:“大头领,本来这的确是一个攻打梁州城的好机会,只是我们麾下的这些流民恐怕不是那些梁州守军的对手啊,而且张刺史虽然不在梁州,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张刺史在梁州一带深得民心,我们打劫一些小县城也就罢了,如果攻打梁州城的话,这梁子可就大了啊!如果张刺史一但回来,我们可就麻烦了......” “这么说,你们怕了!?” “不是我等怕了,而是我们还收到了消息,据探马说,这梁州城的北面出现了不少匈奴人的探马……” 王如一听到李运所说的匈奴人,立即有些胆寒了起来,早前和石勒一战的惨败,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尤其是自己弟弟王璃的死,更是让王如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王如异样的申请,顿时让李运和杨虎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很明显,王如已经畏战了! 王如也感觉到了自己不安,他立即警觉的看了一眼李运和杨虎,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像是安慰似的说道:“哈哈,匈奴人,看错了吧,匈奴人怎么可能到达这里?!” “的确是匈奴人,大头领,所以我和杨虎商量着,我们是不是还是回头去攻打城固县的好……” 王如听着李运的话,尤其是李运口中明显避战的语气,王如心中立时是一阵的反感,他王如这个人,别人越是跟自己一样,自己就偏要跟别人不一样,即使自己已经怕的要死了,也要装出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来! 所以王如假装强硬的说道:“什么城固县!那么一个弹丸之地,怎么能供养起我四万大军的日常消耗?!不行,我决定了,我们就去攻打梁州城!你们怕梁州刺史张光,我王如可不怕!只要我们占领了梁州城,我们就有了家底,到时候即使张光回来了,他以为他能轻易拿下我们的梁州城?还有那个什么狗屁匈奴小儿,我更是不放眼里,这次我一定要为我弟弟王璃报仇雪恨!杀光这些匈奴人!” 第二百七十三章:卢水胡的精兵 第二百七十三章:卢水胡的精兵 李运和杨虎在听到王如这种违反常理的决定后,立时被吓得不轻!两个人不仅互看了一眼,更是同时劝道:“大头领,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你们两个这是畏战呢?!还是想扰我军心?!” 李运听到王如这么一说,心里已经反感到了极点,可是却偏偏不敢当面反驳什么,因为这个王如就是这样不可理喻,当初自己一帮人和候脱,严嶷两位大头领一起结盟共抗石勒的时候,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打败石勒,可是这个王如偏偏眼里容不下另外两位大头领,竟然偷偷投降了石勒,还献计谋害了他们,可是等到大势已定的时候,这个王如又偏偏想去做什么晋朝的忠臣了,因此突然反叛了石勒,如此乖张,如此没有信义的小人,李运是一刻也不想跟着他了,谁知道哪天这个反复的小人会不会对自己下手?! 杨虎看着一向沉稳的李运也已经有些无法忍受的样子,心里也是焦急万分,现在去攻打梁州城,这到底是帮匈奴人打梁州城呢?还是去送死?人家匈奴人也根本没有叫你去啊,别自己去了还被人一起给灭杀了,这匈奴铁骑是好对付的吗?! 想到这里,杨虎再次急道:“大头领,请三思啊,此时攻打梁州城,很有可能被匈奴人和梁州守军同时攻击啊!” 李运听杨虎说的在理,也再次劝道:“大头领,杨虎说的没错,梁州守军并不知道我们的到来,我们很有可能被攻击,而匈奴人见我们是晋人打扮,又是从梁州后方出现,也一定以为我们是梁州的援军,等到那时,我们会匈奴人当做敌人一起灭杀的啊!这两头被打之事,万万不能做啊!” 王如听着两个人的话,脸上变得十分不耐烦,他心笑道:你们两个懂什么?!难道我会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吗?何况我又何时说过要在匈奴人发动攻击之前就出击?我是要等匈奴人把梁州城打下来后,乘他们不备再一举攻下梁州城,那个时候,整个梁州城的百姓都会感谢我,即使是梁州刺史张光回来了,恐怕也要感激我吧,到时候只要张光在我面前奉承我几句好话,我就算把这梁州城还给他又如何?呵呵,说不定,我这一个义举还会让梁州刺史张光向朝廷保举我呢!哈哈哈哈! 王如心里是越想越得意,刚才那番极妙的想法,简直就像是一下子把最近的晦气都扫干净了! 而这样的笑容,看在李运和杨虎的眼里,分明就是嘲笑和蔑视! 杨虎都有些快按耐不住的冲动,眼睛直瞪瞪的看着王如,随时都有可能拔刀杀了王如这厮! 而当杨虎正待有所行动的时候,突然,一股大力压在了杨虎的肩膀上! 原来,李运看出了杨虎的冲动,所以立时按住了冲动的杨虎! 杨虎不解的看了一眼李运,李运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杨虎见李运并不同意自己这样做,无奈之下,只能慢慢把手从刀柄上挪开了! 而此时的王如,却并没有发现李运和杨虎的小动作,他正沉浸在自己的设想之中,这个计谋是如此的完美和精湛,如何能让人不欣喜异常呢? 王如自己得意了一会后,十分不满地看了一眼李运和杨虎,他并不算把自己的计谋告诉这两个人,因为他觉得自己要是告诉他们两个人,自己还如何在成功后更加**裸的鄙视这两个人呢? fqxsw.org 王如相信,只要自己的计谋成功了,那么自己在军中的地位就将无人可及,现在被几个无知的人阻扰一下,和自己不久后的成功相比,太微不足道了! 王如想到这里,对着李运和杨虎蔑视道:“你们两个去给我传达一下军令,一个时辰后就进军梁州城,一刻不许耽搁! 李运和杨虎二人见王如心意已决,只好拱手抱拳道:“诺!” 王如见二人已经答应,也就自顾自的走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去安排,靠他们两个蠢货,是远远不够的! 而看着王如离去的李运和杨虎二人,已经彻底厌恶透了王如这个反复小人! 杨虎见王如已经走远,立即向李运问道:“大哥,你刚才为何拦住我,不让我手刃了这个不顾兄弟性命的狗贼?!” “他要死,你让他去死,我可没说我会带着我们的人马跟着去送死!” 杨虎惊喜地看着李运,立即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哥,早就该这样了!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还不能走,你去让你的部下跟这里裹挟来的流民打听打听,有没有熟悉道路的人,这个梁州附近,不少都是氐人,要是有个熟悉梁州城内情况的人在,我们或许有用!?” “大哥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向梁州刺史的大公子通风报信……” 而同一时间的另一处 那支被王如探马汇报成匈奴人的那支人马也已经到达了河东店镇(河东店镇与勉县隔河相望,与留坝、城固毗邻)。 而这支人马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一路从安定奔袭而来的卢水胡!而首领就是让贾匹也不得重视的彭荡仲(安定地区的彭姓卢水胡就是早期彭卢戎的遗民,后来开始受到华夏族的影响,成为半戎半夏的宗族,不少人改用汉姓,彭姓是其中之一。秦汉以来,彭卢戎的遗民广泛吸收其他部族的加入,比如匈奴、月氏、赀虏、杂胡、秦胡、羯族、氐羌乃至汉族等等,并最终以“卢水胡”自居,所以他们的服饰上有不少匈奴和其他杂胡的特点,而被石勒打的惨败的王如人马,会把他们误认为匈奴人,也不足为奇了)! 彭荡仲和彭天护(好像有书说是彭夫护,想来应该是错的,天护是正确的,源自《资治通鉴》)父子正在训示着已经集结的人马,他们已经在这个河东店镇待了整整两天了! 长时间的奔袭,已经让人和马都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战马,更是出现了不少的死亡,所以彭荡仲在两天前就命令原地休息了,他需要让人和马都休整一下,这样才能在发动对梁州城的攻击时,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彭荡仲看着集结的人马,心中满是骄傲,他对着自己的儿子彭天护笑道:“我儿,你看我们卢水胡的人马多强壮!” “父亲所言极是,我卢水胡自汉代以来就一直是朝廷倚重的,这能征惯战的本事,天下本就少有可以匹敌者!(从东汉开始,卢水胡作为雇佣军曾多次出征西域和匈奴,并镇压各地起义军,是汉代河西士兵的重要来源。卢水胡雇佣军中也有因军功被汉族朝廷启用,而彻底汉化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彭荡仲的野心 第二百七十四章:彭荡仲的野心 彭荡仲听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夸赞自己卢水胡的人马,心中真的是得意非凡,同时,彭荡仲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也是越加的满意了! 彭荡仲想想自己从小把他带大,亲手一点点的教起来,从蹒跚学路到牙牙学语到第一次自己驯服烈马,可以说,彭天护的幼年到青年,真的是彭荡仲一手训练出来的! 而且彭天护也没有辜负他父亲的期望! 少年英雄的彭天护,在整个安定地区的青年一辈里,可以说,除了姚弋仲这样的,还真没有人是他彭天护的对手! 彭荡仲高兴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用力的点了点头,又用拿着马鞭的手指向了集结的人马,大声道:“你们都听到了没有,你们的少主,我们卢水胡未来的大首领在夸奖你们雄健无敌呢!” 听到彭荡仲大声的夸奖后,卢水胡大军立即爆发出了一片热烈的欢呼声:“少主万岁!大首领万岁!” 这样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整个河东店镇都似乎沸腾了起来! 彭天护也很高兴自己的父亲当着所有族人的面宣告了自己就是未来的卢水胡主人! 彭荡仲也很欣慰自己的儿子得到了族内所有精英战士们的认可,而自己之所以选择投靠汉国也是为了卢水胡的未来和自己儿子的将来做打算啊! 彭天护在接受了众人的欢呼和拥戴后,沉着而冷静的向自己的父亲禀告道:“父亲,我们的探马已经回来,梁州刺史张光并不在城内,而且这梁州城的守军,人数也似乎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多!” “哦?梁州刺史张光去哪里了?难道他们已经发现我们的大军了?!” “父亲,我想不是,据探马所说,这几日来,梁州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城墙上的守卫也变化不大!” “还有其它消息吗?” “还有,我们抓来了不少晋人和氐人,问下来的结果都差不多,都说张光去仇池见杨茂搜了!” “仇池的杨茂搜吗?!” “父亲,可是知道这个杨茂搜!?” “也只是略知一二,这个杨茂搜不简单,尤其是他的两个儿子也是非常英勇善战的,不好惹啊!” 彭天护见自己的父亲夸奖起了别人的儿子,心中的不服立时流露了出来,并且不以为然的说道:“父亲,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彭荡仲看着自己英勇的儿子,点头道:“不错,我家也有虎儿!” 彭天护听到这里,这才和自己的父亲一起爽朗的笑了起来! 彭荡仲在马上拍了一拍就在自己身边的彭天护,肯定地点头道:“我儿说的没错,看来张光不在梁州,真是天赐良机啊,如此良机!正好是你崭露头角之时啊!” 彭天护听到彭荡仲的鼓励,立时振奋道:“儿子定然拿下这梁州城,好让父亲和众兄弟们一起饮马汉江!” 顶点小说 彭荡仲看着豪气万丈的彭天护,心中实在是骄傲无比,不过,他突然走了一下神! 彭天护也发现了自己父亲一瞬间的走神,立即问道:“父亲,可是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彭荡仲闻言点了点头,慢慢说道:“我临走时写了两封书信给我的两个结拜兄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窦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那个安定太守贾匹就不知道了!” “不得无礼,贾匹也是你可以叫的?!虽然我嘱咐过窦首领可以见机行事对付贾兄,但贾兄依然是我敬重的人,你不可以忘记规矩!” “是,父亲教训的是,是孩儿错了,但是贾伯父应该不会答应的,到那时…….” “贾兄此人足智多谋,如果不能加入我们,总归是心腹之患,不过窦氏暂时还是奈何不了贾兄的,天护,你可知道,我明知如此,为什么还要分别写封信给他们二人?” 彭天护见自己的父亲是故意在考校自己,立即谨慎的回答道:“父亲难道是希望暂时拖住贾伯父,让贾窦两家先争执一下,这样一来贾伯父就无暇向我们卢水胡下手,二来,只要我们快速拿下梁州城,等待匈奴大军拿下长安,到时候,以贾伯父的才能和远见,应该会懂得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吧……” 彭荡仲听到彭天护的见解,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实在是太高兴了! 彭荡仲虽然深知自己的儿子有些小聪明,武勇也极佳,但是这谋略上总归是不太放心的,不想今天听了这小子的一番话,可是真的让自己大开了眼界! 彭荡仲高兴地笑道:“好孩子,你果然是父亲的好孩子,不错,你说的完全没错,以你贾伯父的为人,他是绝不会打没把握的仗的,所以我们要争取他就必须如此这般!” “可是孩儿不明白的是,为何父亲如此看重贾伯父!” “你可知道你贾伯父的祖上是谁?” “孩儿不知!” “三国时魏国太尉贾诩贾文和!那可是三国时期鼎鼎大名的谋士!著有《钞孙子兵法》一卷,并为《吴起兵法》校注,人称一言可以兴国,一言可以亡国的贾诩啊!” “哦?竟然如此厉害?!父亲会不会夸大其词了?” “不仅没有,只怕此言还是轻看这个贾诩了!而你贾伯父家学渊源,尽得贾诩真传,而且依我看来,贾匹之能比起其祖贾诩来,只会更厉害!” “父亲的意思是?” “如果能得到这样的人,我儿!只要有了这个人的帮助,我们卢水胡就绝不仅仅是占据这些地方了,而是天下!你懂吗?!是天下!!!” 彭天护这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父亲和自己说起“天下”这两字! 彭天护的眼睛中顿时冒出了炙热的目光! 彭荡仲看着自己的儿子彭天护,继续肯定的说道:“表面上看,贾兄因为避乱才来到了安定,其实以我对他的了解来看,其实他是一直在逃避,像他这样的人,如果遇不到明主,是宁可孤独一生的,天护,你只要拿下了梁州城,进而得到整个梁州,那个时候,父亲就算撇下这张老脸不要,也要去帮你把贾匹请出来!” “孩儿定不辜负父亲所望!”彭天护见自己的父亲把贾匹和卢水胡的未来说的如此美好,心中也激动了起来,就连眼中也冒出了炙热的光芒! 彭荡仲欣慰的看着彭天护,点头说道“嗯,你这就带着人马去下方的宗营镇(汉中市汉台区宗营镇,位于汉中市区北10公里。宗营镇是依托花卉苗木产业的汉中旅游名镇),务必谨慎,多派探马侦查,如若确实梁州城内空虚,务必一战拿下!” “是!”彭天护说完,立即调转了马头带着所有的人马出发了! 彭荡仲看着出征的大军,也慢慢调转了马头,慢慢跟着出发了! 彭荡仲此时的心情是激动的!要知道,他这次出兵可以说是倾族出动,足足有八万人马,马步各四万,为的就是要速战速决,一战定乾坤,为了自己的部族和自己的野心,当然也为了给自己的孩子和将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彭荡仲抬起头望了一眼天空,心里默念道:贾兄,我的意图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以你的手段,之所以不对我卢水胡下手,应该也是想先静观其变吧!哈哈,我彭荡仲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狼狈相遇 第二百七十五章:狼狈相遇 公元311年九月初十傍晚 天色黑的很快,王如的人马向梁州进军的速度也很快,已经快到达柳林镇(柳林镇位于城固县西部,居汉中与城固之间,北接崔家山镇,东界文川河与沙河营镇相隔)了,因为天气寒冷,只好先在这里住宿一晚了。 柳林镇内早已是空无一人,原来,那些从沙河营镇逃出来的百姓,早已经把流寇杀人放火的事告诉了柳林镇的人,所以柳林镇的人也先一步逃走了! 杨虎和李运看到这样的情景,内心更是焦急万分,要知道,这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被人知道乙方的行军路线,先王如这样蝗虫似的行为,走一路抢劫一路,这方圆百里估计都知道了,这还打什么?人家梁州城应该早就知道,早就防备起来了!现在去!根本是送死! 杨虎和李运两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心中的怨恨也是越来越深了! 突然,杨虎把手中的枯枝往地上的一摔,破口骂道:“直娘贼的,王如这是要去送死吗?老子可不干!” 李运见杨虎已经发飙,而两人所在的地方也正好没有别人,所以李运接口道:“是啊,打了那么久的仗了,要是我,这个时候别人都以为我们要去打那个方向的时候,就是变道绕圈打别的方向的时候,怎么这个王如这般愚蠢!连这个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可不是吗?大哥,我们不如乘今夜到王如那里宰了这个直娘贼!?” 李运听到杨虎的话后,立即摇头道:“不可,这种事传出去对我们极其不利,我们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哪个不是亡命之徒?!要是我们这样做了,保不齐哪天会有人有样学样对我们下手,这个头不好开啊……“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跟着那直娘贼去送死?” 李运听到杨虎的话,顿时默不作声了,但是额头上的青筋却是爆了出来,脸色也十分的难看…… 杨虎知道这是李运心里气急却又无奈的表现,这心里顿时有些更加窝火了! 突然,李运抬起头对着杨虎问道:“我上次让你寻访的向导如何了?!” “哦!对了对了,大哥你要是不提醒这事,我还真给忘记了!” “怎么?你有合适的人选了?” “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在沙河营镇救上来的那个人吗?” “哪个?你是说那个在河边差点死了的那个?” “不错,我当时见他长的强壮,面相也不差,所以就留了下来!” “呵呵,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有那个嗜好?!?” “不是不是,大哥你误会了,小弟可是只喜欢女人的,哈哈!” “哈哈,做哥哥的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吗?!他怎么了?!” “这个人自称是氐人……” “嗯,确实不像我们晋人的长相!那又如何呢?!” “他说他是梁州城内富贵人家的家里出来的,不想在汉江上遇到了水贼,楞是凭着一点水性活了下来,要是没遇到我们,却也是必死,所以他愿意回去为我们向梁州城的人送信!” “我们凭什么要信他?梁州城的人又为什么要信他呢?富贵人家,这富贵人家又是哪家呢?” “他说他的主人家是给梁州城内参军晋邈做事的,可以通过他的主人去通报!” 李运听到这里,立时紧锁起了眉头,因为光听杨虎的说话,的确是可以行得通,但是他对这个救起来的人确实是一无所知,这样的人是否可以相信呢? 杨虎见李运仍然有些犹豫,急道:“大哥,不要犹豫了,过了今天我们就要向梁州城进攻了,此时不乘天黑去传递书信,难道要等到天亮不成?时间不等人啊,就权且一试吧!” 李运听到这里,心里也知道杨虎的话句句在理,这时间实在是太过紧迫了! 饭团看书 李运的眼睛转了转,像是下了决定一般,对着杨虎说道:“兄弟,这次就看你救的这个人了!” “哥哥放心,小弟已经另外安排了人,如果这个人敢给我们耍小聪明背后去向王如告密的话,我的人立时会结果了他的小命!” 李运听到这里才放心了起来,不过他一向是十分小心谨慎的人,这样的行为却实在是太过冒险,因为退一万步来说,万一这个人确实可靠,也的确是把信送到了,可对方要是不当回事呢?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李运皱着眉头说道:“兄弟,我看这个事还是不妥,万一对方不理睬我们的好意呢?我看,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 “大哥,你的意思是?” “今夜,你就去联络所有愿意跟随我们的人,我们要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让王如自己去送死吧!” “那万一王如察觉到了向我们动手呢?” “哎,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你救下的这个人能在今夜回来,这样我们也就不用立即跟王如撕破脸了!” “既然如此,大哥还是赶快写一封书信我好让他尽快带去!这封书信上我也署名!” 李运听到杨虎愿意也署名,心里又放心了一点,所以点头道:“好!我这就写” 公元311年九月初十,夜晚。 一道人影快速地离开了宗营镇,他正在飞快向梁州城的方向跑去!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杨虎在沙河营镇救下的杨难敌! 杨难敌在得知杨虎希望找个人去梁州送信的时候,就知道机会来了,立即有意无意的向杨虎的人示意自己可以去送信,也是天意如此,杨难敌就这样遇见了杨虎,这两个历史上还会有大作为的人就如此第一次见面并且交谈了!而最令杨难敌惊喜的是,当自己在见到杨虎后,并且谨慎的回答了他一些梁州城内的问题后,就真的被委派了这个送信的重任! 到现在,杨难敌也没有回味过来这个杨虎为什么会信任他,但无论如何,信拿到了! 杨难敌开心啊,他这回算是彻底离开这些流民了,他马上就可以回到梁州城,虽然已经离开梁州地域五年了,但是这梁州地界,尤其是梁州城都是自己夜思梦想之地,一切都觉得那么熟悉,尤其是他已经知道了,如今梁州城的守将正是自己从小的玩伴,梁州刺史张光的大公子张炅的时候,内心的兴奋可想而知! 杨难敌怀揣着自己手上的这封书信,快速的奔跑着,他的一只手一直按胸衣内的书信,这书信实在太重要了,不是因为对那些流民很重要,而是对他杨难敌非常重要! 因为虽然这个张炅是自己的发小,但是时隔那么久没有联系,人会变得如何?谁也不知道!何况自己是被自己的父亲杨茂搜赶走的,这世态炎凉,张炅也应该早就知道了,他会怎么对自己,杨难敌不知道,也不敢去冒险了,所以现在既然有了这封重要的书信,也就意味着自己有了一点可以和张炅叙叙旧情的资格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梁州危急(一) 第二百七十六章:梁州危急(一) 公元311年九月初十的晚上 梁州城(梁州即今汉中,汉中古称南郑、梁州、兴元,是汉江之源。位于陕西省西南部,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汉江上游,秦岭南麓、南屏大巴山,地势南北高,中间低,中部是汉中盆地。汉中处于陕南腹地,是陕西通往四川的重要大门)内,已经是全城戒备的状态了! 梁州刺史的大公子张炅也已经穿戴这整齐的甲胄在梁州城上巡视了起来! 而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梁州刺史张光手下的红人,参军晋邈! 晋邈见张炅心事重重的样子,主动上前劝解道:“大公子,不必过于焦虑,这些胡人应该不敢攻城的!” 张炅听到晋邈的劝解,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了,心中对这个人的反感也是越来越深,但是碍着他是自己父亲信任的宠臣,张炅还是对他礼敬有佳,但今天,面对如此困局,他竟然还这么轻敌大意,实在是让张炅有些难以接受了! 所以,张炅有些不悦的对着晋邈说道:“晋参军,何出此言?!” 晋邈见大公子张炅询问自己,立即卖弄地说道:“大公子,胡人向来善于骑射,所来不过是像蝗虫一般劫掠一番即去,但如果选择攻城,正是以他们之短攻我方之长,如此看来,这些胡人也不过是因为冬季粮食短缺,所以前来劫掠的!” “哦?只是因为冬季食物短缺的缘故吗?!” “正是!” “嗯,你很不错,等到父亲归来之日,我必定在父亲面前多为参军大人美言几句!” 晋邈听到这里,顿时大喜,立即拱手躬身道:“谢孟苌公子厚爱,小臣定当鞠躬尽瘁!” 张炅看着晋邈的这副嘴脸,心里对他的鄙夷更深了一层,尤其是他竟然敢不分尊卑的叫自己的字!孟苌这两个字岂是你这样的人可以随意称呼我张炅的?! 张炅在心里摇了摇头,算是忍下了他的这次不分尊卑,但这会儿是怎么也也不想再见到他在自己眼跟前晃了,所以假意客气地说道:“孟苌尚且年轻,还需要晋参军多多指教,现在胡人虽然还未进犯,却也已经到了宗营镇,离我梁州城已经不远了,晋参军还要多加安排,多加防备!” 晋邈见张炅并不反对自己叫他的字,心中真是一阵的得意,而且照这个张炅对自己礼敬有加的态度来看,自己跟张光父子的关系,可以说又更进一步了! 晋邈得意想到了一个词汇:心腹啊!这只有心腹才可以这样啊,哈哈! 晋邈在听到张炅的吩咐后,立即劲头十足的回道:“诺!” 张炅点了点,又吩咐了一些琐事,终于把晋邈打发走了。 没有晋邈在身边,张炅突然有一种十分惬意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一般! 张炅看着夜空,看着夜空上的星星,又看向宗营镇的方向,思考起了这些胡人真正的来意! 在张炅的想法里,他可不认为这些胡人此时来梁州城是为了抢劫一下梁州城的周边那么简单,虽然晋邈的话也没有错,但是他忘记了一点,就是如果这些胡人真的只是要抢劫一下的话,根本不用深入到梁州城外,而且根据探马所报,这些人的打扮很像是卢水胡的人! 而卢水胡的主要聚居地是在安定,他们竟然敢远离住地这么远前来侵犯梁州地界,甚至杀到了梁州城外,这怎么可能只是来打打秋风(打秋风一般是指游牧部落犯边时抢劫一点财货却不深入腹地的行为,一般来说,也就是抢劫一点边境的村落,然后就自动走了)的呢? 张炅想到这点,眉头再次紧皱了起来,他很清楚现在梁州城的兵力,大约只有二万多人,而这两万多人,有一半都是劳役,并没有太多的作战实力,精锐都被自己的父亲带去勤王了,要靠这点人吗对付情报上所说的近八万卢水胡吗? 张炅想到这里,不由得摇了摇头,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璀璨的星空,心中是一阵的无力…… 张炅一个人静了一会后,又开始计算起了可能前来的援兵,如果要从其他地方调动人马过来救援梁州城的话,最起码要五六天的时间,自己的人马在面对八万卢水胡的时候,能不能坚持住呢? 1200ksw.net 张炅不知道,但是他必须马上派人去找救兵了! 想到这里,张炅没有再犹豫,立即安排了人手向梁州辖区的各郡县派了人员前去征调援兵。 但是,这远水能不能来的及救自己梁州城这处的近火,就只有天晓得了! 就在张炅有些发愣的时候,城下突然变得嘈杂了起来! 张炅顿时心生警觉,立即巡视了过去! 等到他下到城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城门外一个男子的声音正在叩门,并且大声叫唤着:“开门!开门!我是杨难敌,是你们大公子张炅张孟苌的发小,我有要事要禀报!” 张炅听到这里,立时一个激灵,本来这声音就有一些熟悉,现在突然听到此人不仅自称是杨难敌,还叫出了自己的字,心中的惊讶已经无以复加了! 张炅立时隔着城门大叫道:“你是杨难敌?真的是你?” “孟苌!是我啊,我是杨难敌啊,快开门,我有急事要告诉你!” 张炅倒是想立即开门,但是身体才动了一下,就自己克制住了! 张炅轻声的向自己身边的校尉吩咐道:“你去城墙上看看,看看他附近有没有可疑之处!” “诺!” 片刻后,在确认没有异常后,张炅亲自打开了一点门缝,把杨难敌放了进来! 这两个人足足有五年没有见过了,没想到竟然在这样的场合见面了! 一个是一身甲胄的威武将军,一个是浑身破烂的乞丐打扮,顿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挡在了两个人之间! 五年啊,足足五年的时间啊,一切都似乎改变了…… 原本想上前去拥抱自己发小的杨难敌停住了脚步,他感觉到了张炅对他的那丝淡淡的疏远,而这种疏远很明显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落魄…… 张炅也显得有些尴尬,不过,本来就圆滑的他马上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并且刻意热情地说道:“杨兄,你这五年到底去哪里了?想死兄弟了!” 杨难敌看着张炅的目光已经有些冰冷了,但眼见张炅再次表现出这番热情,杨难敌也马上换了一副热情的嘴脸,但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心里清楚,两人此时此刻的热情,明显都是假的…… “我一直在中原游学,近日才赶回来,不想遇到了一些麻烦,但也因此,我得到了一点很重要的消息!” “哦?什么重要的消息?!” 第二百七十七章:梁州危急(二) 第二百七十七章:梁州危急(二) 当杨难敌进入梁州城后,梁州城外不远处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个黑影这才快速返身离去…… 他就是杨虎和李运派来监视杨难敌的人,而他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依稀听见杨难敌大声叩门的声音,就连他自称杨难敌也被此人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等到杨难敌进城后,他才悄悄的返身离去,他要尽快回去把杨难敌平安进城的消息转告给自己的两个头领,尤其是这杨难敌竟然自称是梁州刺史张光的大公子张炅的发小! 而杨难敌在进城后,就被张炅请到了一处城楼里密谈了起来,两个人在一阵寒暄后,也终于开始说到正题上来了! “杨兄,你刚才说的重要之事,难道是关于梁州城的吗?!” 杨难敌听着张炅的问题,心里又是一阵冷笑,这个张炅,果然是一点没有变,幸好自己从小就清楚知道他的为人,换了自己弟弟杨坚头那个傻子一定会上他的当! 想到这里,杨难敌卖了一个关子道:“我来的路上听说胡人进犯梁州城了?!” 张炅一听“胡人”二字,又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杨难敌,心中顿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张炅的心里其实是很无奈的,如今的梁州,真正意义上的晋人还有多少?几乎都是各族的混血,从古至今的通婚,氐人也早已经和晋人融为一体了! 不过,虽然张炅这么想着,面上却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并且忧虑地说道:“是啊,这些人都是卢水胡,应该是从安定那边一路奔袭过来的!” 杨难敌一听到“卢水胡”三个字,立时被震惊了!要知道,他杨难敌以前在仇池的时候,也没少听说卢水胡,这支人马非常的彪悍,不仅骁勇善战,而且打起仗来,都是拼死不要命的,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梁州城外?难道是因为汉国匈奴的缘故?! 杨难敌有些疑惑,但是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和张炅谈卢水胡,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所以,杨难敌继续问道:“他们有多少人呢?!” “嗯?不是杨兄有重要消息告诉我吗?我怎么觉得像是我在向杨兄禀告情况呢?哈哈?!” 杨难敌被张炅说的有些尴尬了,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难堪,他最讨厌的就是张炅这个脾气,特别喜欢说反话,越是熟悉他的人就越清楚他说反话时候的那副嘴脸有多恶心! 不过,杨难敌现在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所以反而一本正经的说道:“孟苌啊,梁州危急啊,为兄这次是从柳林镇一路逃过来的!” “什么?!你说什么!你从柳林镇逃过来的?!” “是啊!” “杨兄,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城固县难道已经失守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xiaoshuting.cc 杨难敌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一向喜怒难辨的张炅如此失态,但转而一想,这梁州现在是北有卢水胡犯境,要是这东面也有了敌军出现,的确是换了谁也要惊慌失措的吧! 杨难敌看着这样的张炅,不知道为什么,反而不急着回答了,因为在他看来,可以欣赏一下张炅的囧态,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但此时的张炅显然已经没有了心思跟杨难敌绕弯弯说话! 张炅急切地问道:“杨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快告知做兄弟的吧!” 杨难敌这个人就是这样,既然你张炅急了,他杨难敌为什么要着急?这段时间来颠簸劳顿,连口水都没有喝上,你张炅就如此待客的?尤其是我现在可是来跟你送重要消息的! 想到这里,杨难敌不紧不慢,好整以暇地说道:“孟苌,我可是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呢!” 张炅听到杨难敌的话后,也有些知道自己的失态了,而察觉到自己失态的张炅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他看到杨难敌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就想到杨难敌既然来找自己,看来是一定已经有主意了,倒不如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我再说,自己之前那么激动,确实太不应该了! 等到杨难敌喝完水后,杨难敌才开口道:“孟苌,为兄在柳林镇的时候遇到了一伙流寇!” 张炅一听只是一伙流寇,心里就存了一些不屑,心道:亏你杨难敌也是仇池的大公子,竟然被一伙小流寇吓城这样,哼,怪不得会被杨茂搜赶出去! 想到这里,张炅不屑地说道:“杨兄此来就是来跟我说这个的?” “是啊,这伙人虽然只是流寇,人数却有五万之众!” “什么!?五万!?呵呵,杨兄,你是否夸大其词了?!” “当然没有,在我看来,这些人绝对不止五万,甚至可能有六万,七万之多!” “真的假的?!不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流寇!”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会说假话?!” 杨难敌说的当然是假话,他就是要夸大流寇的人数,以加重自己在张炅心里的地位,这样才能为自己谋取一个好的职位,毕竟,仇池那边自己暂时还回不去,他需要先在梁州谋个机会…… 张炅也的确被杨难敌的话吓住了,这北有卢水胡的八万大军犯境,这东边还有六七万的流寇,这是天要灭梁州张氏吗?! 张炅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风度,整个人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了起来,就连看向杨难敌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慌张起来! 杨难敌实在太了解张炅了,张炅从小就这样,一旦被人击溃了心里防线,就会言听计从了,否则以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态度,根本什么事都没法谈! 而杨难敌之前说了那么多让张炅崩溃的话,就是为了等这一刻的到来! 杨难敌安慰似的说道:“孟苌,不过我有一计可以破这一路流寇!” 此时的张炅一听到这个杨难敌竟然有办法破敌,立时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询问道:“杨兄,不要再卖关子了,这北有强胡,东有流寇,梁州危急啊!”张炅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了身,恭谨地对着杨难敌的方向躬身行了一个抱拳礼,态度非常非常的诚恳! 杨难敌看到张炅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一些小小的意动,所以也起身还礼道:“孟苌,你我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我这次回来就是来帮你的啊!” 第二百七十八章:腹背受敌 第二百七十八章:腹背受敌 张炅突然听到杨难敌如此真诚的话语,心里是真的也有些感动,虽然自己跟杨难敌是发小,但这从小以来的情谊早就因为权势地位的变化而变得有些凉薄,有些隔阂,但杨难敌的这番话,这番用心,的确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杨难敌看着张炅这番真情流露,内心也有一些触动,不过触动过后也就没什么了…… “孟苌,我在柳林镇的时候,恰巧遇到了这群流寇里的一个头领!他叫杨虎!” “杨虎?” “不错,他是跟随一个叫王如的人前来的,我听他说他们并不想来攻打梁州城,都是被这个叫王如的逼迫,没有办法才会跟着攻打梁州的!” 张炅听着杨难敌的话,心里也是一阵的思索,他心道:是啊,梁州城也是大城,怎么会有流寇敢直接攻打的呢?看来确实是这支流寇内部出了问题,但这个王如到底想干什么呢?!” 突然,张炅想起了这个叫王如的人了,他惊呼道:“王如?!你说的可是穰县的王如,那个投靠了石勒的人?!难道他是奉了石勒的命令前来攻打梁州城的吗?不对不对,我可是听说他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和石勒闹翻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蒙蔽世人的计谋?!” 杨难敌在深山很多年了,自然不可能知道王如的这些事,现在被张炅这么一说,杨难敌的脑子也是一阵的茫然,难道这个王如是跟石勒演的戏?假装失和,然后挥军攻打梁州?! 杨难敌想到这里,心里立时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的这种想法,因为洛阳既然已经失陷,而匈奴又已经发兵长安,那么王如就完全没必要和石勒演这一出苦肉计,王如完全可以自己直接挥师攻打梁州的,而石勒也不可能会如此信任一个晋人,让王如独自攻取一方,石勒会不考虑王如在攻取一方后不听调令,拥兵自立?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王如想利用匈奴想夺得天下的这个时机,浑水摸鱼,自己建立一番功业! 想通了这点的杨难敌对着张炅摇了摇头,否定的说道:“孟苌,你应该多过滤了,我听那个杨虎的意思,他们是一路流浪到这里的,之所以要攻打梁州城,只是因为张伯父不在!” 张炅听到杨难敌的话,心里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情绪也变得平稳了一些,他觉得杨难敌说道了点子上了,这些胡人和流寇估计都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不在,所以才胆敢前来窥视梁州,实在可恶!实在可恨! 张炅想到这里,已经气得毛发都竖了起来,他大怒道:“该死的卢水胡,该死的流寇,竟然敢欺我梁州无人!真真气煞我也!” “孟苌不必动怒!谁人不知我梁州张孟苌是能文能武之大才,他们今日敢如此挑衅,岂不是正好给了孟苌一个扬名立威的大好机会吗?!” 张炅听到这里,猛然抬头向杨难敌看去! 杨难敌也立即用坚定的目光迎向了张炅! “不错!梁州不仅有我张孟苌,还有你杨难敌!我父亲和我弟弟还有你的父亲还有你弟弟已经前往潼关那边去迎击汉国的匈奴了,如今梁州危急,就看你我兄弟两个人共同击退来犯之敌吧!” 杨难敌立即识趣地拱手躬身道:“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炅听完杨难敌的立誓,心中也生出了无限的豪气,紧紧握住了杨难敌的手,真诚的说道:“杨兄!” “孟苌!” 两个人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这一刻,壮志豪言尽在不语中…… 片刻后,张炅再次问道:“杨兄,你觉得这个杨虎可靠吗?” 而此时的杨难敌正在回味张炅的那句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已经出发去潼关迎击匈奴的话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杨难敌和弟弟杨坚头竟然还会跑去勤王…… 杨难敌的心中有些出神,不过,当他听到张炅的文话后,还是第一时间回答道:“暂时来说还可靠,我来时也并不知道卢水胡的情况,幸好你跟我说了,我才清楚,我想他们也还不知道真实的情况,而且听杨虎说,王如要求明日就攻打梁州城,杨虎和他的弟兄们并不想去送死,才会希望我们在他们撤离的时候网开一面,而且我来的时候,那个杨虎是希望我今夜再次赶回去,把梁州的意思告诉他们,他们好做安排,所以从时间上来看,他们没有使诈的可能!即使有,我们只要不开城门也就是了!” “杨兄,你还要再回去?不可不可,实在太危险了!” “为了梁州,为了你,孟苌!我都必须回去!” “杨兄!我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孟苌,这是杨虎给你的信,你先看下!”杨难敌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把信函递给了张炅。 张炅拿起书信看了起来,越看越是惊奇,忍不住说道:“好计谋啊,杨兄,书信上说,他们愿意鼓动王如直接向梁州城的北门进发,这样势必会和胡人直接相遇,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胡人必定会首先攻击王如的人马,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带人先行撤离!” “果然妙计啊,如此一来,只要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就可以从中见机行事,说不定还可以一举击败那些卢水胡!” “不错,此计甚妙!我同意。我现在就写一封回信给你!” 片刻后,杨难敌拿到了张炅的亲笔书信。 杨难敌拿到书信后,就对着张炅说道:“好!我这就走了,我要尽快连夜赶回去通知他们!” “杨兄一切要注意安全!” “这个自然,孟苌不必担心,还有,我既然要去流寇那里,明日还希望你在梁州西门给我留条生路!” fantuankanshu.com “杨兄放心,你是我梁州的恩人,我一定会安排好的,到时候你只要报杨难敌之名即可!” “如此,杨难敌的性命就全交给孟苌了,希望我们可以打好这一仗!” “嗯!杨兄一路平安!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一匹快马的,这样前去流寇营地也会快一点!” “如此甚好!那我现在就走了!” 张炅也没有再留杨难敌,既然已经商议好了,就这样做吧…… 一个时辰后,柳林镇 杨难敌已经在流寇营地找到了杨虎。 杨虎这时正好和李运在一起,而他们的身边还有一个,而这个人正是之前他们派去监视杨难敌的人! 杨虎和李运仔细看了书信后,脸上都露出了喜悦! 杨虎欣慰的对着杨难敌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身边的那个杨难敌没见过的两个人说道:“杨难敌,这是我大哥李运和小弟王建!” “见过两位头领!嗯?你们怎么知道我叫杨难敌?你们跟踪我?!” 第二百七十九章:狼狈结盟 第二百七十九章:狼狈结盟 杨虎,李运和王建看到杨难敌如临大敌的样子,互视了一眼后,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杨难敌一时间被他们笑得有些背心发冷,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他注视着他们几人的目光,但是从他们的目光中,杨难敌却并没有感觉到多少杀意…… 杨虎见杨难如此紧张和不安,赶紧解释道:“难敌兄弟,不要紧张,我们是真的高兴,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来历了,王建兄弟一回来告诉我们你的真名后,我们就偷偷询问了一些当地人,他们都听说过你,尤其是你的父亲杨茂搜,这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杨难敌见他们几个对自己并没有恶意,这才慢慢放松了一口气,但这心里已经对这些人没有太多好感了! 不过,杨虎,李运等人也没有再和杨难敌说什么,只是安排他下去休息,没有一点要为难他的意思! 杨难敌回到自己在柳林镇睡觉的地方后,根本无法安心入睡,自己的身份已经被看破,但他们也没有什么要跟自己深谈的意思,光这一点,已经让杨难敌有些坐卧不安了,因为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想利用他的身份做些什么…… 而杨虎和李运等人商量后,也各自散了,他们可不希望被王如到察觉什么…… 而王如这个时候其实也睡不着,他如何不知道去攻打梁州城的胜率极低?但是话已经出口,是收不回来了,这种时候如果自己出尔反尔,更加不妙,但是真的要他这样去打肿脸充胖子,王如又有些不愿意了…… 王如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突然,他想起了杨虎,他觉得有必要跟他谈一谈,因为王如觉得,杨虎这个人比起李运来,要简单的多,自己应该问问他的意见,要是他也不同意的话,自己是不是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呢? 王如越想越对,不错,他现在的确需要一个替死鬼!而杨虎就是一个不错人选!想到这里,王如更加睡不着了,一咕噜就从席上翻起了身,并且立马叫人去找杨虎,要求务必尽快把杨虎带来他这里! 而杨虎在和李运等人分开后,一个人独自前往杨难敌的所在了,他觉得有必要再跟杨难敌单独聊聊,毕竟他是仇池杨茂搜的儿子,他王如要去送死也好,李运想去城固县也好,他杨虎其实都不想参合,因为即使李运得到了城固县,那也是他李运的城固县,和他杨虎有什么关系?自己在王如面前低一个头也就算了,难道以后王如死了,自己还要矮李运一头?这算什么事?如今堂堂仇池的大公子在,一定要多套套近乎啊! 想到这里,杨虎的两条小腿跑的更勤快了,他实在是有心想和杨难敌结成利益同盟,最起码他如果想要在梁州一带混下去就需要一些地头蛇的支持啊…… 而杨难敌也是久久不能入眠,他在想自己是否真的要跟着张炅,过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但是自己如果想回仇池,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原谅自己,真的是左右为难啊! 而正当杨难敌无奈的叹了口气的时候,突然,他听到门外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难敌兄弟,睡了没有,我是杨虎啊,我有要事想跟你谈一谈!” 杨难敌一听是杨虎的声音,心里顿时一阵紧张,那么晚了他独自来我这里,难道是要杀自己?! 杨难敌警惕的注视着杨虎进入了自己的落脚点,随时准备与其搏杀…… 杨虎并不知道杨难敌的心思,他是一心要去套近乎的,所以才一进门就热情的说道:“兄弟,我有个事想跟你好好商量一下!” “什么事?!大哥你尽管说!” “嘿嘿,也不是什么大事,兄弟,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大哥不用吞吞吐吐的,我们都是爽快人!” “好兄弟!够爽快!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是条好汉,那我就明说了!” “大哥有话不妨直说,但凡有用的上兄弟的地方,大哥尽管开口!” 杨虎听到杨难敌既然这么说了,也就不再犹豫,他早就打算好了,如果杨难敌愿意帮自己,那就是真兄弟,要是他不愿意,那么他杨难敌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所以杨虎毫无顾忌地说道:“兄弟,你看我现在混的是不怎么样,这么小的一支人马,山头却多,一个王如,还有一个李运,一个王建,哥哥我一点也不比他们差,手上也有不少的人马,却偏偏要低人一头,朝不保夕,尤其是到了明日,大伙估计也都要散了,所以……” “大哥的意思是?!” “我知道兄弟你是仇池公杨茂搜的长子,在武都郡和阴平两郡(大致范围是今甘肃西和县,甘肃成县,甘肃康县,甘肃徽县和陕西略阳县,陕西勉县)一带那就是王啊!” 杨难敌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了杨虎的心思,他这是想自己单干了! 杨难敌眼珠一转,心里立时有了主意,这杨虎手上不是有人马吗?而略阳和武都一带却是自己的地盘,只要这些人跟着自己,假以时日,自己只要找个机会杀了这个杨虎,那么杨虎手下的这些人马且不就是自己的人马了吗?等自己一旦拥有了这批人马,也就是有了跟自己父亲和弟弟分庭抗礼的实力了,不错,这就是机遇!自己一定要把握好! 想到这里,杨难敌的眼前顿时一亮,立即热情地回应道:“大哥的事就是小弟的事,既然大哥愿意去我仇池国地界发展,我一定会全力帮助大哥的!” 杨虎听到杨难敌如此慷慨仗义,心情立时大好,原本已经放在背后的手也慢慢松开了背后的匕首,并且伸出这只手高兴地拍打着杨难敌的肩膀! 杨虎高兴啊,只要一想到自己明天之后就可以海阔天空,自由飞翔的快活日子,这心情就好的一发不可收拾! 小书亭app 杨虎高兴地笑道:“好兄弟,你先睡吧,明日你跟着我的人马一起出发,这样做哥哥的就可以一路保护你了,哈哈哈!” 杨难敌听着杨虎的话,心道,什么保护我,是要挟持我吧! 杨难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脸上仍旧一副高兴的样子,并且回应道:“那就全靠哥哥了!” “哈哈哈,一定一定的!哈哈哈,自家兄弟嘛!” 杨难敌看着喜笑颜开的杨虎,心里也高兴的很,心道: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这样愚蠢的人啊! 杨虎也是一样的心思,所以两个各自心思,各自恶毒的人,就这样结成了狼狈同盟,而他们也必然会因此发光发亮,但等待着他们的结局又会如何呢……? 第二百八十章:狼狈的演技(一) 第二百八十章:狼狈的演技(一) 而正当杨虎和杨难敌商议着明日之后的事情时,杨虎的手下也来到了破屋外,并且用着尽量压低的声音呼唤道:“大哥,大首领有事找!要大哥赶快过去!” 杨虎一听是王如有事找自己,心头立时变得有些七上八下! 杨难敌也看出了杨虎的心虚,心道:这样的无胆鼠辈,还想跟自己称兄道弟吗?哼! 杨虎自己也举得自己有些心慌意乱,更怕杨难敌从自己脸上看出什么,就故作镇静地向门外喊道:“知道了,我一会就去,你在门外守着吧!” 门外的人立时不再出声了,默默地等待在了寒风里了…… 杨虎心里清楚,自己的这个手下能在这里找到自己,一定是自己几个心腹手下派过来的,看来这个王如应该是临时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那么晚还来找自己,现在即使去找李运商量也来不及了,反而很有可能被王如看破,谁知道他有没有暗地里跟踪自己…… 想到这里,杨虎的脸色也有些惨白了,他实在想不明白王如到底想干什么,怎么会突然要把自己叫去! 杨虎是越想越害怕,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焦急了! 杨难敌看到杨虎这个样子,也大约猜到应该是王如那边可能起了什么变化,这样一来的话,不仅自己跟杨虎商议好的事会作废,甚至自己的性命还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杨难敌赶紧开口问道:“是王如出了什么变化吗?” 杨虎一听是杨难敌在发问,再加上现在事出紧急,又没有人可以商量,而这个杨难敌又是自己新结交的盟友,想到这里,杨虎咬咬牙,对着杨难敌脱口说道:“兄弟,我看这事要遭啊!” “你先问问你的人,王如那边可有什么异常动静!” 杨虎听到这里,立即意识到了关键,马上把门外的手下叫了进来,并且迫不及待地问道:“大首领就叫我一个人过去?还有其他人去吗?外面什么动静?!” 杨虎的手下不明所以地说道:“没有,我没听说啊,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么小一个地方,有点动静大家都能知道了!” 杨难敌和杨虎听到这里,心里都稍稍放心了一点,他们清楚,最起码王如没有想立即杀人或者更反常的举动! 杨虎听到这里,就把自己的手下打发走了,让他先一步去跟王如派来的人打个招呼,说自己晚点到。 等到杨虎的手下走后,杨难敌才开口道:“看来,王如只是找你一个人!” “是啊,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这深更半夜的!” “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应该是和明天出兵梁州城有关,大哥你只要小心应对也就是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你是不了解王如这个人,不仅狡猾而且反复无常,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看他或许是不想去打梁州城了……”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他亲口跟我和李运说的啊?!等等,以他的那个性格,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错,既然是反复小人,就必然疑虑重重,他找你或许就是要谈这个事!” “那可如何是好?他要是不打了,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我答应了李运怎么看我,我如果不答应,会不会马上对我不利?!哎!我明白了!这个王如是想让我去做这个替罪羔羊!” 杨难敌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杨虎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想到这点,看来这个人虽然胆小如鼠,心思却十分细腻,尤其是在把握人心上来看,也是相当狡猾的一个人,或者他本身也是跟王如差不多的人…… 想到这里,杨难敌稍稍沉思了一会,然后才开口道:“如此,大哥你更应该马上前去见一见王如,不可再耽搁了!” “哦?为什么?!” “去劝他坚定攻打梁州城的信心啊!” “你说什么?他现在都已经反悔了!” “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梁州城的情况……” 杨虎听到这里,立时来了兴致,他定睛看了一眼杨难敌,若有所思了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杨虎已经出现在了王如的居所。 王如笑意融融地看着杨虎,亲切地说道:“好兄弟,那么晚叫你来,其实是做哥哥的有些事没想通,所以想请教一下你!听听你的意见!” 杨虎被王如的这种虚情假意和肉麻的话语弄得浑身都不自在,可是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强颜欢笑地回答道:“大首领太客气了,杨虎跟着大首领出生入死这些日子,大首领知道的,我杨虎就是一个莽夫,我能有什么意见?呵呵,大首领实在是太抬举小的了……” “杨虎兄弟,你再这样见外,我就生气了啊!这里有没有别人,只有我们兄弟两个,还客气什么!?” “是是是!大首领说的是,不知道大首领找我有什么事呢?” 王如见杨虎还算识趣,知道自己只是客气,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也就没有继续客套下去了。 王如自顾自地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停下身,对着杨虎说道:“杨虎啊,你看我们虽然有那么多的弟兄,可这些弟兄都是些乌合之众,如何打得下梁州城啊?!” aiyueshuxiang.com 杨虎一听王如所说,心中立时叫苦,看来这个王如果然是要反悔啊! 想到这里,杨虎立即想到了杨难敌跟自己所说的话,马上硬着头皮回应道:“大首领此计甚妙,弟兄们都已经在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呢!” 王如脸上一滞,心里顿时把杨虎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这个杨虎这是在耻笑自己吗? 王如脸上有些尴尬,心中已然有些不悦,要是换了平时,早就骂开了,但是,王如在杨虎来之前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杨虎来做替罪羔羊,让杨虎自己说出不去攻打的话,所以仍旧耐着性子的宽慰道:“杨虎啊,此计虽妙,可是伤亡会很大,我如何能为了自己的功业牺牲弟兄们的性命呢?我王如要是这样做了,我还是人吗?我怎么能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杨虎已经被王如的话恶心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但是又不得不无奈的陪笑着,并且连声说着一些附和的话! 王如一见杨虎已经同意了自己的观点,立即打铁趁热一般地说道:“杨虎兄弟,既然你也认为不应该这样,我们就不去打了,我明日会向众兄弟解释的,就说你今夜力劝我不可攻打梁州城,我被你的真诚感动,所以决定不打了,你看如何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狼狈的演技(二) 第二百八十一章:狼狈的演技(二) 杨虎听到王如竟然打算把自己当替罪羊一样丢出去,作为平息那些已经准备去抢钱抢女人爽一把的流寇们的怒火,这细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就腾的冲上了脑袋! 杨虎实在是想不到,也没有想到这个该死的王如竟然如此不顾这些年的生死交情,竟然如此轻贱自己! 杨虎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整个人都似乎处于随时要暴怒的状态了,可是杨虎心里很清楚现在绝对不是跟王如完全撕破脸的时候,尤其是杨难敌的话和自己的未来的大好前途! 想到这里,杨虎才慢慢平静了下来,甚至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的冷静起来,他试探着,带着一点商量的语气说道:“大首领或许有所不知,我在这柳林镇上寻到一个人,这个人告诉我,现在梁州城正在被卢水胡围攻!” 王如听到这个消息,立即瞪大了眼睛,大声问道:“你说什么,梁州城被卢水胡围攻了?这是怎么回事?如此大事,你怎么不早说!?” “大首领,这个消息我也是才知道,本来就想马上赶来告诉大首领想让大首领不要去攻打梁州城的!” 王如一听这话,立时心里冷笑了起来,他心道:你杨虎真他妈的不要脸,死到临头还跟老子耍小聪明?!刚你还不跟我说兄弟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要去抢劫梁州城吗?! 杨虎看到王如那副丝毫没有鄙视的面容,心里已经毫不在意了,所以杨虎厚着脸皮继续说道:“不过我刚才听大头领如此为兄弟们着想,这犹豫和惧怕的心也就没有了!大首领你说的是,人怎么可以只为自己的功业着想?尤其是现在卢水胡正在攻打梁州城,我们的确是不应该再乘火打劫,再者,万一那些卢水胡见到我们后,也把我们当做梁州的援军,岂不是自寻死路?!” 王如被杨虎这么一说,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从没发现这个杨虎竟然如此能说会道,尤其是会用自己刚才说的话来堵自己的嘴巴,这样一来,他王如反倒显得有些不厚道了! 而且,王如也在品味着杨虎话语中的那些重要的情报,反倒没心思斥责杨虎的不恭敬了! 王如负着手,紧皱着眉头,来回地走动着,甚至似乎忘记了身边还有杨虎的存在,他已经完全陷入了对梁州局势的重新思考之中了! 好一会儿后,王如终于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对着杨虎质问道:“卢水胡的事,你确定吗?” “十分确定!小的可以让那个跟我说这个事的人也过来,大首领可以再亲自问一下他!” 王如听到这里才点了点头,他很满意杨虎这会儿的表现,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隐瞒,看来,自己今天找杨虎谈一谈实在是太明智了! 不久,杨难敌被带到了王如和杨虎这里。 杨难敌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立即跪了下来,毫无节操的假装出一个流民的样子,不仅浑身发抖,而且匍匐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并且用着梁州当地的乡音大声求饶道:“两位大王饶命啊,我之前跟那位大王所说的句句属实啊,我就是从梁州城那边逃出来的啊!这卢水胡已经屯兵在梁州城北了,随时就要攻打梁州城了!” 王如听到这里,立刻勃然大怒道:“大胆匹夫!竟然敢欺骗本将军?!还有你!杨虎!你竟然敢私通外人想谋害我不成吗?你们两个人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杨虎和杨难敌都是一愣,尤其是杨虎,明显的做贼心虚,立时被王如的话吓得惊恐万状,整个人都伏在地上,急叫道:“大首领,没有啊,我杨虎怎么敢啊!?你就是让我吃了豹子胆我也不敢做任何谋害大首领的事啊!大首领!我杨虎冤枉啊!” 杨难敌听着杨虎恐惧的自辩,心里也是乱成了一团,整个人也是趴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大声辩称着自己的无辜!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王如是怎么看破他们两个人的计谋的! 杨难敌虽然不了解王如的性格,但是他起码还看得出,杨虎这会儿是是真的害怕了,要是这杨虎被吓得说错什么话,那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杨难敌想到这里,心里也是十分的慌乱,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王如看到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一手,立时把这两个人给吓唬住了,心里是好不得意,他其实并没有看出任何破绽,目的就是想吓唬吓唬这两个人,一方面看看这两个人有没有什么瞒着自己的事,一方面也可以在气势上压制这两个人,这样,他们两个即使有勾结,现在也没什么用了…… 王如继续怒喝道:“说!是谁指使你们两个人!杨虎!是不是你!” “不是不是啊,大首领,真的不是我啊!” 王如听到这里,冷笑了一声道:“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杨虎一听到王如的冷笑声,整个头皮都发麻了! 此时的杨虎已经真心觉得王如已经看出自己的诡计来了,为了保命,他只有牺牲杨难敌了,在杨虎看来,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是自己先活下来比较实在…… 杨虎咬了咬牙,跪在地上的整个人都直起了身,手指着一边也跪在地上的杨难敌大骂道:“匹夫,我都是误听了你的消息,才会跟大首领说梁州危急的事,你这个奸细,竟然敢骗我!看我不杀了你!” 小书亭app 杨虎说完就站了起来,目光在四周快速地寻找着兵器一类的事物,他要当着王如的面,当场杀了这个该死的杨难敌来表达自己对王如坚贞的忠心! 王如一见杨虎竟然要当着自己杀人灭口,心中就更加坚信这个杨虎和杨难敌有私情,这本来三分的假装也变成了七分的真怒! 杨难敌也没想到这个杨虎竟然会突然翻脸不认人,甚至还要反咬自己一口,而此时的杨虎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锋利匕首,对着杨难敌就一刀砍去! “哐”的一声,杨虎手上的兵器就脱了手,整个人也被王如一把推倒了在地上,而正当杨虎想爬起身的时候,一把利刃已经搁在了杨虎的脖子上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狼狈的演技(三) 第二百八十二章:狼狈的演技(三) 一股冰冷的寒气透着死亡的气息,就这么架在了杨虎的脖子上,杨虎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反抗能力,他屏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生怕任何一丝的轻举妄动会激怒王如! 王如冷漠地看着杨虎,冰冷地说道:“杨虎啊杨虎,现在我问你一句,你就回答一句,如果有一句假话的,那么我只需要往你脖子上这么轻轻一抹……” 王如的话还没有说完,杨虎已经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利刃又多用了一份力道,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就像是已经被割破了皮肤一般,令人毛骨茸然! 杨虎感觉到自己的背上已经流出了冷汗,心中的恐惧也让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对嘛,这样就很好!杨虎,我问你,你是在哪找到这个人的?” “小人就是在这镇上找到他的!” “哦?那他又是为何到了这个镇上?” “大首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个镇上的啊?我们到了这里就抓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首领!?” 王如听到这里似乎有些略有所思,他是比较相信杨虎的这些话的,但是面上仍是一副并不相信的样子。 王如继续问道:“既然根本不认识为什么你会信任他?你还敢狡辩?!” “大首领,我没有信任他啊,我刚还要杀了他呢!都是他骗我,我才在没有弄清事情真相前就向大首领禀告了,是我杨虎糊涂啊,是我杨虎犯浑啊,大首领,我杨虎对你的赤胆忠心天地可鉴啊!” 王如眼见杨虎已经如此这般,看起来确实没有多少隐瞒自己的地方,毕竟要攻击梁州城的人是他自己,下达命令的人也是他,他杨虎因为自己的命令而寻找关于梁州城的情报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王如依旧没有轻易松口,他慢慢地把剑从杨虎的脖子上挪开了一点点,侧着身对着一旁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的杨难敌喝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杨难敌一见杨虎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立时喊冤道:“大王,大……大大……大首领,他说的都是假话啊!” bidige.com 王如一听立时来了兴致,手指握着的剑又往杨虎的脖子上逼了一逼,然后扭头看着杨难敌,意味深长地问道:“哦?” 杨虎听到杨难敌的污蔑,气氛异常,可是脖子上的利刃却没有丝毫的松懈,他只能气急地怒道:“大胆奸细!你竟然敢污蔑我!看我不打死你!” 王如这会儿正来了兴趣,又见杨虎如此激动,心中更加的好奇了,他一边威吓着杨虎不许他轻举妄动,一边对着杨难敌鼓励似地说道:“好兄弟,你说,只要你说了实话,我一会就放你走!” “大首领不可以啊,千万不要听信他的鬼话啊!我是冤枉的啊,大首领!”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再多说一句,老子现在就结果你!” 王如瞪了一眼被自己吓得不敢动弹的杨虎,这才又对着杨难敌喝问道:“快说!” “是是是,我说我说!我的确是从梁州城那边过来的,只不过我也不是梁州人,我是仇池人!” “哦?仇池?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禀告大王,仇池就在梁州的北面,那里山路有些崎岖……” “你找死啊!谁要你跟我说这个了!” “是是是,小的该死,我从仇池出来想经过梁州城到柳林镇渡口去坐船,不想就被抓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跟杨虎说的那个梁州城被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王,是这样的,现在已经是冬季,每年冬季的时候,这卢水胡就会来梁州一带打打秋风,人数都不会太多”。 “人数不会太多?又是每年会发生的事?!你当老子是傻子吗?!你以为老子不懂什么叫打秋风吗?告诉你个王八羔子!老子就是干这个行当的!这一路打劫过来,你知道不知道老子杀了多少人了?你他妈的竟然敢骗老子?!” “不敢啊,大王!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啊!大王!” “句句属实?哈哈哈,放你妈个狗臭屁!你知道不知道攻打向梁州城这样的大城需要多少兵力才能打的下来?卢水胡如果只是来来打个秋风,他们会带多少人?如果他们人数真的少,他们敢直接攻打梁州城吗?梁州城的高城厚墙是用来看的吗?!” “大王,小的真的没有骗大王啊!小的从仇池过来的时候也路过了梁州城,城里的太守,就是那个梁州刺史张光张大人并不在城里啊!而且我听梁州城的百姓说,张刺史是带着大军离去的,而且已经离去十多天了!” 王如听到这里,倒也真的信了几分,毕竟他所说的跟自己探马们汇报给自己的情报差不多,所以王如心里暗自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是说城内空虚?” “空虚是什么意思?” “我日你祖宗,就是城内没多少兵马了!”王如虽然骂了这个无知的草民,但是对于这样不懂术语的草民,他反而是对他的话更信了一点,毕竟在王如看来,如果这个人自己说什么他都明白,那必定就是奸细了,读书认字懂礼仪是一般人家能承担的吗? “没有没有,梁州城内防守森严,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气氛,好像张刺史走的时候已经从各地调来了其他人马帮助防守了!小的估计,卢水胡可能也是因为听说张刺史不在,所以才敢以少量人马来吓唬梁州城,不过他们这次绝对是打错主意了!” “这你也知道?” “大王,小的有眼睛啊,城内各部的旗号都不同啊!而且老百姓们私下也传开了,说是有禁令不许这些人马上城墙,依小的看,梁州城的人这是要坑卢水胡啊!” 王如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清楚了,没有什么其他再想问下去了,他转过头,抽走了架在杨虎脖子上的利刃,并且转了一副温馨的笑容,亲自把杨虎从地上扶了起来,甚至还温柔地对着杨虎说道:“好兄弟啊,委屈了你啊,都是这个该死的贱民说话不清不楚,我才误会了贤弟的一片忠心啊!” 杨虎被王如这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弄得有些发蒙,他呆呆的看着王如,不知道该点头还是笑一笑,总之,这脸上的表情非常之丰富…… 王如见杨虎被自己吓得不轻,心情倒还真有些得意,看来自己的威信依旧,看看这个杨虎,已经被自己吓破了胆,所以他之前的一切行为都应该是没有算计过的,如此看来,这个梁州城还真的可以做点文章啊! 第二百八十三章:狼狈的演技(四) 第二百八十三章:狼狈的演技(四) 王如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在他看来自己这回或许是误打误撞遇到一个翻身的大好机会了!他觉得这次围攻梁州城的那些卢水胡应该就是每年冬天都会出来打秋风的,就像身前跪着的这个贱民说的一样,这些卢水胡也应该是听到了梁州刺史张光不在城内的消息了,所以才敢虚张声势直接进犯梁州城的,而这些可怜的胡人却没有想过,堂堂的梁州刺史张光怎么会临走的时候不留下重兵防守梁州城呢?看来一切都在张光的掌握之中啊…… 所以,王如猜想这些卢水胡的人数也不会太多,即使有一些还能上万?往多了算,顶多也就几千人人而已,而自己手上可有四万左右的大军啊!就算这些卢水胡再能打,五个换一个也耗死他们了!最重要的是,只要自己打败击溃了卢水胡,自己也就在梁州地界上扎下了根,不仅梁州刺史张光要感激自己仗义援助,这梁州城的百姓也会对我心存好感吧?!自己也就可以因此结束现在这种流浪的生涯了!到时候封个地拜个官之类的还不是小意思?! 想到这里,王如的眼睛顿时一亮,他看了眼瑟瑟发抖的杨虎,假惺惺地安慰道:“杨虎兄弟啊,让你受惊了,此事确实是我有些鲁莽了,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下去休息吧!” 杨虎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楞楞的看着王如,真的不知道王如想干什么,即使是现在王如叫他退下去,他也不知道王如是真的叫他下去,还是另有别的意思! 所以杨虎整个人都显得很紧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呆呆地跪在地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杨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把杨虎吓成这样,只好走近杨虎的身边,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兄弟啊,没事了,你先下去睡吧,我们明天早上还要继续往梁州城去呢!” “什么!?大首领,那边有卢水胡和梁州守军啊!” 我意已决,就这么办吧,你出去后,顺便再帮我传个口令,就说明日有胆敢逃跑者,杀无赦!” “诺……诺……”杨虎也的确想离开这个地方了,再待下去他都快要疯了,可是还没等他转身走上几步,王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杨虎啊!回来,等等,我还有件事要你做!” 杨虎现在是一听见王如的声音就已经胆战心惊了,现在他又突然叫住自己,还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做!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杨虎暗自心惊地回过身,害怕地问道:“大……大首领,还有什么吩咐?” 王如先用脚踹了一下地上的杨难敌,然后才对着杨虎说道:“把这个贱民带出去,你找个地方结果了他吧,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还有,你以后记住,不要在我住的地方动粗,进我的房间前也要先把所有的兵器卸了,我这个喜欢干净,不喜欢住的地方也有血,知道吗?!” “是是是,大首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把他带走!” “嗯,你下去吧!” 就这样,不管杨难敌叫得如何凄惨,他还是被杨虎和王如的手下带了出去,而这一路也免不了一顿的拳打脚踢! 而王如反倒好像蛮喜欢听别人凄惨的叫声,而且越大声越凄惨越好! 不久后,王如就睡下了,他要好好睡一觉,明天才能养好精神,给卢水胡一个突然袭击,要知道,对于卢水胡来说,他可是一路奇兵啊! 王如突然觉得自己在睡梦里都会笑醒了,就是光想想自己打败那些少量的卢水胡后,自己将会成为英雄一般的人物进入梁州城,而梁州城的百姓也会开城,夹道欢迎自己这位英雄! “哈哈哈,英雄!我王如就要做英雄了!” 而此时此刻,正当王如兴奋地睡不着的时候,柳林镇的某处黑暗角落里…… 爱好中文网 杨难敌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王如的一个手下正要上前一刀结果了杨难敌,却不想一把被杨虎拽住了胳膊。 王如的手下不解的看着杨虎,并且发问道:“你这是?” “让我来结果他,这小子骗得我好苦!” “这样不太好吧……毕竟大首领是让我们来结果这小子的啊……“ “没事,这种人贱命一条,大首领才无所谓他是被谁杀的,交给我来吧!” “好吧!” 杨虎从王如手下那里,拿过一把利刃后,人迅速贴近了杨难敌! 杨难敌的眼睛里全是惊恐,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死了,而且死的如此不明不白,自己的嘴巴又被堵住了,想叫都没办法叫! 杨虎一边叫骂着一边乘着自己背对着王如手下的机会,用着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在杨虎的耳畔说道:“装死!” 杨难敌一听到这句话,脑袋立时一个激灵,大声惨叫道:“啊!” 慢慢地,杨难敌软到在了地上,腹部流出了许多的血! 杨虎拔出全是血的利刃,对着杨难敌的“尸体”啐了一口浓痰,然后才转身道:“正是个没出息的货,哥几个,我们走吧!” 王如的手下见杨虎的利刃上都是鲜血,也就没有任何的怀疑跟着杨虎走了,顺便回去交差了,他实在是没有心思在这么个大冬天那么冷的天气再去检查尸体了,毕竟王如也没特别吩咐过什么,而自己跟杨虎平时关系也不错,想来杨虎也不敢有什么欺瞒,所以就直接把杨难敌的“尸体”丢在这里,任其发臭发烂了…… 一个时辰后,在柳林镇往梁州城的道路上,杨难敌手按着自己的腹部,尽量用衣服塞住破损的伤口,他知道,杨虎这次是手下留情了,没有刺中他身上的要害,但即使如此,杨难敌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头晕眼花起来。 杨难敌一边快速地奔逃着,一边回想着自己之前跟杨虎商量好对付王如的计策,嘴角立时流露出了一丝阴毒的笑容,现在,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赶在天亮之前,尽快赶回梁州城向张炅报信! 杨难敌不断的在自己的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死,他要亲眼看着王如是怎么死的,亲眼看到卢水胡的铁骑会怎样踩烂王如这个狗杂种,自己跟杨虎今天唱的这出苦肉计代价实在是太大太危险了,他王如必须十倍百倍的偿还这笔血债! 第二百八十四章:行踪暴露 第二百八十四章:行踪暴露 公元311年九月十一日,凌晨 梁州城外,已经有不少的卢水胡骑射手在城外不断挑衅地射出了弓箭,而城墙上也不时有人中箭坠下楼去! 杨难敌此时已经身处战场的边缘了,他看着那几十骑前来梁州城挑衅的胡骑,心中顿时有些惊慌,尤其是自己已经失血过多,再想在胡骑的夹击下跑进城门边上,实在是危险异常,更何况,这梁州守军会不会给自己开门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但是,杨难敌自己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现在不进入城内,那么自己跟杨虎商量好的计策就不能使用,那样的话,不仅会错过杀死王如的机会,自己也会因为一个人待在野外,被这寒冷的天气被冻死,或者直接因为失血过多而猝死! 所以,博一搏的话或许还能有生路,否则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杨难敌咬了咬牙,索性把自己上身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一把裹到了自己的腹部上,直到自己确定已经扎得很牢固后,杨难敌马上快速地向梁州城下奔驰而去! 梁州城上的守军和梁州城外的卢水胡骑射手都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冲出来的人,两方立时都把弓箭瞄准了他! 杨难敌现在是又冷又痛又饿,尤其是他看到梁州城墙上的守军也弯弓搭箭对着他的时候,他立时向城门口跑的更快了! 杨难敌一边竭尽全力地奔跑着,一边大声呼喊着:“我是仇池杨难敌,是自己人,是你们大公子的人!” 而因为杨难敌此时离梁州的城墙还有一定距离,所以梁州城城墙上的守军还听不太清杨难敌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在试图冲击城门,所以城上的守军立即对着杨难敌射出了弓箭! 卢水胡的骑射手也搞不清楚状况,而杨难敌又在自己众人面前穿插而过但并没有跟自己这边任何一人有过交战,并且这墙头上的弓箭也不知道到底是射向谁的,所以这些骑射手在分析利弊后,全部放弃了对杨难敌的攻击,转而继续向城墙上的守军射箭了! 而杨难敌就在这样误打误撞之下顺利的来到了城墙下,他大声疾呼道:“快开城门,我是杨难敌,是你们大公子的朋友,我有急报!” 这个时候,梁州城的这些守军是听清楚了杨难敌的叫声,可是这个时候也正是胡骑疯狂攻击的时候,谁也没有心思,更没有胆量去开门放他进城!因为谁也没有办法去承担万一卢水胡乘机攻入城内的可怕后果! 也正因为如此,杨难敌依旧被挡在了城墙的外面,没有任何的隐藏之所,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活动的箭靶,随时都有可能被城墙上或者城外的乱箭射死! 杨难敌的伤口是越来越疼,剧烈的奔跑也让杨难敌的献血流的更多了,他突然觉得腿一软,整个人瞬时跌跪在了地上…… 2kxs.la 就在这危急的关头,梁州城的城门吱吱呀呀地,慢慢地打开了一道缝!一个白衣小将一下子就从门缝中钻出,一把扶起了已经渐渐失去知觉的杨难敌,把他拉进了城门内! 而同一时刻,王如的大军也已经浩浩荡荡的往梁州城进发了! 王如现在是一脸的自信与兴奋,他一想到自己即将一举击破卢水胡的壮举,就觉得心情无比的舒畅! 王如不断的四处张望着,他看着这些即将用死来为自己铺路的贱民们,心里更是一阵阵的快活,丝毫没有一丝的怜悯与同情…… 因为在他王如看来,王侯将相,要功成,就是要有牺牲,没有牺牲哪来的封侯拜将?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吗?谁他妈的有闲心关心你是不是独子,谁他妈会关心你的身世是否可怜!你们即使都死光,只要我王如功成名就了,就可以了!人命!就是最轻贱的东西! 带着这种想法,王如再次下达了加快行军的命令,他务必要在中午之前赶到梁州城!他一定要大破卢水胡! 而跟着他一起行军的所有贱民们,包括李运,王建,杨虎三人都是硬着头皮上的,即使有些只想抢钱抢女人,快活一时的亡命之徒,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其他大部分人也都是因为被裹挟而不得不一起行动的流民…… 李运,王建,杨虎三人找了个机会聚在了一起,他们一边赶路一边互相抱怨着王如的可恶! “这个该死的王如,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鹿上赶啊!杨虎,王建,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 杨虎低着头,假装思考着,没有出声…… 王建见杨虎不吭声,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冷哼了一声道:“杨虎,你平时话最多,今天怎么哑了?要我老王说,我们现在就跑!” 听到这里,杨虎立即阻止道:“不可不可,现在就跑的话,根本没多少人会听我们的,平时这个王如就不让我们管太多,这些流民见到王如都怕的要死,他们不会响应我们的!如果只带我们自己那点人马,我们什么都干不了!” 李运听到杨虎的话,点头道:“杨虎说的没错,我们就按原计划,乘乱的时候……” 杨虎和王建听到李运这么说了,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这几人间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并且各自散开,回到自己的人马那里,继续赶路了。 而同一时刻的梁州城外一百里处,黑压压的卢水胡大军已经全部赶到了! 彭荡仲和彭天护父子同时出现在了一处高地上。 彭荡仲看着远处显得有些模糊的梁州城,突然发出了一声感概:“孩子,你看这梁州城坚固不坚固,漂亮不漂亮!?” “父亲,再漂亮的城池没有了适合的主人也就是一个裹着衣服等待下一个主人的女人,我们随时可以扒光她的衣服!” “哈哈哈,好小子!口气不小,那一会我就看看你怎么扒她的衣服!?哈哈哈哈!” 彭天护看着自己父亲笑的那么开心,自己心里也十分高兴! 这时,一只雄鹰突然从天上飞了下来,一下子就停落到了彭天护的肩膀上,然后就不断对着彭天护的耳边鸣叫了起来! 彭天护听着鹰声,脸色却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起来! “父亲!孩儿的鹰回来了!” “哦?!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在梁州城东南处有一支大军正在赶来!” “嗯?怎么回事?你说的大军到底有多少人!” “大约有三到四万人马吧!” “竟然有那么多?是来救援梁州城的吗?” “不好说!梁州其他地界的人马不可能这么快赶来,也不可能一路就有那么多人啊?!” “你的意思是敌我不明吗?” “是的,父亲!” “那可如何是好?我们现在就发动对梁州城的攻击?” “父亲,太冒险了!如果我们一时攻不下梁州城的话,就会被他们两路夹击了!” “那你的意思呢?” 彭天护见自己的父亲发问,故作神秘的靠近了彭荡仲的耳畔,轻声细语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彭荡仲听完彭天护的话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并且不断地大声叫到:“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儿子啊,谁说只有晋人会谋略!今次,我定要让我们卢水胡的大旗插遍整个梁州大地!” 第二百八十五章:消失的卢水胡(一) 第二百八十五章:消失的卢水胡(一) 公元311年九月十一日,中午 王如的大军在快接近梁州城的时候,全军停止了前进,并且在原地开始进行休整。 王如看着这些无精打采,丝毫没有一点作战**的人马,心里是厌恶到了极点,他清楚这些人的懒散,指挥这些流民就像是一群牧羊犬驱赶着一群笨羊,除了人多,完全没有什么太大的优势! 王如往梁州城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城墙上到处是旌旗遍布,粗略一看就知道防守十分严密,要想攻打下来,没有个五六万人马,是想都不用去想的事! 王如暗自点了点头,他很庆幸自己没有选择错误,这次来梁州城要好好一鼓作气击溃那些卢水胡的狗杂种,让他们知道一下自己的厉害! 也正在此时,王如一早派出去的探马也已经回来了,并且带回来了让王如惊讶不已的消息! “你说什么?梁州城北的卢水胡不见了?!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你可看真切了?!” “绝对不会假,我还亲眼看到他们的一些探马也走了,我估计他们才走没多久!大首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梁州城的人应该已经发现我们了!”探马一边汇报着情况,一边偷偷了眼王如的神色,很明显,王如的脸色非常不善…… “你去把李运还有杨虎给我叫来!” “诺!” 不一会儿,李运,杨虎二人已经来到了王如的面前。 王如首先开口道:“前面就是梁州城了,我们打还是不打?” 杨虎听见王如问话,立即用早已和杨难敌商量好的话回答道:“但凭大首领吩咐!” 李运见杨虎已经这么说了,也只好符合道:“此事,但凭大首领安排!” “那好,我要你们两个现在立即带上你们的本部人马去追击梁州城北的卢水胡!” “什么?!不打梁州城了?我们要去打卢水胡!?”李运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惊讶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杨虎倒是知道王如的这个想法的,但是真的事到临头,杨虎可不想真的去直接跟卢水胡厮杀,当时跟杨难敌商量的时候也只是说,劝王如自己出兵去打,可没说要自己去送死啊,要是听王如的命令,这可不就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baimengshu.com 想到这里,杨虎也紧张地劝道:“大首领,卢水胡可是有骑兵的啊,我们都是步兵还都是流民,这不是去送死吗?!” “放心吧,卢水胡已经撤了,这梁州城高墙厚,岂是一帮只会骑马射箭的胡人可以攻下来的?你们放心大胆的去追杀他们,不用追太远,只要意思意思,装装样子给梁州城的人看看就可以了!明白了吗?!” 李运一听到这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卢水胡竟然自己退了?真的只是因为冬天了来打打秋风的? 杨虎也没想到卢水胡竟然自己退兵了,这可跟自己当初跟杨难敌商量好的情况有太大的出入了!当时是说好骗王如去跟卢水胡硬碰硬的,但是没想到的是这卢水胡竟然无缘无故的自己退兵了,这样一来,原本的计划都不能用了,自己现在也联系不上杨难敌,事情会怎么发展是真的不知道了! 而同一时刻的梁州城墙上 张炅和晋邈,还有已经包扎好伤口涂好伤药的杨难敌都在东南段的城墙上观望着! 因为卢水胡的退兵,现在的张炅心情很好,他觉得自己确实是大惊小怪了,晋邈说的确实没有任何错误,这些该死的卢水胡的确就像晋邈说的一样,只是来打打秋风的,尤其是他们派人来挑衅后,估计知道他们那么点兵力是打不下这梁州城的就自己主动退走了!这是好事啊!绝对是好事啊! 张炅想到这里,心情愉快地对着晋邈说道:“参军果然神机妙算,怪不得父亲如此看重晋参军,孟苌年轻,还有太多要和晋参军学习的!” 晋邈听到张炅如此的夸奖,心里也十分高兴,马上客气地回道:“大公子言重了,这都是份内之事,焉能不熟?我想这次卢水胡一定是惧怕大公子的威名才会退的如此迅速的!” 张炅听着晋邈这个如此明显露骨的马屁,心里竟然没有意思的反感,反而有些沾沾自喜,毕竟,自己的父亲走后,这镇守梁州城并且吓退卢水胡的大功劳可是真真实实的啊! 而杨难敌听着晋邈的马屁,心里也在打着自己的算盘,毕竟自己跟张炅说的话里面可没有想到卢水胡竟然会自己不战而退,现在事情已经出现了,自己的价值也就大打折扣了…… 晋邈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看了一眼杨难敌,他觉得这个杨难敌是越看越不顺眼,不仅突然出现,还乱给自己的大公子出主意,现在卢水胡自己不战而退,真是狠狠抽了这个杨难敌一巴掌! 不过,晋邈并不想马上得罪这个杨难敌,尤其以他的修养和耐心,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折腾这个杨难敌,但,现在还不可以,因为他是杨难敌,是仇池杨茂搜的长子,这是不可以不顾忌的,不过他确实听说杨难敌已经被杨茂搜赶出了仇池,这里面的文章,看来自己确实要下点功夫来研究一下了! 张炅可没有晋邈想的那么多,虽然杨难敌的计谋随着卢水胡的退却而没有了价值,但杨难敌为自己甘冒生命危险出谋划策的行为,还是值得赞赏的! 所以,张炅对待杨难敌依然礼敬有佳,没有一丝的怠慢。 这时,张炅突然发现那些杨难敌所说的人马竟然分成好几批,都向梁州城北而去了,但是还有一大队人马依旧留在东南段! 张炅看到这里,眉头慢慢深锁了起来,他回过头看着杨难敌,询问道:“他们这是何意?!” 杨难敌也发现了这些人的异动,心里也变得有些七上八下了,他不知道王如的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不知道卢水胡已经退兵了吗?怎么还要往北?杨虎现在也不知道在哪?自己现在也没有办法和他再联系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晋邈也一直在观察着,尤其是他收到的情报可是很清楚这些杨难敌口中的友军早已派出过探马查探过梁州城北的情况的! 想到这里,晋邈轻飘飘地说道:“大公子,据探马回报,他们在探查卢水胡的时候,遇到过一些穿着打扮和我们城下的这批人类似的人!这些人用心险恶啊……” 第二百八十六章:消失的卢水胡(二) 第二百八十六章:消失的卢水胡(二) 张炅听到这里,立时不解道:“晋参军,你的意思是他们也应该已经知道卢水胡已经撤退的事了?!” “不错!” “那他们现在还要这般调动兵马做什么?也不尽快派人来与我通报!杨难敌,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杨难敌一见张炅和晋邈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而张炅的问题又如此犀利,一时间倒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不过,杨难敌就是杨难敌,他因为紧张只觉得腹部一阵疼痛,立即假装痛的十分厉害,并且蹲下了身体,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样子! 张炅见杨难敌旧伤复发,也倒不好太过逼迫杨难敌了,只好缓和了口气道:“杨兄?你没事吧!?” 杨难敌确实是接着伤势稍微缓解了一下气氛,不过他要是回答不出的话,不要说晋邈不会放过自己,就连张炅也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吧! 想到这里,杨难敌突然悔恨交加的哭了起来,并且大声道:“该死的王如,他一定是发现我没死,所以看破了我跟杨虎之间的密谋,我可怜的杨虎兄弟,你死的好惨啊!” “杨虎死了?!你确定吗?!” “杨虎要是没死,必然会劝王如北击卢水胡的,现在他们明知卢水胡已退,还继续分兵前去北门,而此处的他们又摆着攻城的阵势,这一定是我那杨虎兄弟因为计谋被看破因而身死的证明啊!大公子,请当机立断,全力守城吧!呜呜呜,我可怜的杨虎兄弟啊,你死的好惨啊!杨虎兄弟啊!” 晋邈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个杨难敌,心里是一阵的鄙夷,他用脚趾头想都能看出来这个杨难敌现在是装傻卖疯,不过晋邈并没有去点破杨难敌装腔作势的心思,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他杨难敌毕竟是杨茂搜的儿子,还有一方面,他也确实得到了可靠的消息,这次卢水胡来势确实很大,但到底有多大却不知道,也探查不出他们埋锅造饭的痕迹,这些该死的卢水胡难道只吃干粮和生肉吗?!至于为什么突然会离开,他也百思不得其解,但退了就是退了,他也没有继续探查的兴趣了,更不会把这样多余的怀疑去告诉张炅,省的给自己找麻烦。 晋邈很清楚,自己这样做是明智的,毕竟在没有确切证据下,如果贸然告诉张炅自己的怀疑,会引起多大的麻烦?他晋邈不知道,但肯定的是,这个梁州城一定会人心惶惶的,所以晋邈其实也在赌,赌这次卢水胡人数并不多! 显然,他晋邈赢了,因为卢水胡已经退了! 想到这里,晋邈依旧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继续观望着城下的动静了! 张炅实在受不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但他又没办法劝杨难敌,现在看起来,杨难敌之前跟自己说的计划肯定是不可能实行了,而杨难敌应该也并不知道会这样,至于自己之前怀疑晋邈并没有告诉自己卢水胡的真正数量,现在他也没有心情去追究了,毕竟,卢水胡已经退了,现在要集中精力对付的也就是城下的这批人了! 张炅向晋邈走近了几步,客气地请教道:“晋参军,你看我们是否先派人下去问问他们的意图?!” “不可啊,大公子,这些人来势汹汹,并不是可以交流的人,如果真如杨难敌所言,现在的他们应该就是来攻打梁州城的!” 张炅现在也比较信服晋邈所说的话,再说,自己凭借着这梁州城的城高墙厚,何必要惧怕这些流民军呢?! 张炅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对着晋邈命令道:“传我将领,但凡有靠近我梁州城城墙五十步范围内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诺!”晋邈领命之后就去各处安排防守了。 杨难敌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主动请命道:“大公子,杨难敌没有把事情办好,请大公子责罚!” tsxsw.la 张炅看到杨难敌这样诚恳的样子,已经没有了怀疑。 张炅对着杨难敌点了点头,轻轻说道:“你我是发小,你又为我受了重伤,等你我双方的父亲大人回来后,我必然把杨兄今日鼎力相助之事告知!” 杨难敌听到这里,顿时有一种因祸得福的惊喜,毕竟他早已经对能回仇池不抱太大希望了,再加上他已经判断杨虎也应该已经死了,自己想跟自己的父亲分庭抗礼的心思也绝了,他很清楚仇池的人是不会跟随自己的,因为自己的父亲杨茂搜跟自己不一样,整个仇池的人几乎多多少少都受过自己父亲的恩惠,自己如果不是名正言顺的前提下,根本没人会听从自己,而现在张炅竟然愿意为自己在自己的父亲杨茂搜面前美言几句,怎么不让人心花怒发,喜笑颜开呢? 杨难敌赶紧抱拳躬身感谢道:“难敌愿意为孟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炅见杨难敌已经向自己表了忠心,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自己这个第一次负责梁州防守的刺史长子更高兴的?尤其对方是仇池的大公子!这样的人,只要能得到自己的扶植,以后梁州,仇池的世代友好是可以期待的! 想到这里,张炅对杨难敌的脸色更加的和润了,并且主动上前拉住了杨难敌的手,亲切地说道:“你我兄弟,齐心协力,有什么不能做到的?你已经受了伤,就跟着我一起把,我们去那边再看看有什么需要加固的!” “是!大公子!” 突然,杨难敌看到东南方向出现了大量的尘土,遮天蔽日的快速向梁州城,向城下的那支人马冲来! 杨难敌急叫道:“不好!是卢水胡来了!” 而此时城下的王如也感觉出了异样,他有种直觉告诉他,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为什么来,心里却变得有些慌乱起来! 原来是地面震动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剧烈,就像是万马奔腾时才会发生的情况一样! 王如想到这里,立即紧张的回头向身后看去! 遮天蔽日的尘土,甚至遮盖了太阳的光芒,冬日寒冷的风也吹不散这万马奔腾时扬起的尘土! 而就在尘土中,大量的胡骑挥舞着各种兵器,向着王如的人马和梁州城冲杀而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驱狼斗虎之计 第二百八十七章:驱狼斗虎之计 王如惊呆了,他真后悔自己把人马分散了出去,更后悔自己竟然愚蠢的认为自己的人马可以和卢水胡的人马抗衡,这气势这规模,哪里会只有几千人?尤其这样遮天蔽日的尘土,起码是一支三,四万人左右的大军啊!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后悔药可以吃了! 王如知道凭借自己这支流民军队是不可能是卢水胡铁骑正面抗衡的,而现在逃跑的可能也不大了,而那些不断快速接近自己人马的卢水胡,就算自己现在想投降也不可能了,所以此时此刻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进入梁州城寻求庇护! 想到这里,王如没有再犹豫,立即向所有人发令道:“弟兄们,我们被卢水胡给耍了,他们竟然绕道从我们身后杀过来了,我们现在进城!要是梁州城不让我们进,我们都得死!” 王如的人马自然也已经发现了冲杀过来的卢水胡了,这些卢水胡是从自己的人马的身后冲杀过来,这样的情况,即使是完全不懂打仗的人也清楚,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根本不可能调整阵型,组织抵抗了,何况这些卢水胡还都是骑兵! 众人没有犹豫,跟着王如就向梁州城冲了过去,他们要进城,这种时候如果梁州城不收人,那就只好攻打了! 城墙上,张炅和杨难敌都有些发蒙,他们也没有想到卢水胡竟然能想到这样计策,不仅绕道,还突然从城下王如人马的身后发动进攻! 杨难敌看着这样的情景也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了,这卢水胡的大军竟然如此强大?这遮天蔽日的扬尘,这得有多少人马啊?! 而张炅此时此刻的心情也是糟糕透了,他的猜想是对的,这次卢水胡确实是大军出动,目的显然就是自己的梁州城,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就在张炅和杨难敌都有些震惊的时候,晋邈已经赶来了! “大公子,赶快下令对那些要攻击梁州城墙的人射杀啊,不要再犹豫了! 张炅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道:“对对对,但凡敢冲击城墙者,杀无赦!来啊!传我将领,向城下所有人全力射箭!” 一时间,城墙上是箭如雨下,而城下的王如人马,不仅要面对城墙上的无情射杀,身后还有卢水胡铁骑的冷酷屠杀,王如已经彻底崩溃了,即使是面对着石勒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绝望的时候! 王如已经冲到了梁州城下,并且不断派人冲击这梁州的城门,但是,梁州城门又岂是轻易可以冲破的? 僵持的代价就是王如的人马不断的死去,王如身边的人倒下了一批,就立即又有一批对城门发起疯狂的冲击,不断的重复着死亡! 梁州城门的守军也有些发酥,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些流民会如此不要命的冲击城门,难道他们真的不怕死吗?! xiaoshuting.info 他们当然是怕死的?可是如果你知道只要进入这梁州城就可以活下去,而且是唯一可以活下去的机会,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冒死一拼了! 在这样的情境下,根本不需要什么动员,所有人就都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甚至更猛烈!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坏的消息传来了! 梁州城的北门就要守不住了! 原来,卢水胡只是把所有的骑兵都调走往王如人马的身后赶去了,而剩下的步兵却没有走,之所以没有发现他们,是因为他们往后退了大约三十里,然后他们就等在那里等待,一旦天上飞起彭天护的雄鹰,也就是他们开始攻城的时候! 而此时此刻,天上的雄鹰已经在梁州城北的天空上翱翔,并且发出了刺耳的鹰唳! 这些卢水胡的步军,首先遇到的就是前来追赶他们的李运,杨虎等人! 没有任何悬念,李运,杨虎在看到这样一支大军后,根本没有交战就溃逃了! 这些卢水胡的步军一口气就冲到了梁州城的北门,没有任何的停顿就开始了攻击! 而偏偏这个时候,北门的防守是最最薄弱的! 因为张炅等人已经相信卢水胡不战而退了,他们要面对的也就只剩下王如的那支流民大军,而正是因为这样的轻敌,他们把防守各门的人都调到了东南段,也就是南门和东门! 整个北门只剩下了不足几百人的守军! 北门危急!东门危急!南门也已经出现了大量的卢水胡铁骑! 局势瞬间变得十分危急,整个梁州城似乎也只剩下了招架之力,尤其是他要面对的是发疯了一般,拼命想要进城的王如人马,梁州城城墙上的弓箭本来也不算很充裕,现在也全招呼了王如的人马,而卢水胡的骑兵们都弯弓搭箭起来,对着王如的人马和城墙上梁州守军无差别的攻击着! 而相对于梁州人马和王如人马来说,卢水胡的大军真可谓是如鱼得水,尤其是东门这里的战况,卢水胡的大军一边通过适当的冲击屠杀着城外的人,一边又利用弓骑的远射,灵活的射杀城墙上和城外的人,而王如的人马也根本没有勇气返身跟卢水胡作战,偏偏这城墙上的守军,他们的攻击目标也肯定是距离自己最近最方便击杀的敌人,根本没有心思去管那些在远处不断变化位置的卢水胡弓骑! 这时,远处的某个位置,两匹并驾齐驱的战马出现了,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彭荡仲和彭天护父子! 彭荡仲欣慰地看着眼前的战局,对着自己的儿子彭天护骄傲地夸赞道:“妙计!孩子,这个计策太妙了,实在是太妙了,这下梁州城一定是我们的了!“ 彭天护也有些得意,这个计策是他零时想到的,没想到竟然如此奏效!而且看这个战局,自己拿下梁州城的代价会非常非常的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这样的大胜,如何能不得意呢? 彭荡仲已经是满脸的兴奋了,他开口道:“天护,北门的情况怎么样?我们留下的人马应该已经开始攻击梁州北门了吧?!” “应该已经快拿下了,我走的时候就吩咐他们早上就开始进军,停在离梁州城外的大树林里隐蔽,只要看到天上飞起雄鹰就开始发起攻击,所以算下来,现在已经是午后了,我想应该打得差不多了!” “太好了,天护,你这次为我们卢水胡立下大功了!” “谢父亲夸奖,儿子还为这次的计谋取了一个名字,我叫它,驱狼斗虎! 第二百八十八章:梁州城破 第二百八十八章:梁州城破 “驱狼斗虎之计?”彭荡仲细细品味着这些字眼的意思,越想越觉得有趣,自己的儿子竟然能想出这么一个计策来,实在是让人惊喜不已啊! 彭荡仲点头赞许道:“妙计,实在是妙计,天护,父亲读书少,但是看来父亲给你请的那个晋人的老师确实不错!只可惜他死的太早了!” 彭天护听到自己的父亲突然提起了自己已故的老师,眼神立时一阵黯然,自己的老师不仅绝顶聪明,而且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之所以他愿意教自己这些,也是因为自己小时候曾经救过他,而且他也觉得自己够聪明,但是,时至今日,他彭天护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位老师叫什么名字,而他也不许自己叫他老师,还老是说什么,他教了我,或许有一天会令天下更乱,所以自己越优秀,自己的老师就忧郁,但仍旧对自己继续倾囊相授,直到他最终去世的时候,还不忘盯紧自己的功课,这教养之恩,实在是深如浩海! 想到这些过往的经历,彭天护心中也是无限的感概,他看着自己父亲骄傲地看着自己,心里才慢慢暖和了一些! 彭荡仲是一边看着越来越有利的战局,一边更加的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他兴致勃勃的问道:“天护,你说说,你这个驱狼斗虎的计策里都包含一些什么啊?!” “这都是三十六计中的计策,孩儿不过是把其中几个计策合并着一起用了,譬如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等等!” 彭荡仲听的有些出神,他并不是很理解这些计策的名字,但他感觉的出,要把那么多计策完全运用在突变的战场上,而且是结合着用,每一步都能算计到位,这需要多么精确的计算啊!而这一切的一切,自己的儿子都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非常的漂亮! 而就在彭荡仲和彭天护父子在远处气定神闲的讨论着的时候,梁州城内城外却已经乱成了一锅了! 北门的危急,已经让张炅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了,现在再从东门调遣人马去守北门,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梁州城非常大,这跑过去得多久?北门早就被攻破了,可偏偏自己现在想去救援北门也不可能了,因为东门这里的情势也十分危急! 王如的人马依旧在不断的疯狂冲击梁州城的城门,无论射杀他们多少人,也没看见王如的人马有一丝的退缩,或者有退缩的,但是只要一退缩就会被城墙上的人射死,或者被卢水胡的人杀死,总之,王如的人马根本没有任何的退路,只有不断更加疯狂的冲击城门这一条路! 张炅,晋邈,还有杨难敌,看着城下王如人马的疯狂样子,心都凉了! “你们两个快想想办法吧!再这样下去,梁州城就不保了!这些人真的是流民吗?你们看看他们那种完全不要命的样子,这是疯了,完全疯了!我们的弓箭也快用完了啊!” “大公子,事到如今,不如我们把王如的人马放进城吧!”杨难敌低声说道:“毕竟这些人也是被卢水胡杀怕了,而且人数众多,再让他们这么冲击下去,城门一倒,这卢水胡的铁骑就全部进来了,而如果先让王如的人马进来,帮助我们防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可不可,大公子,千万不要听这个杨难敌胡说八道,蛊惑人心!你这是要投降还是要让梁州城的百姓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没看到王如的这些人马已经疯了吗?即使放他们进来,他们也冷静不下来,他们是在我们的箭雨下活下来的,对我们只有恨!根本不可能帮我们的!” xiaoshuting.info 张炅的心乱了,耳边是不断的砍杀声和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自己身边的两个人也是争论个不休,而梁州城也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张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现实了,自己父亲张光临走时对自己的殷切厚望,算是彻底毁了! 晋邈和杨难敌两个人都注意到了张炅苍白的脸色,但此时此刻,两个人都没有心思安慰他,他们现在需要的,不,应该说梁州城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决定,到底放不放王如的人马进城! 所以两个人同时对着张炅说道:“请大公子当机立断啊!“ 张炅看着晋邈和杨难敌,无助而又浑身乏力地说道:“北门看来是守不住了,没想到啊,卢水胡竟然会用计,不仅两面夹击我们,还懂得逼迫这些流民军来攻城,这样的攻心之计实在是高明,我们是遇到高人了!我们现在即使开门放进王如,也不过是加快了城破的速度……” 张炅吞了一口唾液,艰难的说道:“传我将领,继续射杀,箭没有了,就给我用剑砍!梁州城绝对不可以让这些人轻易得到!我要让他们也付出惨痛的代价!” 杨难敌和晋邈两人听完张炅的豪言壮语后,两人不约而同的互看了一眼…… 杨难敌很清楚,这个情势下,梁州城是肯定守不住了,北门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如此看来北门的卢水胡人数也极多,再待下去就是送死啊,自己到底要不要杀了张炅,拿了他的首级献给卢水胡的人呢? 杨难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了眼张炅的脖子,眼珠转个不停…… 晋邈这时候其实也早已经吓破了胆,根本没有了主意,自己刚才的那些话,也不过是自保之计,无论如何他是绝对不会打开城门的! 杨难敌又看了看张炅,心里计算道:梁州毕竟是张光的地盘,卢水胡虽然现在势大,却不可能久居,因为张光还在,而且自己父亲杨茂搜的仇池人马也是不会答应卢水胡在梁州地界存在的,现在的卢水胡不过是乘着仇池和梁州的主力不在打了个空,如果等两方的主力一回来,卢水胡还是要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 想明白了这点后,杨难敌主动走到了晋邈的身边,低声说道:“我们带着大公子撤吧,西门应该还是安全的……”。 晋邈听到这里,马上恍然大悟了起来,甚至对着杨难敌报以了欣赏的微笑。 然后,晋邈一下子跑到了张炅的身边,跪了下来,大声呼喊道:“大公子,梁州城已经不可守了,我们暂时撤离吧,等到刺史大人回来我们再夺回梁州!” “不!我身为梁州刺史的儿子,怎么可以不顾全城百姓的安危?!我要和百姓们同生共……” 张炅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被打晕了过去…… 杨难敌一把扶住了张炅,对着晋邈说道:“参军大人,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往西门逃吧!” 半个时辰后,梁州城破,卢水胡的大军在城内烧杀抢掠,梁州城,这座曾经繁华富饶的城池在一瞬间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第二百八十九章:少年营的第一天 第二百八十九章:少年营的第一天 梁州城城破后,王如,李运,王建,杨虎这四个头领并没有死,但他们几乎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至于他们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那也只有天知道了…… siluke.com 王如不知道李运,杨虎,王建等人的去向,在他看来,这些人应该都已经死了,因为卢水胡实在太强大了,自己都挡不住,何况他们那么一点人马呢? 但是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呢?王如不知道,但是他再也不想留在梁州地界了,他带着那些冲破城门后,和自己一起从南门逃出来的弟兄,一路绕道,昼伏夜出的偷偷往荆州一带而去了…… 而杨虎和李云,王建二人也因为局势混乱而走散了,杨虎往仇池方向逃走了,没有了踪影! 而李云和王建二人商议下来,也准备先去往黄金峡(黄金峡位于陕西省汉中盆地洋县境内,是汉江干流上最大峡谷,清代文人邹溶著有气势磅礴的《黄金峡赋》)落脚,毕竟那个地方不仅离汉江近,又是一个大峡谷,正是藏身休整的好地方! 而梁州刺史张光张大人的大公子张炅也在往汉江沿岸逃跑,他们要赶快赶去城固县,那里仍然有重兵把守,只要到了那里,再向梁州各地发布檄文,要求各地派遣兵马前来救援,以图反击,毕竟现在正是冬季,这卢水胡能待多久呢?! 而且,这是所有跟随张炅一起出逃的人的一致想法! 晚上,城固县(城固县位于陕西省西南部,北居秦岭南坡,南处巴山北坡,中为汉中盆地东域,此地的文化风情极具风味,各种宗教汇聚,水资源,矿产资源,各种资源都非常丰富,当地的城固面皮更是始于秦汉,而菜豆腐也是名誉汉中一带,风味很独特哦) 杨难敌,张炅二人都已经跪在了另外两个人的面前,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州刺史张光和仇池的氐王杨茂搜! 张光已经知道了梁州城的失守,他看着自己那个到现在还因为惨败而魂不守舍的儿子,心是透凉透凉的,不仅自己和杨茂搜的联军被打败了,就连梁州也失守了…… 而杨茂搜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儿子的身上,这个被自己亲手赶出仇池,赶出梁州的儿子—杨难敌!竟然回来了!而且救下了自己老朋友张光的大儿子! 不知道都少个日夜的思念,早就把杨难敌过往的坏与不好磨灭了,毕竟在父亲的眼里,即使自己的儿子有再大的错误,时间也会慢慢抹去那些摩擦,这血浓于水,父子之间的亲情是谁也抹杀不了的天性,生身父母,和嫡亲骨肉,也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杨难敌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即使强忍着也仍不断地流了出来,他对着上座的父亲动情地哽咽道:“父亲,儿子回来了,儿子在外那么多年,想父亲了,想弟弟了,儿子真的知道错了……” 公元311年九月一十二日,一大清早 这是少年营第一次集合,所有的人都是从昨天晚上集合到这里的,分男女两营! 男营三千人整,女营一千人整! 女营和男营是分隔开来的,两营的中间隔了大约7,8米的距离,各营的边上都立起了一排篱笆,这支少年营的主将帐篷就安札在这个中间地带上,并且由一些被挑选出来的无难军将士驻守! 少年营也规定,男营和女营的人在没有特许的情况下,绝不允许私自通过中间地带,否则一旦有发现越线的,杀无赦!(作者感叹,三八线吗?这应该是最早的吧!) 不过,男女两营虽然分隔了看来,但是彼此还是能看见对方的,尤其是男营的操场和女营的操场基本就是并排的,隔着篱笆(篱笆只是一种象征,每根木桩的间隔都很大,所以基本不影响视线……)就能看见,男营女营都可以在篱笆的另一边为对方加油,而这点并没有被禁止! 少年营的负责人是早就确定好的秃发思复鞬和祖道重,秃发思复鞬是主将,祖道重是副将,还有一个女营的主将是祖逖的妻子--许氏! 一大早的,两营各自的主将就分别对着男营和女营训了话,并且各自安排了一些事宜,讲明了一些日常的规矩,还有遇事的时候应该找谁和许多的处罚条例! 整整一个大清早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渡过的! 而分立两边,只是隔着一个中间带的男女两营,经常会看到少男少女们偷瞄对方的事情,而遇到这种事情,秃发思复鞬自己也主动参与了进去,不断地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祖道重也没忍住,时不时的会偷瞄两眼,一千个女孩子啊,这得有多养眼啊! 而女营主将许氏却是对着自己的女营成员非常严厉的,任何一个不守规矩,偷瞄男营的,只要一旦被发现就会被严厉的处罚,而这样的处罚,反而让隔壁的男营少年们,觉得兴奋异常,有的甚至主动去做些怪异的动作吸引女孩们的注意力,后果是可想而知,更多的女营成员被处罚,而许氏对秃发思复鞬的评价也差了许多,甚至连带着对祖道重的不稳重也有了新的评价! 当然随着事后的发展,许氏也发现了,因为女营的存在,那些男营的小伙子们训练起来特别卖力,尤其是在女营也在训练的时候,那口号几乎叫的是震天响,而女营的女孩子们也因为男营的存在,不仅叽叽喳喳开小差的少了,甚至在做一些缝补军务的时候都多了不少的干劲,而当许氏看到这样的情况后,也慢慢不再对男女两营放置一处有太多反感了…… 训完话后,男女两营都各自回到自己营地的休息处,开始再次重新安排住宿。 许氏给女孩子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要求她们尽快熟悉彼此,每个帐篷20个人一起住,而小草也被分到了一处帐篷,但她们帐篷内却只有19个人,更巧合的是,她的帐篷里还有两个熟人,她们就是一起在洞里认识的宋袆和郑樱桃! 宋袆是个相对来说不怎么爱说话的,但是当她看到小草的时候,却是极愿意和她在一起的,倒不是因为小草的丑可以更好的村托她的美,就是纯粹的信任与喜欢跟她在一起,毕竟一起经历过鼠洞的危难,而这种经历对于有过相同经历的女孩子来说,也是一种格外的亲切。 而郑樱桃却是不喜欢宋袆的,她觉得她知道太多她的丑事了,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就是不断的提醒自己在洞穴里的时候有多荒唐有多恶心,尤其是想起那些该死的老鼠,立时就会让人毛骨悚然,所以她是百分百不愿意再见到宋袆的! 不过,郑樱桃对小草倒没有反感,因为跟小草在一起的时候,她有一种优越感,小草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丑了,丑的让她自己有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红花总要绿叶配嘛!她小草就是自己最好的绿叶! 小草也喜欢和这些女孩子待在一起,尤其大家的年龄都差不多,起码从身高上来判断年龄的话…… 正在这一窝子女孩子们叽叽喳喳说着话的时候,男营那边突然传来了响亮的责打声,但是却只听到执法人的咒骂和责打的声音,却听不见被打之人的声音! 而且那个执法人的声音越来越响,几乎就是咆哮着怒吼道:“你知道错了没有!知道不知道你做错什么了?你是哑巴吗?!再不说话我就打死你!不给你点规矩,你当我这个主将是假的吗?! “我就是没错,我孙盛没有做错任何事!” 第二百九十章:孙盛 第二百九十章:孙盛 这个叫孙盛的少年正在被秃发思复鞬使劲的毒打着,孙盛的臀部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了! siluke.com 可是这个叫孙盛的少年却一点都没有求饶的意思,甚至一直默不吭声地忍受着毒打,直到秃发思复鞬辱及了他的家人,他才开口与秃发思复鞬对骂了起来! “放了我!你这个该死的鲜卑人!” “呵呵,你还知道我是鲜卑人啊!” “哼,鲜卑人怎么了?轲比能还不是要对曹操称臣,檀石槐不也入不了中原吗?当年被匈奴人打得退居鲜卑山(鲜卑山的方位有几种说法,一般来说一个是在赤峰和西辽河一带,就是西拉木伦河和土河一带,还有说是在塞外,譬如现在内蒙古发现嘎仙洞遗址,或者更遥远的小兴安岭北处,或者有可能是在贝尔加湖附近?如果是赤峰一带的话就可能是现在的大青山,但是问题是鲜卑一族是不是真的以鲜卑山命名的,我想应该不是,是否从古就在赤峰一带放牧?更不可能了,所以鲜卑的来源我会在以后的作品相关里做单独考证说明)的人不就是你们鲜卑人吗?!” 秃发听到孙盛竟然提起了自己祖先们的丑事,心里立即一阵的反感,这手上的力道也顿时加重了几分,并且破口大骂道:“什么匈奴不匈奴的,鲜卑一族早就赶走了匈奴一族,你不知道吗?!” “赶走?!哈哈哈,好大的口气!如果不是秦汉两朝不断地对匈奴进行猛烈的打击,导致匈奴分裂,这匈奴的一部分归顺了中原,一部分远走西域,空留下了这大片的草原给了你们鲜卑人翻身的机会,天知道鲜卑这个种族还能在草原上苟存多久?!” 秃发思复鞬被孙盛这一阵义正言辞的反驳,突然自己也觉得理屈词穷了起来,他自己虽然也不是很清楚自己鲜卑的历史,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喜欢听自己的民族被人贬低的,尤其贬低自己祖先的还是一个10岁左右的小屁孩! 秃发思复鞬恼羞成怒地骂道:“滚你娘的,你才多大!?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说的好像你亲眼见过一样?!” “鄙夫就是鄙夫,有志不在年高你懂不懂?!我虽然小,但是我从小就饱读诗书,这上古的文献,春秋,秦汉的史书我可没少看!”孙盛说完这句话,倔强的一仰脖子,狠狠地吐出了一口淤血,再次对着秃发思复鞬大骂道:“有种你就打死小爷,第一天上任就打死无辜士卒,你好大的本事啊!” 秃发思复鞬也是读过书的,但是这口才和孙盛比起来实在是差太多了,尤其是孙盛说话都是带着历史知识在说,最重要的是他点到了自己的痛处--今天的确是他秃发思复鞬第一天上任,如果自己因为一些小事就杀了这小子的话,不仅立不了威,这传出去,也会丢了族人的脸啊! 想到这里,秃发思复鞬高高举起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他对着孙盛说道:“我已经打过你了,也算是惩罚过了,要是你再犯我绝不轻饶!听到没有!” “没听到!老子就是没听到,我要去无难军的祖逖那里去告你去!说你滥用职权,陷害忠良!” 秃发思复鞬听到这里眉头顿时一皱,他还真怕这小子去祖逖那边乱嚼舌根,毕竟之前才因为自己性格鲁莽差点闹出了人命,如果再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让无难军和自己的父亲知道,真的是脸上无光啊! 不过,秃发思复鞬听到那句陷害忠良,就忍不住对着孙盛笑道:“陷害忠良?哈哈,这个还真没有吧?你才多大,怎么也算不上忠良的!?” 孙盛被秃发思复鞬这么一说,怒气立时又涌了上来,整个脖子都变得通红起来,但是他却不能告诉别人他的身世,老实说,要不是秃发思复鞬骂人的时候嘴巴太脏,辱没了自己的先祖,他是真的不会说出自己的名字的,到现在他还在后悔自己之前的冲动呢! 所以,这个时候的孙盛只能一声不吭了。 但是秃发思复鞬却来了感觉,盯着这个疑问不断地说道:“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啊,你不是忠良吗?你倒说说你怎么忠良了?说不出来?小心我弄死你!” “我就是忠良,你想打死我就动手吧!” 秃发思复鞬今天算是真的被气到了,举起手就要再次上前抽孙盛的嘴巴! 正当秃发思复鞬的手要落下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叫:“住手,不许再打人了!我差点没被你摔死,你现在又要行凶了?你再不住手,我就告诉祖夫人,让祖夫人告诉祖逖祖将军来治你!”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听到声音而赶来的小草! 本来小草完全可以当做没听见的,但是孙盛这两个字还是让她的脑袋震动了一下,她的脑海里竟然会对这个叫孙盛的人有印象,虽然印象很淡很淡,记忆也十分模糊,甚至于关于他的所有历史bei景也毫无线索,但光凭能让小草的脑海中对他有印象已经足够让现阶段的小草激动不已了! 要知道,小草现在对历史人物的记忆基本已经消失了,就像葛洪,她在听到后基本上也只是觉得有些熟悉,却完全不知道他是谁了,如此著名的人物,她竟然没有多少印象了,可以说,小草的这个能力,就快彻底消失了,但是为什么会对孙盛有印象,实在是匪夷所思…… 所以小草现在对凡是能让自己有点印象的人特别上心,这才一听到孙盛的名字就跑了出来,而身边的宋袆和郑樱桃也因为好奇,一起跟了出来。 男营的校场上只有秃发思复鞬和孙盛两个人,其他的人都被秃发思复鞬要求待在了各自的帐篷里,不许出来。 秃发思复鞬听到有人劝阻,尤其这个声音竟然如此耳熟,也就回头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到那个蓬头垢脸的丑女孩,心里就立即一阵的恶心和反胃,甚至是烦躁! 秃发思复鞬不耐烦的说道:“走走走,没想到你也去女营了!嗯,你身边的那两个还不错,你却是在太丑了,不过你这样的给别人做做陪衬倒也不错!” 宋袆本来就看秃发思复鞬欺负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就来气,现在又听到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大人不仅侮辱小草还调戏自己和郑樱桃,立时气的小脸圆鼓鼓的,却偏偏一句话也骂不出口! 郑樱桃倒是不介意秃发思复鞬的无礼,因为这个异族美少年对自己美貌的赞美和对小草的贬低都是大实话,这有什么可以生气的!?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三个人赶了过来,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祖道重,徐仲还有葛洪! 第二百九十一章:孙盛的身世(一) 第二百九十一章:孙盛的身世(一) 秃发思复鞬有些异样的看着面前匆匆赶来的三个人,这三个人之中的祖道重和徐忡,他是认识的,而他们身后个子最高的一个白脸汉子,他没见过,但是作为武人,秃发思复鞬有一种直觉,这个人绝不简单! siluke.com 葛洪也注意到了秃发思复鞬的注目,这是一种强者之间才会有的直觉,葛洪细细地看了秃发思复鞬几眼,眼神中也露出了许多的疑惑…… 祖道重和徐忡本来并不想管秃发思复鞬教训一个小卒的事情,可是这个小卒在被打之后仍旧能够不屈不饶的反驳对骂,尤其是那句“忠良之后”一下子就把祖道重和徐忡的胃口吊了起来,所以这路过的两人一起拉着葛洪就赶了过来! 秃发思复鞬等这三人走近后,又抬起手准备抽打孙盛了! “秃发将军(秃发思复鞬作为少年营的主将,在这个营内尊称一声将军,仅仅是礼貌词)住手!”祖道重首先出言相劝道:“秃发将军,这人说自己是忠良之后,我想亲自问一下他的身世,以免真的误伤忠良!” 徐忡见祖道重已经开了口也马上劝道:“是啊,秃发将军,还请手下留情!” 秃发思复鞬见这二人都来劝说自己,却并没有多少意动,他只是不时的把目光看向了那个白脸汉子! 葛洪见秃发思复鞬依旧注视着自己,心中略微觉得些好笑,但面上却毫无显露。 葛洪也跟着徐忡和祖道重一起抱拳拱手道:“还请秃发将军手下留情!” 秃发思复鞬听到这三人的求情,心里就觉得好笑,自己堂堂一营主将,才第一次执行军法就同时遇到三个人一起来阻止自己,不对!是六个人!还有三个小丫头! 秃发思复鞬故意往小草等人的方向瞄了一眼,挑衅似地抬了抬眉毛,然后也不管那些个女娃子有多不爽,回头就对着祖道重三人不满地说道:“我是此营的主将,难道你们认为我判罚有误?!还是你们欺负我年少,所以想借此事敲打我?!” 祖道重和徐忡互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些叫苦,毕竟秃发思复鞬所言句句事实,他才第一次执法,自己几个人就来阻止他,确实是不合适的,但是事已至此,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徐忡见气氛已经有些不对,所以马上解释道:“秃发将军误会了!” “是我误会了吗?今天为一个自称忠良之后的人来求情,来阻止我执法,那么明天这个自称忠良之后的人杀人放火,做下伤天害理之事的时候,也可以因为他是忠良之后就放了吗?!嗯?你们是这个意思吗?!” 小草和两个女孩子也在一边听着,当她们听到秃发思复鞬这些话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尤其是小草,她从未想过,这个鲜卑少年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且句句在理,看来,的确是自己几个人行事鲁莽了…… 徐忡和祖道重也没有想到秃发思复鞬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即使连葛洪也因为秃发思复鞬的话楞了一下,看来,这个少年人,相当不简单! 而秃发思复鞬的话音才落下没多久,一旁被殴打了的孙盛突然大声叫道:“什么杀人放火?!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犯了什么错,你既然是这个少年营的主将,你倒是说说看,我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责罚我?!” 秃发思复鞬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叫孙盛的竟然还敢这么嚣张,竟然当着自己下属的面如此指责自己,心头不由的又有些按耐不住,正想立即上前再赏这个孙盛两个耳光! 不过,毕竟现在有人在一旁求情,秃发思复鞬也不好太过凶悍,只好冷笑道:“你自己犯了错还不知错,罪加一等!” “我不愿意跟人同塌,不愿意跟那么多人挤在一起撒尿就是犯错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混账!你既然入了少年营就是来当兵的,一个帐篷住个四五十人有什么奇怪的?!既然都是袍泽,吃喝拉撒睡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就你特殊?!明明自己也是一个流民的孩子,能活着,还能进入这个少年营,这是多大的福气?我要是你,早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你竟然还不知足,你说你该不该罚!?该不该打?!” “不该!我根本不想来这里的,我是要向东,渡江去江东的!” “哈哈哈,去江东?那怎么来这里了?!” “我和我的族人失散了,一路被其他流离失所的百姓带过来的!” “哦,你也知道自己年幼无能了吧!” “你!”孙盛被秃发思复鞬说中了痛处,心中顿时憋屈了起来,可不止为何,此时的孙盛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竟然低着头,一言不发了! 徐忡听到这个孩子竟然说要去江东,心里倒是一动,要知道当时愿意去江东的人并不多,除了那些世家大族因为政治和利益的考虑会过去以外,普通的老百姓更愿意去北方或者西北,毕竟在世人眼里,东南一地就是一个穷乡僻壤和不毛之地,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去那种地方。 留意到这一点的徐仲,对着这个受了责罚的孩子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祖道重一直在边上听着,等到他清楚到这只是一件小事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毕竟要是这个孩子真的犯了什么军中大罪,那么,即使他真的是哪位忠良的后人,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保全他了,军法如山,岂是儿戏?更何况,要是他真的犯下大罪,自己第一个就不会轻饶了他,不过现在既然没有什么大事,问题就好办多了! 想到这里,祖道重恳求道:“秃发将军,此事就交给末将来处理吧(祖道重在少年营里是副将,所以自谦一声末将也是可以的),顺便我也想好好问下他是哪位忠良的后代!” 还没等秃发思复鞬回答同意不同意,祖道重已经对这孙盛喝道:“你听好了,如果我们发现你之前说的都是假话,你根本不是什么忠良之后,那么你就不是不合群那么简单了,而是在军营中欺骗将领,是死罪!” 孙盛听到祖道重的话后,立时浑身一个激灵! 孙盛抬起头看着祖道重和他身边的另外两个人,注视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说道:“各位将军,各位达人,我的确是忠良之后,我的祖父孙楚曾为冯翊太守,父亲孙恂也曾任颍川太守,我是孙家的长子嫡孙,我叫孙盛!” 第二百九十二章:孙盛的身世(二) 第二百九十二章:孙盛的身世(二) 徐忡听到孙盛说自己的祖父是孙楚的时候,立即脱口而出道:“你是哪里人?” siluke.com “我是太原中都(今山西平遥西北)人” “孙楚真的是你祖父?!” “当然!我祖上孙资是曹魏时的中书令,逊位后,官赠骠骑将军,我太爷爷孙宏,亦官至南阳郡太守!” 听到这里,徐忡才算是真的相信了孙盛的话了,毕竟没有人会把跟自己无关的氏族记得那么牢,甚至可以追溯到前四代,更何况,孙盛看起来年纪也不大,顶多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如果不是世家渊源,他是不可能说的这么仔细的! 而且中都孙氏也是有名的大族,不过徐忡还想再考考这个孙盛,因为孙楚这个人是徐忡非常佩服的人,尤其是在这个只有高门大族才有晋升机会的时代,孙楚却能毅然站出来抨击这种制度,怎么会不让人佩服?!(据《晋书》本传记载,孙楚在禁军中担任司马时,有一次,有人传言说在武器库的井中发现了龙,孙楚就此上了一封奏章,并借题发挥,认为是西晋朝廷不能举贤任能的象征,他劝告晋武帝耍“赦小过,举贤才”,就象殷王武丁拜求得到博说,周文王寻求姜尚那样,不拘一格不论身份的选用人才而不是只从世家大族中选拔.”这种用人思想,是对世族统治的反抗,尤其孙氏也是大族,他能提出来并且主动推荐寒士,这实在是难能可贵!) 所以,像徐忡这样小家族的寒士对于孙楚的推崇是非常高的,即使孙楚早已过世,但他在寒门文士心中的地位却越发的崇高了! 徐忡又注目看了一会孙盛,轻声朗读道:“晨风飘歧路。零雨被秋草。倾城远追送。饯我千里道。三命皆有极。咄嗟安可保。莫大于殇子。彭聃犹为夭。吉凶如纠纆。忧喜相纷绕……” 徐忡念到这里却停顿了下来,定睛看着孙盛,他在等,等孙盛把另一半诗作背出来! 祖道重和葛洪并不知道徐仲要干什么,只是奇怪的看着徐忡和孙盛,不明所以…… 而秃发思复鞬也觉得有些奇怪,怎么问着问着念起诗了? 而孙盛在听到徐忡的这些诗句后,整个人都变了! 孙盛睁大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徐忡,配合着徐忡朗读的韵律,接着念了下去:“天地为我垆。万物一何小。达人垂大观。诫此苦不早。乖离即长衢。惆怅盈怀抱。孰能察其心。鉴之以苍昊。齐契在今朝。守之与偕老。” “哈哈哈,不错不错,你果然是孙师的亲人,这首《征西官属送于陟阳侯》是我心爱之诗,也正是孙师所作,你年纪尚幼,却能背诵此诗,而且我看你也有孙师的傲骨,想来必是孙师亲人没错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祖父,还会他的诗作?!万一我要是续不上来呢?” “孙师是有名的大家,他的子孙怎么可能连他的诗作都不知道呢?孙师的17篇赋(到清朝严可均辑《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共收录他的赋17篇,另外,还有奏议,书信等。),连我这个外人都是耳熟能详哦!” 孙盛听到这里默然了,自己的祖父孙楚是晋惠帝元康三年去世的(大约是公元293年或者公元294年去世的),虽然自己从未见过自己的祖父一面,可是祖父遗留下来的那些诗作歌赋,没有一样不是自己从小就喜欢的,现在突然在这样一个地方,自己又正好是在被惩罚的时候,竟然又人跟自己提起了自己的祖父,孙盛的心里难受极了…… 徐忡看着孙盛欲哭无泪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自己已经认可了他的身份,他就是自己敬仰的孙楚后人,这心中也泛起了一些隐隐的伤感。 徐仲对着祖道重还有秃发思复鞬委婉说道:“两位将军,就把他交给我吧,我与他孙家确实有些渊源,我徐忡可以担保,他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你担保?你是说你要把他带在自己身边吗?” “是的!” 秃发思复鞬没有立即回答徐仲的请求,而是对着祖道重说道:“今日你们三人到来此地所为何事?!” “遵祖将军将令,前来少年营报道!” “哦,那他们两个呢?” 徐忡见秃发思复鞬突然发问,只好先按住住救人的想法,并且立即回答道:“奉祖逖将军令,徐忡以后会常来少年营,作为营中参军!” 葛洪也回应道:“奉典曹校尉祖纳祖大人之命,前来少年营报道,这是调令,葛洪以后会在将军手下做军中主薄,主管钱粮用度!” 秃发思复鞬听到这,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没想到自己才当这个少年营的主将第一天,除了执法的时候被那么多人阻止外,就连以后的权利也要被祖逖的人掣肘,感情自己就是一个帮祖逖训练军士的?这一个副将盯着自己,一个参军妨碍自己和祖逖的直接沟通,这军需用度上也被祖逖的人掐住,自己不是傀儡是什么?! 想到这里,秃发思复鞬冷哼了一声,背过身,一个人都不理的就自顾自的走了! 秃发思复鞬心里怨啊,他突然对这个少年营的兴趣淡了许多,要不是有三千人的规模,他真的想一走了之了,这白替人干活的事,做着又什么意思? 其实这被多方掣肘的事,秃发父子早就想到过,毕竟是一支很大规模的人马,不可能完全交给他们来管,就算是秃发推斤这边,不也有王安在管,所以秃发思复鞬想起自己父亲早先的话,心里才稍微平衡了一些,他现在是要变得更强,要变得更强就需要人马,就要学会忍耐…… 看着秃发思复鞬就这样一走了之的众人,都有些发愣,这个鲜卑少年也太随意了吧,竟然什么话也不留下就自顾自的走了?这是无视吗? 但无论如何,孙盛是不用被继续惩罚了,徐忡赶紧把孙盛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然后亲切地说道:“孙盛,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你是孙师的后人,也就是我的小友,你以后也不要去军营了,就来我这边委屈一下做个帮手,跟我整理一些文案吧!” 孙盛看着徐忡真诚的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同意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失望的挑选 第二百九十三章:失望的挑选 公元311年九月十二日的傍晚,天色却已经变得很暗很暗了。 少年营的营地里已经开始埋锅造饭,这些炊具都是事先准备好的,这何伦的物资里,确实留下了不少的好东西。 而且根据祖逖的要求,少年营的伙食也是和无难军正规军一样的标准,甚至还好些,这也是祖逖对各族的一种安抚和笼络,而且效果很好! 这些少年营里的孩子们在自己的族人那里可吃不到这些,所以当他们吃到这些伙食的时候,有不少是偷偷抹了眼泪的,这离开亲人的不安与对未来生活的迷茫也得到了不少的安慰。 而少年营的伙食好,在未来的日子里也很快流传了出去,那些把自己孩子送到这里的父母亲人们也放下了心,毕竟这样大规模的征召,哪个父母心里不担心? 有的认为这是为了控制大家,让各族都安分些,有的认为这是要留下这些孩子,而赶走大人,毕竟冬天了,食物短缺是大家心里都清楚的,无难军这个时候挑选小孩从军,目的或许就是为了遣散大人,仅仅保留一部分孩子,这样的做法,大家其实也是早有准备的…… 当然还有些极端的甚至认为这是无难军高层准备吃人肉了!他们把孩子集中起来就是为了在天气更加寒冷,粮食物资匮乏的时候,杀了这些孩子吃! 而这些极端人的害怕与担心,的确是让少年营选拔少年的时候遇到了不小的阻力,可是等到少年营伙食非常好的消息流传出去后,各部各族的心也逐渐平稳了下来,甚至有了一些对无难军的向往和希望! 要知道,当兵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有饭吃,在这个乱世,能吃上一口饭,比什么都重要! 在知道自己的孩子们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后,这些各部各族的人也变得安心起来,十分听从无难军的安排,他们都希望能够留下来,不仅是希望自己能熬过这个冬天,也希望自己的孩子们可以好好过了这个冬天,尤其是他们现在依靠的这支无难军并没有一丝要赶走他们的意思,甚至还给他们也分发了粮食,这如何不让这些受尽了磨难的流民百姓感动?! 而这些少年营里的孩子们,也为了能继续待在这个少年营里,都暗暗下了决心,要更好的接受训练,他们之中有不少是孤儿,但更多的是有家族有亲人的,这些孩子都很懂事,他们知道自己的表现会影响到自己的家人,所以都是卯足了劲,而孤儿们就更加努力了,因为无难军少年营就是他们的一切了!离开了这里,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死…… 秃发思复鞬和祖道重两人都在营地内巡视着,这足足3000人的少年们一起吃饭的样子还真的有点意思,尤其是对面营地还有1000人的女娃子也在吃饭,这景象别提多有意思了。 少年们的眼睛都在不时的往女营那边看去,而女营的女娃子们看到男孩子们注视的目光后,也立时变得叽叽喳喳,而女娃子们的活泼也顿时让男娃子们变得兴奋了起来,这景象,确实充满了生气! 这个时候,许氏也来到了营地上视察,和秃发思复鞬他们一样,都只在各自的营地上巡查。不过与他们有些不同的是,秃发思复鞬和祖道重都是在观察这些少年的体格,而许氏的目光却是在看这些女孩子的长相。 徐媛也跟在许氏的身边,帮着自己的母亲品头论足着,不过小徐媛的眼里满是失望,因为这一路看过来,能看的上眼的小女孩几乎没有! 许氏也是看的眉头深蹙,这一路上竟然真的没有几个能让她记住的,这样的情况,让许氏稍稍有些心灰,甚至有些失去继续查看下去的心思了…… yyxs.la “母亲,我们明天早上再看看吧,现在天色都黑了,看不清楚了!” “嗯,也只好这样了,媛儿,你跟着母亲一起去我的营帐里睡。” “母亲,人家想到小草姐姐那里去嘛!” “不行,小草现在也入了编制,你去不合适了!” 徐媛听到这里,小嘴一嘟,眼泪立时在眼眶里转个不停…… 许氏一见徐媛这个样子,心马上软了下来,讨好似地蹲下了身子在徐媛的耳边轻声道:“好了好了,媛儿乖,你看这挑人,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等真的挑好人了,我就把小草调过来,跟那些女孩子在一起,让她帮着做点杂活,这样,你们也离得近了,你看好不好?!” 徐媛听到这里,小嘴还是嘟的老高,不过心里是已经同意了。 要知道,别看徐媛年纪小,可是这灵慧真的不是吹的,她其实早就从许氏对小草的态度上看出了许氏并不想自己和小草走的太近,尤其徐媛还有一种可以看透别人心思的本事,所以她很清楚,许氏能做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徐媛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见好就收了! 她虽然不能和小草整天在一起,可是既然自己的母亲已经同意把小草调过来,那么自己也就有了可以和小草在一起的机会了,其他的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这里,徐媛张开小手,看着许氏,撒娇的说道:“母亲,媛儿要抱抱!” 许氏看到徐媛撒娇的样子,突然有一种无奈的感觉,真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对自己这个女儿如此宠溺了,几乎是拿她一点办法没有了! 而许氏一旁的侍女们也是从未见过自己的夫人,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要知道,过去的许氏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在外人面前流露这样的温柔…… 天上似乎又开始下雪了,许氏赶快让人都回了帐篷,又吩咐了手下一些事情,这才急匆匆带着徐媛回到了自己的帐篷,生怕徐媛受了凉! 到了晚上,少年营里变得安静了起来,外面的风雪却越来越大了! 少年营里的孩子们都早早的睡下了,尤其是男营这边,秃发思复鞬是下达了许多的规则,这睡觉,吃饭的作息时间都有了明确的规定。 今天作为第一天,秃发思复鞬和祖道重都没有安排任何的训练,只是让这些孩子们尽快的适应新的环境和新的伙伴,明天才是真正的开始! 而正当大家都在休息睡觉的时候,女营那边却偷偷溜出了两个人影,而等那两个人影走远后,又有一个人影慢慢的探出了身,跟上那两个人影…… 第二百九十四章:五大仙门(一) 第二百九十四章:五大仙门(一) 这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小草,宋袆,还有郑樱桃三人! 只不过,小草和宋袆是结伴而行,而郑樱桃却是偷偷跟上来的。 郑樱桃心里有些嘀咕,不知道这两个小丫头到底想干些什么?这么晚,天还这么冷,她们两个跑出来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所以,郑樱桃就一路不紧不慢地跟着小草她们,想一探究竟! 而小草和宋袆两人,此时也是冷得有些发抖,毕竟身上都没有太多御寒的衣物…… “惠儿(宋袆的小名,本作者起的……因为宋袆的袆字太没女人味了……,以后宋袆就叫惠儿了,毕竟袆和惠有些谐音嘛),我们这是要去哪啊?你之前说要去拜仙,这大冷天的,又有什么仙可以拜的?” 惠儿见小草明显有些吃不住这寒风,所以赶紧上前搂住了小草的肩膀,帮她挡了挡寒风,这才回答道:“小草,你还记得我们在洞中看见的那些大老鼠吗?” “惠儿,你这会子说这些脏东西做什么?多吓人啊!嗯……我不去了,你说的我心里怕怕的,惠儿,天色已经那么暗了,我们不去了吧?!” “别,好小草,我听我说下去啊,我听我师傅说,这样的大老鼠可都是有来历的,我这几日夜夜都在做噩梦,要是不祷告一下,我实在是难安……” “什么来历?你刚才说什么?你有师傅?惠儿你也有师傅?你过去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吗?” 惠儿听到小草的疑惑,心里已经有些懊悔自己的多话了,所以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我的师傅是……” “是什么?” 惠儿看着小草,有些欲言又止,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世……自己本是绿珠(《晋书.石崇传》中有名的悲剧美人,为石崇跳楼而死,生前容颜绝世,舞姿绝世,顺便说一句,石崇这个人虽然生活奢靡,但是却曾经救过刘舆兄弟,也算是一个很有侠气的人)收养的一个孤儿,三岁起就被自己的师傅绿珠用最严苛的方法教习声乐和舞蹈,也幸好自己似乎天生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且是极好的天赋,所以才在众多被绿珠收养的孤儿中脱颖而出,而且尽得真传,只可惜那些现在看来十分美好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自从石崇和绿珠死后,自己就流落街头,并且四处逃难,不想今日还来到了军营之中…… 惠儿想到这些,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呆滞起来,一时竟然呆立在寒风中不动了…… 小草见惠儿有些发愣,生怕她是被冻着了,赶紧用力推了她几下,关心地叫道:“惠儿!惠儿!你怎么了?!” 听到小草的呼唤,惠儿这才清醒了过来,赶紧摇头说道:“没事,没事,我只不过是想起了过去的往事,小草,我的身世我以后再告诉你吧,我这个师傅对我不仅有养育之恩,还有……” 小草看着惠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已知她有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苦衷,所以赶紧打断道:“惠儿,没事的,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嗯,小草,我们去营地前边的角落吧,我今天白天的时候观察过,营地的后面有一片小树林,男女两营的栅栏到了那里就稀稀疏疏了,我们的身形正好可以穿过去,我们就去那边!” “为什么不白天去?!” “白天可不行,这大仙在军营中可是有些忌讳,而且我也不喜欢被人发现……” yyxs.la 就这样,小草和惠儿一起来到了营地的末角,而郑樱桃也慢慢地跟了上来…… “小草,就这里吧!” “嗯!” 惠儿话说完,就对着天空拜了下去,然后口中念道:“泰山娘娘(俗称泰山娘娘、泰山老奶奶、泰山老母等,也就是后期的碧霞元君,当然西晋时期她还没有被吸收入道教,因为西晋前期也没有道教,只有道家或者神仙方士,而太平道和五斗米之流,最多算早期形式,又都是邪教,不能算道教,而后期的道教认为,碧霞元君“庇佑众生,灵应九州”,“统摄岳府神兵,照察人间善恶”。是道教中的重要女神,中国历史上影响最大的女神之一。),信女宋袆在此向您祷告!” 小草是第一次听说什么泰山娘娘这种信仰的,她扑闪着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惠儿虔诚地磕了几个头后,又听她继续说道:“泰山娘娘(碧霞元君的起源,从民间流传来看,可以追溯到黄帝时期),信女前几日遇到了不在仙坛修炼的众多灰八爷!现在这些灰八爷们已经身死,信女惶恐不安,可是这灰八爷涂炭生灵,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信女在此向泰山娘娘祷告,请泰山娘娘明鉴!还望泰山娘娘保佑信女和所有逃难的人都平平安安!” 小草听到这里已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惠儿之前说的泰山娘娘还好,毕竟是一个人神吧,现在又出来个什么灰八爷,这又是什么?难道是说那些老鼠?! 惠儿祷告完毕后,才看向了小草,她见小草满脸的疑惑,却也并不着急解释,只是伸手拉了一拉小草,示意她也跪下! 小草有些不明所以,可是见惠儿如此认真,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小草,你也向泰山娘娘祷告一下吧,说出来心里会好很多的!” “惠儿,你说的这个泰山娘娘灵验吗?” “你连泰山娘娘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第一次听说,还有,你说的那个灰八爷是什么?不会是上次在洞里看见的那些老鼠吧!?” “对,就是它们!” “你为什么要叫他们灰八爷?!惠儿,你不要吓我啊,现在那么晚了,我想回去了……” “小草,你不要怕,你听我慢慢说给你听,我也是从小听我师傅说起的,而且小时候,我真的看到过这些仙门里的事情,尤其这次我们在山洞里看到的大老鼠,你看它们多怪异,这都是有原因的!” 小草是越听越糊涂,尤其是在这么个寒冷的晚上,天上还飘着小雪,自己还跪在地上,这周围还就自己跟惠儿两个人…… 这黑漆漆的夜,这骇人听闻的事,还有这越说越来劲的惠儿,小草突然有种感觉,自己真的不应该答应跟惠儿一起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不远不近的声音在两个人的耳畔响了起来,而且一阵比一阵急促! 第二百九十五章:五大仙门(二) 第二百九十五章:五大仙门(二) 声音是从两人的身后传来的,有些急促,但仔细一听却是一阵的喷嚏声! 小草和惠儿两个人顿时被吓得不轻,同时回过身,紧张地注视着自己的身后! 可是,声音又似乎消失了…… 小草和惠儿紧张地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眼神中都是莫名的恐惧! “惠……惠儿姐姐,不会是你说的灰八爷来了吧!“ “不……不会吧……这声音听起来像女声啊……” “老鼠……老鼠也有母的啊……” 正当小草和惠儿两个人自己吓自己的时候,郑樱桃出现了! 倒不是郑樱桃不想躲起来,实在是因为天气太过寒冷,而她又是一个人,尤其刚才那一阵喷嚏声,更是让她一个女孩家吓得不轻。 也因此她也不想再继续躲起来偷听了,反正听下来也就是些不着边的怪异事物,所以郑樱桃主动现了身! 小草和惠儿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晃晃悠悠的出现了,又是一阵的惊吓,尤其是惠儿,吓得惊呼道:“你……你是谁?!灰八爷?!我已经禀告过泰山娘娘事情的原委了,你要是不服气,你去找泰山娘娘评理,不要找我们!啊!!!!” 郑樱桃一听宋袆大叫了起来,赶紧叫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灰八爷,宋袆,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惠儿和小草虽然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可是这声音却真切记得,不是郑樱桃又是谁?! 惠儿首先拍了拍胸口,大喘了一口气道:“樱桃,你作死呀,偷偷跟着我们!” 小草也是如释重负的符合道:“是啊,樱桃姐姐,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谁吓你们两个了?我自己也是被刚才一阵像是喷嚏声一样的声音吓着了,要不然我才不会跑出来呢!” 话说到这里,三个人都同时意识到了不对劲,既然不是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那一定是这小林子里还有其他人,或者就是那些个灰八爷! 这不往这方面联想还好,这一联想还真是越想越害怕,要知道这三个小女孩都是见过那些大老鼠的,这其中的恐怖自是由心而发!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惊恐,甚至连腿都有些发软了…… “怎么办啊?宋袆,难道真的是那些老鼠来了?!” 惠儿听着郑樱桃的话,这心里也没了主意,可是真的要跑,自己的腿上也真的没了力气,即使有力气也跑不过那些个畜生啊! 倒是小草虽然害怕,可还算镇定,她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许久周边的声响,突然出声道:“你们两个别说话,安静点!好像听不到什么动静了!” 惠儿和郑樱桃两个人一听小草话,也立时安静了下来,三个人不时地东张西望,确实,除了风雪声和三个人彼此的呼吸声,也的确没有其他任何异响了! 郑樱桃首先开口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可能是我们都听错了吧!” 惠儿疑惑地说道:“那也不会是我们三个人都同时听错了吧!” “怎么不可能,宋袆,你也是一路逃难过来的,这风声刮得大了,就会发出奇怪的声音,你连这个都不懂吗?” “是啊,惠儿姐姐,樱桃姐姐说的对,可能真的只是奇怪的风声!” 惠儿听到这里也像是安慰自己似的说道:“应该是吧……” “哼,宋袆,你还真是麻烦,我问你,你之前说的那个灰八爷到底是什么?那么冷的天你还带着这个丑丫头跑出来,你要作死吗?” “樱桃,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从小就养在大户人家里做丫鬟,哪里听说过这些,倒是什么狐仙之类的略有耳闻……”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就是了就是了,这都是仙门里的!” “仙门?!”小草和郑樱桃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仙门?!” “仙门就是五大仙门啊,就是胡,黄,白,常,灰五大仙门啊!” 郑樱桃不可思议的看着宋袆,脱口而出道:“五大仙门?!” “是的,五大仙门,这胡就是狐狸,黄就是黄鼠狼,白就是刺猬(也有说兔子的,但主要是指刺猬),常就是长,也就是蛇(蛇虫一类),灰就是老鼠(到了明清以后还把动物种类扩大到水獭,狼,乌龟等,这在《西安志县略》,《龙城旧闻》,《呼兰县志》,《庄河县志》,《黑龙江志稿》等全国各地的县志上都有一定的记载)他们都是归泰山娘娘管的!” “宋袆,你到底是从哪听来这些的?你知道不知道这里可是军营啊!你说这些东西可是会被杀的!” “嘘!樱桃,你小声点啊,我知道这是忌讳,可是自从那次被那些个老鼠拖进洞里后,直到现在我都忐忑不安,你晚上也会做恶梦吧!?” “我?我……我没有……” 郑樱桃虽然嘴上不承认,可是这脸上的表情已经清楚的告诉了其他人,她也一直没有走出这个恐惧来…… 郑樱桃定了定神,缓缓的深呼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忽然变得闪烁起来…… “宋袆……还有……小草……” “怎么了?樱桃?” “樱桃姐姐,怎么了?” “宋袆,你不是说这五大仙门都是受泰山娘娘管的吗?” “是啊!” “我觉得我们三个都是一起流落到这里的,又都被那些老鼠祸害过,我觉得,我们三个人应该结成姐妹,这样就可以一起受到泰山娘娘的庇佑,不如,我们就学那些男人们一样,来个桃园三结义怎么样?” 宋袆不知道郑樱桃说的桃园三结义是什么,毕竟她只是一个仅仅只是为了被培养成歌姬的女孩,那些说书人才知道的故事,她可不知道。 所以,宋袆疑惑地问道:“什么桃园三结义?” 郑樱桃一听宋袆竟然连桃园三结义都不知道,顿时得意非凡的把自己小时候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故事对着宋袆和小草卖弄道:“嘻嘻,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说的是三个有大志向的男人一起结拜,一起闯荡天下的故事!” 小草听着郑樱桃这样侃侃而谈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风越来越大的样子,心里开始疑惑了起来,这个樱桃到底想做什么呢?怎么这个时候提起什么刘备三兄弟了? 不过,小草并没有打断郑樱桃的意思,反而装着也不知道的样子,仔细地听着郑樱桃的每一句话! 只听,郑樱桃已经把这桃园三结义的故事讲的差不多了,这才对着自己面前两个看似极其无知的小女孩肯定地说道:“来!我们三个今天就在这里结拜吧!” 宋袆首先说道:“就在这冰天雪地里?我们学大男人们结拜?!” “嘻嘻,好有意思呀,惠儿姐姐,我们跟樱桃姐姐一起结拜吧,太有趣了!” 郑樱桃一见小草那个丑丫头已经答应了,心中顿时高兴了起来,赶紧拉着宋袆跟小草一起并排跪在了地上,并且首先开口道:“我!郑樱桃,愿意和宋袆还有小草一起结拜做姐妹!从此生死与共,绝不反悔,如违此誓,愿遭天打雷劈!” 第二百九十六章:绿衣少女 第二百九十六章:绿衣少女 宋袆见郑樱桃说的信誓旦旦,又想到自己跟小草还有樱桃都是患难之交,尤其是在这没有任何依靠的军营中,自己确实需要一些依靠,所以也跪了下来,发自真心的说道:“泰山娘娘在上,信女向您发誓,今日和郑樱桃还有小草妹妹结拜为姐妹,从此以后患难与共,绝不相负!” 小草见二人都已经赌咒发誓,心里也是愿意的,只不过她仍旧对郑樱桃突然的提议有些怀疑,而之前之所以也出言鼓励三人结拜,其实也是为了稳住郑樱桃,因为就像郑樱桃说的那样,惠儿今夜做的这些事,可大可小,万一被郑樱桃告发了,确实吉凶难测,所以自己才会答应了郑樱桃的提议。 想到这里,小草也赶紧跪在了二人的旁边,起誓道:“我,小草,愿意和惠儿姐姐,还有樱桃姐姐结拜为姐妹,从此相依为命,不离不弃!” 郑樱桃见小草和宋袆都已经跟自己一样发了誓言,心中才踏实了下来,她自己心里对自己这会子起的这些誓言可是一点都没有什么忌讳,她从小生活的那个环境,早就让她看透了那些所谓的誓言都是些狗屁,自己绝对不会被这些吓唬小孩的东西束缚住自己,不过她很清楚,自己虽然不信,但是很多人是相信的…… 而自己之所以要这样做,一方面是觉得身边有两个傻子会有趣些,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万一这两个人把今天这事说出去…… 郑樱桃笑着说道:“宋袆姐姐,从今天起我也叫你惠儿姐姐吧!” “好,你跟小草一样也叫我惠儿好了,我在我们三人之中确实应该是最大的,我今年13岁,小草,樱桃你们两个呢?” 郑樱桃甜甜的回道:“我今年正好10岁了!” 惠儿(从这里开始,我会全用惠儿来代替宋袆,也会用樱桃的称呼来代替郑樱桃)见樱桃已经说了,小草却在那边支支吾吾犹豫不决的样子,心生疑惑道:“小草,你怎么了?” “是啊,小草,你到底多大了啊,看你的个子可是跟我差不多高,不会也比我大吧,嘻嘻,我难道最小?!” 小草心里却是真的有苦难言,难道自己跟她们说自己6岁还不到(本书设定的小草出生日期是公元306年阴历四月末,到311年的现在,的确是6岁不到啊……)?可是自己又真的不想骗她们,但是也不能实话实说,犹豫了半天,只好说道:“我9岁了……” “9岁?天啊,9岁已经长得跟我一样高了?天啊,小草,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惠儿姐姐,小草一定是说谎,你叫她发誓,我不信,我才是最小的!” 惠儿也有些不相信,但没有樱桃那么夸张,小草跟樱桃不过相差一岁,这身高长得高一点也不是太过奇怪的事,樱桃现在这样无理取闹,不过是小女孩儿的心理作怪,老想着自己永远长不大而已。 惠儿假装嗔怪道:“好了好了,樱桃,你这个二姐可不能欺负我们的小草妹妹!” “哼,二姐真不好听!啊!惠儿姐姐胡说,我怎么会欺负小草?!” “惠儿姐姐,樱桃姐姐一直欺负我的……” 樱桃没想到小草这个平时看起来一声不吭的丑丫头突然会反咬自己一口,立时假装嗔怒道:“好啊,死丫头,看你二姐我怎么收拾你!” “啊啊啊!惠儿姐姐,你看樱桃姐姐啊,她要打我,惠儿姐姐救我呀!呀!樱桃姐,你怎么那么用力?我也打还你!” 惠儿看着这两个丫头竟然还真的追逐嬉闹了起来,心里也是没来由的一乐,加入了追逐之中,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又有了亲人一般,那么的亲切…… yyxs.la 三个女孩子在这风雪天里,嬉闹了一番后,也终于离开了小树林,回她们自己的帐篷那边去了。 而此时,小树林某处的两棵树顶上却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情形了! 这树顶上的两人,各持着宝剑遥指着对方,却没有一个人首先攻击! 这两个人中的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葛洪! 而另外一个人,却是一个少女,一个一身绿衣的妙龄少女! 葛洪手中的剑遥指着绿衣少女道:“你是谁?为何潜入我无难军营地?” “呵呵,你怎么到现在才说话,难道是担心我们一旦打斗起来误伤那三个刚刚结拜为姐妹的小女孩?她们跟你有什么关系,需要你这么保护?!” “你也不是等到她们走了才说话的?难道你也要保护她们?!” “我和她们毫无关系,只不过不想误伤无辜罢了!” “真是贼喊捉贼,你的意思,反倒是你觉得我是奸人不成?!” “你不是吗?!这半夜三更的,你潜入这女营附近,是何道理?!” “这小树林也通着男营啊,怎么就说我是潜入女营呢?嗯?你倒是对这个少年营很清楚啊,竟然还知道这少年营分男女两营,你果然是奸细!” “胡说八道!你小姑奶奶我有蒙面吗?有做纤细的会让你看见真面目吗?!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女营中人?!” “那可说不准,这世上可是有人pi面具一物的!”葛洪一边说一边也在仔细的观察着这少女的面庞,的确,就像这个少女所说一般,没有奸细会让别人看见自己脸庞的! “嗯?我说胖子(个人觉得葛洪应该有点微胖,保养的好啊),你也没有蒙面,那你也应该不是奸细,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不然,可别怪本仙姑剑下无情!” “仙姑?哈哈哈,你难道是那些女孩子们说的五大仙门中的一门?!哈哈哈哈,是狐狸精还是黄鼠狼啊?哈哈哈哈!” “大胆狂徒,竟然敢戏弄本仙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是不行了?!” “哈哈哈,给我点颜色看看,小女娃,你好大的口气啊,我葛洪剑下可也不杀无名之辈哦!” 这少女一听到对方竟然自称自己是葛洪,心中顿时一凛,难道他就是自己父亲口中提起过的那个葛洪?不过,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可不少,哪怕武功高强者也或许也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少女还是打算再试探一下这个自称葛洪的男子,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到底是不是自己父亲所说的那个人! 少女突然飞身下了地,快速往林内深处跑去! 葛洪自然不会让其逃走,所以也紧身追赶。 正在此时,少女停住了脚步,并且回过身,双手张开,手指分别指着地上的两块大石头,口中也不断默念着什么,然后双手对着葛洪的方向一挥,两块大石竟然真的飞了起来,并且飞速向葛洪疾射而去! 第二百九十七章:鲍仙姑 第二百九十七章:鲍仙姑 葛洪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绿衣少女竟然还有这样一手!自己已经高估了她很多,不想还是没有料到她竟然有这一手隔空御物的本事! 而且两块大石的来势如此汹涌如此凌厉,一时间,葛洪竟连转身逃跑的时间都没有,只能面朝着来袭的大石往后疾退! 这大石却好似长了眼睛一般,紧紧地盯住了葛洪,紧追不舍,刹那之间,就要正中葛洪了! 也正在此时,葛洪的两只手上忽然各出现了一张杏黄色的符箓,并且在黑夜中突然自燃了起来! 只见葛洪口中默念着一些真言,双手一合,顿时把两张符箓合在了一起,火光顿时大盛! 只听葛洪突然大喝一声,双手对着左右飞来的两块大石同时拍出! “轰”的一声巨响之后,两块大石竟同时碎裂了开来,弄得整个天空都弥漫着大量的粉尘! 绿衣少女看到这一幕,却好像并不觉得有多奇怪,反而双手手指交叉,不断地变幻着不同的手势,口中也念念有词,突然,她周围地上的石头,竟然慢慢的都漂浮了起来…… 绿衣少女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她正等待着葛洪的反击! 而此时的葛洪已经再次上了树顶,他低下头,看着那个用石头保护自己周身的少女,眼神却变得复杂难明起来…… 葛洪并不清楚这个少女的来历,尤其是她这手可以御物的本事,自己绝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是一种术法!至于她师承何人,却是没有一丝的信息,自己的师傅郑隐也没有提起过,自己除了在《灵宝经箓》(《灵宝经箓》传自葛玄,故后世灵宝派道士奉他为阁皂宗祖师。葛洪是葛玄的侄孙,郑隐是葛玄的真传弟子)上看到过少许语焉不详的记载外,再无一丝可供参考的信息了! 葛洪忽然眉头一皱! 原来,那个绿衣少女已经发现了他的位置,正抬头看着他呢! “呵呵,不愧是葛仙翁的侄孙,这一手灵宝符箓里的符咒果然厉害,竟然能把我的飞石击成粉末,好大的本事!” “呵呵,既然知道了我的师承,还不投降?不怕我再祭出更厉害的符箓吗?!” “嘻嘻,你要是还有,就不会躲在树顶上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虽然在上方,却正是众矢之地?!” 绿衣少女一边笑嘻嘻地说着,一边把周身漂浮起来的所有石头都抬高了几许,遥遥对着葛洪的方向做出了威胁的举动! 葛洪心里清楚绿衣少女说的都是实话,自己身上的确没有太多符箓了,符箓这个东西可是很费功夫和精力才能制作的,并且还要用上自己的血才能启动,启动的时候还需要一些白磷粉助燃,这稍稍一个不小心还会伤到自己,之前自己使用的符箓还都是自己以前备好了,准备万一有事时用来救命的护身法宝! 葛洪现在身上能用来攻击的符箓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张神行符(类似《水浒》中神行太保戴宗用的那种,《抱朴子》中也有记载这种神行符)和一张用来逃命的遁地符! yyxs.la 葛洪的心里有些苦涩,自己一直凭借着自己武艺高强,又会一些内功术法(这种术法大致就是武术中的内功心法,根据考证,尤其是在阐述五大仙门系统的资料中发现,武术中的术在发动时也是有真言的,【参考义和拳研究,这是有专人考证的事实】,在心中的默念的时候,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内改变人体经脉,以达到不可思议的效果,在五大仙门的资料中甚至还记录了一种武术,可以对动物进行控制!神奇吧,是真是假,大家自己辨别,我个人是相信的,那么为什么要会突然说起这些呢,以后我会在小说内讲明白的),自己都觉得当世除非遇到自己师傅那种级别的人,否则根本不需要用到符箓这种东西…… 葛洪有些懊悔,早知道真的应该多准备几张,可是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看来这次自己是真的大意了,弄不好今天是真的要栽跟头了…… 不过,葛洪并不打算就这么认输,他打算先套一套这少女的话,毕竟看她年纪也不大,顶多十五,十六岁的年纪,想来处世也不会太深,而且要长时间维持术法,对精力的要求也是很高的,只要自己能拖上个一时半刻,或许…… 葛洪想到这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绿衣少女娥眉一蹙,稍稍有些恼怒葛洪的无礼,她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刚才的猜测有什么可笑的地方! 绿衣少女娇喝道:“胖子!你笑什么笑,小心本仙姑的飞石!” “别别别,葛洪无意冒犯,仙姑的本事,葛洪领教了,果然是厉害之极!” 绿衣少女一见自己父亲口中夸耀的无比厉害的葛洪竟然夸奖起了自己,心中顿时有些小小的雀跃,这连带着之前葛洪的放肆笑声也原谅了不少…… “嘻嘻,这么说你认输了?!葛胖子,你的实力也不怎么样啊,亏我爹爹还把你夸的那么厉害,看来,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哦?你爹爹?!你爹爹是哪位高人呢?!” “呵呵,你想套我的师承?我偏不告诉你!” “仙姑多虑了,葛洪实在是自愧不如,能教出仙姑这般仙女的高人,葛洪心中仰慕不已,所以才想问一下,也好日后可以拜访求教一下!” “求教?!你别做梦了,我们鲍家的道术可是不会传与外人的!” “鲍家?!” 绿衣少女一听葛洪发问,立时知道自己已经说漏了嘴,可是如今想不承认也不行了,只能涨红着脸大声道:“不错,鲍靓正是家父!” “鲍氏?!天啊,竟然是阴真人(《神仙传》《云笈七签》《历世真仙体道通鉴》等有其传,阴真人俗名阴长生,是河南新野人,他是汉朝皇后的亲属,师从马鸣生,得《太清神丹经》等道决,道书中有不下十种题阴长生修撰,如今本《太清金液神丹经》卷中、《金碧五相类参同契》《周易参同契》阴真人注、《忠州仙都观阴真君金丹诀》《阴真君五精论》《阴真君金木火丹论》等等)一脉!” 第二百九十八章:经脉受损 第二百九十八章:经脉受损 鲍仙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葛洪竟然一听自己父亲的名字就知道了自己门派的师承,整个人立时惊讶的有些合不拢嘴了! 也因为这一惊讶,鲍仙姑分了神,这用术法驱动的飞石也全部自己掉在了地上,偏偏就在这时,葛洪突然从树上飞跃而下! 只见葛洪在天空中把手中的剑使出了四五朵剑花,直指鲍仙姑! 鲍仙姑眼见自己中了葛洪的诡计,已然后悔上当,自己真不该被葛洪用话语分了心神! 鲍仙姑面色一紧,却也不见多少慌乱,只见她再次变化起了繁复的手势,口中也是念念有词,只是片刻之间,竟然又让地上的石头漂浮了起来,而且用着比之前还要快速的飞射向了空中的葛洪,这一次,鲍仙姑是真怒了,下手完全没有了顾忌! 瞬间,铺天盖地的飞石全部射向了在空中的葛洪,即使葛洪的剑花舞的再多再欢快,面对这样铺天盖地的飞石攻击,葛洪似乎也只剩下了挨揍的份…… 葛洪看见这漫天的飞石,心头也是一惊,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鲍仙姑竟然能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还能从容不迫的祭出术法,这是多么惊人的天赋和能力?! 不过,现在并不是去惊叹这些事情的时候,葛洪如今身在半空,又是在夜晚,即使葛洪因为平时修炼的缘故,视力比常人强上好多,想要避开这漫天的飞石,也是不可能的! 葛洪心里清楚,今天看来是不能善了了,自己即使拼着受点伤也要尽快把鲍仙姑给尽快制服,不然,这小女孩手上还有什么手段是自己所不能应付的可怎么办?! 可正当葛洪准备全力抵挡这波飞石攻击之时,这满天的飞石竟然又毫无征兆的突然掉了下去! 雅文库 而下方的鲍仙姑,整个人也变得异样了起来! “阿嚏!阿嚏!阿嚏!”鲍仙姑连续打了三个大喷嚏,而且看情形还有继续再打几个喷嚏的态势…… 而因为她的喷嚏,她祭出的这些飞石也全部失去了控制,“噗!噗!噗!”地全部掉在地上! 葛洪怎么会错过这样的天赐良机,等到鲍仙姑的喷嚏打完,自己手中的长剑已经架在了鲍仙姑白皙的脖子上了…… 面对着这冰冷的寒光,鲍仙姑只有强忍着鼻中的酸劲,硬是是把几个喷嚏给塞了回去,可这其中的难受实在是令人无比的痛苦…… 葛洪看着这样的鲍仙姑,心中顿时觉得好笑无比,故意调侃道:“妹子,忍得很辛苦吧?把喷嚏打出来吧,不打出来该有多难受呀!?哈哈哈!” “阿嚏!阿嚏!”鲍仙姑被葛洪一激,这鼻中的酸痒反倒更加地严重起来!一时间自己在这个大男人面前是优雅尽失,狼狈之极! 想到这里的鲍仙姑涨红着脸,嗔怒道:“卑鄙!” 这话才一说完,鲍仙姑竟然因为一时激愤,致使本已有些无法平复的气息更加混乱,气血一阵翻涌,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葛洪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程度,这个鲍仙姑竟然会因为这样的事昏过去…… 可是,总也不能就在这野地里抱着一个大姑娘吧?这带回营地也不合适啊?这一下子倒真让葛洪犯难了,自己总不可能就这样不管不顾吧!?更何况自己还有许多修炼上的谜团和难点想请教她,可偏偏这仙姑还真就这么昏了过去…… 葛洪很肯定这鲍仙姑就是鲍靓的女儿,否则怎么会使用如此神奇的术法?这阴真人一脉的传承最过神奇,不仅要有缘还要有特别之能才能传承,这可都是自己从《灵宝经箓》中少许的记录上看到的! “姑娘!姑娘!?醒一醒!醒一醒!”葛洪一边呼唤着鲍仙姑一边用自己的内力往鲍仙姑的经脉上传输真气。 这一阵又一阵的暖流立时游走在了鲍仙姑的周身经脉之中。 鲍仙姑也是修炼之人,所以葛洪的真气才一入体内,鲍仙姑就苏醒了过来,但是她仍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眼睛去看葛洪一眼,这周身经脉竟然被一个成年男子的真气游走了一身,羞煞人也!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已经醒了,这让她一个女孩家如何自处? 何况,鲍仙姑觉得这葛洪的真气真的很舒服,尤其是自己的身体似乎很是受用,一点没有排斥的感觉出现,要要知道,大凡修炼之士的内家之气都是各不相同的,没想到这葛洪的修炼之气竟然和自家的修炼之气可以交融,这怎么不叫人惊讶?! 葛洪并不知道鲍仙姑已经醒了,所以仍旧在给鲍仙姑输气,尤其通过输气,葛洪发现,这个鲍仙姑的经脉似乎有些受损!就继续豪不吝啬的为鲍仙姑输气,并且源源不断地用自己的真气滋润鲍仙姑已经受损的经脉! 鲍仙姑也发现了葛洪的意图,并且她发现,葛洪的所作所为丝毫没有一丝恶意,在真气游走自己周身经脉之时,葛洪有意避开了自己周身的一些大穴,可以说每一处真气游走的经脉穴道都是有裨益而无害的! 葛洪因为不知道鲍仙姑已经醒来,又担心因为天气寒冷,而自己在输气的过程中会让鲍仙姑受到不必要的寒气入体,所以只能无奈的把她拥入怀中,全力输气。 恰在此时,小雪变成了中雪,风也越来越大了起来,而葛洪依旧怀抱着鲍仙姑坐在冰天雪地之中,并且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这些风雪…… 时间,一分一秒的慢慢过去了…… 忽然,葛洪发现鲍仙姑的身体变得有些发烫,脖颈之间也似乎出了汗,而这汗味竟然还夹带着一股淡淡的少女体香…… 葛洪也是正常健康的青年男子,即使是修炼多年也有些心神恍惚,而这淡淡的香味,却好似越来越浓了…… 鲍姑(以后就不叫仙姑了,历史上的记载也就是鲍姑,我也懒得多大一个字了)原本被一个男子抱在在怀里就已经令人非常的扭捏和害羞了,可偏偏自己又不能暴露自己已经苏醒的情况,而偏偏这葛洪的真气实在是让自己舒服无比,尤其是自己受损的那些经脉,都似乎有了痊愈之像,这所有的种种都让鲍姑不知道该不该打断葛洪对自己的疗伤…… 可是这真气传输毕然是需要经过人体每处大的经脉的,这几个周身的真气运行,自然是会让人周身发热并且出汗的…… 这少女温暖的身子,夹带着少女独有的体香,葛洪的呼吸也慢慢变得粗重了起来…… 而鲍姑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对于男女之事也正是似懂非懂之时,这身子被男子轻轻拥住不说,还有这男子粗重的呼吸不断吹拂到自己的耳畔,此情此景,又如何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所能经受得住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试探 第二百九十九章:试探 鲍姑羞红着脸,一个挣扎就从葛洪的怀中挣脱了出来,转身对着葛洪就是一个耳光,羞怒道:“你!你!你!你无耻!下流!卑鄙!” 葛洪摸着自己的脸颊吃痛地说道:“谁卑鄙无耻下流了?是谁早就醒了还在我怀里?” 鲍姑听到葛洪的话,更是羞辱之极,可是偏偏这葛洪所说的句句是实,可是你要鲍姑自己承认是万万不可能的,而且鲍姑也觉得奇怪,他葛洪要是真的发现自己已经苏醒了,为何还要替自己疗伤呢? 不过鲍姑虽然这么想了,但仍旧羞怒道:“你?!无耻淫贼!” “姑娘,我葛洪行事光明磊落,绝不是你所想的那般龌龊,请姑娘自重!” “你!葛洪!亏我爹爹还说你们葛家和我们鲍家渊源极深,道决也都源自是《丹经》,不想你!你!你!你下流!” 葛洪被眼前的少女气的已经说出话来了,这女人发起脾气来竟然如此不可理喻吗? 葛洪无奈地说道:“姑娘,我刚才用真气替你渡气之时,我发现你的经脉有些受损,所以多花了点力气为你渡气,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 “哼,别以为你为了疗伤我就会原谅你!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轻薄之徒!” “鲍姑娘若是真的觉得葛洪轻薄了姑娘,就请姑娘杀了葛洪吧!”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是人谁不怕死?!尤其我们修炼之士,追求的可都是长生不死!” 雅文库 “葛洪自然是怕死的!” “呵呵,那你还让我杀你?!” “葛洪自知确实有些冒犯了姑娘的清白之身……” “啊!你无耻,你没有冒犯,不不不,你冒犯了,不不不,人家还是清白之躯!” 葛洪听着这少女被自己说的语无伦次的样子,突然又放声大笑了起来! 鲍姑顿时恼羞成怒,捡起了葛洪遗落在地上的佩剑,一剑就顶在了葛洪的脖子之上! 葛洪却没有一丝的惧怕,反而还把脖子往前送了一送,目光紧紧地盯着鲍姑,轻声道:“葛洪死不足惜,但心中还有两件事还未完成,希望鲍姑娘看在你我两门道法相近的渊源上,替我完成心愿!” “呵呵,死到临头竟然还有事求我,好,既然你求我了,就先说出来听一听,要是我能办到,自然会在本仙姑心情舒畅之时替你办了,要是办不到的你也就不用说了!” “呵呵,葛洪是将死之人,所求也是姑娘都可以力所能及之事,葛洪心愿有二,一是葛洪在苦寻一个女孩!” 鲍姑一听葛洪在寻找一个女孩,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烦躁和不舒服,她看着这个葛洪坦然的样子,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葛洪继续说道:“她是一个身份十分高贵的女孩,我也受人之托,而嘱托我寻找之人也是我的恩师之一,所以我必须寻找到她,并且保护她一生!” “哼,什么样的高贵女孩,竟然要你葛仙翁的后人保护一生?!” “不方便告诉你!” “不方便?那你还要我帮你去做?!” “那是因为你还没答应帮我去做,如果你答应了,我就告诉你!” “呵呵,先不说这个,你还有一个愿望是什么?!” “娶你为妻!” 同一时间,就在小草,惠儿和樱桃三人即将离开小树林的时候,就在那些稀稀疏疏的栅栏之前,突然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原来,眼前不仅灯火通明,而且祖道重正在和秃发思复鞬还正在激烈的对战之中! 小草他们之前过来时还没有看到什么火把,这才多久的功夫,几乎是前脚后脚的时间,竟然已经点燃了那么多的火把,难道这二人是约好了才在这里夜战吗? 祖道重确实是被秃发思复鞬叫到这里来的,原本祖道重以为秃发思复鞬叫自己前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商量,也或许是因为要跟自己私下谈点事情,所以秃发思复鞬才没有选在军帐之中跟自己商谈。 可祖道重没有想到的是,等到他一到这里,一看见秃发思复鞬,面对的就是秃发思复鞬突然而来的攻击。 祖道重心中的怒气也一下被激发了出来,他心里清楚,这是秃发思复鞬是想拿自己开刀,不仅想自己出一口气,顺道着还想让自己的父亲丢一下脸! 想到这两点的祖道重一下子对这个秃发思复鞬充满了厌恶,也不多话,挥起拳头就和秃发思复鞬战在了一起! 秃发思复鞬的招数不仅快捷而且实用,处处透着杀气,尤其是在被祖逖救治之后,原本出拳时还会有些隐隐作痛的地方,现在完全没有了! 这让秃发思复鞬在使力的时候更加没有了任何顾忌,这每一拳都是全力而为,目的就是要快速拿下祖道重,好好教训一下他! 而祖道重的招法显然没有秃发思复鞬的迅捷狠厉,这才一接招就有些左支右绌,往往五拳里就会挨上一拳,不过即使这样,祖道重也没有一丝的退缩,甚至有些越战越勇的意思! 秃发思复鞬跟祖道重打了三十几个回合下来,心中却是越发的奇怪了,因为他发现,这个祖逖的小儿子,这身上竟然没有一丝祖逖的本事,这刚猛粗鲁的招法倒很像那些匈奴人的打法,要知道,他秃发思复鞬可没少和河西,关西一带的匈奴打过(主要是西迁到河西,关西的屠各匈奴一支),十分熟悉他们的战法,这祖道重的每一招,虽然不是完全像,但真的就是带着那么一个匈奴的劲! 慢慢的,秃发思复鞬是越打越觉得不是滋味,自己本来还想从祖道重这边套点祖逖的真传啊,现在这祖道重竟然一点也不用祖逖的招数,全用那些个匈奴的破招数,这算怎么回事?! 秃发思复鞬心里顿时窝了火,对着祖道重怒道:“小子,你是看不起你家小爷?赶快把你爹爹的招数使出来,光凭这些匈奴的手段可打不赢我!” 秃发思复鞬一边这么叫嚷着,出手却没有一丝的减缓,这一句话才出口,就是一击重重的直拳打向了祖道重的鼻梁! 祖道重见拳势凶猛,自己想急退也已来不及,只能也用出全身之力击向了秃发思复鞬的铁拳! 而秃发思复鞬一见祖道重竟然真的挥拳打算跟自己硬碰硬,心中顿时一乐,这祖道重果然上当! 祖道重一拳挥出,却见对面的秃发思复鞬却忽然收了拳,这脸上还带着一股诡异的笑容! 祖道重心头猛然惊觉:不好!中计了! 第三百章:羯人武技 第三百章:羯人武技 秃发思复鞬的铁拳几乎就是擦着祖道重的脸过去的,这一拳就是在这样几乎避无可避的情况下,被祖道重险而又险地避开了! 并且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祖道重在避开这一拳后,并没往后退却,而是直接贴身用自己的四肢缠住了秃发思复鞬的四肢,使其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动弹(有没有点以色列马伽术,即KravMaga的味道?)! 并且祖道重在缠住秃发思复鞬后,腰部往下一压,双脚同时带着秃发思复鞬的双脚往后一带,顿时就把秃发思复鞬,脸朝下地压在了身下! 秃发思复鞬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怪异的打法,一时倒还真的有些无法挣脱,他怒急道:“你这是什么招数?!放开我再来打过!” “什么招数?这是我王叔教我的保命之术(王安是羯人,而羯人的来源根据考证是在康居一带,大约在今巴尔喀什湖和咸海之间,《晋书》卷104中的《石勒载记》云:石勒,其先匈奴别部羌渠之胄,因居上党武乡羯室,故名羯,而羯室即《魏书.西域传》之者舌,《大唐西域记》之赭时,《经行记》之赭支,《新唐书西域传》之柘支,《新唐书西域传》谓柘支为康居,而康居这个地方确实出现过一支犹太人种族,而羯人是否是犹太人后裔,我以后会在作品相关中不定期发布,请留意,我这里可以说的是:西方的世界史专家也认为犹太民族是东方民族,他们经过几个世纪的西迁,于公元前11世纪从两河流域迁到中东,并在巴勒斯坦地区建立了“以色列犹太国”,但该民族在此之前来源不祥,但他们也承认自己是来自东方的民族)! 秃发思复鞬虽然被祖道重锁住了身体,却并没有放弃抵抗,他不断的翻滚身体,与祖道重在地上滚来滚去,不断的挣扎! 可是,祖道重又如何会让秃发思复鞬轻易脱身? 所以,无论秃发思复鞬如何的翻滚折腾,祖道重仍旧牢牢的锁住了秃发思复鞬的四肢,并且在秃发思复鞬每一次的翻滚之后,仍旧用着某种技巧把秃发思复鞬不断地压在身下,并且在控制到一定程度后,祖道重突然放开了秃发思复鞬! 秃发思复鞬顿时大喜,才想翻身擒拿祖道重的时候,不想,祖道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背上转了个身,直接用双脚夹住了秃发思复鞬想抬起的脖子,然后祖道重一个快速的扭身,一下子抓住了秃发思复鞬脚上的一个关节,开始使劲用力使其扭曲变形(马伽术也包含有地面战法,有点像巴西的格雷西格斗术,也就是巴西柔术)! 面对这样的折磨谁也吃不消啊!秃发思复鞬也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祖道重的这种打法实在是太诡异所思了,这难道是祖逖教的吗?太卑鄙无耻了吧! 雅文库 “祖道重!你他妈还要不要脸了?!就会这种躺在地上跟老子打吗?有本事让老子起了身,看老子不弄死你?!” “叫你再嘴硬!”祖道重话一说完,就再次发力,几乎就要把秃发思复鞬的腿给拗断了! 秃发思复鞬哪里吃过这样的大亏?偏偏自己的脖子也被祖道重的双腿夹的几乎快窒息了! 这渐渐地,秃发思复鞬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抽搐了…… 祖道重虽然仍在气头上,但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祖道重眼见秃发思复鞬有些吃不住了,赶紧呵斥道:“服不服?!你到底服不服?再不求饶,我可真结果你了!” 秃发思复鞬怎么可能心服?更不可能开口求饶,但自己的脖子和腿都被祖道重牢牢的锁住,尤其是被他双腿夹住的脖子,已经快透不过气了! 而在一旁意外看到这一幕的小草等人,尤其是惠儿和樱桃,早已是花容失色,要知道,这会子在这里打架的人可是少年营的正副两位主将啊,他们两个竟然在军营附近私斗! 樱桃第一个意识到自己三人不应该插手这件事,毕竟自己三人也是偷偷跑出来的,本来被人知道就不好,何况还看见了不该看见的! 樱桃想到这里,赶紧压低了声音对着惠儿和小草说道:“我们赶快走吧,让他们两个去打吧,他们打死打活和我们没有关系的,我们可不能被人发现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啊!” 可是,小草和惠儿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两人的目光早已被那两个仍旧在地上缠斗的人吸引住了,尤其是这个时候,好像那个鲜卑少年已经有些快要死了! “惠儿姐姐,我们快去救人!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好!” 就这样,小草和惠儿两个人快速的跑动了起来,惠儿一下扑住了压在秃发思复鞬身上的祖道重,小草也赶紧拉住了秃发思复鞬的衣服,用力往外拽! 而在一边的樱桃实在是没有想到小草和惠儿竟然会完全不顾她的感受,不顾她的安危,竟然就这么自己跑过去救人了?!她们到底在想什么啊?她们难道不知道,私离军营已是大罪!现在还看到两位主将在拼命致对方与死地,这可是要被灭口的呀! 不过,现在事已至此,自己即使想跑或者不参与也已经来不及了,那地上的两个少年将军已经看到自己了! 而这时,祖道重已经被惠儿拉了开来,这倒不是说惠儿有多大的力气,而是祖道重自己也不想继续打下去了,现在有这么个人来拉开自己,让自己又个台阶下,实在是求之不得的事,他很清楚,再这样耗下去,只要秃发思复鞬不叫饶,自己也绝不可能会松手的…… 而趴在地上,已经筋疲力尽的秃发思复鞬也被小草用尽全力把他翻了个身,终于,秃发思复鞬可以正面朝天了…… 这时,无奈的樱桃也来到里小草和惠儿的身边,并且帮助小草一起把秃发思复鞬扶到了栅栏边上,并且小心地扶着他,让他慢慢坐起了身靠在了栅栏之上。 祖道重看着还紧紧抓着自己手的女孩子,严厉地呵斥道:“你是谁?女营中人?若是,为何深夜擅自离开女营?不知道军法吗?!” 惠儿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对着祖道重生气的尖声叫道:“我认识你,你是少年营的副将!” “你认识我?难道你是奸细!”祖道重说道这也不分青红皂白,反手就把惠儿的胳膊扭了过来! 惠儿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经得起祖道重的反击?立时痛的浑身颤抖了起来! 而在一旁的小草见到这一幕赶紧站了起来,丢下了身边的秃发思复鞬,快速跑到了祖道重的身边,紧紧地抓住了祖道重的手,用力想把他的手从惠儿身上来开,可是偏偏这祖道重的力气太大,又岂是小草一个小孩可以拉得动的? 小草着急的大叫道:“快放手!你弄疼我惠儿姐姐了!我们不是奸细,你赶快放了我家惠儿姐姐啊?!” “惠儿……”祖道重借着火光看了一眼被自己制住的女孩儿,又加了一分力! 惠儿立时因为吃痛叫出了声,可是眼神里却满是不屈! “将军!我们真的不是奸细,白天的时候你还的记得吗?就是秃发思复鞬殴打孙盛的时候,我们几个也在,所以我们才认识你的!” “哦?!你们就是白天的那三个小女孩?” 而偏偏这个时候,刚刚有些缓过气的秃发思复鞬却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祖道重啊祖道重,你打不过我,用了这龌龊不雅的卑鄙之术,现在还想用对付我的这招对付你手上的女孩子啊?哈哈哈?!果然不愧是祖逖的好儿子啊!哈哈哈哈!” 第三百零一章:孽缘(一) 第三百零一章:孽缘(一) 祖道重被秃发思复鞬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阵奚落,心中已有了一些愠怒,但仔细一回想自己之前和秃发思复鞬对战时的情境,虽然战法实用,但确实谈不上有雅观……恰巧,自己现在手上擒住的女孩又是弯腰背对着自己的,这确实是令人有些尴尬…… 祖道重迅速放开了手,转头对着秃发思复鞬狠狠地瞪了一眼! 秃发思复鞬看到祖道重那副样子,笑得更加的起劲了,一边笑一边调侃道:“哈哈哈,我一说你就放开了,这是做贼心虚吗?人家女孩明显不会什么武技,纯粹是看不过你这种打法,前来劝架的!” 祖道重耳边听着秃发思复鞬的话,心里也确实有一些懊悔,刚才自己对这个女孩动手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她根本不会任何搏斗技能,但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还不清楚她的来历,所以才会有如此举动,现在自己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被一个鲜卑人笑话自己不懂男女礼仪,实在是可恶至极! 小草见祖道重已经放开了惠儿,赶紧跑到了惠儿的身边,紧张地问道:“惠儿姐姐,你没事吧!” 惠儿对着身边的小草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但是这被祖道重扭过的胳膊却还是十分的疼痛! 惠儿揉着自己的胳膊,正待要和小草一起前往樱桃处,祖道重却突然伸出手来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怎么?将军还没有欺负够小女吗?!是否要把我的另一只胳膊也扭了?!” “姑娘,刚才之事,确实是祖某不好,不过,这半夜三更,你们三个女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作为营中副将,职责所在,不得不问个清楚!” 祖道重的话正是惠儿三人心中最担心别人知道的事,又如何能回答的上来?这乍一询问之下,楞是聪慧如惠儿这般的女孩,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而惠儿支支吾吾的样子,更是令人起疑。 祖道重见这个叫惠儿的女孩儿并不回答,而且整个人都变得躲躲闪闪的样子,心中的疑惑也就更大了,他并没有急着问这个惠儿,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另外两个女孩。 樱桃在秃发思复鞬的身边,离祖道重有些距离,又是晚上,倒是看不真切,反倒是就近在眼前的小草,这披头散发的样子,完全看不出长什么样! 祖道重心中立即起了疑惑,这女孩的这种打扮可不像是中原的人,中原女子哪有如此打扮的?倒是有点像…… 秃发思复鞬其实也在观察这三个女孩,那个拉开祖道重的惠儿算是帮了他一把,所以秃发思复鞬也比较关注,见她在被问起到这里的缘故时的支支吾吾,心中也有了一些疑惑,只不过他并不觉得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能有什么危害! 而当秃发思复鞬看向这个惠儿姑娘旁边的女孩子时,立即惊讶的大呼小叫起来了:“啊啊啊!是你是你,怎么老是遇到你,你是鬼还是妖啊!怎么整天缠着小爷,我怎么那么倒霉?到哪都能遇见你呢?!” 祖道重听到秃发思复鞬的话,好奇的问道:“你认识?!” “当然认识,她那副丑样,我想忘记都难啊!” “呃?!很丑吗?!” “丑,真的好丑好丑,我白天见到她都觉得撞见了鬼!” 祖道重听到这里,就没有再去搭理秃发思复鞬了,他对着小草问道:“你们三个都是女营的吗?!” 小草没有搭理秃发思复鞬的话,听到祖道重询问自己,就立即回答道:“是的,我们三个都是女营的。” “你真的如秃发将军所说有那么丑?!或者你是羌人(当时的羌族妇女有披发覆面的传统,据说是因为羌人早期的头领娶了一个被割去了鼻子的女人,女人因为厌恶自己的样子,就披发覆面,不让除了自己的丈夫以外的男子看见自己的长相,慢慢的,反倒成了羌人的一种习俗,这个习俗起源大约在秦厉公时期形成)? “不是,民女确实是因为生得太过丑陋才披发覆面,如果将军不信,可以一观!”小草说着说着就抬起手,准备把头发撩起来给祖道重看一下,毕竟自己的脸上现在的样子有多丑,自己很清楚! 祖道重一见这披头散发的女孩也这般说自己丑陋,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一大半了,他也没有兴趣半夜三更的时候见太丑的事物,所以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如此。 这时,秃发思复鞬身边一直没有吭声的樱桃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跳了起来,快速的跑到了小草的身边,也不经过小草同意,就把小草的头发撩了起来,指指点点的说道:“将军,你看看,你看看,她是真的很丑的!”樱桃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脸也贴近了火光,这一丑一美的对比景象,还真让祖道重看的有些发愣了! 而此时,秃发思复鞬也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祖道重的身边,他也看到了樱桃的这番对比,确实,这样一个对比之下,这丑女孩旁边的女孩,真是有种说不出的美艳! biquge.name 一时间,秃发思复鞬也看的有些呆了,当然他是看樱桃看呆了…… 惠儿看到了樱桃的所作所为,心头顿时愤怒了起来,她快步走到樱桃和小草身边,一把推开了樱桃,怒斥道:“樱桃,你太过分了!” 樱桃一听惠儿出言凶了自己,心里也有些尴尬,自己做的这事确实有些不光彩,可是人家小草不也没吭声啊,就你惠儿装好人!?哼! 樱桃犹自犟嘴啐道:“惠儿姐姐,我这是帮小草!哼,你还推我,不识好人心!” “有你这么做好人的吗?你有想过小草心里有多难受吗?!” 这惠儿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她实在是觉得小草太委屈了,长的丑又不是她的错,父母所生,她可以选择吗?这樱桃实在是太坏了,自己真的后悔跟这样的人结拜做了姐妹! 小草见惠儿为自己竟然哭了,心下是真的一暖,连忙劝慰道:“好姐姐,好姐姐,小草没事的,小草本来就长的丑,没事的,好姐姐,你不要哭了!” 惠儿见小草那么懂事,竟然还反过来劝自己,心里更是为小草不平,相对的,自己对这个樱桃也就更加的厌恶了起来,再也不想看她一眼了! 而祖道重看到这三个女孩之间的一幕,也有些愣住了,倒不是因为樱桃的美,而是因为这个惠儿的善良!她那种愿意为别人挺身而出的样子,竟然让年少的祖道重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道为何,他看着这个叫惠儿的姑娘,竟然有些痴了…… 第三百零二章:孽缘(二) 第三百零二章:孽缘(二) 惠儿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梨花带雨的样子,已经吸引到了祖道重,而祖道重对惠儿痴迷的眼神却被樱桃清清楚楚全看在了眼里! 此情此景,如何不让樱桃气愤?!自己之所以要用伤害小草的方法来吸引祖道重的目光,还不是因为祖道重是这个无难军主将的儿子?!她郑樱桃可从没想过要一辈子待在这个什么劳什子的女营里,也不可能有人可以让自己在这里待一辈子,她早就估计过,这里的女孩只要年纪一到就一定会被嫁给军中某位大官做妻做妾,甚至是许给那些立了功的小卒!成立什么所谓的女营肯定就是为了干这些个事,要不然谁会无缘无故养那么多女人?! 可这样的安排又岂是她郑樱桃想要的? 樱桃从小就很清楚女人的美貌能带给自己多大的便利,这高宅深院里的那点事,她真的是从小就耳读目染了太多太多,她自己也就是因为长的好看,才被郑府的老爷特别的养着的,说白了就是等自己年纪一到,就会被带去侍寝了! 所以,樱桃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明白自己的美貌能带给自己许多便利!这好不容易从死人堆和老鼠群中逃出了升天,如今又有了如此好的机会可以接触到祖道重这样的人,要知道像祖道重这样的少年郎,不仅人长的英俊,他的父亲还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在这样的乱世之中,说不定真的可以割据一方,这未来的前景可真的是不可限量啊! 自己要是真的能高攀上,即使从最低贱的贱婢做起,樱桃也相信自己可以凭借自己娇艳的容貌取得应有的地位,这用不了几年,她就有自信可以彻底收服他的心,只要自己的肚子再争点气,怀上他的骨肉,这好日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现在可好,自己不惜牺牲小草才换来吸引祖道重的机会,竟然就让这个该死的惠儿给坏了好事,什么为小草出头,我看这贱婢也是打着祖道重的主意了!对!一定是这样!惠儿实在是太可恶了! 樱桃看着惠儿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心里已经恨得牙痒痒了,可是偏偏自己这个时候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着眼前对着惠儿怒目而视! 而樱桃自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副样子落在秃发思复鞬的眼睛里,却又变得异样的有味道了! 在秃发思复鞬看来,这女人,就应该这样为男人而争斗,虽然他也看的出来了,她看中的人并不是自己,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去欣赏她的美(作者:秃发,你口味好重啊)!而且秃发思复鞬觉得,好像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已经对这个叫樱桃的女孩有好感了,尤其今夜这一幕,更是让其觉得惊艳无比! 秃发思复鞬心里突然乐了起来,这女人就跟马一样,再贞洁也不过是一匹马,但是这股子难以驯服的烈性才更让人觉得兴奋异常!而樱桃身上的这股子劲道,就跟那些难以驯服的烈马一样,越难得到真心就越有征服的**!反而像惠儿这样柔柔弱弱,需要别人付出真心才会付出真心的女子,倒不是秃发思复鞬喜欢的了,他喜欢的只有烈马,而且只求征服不求真心,男人只要有了实力,这女人对自己是否是真心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秃发思复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心道:可惜!年纪小了点,不过,这样岂不是更有趣?!哈哈哈哈! 而祖道重呢?他的眼里也只有惠儿了,娶妻娶贤,他祖道重也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这样善良的女子,正是他喜欢的类型! 而对于那个借着别人的丑陋来证明自己美貌的那个女孩,祖道重已经完全打心底里厌恶起来了,在他看来,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应该避之不及的! 而这场奇怪的聚会中,只有小草是懵然无知的,当然也没有人会去关注她,不过这样对小草来说,也是好事! 早就习惯了这点的小草,反倒是最轻松的一个,她全力劝慰着还在为自己的遭遇伤心难过的惠儿,小草看着惠儿为自己流泪的样子,不知道怎么了,心里也跟着一阵的难受,就像是勾起了自己的某些不愿意去想的事…… 惠儿看到小草也难过的样子,心里也就更加的不好受了,赶紧轻轻搂着小草,说了许多安慰的话,并且还替小草挡了挡风雪。 小草看着惠儿真诚的眼睛,这心里的结也似乎平和了不少…… 此时,风雪确实越来越大了起来,祖道重原本想再问问惠儿为何夜晚来此作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但他相信她们三个应该不是奸细,至于为什么会来这里,只能留待以后了,更何况,祖道重心里也清楚,这里也不是军事重地,不过是一个偏僻之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而因为天气寒冷,惠儿明显有些受不住风雪了,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哆嗦了! 见到这样的惠儿,祖道重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竟然主动往惠儿的身边走近了几步,并且快速的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为惠儿披了上去! 惠儿也没有想到这个堂堂的将军竟然会为自己披上披风,这样的行为,又代表着什么呢?! xiaoshuting.cc 惠儿羞红了脸,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毕竟她只是一个民女,即使已经身在军营之中,但面对一个将领,自己又算的了什么?这高位男子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好,实在是让人有些受宠若惊,但自己又凭什么接受这样的恩惠呢…… 这种种的疑问顿时让惠儿变得有些发呆,脸色也变得通红起来! 火光下,自然更是一番娇艳! 惠儿突然把自己身上的披风拉扯了下来,低着头,红着脸,但是态度坚决地对着祖道重说道:“谢将军,但是民女不能接受,民女这就走了!” 这惠儿也不等祖道重回话,就急切地拉着小草走了,至于樱桃,她早就忘记了,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心思在别的上面,要不是小草就在边上,可能连小草也忘记了…… 祖道重看着惠儿逃也似的走了,一时竟又是痴了…… 樱桃看到惠儿带着小草走了,偏偏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了,但是她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只好跟着惠儿她们后面也走了。 只是在经过祖道重身边的时候,樱桃还是忍不住回头深看了一眼,可是她发现,祖道重的眼睛里根本没有自己,他的目光全在惠儿的身上了…… 樱桃也不知道是气愤还是羞怒,这全部的恨一下子全部实实在在的算在了惠儿的身上了! 秃发思复鞬看着远去的三个女孩,慢慢的走近到了祖道重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祖道重的肩膀,调侃的笑道:“祖将军,这惠儿姑娘已经走了,看不见了……” 第三百零三章:情窦初开 第三百零三章:情窦初开 雪天的月色似乎分外的明亮,狂风也似乎吹落了满天的繁星,这星星点点的雪花借着月光的反射,如梦似幻地飞舞了起来,而鲍姑的秀发也在这一瞬间被风吹散了开来! 鲍姑的剑还架在葛洪的脖子上,却已经没有了伤害他的意图…… 葛洪真挚地望着鲍姑的双眸,没有一丝的犹豫,没有一丝的退缩! 那种少女的羞涩,少女的情窦初开,还有那被风吹散了的秀发,迎风飘逸着的样子,这一切都让葛洪看的有些痴了…… 鲍姑看着葛洪炙热的目光,心也似乎被烫到了一般! 鲍姑心怯地扭过了头不去看葛洪的目光,可是这心里又似乎有些舍不得…… 突然,鲍姑挪开架在了葛洪脖子上的剑,另一个手快速地挥出了一掌,拍在了葛洪的脸上! 顿时,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响彻了整个树林! 葛洪可以躲开,却没有躲闪,他选择了去硬接这姑娘结结实实的一掌! 鲍姑看着葛洪脸上的五道血印子,心中稍觉不忍,反倒责怪起葛洪:“你为什么不躲?你堂堂的葛仙翁传人竟然如此不堪?!连我这小女子的一掌也躲不过?!还不用真气抵挡!?” “因为我知道,你也不会用!你现在这么问我,是因为你心疼我了吗?!” “呸!你无耻!” 葛洪听到鲍姑的话,突然站立了起来! 鲍姑看到葛洪一反常态的样子,心中稍有些惊慌,立时往后跳了几步,并且摆开了架势,随时准备和葛洪再来一战! 葛洪看着鲍姑这个样子,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问道:“经脉还通畅吧?应该已经没有那种岔气的感觉了吧?!” “没有了!你问这个做什么?哼,你不要以为你替本仙姑治疗了内伤,我就会感谢你!” “没事了就好,看来之前两次,你打喷嚏也是因为岔气的缘故吧!” 鲍姑一见葛洪突然提起自己之前的两次糗事,整个人顿时显得有些扭捏了起来…… 不过,鲍姑可不会在葛洪面前示弱,所以犹自犟嘴道:“不用你管!现在本仙姑已经好了,我们再来打过!” “我虽然刚用真气替你周身行了一次气,但是你还不能使用任何术法,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鲍姑听到这话,立时打消了自己原本准备再次祭出的术法,心中有些忐忑地问道:“还没好透啊……” “嗯!” “那怎么办?有没有办法救治?!” “有!每天让我用真气再在你的全身经脉上运行一次真气,如此这般,我保证只需三个月就能完全消除隐患!” 鲍姑一听要三个月,立时恼了,难道自己还要接受一个男子对自己长达三个月的真气疗伤!?想到这里,自己之前被葛洪抱住疗伤时的情景,立时浮现在了鲍姑的脑海之中! 那种羞涩,那种暧昧,那种男女之间的搂搂抱抱顿时让鲍姑臊红了脸,她立时羞怒道:“你!你!你下流!你无耻!” “鲍姑娘,你也看到我使用过了我葛家的符箓之术,这些符箓非真传弟子不授的道理你也是知道的,我确实是葛洪也就没有任何疑问了,既然你知道我是葛洪,我葛仙翁一门难道是那些淫邪之流吗?还是说,这天下的修炼之士就只有你们阴长生一脉才是正统?!”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你们葛仙翁一门是淫邪之流,你们葛仙翁一脉和我们阴长生一脉渊源极深,但是你……你……你要给我疗伤,这男女授受不亲,不行的!真的不行的!” 葛洪看着鲍姑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其实已经好笑到了极点,可是他仍一本正经的说道:“有何不可?我都不介意!” “你!” “鲍姑娘,你要知道我可是要花费我最纯元的真气替你疗伤啊!而且是要长达三月之久!要不是我们两门渊源极深,我还不舍得耗费真元呢!” 鲍姑一听葛洪说自己还是纯元的时候,本已经是娇羞无比的脸上,更是飞上了数道红霞,就连这白皙的脖颈之上也瞬间变得通红通红了…… 原来,纯元之气是存在童子之身上的,葛洪既然有纯元真气,那也就意味着他还没有娶妻,他还是童子之身…… 想到这里,鲍姑的头已经低的没法再低了,她转过身,背对着葛洪,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她再也不能让葛洪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了,他要是看见自己这样,会不会认为自己也看过那些污秽的房中术一类的典籍(早期道家对房中术的研究是很精湛的,基本每门每派都有研究,葛洪也有研究……所以,鲍姑出身道门世家,知道些这方面的事也实在是不足为奇……),或者还有其他对自己的胡思乱想,这一切的一切,叫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何能承受?如何能不手足无措?尤其是像她这样自认为可以独自行走江湖的奇女子,实在是太过羞人了! 葛洪倒没有鲍姑想的那么多,他只觉得,鲍姑现在这样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变得如此小女儿的模样,十分的可爱和迷人! 葛洪很清楚,原本自己之前说要娶她的话,或许是出于分散她的注意力等待她出错,也或许是为了想得到她们阴长生一脉的真传,但这一刻,葛洪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似乎真的有些心动了…… 言情小说网 葛洪看着鲍姑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缓缓地说道:“鲍师妹……” “啊……” “我想问你一件事……” 葛洪的声音并不算低,可是此时的鲍姑并没有听到葛洪说的任何一句话,她已经完全乱了方寸,整个人都娇羞的不能自拔了…… 此时,风依旧还是那么大,雪还是那样的随着风飘来飘去,一点没有停下的迹象…… 鲍姑也没有一丝想离开的意思,她虽然知道自己该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不愿意就这么走了,她想跟葛洪说些什么,却又羞涩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越是如此就越是想跟葛洪说些什么,可偏偏自己就是没有一丝的勇气回过身去问他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 鲍姑羞涩难当,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一跺脚,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这羞涩实在是令她再也没办法在这里继续停留了!她要马上离开这里,离这个葛洪越远越好,不然自己的心真的就要蹦出来了! 葛洪也看出来了鲍姑要走的心思,赶紧出言道:“姑娘……慢走!葛洪真的还有一事想问姑娘!” 鲍姑被葛洪这么一叫,又是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她真的很想知道葛洪想问她什么,他是要问自己的芳名呢?还是要问自己现在身居何处?或者其他一些关于自己的问题,自己到底是该回答他呢?还是不回答他?还是应该矜持些,对他不理不睬呢…… 也正因为鲍姑的胡思乱想,这才停住了原本想离去的身形,但是她并没有回过身对着葛洪,鲍姑实在是不敢再去看葛洪那双炙热的眼睛了…… 鲍姑有些扭捏的问道:“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回女营,你放心,我不是奸细!” “这个自然,阴真人一脉,我葛洪信得过,葛洪想问的是……” “不行不行!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还没问过我父亲呢,他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的!你不要再说娶我的事了,我不嫁的,我谁也不嫁,我……!我还小!” 第三百零四章:异能 第三百零四章:异能 这一刻,不仅葛洪愣住了,鲍姑自己也楞在了当场! 鲍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脱口而出这么一番羞人的话,而且那么的直白那么的…… 葛洪也没想到鲍姑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虽说晋朝崇尚虚无清净之道,男女风气开放,可是这未出阁的女子,竟然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怎么不叫人目瞪口呆?! 葛洪愣愣地看着鲍姑的背影,心道:幸好,她只是对自己一个人说的,又或者她只是想告诉我,她还没有婚配吗? 鲍姑羞涩地低着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不过她心里并不后悔,起码自己已经告诉这个葛洪,自己还小还没有婚配别人,他……他会懂自己的心思吗? 而此时的鲍姑其实知道自己已经不应该再停留在这里了,再留在这里也实在太过羞人了! 可是,生性叛逆的鲍姑反而被自己的话激起了性子,因为她太想知道葛洪的心意了! 她羞红了脸,轻轻转过身,凤眼圆睁的直视着葛洪道:“怎么?你嫌弃我?!” 葛洪这下子算是脑袋一片空白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鲍姑竟然如此大胆妄为,竟敢对着一个大男人如此直接的表白,这不仅表白了,竟然还敢威胁自己!” 葛洪看着鲍姑一步步慢慢走近自己,甚至她手中的剑还慢慢提了起来,看这架势,要是自己现在不立马表个态,这鲍仙姑真的有可能一剑杀了自己! 果然,鲍姑的剑再次架在了葛洪的脖子上,而葛洪也没有一丝要躲避的意思! 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对视了许久! 终于,葛洪首先开口道:“若能娶到姑娘,是葛洪的福气!” 鲍姑很满意葛洪的回答,才想转身离去,留给葛洪一个美丽的背影时,葛洪却又开口道:“可是……” “可是什么?!”鲍姑一听到“可是”两个字,心头就冒火,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都这么跟你表白了,你葛洪还有什么可是?! 葛洪看着鲍姑对着自己蛾眉倒蹙的样子,心里也是没来由的一慌,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女子逼到这种境地…… “姑娘……姑娘,你听我说……葛洪确实还有急需办理之事!” “有什么急需的?是你那个需要寻找的贵人?!” “不错,正是!” “这个贵人比我还重要?!”鲍姑的话显然有些任性,但是作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才鼓起全部的勇气向一个男子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在她看来,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她的终生幸福更重要的事?! 葛洪听到鲍姑的话,也确实在自己的心中比对了一下两者的轻重缓急,在他看来,寻人是恩师临死之托,决不可因为儿女私情而耽误…… 想到这里,葛洪皱着眉头轻声道:“恩师把自己所学的医术全部传授给了我,此恩此德,葛洪无以回报……” bqgxsydw.com 听到葛洪竟然无视自己的终生幸福,鲍姑的双眸中,顿时噙满了泪水…… “葛洪,你是个混蛋,我问你,那你为什么要说要娶我!” “我……” “哦!我知道了,你是为了偷学我阴长生一脉的术法是吧?!卑鄙小人!无耻浪子!” “鲍师妹!” “谁是你鲍师妹!?我们两门虽然有渊源,但也无甚来往,师妹一句,我鲍姑实在担当不起!” “鲍姑娘……” “呵呵呵,葛洪,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这手隔空御物的术法是怎么练的吗?!” “我……” “我告诉你,葛洪,我今天就跟你说个明白,也好让你死了心,你听说过灵力吗?” “灵力?你是说像扁鹊(《史记》「扁鹊列传」中记录了扁鹊具有「视人五脏颜色」的那种(据此,特异功能论者认为“他具有透视力,能透视人体,再配合他的医学知识,成就了他千古的声名)可以透视别人五脏的能力?还是说像春秋时春秋时公孙侨、曾参母子那种亲人间互相遥感对方遇到危险的灵力(徐霞客母子临危遥感的故事也有记载,似乎双胞胎也有这种能力的记录)?” “这都算,你葛洪应该知道黄帝、颛顼、帝喾、尧、舜、禹,以及夏、商和周朝的一些皇帝,如周文王、周武王都拥有很强的灵力!(单纯看史料记载的话,确实有些科学无法解释的能力)” “这个历史太过久远了,谁也说不清了,不过古来圣贤之所以是圣贤,总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能力吧!(顺便说一下,据《太平天国史》记载,天王洪秀全在第二次考完秀才,回到家乡,大病40多天后出现特异功能,他治病的范围包括了疯瘫及耳聋,可以「信面即愈」。这个能力与圣经上所记载耶稣的能力不相上下,这可能也是洪秀全创立「拜上帝会」,声称上帝有两个儿子,天兄是耶稣,天弟是洪秀全的最根本原因)” “你觉得我之前那手隔空御物的本事是什么?” “你是说……” “不错,当年阴真人选弟子之所以不传同姓,并不是因为他与亲族之间有多少矛盾,而是其道法一门的传承必须要选择一些天生异能之人,譬如透视、遥视、预知、意念移物、意念治疗、灵魂出窍、附体重生、幻影续存等等(国际上承认的有两类,一类是如内视、透视、遥视、微视等。内视可看到自身体内的各器官、内气流转等;透视能透过人体看到他人体内的器官及病变,有的能看到他人体内的经络、穴位及内气运行情况;遥视能看到千里之外的人或事物;微视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极细微的东西;另一类称作特异致动,指不通过任何形式的实际接触而对环境或物质对象施加物理作用,包括意念移物(又称意念搬运)、意念改变物质的存在形态,如制作信息水、意断钢丝、意念停表等。特异功能是否科学,这是现代科学依旧无法解释的,中国也成立许多国家机构在研究,这个异能的问题,有人认可有人否定,而认可的人里有钱学森!),而阴氏一族除了他自己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族人拥有这种异能之人了!” “所以他才传承给了你父亲鲍靓?然后你也是拥有那种特殊异能的人?这么说鲍师也是有灵力的?!” “不错,我爹爹的灵力与我又不同,我是不会告诉你具体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爹爹有参悟宇宙之能!” “你说什么?鲍师懂得《河图》(伏羲从黄河中浮出的龙马身上发现了奇怪的图案,通过自己的观察,画出了“八卦”,而龙马身上的图案就叫做“河图”)和《洛书》(传说夏禹治水时,洛水出了个神龟,背上刻有文字,大禹就照此写出了《洪范·九筹》(治国的九种da法)。《尚书·洪范》:“天乃赐禹洪范九筹。”)?” 第三百零五章:道法源流(一) 第三百零五章:道法源流(一) 葛洪脱口而出的话,也让鲍姑楞了一下,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个葛洪竟然知道的那么多! 要知道这《河图》与《洛书》本来就是不传之秘,能参透的人也是越来越少(《河图》《洛书》,过去认为很神秘,在今天看来,它们实际上只是数学中一个分支,通常叫它为幻方或魔方。南宋数学家杨辉称之为“纵横图”,国外则称之为幻方(magicSquare),但在后来的历史过程中,被《易》学们加入了天文,五行、阴阳、四时和方位之说。一方面是科学内容丰富了,更能进一步说明节气、阴阳与万物生、壮、荣、衰的相互关系;另一方面,则使人恍惚迷乱,陷入迷信的成分也加多了、加深了),因为实在是太过繁复神秘,又需要极高的数学天赋,所以传人也是越来越少了…… 鲍姑看着葛洪惊讶的样子,心中稍有些小得意,毕竟自己的父亲的能力能让自己心上的人如此惊讶,还是很令人自豪的! 可是鲍姑一想到这个葛洪并不是真心喜欢自己,眼神又是一阵暗淡,她觉得她已经说的够多了,再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 可是,葛洪这个时候正是兴趣盎然的时候,他自己苦学修炼了那么久,总是不得其法,如今这阴真人一脉的传人似乎比自己知道了更多的天机,如何不让他兴奋异常? 所以葛洪完全不顾鲍姑现在的感受,也不顾门派忌讳,直接追问道:“那鲍师知道无字天书吗??!!” “无字天书?!” “不错!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 “其实是一个传说,但却是有记录的最早的此书来历!” “哦?!” “不错,相传在春秋时,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刻苦练兵,但是越人仍是无力对抗吴兵,这天上就派下了九天玄女去教导越王训练6千新军,而在九天玄女功成身退之时,她在南山遇到了一只由通臂白猿修炼成人型的白发老人!(此章会有一部分借鉴罗贯中的《三遂平妖传》的内容,也就是写《三国演义》的那位写的,但我会在以后说明引用他一部分内容的原因)” “葛洪,你可以去做说书人了!你我都是道家,这些没有根源的东西你认为我会信?葛洪,我真不知道你们葛仙翁一门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呵呵,鲍姑娘请听我说完,我正要给姑娘说下这个无字天书的出处和我的一些理解!” 饭团看书 “好,本仙姑就听你说说,尤其是在这么个大风大雪日子里,你让我一个女子在这样的天气下听你胡说八道,我倒是想知道你葛洪到底想说什么!?” “呵呵,姑娘莫急,请听我说下去,这个通臂白猿也是一个灵物(至于灵物幻化人形的事,有些真假难辨,但狐狸的确会模仿人的行为甚至直立披上人的衣服去偷鸡,倒是真实发生过的!而葛洪自己写的《抱朴子.对俗篇》中有对各种动物寿限和幻化人形的记载,如:狐狸财狼皆寿八百,满五百岁则善变人形!),竟然事先知道了九天玄女在回去的途中会来此,所以故意幻化做老人要想试下九天玄女的本事!” “呵!好个泼猴!该打!”鲍姑一边说着一边用俏目瞥了一眼葛洪! 葛洪眼见鲍姑对自己的作态,心中自然明白她是借着自己的话讽刺自己是泼猴,不过,他葛洪现在急需探知这无字天书的秘密,所以忍气继续说道:“姑娘说的是,这泼猴确实该打,他也自然不是九天玄女的对手!” 葛洪说道这里,眼睛往鲍姑那边看了下,双手一个抱拳对着鲍姑一个轻轻的施礼,算是对自己之前把人家姑娘气成那样的赔罪了。 鲍姑自是冰雪聪明的女子,一见葛洪如此,心中原本的怒气也消了不少,这时才算是认真开始听葛洪说了。 葛洪见鲍姑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不少,看来自己委曲求全的目的达到了,这才继续说道:“也是缘分天定,这九天玄女在收服通臂白猿后,竟然收了其为弟子(罗贯中的这段故事,有没有点五大仙门隶属于碧霞元君的意思?),并且带它去了天庭!” “等等,这通臂白猿不过是一只畜生,为何能打动九天玄女收其为弟子?” “这里确实有个缘故,话说这猴中有三种异类。” “哪三种?” “一种是猕猴,此猴似人之形,性最灵巧,却是淫邪,而且妨主(猕猴适应性强,容易驯养繁殖,生理上与人类较接近。猕猴也常被用于进行各种医学试验,而且此猴群内许多的同志现象,譬如:在一个繁殖期里,一只雌猕猴可以先后与数只雌猕猴搭上关系。雌猕猴之间的xing行为多为模拟雄性生zhi器,以及在亢奋时发出类似雄性的咯咯声,雄性也有同志现象,只不过雄性之间的**结束后,它们会立即离开对方,就像人类社会里所谓的一夜情)。” “妨主?” “那也是传说了,说是一家人蓄养了一只猕猴,只不过这猕猴年久成精,竟然生了邪念,乘其主母生病,竟然盗挖了她的心肝,并以此为要挟要吃要喝,稍有怠慢就夺去那人心肝,直到自己心满意足才会把心肝还回去!” “这都是假的吧,哪有这种事啊,呵呵呵……”鲍姑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信了,毕竟她也是学道之人,这神仙鬼怪的说法最是光怪陆离,令人难辨真假…… “不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啊……”葛洪笑嘻嘻的看着鲍姑,一脸江湖术士的模样! 鲍姑实在是看不得葛洪这副油嘴滑舌的模样,假装嗔怒道:“哪还有其他两种呢?” “这其他两种就厉害了,哦,对了,这猕猴之中最厉害的是六耳猕猴(西游记中有真假悟空一说,就是说的猕猴,据《抱朴子.对俗篇》记载:狝猴寿八百岁变为猿,猿寿五百岁变为玃。玃寿千岁)。” “哦?” “一种是赤尻马猴(又名淮水无支祁。传说的四大灵猴之一),它善于变化,力敌九龙,且善于控水,就连水神共工也不敢称在控水之术上稍胜他一筹!” “我没听说过,真有吗?” “有,大禹治水你知道吧,话说大禹为了治理洪水,三次到过桐柏山,可是一直遇到阻碍,大禹就命令夔龙去扫除妖孽,可是夔龙带领的鸿蒙氏、商章氏、兜卢氏、犂娄氏等部落首领临战怯阵,不愿出力,禹把这些人都关了起来。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包庇的妖怪是淮河水怪——无支祁”。 “呵,还真有这东西啊!” “那是,这无支祁不仅能言善辩,还知道江水、淮水各处的深浅,以及地势的高低远近。他长得形似猿猴,缩鼻高额、青躯白首、金目雪牙。脖子一伸,好像有一百尺长,力气比九头象还大。无论是搏击跳跃,还是快速奔跑,他都非常迅捷,常常是眨眼之间就看不见了(据说吴承恩笔下的孙悟空形象有很多地方是借鉴了无支祁的形象)。” 第三百零六章:道法源流(二) 第三百零六章:道法源流(二) 鲍姑听葛洪说的形象生动,也生出了不少的好奇,她问道:“既然这猴子那么厉害,大禹又是怎么抓到它的呢?” “大禹先后派童律、乌木由出战,可是,都打不败无支祁。最后,派庚辰出战,才擒获了无支祁”。 “庚辰又是谁?(怎么看都像是玉帝派天兵天将去抓悟空的桥段……)” 葛洪看着鲍姑这个好奇宝宝(正是葛洪晚年整理了早期的所有神话传说和神话体系,所以他确实有能力来讲这些),神秘地笑了笑,有些卖弄地说道:“据《山海经》等古籍记载,庚辰是“威武出色”的上界天神,在西王母(万仙之祖)的女儿云华夫人(东方神主)身边做侍卫。在“洪水芒芒”的帝尧时期,大禹受命“敷下土方”。为了使大禹顺利治理天下洪患,为百姓们重建家园,云华夫人派庚辰等七位天将下凡相助。他们神通广大,忠于职守,劈山开河,降妖捉怪,都立下了赫赫战功,并配有上古第一神剑“避水剑” “还有呢?” “在追随大禹十三年间,庚辰先后参与博杀防风氏,驱逐共工并剿除其孽臣相柳,特别是在桐柏山与无支祁的山jing,水怪激战中,他大展神威,降服了“千古第一奇妖”无支祁。这是庚辰殊功的顶峰,也是他被誉为淮渎爷的主要原因。” “淮渎爷?(记录庚辰的历史记载主要是源于《太平广记》条引《戒幕闲谈》·《李汤》传和嘉靖九年的《重修淮渎庙碑记》,这碑文里也记载了无支祁)” “就是淮河水神!” “哦,既然是千古第一奇妖,它就没有手下来救援吗?” “有啊!鸱脾、桓胡、木魅、水灵、山妖、石怪等数以千计的妖怪,看到无支祁被捉,都叫喊着冲了上来,想要抢走无支祁。” “那结果呢?” “结果就是庚辰挥舞方天画戟,和众神一起没费吹灰之力就杀散了这群乌合之众,然后大禹就命人用大铁链锁住无支祁的颈子,又把他的鼻孔穿上铜铃铛,然后把他压在淮河南边的龟山脚下!因为打败了无支祁,大禹在桐柏山的治水工作才得以顺利进行下去,淮水从此平安归入海中。(关于无支祁的形象,始见于北宋李昉编撰的《太平广记》卷467引唐朝小说《戎幕闲谈》中《李汤》传的片段,其中最早写唐僧取经故事的,是明初蒙古族戏曲作家杨讷(字景贤·号汝斋),所作杂剧,今知有十八种,现存《刘行首》和《西游记》两种。杨讷的杂剧《西游记》,写民间传说唐僧取经的故事。元代戏曲作家吴昌龄的杂剧《唐三藏西天取经》中,出现了孙悟空的形象,且有“无支祁是他姊妹”的话,然后才有了吴承恩整理加工的《西游记》,可见孙悟空的人物塑造,已经借鉴了无支祁的形象)” ddxs.com “那还有一种猴子呢?” “这种猴子有点意思,也跟我所说的无字天书有直接关系!” “哦?” “这种猴子也叫通臂猿猴,可以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魔弄。” “有什么传说呢?” “你听说过武王伐纣时的梅山七怪吗?其首领袁洪就是通臂猿猴所化!” “这个倒是听爹爹提起过……” “是吧是吧,有点意思吧!” “这种猴子又何特别呢?你说的什么拿日月是不是太夸张了?!” “我也觉得,不过这种猴子两臂相通,据说可以伸缩两臂(武术中有一种功法就叫通臂,也是借鉴了这种动物的奇特之处),所以很会攀缘爬树,如果是年深得道的,就能善晓阴阳,施符咒,其神通广大,不可尽述!” “呵,真能吹!” “不是骗人哦,据说这只被九天玄女收复的白猿,在楚共王时期就出现过!” “还真有妖怪啊!” “那时候,楚共王去荆山打猎,发现了这只白猿,他连接了共王一十八枝御箭,共王大怒,宣楚国第一善射高手养由基前来射他,那白猿知道养由基是个神箭,所以就一溜烟逃走了。共王因此派大小三军围住山头,搜寻无迹,一怒之下,就一把火把整个山的树木都放火烧毁了,所以传说“楚国亡猿,祸延林木”,就是因为这个事!” “真的假的,这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记载?” “真的!” “可是这跟你所说的无字天书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有的有的,你听我说,之前说到这白猿跟着九天玄女回到了天庭是吧!” “是,你是这么说了!” “嗯,那白猿去了天庭之后,玉帝就封它为白云洞君,教他掌管着九天秘书!” “九天秘书?!” “就是天界才有的书籍,里面藏着所有的天机,人间的人根本没有办法知道其中的内容,所以就总唤做秘书,用金匮玉箧收藏,也就是我们道家所说的金书!” 听到这里,鲍姑也来兴趣,她学道也不少时日了,但是从自己爹爹那边却没有听到多少关于这九天秘书的渊源,现在葛洪正好说起,自然也是兴趣盎然了起来! 要知道这关于道法源流的事,尤其是关于道家尊崇的“金书”一事,哪个修炼之人会不激动?!” 为此,鲍姑还特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生怕有些宵小前来偷听,又因为葛洪之前那些古灵古怪的话,她也很担心是否真会有一些古怪精灵前来,所以鲍姑此时已是全身戒备并且竖起了耳朵,准备听个仔细! 葛洪也是说的兴起,所以毫无保留的继续说道:“忽一日间,正值西天金母蟠桃胜会,玉帝引着一班仙官将吏,都往昆仑山瑶池赴宴!” “啊!我懂了我懂了,这白猿就是乘这个机会盗书了,嗯,不错不错,果然聪明……”鲍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夸奖呢…… 葛洪听到鲍姑的话也有些失笑,这个鲍仙姑还真是有趣,不仅人长的漂亮,这性子也直接,丝毫没有一点的虚伪,这确实是他葛洪喜欢的性子! 想到这里,葛洪不禁对着鲍姑多看了几眼! 鲍姑也主意到了葛洪的目光,凭着女孩子的直觉,她能真切地感受到葛洪目光中所包含的喜欢! 没来由的,鲍姑脸上又是一阵通红,她对着葛洪啐道:“快说快说,干嘛老是卖关子!” 第三百零七章:道法源流(三) 第三百零七章:道法源流(三) 葛洪被鲍姑这么一提醒,更是故意卖了个关子道:“这白猿本就是猴子的一种,哪有不好吃不贪吃的?而且它听说这蟠桃有斗那么大,而且是三千年才一开花,三千年才一结果的仙物,只要吃了这种桃子,就可以寿与天齐,怎么能不流口水?” “是呀是呀,我都流口水了!” 葛洪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鲍姑看到葛洪竟然敢笑话自己,顿时羞红了脸,嗔怒道:“泼猴,快说下去!再贫嘴,本仙姑就收拾了你!” “嘿嘿,好好,我说我说!” “快说!” “那白猿见人都去了蟠桃会,又忍不住对蟠桃的向往,顿时心烦气躁了起来,突然……!” “突然怎么了?!” “突然,它的目光看向了那些金匮玉箧!(各位看官看到这里有没有觉得有些似曾相识?这《西游记》中说的孙悟空去偷桃子偷丹药了,而这里却说是偷书了,而且都是在蟠桃会期间,可见吴承恩这小子也是个盗书的!嘿嘿!)” “啊!它果然要盗书!” “不错,可是它盗不了啊!” “为什么?” “因为这些金匮玉箧都是只有有缘人才能打开的?它一只猴子又有什么缘分?!” “那你还说它和无字天书有关?” “也是天数了,这白猿眼见这满屋子的金书都无法打开,心中已是懊恼无比,可偏偏这个时候,它却注意到了一本书?!” “什么书?无字天书吗?” “这书是放在整个屋子的中间,是用一个小小玉箧装裹的,面上横着无数封记,这封记是每年天庭检视时,就会加上去一道御封,而且只见封不见开!” “一定是它了,一定是它了,然后怎么样了呢?它有没有被打开?” “这白猿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也认为这其中必有奥妙!” “你!你才是泼猴!” “嘿嘿,它一扯开这玉箧上的封记后,就拼命去开启这玉箧的盖子,可是无论它怎么用力,怎么施法,都无法撼动这玉箧的一角!” “那可怎么办?” “是啊,白猿也是这么想的!” “你!葛洪,你再这么说,我现在就走!你也别想知道我们鲍家的秘密了!” 饭团看书 “好好,我注意下!不要那么大火气嘛!” “哼!继续说下去!” “这白猿到此时已经是心烦气躁的恨不得翻几个跟头,然后再跺几脚,甚至用头去撞几下!” “倒还真是猴子的本性!” “是啊,不过这白猿到底修炼有年,慢慢还是沉住了气,它对着这玉箧不断的磕头祷告,并且用自己师傅九天玄女的名义起誓道:九天玄女师傅啊!保佑弟子道法有缘,揭开箧盖,如若心愿得偿,我定永作护法,不敢为非!” 葛洪一边说一边学着白猿的样子,又对着鲍姑一个作揖! 鲍姑看着葛洪这样故意哄自己讨好自己的样子,还真有些忍俊不禁,脸上也忍不住绽放出了笑容! 葛洪看见鲍姑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你笑什么笑,快点继续说下去!” “是是是,仙姑吩咐不敢不从!话说,这白猿起誓之后又磕了许多头,而当它再次尝试去打开玉箧时,这玉箧竟然随手一翻就打开了!” “啊!好神奇!” “只见这玉箧里面放着一本金光闪闪的册子,打开一看,竟然全是一些蝌蚪文,完全跟人间的所有文字不同!” “那怎么办?看不懂有什么用!” “白猿当时也是一阵头疼,可是正当他懊恼不已的时候,这些蝌蚪文却似乎活了过来一般,重新组成了不同的顺序,这仔细一看啊,竟然全看懂了!而且这上面竟然记载了道家一百零八样的变化之法!三时六大变,应着天罡之数,七十二小变,应着地煞之数,端的有移天换斗之奇方,役鬼驱神的妙用!” “然后呢?” “然后它就带着这本册子逃离了天界,跑到人间去了(感觉像普罗米修斯盗取天界火种送往人间一样)! “哼,做贼心虚的通臂猿(顺便说一下,《西游记》中:猴王(孙悟空)将那四个老猴封为健将,其中两个赤尻马猴唤做马,流二元帅,另外两个通臂猿猴唤做崩、芭二将军)。天庭知道了它盗取天书,一定会派人绞杀他了吧!(这西游记的内容怎么看都和《三遂平妖记》有类似啊,只不过巧换了下名目,大致过程却很类似)” “是啊,玉帝知道后勃然大怒,派了天兵天将把白猿捉拿了回来,只不过这白猿是九天玄女门下,被景深厚,所以只是被镇压在了白云洞中修炼(这感觉就是西游记剧情啊)!” “你的意思是白猿把天书中的道法刻印到洞壁上去了!?” “没错!天书虽然被没收了,可是这源于天书的道法却还在它的脑中,它又怕失传就记录在洞壁之上了!” “这就是流传于世的无字天书的来源吗?” “这只是一个故事,根据我手中的资料来看,这无字天书的传说应该更早?!” “更早,那怎么会有这个故事?” “其实这个故事的确是从春秋时期传下来的民间传说,但是我门仙师左慈(《后汉书.方士列传.左慈》,《三国志.曹操传》还有《三国志.华佗传》都有记载的一个神人)曾经考据过,这天书来源或许就应在这个九天玄女身上了!” “九天玄女(九天玄女,又称玄女,俗称九天娘娘、九天玄女娘娘。原是中国上古神话中的战争女神,据说人身鸟首,《山海经.大荒北经》中记载玄女或者叫女魃帮助黄帝克服了大风大雨为战胜蚩尤做出了贡献)?” “不错,就是九天玄女,《诗经·商颂·玄鸟》说:“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这是殷商后代祭祀祖先的诗歌,意思是说天帝命令玄鸟生下商的始祖契,建立了强大的商王朝。玄鸟就是商的始祖”。 “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这无字天书应该就是商代帝王们用烧红的青铜棍在龟壳上碰触时留下的占卜痕迹(也就是现在发现最早的甲骨文。殷墟考古中发现了10万多件样品,文字多达几万多,而可识别的又得到国际认可的却只有2500多字),而这些占卜和祭祀的流程中,或许拥有着全部的秘密!” “你是说,有人把这些只有商代统治者才懂得的神秘文字给盗了出去并且四散到了各地!?” 第三百零八章:道法源流(四) 第三百零八章:道法源流(四) 葛洪严肃的点了点头,肯定了鲍姑的想法,然后又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的确是有人把这种文字带了出去(当时的古人对于甲骨文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因为殷商灭亡后,周朝兴起之时,甲骨文还延绵使用了一段时期,它是中国已知最早的成体系的文字形式,它上承原始刻绘符号,下启青铜铭文,是汉字发展的关键形态,所以古人不可能直到清代才发现!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几次五胡乱华的战乱,导致失去了记录才是正解)!” “我不是很明白你说的,你再仔细说说!” “我的意思是,当时应该有一个熟知这种最早的,而且自成体系的文字的人,然后这个人因为某种原因逃离了殷商,毕竟早期文字这种东西,不是统治阶级的上层贵族是绝对不允许学习的,就像我们现在一样,寒士是根本没有晋身的机会一样,而这种文字也被牢牢的掌控在了上层的统治贵族手中!” “嗯,你说的有道理,然后呢?!” “你再想想,但凡统治阶级就一定会有求神问卜的祭祀,要祭祀就要有一套传承自古的体系,不然如何与上天沟通,又如何证明统治阶级的神圣性?既然统治阶级有了神的指引,百姓自然也会跟从,然后在这个祭祀体系发展过程中,睿智的上层统治者还会不断吸收民间的各种早期的崇拜信仰,加以不断改进和变化,这样一来,这种融合了上层与下层的祭祀体制也就更加令人信服和神圣了!” “你说的,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是说,我们现在的道家,方士,神仙家,还有之前那些个小女孩所说的五大仙门之类的民间信仰其实都是源于一家!” “鲍姑娘,你实在是太聪明了,我的意思就是这个!” “哼,我自然是冰雪聪明的,这个不用你说,不过,照你的观点来看,这上古的术法又为何会变得如此四分五裂呢(各位看官看到这里也应该明白了我什么要引用罗贯中的那部小说的片段了吧,是的,就是为了讲最初的术法源流都应该是从一种成体系的文字中演化而来!我现在如此大费周章的讲这些,也是为了以后在文章中建立一些自己的神话体系,毕竟以后本文要继续铺展下去,这佛道之间,还有其他宗教之间的对抗,交融,很多事情的确是不能完全用科学来解释的)?” 葛洪并没有马上回答鲍姑的问题,而是对着她故作神秘的笑了一笑! “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说这无字天书因为时间的流逝或者战乱的变更,已经四分五裂的分散在了这世上的各地!” ddxs.com “聪明!正是因为商代祭祀制度的分崩离析才给了这些文字大规模流传出去的机会!” “等等,我其实有些疑问,你为什么说是商代,之前你说的九天玄女又和商代有什么关系?” “九天玄女,其实就是玄女,也就是玄鸟,是商人的图腾!” “你是说,传说中的九天玄女原身其实就是一种部落的图腾?!一个鸟身人面的图腾?!” “是的,而拥有这个图腾的部落就是商人早期的祖先!”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我听说商人的祖先契是生活在中原(大致是尧舜时期,生活在河南商丘一带)的,而黄帝大战蚩尤是在涿县一带(历史上的涿县位于河北省中部,地处京、津、保三角地带,为首都北京的“南大门),而南方各部落,甚至是现在的中原各部落,大部分也是听从蚩尤的,所以,我觉得你是不是搞错了?葛洪!你要知道,所谓推演,有一个关键的节点错了的话,就会全部都错了哦!” “绝对不会错,商人的祖先是契兴于尧舜之际,史载“契而佐禹治水有功”,舜将他封于商,也就是说他们是从北方内迁过来的,而玄女部落是否真的造出了指南车,我个人觉得是可以的,因为有三个要素他们都能满足,首先他们要熟悉当地的地理,还有天文,要懂天文就要有文字和数术,而要熟悉地理,甚至有应对当地环境的变法就说明他们曾经在那里生活过很久,要知道,当时各地的语言是不通的,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从别的部落了解到多少东西!所以商人早期就应该在北方!” 鲍姑沉思了很久,她虽然对商人早期在哪里生活的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可是这或许真的跟葛洪接下来要说的事息息相关,所以她依旧认真的听着,没有出声。 “所以玄女部落,也就是商人的祖先才有可能制造出指南车帮助黄帝打败蚩尤,而文字的发展一定会有祭祀的体系!” “嗯,你说道这里我也明白了,你推测的应该没错,这商人部落确实很神秘,能在上古神话时期就有如此高的文字和数术成就!” “你相信我说的了吧,所以我很肯定商人在建立商朝后,更加完善了自己的祭祀体系,而当商亡后,他的祭祀体系也随之崩溃了,或者说在这之前商人所拥有的这些文字的秘密就流散了出去,而拥有了这些文字的其他文明,譬如周,庸,卢,蜀等部落(牧野之战时,史记了一些与周军联合起来的部落名字,他们有:庸、卢、彭、濮、蜀、羌、微、髳等部族,联军总数达4.5万人),应该也学会了这些原本由商人掌控的文字,四平哟他们才能快速的强大起来!” “你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的是,虽然最终商朝灭亡,可是他的文字却被保留了下来,而那些从商人那里扩散出去的祭祀体系却变得四分五裂,各部落继承的也都不完整,更有可能他们在吸收继承的同时,根据自己部族原有的信仰加以摈弃和变化了许多商人的祭祀体制,这直接导致了我们现在各家各派所继承的道统各说各话,杂乱无章!更别说那些流落民间的术法和流派,都应该是源于商人的祭祀体系,因为只有商人才有最早期的文字(至今所有的考古都没有发现夏代存在一丝一毫的文字,所以神话说黄帝是九天玄女的弟子,也就是黄帝曾经向商人部落学习过,是说的通的,因为当时只有商人有系统的成体系的文字,自然各方面的成就能被保存,而不会因为某个人的逝去连带着他的经验也消失,所以,有了这样成体系的文字,各种生活的经验和科学,甚至其他各族的宝贵知识就可以得到传承和发展)!”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相信现在世上所有的各家各派的术法,巫蛊(记载黄帝学符箓的时候,就提到过用虫,当然,现在主要是苗家等少民有巫蛊之术了),还有泰山奶奶,九天玄女,五大仙门之类的信仰都应该是源于商代的祭祀!” “是的,如果我们能找到那本记载着所有完整体系的商代无字天书(所谓无字也可以理解为完全不认识的字),我们就可以重整我们已经遗失了的真正道统!” 第三百零九章:道法源流(五) 第三百零九章:道法源流(五) 鲍姑听了葛洪的这一番推理,心中也不由生出几分佩服! 鲍姑从未听过如此完整的推演,而且丝丝入扣,结构完整,前后有据,这样的推演如果是正确的,那简直就是惊世骇俗啊!而且根据那些上古传说来看,也是完全能说的通的,难道真的跟葛洪说的一样!? 想到这里,鲍姑不禁问道:“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我们又从何去找这些流散在四处的道法源流呢?而且我可以肯定没有任何一家门派会把自家所传承的道统轻易提供出来,葛洪,这实在是太难了!” 葛洪注意到了鲍姑用到了“我们”两个字,顿时停住了话语,深深地看了一眼鲍姑…… 鲍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亲密,只是不解地看着直愣愣盯着自己的葛洪,不解地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听到鲍姑的问话,葛洪这才自觉有些失态,他慢慢地移开了直视鲍姑的目光,并且自嘲般的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你说的很对,可是再难的事总归也要人去做啊!如今我们中土各家流派繁杂,体系混乱,而且各自攻击,如果长此以往下去,我看早晚会有其他外来道统取代我们中土道统!” “什么外来道统?你是说在草原上十分兴盛的佛教(佛教传入中土的确切年代尚无定论,异说颇多,大体在公元前后两汉之际,但草原上的佛教流传应该更早,而且早很多很多)?” “不错,佛教的确来势汹汹,虽然现在在中土还没有成气候,但是据我所知这佛教已经不仅在草原十分兴盛,甚至整个西域都信奉这种宗教,现在又有大量的僧人在不断的入我中土传教!” “入我中土传教?这个自从秦汉以来,就有不少僧人前来中土了吧?我也听我父亲说过,说是这佛教体系的确十分博大精深,而且善于吸收他人之长处,但是也没见佛教威胁到过我们的道统地位啊?” “那是因为两汉和我晋朝以来,上层一直尊崇我们道家,可是如今不同了,胡人入侵中原,整个中原大地都是胡人在肆掠,而胡人并不相信我们道家,他们信的都是他们的异教!” “你说的对,如今中原几乎易主,这种秦汉以来从未发生过之事,中土从未遇到过如此浩劫,我听说五斗米教(五斗米道又称正一道、天师道、正一盟威之道,是道教最早的一个派别)也从北方迁入了南方!” “哎,五斗米现在正在走太平道的老路(后来东晋时期,五斗米教的孙恩的确在江东起义),他们想乘着天下大乱争取那些无知的百姓,这是跟帝王争权,早晚必牵连我道家!” “啊!葛洪,你说的竟然和我父亲说的一样?!” “鲍师也这么看?太好了,看来我道家大部分人还是不同意这种极端做法的!” “嗯,我也不赞同这种做法!我父亲也说,这样的做法已经不算是我们道家了,而是利用我们道家的名义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甚至利用我们道家的名义祸国殃民,这样的人不仅不能算道家,更是道家的公敌!” “鲍师明见啊!” “葛洪,我听了你的话,我也感觉到现在我们道家确实内忧外患,可是这个佛教真的能取代我们道家吗?” “你知道佛图澄这个人吗?” “好像有点印象!据我父亲说,此人佛法精深,在洛阳时,与儒道两家的许多人进行辩论,竟然无人在辩论中战胜他!” “现在洛阳沦陷,佛图澄也不知去往了何方,要是真的渡江去了江东,还真是我道家之大敌!哦,对了,鲍姑,我还有一个发现!” “什么发现?!” “我查看了古籍中对商人图腾的描述,我发现了一个意外的特征!” “什么特征?!” “他们的图腾看上去是有点像燕子,或者说人面,鱼身(鱼骨架),燕子尾巴,有双翼(许慎《说文解字》曰:“凤,神鸟也。天老曰:凤之像也,麟前鹿后,蛇颈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五色备举,我个人认为许慎是在胡扯,凤凰和玄鸟其实不同,光看图腾就知道扯不上,大家可以百度一下商人图腾就知道了),但是是否可以换个角度看呢?” “什么角度?你觉得圣贤们认为商人图腾是玄鸟的这种看法是错误的?” “不错,玄鸟也叫女魃,可见是上古发音音译的问题,上古到底什么发音,我们都不知道,而能参考的也只有这图腾的样子,依我看,这就是一个人,一个被怪异化的人,他的头顶右方还有一个像太阳一样的圆圈,圆圈里面还有一点,如果这图腾真是鸟,为何要偏离太阳的方向?可见这必定是一个人,而且佩戴有特别的服饰,这从他们胸前的佩饰就知道,而这个人的右头顶有一个太阳,也就说他们是从西方来到了东方!” “从西方来到了东方?!图腾其实也是一种意志的表现,你是说商人们为了坚定自己向东迁移的意志才使用了这种图腾?葛洪!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我的意思很明白,这些商人既然是从西方迁来的东方,而且他们还拥有文字,那么这种文字,会不会是更西方的人发明的呢?而他们也只是继承了一部分,或者说他们继承并发展了另一种来自西方的文字呢?!(最早出现成体系文字记载的地方就是如今的伊朗地区,也就是苏美尔文明,大致是在公元前3200年左右的时候,出现了最早成体系的楔形文字,而伊朗地区就是西域地区之一,更是中东的两河流域,犹太教和更早的宗教都诞生于两河流域的文明)” “你是说商人是西域过来的人?!哈哈哈,葛洪……你说的太夸张了吧!他们难道和那些匈奴人长一样吗?!” yqxsw.org “那倒不一定,从西域过来也不一定和匈奴一样(商人不一定是白种人,人种起源非洲说成立的话,从非洲用50多万年慢慢迁移过来的就要有三种肤色的人种!所以商人也完全可能是从非洲迁移过来的黄种人),应该和我们长的差不多,不然也不会成为中原王朝了!” “嗯,那还好……可是,葛洪,如果商人正是从西方过来的,然后到了中土的北方草原生活,接着又因功封到了中原,那又证明了什么呢?” “那就是说佛教他们所带来的这些体系,很可能是和商代祭祀体系同出一源的!?” 第三百一十章:葛洪的野心 第三百一十章:葛洪的野心 鲍姑听到葛洪的话,简直有点无法接受了! 葛洪之前说中土的道法源流都是从崩溃的商代祭祀制度中流传下来的,她还能稍微接受一点,可是如今葛洪竟然又说佛道竟然也是同源?!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啊!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鲍姑却又隐隐觉得葛洪说的很有道理呢?毕竟这逻辑上是说的通的…… 鲍姑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是说,商人继承发展的文字其实也并不完整!?而佛教因为是从西域来的,他们所承接的文字体系可能更接近商人早期学习到的那种神秘的文字体系?” “我认为,佛教不仅和我们中土的各家道统流派是同源同根,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这种宗教所保存的古老祭祀体制中有我们从上古时代就遗失的另一部分传承!” “你是指?” “长生和轮回之说!轮回你不知道吧,就是哪怕你这世死了,还可以通过轮回重新投胎转世,这个跟我们道家的长生不同,我们道家万一死了怎么办?我们都说不清楚,也不敢去想,可是佛家却说出来了,你说这个轮回神奇吗?!(后世的道家因为融合了佛家的思想才有了鬼也可以继续修仙为鬼仙,普通人人死之后也有轮回的说法,而这种先进的思想也多亏了那本《太平广记》,才让人系统的知道了后世的道教神话体系,也让我们这个时代各种神仙小说有了系统的参考,而佛家的各种手印,瑜伽系统也是道家没有的)” “对,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甚至怀疑过历代仙长所谓的兵解,尸解,其实都是为了防止盗墓……嘻嘻,其实要不是我自己身有异能,我都觉得这个长生之说很荒诞,因为我根本没法跟人解释人死之后会怎么样……看来,这个佛教还真有点意思,小小的一个轮回,已经比我们道家先进了许多!” “嗯,这就是我之所以对佛教如此忌讳的道理,你想想看,我们中土传承的商代祭祀体制还没有统一起来,而一个拥有着更多完整体系,甚至更接近本源的宗教出现,这对于我们道家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偏偏最最心痛的是,我中土大地,竟然没有几人看到了这一点!” 鲍姑听到了葛洪的话,心里也是一阵的黯然,葛洪说的没错,如果不是葛洪今夜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即使是自己的父亲,应该也没有想到这点…… 鲍姑抬头看了看夜空,心里也同时烙印上了两个字:佛教!(其实佛教也是吸收了大量印度雅利安人的婆罗门教,而雅利安人是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时候进入的印度,而婆罗门教也是一种祭祀体制,也就是说,从人种迁移说的角度来看,很有可能商人的祖先和雅利安人的祖先都在两河流域待过,都接受过同一种文化熏陶,但是因为各自发展的方向不同,经历了各自的变迁!) “葛洪,你能肯定佛教的教义就是最初的那种体系吗?” “应该也不是,我个人还是坚持认为起源佛教的地方,应该也只是继承了一部分,但从现在我所知的情况来看,他们确实比我们的要完整,但佛教应该也并不是最初的体系,因为我们都经历了如此多的战乱和历史变迁,他们又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呢?我想,那种最初的文字应该也已经分散在了各地,而我们中土流传的那一部分道统却还是四分五裂的!” “哼,我才不信佛教真的比我们道家好呢,就像轮回一说,他们的确是比我们更进了一步,但谁知道我们的某些事物不比他们的更好呢?” “师妹说的没错,他们或许在某些理论和某些体系上更加完整,可是他们应该没有我们中土的符箓之术或者像师妹这派可以充分使用异能的道统!” “哼!谁是你师妹?”鲍姑调皮的看了一眼葛洪后,又继续问道:“葛洪,我问你,你为什么说佛教所传承的也只是最初文字和体系的一部分呢?” “因为我还听说几种不同的宗教,也都是西方传来,他们似乎之信仰一个神,整个宗教只有一个神!对了,好像叫做基督,还是耶和华?!我忘记了!” “唯一的神?!你从哪听来的?” “不错,我也是听我师父说起的,具体他也没说清,只说是从遥远的西方传来的。” “西方?!” “西域吧” “这是什么教派?葛洪,你快说呀!” “听说这种宗教的体系也很庞大,而它的起源也很古老(基督教在中国早期被叫做景教,也是在公元3,4世纪传来的,西晋末期可能还不是景教,而是已经在变化了的基督教,景教教义和原始基督教有差别,而基督教起源是犹太教,犹太教的起源也是在两河流域,差不多就是伊朗地区,甚至产生的时间上也和婆罗门教,道家上古神话很接近!所以我确实认为世界三大宗教可能同源,只不过各自发展的轨道因地理人文不同而不同了,但其实是同源,至于早期流传在草原的基督教类别,我的看法是很有可能是源自犹太教的一种变化了的分支!顺便说一下,清代的时候,北京地区的基督教传教士看到五大仙门的各堂香头们是害怕的,甚至许多宗教上的事还要去求五大仙门的人,这个事是记录在燕京大学的事,民国时期的苏钦儒先生也谈过此事,据说当时五大仙门和基督是敌对的) “天啊!葛洪,你的意思说,所有的体系都是从西方传来的吗?我们商代的祭祀制度,佛教的宗教体系,还有你说的那一种一神制的宗教,都是源自西方来的神秘文字所记载的最初的祭祀体制吗?(楔形文字体系)” “是的,我就是这么认为的!鲍师妹,我葛洪今生最大的理想就是要把这所有的体系都参透,然后将这三种同源同根的体系融合成完整的一体!但是我也知道这很难很难,几乎难以做到,所以我想先把我们中土的体系整合一下” “天啊!葛洪,你好大的野心?!你想过你能做得成吗?!这可能吗?!” “师妹,你我都是道家中人,且不说其他西方教派入侵我中土,光我中土各流派之间的倾轧也是无止无境的,更别说那些流派所传承的道统是否正确了,而如果这些从古传承的道统其实是错误的呢?他们大部分人也不会去思考,只是一味的去练下去,哪怕错漏百出,身首异处,也不会有丝毫的质疑,只会认为是自己无缘,甚至还会循循善诱自己的弟子继续错下去!” 雅文吧 “的确如此,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 “我葛洪愿意向天发誓,如有机会可以完完整整的把所有中土的流派道统集合在一起,我葛洪会联合所有各派道家高人一起重新参悟考订,我相信集我们众人之力一定可以成功!到那时,我们也会真正接近我们一直所追求的道!师妹!到了那时,我们不仅有了可以和其他入侵我中土的其他西方教派一争长短的能力,说不定也有机会寻找到我们各派历代祖师所说的,真正的长生之道!” 这一刻的葛洪,不仅袍袖被风吹的鼓鼓的,整个人也是无比的意气风发! 鲍姑看着意气风发,雄心勃勃的葛洪,竟然有些痴了…… 葛洪抬起头,看着在狂风中飞舞的雪花,大声道:“我葛洪向天发誓,我有生之年,定要把天下道法源流归为一处!创立一个可以和佛教或者其他任何教派分庭抗礼,并且最终有一天可以一统天下所有的教派!” 鲍姑听到这里,忍不住脱口问道:“那且不成了这世间唯一的教派了!?” “不错,我叫它,道教!” 第三百一十一章:葛洪的决心 第三百一十一章:葛洪的决心 今夜,注定是让鲍姑难以忘怀的,太多的震惊和惊讶,已经让鲍姑的眼睛都发亮了! 他!葛洪,竟然要创建“道教”! 他真的要一统所有的教派?! 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雄心壮志?! 鲍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不知道葛洪是否真能像他说的那样做到那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可是,凭着少女的直觉,她觉得葛洪一定会为了自己的目标而拼尽全力去努力! 甚至,鲍姑觉得,如果可以,她愿意和他一起为了他的理想而奋斗,哪怕前途再艰难! 葛洪在说完那些让自己都激动不已的话后,再次把目光看向了鲍姑,他发现,鲍姑看向他的眼神里也似乎多了一点什么…… 葛洪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却充满了满足与自豪感! 葛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女孩说出自己的心声与志向,他只觉得他在她面前说出这些话后,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而且鲍姑并没有一丝因为自己的话而鄙视自己不自量力的眼神,甚至从她的眼神中还充满了对自己的崇拜和信任! 这如何不让葛洪的心为之牵动?!为之振奋!? 鲍姑看着葛洪的眼睛也是越发的明亮! 要知道古往今来多少道家,神仙家,方士,五大仙门等等流派都没有一个人提出过一统各派的想法,他葛洪,这个葛玄葛仙翁一脉的传人竟然想一统这所有的流派,然后创立一个属于中土自己的教派!甚至还想让这个“道教”成为这世间唯一的教派?! 他葛洪……好大的志气,好大的野心! 不过葛洪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这番言论是冲动的,但不知道为何他就想在她的面前说这些! 这要在平时,自己从小的历练与修炼,早就让自己遇事古井不波,像今天这样的冲动言论,葛洪相信,这是第一次也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次! 葛洪深呼了一口气后,看了看似乎越来越大的风雪,突然意识到自己把一个女孩深夜留在这寒风雪夜之中,真的是万分的不妥,所以赶紧说道:“鲍师妹,这风雪是越来越大了,你才受我真气疗伤不久,需要好好休息,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听到葛洪关心自己的话,鲍姑这才回过了神,她心中并不愿意马上回去,她还有几句要紧的话要问葛洪,所以开口道:“葛洪,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鲍家的秘密?!“ 葛洪听到鲍姑的话,立刻坚定的看向了鲍姑! 鲍姑看到葛洪的眼睛,心中又是轻轻一叹,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说出来的话,或许会很打击葛洪,但她必须要让他知道他的志向虽然宏大,但是道路却注定不会一帆风顺,甚至会坎坷无比…… 鲍姑斟酌了一下想说的话,慢慢地说道:“葛洪,你是不是很想学我这手御空之法?” 葛洪听到这里,只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接话。 鲍姑看到这样坦诚的葛洪,心中却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犹豫地说道:“葛洪,你是无法练成我们这派的道统的,你也知道我们阴长生一脉是非常特殊的!” “只传拥有异能之人吗?!难道没有别的办法来训练吗?!” “应该没有,起码我没听说过,好,先不说我这派的道统,如果我猜的没错,不管是你们葛仙翁一脉的符箓之术或者是其他流派的符箓之术,也是相当难学,因为这些符箓其实都是通过内功心法,在人体的穴位上施用,其目的是为了增加内力通过穴道时所激发的力量,然后通过这种被增强出来的力量来激发符箓上的真言的功效(其实符箓这个东西是否真的有效,我个人的看法是,真的有效,这不是迷信,是真的有,不仅《辰州符箓大全》上有许多记载,真实的世界上也确实有,譬如治疗大肠包这种疾病,民间俗称蛇羹肉,治疗的时候就会念一些真言,而更神奇的是,近代江南也有人用普通的针插在树上,默念几句真言后,自己就在树下乘凉,周围的蚊虫全部围绕在针边,这人也不去伤害它们,乘凉完毕,针一拔,蚊虫自动飞离,因为要保护这些人,所以不方便公开,但是这确实是真人真事,尤其是治疗蛇羹肉的这种方法,应该还能打听到,所以说,这世界上有很多事,的确是解释不通的,大家请用科学的角度去考虑这些问题,我不提倡迷信,但是因为小说需要,符箓上的能力我会写的夸张些的)”。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这样!” “我看过我父亲画过符箓,极难画,稍有一个笔画不到位,整个符箓就作废,是不是这样?而且符箓使用的地方,位置有一些偏差都会失效,而且据我所知,每种符箓在施法的时候都需要不同的虫引!是不是,葛洪!?” 葛洪很惊讶,这个鲍姑竟然知道的那么多,尤其是对符箓之术了解的还很深入,看来阴长生一脉果然不容凡响! 葛洪慢慢地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是的,你说的基本没错!” “所以光你这种符箓之术就难以穷究对错,我这脉的异能更是能人稀少,甚至每代的传承都会出现找不到传人的尴尬,如今又是乱世,很有可能,我们这些教派道统,都会消亡!即使这样,葛洪你还要坚持你的妄想吗?!” 葛洪看着鲍姑的眼睛,坚定的说道:“正是因为这样艰难,才更需我去做这些没人敢想没人敢做的事!即使我自己学不会,但我可以把所有的体系记录下来,留待有缘之人,但是这之前,我们一定先需要一个统一的教派!不然就像你说的,我们中土所有的教派可能都不需外教的入侵,自己就消亡了!” “葛洪……” “师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葛洪心意已决!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这次要找那个贵人其实也是有私心的,我很清楚自己的理想有些妄想,所以我才需要一个可以辅佐的人!” 2kxs.la “可以辅佐的人?!葛洪,你想学太平道?!还是五斗米道?(两个都是fan政府,妄想以邪教统治天下的流派,后期的寇谦之,寇天师,就提出“清整道教,去除三张伪法,三张是指张道陵、张衡与张鲁的教派,坚决反对利用天师道犯上作乱,后世有北寇谦之,南葛洪之说)” “那些都是败类,仗着手上有些上古传下来的道统和真经,就欺世盗名的干些伤天害理之事的祸害!我葛洪不屑如此!(太平道和五斗米道其实也是同源,都是学的《太平经》,据考证,一百七十卷的《太平清领书》是从甘忠可的十二卷《包元经》发展而来的,也就是张角学的那本书,至于《太平清领书》与《太平洞极经》的关系,应该就是一本《太平经》的两种版本,据梁孟安的《道教义枢》说,张道陵曾得太上授与《太平洞极之经》一百四十四卷,也就是《太平清领书》的另一传本。宋代张君房辑《云笈七签》亦沿此说,并交待说:甲乙十部合一百七十卷,今世所行。按正一经云:有《太平洞极之经》一百四十四卷,今此经流亡殆将欲尽。此之二经,并是盛明治道,及证果、修因、禁忌、众术等也。可见两种《太平经》内容是基本一致的。)” “那你想怎么做?” “我想辅佐一位明君,宣传我的道统,并且助他一统天下,结束乱世!” “呵呵,所以你才要去找你所说的那位贵人?” “不错,因为他的身上隐藏着足以改变天下局势,甚至结束战争,再次重振我华夏的秘密!” 第三百一十二章:雪夜查营 第三百一十二章:雪夜查营 刺骨的寒风带起了漫天乱舞的雪花,鲍姑和葛洪两人之间这短短的距离,却好像被风雪阻隔了一般。 鲍姑清晰的感觉到了来自葛洪那边的杀意,这种杀意透过风雪,异常的清晰! 葛洪看着对面被风雪阻隔着的鲍姑,杀意也是越来越浓了…… 葛洪有些犹豫,他自己脱口而出的秘密,这个应该永远藏在自己心间的秘密,就这么让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知道了吗?! 葛洪心里很清楚,他所说的贵人就是李太医口中的明月公主,而李太医也明确告诉了自己关于明月公主女相男身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关系着整个华夏的未来,因为她才是真正的晋朝继承人,但这一切在自己没有找到公主前,是绝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一丝一毫的,哪怕只是一个暗示也不可以,因为这其中的牵涉实在是太重大了…… 鲍姑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迷茫,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葛洪怎么会突然对自己生出杀意,难道就因为他之前说的那个贵人? 鲍姑心中有着无比的委屈! 鲍姑的双眸噙着泪,目光紧紧地盯着葛洪,幽怨的质问道:“葛洪你要杀我?就为了你的那个贵人?还是为了你的宏图大志,你就要杀我一个女人?!” 面对鲍姑的质问,葛洪无话可说,他的内心也很纠结,对于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这个之前还在听着自己讲故事,甚至被自己的豪言壮语感动了的女孩,自己真的可以下得了杀手吗?! 鲍姑看着葛洪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都在颤抖,她害怕葛洪真的会对自己下杀手,可她又不信这个刚刚有些取得自己好感与信任的男子真的会伤害自己! 明明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娶自己的…… 那个意气风发,豪气干云的奇男子,怎么会在片刻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呢?难道说权力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吗?还是自己在他的眼里,就仅仅是一个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人吗?他的心里难道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自己? 带着这些疑问,鲍姑不仅没有因为葛洪的杀意而退缩,反而更向葛洪走近了几步! 葛洪看着鲍姑慢慢向自己走来的身影,心中的杀意不知道为何更强烈了! 鲍姑还是无法相信葛洪真的会杀自己,她双眸中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望着近在眼前的葛洪,突然觉得他好陌生好陌生,再也不是那个对自己敞开胸怀诉说理想的男子了…… “葛洪,你真的要杀我吗?就因为你对我多说了几句话?你的贵人是谁,在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是你自己要告诉我的!自己说出了不该说出来的是就要杀人灭口吗?葛洪你给我听好了,今天如果你不杀我,来日,我定杀你!我以我阴长生一脉的道统发誓!” 葛洪看着鲍姑的怒极气极的样子,不知为何,竟然有了一丝心疼她的感觉…… 葛洪扭过了头故意不去看鲍姑的样子,并且低沉地说道:“你走吧,是我葛洪对不住你!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不是你的错……” 雅文吧 “你是对不住我,在你的心里,你的贵人,你的理想比我重要的多,我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不是吗?!” “是!我葛洪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你既然已经看清了,就滚吧,就当我们从未相见!” 鲍姑听到这里,气极反笑道:“那你不想知道我们阴长生一脉的道统了?你只要现在绑了我,慢慢逼我说出来,我想你一定有办法折磨我到无法承受,然后全部告诉你的!” “滚!我不要再看到你了!”葛洪说完这句话,转过身,背对着鲍姑,一个纵身,已然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鲍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葛洪渐渐消失的背影默默地流着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了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男子哭泣,尤其是这个还想杀了自己的男子…… 而一路在风雪中狂奔的葛洪,心里也并不好受,他只想赶快离开那个女人,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自己,他觉得他在产生杀意的那一刻,真的好肮脏!难道要实现理想一定要变得如此肮脏,如此现实和真实吗?就因为自己说了那个贵人可以拯救华夏,说漏了一些关于这个贵人的秘密吗?这些事,做不做得成都是一个问题,自己竟然因为这个就要杀人灭口吗?那个动了杀意的自己才是真的自己吗? 为了权力,为了**,为了自己的理想!我葛洪真的可以舍弃一切吗….. 此时此刻,风似乎开始变得小了,雪却变得更加的大了…… 而小草和惠儿,樱桃三人已经快跑回女营了! 而正当三个女孩庆幸自己平安回营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窜了出来,挡在了三人的面前! 三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难道有人专门守在这里逮她们三个? 只见那人影却是一个和惠儿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只不过从打扮上看上去并不像是中原的女孩! “快点快点,你们三个跑哪里去了?祖夫人让人传了令下来,说是再过会就要来查营了!你们三个还磨磨蹭蹭什么呀?!要是被别人发现你们私自离营,可怎么办好?!” 或许是因为下大雪的缘故,小草她们三人并没有认出这个人影到底是谁,不过她那一口河西口音,倒是让三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和小草她们三人同一个帐篷的秃发部女孩,乌日娜! 樱桃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所以第一个问道:“你作死呀,那么晚在这里等我们?!” 樱桃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了安自己的心,然后继续啐道:“乌日娜,你吓死我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这里的?” “我……我担心你们……” “哼,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我……我没有……” 惠儿和小草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惠儿赶紧走到乌日娜身边安慰道:“娜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草也拉了拉身边的樱桃,劝解地说道:“樱桃姐姐……” 樱桃也实在是没心情跟乌日娜计较,她现在最反感的人是惠儿,你看看,你看看,这个惠儿可不又去做好人了! 惠儿可没有樱桃想的这些心思,她看着乌日娜明显冻得发抖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这里等了很久了,所以赶紧搂住了冻得发抖的乌日娜。 “惠儿,你真好,我们赶快回自己的帐篷吧,我听说,这次祖夫人,是要挨个营房去检视!” “检视什么?!” “我也不清楚,不过有很多人已经被叫起来烧水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雪夜的挑选(一) 第三百一十三章:雪夜的挑选(一) 惠儿显得有些惊讶,她脱口道:“烧水?那么大冷的天,去河边挑水烧水吗?” “嗯,传令的人说,用雪水也可以,不过这地上才多少雪?” 听完乌日娜的话,樱桃和惠儿两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因为在她们看来,这大半夜烧水无非是为了洗漱,但那么兴师动众,难道是要所有人都洗漱一遍?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过,惠儿和樱桃过去都是大户人家待过的,这大宅子里的稀奇古怪的事也见过不少,但这样的情况她们也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忍不住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而从对方眼睛里看到的也只是茫然…… 而乌日娜的话在小草听来却无疑是晴天霹雳!小草是何等聪明的人,这大半夜的烧水烧雪,又怎么会是仅仅是让所有的女孩洗漱一遍那么简单?但无论如何,只要这样一来,她身体的秘密也会彻底暴露!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小草的心里这会儿真的是翻江倒海般的惊慌,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身体的秘密会暴露,如果这个许氏真的要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呢?针对自己?难道自己的那块匕首上的玉佩里真的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是关于自己身份的秘密吗?难道祖逖成立这个女营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难道真是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这种种的疑问,顿时让小草呆立在了原地,甚至都忘记了这漫天的鹅毛大雪! 惠儿注意到了小草异样,心道:这小草怎么突然不走了?这大冷的天,这是要作死吗?! 惠儿赶紧拉了一把小草,一边拖着她赶快往帐篷赶,一边急道:“小草!小草!你怎么了?我们赶快回帐篷啊!那么大雪会冻坏的!” ranwena.net 小草被惠儿这么一拉,这才跟着惠儿,樱桃她们一起往帐篷赶去了! 可是小草的眉头仍旧是紧锁的,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许氏今夜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一会儿,小草四人终于回到了她们自己的帐篷里,而此时,帐篷里只有她们四个人了,其他人似乎都被安排了出去! 四个人一进帐篷就赶紧把熄灭的篝火再次点燃了取暖,这外面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樱桃首先开口道:“冻死了冻死了,快点着啊,幸好每个帐篷里都存了点柴火,不然这大冬天可要怎么熬啊?!” 惠儿听到樱桃这么一说,也点头道:“是啊,可是这雪也来的太快太大了,往年都没那么大过!” 小草根本没有主意到惠儿和樱桃在说些什么,她的心思已经不再这里了,她轻轻撩开了一点帐篷门缝,望着外面的夜空,呆呆的出神…… 帐篷外的雪是越下越大,整个军营都似乎被覆盖上了一层白色的外衣! 乌日娜在篝火边不断地搓着手,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看啊,这雪要是照现在这个样子下一个晚上,估计到明天早上,这雪能没到人的小腿肚上那么高!” 樱桃撇了一眼乌日娜,不满地说道:“乌日娜,你说,你为什么一直在营门口等着我们,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里?快说!” 听到樱桃的问话,惠儿也看向了乌日娜! 乌日娜被惠儿和樱桃这么看着,有些扭捏地说道:“我是先看到惠儿和小草出去了,然后又看到樱桃也跟着出去了,原本我也想跟着你们一起出去……” “哦?那你怎么没跟上来?”惠儿眨了眨大眼睛有些奇怪的看着乌日娜。 乌日娜被惠儿这么一看更是有些发窘,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我犹豫了一下,再出去的时候,你们已经往后营走很远了,偏偏这个时候祖夫人又派人到女营的各个帐篷传话,所以……” 樱桃听到这里,立刻冷哼了一声,显得有些不屑! 樱桃冷冷地说道:“乌日娜,你说你犹豫了一会才出来,那怎么知道我们去的后营那边?” “我们这女营只有后营那边没有看守,其他地方都是有严格看守的,所以我想你们肯定是往后营走的……” 惠儿见乌日娜有些发窘,赶紧说道:“没事的,娜娜,后来呢,你怎么又来找我们的?等了那么久,没冻着吧?” 听到惠儿关心的话语,乌日娜的心头也是一暖,她赶紧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没事,祖夫人要来巡视,我不能不管你们呀,可是我走到了后营边上,又不敢进那个小树林,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进了那个小树林,所以只好远远地等着你们!” “天啊,乌日娜,你到底是不是鲜卑人啊,鲜卑的女子有你这样胆小的吗?” “我……我阿爸阿妈都是在森林里被狼吃掉的……族人们说,我那时候刚出生,我父亲就是为了替我找吃的,才单独去的大森林,结果一去不回,我阿妈放心不下我阿爸,就把托给了族里的姐妹,自己独自去森林里找我阿爸,可是也没了踪影,后来族人们知道了,结伴去森林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 听到乌日娜的话,惠儿心里一疼,伸出手握住了乌日娜的手,安慰道:“娜娜,我们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你要是不嫌弃,我们以后就姐妹相称,互相照顾好吗?!” “真的吗?惠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 乌日娜听到惠儿肯定的说话,眼睛都湿润了! 而一边的樱桃看到惠儿和乌日娜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的烦躁,她真的不服气,怎么坏人全是她,好人都是那个惠儿!? 这个时候,一阵冷风从被小草掀开的帐门门缝里吹了进来。 这阵冷风顿时把樱桃吹得打了几个寒颤,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小草,生气地说道:“小草,你不冷啊!赶快把手放下来,别让风吹进来!” 惠儿听到樱桃的话,也回头看了一眼小草,也有些诧异地说道:“小草!?” 听到惠儿和樱桃的声音,小草才从自己的失神中清醒了过来,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正在此时,帐外又闯进来了一个同住的女孩,她一进帐篷就急急忙忙地说道:“你们几个刚才都去哪里了?快点快点,都跟我去提烧好的水,祖夫人说了,让我们都好好洗洗,她一会会亲自带人来各个营房查看!” 樱桃听到这里对着惠儿不满地说道:“那么晚了还查什么房啊!哼!” “不晚上洗,难道白天洗吗?我们都是女儿身,旁边又都是男营,白天要是这么大动静,让那些个男娃知道了,羞不羞死人?”惠儿一边说着一边红着脸轻轻点了一下樱桃的额头,调皮地说道:“难不成你是有了相好的了?” “什么呀,死惠儿,你看我不拧你的嘴,胡说八道什么呀!羞死人了!” “嘻嘻,我看就是!呀,你弄疼我了,樱桃!” “看你还胡说,看你还胡说!”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都给我歇停会,别人都快提完水回来了,你们也赶快跟我提水去!迟了是要被罚的!你们几个可别害我!” 第三百一十四章:雪夜的挑选(二) 第三百一十四章:雪夜的挑选(二) 许氏有些麻木地摇了摇头,这已经是自己亲自巡查的第二十个帐篷了,这么多女孩子,竟然连一个长的像样点的都没有? 许氏又勉强自己仔细地看了一眼现在身处的这个帐篷,20多个女孩虽然不能说长的歪瓜裂枣不堪入目,但实在是离自己心里的要求差的太多了! 许氏身边的女卫们也在跟着许氏一起在对这些女孩子品头论足,说实在话,她们甚至觉得自己都比这些个女孩子长的标致一些,所以也难怪自己的夫人看到她们如此头疼! 而那些个被许氏和女卫们如此审视的女孩子们,可是一个个畏畏缩缩的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就算是被点名要求抬头,也是犹犹豫豫半天才露出那张足以让许氏没法再看第二眼的脸…… 许氏无奈的叹了口气,示意身边的女卫们撩开了帐帘,离开了。 许氏走出帐篷,望着那漫天的飘雪,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慢慢在心里默默祈祷了起来:上天啊,我许氏今夜为无难军挑选可堪重用的女子,一片心意全是为了我家夫君可以多一些助力,为结束这个乱世多做一些努力,祈求上苍怜我真心,若是能找到一些好苗子,我许氏定然竭尽所能善待她们!” 众女卫眼见自己的主母停住了脚步,似乎正在对着雪夜的天空祈祷着,也都停下了脚步,默默地注视着许氏,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许氏慢慢睁开了双眼,继续带着自己的女卫们前往下一个帐篷了! 不过,上苍好像被风雪阻挡了耳目,似乎并没有听到许氏的祷告,许氏在接下去的十多个帐篷里,还是没有挑选到符合自己心意的女孩,这让许氏连夜大费周章的行为变得有些可笑了起来…… 也或许是天见可怜,又或者是天意弄人,正当许氏在准备离开第三十三个帐篷的时候,忽然,她看见了一个蜷缩在墙角的倩影! 许氏手指着角落里的那个蜷缩的身影,对着自己身边的女卫吩咐道:“去,把那个角落里的女孩给我带上来!” xiaoshuting.org 女卫们被许氏这么一指点,这才注意到了这个女孩,她们走到她的身边,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她带到了许氏的面前。 不过这个女孩就像是丢了魂似的萎靡不振,低着头,也不看任何人,只是一声不吭的看着地面…… 许氏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女孩,应该正是14,15岁的豆蔻年华,而且看着身形欣长,体态也有了一些少女的曲线,如果把她现在穿的粗布麻衣换掉,换上一身干净舒适的华服,或许真的会有一番不错的姿色,只是这头老抬不起来,看不见容貌怎么行? 许氏想到这里,竟然径自走到这个女孩的身边,伸出两个手指,轻轻用力抬了一抬她的下巴! 顿时一张娇美的脸庞在火光下展现在了许氏和所有的人目光之下! 看到这样的脸庞,许氏的眼睛顿时一亮,整个心都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的喜悦了起来,这三十多个帐篷真的是没有白走,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好的了! 看到自己主母惊喜的神态,连带着身后的女卫们也是一阵的欢喜! 是的,终于有一个像样点的了,而且还是相当美艳的容姿!这如何能不让人高兴呢? 许氏眼角含笑地对着这女孩说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女孩双眸无光的看着许氏,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着泪,心事重重的样子…… 许氏看到她这个样子,马上联想到了她或许是想起了已经故去的双亲和亲人,或者自己今天这么大动静地吓着她了,赶紧伸出手搂住了她,安慰道:“好孩子,没事了,以后你就跟着我走吧,我是这女营的主将,是无难军大将军祖逖的妻子,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了!” 女孩也不知道是否听清楚了许氏的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眼泪依然流个不停…… 女卫们见自己的主母问不出女孩什么来历,只好去询问和她一个帐篷的其他女孩子。 可是,问了好几个也没有人吭声,看来也都被吓得不轻。 问了好久才从一个平时和这个被挑中的女孩关系尚可的女孩口中得知,原来她叫鲍姑! 就这样,许氏继续开始巡查各个帐篷,也是许氏时来运转,这一路下来,还真被她搜刮到了几个不错的美人胚子,而且每个都有各自不同的特点,可以说,即使在这样昏暗的火光下,都有着那么一股子的朦胧美! 可是,许氏并不满足这点人数,足足1000人的女营,竟然走了一半路才挑选出了五六个女孩?这些女孩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看来这美女果然是宝贝,就连自己这个女子都觉得看着那么漂亮那么养眼,又何况是那些个臭男人? 此时夜已深,雪却未停,风虽渐小,却是分外的刺骨! 许氏决定继续巡查,不然自己如此劳师动众的让所有女营的孩子们在这么个寒冷的夜晚挑水洗漱的事,可不就白费了?总不见得大白天让这些女娃去洗漱吧?这要是传出去让隔壁的那些个男娃子们或者无难军其他的男兵知道了,真弄不好出什么乱子! 所以也只有在晚上这样做,也是天公见怜,今夜下起了如此大的雪,让自己的计划也可以在不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实行。 而许氏也早早在女营和男营之间的隔离带布下了重兵把守,以防万一! 今夜,务必要好好挑选几个好苗子! 许氏心里很清楚,自己所作所为是有些急躁了,可是留给自己和无难军的时间也不多了,马上就要开始西征,第一仗或许就是潼关天险,现在不挑选,何时挑选?不先把这些女孩子挑选出来,并且加以保护,这万一一个保护不当,这些女孩的损失对于自己整个的计划和对无难军整个未来的的损失是根本无法估量的! 许氏一行人在又巡查了二十多个帐篷后,终于走到了小草所在的帐篷了! 进入帐篷后,女卫们手拿着火把利索的往帐篷各处一站,顿时整个帐篷就亮堂了起来! 许氏站定后,望着一众行着礼的女孩,轻声道:“都抬起头吧!” 女孩们依言一个个抬起了头,而最先抬起的头的两个女孩顿时让许氏和她身边的所有女子都惊呼了起来,美,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美的令人窒息! 这一个是青涩而又娇羞的美,就像是海棠一般的雅致,大方,那双灵动的眼睛,不由的让人生出一股想要去呵护的怜爱之心!(海棠花语:解语花) 而另却一个是略带羞涩,却又像是含苞待放的芙蓉,冷艳傲人,那双忽闪的大眼睛,就像是天上璀璨的星辰一般,勾的人忍不住侧目!(芙蓉的花语就是冷艳) 第三百一十五章:雪夜的挑选(三) 第三百一十五章:雪夜的挑选(三) 这两个女孩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宋袆和郑樱桃! 显然,她们两个不仅悉心地梳洗过自己,而且也很懂得怎么在没有任何东西装饰自己的情况下,让自己显得清丽脱俗,甚至让人侧目的办法。 惠儿和樱桃两个人对于许氏也不陌生,早在之前鼠洞之后就被小草带去见过许氏,所以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有些畏惧,反而两个人都显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样子也让许氏对她们两人的好感加深了许多! 同样的,许氏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当家主母气势,还有那种大族女子才有的雍容淡定,也让这两个从小耳读目染大族风范的小女孩瞬间折服了。 老实说,女孩子们是有些天性的,尤其是在重视的人面前,对于自己的容妆是非常介意的,又何况是这两个从小就被大家族悉心调教过的女孩? 还记得她们与许氏第一次见面时,两个女孩在许氏面前都是邋里邋遢,蓬头垢面的,现在得知许氏要来查营,自然都是卖力的洗漱了干净,就等着再次给许氏一个新的印象,这大概就是女人的天性了。 许氏确实有些认不出这两个孩子了,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这两个孩子明显还有些惊吓过度的样子,浑身也是脏兮兮的,可是今天这么一梳洗,简直就是判若两人的感觉。 而且竟然还长的这么漂亮!这么令人惊艳! 这小小的年纪已经出落成这般的标致,就像是两块未加雕饰的浑金璞玉一般,令观看之人,心为之陶醉,这两个小小的人儿,要是长大以后可要多惹人疼爱啊? 而许氏身后,那一路挑选出来的那些个女孩也都被宋袆和郑樱桃的容貌震住了,要知道女孩天生就有和别的女孩比美的心态,所以许氏挑人的这一路上,这些已经被挑选出来的女孩,也没有少对那些相貌不如自己的女孩子们指指点点和不屑。 可是当她们看到宋袆和郑樱桃的时候,她们才知道什么叫做庸脂俗粉,而那个庸脂俗粉指的却不是宋袆和郑樱桃,而正是她们自己…… 鲍姑也在被挑选中的几个女孩之中,可是她的双眸依旧是无精打采的,才经历了伤痛又遭遇了葛洪的遗弃,她的心都已经凉了,现在的她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没有了生气,整个人还陷入在悲伤之中,她恨葛洪,却又舍不得恨他,她也恨自己,怎么就偏偏一见面,自己的心就跟着葛洪去了…… xiaoshuting.org 这个时候她听到身边女孩们的喧杂,这才收了收心,抬头看了一眼,确实,眼前的两个女孩真的很漂亮,即便是自己也没有她们那么漂亮,自己虽然也长的挺好看的,但是跟这两个女孩比起来,却还是差了好多…… 鲍姑不由的心想:如果自己有她们两个任何一个人的姿色,葛洪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对自己了…… 看到宋袆和郑樱桃如此明艳照人的样子,许氏的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原来她对这两个女娃就有些期待,毕竟当初小草把她们带来时,自己已经觉得她们两个有些不同,可是真的没想到,这才多少日子,这两个孩子稍微洗漱了一下,竟然能焕发出如此光彩,要是以后好好照顾,好好培养,那会是何等的光彩夺目?! 想到这里,许氏如何能不高兴?如何能不兴奋?! 许氏喜笑颜开的上前一步,亲自扶起了她们两个,又一手一个握住她们二人的小手,不停地左看看宋袆右看看郑樱桃,就好像生怕她们两个走丢了一般! 惠儿和樱桃看着许氏如此喜爱自己二人,心里也是甜甜的,这没了爹妈的孩子,能被一个对自己有恩的年长妇女喜爱,而这个主母又是一个有权能管事的主母,如何不让这两个小女孩对许氏充满了好感? 许氏也是越看二人越喜欢,她开心地问道:“不错不错,都是好孩子,我记得你们一个叫宋袆一个叫郑樱桃吧?” “主母在上,民女正是宋袆!” “主母,民女正是郑樱桃!” “好好好,你们的小名叫什么?” “我叫惠儿!” “我叫樱桃!” “好,那我以后也叫你们惠儿和樱桃吧,你们两个都先去后面跟那些个被我挑选出来的孩子们在一起,晚一点挑选完了人,我就带你们去你们的新帐篷!还有,你们两个以后也不要叫我主母了,就叫我许姨,这样来的亲切!” 惠儿听到许氏如此亲切,心中真的是甜蜜非常,她略微点了点头,含羞地说道:“是,许姨!” 樱桃一听惠儿如此不知羞耻竟然真的叫许氏叫许姨了,心中不由的鄙视了一下惠儿,她最恨的就是惠儿这种恬不知耻的人了,她自己都还在犹豫马上改口叫许姨是否妥当,这个惠儿倒像是毫无顾忌一般,张口就叫上许姨了,还叫的那么亲切!正是太可恨了! 想到这里,樱桃也小嘴甜甜地叫起了许姨,那神态和模样简直就像许氏是她亲妈一般! 许氏也确实喜欢这两个女孩这样信赖自己,这样称呼自己,所以她看着惠儿和樱桃两个女孩,更是心满意足,疼爱有加!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许氏在轻声嘱咐了惠儿和樱桃几句后,就让她们两人也去到了自己身后,和那些被挑选出来的女孩待在了一起。 惠儿走到那些先前被挑选出来的女孩身边,才想一一见过礼,樱桃已经先一步走到了她们中间,傲慢无礼的把其他的女孩们挤到了一边! 而其他的女孩也是慑服于她和主母不一般的关系,不敢声张,只好忍气吞声的让开了位置给樱桃。 而这些个女孩子们看到惠儿前来想跟她们说话的样子,也是一个个把怨气发到了惠儿身上,甚至一个个冷眼横眉的不搭理惠儿,因为在她们看来,这个惠儿跟樱桃分明就是一伙的,仗着自己长的漂亮了一些,又跟许氏关系好了点,一个那么嚣张也就算了,这个竟然还想来装好人?哼,真当自己几个人是傻子吗? 惠儿看着她们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她们,怎么就一个个突然这么对自己? 惠儿有些悻悻地走到了樱桃的身边,有些生气地看了一眼樱桃。 樱桃看到惠儿这个样子,心里顿时乐呵了起来,她又正好看到许氏的眼前往自己和惠儿这边看了眼,赶紧假意热情地搂住了惠儿的胳膊,嬉笑道:“姐姐别生气了,那些女孩子是因为没我们漂亮嫉妒我们而已,本来美女就是不同的,这是天注定的,姐姐根本不用去搭理她们!” 惠儿听到樱桃这么说,又看了一眼那些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女孩,心里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樱桃说的也不算错,以前自己在绿珠(金谷园)那里学艺时,也是这样,漂亮的女孩只跟同样漂亮的女孩在一起,差一点姿色就是天壤之别,要是才艺上也跟不上,那也就意味着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甚至就连伙食衣着,甚至享受的待遇也都会非常的不同,越漂亮,才艺越好,待遇就越好,当然,能交的朋友也就越少…… 惠儿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女孩子们就是以相貌来区别身份待遇的,到哪都是一样,而这美色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正当惠儿还在自哀自怜的时候,许氏已经差不多看遍了整个帐篷里的其他女孩,当然,都不是很满意,除了一个看打扮像秃发部的女孩,还算入眼外,其他是真的不行,而选择乌日娜也绝不是因为乌日娜有多漂亮,只不过是出于平衡各族的关系,选个稍微能入眼的而已…… 在收了乌日娜后,许氏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一直躲在最后的小草身上…… 第三百一十六章:雪夜的挑选(四) 第三百一十六章:雪夜的挑选(四) 对于小草,许氏的看法是复杂的,这从她看向小草时那闪烁不定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 许氏突然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对于小草相貌还是清楚的,那副尊容实在是丑的惊人,她可不想多欣赏几次小草的那副尊容,不过她也确实很好奇,梳洗过的小草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个小女孩的身上实在有太多自己所不了解的秘密了…… 带着这样的奇怪的期待,许氏的目光紧紧锁定了小草! 而众人的目光也集体投向了小草,她已经是帐内最后一个没有抬起头的了,是不是会有惊喜,实在是令人期待。 惠儿和樱桃的目光自然也看向了小草,只不过不同的是,惠儿的心里是在担心小草露出脸后会因为容貌的丑陋而被其他人耻笑,这样的事情,对一个女孩子打击该有多大,惠儿是清楚的,所以她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小草又急忙看向了了许氏,惠儿就这样不断的来回看着,心里犹豫不决着是否要在小草被人取笑的时候站出来帮她挡一挡…… 樱桃可没有这种悲天悯人的心思,在她看来,能看到别人闹笑话也是一种乐趣,只不过要是小草出丑的话,对她可没有太多好处,毕竟她之前可是刚跟惠儿和小草结拜了姐妹,万一以后这结拜的事传出去,那自己可是会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的,想到这层,樱桃也没有了看笑话的心情,反而担心起小草一旦当中众人暴露出那张丑脸后,会丢了她樱桃的脸…… 事实上,现在这种情景,是小草最不愿意面对的,她最担心的还是自己会暴露,而她现在能依靠的也就是这半张无比丑陋的丑脸…… 小草感觉到了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自己,这种压力顿时让她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许氏看着小草那副遮头藏脸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小草,抬起头来……” 正当小草有些横下心,准备再好好证明一次自己的丑陋时,樱桃突然跳了出来。 只见樱桃先是走到了许氏的面前,用足了大族婢女的礼仪,对着许氏微微一福,轻声说道:“许姨,小草是徐小姐身边的丫鬟,就不用再看了吧……” 许氏听到樱桃的话,也是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女孩儿跳出来帮小草解了围,的确,小草长的是丑,自己也是检查过的,何必再让她丢这个脸呢,这弄得伤心了,自己的宝贝媛儿知道,又要不理睬自己了…… 零点看书 想到这里,许氏也放弃了再次查看小草容貌的打算,她目露赞许地看了眼樱桃,心道:“这女孩儿,心思慎密,说话也不卑不亢,最重要的是识大体,言语之间没有一句失了分寸的地方,人也漂亮,这孩子确实可堪大用! 樱桃见许氏对着自己赞许的点了点头,心中顿时得意了起来,幸亏自己知道许氏义女徐媛和小草的关系,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围…… 樱桃再次对着许氏福了一福,乖巧的退回了原处。 而她一回到原处,整个人都变得谨慎了起来,深怕自己露出一点得意的神色让许氏看见,那可就不好了,这些做人的道理,可真的是自己以前在郑府的时候吃尽委屈才学会的血的教训…… 且不说樱桃的乖巧,这惠儿见到樱桃竟然能挺身而出为小草说话,心里也是一阵的感动,她觉得自己真的不如樱桃,樱桃可以为了结拜的姐妹挺身而出,而自己却还在犹豫,自己实在是太不好了…… 想到这里,惠儿对樱桃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而小草也是有些发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樱桃为自己解了围,这怎么可能?可是无论小草如何思考,她也不会了解樱桃的心思…… 小草抬头透过头发看了一眼一声不吭站在许氏背后的樱桃,眼神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樱桃自然也主意到惠儿和小草的目光,她只是轻微的对着二人点了点头,并不说话,心里却活泛了起来,看来今天自己这一步不仅是走对了,还顺带着为自己挣了一个好人缘,你看,我就是懒了点,不然哪里有什么惠儿的好呀…… 正当樱桃有些暗自得意的时候,许氏对着小草发话了:“小草啊,你也跟着我们走吧,别留在这里了,你是媛儿的贴身丫鬟,让你待在这里意义也不大,你也到我的身后去,和那些被挑选出来的女孩待在一起,以后,你就帮忙做点杂事,她们的一应需求都归你管,可不要怠慢了任何一个!” 听到许氏的话,最高兴的并不是小草,却是惠儿和乌日娜,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本来惠儿就知道今夜许氏来查营就应该是为了来挑人的,而自己也一定会被挑选上,但是要她离开自己刚刚结拜的姐妹,这心理上怎么也是接受不了的,现在许氏发了话,小草也可以和她在一起,这简直是喜出望外啊! 乌日娜也是如此,身边能多一个交好的姐妹,不用孤独一人,这是最好不过了的。 不过,樱桃的心里可是悔死了,本来是只想帮这个丑丫头一把,好让自己挣个好名声之余也好干净地甩开这个丑丫头,现在倒好,就因为自己提醒了一下许氏对徐媛感觉的顾虑,这下好,这个拖后腿的丑丫头还真的跟着自己一起来了?我的天呀,那我跟她这样丑的人结拜的事真的要成笑话了,可是她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招了,只能在心里勉强道:算了,她不是管各项用度吗?有个自己人在管,自己也可以多占点便宜…… 樱桃想到这里,轻轻咬了咬嘴唇,面上却是和惠儿一样,显得十分高兴许氏的这个决定…… 而此时此刻,无难军大军的营地外, 祖逖一个人正独自在营地外独自巡查着。 祖逖望着满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心情却并没有舒畅多少,这大雪来的实在是太快太突然了,快的已经把自己陷入了绝地,这过冬的物资在这样的雪天里,会消耗的特别特别的快,如果再不想点办法出来,等待自己和无难军的将只有灭亡…… 突然,他发现无难军营门入口处突然变得十分的嘈杂,难道有什么人在冲撞军营?! 想到这里,祖逖赶紧赶向军营大门处跑了了过去。 原来,是一个浑身破烂的小男孩不断的要冲进军营,但守卫怎么可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进入军营重地? 但即便如此,小男孩依旧不肯离开! 等到祖逖赶到的时候,小男孩已经被几个守卫踢到在地,嘴角都流出了一点血迹…… 眼见情势紧急,祖逖没有一丝的犹豫,一赶到小男孩的身边就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为起裹上,并且伸出手搭在了他胳膊上的动脉,查探他经脉是否受损。 祖逖蹲着身子回过头对着那几个行凶的守卫怒吼道:“混账,你们还是无难军的军人吗?你们几个怎么可以如此对待百姓?他还是一个小孩!我定要严惩你们!” 守卫们自然认得这个救人的人是祖逖,这主将的身音和声音焉能不知道?他们几个被祖逖一阵喝骂后,也没有解释,立即跪在了祖逖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祖逖的怒气才消减了一些,他回头看了眼小男孩,把罩在他身上的披风紧了一紧,出声询问道:“小娃娃,你没事吧?大叔这就带你进帐取暖!“ “我……我没事,大叔,这事不怪他们,这点小伤……咳咳…..没事的……” “好!有骨气,你叫什么名字?” “谢……艾!” “谢家?你是江东谢家的子弟?怎么来到关中了?!” “不!我不是什么江东的谢家子弟,江东谢家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第三百一十七章:谢艾献策 第三百一十七章:谢艾献策 祖逖看着神情激愤的谢艾,心中顿时想到了许多大家族之间兄弟阋墙的可能,所以也没多往心里去,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就立即起身抱起了裹着自己披风的谢艾,他看了眼依然还跪在地上的几个守卫,愠怒地吩咐道:“你们守营不许外人进入这点应该嘉奖,但是打伤一个孩子却不可饶恕!你们几个可知罪!?” “我等知罪,请祖将军责罚!“ “好,你们明日和其他人换班之后,就去我二哥祖纳那里报道,今夜大雪,明天百姓们那边会有很多事要处理,你们去帮忙,为百姓们出点力!” “诺!” “都起来吧!再有这样的事你们应该先劝阻,劝阻不成仍要闯营的可以当场击杀,无论对方是谁,但除了小孩!还有,如果对方不闯营只是在营外聚集则不可乱动,营立即禀报我或者其他各位将军,你们明白了吗?!” “诺!谨遵将令!” “嗯,记得交班的时候把我的命令传下去! “诺!” 吩咐好这些将令后,祖逖走抱着谢艾往营内走了,而那些无难军的守卫也瞬时起了身,继续在这风雪之中警惕地守卫着无难军营地的大门! 而一直在祖逖肩上的谢艾却完全陷入了震惊之中,他竟然就是祖逖?! 谢艾前一阵一直在无难军中,对于无难军上下的关系还是知道一点的,能直接叫典曹校尉和无难军主簿祖纳二哥的人,除了祖逖还能是谁?! 而当谢艾在听到祖逖那句说要当场击杀敢于冲闯军营的人时,突然觉得自己心都剧烈颤抖了一下…… 祖逖这个人不仅杀伐果断,而且这个人手下的军士各个身经百战,即使只是守门的守卫,这军纪也是如此严明,而最最难得的是,祖逖此人爱民如子,只是一场雪就先想到了百姓,这个人看来真的值得自己如此冒死一见! 何况谢艾本来只是想通过闯营来见到某位大官,现在能直接遇到祖逖,自己还被他救下,且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yawenba.net 不一会儿,祖逖就回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他把谢艾放到了篝火边上后,也和他一起烤起了火。 新的火柴被添加进篝火之后,这帐中慢慢地暖和了起来, 祖逖瞥了一眼瘦弱的谢艾,好奇地问道:“小娃娃,你不怕死吗?你也听到了我刚才的命令,闯营者杀无赦!” “听到了,不过我不怕死,我只怕自己死的轻于鸿毛,死的不值得!” “呵呵,轻于鸿毛?有意思!你今年多大了?竟然知道司马迁的《报任少卿书》中的句子?”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看来确实家学渊源!” “我今年10岁了!(我一般对于古人的年龄基本都是直接死亡时间减去出声年月的,实在没法搞虚岁那套,太难计算了,还有,关于百度上谢艾的生卒时间(301年-353年)和说他是凉州敦煌人,除了死亡时间,其他这些都应该只是推测,因为史书上其实都没记载过,只知道史书上说他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很大了,在凉州出现,就只能说是那个地方的人了,但关于他的来历和家世都没有记载,所以历史上的谢艾就像是昙花一现一般的消失了。)” “10岁了?嗯,10岁也不小了,小娃娃,你为什么要闯营呢?” “您真的是祖逖祖将军吗?!” “哈哈哈,你个小娃娃还真的是临危不乱,我那句称呼祖纳为“二哥”的话,你听出名堂来了?” “嗯,只是不知道祖将军为何要告诉我?!” “因为我奇怪你为什么要冒死闯营?你不知道擅闯军营者,即使被杀也没什么可怨恨的吗?!” “小民知道!” “既然知道还要闯,就是有大事了?!我只是好奇,你一个小娃娃能有什么大事?难道是和你们谢氏之间的仇怨有关?!这种事,每个家族都会发生,无法避免的,如今天下大乱,为了这种事情,不值得!” “祖将军,我谢艾此来确实是有一计要献上,但绝不是为了报我谢氏之仇,我谢艾虽然年幼,却也知道国仇家恨孰轻孰重!而且我的这个谢氏和天下的谢氏都是有深仇大恨的,所以单单一个江东谢家,根本无法抹平我心中之恨!” “哈哈哈,天下谢家都是你的仇恨吗?哈哈哈,小娃娃,你先说说看你的计策,要是说的好了,我就听听你的谢氏之恨,如何?!” 谢艾听完祖逖的话,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 祖逖看着面前的这个瘦弱的小娃娃面色慢慢的变得痛苦了起来,知道是自己的话可能触痛到了他的伤心之处了,所以缓和了一下语气,安慰的说道:“不要紧的,要是不想说,今夜就先去休息吧!” “不!我必须说,我本来是有些犹豫是否应该如此冒死一搏,但是我刚才看到祖将军如此爱民,我不得不说了!” “哦?你的意思,你在冒死闯营的时候其实内心还不肯定是否真的要告诉我这个计策?!“ “不错,我当时只是想亲眼见一见,看看您是否名符其实,是否是我心中的明主!如果见不到祖将军,我谢艾这个年纪,在这样的冬季,也不过是冻死饿死而已甚至在迁徙的路上被饥饿的流民吃了!又或者在祖将军身死之后,无难军瓦解之后,就继续跟随流亡的百姓们逃到凉州去!” “凉州?!” “不错,凉州有张轨!” “不错,河西霸主,凉州张轨!” “嗯,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张轨呢?!” “眼前就有明主,何必再去他处?!” “哦?你是从何时起开始关注我的!” “从将军接纳秃发部和收留几万百姓开始!” 听到这里,祖逖已经收起了对谢艾少许的轻视之心,再联想起他未说出口的血海深仇,心中已然对这个早熟的孩子重视了起来! “那我问你,如果我今天没有救下你,你就死在了营门口你后悔不后悔?!(历史上谢艾最终出仕了凉州张家,可惜忠臣冤死,满门凄惨)” “如果祖将军今夜没有遇到我,我想后悔的一定是祖将军!” “你刚才说我会身死,无难军会瓦解?!” “不错,如果将军不立即出兵攻打潼关的话,等待将军的就只有败亡一路!” “立即?今夜?!” “不错,如此大雪如此大风,正是上天馈赠给将军建功立业的最好礼物!也是我谢艾投靠将军献上的第一策!” 第三百一十八章:混乱的潼关 第三百一十八章:混乱的潼关 谢艾的这条计策,顿时让因为大雪而苦闷不已的祖逖心中一亮! 祖逖同时想到了自己已经派人送往潼关的那封用明月公主名义写下的书函,自己是否可以利用这个做点文章? 想到这里,祖逖定睛仔细地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谢艾,不动声色地说道:“小娃娃,你是怎么想到这条计策的?” “启禀将军,我们这批流民在遇到殷乂将军前,曾经路过潼关附近,大人们都想入潼关以寻求庇护,但是遭到了拒绝,不过也因此,我们有了机会可以近距离观察潼关!” “哦,你观察到什么?!城墙上有薄弱之处?你还懂这个?!” “那倒没有,潼关确实天险,无法逾越,而且城高墙厚,没有一丝薄弱之处!” 听到这里,祖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潼关确实易守难攻,真不知道那个赵染是怎么拿下潼关的…… 看到祖逖皱起了眉头,谢艾继续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 “我觉得潼关守军似乎有些散漫,而且好像有时候会有调动不灵的感觉!我们这批流民在关下足足等待了一天,所以我也就观察了一天他们的调动和换班防守时的情况”。 听到这里,祖逖顿心中一动,思忖道:难道是赵染拿下潼关后,吸收了不少原有的潼关降兵,又或者这潼关内还有惨败于代字营乡的梁州降兵?这几部分人马之间还没有整合好?或者赵染的人马对这些降兵还没有完全压制住,不可能啊,要是换了自己,一定行霹雳手段杀服这批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祖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谢艾,一言不发。 谢艾看着祖逖这个样子,心里却是十分高兴,因为他能感觉出,祖逖在很仔细的思考自己的计策,虽然自己的计策大胆了一些,具体实行办法也不多,可是他相信,祖逖作为一军主帅,怎么攻城总归是有许多办法的吧…… 许久之后,祖逖才对着谢艾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马上走出了中军大帐,对着帐外的一个士卒大声叫道:“给我把所有的将领全部召集起来,叫他们赶快过来,有紧急军情!” “诺!” 祖逖说完之后对着另一个士卒说道:“你现在赶快去典军校尉祖纳那里,就说我们要拔营了,让他赶快准备一应物资!” “诺!” 公元311年九月十二日,深夜(大约晚上10点左右),潼关关内 潼关守将赵岭的居室里,灯光还没有熄灭,赵岭一个人独自坐在油灯前看着手上的一封书信,这封书信的署名赫然竟是“明月公主”亲笔! 赵岭反反复复地看着书信上言辞恳切,动人肺腑的每一行文字,心中也像是涌起了无数的波澜一般,久久无法平复。 赵岭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从拿到这封书信到现在,到底看了多少遍了,每一遍都让赵岭的心在为之感动,一个如此弱质的女流,一个未满7岁的女童,竟然真的出兵驰援长安了! 赵岭很久以前就听赵染说过了明月公主的事迹,自己也私下打听到了不少关于明月公主的传闻,对于这个小女孩,他是打内心崇敬的,只不过他心里其实并不怎么相信自己真的会遇到明月公主,可是如今,明月公主的亲笔信却已经真真实实地送到了自己的手上! 赵岭的心如何能不激动?! 明月还那么小却已经背负起这完全不应该由她来背负的重担,而自己呢?这一路来跟着赵染做了多少昧着良心的事…… 小书亭 赵岭的内心几乎有点不堪去回想了…… 正在此时,窗外的大风大雪一下子把赵岭房间的窗户给吹开了,赵岭赶紧起身去关住了被风吹开的窗户,而当赵岭走到窗户口的时候,他借着灯光,看到了漫天的飞雪,那雪是那么的大,那么的洁白,令人的心胸也为之开阔了起来! 正在此时,赵岭的房间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之声! “将军,我是赵一,有要事要禀报!” 赵岭一听是赵一的声音,心中顿时就有些愠怒,这个人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整天给自己找不痛快,而且他发现,这个赵一似乎还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要不是自己没搞清楚他这些行为到底是不是赵染命令他这样做的,否则自己真的早就忍不住要找个借口杀了他了! 赵岭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雪景,这才有些不舍的关上了窗,然后转过身,对着屋外大声说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地被打开了,随之进来的就是那个令赵岭浑身不自在的赵一! 赵一进来后,规规矩矩地对着赵岭行了礼,然后好整以暇地说道:“将军,关内都出事了!” 赵岭看着赵一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心里就是说不出的厌恶,心道:既然关内出事了,你怎么不慌张?还能这么平静的跟我说话,我且听听你说什么,说的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一个怠慢军情之罪! 赵岭想到这里,平静地问道:“哦?!” “长安那批降兵和梁州的降兵打起来了!还有……” “还有什么?” “今夜轮到潼关的降兵在城墙上执勤,他们在不断抱怨将军在这么大风大雪的夜晚还派他们执勤……” “呵呵,是他们说的?!” 赵一看着赵岭咄咄逼人的眼神,心中也是一惊,他直觉的感觉到今天自己确实不应该亲自来赵岭的房间,原本自己想亲眼看看赵岭面对这样混乱的局面会如何的头疼,然后他再告诉赵岭,自己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就平息了这些混乱后,赵岭的表情会多有趣?不过看赵岭现在看自己的目光,好像自己是打错了主意了…… 赵一明显感觉到了不妙,赶紧说道:“将军,我已经派人去镇压了……” “镇压?大胆!你又什么权利去调兵?!赵一你不怕我军法处置你吗!?” “将军……事态紧急啊……” “失态紧急你就可以越过我做指挥了?大胆!万一你处置不当,你该当何罪?赵一,你要清楚,即使没有赵染将军的命令,我赵岭也可以自行处决你!” 看到赵岭如此发怒,甚至口口声声要杀了自己的话,赵一也害怕了,他的确越权了,自己本来觉得自己处理的不错,所以才可以如此平静的告诉赵岭这些,没想到这竟然成了自己的罪状,这实在是自己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赵岭没有犹豫,一顺手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剑,用剑指着赵一,慢慢逼近! 赵一看到赵岭眼中的杀意,顿时心头恐慌了起来,在步步后退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竟然撞在了赵岭的案几之上,手也同时摸到了一封书信! 赵一根本来不及去细看那封书信,只不过是瞄了一眼,而当它看到书信末尾落款的署名竟然是明月公主时,顿时大惊失色道:“赵岭!你果然要叛敌!?” 第三百一十九章:雪夜攻潼关(一) 第三百一十九章:雪夜攻潼关(一) 面对着惊慌失措的赵一,赵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他提着剑,慢慢逼近赵一,慢慢举起了手中的剑! “赵岭,你杀了我,你以为其他的兄弟们会跟着你作乱吗?!赵染将军给你留下的人马可都是赵家的族人,各个都是深受赵家的恩惠,你以为他们会跟着你一起叛乱吗?!” “叛乱?赵一,你要叛乱?那封书信就是最好的证据!证明你要叛乱!” “赵岭,你他妈少血口喷人,这是明月公主写给你的,这信一定是劝你开关投降的!” “哈哈哈哈,赵一,你怎么不仔细看看书信上的内容呢?”赵岭一边笑着一边慢慢地向赵一走近,今夜他赵一必须死! 赵一看着赵岭步步紧逼的样子,心中也已经知道了今夜是无法幸免了,可是要他就这样束手待毙,他赵一也绝对不会就此认命的! 想到这里,赵一竟然对着赵岭跪了下来,并且哀求道:“赵将军,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愿意和将军一起投靠明月公主,将军,我有办法为将军说服那些本族兄弟,我让他们跟随将军一起弃暗投明啊……” “我自己的兄弟需要你帮我去说?赵一啊赵一,死到临头你还是不明白一些做人的道理!”赵岭的话才说完,他手中的佩剑已经砍向了赵一! 赵一眼见求饶没用,自己和赵岭所在的这个屋子,空间又狭小,只能不断的在地上滚来爬去的不断躲避赵岭的攻击,可是这样的躲避,在如此狭小的房间里又能躲开几次?! 终于!赵一的一条胳膊被砍中,整个人顿时痛的大呼小叫了起来! 而正当赵岭准备乘赵一失去行动能力,再给他补上一剑的时候,自己屋外的门被推开了! “将军,什么情况?!” “将军,你怎么样了?!” 原来是守在赵岭居所楼下的守卫在听到楼上的动静后,赶了上来! 也是天意弄人,赵岭被突然的声响吸引住了注意力,本身他又因为明月公主的书信被赵一说的有些心慌,所以害怕有人突然闯进来发现这个秘密,所以赵岭不由自主的转过了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给了赵一最后一搏的机会! 只见赵一忍着手臂上的剧痛,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把抽出了自己身上的匕首,对着赵岭的后背就是一阵的乱捅! 赵岭的口角瞬时流出了鲜血,人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样,直扑扑地倒在了地上,背上伤口的血不断汹涌而出…… 赵岭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他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好像都被抽干了一般,他不甘心就这么死了,自己明明还有许多事还没有去做,许多心愿还没有完成,明月公主也还没有见到…… 倒在血泊之中的赵岭慢慢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又因为失血过多,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而这过多的动作也让血流的更加的快速了! 两个守卫被这一幕震惊了,两个人都有些愣住似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主将竟然被杀了! 赵一忍着剧痛,快速走到赵岭的身边,一脚踩住了赵岭的脑袋,并且不断的死命地踩踏他的脑袋,直到赵岭的脑袋被践踏的血肉模糊为止…… 赵一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着对面的两个守卫扬起了手指的信函,大声喝道:“看什么看,主将通敌,罪证确凿,我自然会向赵染将军上报,告诉全军,如有违反我将令者,一律就地正法!” 156n.net 两个守卫被赵一手中扬起的信函说的愣住了,再加上主将已经身死,现在这个赵一的确是潼关内最高的将领,不听他的听谁的…… 想到这一层,两个被赵一立威震住的守卫,只好低着头,默然承认了赵一的权威…… “传我将令,风雪如此大,不用防守城墙了,只要派一些长安的降兵去值夜就行了,还有,告诉我们本族的士卒,但凡愿意跟随我赵一的,一律加一级军饷,若是不从,格杀勿论!你们两个听清楚没有?!” “听……听清楚了……” “是……遵……命……” 赵一看着两人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才踏实了一点,不过他转眼一想,靠他们两个去传话,自己却等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可靠了,自己必须先找到自己的那帮过命的兄弟才行,然后把潼关原来的降兵也笼络过来,自己就有了说话的实力,对,让潼关的降兵跟自己一起去收编其他各路人马,想到这里,赵一又开口道:“等等,你们两个都跟我走!不许离开我的身边!” “是……是……是……” 而当赵一带着守卫离开后,那个倒在血泊之中,已经血肉模糊的赵岭似乎又动了一下…… 同一时刻的无难军中军大帐内 无难军各部人马都已经齐聚一堂,就连少年营的秃发思复鞬等人也已经来到了帐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祖逖在这么大晚上了还要做什么?这么大的风雪夜,难道要秉烛夜谈,互相叙叙旧不成? 众人的心中都带着各种的疑问,可是谁也不敢交头接耳,无难军的军纪可是不允许任何人在军帐内私自交流的! 而这之中,只有祖纳不在帐中,这又让所有人的疑惑多了一层! 不一会儿,祖逖出现了,不同的是,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个10多岁的小男孩! 祖逖手牵着小男孩的手,慢慢走到了众人的正前面,然后用自己的目光一个个地检视着众人! 凡是被祖逖目光扫到的人,立时挺起了胸膛! “殷乂!” “末将在” “我命你为前锋,带头赶往潼关西门!今夜风雪过大,你记得要不断为我们后军留下向导!” “诺!” “韩潜!董昭!” “韩潜在!” “董昭在!” “你二人各带本部人马跟随在殷乂身后,随时策应,在路过代字营乡那片战场时,记得把路边所有看到的死人都给我拖起来带到潼关下面,我有用!” “诺!” “祖约,祖济何在?!” “三哥!” “三叔!” “你们两部人马给我协助祖纳,听他调动,运转钱粮物资,保护好各家百姓!” “三哥,你让我听祖纳的命令?!还不让我去参战?!” “这是军令,我们这次前往潼关,九死一生,我要你们两部协调好所有的百姓,保护好他们的安危,做的好,记大功!” 望着祖约不理解和怨恨的目光,祖逖的心中也有些无奈,要知道,这次攻打潼关真的是九死一生,孤掷一注,自己不让他去,其实是真的存了私心,希望自己祖氏一脉能在自己万一兵败后还能留下一线希望,而自己的这片苦心,看来自己的这个亲弟弟是不会理解自己了…… 第三百二十章:雪夜攻潼关(二) 第三百二十章:雪夜攻潼关(二) 祖济眼看自己的四叔就要和三叔顶撞起来,赶紧拉了拉祖约的衣服,好生安慰了几句! 祖逖看到祖济知道劝解祖约,心中也是一阵的感叹,他的父亲祖该到现在还未苏醒,自己如何能让他去冒险?他可是自己大哥唯一的血脉!想起自己不断拒绝他去探视大哥的行为,祖逖的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他知道祖济是个孝子,但是自己大哥的病实在是太过蹊跷,万一传染了祖济,可如何是好? 所以每次看到祖济在大哥的帐篷外面驻足许久的样子,祖逖的心里就会很难过很难过…… 而最难得的是,今天自己的命令下达后,这孩子即使不理解自己的命令,也没有反对,甚至还帮着自己劝解祖约,实在是非常的懂事,自己的大哥能有这样的好儿子,自己能有这样的侄子,真的是家门之幸! 祖逖想到这里,对着祖济赞许地点了点头,目光中也充满了长辈对小辈的肯定。 祖逖见祖约也已经平静了下来,就继续对着其他众将命令道:“王安!秃发推斤!许柳!祖涣!” “末将在!” “姐夫!” “孩儿在!” 祖逖对着他们三人依次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没有出声的秃发推斤。 秃发推斤感觉到了祖逖的目光,马上挺起了胸膛,目光迎向了祖逖的目光,请求道:“将军,推斤才到无难军中,寸功未立,实在汗颜,请将军给推斤一个机会,推斤愿意代替殷乂将军为前锋!” 秃发推斤的话一出口,立时引来了殷乂的不满! 殷乂这种火爆的脾气怎么可能忍受别人跟自己抢先锋大将的位置?所以立时出声道:“格老子的,秃发,你这是什么意思?!”殷乂又看了眼祖逖,激动地说道:“将军,他秃发这是嫌弃我没有打过他儿子呀,我殷乂在此敢立军令状,此次作为前锋,我只需五百人即可!不需本部所有人马前往!如若失败,我殷乂甘受任何军法处置!” 秃发推斤看激恼了殷乂,赶紧解释道:“殷将军莫动怒,推斤只是立功心切!” “格老子的,你立功心切就可以打我老殷的主意了啊!?我跟你说,我上次是没吃饱,才败给了你儿子,老子足足三天没吃过一点东西啊,能打赢吗?下次,我一定好好跟你儿子再打一场!” 秃发思复鞬听到殷乂如此说话不中听,又见自己的父亲被殷乂说了也不气恼,心中已是大怒,如此羞辱他可受不了了! 秃发思复鞬立时站了出来,对着殷乂叫道:“赤发鬼,上次老子收拾得你不够是吧?怎么,皮痒了是吧?来啊,有种我们两个再来打一场!” “哈哈,格老子滴,老子还怕了你个小兔崽子不成?!”殷乂说着说着,就来了感觉,正想去拖着秃发思复鞬去干一场的时候,祖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殷乂住嘴!” 殷乂一看祖逖发了话,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悻悻地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一声不吭了…… 祖逖看殷乂闭了嘴,就对着秃发推斤和秃发思复鞬两父子安慰道:“两位稍安勿躁,此次我们乃是去攻城,推斤善于游击,野战,而攻城确实是殷乂擅长之事,所以无需争论,等拿下潼关之后,我们就会开始准备进兵长安,到时,我祖逖担保一定让推斤族长为先锋大将!” 听到祖逖这么发话了,秃发推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赶紧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对着祖逖抱拳道:“推斤但凭祖将军调遣!” 秃发思复鞬见自己的父亲都不说话,自己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不过他觉得他父亲也太好说话了…… 156n.net 祖逖见事态已经平息,就继续命令道:“王安!秃发推斤!许柳!祖涣!你们四人带领你们各自的人马作为中军,随时听命!” 四人听命后齐声道:“遵命!” “秃发思复鞬,祖道重听令” “小将在!” “孩儿在!” “你们二人的人马负责保护女营,跟随祖约的人马一起行动,不可擅自离开,一切听祖纳的安排,否则军法处置!” 祖道重听完后,立即回道:“诺!” 秃发思复鞬却是百般的不乐意,不仅自己的父亲做不了先锋,自己也要变成附庸了?这也太委屈了吧!? 祖逖看着秃发思复鞬不回答自己,就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又犯了倔脾气,所以开口问道:“秃发思复鞬,你可有不满?!” “祖将军,我秃发思复鞬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我想加入主力人马,参加潼关战役!” 祖逖对着秃发思复鞬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果然是少年英雄,勇气亦可嘉,但是主将可以擅自离开自己的人马吗?你要置你本部少年营与何地?少年营中还有1000女兵,(少年营兵力是3000男娃,1000女娃)你也要置她们与不顾?!” “这……” “好了,等你把你本部三千少年郎练出来了,我许你一场先锋,你看如何?!” “一言为定?!” “本将绝无虚言!” 听到这里,秃发思复鞬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毕竟他也知道,他现在也算是一营主将,擅自离开确实不好,更何况自己的人马还没有经过训练,现在也确实不合适出战,祖逖的考虑是正确的,可是自己这颗炙热的心和已经沸腾的血啊,打仗这样令人热血沸腾的事,自己竟然只能待在一边看?这也太憋屈了! 不过,祖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只能忍了! 秃发思复鞬无奈的对着祖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祖逖见秃发思复鞬已经答应,目光也转向了祖道重的身上! 父子两人依然是相顾无语,祖逖看着祖道重在慢慢避开自己的眼神,心中不知道为何又是一阵的惆怅…… 祖逖的目光在祖道重的身上停留了许久之后,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才慢慢移开了目光。 最终祖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妻子! 许氏虽然是祖逖的正妻,但作为女性本来是不允许参加列席的,只不过许氏和这帮无难军的兄弟相处的时间长了,大家也都知道许氏巾帼不让须眉的性子,更何况她现在也是一营的主将,所以大家对于她能列席中军大帐也没有太多的意见! 祖逖看着自己的妻子,没有说话,只是深看了一眼后,命令道:“女营你要好好照顾好,多帮助二哥一起协调各部,百姓方面也你多要照顾一点!” 许氏听到祖逖这么安排,心中已然知道祖逖的打算,他这是在为可能的战败铺后路啊…… 许氏可不允许自己的丈夫还没有开战就生出这样的念头,所以许氏对着祖逖说道:“祖将军,必定旗开得胜,我等留守之军时刻等待将军凯旋而回!” 众人见许氏开了口,也立即一起符合道:“将军必胜!” “将军威武!” “恭祝将军旗开得胜!” 第三百二十一章:迷路 第三百二十一章:迷路 看着众将一一走出了大帐,祖逖的心也跟着慢慢沉了下去…… 而和祖逖不同的是,小谢艾还没有完全从刚才众将们高呼口号的兴奋之中清醒,小脸依旧是兴奋的通红通红! 祖逖看着小谢艾的样子,心里也不由的出了神…… 小谢艾虽然还很兴奋,但是他也主意到了祖逖异样的神情,不解地问道:“祖将军你怎么了……?” “哦,没事,谢艾,你是第一次进中军大帐吧,紧张吗?” “紧张,可是我也好高兴!好多英武的将军,好多好多啊,祖将军好厉害!有那么多的大将!” “呵呵,这些人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嗯,谢艾,如果有一天,你也成为了一军的主帅,你会怎么样?” “主帅?!哇,我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嘿嘿,要是真有那样一天,我一定会指挥我帐下的所有大将和人马去建功立业!” “那如果是一场几乎不可能打赢的仗呢?这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很有可能会因为你的决定而死去,你会如何?!” 谢艾听到这里愣住了,祖逖问的这些话,以他现在的年纪来看,确实还从未去思考过,在他看来,主将指挥,将领听命,马革裹尸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是祖逖的那句都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会让他们去打一场几乎不可能胜的战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怎么能让自己的兄弟去送死? 祖逖见谢艾听完自己的话后,一脸茫然的样子,心中也稍稍有些不忍,自己怎么就忍不住跟一个小孩子说了这些太沉重的话题呢?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现在就面临着这种情况而心生不忍了吗? 谢艾的内心也在挣扎,好久才慢慢吐出几个字:“我……会告诉他们实情,让他们自己选择……” “嗯,这也是一个好办法,但是这样你就不能算一个好的主帅!” “为什么?!难道要欺骗他们去打一场自己也不知道结果的战役吗?!” “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没有人敢说必胜!但是,如果连你自己都看不到希望了,那么这场战役其实从一开始就输了……” 半个时辰后,祖纳的大帐里 祖纳的手中拿着祖逖留下的书信,书信上就只有十几个字:缓缓后撤,等我音讯,若无音讯,渡江南去。 祖纳看着祖逖的这条留言,心中已经是怒火中烧,自己的这个三弟又开始自以为是了,他眼里还有自己这个二哥吗? 想到这里,祖逖马上名人取来了笔墨,然后在一个传令用的竹片上写下了两个字! 写完后,祖纳对着竹片看了几眼,骂道:“混账,老三,你个混账!” 祖纳身边的人见祖纳又开始无缘无故骂人了,赶紧偷偷躲到了一边,谁也不愿意在祖纳不爽的时候被祖纳当做出气筒…… 祖纳此时倒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这几个士卒的小动作,只是习惯性地瞄了一眼身边的这几个人,然后祖纳对着他们叫到:“来人啊,给我去追赶祖逖的人马,勿必把此信交到祖逖手中,听清楚没有!” “诺!” 祖纳看着快速离去的士卒,心也像是跟着一起去了一样,他默默地念叨道:“三弟啊三弟,你一定要凯旋而归,平安归来,这无难军要是没有了你,那还是无难军吗?!” 而同一时间的无难军前锋殷乂所部却在这个风雪天气里迷路了! 而此时的殷乂已经是焦头烂额了,这从潼关南方的安乐乡一路急行军赶往潼关东面的代字营乡,自己的人马竟然迷路了!就这么点路竟然还迷路了?! 殷乂因为生气,不断地摇晃着他那一头夸张的赤发,这种行为在这夹杂着大风大雪的火光里,显得分外的耀眼! 殷乂对着自己手下的将士们吼道:“格老子的,你们这帮兔崽子是怎么做事的?走个路都能迷路?!” “将军啊……这风雪实在太大了,天上的星星也看不清,没有办法定位啊!” “什么没办法定位,今夜要是赶不到潼关东门,你们全他妈给我去死!” “诺……诺……诺!” 殷乂眼见自己这几个负责向导的人都在想尽办法寻找道路,而他们那副没本事的熊样,实在是让殷乂越看越来火! 要知道,他的身后还跟着韩潜和董昭的人马,自己要是再找不到通往潼关东门的道路,一定会被这两个混蛋笑死,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待在无难军? 想到这里,殷乂更是火冒三丈,甚至怪起了老天爷怎么就突然在今天下起了大雪!?就连祖逖都被他骂了起来,他怎么就偏偏别的时候不去攻打,非要下雪了才去,这不是跟他殷乂过不去吗? 而因为迷路,殷乂所部的情绪也很不稳定,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大风大雪的天气,而此时又是深更半夜的时候,人人都有怨气,要不是因为殷乂平时的凶恶的做派,还真的可能发生哗变! 不过,随着雪越下越大,风越来越猛,众人本就单薄的衣服也已经无法抵挡如此的寒风,怨气是越来越大了! 殷乂作为一营主将,看着自己手下这些人马的异动,心中也生出了警觉,对于这种情况的出现,祖逖早就在自己出兵前给了自己嘱咐! 殷乂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群,又看着那些还在努力定位的向导,眼中顿时闪现出了凌厉的杀气! 下书吧 殷乂没有犹豫,手指了指身边的几个亲信,暗示了一个眼神。 被指到的人一看到殷乂的手势就立马拔出了自己的兵器,并且带上了每个人各自的人马,跟着殷乂跑到了那些还在不断发出抱怨声的人群之中,不费什么力气,就把这些人分割包围了起来! 殷乂走到这些被包围的士卒面前,挥舞着手中的佩剑,大吼道:“格老子的!你们要造反吗?知不知道蛊惑军心是死罪?!今夜出兵本就还没有祭旗,所以才他妈那么倒霉!来人啊,把这些人都给我砍了,一个不留!” 殷乂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身后的人马就杀向了这些人! 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没有一丝一豪的同情,殷乂和他的亲信们挥舞着手中的利刃,无情地收割着这些人的生命! 当然,这些人也拔出了兵器进行抵抗,但是面对着殷乂这种凶神恶煞一般的人,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 而那些在周围看着殷乂屠杀自己部下的士卒们,彻底沉默了,再也没有人会因为这样的天气出兵而抱怨了…… 而就在此时,向导们也跑来告诉了殷乂喜讯:“将军,我们找到方位了!可以继续进军了!” “哈哈哈哈,我殷乂刚才说什么来着?我说我忘了出兵前要先祭旗吧!哈哈哈哈!” “将军威武!” “将军神勇!” 第三百二十二章:死人梯 第三百二十二章:死人梯 公元311年九月十三日,凌晨3点左右,潼关东门不远处 殷乂的胡茬和赤发上已经全部沾满了雪,就连肩膀上和身上也全部都是雪了,这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赤发的雪人! 殷乂在这个雪天里已经这样站立了已经很久了,可是偏偏无法立即向潼关东门发起进攻! 倒不是殷乂胆小,这刀枪箭雨,攻城拔寨的事,殷乂经历的多了!至于为什么没有立即攻击,实在是因为这场雪太大了…… 大雪下的很大,而且一点没有收敛的意思,甚至可能会越下越大,这样的大雪,已经把整个潼关周围都染白了! 也因为如此,潼关的城墙上也到处是雪,就连这墙壁上也都沾满了雪花,弄得这墙壁也变得非常的湿滑,即使殷乂使用足够长的长绳去爬,也会因为墙壁太滑而无法攀爬,而此时此刻又是黑夜,难道要自己现在去砍伐树木造攻城梯?这砍树时的巨响一旦传到潼关守军的耳朵里了,还打什么偷袭?等于是给潼关的守军们通风报信了! 显然殷乂被难倒了!不过幸好的是,殷乂发现,这潼关城墙上似乎真的没有什么防守,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当然!殷乂也想过用挖城墙脚下的土来作战,可是这又是一个费力费时的活,又是如此大雪,进度也不会快,也很容易被发现,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要自己飞进潼关?! 而就在殷乂愁眉不展的时候,殷乂身后突然传来了嘈杂之声! 原来,是韩潜和董昭的人马赶来了! 等到韩潜,董昭两个人赶到殷乂身边时,殷乂早就怒目圆睁地看着这两个人,并且愠怒地发火道:“格老子的,老子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们两个那么久了,怎么到现在才来?你们看,这潼关城墙那么高那么厚,今夜又是如此大雪,怎么攻?怎么打?祖将军这次实在是失算了!” 董昭和韩潜两个人看到殷乂如此生气,却是相顾一笑! 殷乂看到这两个人到了先实现可这么困难的局面竟然还有心思一起笑自己,这气啊就立时不打一处来! “格老子的,你们两个什么意思?老子还没有治你们两个行军怠慢之罪,你们两个倒敢笑我?说,你们两个去干什么了?!老子不是每到一处就留了一个向导给你们了吗?难道没看到?!” 董昭见殷乂气成这样,没有答话,只是用眼神看了一眼韩潜。 韩潜见董昭不愿意说,就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对着发怒的殷乂说道:“殷乂,你小子别整天格老子,格老子的叫唤,你他妈是谁老子啊?我们是奉了祖将军的命令,一路上不断收拾那些梁州死尸!” “收拾他们的尸体做什么?难道还有精力去给他们挖坑掩埋?这也太婆婆妈妈了吧!这祖将军这次是怎么了?尽干些不着边际的事!” 董昭听到这里,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赶紧打断道:“殷乂休得胡说,这是祖将军的计策!” “什么计策?!你们自己看看这个潼关,全他妈是雪,连墙壁上都铺满了雪,这脚就算光着也没法在墙壁上借力,除非等到天亮了,我们砍点木头造点攻城的梯子,只不过这样一来,完全没有了突袭的意思,完完全全是真刀真qiang的干,我们会吃大亏的!即使到了白天,这雪夜不会停,根本无法爬墙啊!哎,要是真的熬到白天才进攻,干嘛要大半夜来?或者怎么也要带好攻城的梯子把?!” 韩潜看到殷乂如此着急,也不好意思再瞒他,赶紧拉了拉殷乂的胳膊,解释道:“祖将军已经料到了这点了!“ “料到了?料到了他还要去拖死人?他有病啊!” 董昭最听不得别人说祖逖的坏话,哪怕是殷乂也不行,所以立即喝止道:“殷乂,你个匹夫,祖将军的谋略是你小子能知道的?!我们拉这些死人过来,就是要在这城下搭梯子!” 听到董昭的话,殷乂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董昭,愣了半天才说道:“真的假的!?用死人?怎么弄?!” 看到殷乂这样发愣的样子,董昭也有些忍俊不禁了,他回道:“等下你就知道,我们现在就在等祖将军他们到来,只要他们一到,我们就发动攻击!” 殷乂听到这里,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道:“那到时候,还是我老殷先攻吧?!” 韩潜和董昭看到殷乂到了现在还不忘他的先锋一职,都有些失声笑了起来! 这一下,弄得殷乂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过多久,祖逖和其他所有人马都到达了! 众将也全部围在了祖逖的身边! 祖逖对着韩潜,董昭二人点了点,命令道:“开始!” “诺!” “遵命!” 韩潜和董昭二人立时带着自己的人马向潼关的东门进发了,他们二人的人马,基本是每两个人就会拖着一个死人,一起向东门的城墙进发! loubiqu.net 而此时的潼关城墙上依然没有什么守军,赵一安排的那些长安降兵也根本没有心思去巡夜,凭什么明明今夜应该是潼关那批降兵来守夜的,怎么就无缘无故变成了自己这帮人?这他妈投降也分先后待遇的啊?! 而这帮有了这种抵触情绪的长安降兵也早就躲在了城楼烤火取暖,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大风大雪怎么可能有人来攻击? 更何况,这么大的风雪,即使对着墙外看,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而此时此刻的潼关城墙下,韩潜和董昭的人马已经把一个个死人都堆在了潼关的城墙角下,并且有层次的堆成了台阶,他们一边用死人做铺垫,一边掘土覆在死人的身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堆的很高了,就这样,韩潜和董昭所部,就建好了十几道用死人堆起来的台阶!(其实我一直说潼关的城墙如何高厚,也只是跟一般的城墙去比较,古代的城墙的主要材料还是黄土,用的又是版筑法来建造的城墙,所以不会很高很高!) “殷乂!” “末将在!” “上!” “诺!” 殷乂的热血瞬间沸腾了,一挥手就带着自己本部的人马踏着死人堆成的台阶就开始了对潼关东门城墙的攻击! 没有什么抵抗,没有什么意外,殷乂第一个爬上了墙头,那一头赤色的长发,在这风雪交加的夜晚,就像是一个人形火把一样照亮了无难军前进的道路! 第三百二十三章:夺下潼关 第三百二十三章:夺下潼关 公元311年九月十三日,凌晨4点左右,潼关内 赵一怎么也没有想到,潼关的那些降兵竟然根本不听自己的话,自己要这些人把那些赵家本族的那些人全都杀光的命令,简直就像放屁一样的没人理睬! 赵一的脸色十分难看,即使是自己允诺了大笔的赏金后,也没能打动这批人,直到自己砍杀了不少潼关的降兵后,才起了效果,可是这一场拼杀下来,主要死去的还是自己那帮兄弟,这让他以后怎么统领这些降兵? 赵一惨胜了,那些冥顽不灵不肯投降自己的赵岭余部都死了,但他自己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从开始到结束,足足花去了3个多时辰!赵一带着疲惫的身子正准备离开此地,去重新安排布防的时候,他发现潼关内竟然已经到处是火光冲天了! 不仅如此,城墙上的赵字大旗也不知道何时变成了祖字! “救命啊!潼关失守了!大家快逃命啊!” “是王师!王师来了,大家快投降啊!” 赵一的耳边到处充斥着这样的呼喊声! 赵一拿起剑就刺死了两个夺路而逃却不长眼撞到自己身边的两个人! 赵一在杀了两个人后,又一把抓住了一个同样亡命奔逃的人,厉声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将……军,将军,王师来了……” “狗屁王师,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王师!?” “真的……真的是王师,他们自称是明月公主麾下……” “什么?那个祖字大旗是明月公主麾下的?!” “小人不知,啊!”逃兵话还没说完,就被赵一一剑刺死了…… 赵一冷着脸,气得浑身都发抖了起来,想想自己刚刚杀了赵岭,又通过血拼内斗才勉强拿下了潼关,这个什么狗屁明月公主竟然带着人马攻城了?!她不是才给赵岭那个逆贼书信?竟然已经出兵了?!自己真的应该好好看看明月公主写给赵岭的那封信!这信上到底说了什么呀!?哎!这次真的是耽误大事了! 不过,赵一很清楚,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时间起源后悔了,他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能不能赶时间把攻入潼关的明月人马杀完才是他现在最需要去做的事情! 可是正当赵一想回过头,命令自己的人马去抵抗入侵的明月公主大军的时候,赵一懊恼的发现,一切似乎都已经晚了…… 这些潼关的降兵已经根本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斗志,他很清楚,他们现在这种状态,即使自己再杀他们一部分人也没有什么效果了,甚至弄不好还会激起他们的反抗之心,毕竟他赵一身边的自己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赵一抬头望了一眼火光中的天空,心中真的是无限的感叹!这明月公主的人马来的实在太巧了!还偏偏就是今夜!就是在自己马上可以功成名就的时候!苍天啊!你为何要在今夜下这场该死的大雪啊!这难道真的是天意吗?!苍天啊! 不久之后! 潼关的东大门被打开了,祖逖的人马立即一拥而上攻入了潼关! 殷乂,韩潜,董昭的人马配合着祖逖的人马一起发动了总攻,他们并没有遇到多少像样的抵抗,那些原本就不够忠心的各路降兵,在没有人监管的情况下,许多人似乎一听到“王师”二字就直接跪地投降了! 祖逖进关后,看着这个偌大的潼关,心中也生出了无限的感概,潼关竟然真的这么容易的被自己拿下了! 祖逖看着这座已经被自己踏在脚下的雄关,再次高举起了佩剑,对着身边不断冲进关内的无难军大喝道:“生擒潼关太守!” 战斗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了,祖逖的人马已经完全接管了整座潼关! 无难军所有的人马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发自肺腑的欢呼声!嚎叫声! 是的!天险潼关!拿下了! 而且几乎没有多少的牺牲就拿下了,而做成这一切的人正是祖逖! 众将士们都高举着兵器大声呼喝着:“王师!王师!祖将军!祖将军!” 这样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众将士们都在为祖逖和无难军的胜利而欢呼! 祖逖和身边的众将们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一个个热血沸腾,对着他们回应着,欢呼着! 潼关!夺下了! 一个时辰后,潼关的人马已经由无难军各部分头把守了起来,祖逖还派了一部分人在打扫战场,他要为明日迎接祖纳的人马做准备! 2kxiaoshuo.com 而此时祖逖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片祖纳送来的竹片,心中是说不出的温馨与激动! 而那竹片上面也就只有两个字:必胜! 潼关太守府,议事厅中 祖逖握着剑,站立在议事厅的上首,其他众将们也按次序分班左右站好。 议事厅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安排了大量的卫士以保护主将和所有将领们的安全! 而作为投降的赵一也已经跪在了议事厅的中间。 祖逖望着下首跪着的赵一,冷酷地喝问道:“地上所跪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小人是赵一,是这潼关的太守,不不不,是前……太守!” 祖逖一听他自称是赵一,心中的一颗大石头终于了落了地,看来他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潼关早就易主了! “你可是赵染那个叛徒的麾下?!” “不不不,我是始安王刘曜的麾下……赵染那个叛徒出卖我赵族的利益,卖主求荣,背叛我大晋,我恨不得剥其皮,吃起肉,啃其骨!” “哈哈哈,好志气,那你这个晋人怎么也投靠匈奴了?” “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好个无奈,我问你,赵染现在身在何处,始安王刘曜又在哪里?这次匈奴人马到底来了多少人马?!” “启禀将军,匈奴人马多不胜数啊,不仅有始安王刘曜,还有假太子符节的假太子刘粲大军,可谓是兵多粮广,我们这支镇守潼关的人马除了几百赵族的人马,其他都是降兵,这些降兵都是来自原本潼关的守军,梁州的败军,还有长安过来的援军……” “什么!?长安也派过援兵过来?也输了……?” “是啊……” 众将在听到长安援兵也兵败的消息后,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一紧,这说明,长安已经危急了…… 祖逖的眉头也是紧皱了起来,他继续询问道:“你可知道赵染他们现在到达哪里了吗?” “不知道啊,这个小人就不知道,小人也是今天第一天才接管的潼关,没想到就遇到了将军的天兵……” “哦?第一天接管潼关?那原本的主将是谁?他又去了哪里?!” “原本的守将是……” 赵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个小卒模样的人赶到了议事厅,很明显一副有要事要禀的样子! 祖逖伸手阻止了赵一原本想说的话,对着赶来的小卒点了点头,示意其说话。 “启禀将军,我们在搜查太守府的时候在太守的居室里发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不过还活着,他的口中还一直叫着明月二字!据人辨认,此人正是潼关的太守赵岭!” 第三百二十四章:进驻潼关 第三百二十四章:进驻潼关 听到那个士卒的报告,赵一的脸色立时变得扭曲了起来…… 赵一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赵岭竟然还活着?! “什么?!你说赵岭还活着?这怎么可能?他明明被我杀了啊!”赵一似乎完全没有了任何忌讳,疯狂的一把抓住了前来报信的那个士卒,神经质的质问道:“你再说一遍!赵岭到底有没有死?!” 士卒明显没有料到这个跪在地上的人会突然跳起来抓住自己,并且还不断地厉声质问自己,一时竟被赵一的气势给唬的话都说不清了…… “格老子的!此地是你可以如此放肆的吗?!”殷乂一见这个降将竟然敢这样放肆,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个该死的降将!他的眼里还有无难军主帅和无难军众将了吗? 想到这里,殷乂顿时就恼了,一下子跳了出来,一把抓住了赵一,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把已经有些神经质的赵一狠狠地摁倒了地上! “将军……将军饶命啊……” “饶命?!去死吧!” 眼看这殷乂来了脾气就要下死手,祖逖和其他众将赶紧对着殷乂大叫道:“住手!” 殷乂这次倒没有真的犯浑,不过是想教训一下这个降将赵一而已,不会真的一拳打死这个赵一的,现在耳听得众人的劝阻,殷乂也就立时收了手! 祖逖看着殷乂那副样子,自然立即知道了殷乂吓唬赵一的心思,顿时心里也乐了起来,心道:这个殷乂真心不错,虽然看着鲁莽了点,其实内里不仅对自己和无难军忠心耿耿,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小子肯听话!不错!真是不错! 不过,祖逖可不会给殷乂好脸色看,反而假装生气地说道:“殷乂,回你自己的位置去!” 殷乂听到祖逖的话,也不气恼,因为他看的出祖逖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眼神里可没有一点责怪自己的意思,看那副眯着的眼睛,那或许还是夸奖自己的意思呢! 想到这里,殷乂高兴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一声不吭了! 而趴在地上的赵一可没有那么开心,殷乂那一下可是真的厉害,这身上是浑身的疼…… 祖逖和众将们依旧脸色冷漠地看着趴在地上的赵一…… 赵一自己勉强的慢慢从地上爬起,他知道,他作为投靠了匈奴人的降将,根本不会有人来同情自己,现在又得知了赵岭没死的消息,自己对于这些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要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了…… 赵一爬起来后,突然又快速对着祖逖跪了下去,他匍匐在地上大声道:“将军饶命啊,小人什么都愿意说,小人还可以为将军替始安王刘曜写信!” “哦?你会写字?!” “我……我不会……不过我可以让人代写,我很清楚始安王的性格,也知道他们的暗记……” “哦?是么?” “千真万确,将军!我还有用!真的!我还有用!” “来人啊,把他带下去把,不要让他死了!” 听到祖逖的喊话,立时就有两个卫士上前把赵一带了下去! 在赵一在被这两个卫士拖下去后,祖逖抱起拳,对着所有的将领们大声道:“我祖逖,感谢各位!请受我祖逖一拜!” 说完,祖逖就对着众将一个九十度的躬身行礼! 看到祖逖的大礼,众人赶快都站了出来,异口同声的对着祖逖回应道:“为祖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公元311年九月十三日,中午,潼关外 祖纳的人马已经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潼关的关外,迎接他们的人正是祖逖和一众将领! 吞噬小说网 祖逖看着自己的二哥,又看了看祖纳身后的许氏,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 而许氏和祖纳在得知祖逖几乎是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潼关后,也是激动非常! 祖纳觉得自己的三弟,确实是不愧为真英雄,夺下潼关天险,这是何等的本事!? 许氏也是骄傲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她觉得,自己的丈夫就是一个大英雄,自己为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相对于祖纳和许氏的高兴,祖约可是气坏了! 祖约和其他人一样也以为祖逖此去潼关一定会伤亡惨重,毕竟这潼关天险摆在那里,进攻的日子又选了一个那么大风大雪的天气,一定会是一场苦战,可是谁能想到,祖逖偏偏利用了这场大风大雪做了掩护,一举夺下了潼关! 这样的大功劳,全让祖逖一帮人轻易得到了,那自己算什么? 想到这里,祖约的心里是越想越气,尤其是看到那些参与了此战的诸将,他们那副耻高气扬的神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祖逖看到祖约对着自己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自然知道自己的弟弟又开始犯浑了,不过,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去跟祖约扯皮,所以索性忽略了他,忙自己的事了! 潼关,祖纳居所 祖逖在安排了许多事物后,就和祖纳一起来到了早已给祖纳准备好了的居所。 打开门,祖逖对着祖纳笑道:“二哥,怎么样,这里还算干净吧!” “不错,不错!终于可以有屋子住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二哥,我们刚拿下潼关,需要你多受累了,这无难军各部的一大堆事都等着你来协调呢,这次我们打了胜仗,那么多俘虏要分配,这潼关也需要加固一下,而且,我想我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离开潼关了!” “不马上出兵长安吗?” “我想过了,现在马上出兵的话,我们不仅兵力太少,而且物资也不够,最重要的是,我们还不知道这次匈奴到底来了多少人!? “不是说已经抓到了潼关的两个主将了吗?没有从他们的嘴里套出什么?” “抓是抓到了,只可惜,一个受了重伤,虽然救了下来,可惜一直在发烧,整个人神智不清的,根本没办法去文化,而且他的口中一直叫唤着明月,我用明月公主名义写的那封书函他也一直抓在手里不肯松手……” “难道他原本就想开关投降?” “有这个可能,因为他就是被另外一个叫赵一的主将弄成这样的!” “哦?你都打听清楚了?那这个赵一那边也没问出什么吗?” “他到是愿意什么都说,只可惜他说的没有太多的价值?” “他没有看到始安王刘曜和那个匈奴假太子的人马吗?” “看到了,但是那个时候他光顾赌博去了,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了……” “那其他的降兵怎么说?” “也没有怎么说,只是说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是多少?哎,看来要等那个赵岭清醒了,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也不好马上派探马去探查,万一被他们知道了潼关失守的事情,他们很有可能会立即回过头来攻击我们,那样我们就太被动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周亚夫之计 第三百二十五章:周亚夫之计 祖逖听到祖纳的话,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并且附和道:“二哥,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如今之计,不如我们好好整军和练兵,学一学周亚夫的战术!” “你是说,不与其正面交锋,只是断其退路和粮道(汉代七国叛乱的时候,周亚夫就选择暂时放弃梁国不救,反而在叛军的退路和粮道附近筑城,吸引叛军不得不分兵而战,而叛军因为失去了粮道,被周亚夫击败),你想这样做吗?!” “二哥,你是知道我救援长安之心,但我救的不仅是长安,更重要的是整个关中!” 祖纳听到祖逖这么说,慢慢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 祖逖见祖纳同意了自己的想法,就继续说道:“如今我军士卒大部分都是未经整训的,各部之间的配合也形成不了什么战斗力,这样的人马要和匈奴铁骑对抗,我们基本就是在以卵击石,我需要时间去整训这些人!” “三弟,听你这番话,二哥要代表自己和诸将跟你道歉!” “二哥何处此言?!” “三弟,你想的很深远,不仅看到了我们看到的危险,还看到了我们没有意识到的机会,就说这潼关吧,我们只想到了以卵击石的可能,你却看到了拿下潼关后的机会和战略,二哥不如你!你真是我们祖家的栋梁!” “二哥!没有你的帮助,没有你的协调,无难军也早就散了!” 祖纳听了祖逖的马屁,摸着自己的长须,眼含笑意的看了一眼祖逖,心道:这个马屁舒服! 祖逖也是很难得看到自己二哥的笑容,心里竟然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这兄弟二人的感情也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的融洽了! 突然,祖纳似乎想到了一些可能,脱口而出道:“三弟,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长安万一守不住了呢?就拿你之前举的那个汉代的例子,你要知道如果当时梁国守不住的话,那叛军就直接打到长安了,长安一旦被围,周亚夫之计就是叛乱啊,他能不去救长安吗?一旦挥兵救援,主动也变被动,三弟,难道你是另有打算?!” “二哥,周亚夫当时是什么心情我不知道,他的计策确实很冒险,但是他成功了!” “三弟!今日不必往日,匈奴可不是汉代的叛军!” “二哥,我知道你的担忧,而且很清楚,这次匈奴来犯,长安应该是守不住的!” “什么?长安守不住你还不赶快发兵去救援?!我们可以在驻守潼关的同时,派出一支精兵去驰援长安!” “二哥,我们哪里有兵力可以抽调?看着我们无难军好像有几万人,可是实际上真正能打硬仗的能有几人?!无畏的牺牲是可耻的!” “三弟,你好好跟二哥说,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这次你突然雪夜夺潼关,本就是险而又险的招数,要不然你怎么会给我那封几乎存了死志的手书?” 祖逖听到祖纳的话,立时想起了自己给祖纳的那封:缓缓后撤,等我音讯,若无音讯,渡江南去那几句话的手书,心中也是一阵的默然…… “二哥,你是否怪过我如此鲁莽行事?!” “你是主帅,你有你的想法,不告诉我们也是应该的,但是你认为没有了你的无难军还是无难军吗?” “二哥……” “三弟,你这次做的很好,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潼关,这样的奇思妙想实在是令人佩服!可是为兄的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夺下了潼关后,你反而没有了进取之心呢?!” “二哥,我之所不救长安,并不是我害怕了或者我忘记了我的初衷,只是这长安,我看来,必然是守不住的!” “为什么?!长安可也是大城啊,洛阳已经沦陷,难道我们要眼看着长安也沦陷吗?两京都沦陷了的话,这天下也就完了啊!” 哔嘀阁 “二哥,这南阳王早就没有了英雄之气,所以必定守不住长安!” 听到自己的二弟这么说南阳王司马模,祖纳的心中也是一声哀叹,这个南阳王司马模的确早就没有了英雄之气,要不然这函谷关,潼关怎么会如此轻易被攻破,长安或许真的像自己弟弟说的那样,可能不保了…… 祖纳神情焦虑的看着祖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问道:“那可如何是好?” “二哥也不需要如此哀声叹气,南阳王司马模毕竟是东海王司马越的弟弟,应该还能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 “争取什么,他要是败亡了,还争取什么?!” “长安虽然没有兵力,但是他儿子司马保那边还有大军,而且我听说原本跟随南阳王司马模的各家大族都跟随了司马保,我想司马保一定会求援其父亲!” “不错,哪有儿子不去救父亲的!” “而且,二哥,你不要忘记了贾匹那个人!” “嗯,不错,不错,我们的书信也应该已经送过去了,如果安定那边的贾匹可以帮助我们,那就形成了对匈奴的三面包围,无论他匈奴有多厉害,我们在潼关已经断了他们的粮道,他们想从东边或者北边进行支援就已然不可能了!” “是的,我打算尽快再给贾匹送一份书信,告他我们已经拿下潼关的这个消息,我想这个消息对所有人都会是一个惊喜!” “不错不错,你说的对,三弟,我好像有点明白的意思了!” “是的,二哥,我想利用南阳王司马模的长安做一个诱饵,让匈奴直扑而去,这样一来,无论长安能不能守住,关中各路英豪势必不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毕竟长安失守对关中乃至河西都将会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祖纳听出来了祖逖话里话外已经有些无视长安的战略,心里也不知道是应该为他的战略眼光高人一等而骄傲,还是为长安的南阳王司马模惋惜,总之这次驰援长安的目标变化了! 祖纳仔细想了一下祖逖所说的战略意图,斟酌着说道:“三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最终的目标是要把匈奴从关中赶走,而要完成这个目标就需要整个关中乃至河西各部的全力支持,而要让匈奴彻底失去理智的关键,就是我们潼关!” 祖逖看到祖纳已经知道了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高兴地说道:“二哥,如果我没猜错,此时此刻,关中各地和河西各地的各路人马应该都在蠢蠢欲动的观察时机了,相对之下,这匈奴却已经是樯橹之末了!” “哈哈哈,三弟,你说的二哥我心里好痛快,不错,匈奴在明,我们所有的势力却在暗,匈奴现在又被我们断了后路和粮道,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也只能不断去搜刮关中各地各部落的粮食,必然会激起反抗,到那时,就是我们出击的时刻!” “不错,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学周亚夫,养精蓄锐,训练士兵,然后以逸待劳的等待败退的匈奴前来,给他们最后的致命一击!” “可是,三弟,如果关中和河西各地的势力都投降了呢?” “不会的,关中是老秦人的故地,这里的百姓民风彪悍异常,即使这匈奴带了几十万人马过来,也会被啃个精光!而且这样的大环境下,如果还能有突发的大事件发生,说不定会出现一个能够统和各族的大英雄出现!” “希望如此把,不过你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啊,三弟!” “二哥,我明白的,我有随时出击的准备,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和各方都联系上,嗯,南阳王世子司马保那边也要发封信函过去,如果我们能和梁州的人马也联系上,那就是四面包围了!” “哎,代字营乡那边到处都是梁州人马的尸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再次整编 第三百二十六章:再次整编 祖逖看到祖纳如此忧心梁州的情况,心中也泛起了同样的担忧,毕竟,从代字营乡战场的判断来看,这次梁州的人马是真的败的很惨很惨,梁州刺史张光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想到这里,祖逖安慰道:“二哥,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梁州刺史张光应该没有什么事的!” “不错,吉人自有天相!” “二哥,就算我们遇到了最糟糕的情况,就算只有我们潼关一路人马在抵抗,我祖逖也会坚持到最后的,决不让匈奴人轻易的离开!” “好样的,二哥我没有看错你,三弟!来来来,我们先不说这些了,我们来一起看一下,这潼关接下来该怎么安排!” “二哥有什么好的意见!?” “我粗略的计算了一下,潼关积累的粮食有不少,但是如果加上我们所有的人马和百姓,还有这些新进的潼关俘虏,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这次俘虏了多少人?!我们的粮食能支撑多久?” “我们自己有主力军22000,百姓大约在25000左右,将近5万人啊!” “那这次收降了多少人?!” “去掉死去和伤残的人,可以使用的人大约有8000多人!” “8000多人啊……那些个伤残的呢?” “伤残的大约在2000人左右!” “又多了1万多张嘴巴……他们都是赵岭的人?” “赵岭和赵一的人马基本一个不留,这些人主要是梁州援军,长安援军和原本的潼关守军!” “这些人已经没有了胆气,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 “这8000人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不用太可惜了,我们可以用老办法,在他们之中挑选一些精壮之士,给殷乂,韩潜,董昭,祖约,祖济五部各增加一千人!” “那还有3000士卒和2000残兵呢?” “我也觉得有点头疼,三弟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嗯,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对百姓方面缺少一点管理,这剩下的3000人可以作为护民兵来使用,用以在百姓中维持日常的秩序,至于那2000多残兵……” “哎,这种乱世,伤残的那么厉害,不是断手就是断脚,我想他们之中大部分人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让这些人留在百姓之中吧,告诉愿意收留他们的百姓,凡是愿意收留他们的,多分配一些粮食!” “好!这个办法好!”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们不收留他们,我看他们连这个冬天都过不了!” “嗯,那这3000护民兵由谁统领呢?” “就让徐忡做吧!” “也好,现在少年营的事还不是太重要,我看那个葛洪就可以代替徐忡待在少年营,让徐兄弟多出来做点事,帮帮我的忙!” xiaoshuting.cc “如此甚好,二哥,你为什么如此看重那个叫葛洪的?” “你知道鼠洞之事吧?这个人敢独闯鼠穴,是个好汉,而且我发现我跟他交谈后,这个人很有抱负,是个可以做事的人,而且做起事来也很仔细,很有自己的一套,我想让他也担个事,好好锻炼一下!” “好的,那就听二哥的,让徐兄弟来管这3000护民兵,不过还是要让徐兄弟多照看一下少年营的事,让葛洪和徐忡两个人好好联系吧!” “好,就这样办吧,还有,三弟,各部的布防你准备怎么安排?” “我们现在有主力六部,王安,秃发推斤一部4000人,其他韩潜,董昭,殷乂,祖约,祖济五人也是各一部,每部4000人,还有我们的亲卫队3000是祖涣和许柳管理的,总兵力就有3万人了!我打算让董昭所部管理潼关关内的防备,殷乂,韩潜两部驻守潼关西门,祖约祖济两部驻守潼关东门,许柳和祖涣的人马就只负责太守府的安全!” “那少年营和百姓怎么安置呢?” “我打算在潼关东门附近设置一块场地,让他们驻扎在关外隐蔽之处,加紧训练,百姓们的话也去关外,徐忡所部3000人也去,这样也能有个照应,我相信,我们的东大门那边是不会有什么人来勤王了,即使还有匈奴援军过来,也应该是从风陵渡那边过来,而且我们也有探马在外围探查,应该没事!” “三弟,你说的没错,百姓如果在关内确实不方便,都是刚收编的士卒,万一起什么冲突,百姓会受到很大的冲击,我看,就让徐忡在关外砍伐一些树木,为百姓们搭建一些房屋也就是了!” “还是二哥想的周到,这潼关内也没有那么多的空间来安置百姓,就让他们驻扎在东门外吧!” “嗯,就这样安排吧,对了,我已经在通往潼关的道路上安排了人手,这样即使城关的人马过来也有个接应!” “二哥真是我无难军的宝啊!” “哈哈,你也会拍马屁了啊!” “哦,对了,我们这次应该给殷乂和众将一点嘉奖啊!” “嗯,应该的,我在潼关的府库中没有发现太多金银财宝,我想应该是都被匈奴人拿光了,不能用钱财的话,我们就只用晋升他们了。” “其他人的晋升还不用急,这次殷乂出力最大,就先晋升他吧!” “你想晋升他做什么?” “他现在是参军,就让他跟着韩潜下面做个小督护吧!” “也可以,呵呵,三弟,听说你新收了一个小弟?” “啊?哦,你说谢艾啊,不错,这孩子十分聪明,我这次能想到雪夜偷袭潼关,就是靠他提醒!” “你有没有考虑过让他也去少年营?” “嗯,让他去历练历练也好,这个孩子有潜力,我想好好培养他!” “怎么?动了爱才之心了?哼,我们祖家的几个子弟你还没有教育好呢!” 听到祖纳的不满,祖逖也有些汗颜,自己一直忙于军务,确实没有好好教导过自家的几个孩子,现在孩子们一个个都长大了,再想耐下心好好教导下却又好像和他们有了隔阂一般,反倒是每当自己遇到一些外姓的英才,倒是常常忍不住想去教导一番! 正在祖逖有些出神的时候,祖纳一个人慢慢走到了窗前,他打开窗,看着窗外的晴朗的天空,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好蓝的天啊,三弟,你说奇怪吗?潼关拿下没多久,这雪就停了,那么大的雪,原本以为得下个几天,没想到就这样说停就停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第三百二十七章:密县危急 第三百二十七章:密县危急 公元311年,九月十三日,中午,密县 相对于祖逖的好运,这远方的密县城内,却像是炸开了锅一般的混乱了! 整个密县城的百姓们都在疯狂的出逃,无论秦王司马业如何下达安民的告示和措施也根本无法阻挡百姓们逃命的心思! 密县乱了…… 密县的秦王府内,秦王司马业正无助地看着自己麾下的这一班文武大臣! 此时此刻,这些自己曾寄予厚望的大臣们竟然都如此慌乱不堪,而唯一依旧保持着风度的人,却偏偏是自己如今最不想看到的李矩…… 秦王司马业强迫自己扭过了头不去看李矩,这个比自己还要受百姓爱戴的将领,实在是让自己越看越厌恶,他甚至偏激的认为,如果没有这个人,自己一定可以做的更好! 秦王司马业又看了一眼这些没用的大臣,顿时心里泛起了一股怒气,他觉得,就是因为这帮没用的废物,导致了整个密县百姓对自己的离弃,百姓们明明之前在自己拿下贼帅候都的时候还那么信任和支持自己,怎么会因为一个石勒大军的进犯就马上抛弃了自己呢? 对!一定是因为这帮人的无能,才让百姓们离弃自己的,都怪自己还没有长大,不能完全亲政,都怪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还不能保护好百姓,所以百姓们才会离自己而去…… 秦王司马业带着这样的情绪,再次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舅舅荀藩和荀组! 荀藩和荀组看到了秦王司马业的目光,立即避了开去,他们两人都不想首先发表意见,毕竟谁也不愿意第一个说错话,倒不如等别人发话了,自己再上去指责的时候,再提出自己正确的意见,那样会有效的多…… 秦王司马业看到自己两个最信赖的舅舅,竟然也这样无能,心里顿时凉了个透,他在心里无助的摇了摇头,又把目光看向了阎鼎! 而阎鼎早就在等待这一刻了!他一直在观察在场所有人的态度,很明显,主要势力就三方,自己,荀藩和李矩,这三股势力中,荀藩一定会勾结李矩,因为李矩有兵,但是让李矩对付石勒,他们自己也知道不过是螳臂当车,如果他们非要李矩出战,那后果一定是他们彻底失去秦王司马业的信任,那么这样看来,秦王司马业最终能选择也就只有自己这一边了! 阎鼎想到这里,又突然想起了河阴傅畅在书信中不仅赞同自己西进关中谋求发展的战略,还要资助自己一些粮草的允诺,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再加上现在又有石勒大军紧逼的天赐良机,这实在是天都要助自己成功啊! 想到这里,阎鼎的眼睛滴溜溜快速地转了几圈,然后目光坚毅的迎向了秦王司马业的目光。 看到阎鼎那双坚定的眼神,秦王司马业的心顿时像有了主心骨一般,看来,还是这个阎鼎忠心啊! 秦王司马业对着阎鼎肯定的点了点,询问道:“爱卿,可有退敌之计?!” “殿下,密县(郑州新密市附近)本就是四战之地,如今,汉国石勒又攻占了蓬关(陈留附近,即今河南开封市附近),乞活军的陈午兄弟也投降了石勒,现在石勒的先锋大将逯明,王阳,赵鹿已经逼近我密县,而石勒的大军也紧随其后,殿下,请尽快择地转移吧!” 听到这里,秦王司马业的目光中已满是失望了,他没有想到阎鼎竟然也想逃跑,难道自己才在密县建立起一些威望,就要因为一个石勒而望风而逃吗? 可还没等秦王司马业发话,荀组已经跳了出来,手指着阎鼎大骂道:“阎鼎,你这是要陷秦王与我等于不义吗?难道说石勒大军一来我们就要夹着尾巴逃跑?殿下,请拿下阎鼎此人,此人扰我军心,罪当诛杀!” “哈哈哈!好大的罪名!还扰乱军心?!哈哈哈,荀组,我问你,你比东海王司马越如何?比王衍如何?你比荀晞又如何?洛阳沦陷之时,你又在哪里?” “阎鼎!你放肆!” “放肆?我再问你,石勒在苦县屠杀十多万东海王大军的时候,你在哪?现在石勒又杀了荀晞,我再问你,你荀组能和荀晞比吗?这杀王衍,破荀晞,夺蓬关的都是石勒,你拿什么挡?挡的住吗?你说我扰乱军心,我看你才是真的要陷殿下于危难之地!荀组!你是何居心?” “阎鼎!你血口喷人!” 荀藩见自己弟弟被阎鼎如此指责,也不好再袖手旁观了,他往前跨出一步,对着阎鼎斥责道:“阎鼎,殿下面前,不可放肆!” 阎鼎见是荀藩出面了,心道:呵呵,看来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果然,荀藩接着阎鼎指责荀组的话反问道:“阎鼎,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保护殿下,本来就是武将的职责,现在你不思进取也就罢了,还无端职责忠义之士,甚至还要挟殿下而逃?你不怕悠悠之口和天下百姓的唾弃吗?!” 荀组见到自己的大哥帮自己出声了,感激的看了一眼荀藩,然后自己机灵退到了一边,不在吭声了,但是那双眼睛还是直瞪瞪的盯着阎鼎,看上去就像要扒了阎鼎的皮一般! 阎鼎根本不在乎荀组那恶毒的目光,在他看来,荀组不过是一条落败了的狗,除了干瞪眼根本没有任何本事,但是这个荀藩却不同,他才是对秦王司马业影响对大的人,也是自己目前最大的敌人! 阎鼎没有立即回答荀藩的责问,反而避重就轻的反问道:“荀大人的意思,可是有更好的办法?!” 荀藩也没有搭理阎鼎的话,反而规规矩矩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后毕恭毕敬的对着秦王司马业行礼道:“殿下,如今石贼犯境,何不问问荥阳太守李矩,看看他有什么退敌之策?!” 秦王司马业并没有听清楚荀藩说了些什么,他现在还沉浸在阎鼎所说的石勒杀王衍破荀晞夺蓬关的事情之中,尤其是石勒在苦县的大屠杀,更是让秦王司马业再次回忆起了洛阳沦陷时的逃命经历…… ddxs.com 秦王司马业的神情有些恍惚,他不明白这个石勒为什么要盯上自己呢?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自己真的只有逃跑一路了吗? 荀藩看到自己说出的话,秦王司马业并没有立即回答,心中已经有些尴尬,此时抬头再一看,自己这个外甥竟然还发起了呆! 荀藩心中顿时一阵的厌烦,但又不好当面斥责,毕竟现在正是要增加自己这个外甥威望的时候,所以只能假装咳嗽了几声! 第三百二十八章:逃往阳城 第三百二十八章:逃往阳城 听到荀藩的咳嗽声,秦王司马业这才从自己的惊恐回忆中恢复过来,他没有去看荀藩,而是看向了阎鼎,他突然觉得,阎鼎才是真正为自己着想的人,而自己的舅舅只是想利用自己达到目的而已,这石勒的大军是真的没办法抵挡的,尤其是自己现在的实力,要和石勒去战根本是以卵击石,自己的舅舅是想害自己吗? 阎鼎和荀藩同时注意到了秦王司马业的目光,阎鼎的内心是惊喜的,他知道,自己那番歌颂石勒战绩的话,已经成功勾起了秦王司马业隐藏在内心之中的恐惧了,秦王司马业的眼神告诉阎鼎,他已经同意自己择地转移的方略了! 而相对于阎鼎的惊喜,荀藩的内心却是五味杂陈,他何尝不知道和石勒这个汉国大将硬碰硬是多么的不明智,可是如果就这样跟着阎鼎跑了,以后自己荀氏一族的命运就全掌握在了他阎鼎的手里了!尤其是秦王司马业这个傀儡也要易主,这如何可以?! 所以即使荀藩已经发现了自己外甥已经认可了阎鼎的方略,仍旧坚持道:“殿下,请听一下荥阳太守李矩的看法!” 荀藩一边说一边偷偷地观察着秦王司马业的神态,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似乎自己的这个外甥对李矩的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看到秦王司马业这个样子,荀藩有些懊恼,当初,他为了控制秦王司马业故意把李矩捧的很高,搞得秦王司马业对李矩功高盖主的戒备心十分强烈,这本来是好事,可自己偏偏没有想到突然会杀出来一个石勒!这下可好,秦王司马业的确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极度不信任李矩了,但此时此刻,这简直就是他荀藩自己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秦王司马业最不耐烦的就是这个李矩,而自己的舅舅仍旧不停的在说这个李矩! 这实在是让人厌烦透了,可是秦王司马业也知道自己不能不顾及自己两个舅舅的感受,所以只能再次把目光看向了荀藩,轻轻点了点头。 荀藩见秦王司马业已经首肯,就对着李矩说道:“李将军,石贼进犯我境,可有退敌之法?” 李矩听到了荀藩的问话,却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秦王司马业,然后才抱拳行礼道:“殿下,末将……” 李矩的话还没说下去,阎鼎突然插嘴道:“殿下,离密县不远就是阳城县(即今河南登封市告成镇,西汉武帝刘彻游嵩山,正式设立崇高县,东汉初并入阳城县,隋代改为嵩阳县),那里曾经是夏王朝的禹都,我们可以先去那里暂避锋芒,等待时机,而且臣在阳城那边还有不少人马在聚集,随时可以听候殿下调遣!” “爱卿所言可真?!” “臣万死不敢诓骗殿下!” “好好好,如此甚好,这个密县就让这个石勒拿去吧,我们去禹都阳城县,到了那里我们在考虑到底去哪吧!” 荀藩和荀组二人一听如此,立知大事不妙,阳城县那个地方可不是自己荀氏的地盘,那可是阎鼎的地盘,到了那里,自己这些人命运可全都掌握在他阎鼎的手里了,所以二人同时异口同声地叫道:“不可,不可啊!请殿下三思啊!” “有何不可?阳城县本来就是二位舅父最初建立行台之地,如今回到故地有何不可?” 荀藩和荀组听到秦王司马业的话,两个人的心里都是说不出的苦,当初在阳城建立行台本来就是权宜之计,后来去密县拥立你司马业,把人马都带走了,根本没有留下一兵一卒驻守,现在好,那个地方的设施倒是被阎鼎给利用起来招兵买马了,现在去到那里的话,自己荀氏手上的人马从数量上已经根本无法和阎鼎的人马抗衡了,本来密县也是阎鼎的地盘,要不是自己二人控制着秦王司马业,拉着李矩做外援,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死在阎鼎的手上了! 想到这里,荀藩首先开口道:“殿下,臣等愿意据密县以抗石勒,决不后退一步,如若非要转移不如往李矩李将军的荥阳一避!” “荥阳?!” “是啊,殿下,荥阳城乃是荥阳郡之首府(西晋泰始元年(265年),改河南郡为荥阳郡,郡治仍在荥阳城),东有荥阳关,可以拒石勒贼军,西北更有虎牢关,这两座关隘都是险要关隘,都可以抗击匈奴和各路流寇,而且荥阳东有鸿沟连接淮河、泗水,北依邙山毗临黄河,南临索河连嵩山,西过虎牢关接洛阳、长安,地势险要,正是殿下该去之地,只要殿下到了那里,励精图治的话……” “舅父,你说的对,孤就是要去长安!所以,阎鼎听令!” “臣在!” “孤命你立即带孤和孤的两位舅父前往阳城县,我们去那里休整一下,然后四方打听一下诸侯的动静,时刻准备前往长安!” “殿下英明!大晋中兴有望了,我等此次避开石勒并不是害怕或者逃跑,而是为了积聚实力,等待时机!” “不错,阎爱卿说的不错,汉高祖刘邦也有前往蜀地积蓄力量之时,项羽再厉害也最终被汉高祖所灭,所以,我们确实需要等待时机!” “殿下英明!” 荀藩和荀组听着秦王司马业和阎鼎两人的一唱一和,心都凉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石勒的到来,竟然给了阎鼎一个彻底控制住秦王司马业的机会! 荀藩和荀组两人后悔啊,他们真的不应该在密县停留的,真的应该早就赶去许昌的,要不是那个该死的贼帅候都阻挡了去路,也不会给阎鼎这个机会!这难道是天意吗?! 秦王司马业可不知道他两个舅父和阎鼎之间的争斗,他只觉得自己似乎离自己的妹妹-明月公主又近了一点了,最重要的是,这个阎鼎很听自己的话,自己看着自己的两个舅父那副窝囊的样子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暗爽! bidige.com 秦王司马业不断的对着阎鼎点着头,表示嘉许,这是他第一次当家作主,司马业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权利真的是一件好东西,怪不得人人都想要不择手段的得到它! 秦王司马业甚至觉得自己这次不是因为石勒大军到来而逃跑,而不过是自己把一座自己不要的弃城让给了那个该死的石勒,不错,他不过是为了尽快赶到长安而做的选择而已! 秦王司马业突然转过头看向了李矩,然后开口道:“李将军!” “末将在!” “孤命你坐守密县,替孤殿后,如若战败,你也不用再来见孤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空城 第三百二十九章:空城 诺大的一个密县城,秦王府的议事厅内,只剩下了李矩一个人,他看着空荡荡的大厅里,心境不是一般的凄楚…… 那个曾经热情接待自己,感谢自己临危救济的少年,那个司马家的嫡系血脉,那个被誉为司马家希望的秦王司马业,就这样把自己舍弃了吗? 李矩笑的有些凄苦,他本来想先告诉秦王司马业和众人一件大事的:华荟(华氏家族,在成皋建立的行台,也就是虎牢关附近,李矩也曾资助过,后来因为密县,成皋,荥阳三地都归附了秦王司马业,所以就废了华荟的行台,把他迁移到了陈留的边境上,结果就首当其冲的遇到了石勒的大军)的那支人马已经被石勒的大军击溃了,华荟自己也已经身死,头颅也被人割了下来…… 李矩摇了摇头,他觉得幸好自己没有说出来,不然还不知道这个秦王殿下会吓成什么样? 李矩觉得秦王司马业,这个孩子也不知道受了谁的挑唆,令他如此这般厌恶自己,甚至不惜抛弃自己! 李矩觉得自己的心冰凉冰凉的…… 不过,李矩很清楚,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既然秦王司马业已经不需要自己了,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非要和他待在一起,他可以选择在自己在荥阳郡内继续抵抗匈奴,等待合适的明主到来! 想到这里,李矩突然想到了那个曾经被荀藩,阎鼎他们提起过的那个明月公主,他有些向往的想到:那个小女孩会不会有些不一样呢? 李矩想着想着,脸上竟然露出了微笑,他倒真的很期待,有一天明月公主可以重回这中原大地,如果她真的来了,他或许真的会去投靠她,不过现在说这个似乎是太早了…… 李矩走出了秦王府,回到了自己的军中,他这次只带了3000多人的人马,要想对抗石勒,基本是痴人做梦,所以他心里很赞同荀藩的建议,让秦王司马业跟着自己一起去荥阳,可惜,这孩子选择了阳城县…… 李矩对着自己的身边的两个亲卫吩咐道:“李逍遥,你去安排一些人,在城中一些偏僻的民居中潜伏,我料今夜石勒的人马就会进城,你等半夜后带人出击防火烧城!” 1200ksw.net “诺!” “李二,你安排两队人,一旦见到城内火光四起,石勒人马去救火之后,你就在密县四门外放火,只要把大门烧着就可以了!” “诺!” 李矩对着其他人没有多说话,一挥手,就带着剩下的二千五百人往荥阳方向撤退了。 李矩很清楚单靠一把火烧了密县县城是远远挡不住石勒的大军的,他要做的就是引诱石勒人马北上荥阳,让他们以为秦王司马业也已经往荥阳撤退,然后再找一个合适的地点伏击石勒的人马!自己能最后为这个秦王司马业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能不能成功转移石勒大军的视线,让他们跟着自己前往荥阳,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而这个伏击的地方应该选在哪里,李矩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同一时间,逯明的先锋人马已经离密县县城只有80多里路了,只要赶赶脚,晚上到达绝对没有问题! 而且这支人马刚刚打了一场胜仗,所以士气也十分高扬,尤其是逯明的副将王阳!更是气势十足的用长枪挑着一个人头在把玩,那个人头不是别人的,正是华荟的! 阵前劈杀敌方大将,这可是可以得重赏的啊,王阳如何能不高兴?不炫耀自己的武功?! 而同行的赵鹿看着王阳那副得意样,心中的气就不打一次来,他骑在马上对着王阳叫道:“王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手上那个头颅可是我先发现的啊!” “我呸,什么你先发现的?!明明是我先砍下来的!这样,你也别着急,一会到了密县,司马业那小兔崽子归你怎么样?!” “王哥,你说真的?你可别骗我老赵!不然我可跟你没完!” “骗你,老子就骗你了,哈哈哈哈!” 赵鹿一听王阳竟然当着逯明的面羞辱自己,一下子就火了,两腿一夹马肚就要上前去抢华荟的脑袋! 逯明眼看二人就要打起来了,这才出声喝止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前面就是密县县城了,你们两个要扰乱军心搞内讧吗?!” 听到逯明的喝斥,王阳和赵鹿这才安静了下来,可是这两个人明显的谁也不服谁,要不是碍于逯明主将的权威,早就打起来了! 逯明看着这两个老兄弟,也是一肚子的无奈,主公怎么就偏偏把这两个爆脾气丢给自己了,打仗倒都是一把好手,就可惜脾气太坏,脑子不好使! 公元311年九月十三日,傍晚! 展现在逯明大军面前的密县县城已经是一座空无一人的空城了…… 逯明眉头紧皱的看着这座空城,一言不发。 王阳和赵鹿两人却是一脸的愤怒,原本期待的大捷没有了,也就更别提破城之后,那番屠杀百姓,蹂躏妇女的快感了! “他娘的,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这帮晋人跑的可真他妈的快!”王阳一边恨恨地的叫着,一边却纹丝不动。 赵鹿却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他对着逯明叫到:“大哥,让我进去探查一下吧!现在进去说不定还有没有走的,我老赵已经忍不住了啊!” 逯明没有回答赵鹿的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座空城,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点了点头! 赵鹿一见逯明首肯了,立即带着本部人马冲进了城! 其实逯明刚才只不过是想着心事,并没有听清赵鹿说了些什么,他只是在判断出现空城的原因是否是因为自己的人马杀了华荟后,那些望风而逃的人把他身死的消息告诉了密县的秦王,不想,他这么不经意的几个点头,竟然让赵鹿那个匹夫误会以为自己同意了他的莽撞,这可如何是好?! 逯明急叫道:“赵鹿!等等!快来人,给我跟着赵将军,万一有什么状况,不论什么原因直接把他给我架回来!” 逯明的话一说完,就有十几骑亲卫冲出了本阵,快速追向了赵鹿的人马! 看着远去的赵鹿,逯明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这个人怎么那么鲁莽,万一是诈呢? 这时,一边的王阳也策马来到了逯明的身边,有些不屑的说道:“明哥,其实你让赵鹿这小子去去也好,正好帮我们探查探查!” “放屁,你怎么不去?!我们都是主公的老兄弟,万一出了意外,主公定然会责怪的!” 一想到主公发怒的样子,即使连王阳都有些胆战心惊,现在又被逯明这么一提醒,王阳这才意识到不妙,正要也带着自己的本部人马赶去的时候,却被逯明伸手阻止了! 逯明对着王阳挥了挥手道:“你也不用去了,我料此城必有埋伏!” “啊?!那你还让赵鹿那傻子带着本部人马进去?!” “哼,傻子就是做诱饵用的!” 第三百三十章:火烧密县 第三百三十章:火烧密县 公元311年九月十三日,密县县城,夜晚! 整个密县都是熊熊大火,而点燃这把大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石勒的大将逯明! 逯明的大军已经全部安全的转移到了密县县城的北门外,而那些被李矩安排在城内放火的人也已经被全部当场击杀,只剩下两个头领模样的人还活着。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矩安排防火的李二和李逍遥二人。 他们两个被一起带到了逯明面前,但是,宁死都不肯跪下来! 逯明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笑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骨头倒是挺硬的啊?!” “我呸,老子的名字是你叫的吗?!” “哈哈哈,死到临头还嘴硬,来人啊,把他的舌头给我搅烂了!” 逯明的话才说完,就有几人上前,一人一边牢牢地摁住了李二,强硬地扒开了他的嘴,然后快速拔出匕首,对着他的嘴里就是一阵乱搅! 李二瞬间就痛地躺倒在了地上,他手捂着嘴巴,整个脸都因为疼痛扭曲了起来,鲜血不断的从嘴中喷涌而出,血中还带着数不清的碎肉…… 李二的眼睛夸张的往外瞪着,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声,他拼命地想去抓住地上已经被搅烂的舌头,可是怎么拼凑也整不到一起了…… 李逍遥看见自己的袍泽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心也像是被刀割了一般,没过多久,李二整个人都不动了…… “二哥!二哥!你们这帮杂种,有种也杀了小爷啊!二哥!醒过来啊!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狗杂种!老子跟你们没完!” 逯明听着李逍遥怒急的恶言恶语,却没有一丝的动气,甚至还有些欣赏,他就喜欢看这些有骨气的晋人在自己手上受尽折磨,尤其喜欢看他们最后在自己面前凄惨死去的样子! 而逯明一旁的赵鹿却已经按捺不住怒火了,之前他第一个冲进密县县城,以为总归能找到些没走的漏网之鱼,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而且还是条大鱼! 当然,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恶战,也让赵鹿的手下付出惨重的代价,赵鹿身边许多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都死在了李逍遥一帮人的手下,所以现在赵鹿看到李逍遥这个仇人,如何能忍得住? 他恨不得立马上去活活打死这个该死的晋人,可是偏偏逯明用眼神制止了他,而赵鹿对于逯明还是服服帖帖的,他也很清楚,之前逯明搅烂那个晋人的舌头,其实已经是在为自己出气了,想到这里,赵鹿即使怒火再冲天,也只有先忍了,但是那双盯着李逍遥的眼睛,却是像是要随时吃了他一般! 李逍遥等人也没想到这些胡人竟然会一间间屋子地搜查,原本他还有侥幸心理,以为他们应该只会去搜查一下那些大宅子,可没想到这帮胡人之中的一部分人,偏偏就只查那些边边角角的房子,而李逍遥等人就躲在这些边边角角的房子里! 遭遇自然是无法避免了,一场恶战下来,李逍遥和一帮兄弟终于因为寡不敌众,被杀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而李二也是个莽汉,一看到城内火起就立刻在四门放火,不想早有逯明安排的人马在四门守候,这下,李矩安排在密县县城内的所有人马都被一网打尽,一个不漏! 逯明笑眯眯的看着李逍遥,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不用怕,我不会搅烂你的舌头的,我还想留你一条命好打听一下你们那个秦王司马业到底去哪了?!” “我呸,你个胡狗!我堂堂大晋秦王的名讳是你个胡狗可以直呼的吗?” 李逍遥的话一出口,赵鹿就再也忍不住了,他跑到李逍遥的身边,用尽全力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一下子就把李逍遥嘴里的牙齿打掉了许多! 笔趣阁 李逍遥被打的有些头昏眼花,要不是有逯明的人在左右夹住他,可能连站都站不稳了,可想赵鹿这一拳力道有多大! 李逍遥缓了口气,吐出了一口带着碎牙的鲜血,嘲笑道:“一点都不疼,你们他娘这帮狗养的杂种就这么点本事吗?有种一拳打死爷爷啊!来啊!我呸!” 赵鹿听到李逍遥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这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再次窜了上来,才要挥拳,只听逯明突然喝止道:“住手,我还有话要问!” 赵鹿一听逯明还有话要问,只好把已经高高举起的拳头放了下去,恨恨地看着这个该死的晋人,走到了一边。 逯明看着李逍遥那副样子,心中倒也有点佩服,毕竟这个晋人死到临头也没有求饶的意思,而且明明是先看见自己怎么对另外一个叫什么李二的,他竟然都没吓怕,有骨气! 不过,逯明也没打算马上开口,他还在思考之前他带着大军进城时,派到四门去侦察的探马们的回报,想到这里,逯明开口问道:“晋人,你也算有点骨气的,我答应你,只要你告诉我秦王司马业到底往哪个方向逃跑了,我就放你一条生路,甚至,我还会在主公处为你美言几句,说不定我家主公一个高兴就赏你个军中任用,你看可好?!” 李逍遥耳边听着逯明的劝诱,心中却是冰冷冰冷的,他知道,他是活不了了,这个逯明那么狠毒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自己,现在说这些话也不过是想从自己这边骗一点消息出来,与其被他们这样玩弄,自己还不如求个速死,如果继续嘴硬下去,固然忠节可保,但与李矩李将军无益,而且既然自己现在只想求死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受那些皮肉之苦了…… 想到这里,李逍遥心中也有了主意,他装的好像动心了一般开口哀求道:“我说我说!” 听到李逍遥的哀求,赵鹿首先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道:“呸你个晋狗,还真他娘的没有骨气,我还以为你算硬的,原来也是个只配被吃掉的娘们!” 王阳也是一脸鄙夷的看着李逍遥,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鄙夷地摇着头。 逯明倒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本来就不相信晋人之中能有几个好汉,现在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继续耐心地询问道:“那你说吧!记住,要是有一句假话我就立即杀了你!” “小人明白……” “嗯,明白就好,我问你,我在南门外和北门外都发现了大军行动的痕迹,只不过南门数量更庞大杂乱,而北门那边却是井然有序,但奇怪的事,北门那边看痕迹的话,人数远远不如南门逃跑的人多,这是为何?” “那是……因为南门走的是秦王司马业的大军,而北门走的只是一些散兵游勇……!” 第三百三十一章:浮戏山之战(一) 第三百三十一章:浮戏山之战(一) 黑夜中,李矩带领着从密县撤离的人马,快速的向荥阳方向急行军,但是在快到达浮戏山(位于河南省郑州市西南58公里处的巩义市新中镇,据《山海经》载:“泉石欹危,映带左右,晨起伏而凭之,烟霞弥漫,万顷茫然,峰峦尽露其巅,烟移峰动,如众鸟浮水而戏……天下奇观也!抗日时期这里是中国G产D豫西根据地的中心,据说现在浮戏山中部的环翠峪里还有花果山,那里的猴子十分嚣张)之前,李矩却命令所有的人马暂停了行军! 李矩的右眼跳的很厉害,而且心也有些烦躁,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着密县县城的方向眺望了起来。 李矩的亲卫李三看到李矩对着密县的方向驻足不动,赶紧上前询问道:“将军,赶快行军吧!” “稍等一下,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李三,你大哥李二跟你的结拜兄弟李逍遥不知道怎么样了?!” “将军的计策一直是算无遗策,我想我那两位哥哥,应该无事,等我们到达荥阳,他们就会赶上来的!” 李矩听着李三的话,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慎重地说道:“我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有种感觉,我安排在密县看情况的人就快到了!” “怎么可能?将军不是让人看见火起才回来禀告吗?这才什么时辰?!难道?!将军!” 李矩没有直接回答李三的惊问,只是缓缓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密县的方向,轻轻说道:“前面就要到浮戏山了,那里山路难走,太急着行军的话,反而会出事,而且这夜间也实在容易出事情,不如先等等,休息一下,再出发!” 李三听着李矩的话,心中的担忧更深了,自己的将军从来没有这样犹豫,难道密县那边真的出了什么情况?! 带着这种忧虑,李三的目光也朝着密县的方向望了过去,但密县离这里已经太远,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个时辰后,就在李矩已经无法在等下去的时候,李矩留在密县探查情况的探马突然火急火燎的出现了! 他一到就被带到了李矩的身边。 李矩看着这个拼命赶回来的探马,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心里很清楚,探马现在回来,一定是安排在密县那边的人马出事了! 李三心里也已经隐隐有了不妙的感觉,所以一看到这个探马的到来,立即焦急地询问道:“快说!为何不到时辰就赶回来了!” “密……密县火起了!” 李三一听密县火起,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不少,李矩本来就吩咐了火起就回来,可是李三转念又一想:不对啊,现在才什么时辰?自己的两个哥哥怎么可能会不听将令提前点火?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李三赶紧问道:“你看见我那两个哥哥没有?!” “没有,小的一看到火起就骑着马赶回来报信了!” 李三一听到这里,顿时恼怒的一把抓住了这个探马,大怒道:“混蛋,你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自己回来了!你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 “不…..不要啊,我是听李将军这样安排的啊,我没错啊!” “三!住手,这个事和他没关系!” “将军,我要带人回去救我那两个哥哥!” 李矩没有马上回答李三的话,只是走到李三和探马身边,拉开了李三抓住探马的手,然后对着受惊的探马说道:“你做的很好,先下去吧!” 探马一听李矩让自己先走,顿时如蒙大赦的应道:“诺!” 李三一见李矩放走了探马,心中焦急的忘记了尊卑,急道:“将军!让我带兵回去吧!” “三,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个屁啊!将军!我两个哥哥生死未仆,我要去救他们啊!” 李矩看着李三焦急的样子,心里又何尝不想也跟着他一起去,可是如果他没有判断错,李二和李逍遥应该都已经身死了…… xiaoshuting.la 想到这里,李矩真的不忍心再用重话说李三了,他伸出手放到了李三的肩膀上,慢慢说道:“三,他们应该已经牺牲了……” “不!将军,你胡说!” “三!你冷静下来,你清楚的!我没有瞎说!二子跟逍遥是绝对不会提前放火的,会放火只有石勒的人马,他们一定是识破了我的计谋,所以将计就计放了一把火,好让我们放松警惕,二子跟逍遥兄弟已经牺牲了!” 李三听着李矩的话,绝望地看着李矩,他心里清楚,李矩说的都是实话,自己的两个哥哥都是宁死不屈的汉子,既然李矩的计谋被识破,那他二人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李三眼中含着泪,“扑通”一声跪在了李矩面前,大声道:“李将军,我们三个兄弟从小就在将军帐下效力,请将军看在我们三兄弟为将军出生入死的份上答应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李将军!” 李矩看着李三这个样子,心中也是无比的悲伤,有什么比自己袍泽是因为自己的计策而牺牲更让人心痛难过的?他李矩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三!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这次二子跟逍遥出事,都是因为我,从今往后,我会像对亲弟弟一样对待你,而且我对天发誓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来,起来,不要再跪着了!” 李矩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李三,然后走到了一块大石上,对着下方所有的人马大声呼喊道:“弟兄们,李二和逍遥兄弟已经身死了,就是被那些该死的胡狗杀死的,你们说我们要不要报仇?!” “报仇!报仇!我们要报仇!” “好!你们都是好男儿,都是真英雄,可是报仇要有计划,否则就是去送死,你们看后面,就是浮戏山了,大家都是荥阳人,你们都知道,这浮戏山里面有个大峡谷,那峡谷晚上山路特别难走,就是平时白天我们也不太敢轻易攀爬,可是如果我们要报仇,就必须在今夜爬上去!” “我们不怕死!我们要报仇!” “对!我们要报仇,我们不怕死!” “好!你们都是我李矩的好兄弟,等会上了峡谷两边的上方,大家就多准备山石,现在冬季,明天一大早,这里一定会起大雾,只要那帮胡狗一进入这里,我们就让他们又来无回!” 李矩说完后,就开始指挥着大家开始往浮戏山赶路。 李三也一直跟随在李矩的身边,等到看着李矩稍稍有些空的时候,李三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道:“将军,你怎么知道那帮胡狗一定会追赶我们?甚至还去走那条大峡谷?” “逍遥和你二哥都知道秦王和我们各自的撤离路线,他们两个都是知道大义的人,而且能为他们报仇的也只有我们,所以,以他们两个的性子,即使被抓也一定会让那帮胡狗付出代价,一定会想办法把他们引到我们这边来,所以,就凭这点,我也敢赌一把!” 第三百三十二章:浮戏山之战(二) 第三百三十二章:浮戏山之战(二) 同一时刻的密县北门外,逯明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吐露军情的晋人,他正在判断到底要不要信他的话,毕竟这个判断会直接影响到自己是否能抓住秦王司马业或者因为误判使得全军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所以,逯明谨慎的问道:“你说秦王司马业是往西南的阳城县去了?” “没错……”李逍遥说完这句话突然大声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想死啊!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我死了,我母亲就无人照看了啊!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什么都说!” 这突如其来的求饶,顿时让逯明身边的王阳和赵鹿信以为真了,他们两个齐声道:“将军,我们立即发兵去追秦王司马业吧!” “哼,你们两个都给我稍安勿躁,待我仔细问过这个晋人了再说!”逯明说完就没有再理睬王阳和赵鹿,反而饶有兴致地看向了李逍遥,他开口道:“你这个晋人很狡猾啊,之前还是铁骨铮铮,怎么突然就那么顺服了?呵呵,我先问你,是谁安排你在城内,目的也是为了半夜放火吧,不然为什么我一点火就引出其他四门的埋伏了?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又是何人能在如此危及之刻还想到用这种方法对付来犯之兵?!” “我是秦王安排的!” “狗屁!秦王那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他能懂得什么计策,到底是谁?不然老子现在就挖了你的眼睛!” “是……是秦王手下的荀藩……” “又是荀氏的人?还是你们晋人中很多人姓荀?嘿嘿,你知道不知道荀晞?他的头颅已经被我家主公砍了下来做了酒杯,哈哈哈!” 李逍遥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惊:这些该死的胡人,竟然如此残忍,如此恶毒,人死了竟然还割人头颅做酒杯…… 逯明看着面前这个晋人被自己吓坏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得意,自己的主公就是厉害,这么绝的招也想的出来,自己以后要是建了大功,也要搞一只用尊贵的首级做的酒碗! 逯明用眼睛自己打量了一下李逍遥的头颅,然后微微摇了摇头,感觉不是太满意,但是他的那副神态顿时让李逍遥身上的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晋人,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往西南逃跑的是秦王司马业吗?!” “千真万确!” “那为什么北门还会有一支人马的痕迹?!” “这个……这个我确实不知,大概是去求援的吧…...” “求援?!哼!我看秦王司马业是往北走了吧,你以为我是胡人所以不懂地形不懂人心了吗?!一定是你们秦王舍弃了百姓,自己带着一小部分精锐自己逃跑了!” “不可能!不……会的……秦王爱民如子……怎么会……” “你这只该死的晋狗,你以为你能诓骗我吗?!往北是荥阳地界,那里西北有虎牢关,东边有荥阳关,南边更有浮戏山,那里道路险阻,行军不易,我要是秦王我也去那里避难,怎么可能会去阳城县?你当是我白痴吗?!” “我没有……” “没有?我看北门那支人马十分精锐,撤离的一点都不慌乱,怎么看都是百战之兵,我要是秦王司马业,我怎么可能舍弃这样的一支人马,尤其是在兵临城下之际,还让精锐离开,他是白痴吗?!晋狗,我险些上你的当!” 王阳和赵鹿听到逯明的话,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逯明让他们两个稍安勿躁,原来真的是诈! 赵鹿一想到自己差点被一个晋人骗了,顿时对着李逍遥大怒道:“该死的晋狗,竟然敢骗你爷爷!看我不弄死你!” 李逍遥见逯明已经被自己骗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一心只想求死,现在又正好听到赵鹿的辱骂,顿时回敬道:“直娘贼,你骂我是晋狗,你又自称是我爷爷,那你就是条lao胡狗!哈哈哈哈,老畜生,lao胡狗!哈哈哈,你们几个都是,三条lao胡狗,有种赶快杀了你爷爷我!哈哈哈,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你们就是老子生的杂种!哈哈哈” 逯明不动生色的看着面前的这个晋人,然后对着王阳说道:“王阳,你去捡点烧热的木炭来,往这个晋人的嘴里塞进去!” 赵鹿和王阳一听逯明的话,顿时都笑开了怀,刚才是刀切舌头,现在又来个碳烤舌头,太有意思了! 笔趣阁 逯明一边阴毒地说着一边看着脸色苍白的李逍遥,心里得意急了,突然,逯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大叫道:“快,把他的嘴巴给我捏住,不要让他咬舌自尽!” 逯明的话,说的已经晚了! 李逍遥刚才一听他们要这样折磨自己,立刻就自己咬舌自尽了…… 逯明看着已经死去的李逍遥,心中满是震惊,这个晋人的突然咬舌自尽,瞬间让他的心灵受到很大的冲击,他第一次觉得,这晋人之中似乎也有英雄,可是为什么他们的朝廷那么没用呢……? 逯明翻身上了马,招呼着自己的人马开始向荥阳方向前进,他要赶在天亮前追上秦王司马业! 赵鹿和王阳二人也是精神抖擞地策马飞奔着,他们都想第一个砍下秦王司马业的头颅!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两个都向逯明求了先锋一职,而逯明也希望早闻捷报,所以许诺二人谁先拿下秦王司马业,回去之后,必然向主公石勒重重请赏! 听到逯明的许诺,王阳和赵鹿更是发疯一般的拼命带着各自的人马向荥阳方向追去,也因此,二人的行程足足比逯明要快半个时辰以上! 而作为主将的逯明则和赵鹿,王阳的人马保持着一定的速度,随时准备支援王阳和赵鹿的人马。 逯明用兵,可以说深得兵法的精髓! 二个时辰后,逯明的人马已经快接近浮戏山了! 逯明一边策马飞奔一边还在想着那个死去的晋人,他突然有一种直觉,好像自己似乎是上当了,可是无论他怎么想,他都觉得自己判断的没有什么错误,因为正常来看往荥阳逃跑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而赶去阳城那种地方有什么意思呢? 逯明觉得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直觉一直没有太大的错误,甚至还多次帮助自己化险为夷,所以这次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可偏偏,自己的判断和推理没有一丝的破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逯明突然回过头往阳城方向看了一眼,又想到了那个晋人临死前那诡异的笑容,心中忽然一动:不好,中计了! 可是当逯明意识到不妙时,赵鹿和王阳已经派人通知逯明,说他们二人已经带着人马冲进了了浮戏山山脉之中,并且还允诺天亮前就会越过浮戏山! 逯明知道这个消息后,顿时后悔不已,自己真的不应该委任这两个人做先锋,这两个人都一心都只想着去争功,这下好,这两人所在的位置已经离自己有半个时辰左右的路程了,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自己不去救,这主公面前可真的无法交代了! 想到这里,逯明只好命令全军也全速杀入了浮戏山!赶快去接应赵鹿和王阳二人! 第三百三十三章:浮戏山之战(三) 第三百三十三章:浮戏山之战(三) 公元311年九月十四日,浮戏山中部,凌晨一点左右 赵鹿和王阳二人的人马竟然在浮戏山中迷路了!并且在这里逗留了足足半个多时辰也没有再向前一步,这里的道路实在是太难行走了! “王阳,这到底是哪里啊?怎么到处是猴子?老子还射死了两只!它们倒不怕人?躲在远处还叫唤!?还那么多的岔路,这什么劳什子鬼山啊?到底有几个峡谷啊?我怎么感觉我们走错路了呢?!” “赵鹿,你他娘的不要瞎嚷嚷,什么走错路了?我们一直是往北走的,荥阳在北方,我们没有走错!” “那这里是哪里?天太黑了,分辨不了道路,我看,我们不如先在这里停一下,等天亮了再走,抓个小秦王而已,不急于一时!” “嗯……你说的也没错,不如这样,你就在这里等逯明的人马到来,等逯明来了你再跟他一起跟上来,我先走,你看如何?!” “大哥你这样也委屈了吧?这样辛苦的事怎么能让你受累?!我先走,你在这等着,就这样决定了!” “赵鹿,你他妈想抢功吗?!” “王阳,你不想吗?竟然让老子留下,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 “老子就是想比你先到一步怎么了?老子和逯明一样是上八骑,老子的排名都在逯明前面!你小子算个屁?你是后来才加入主公麾下的,你好意思跟老子争功?老子弄死你!” “你倚老卖老个屁啊,你以为主公很待见你啊,还不是看在是老兄弟的面子上照顾一下你,要不然为什么逯明是主将,你只是跟班?你是比我先投靠主公,那又怎么样?只要老子擒了秦王司马业,你以后就要在老子麾下听命!” “我呸,赵鹿,你好大的胆子,看来今天老子要先灭了你!” “来啊,谁怕谁?!” 正当赵鹿和王阳两部因为各自主将不和而要起冲突的时候,逯明的人马赶来了! xiaoshuting.org 可能是因为是峡谷的缘故,这夜特别的黑,即使点燃着火把也是有些模糊,所以逯明人马突然的到来,顿时让赵鹿和王阳的人马暂时放弃了对抗,一致对外了起来! “来者是何人?赶快通报!” “我是逯明将军麾下,赶快给我让开一条路,我们将军马上就到!” 赵鹿和王阳的人马一听对方一口浓重的羯人的口音,顿时就没有了疑虑,放开了一条路,并且各自通报了王阳和赵鹿两人。 王阳和赵鹿在听到逯明大军即将到来后,也停止了争吵,两个人都扭过头不搭理对方! 不久之后,逯明的人马和王阳,赵鹿的人马汇合了。 逯明也已经来到了赵鹿和王阳的身边。 逯明看着这两个人互相不理财对方的样子,稍一动脑经,也就知道了二人产生矛盾的原因,可是现在真的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 赵鹿一见逯明到来,而逯明的脸色又十分不好看,就暗自以为是因为他们二人耽误行军而生气发怒,所以赶紧恶人先告状的说道:“将军,我本来要先行军,没想到王阳那个匹夫竟然不给我让路,将军,你看这个山谷道路这么狭窄,我们两路人马都堵在一起,根本无法行军啊!” “赵鹿!放你,,妈的狗屁,到底是谁堵着谁的路了?明明是我说先走的,你他妈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见长了啊!” “谁他妈说瞎话了,王阳,你给老子嘴巴放干净点!别整天他妈他妈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哈哈哈,我王阳活那么大还第一次听人说话那么横的呢?来啊,我们比划比划,谁输了就钻谁裤裆!” “赵鹿,你小子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是吧?来啊!” 逯明看着这两个货,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又掐起来了,心头真的不是一般的烦躁,他大怒道:“你们两个不要命了吗?这里地势不明,又黑灯瞎火的,火把也烧不了多久了,真的是进也不能退也不能的时候,你们两个想往哪里去?!” “将军,是王阳不要脸啊!” “大哥,赵鹿这小子实在是欠揍啊!” “都给我闭嘴!全部给我原地休息,等天亮了再说,这峡谷两面是山,地势又陡峭,没有一块平路,马都不好行走,又他妈那么狭窄!现在我们三部人马都挤在一起,一个不小心就会互相冲突,所以都给我在原地休息,把火把都给我灭了,不是我特许的人不需点火把,火把要省着点用,不要暴露自己的位置!” “大哥,你这是担心有埋伏?不会吧,即使埋伏能有多少人?!” “是啊,将军,这里除了猴子多点,没发现什么异常,要是这两边有人埋伏,猴子早跑光了!” 逯明听着赵鹿和王阳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而且被他们两个这么一说,逯明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太过紧张了,可是自己的那个直觉怎么会错呢? 而此时此刻,峡谷两边山上的李矩人马已经把逯明大军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了,他们在等,等天亮起雾! 李三和李矩都趴伏在一处,李三悄悄的对着李矩的耳边轻声道:“将军,他们果然来了,看来我死去的那两位哥哥果然想办法诓骗了他们!将军,千万不要错过这次机会!” “不要急,等天亮起雾的时候!” “为什么要等起雾,黑夜不是更好?!此时不进攻?!机会就错过了啊!只要我们此时进攻,他们必然惊慌失措,混乱不堪,我们只要在大峡谷外再点一把大火,堵住他们的退路,我们就赢定了!” “他们现在还是整齐的排着队,此时进攻,虽然可以重创他们一批人,但是他们大部分人还是可以安然逃走!” “那怎么办?!” “你没听到他们等到天亮再走吗?现在离天亮也没几个时辰了,现在是冬季,天亮的快(大约凌晨4点多就开始天亮了),他们只要休息了,就会杂乱,就会放松警惕,就会行动迟缓,我们这次要让他们所有人都有来无回!” “我还是不明白,难道天黑不比起雾的时候更难以分辨位置吗?” “夜晚有星星,这些人都是常年行军打仗的,自然懂得根据星星分辨方位,要不是这里是山脉,行路不便,他们早走了,我也乐意能消灭他们一些就一些,但是起雾就不懂了,到了那个时候,天蒙蒙的,互相对着面就看不清对方!还怎么夺路而逃?!” “嗯,两位哥哥在天有灵,等着看我手刃这帮胡狗为你们报仇吧!” “三,你去让那几个会学猴叫的兄弟们摸到谷外去准备一下,有动静就用猴叫隐蔽!” “诺!” 第三百三十四章:浮戏山之战(四) 第三百三十四章:浮戏山之战(四) 公元311年,九月十四日,浮戏山环翠峪双龙峡大峡谷(环翠峪地处浮戏山的中部,是嵩山北部的余脉。在清朝乾隆十八年的《汜水县志》中曾今记载,这里“四周青山环绕;松柏叠翠;诸山来朝;势若星拱;林黛罗列;谷峪清幽。”,所以被叫做环翠峪。) 此时凌晨四点不到,天已经渐渐泛白,而且果然出现了浓雾(现在河南这个风景区还这样,到冬季的早上就会起很大的浓雾!) 逯明的人马因为天黑山路难走,又怕遇到埋伏,所以没有选择晚上行军,同时,逯明也不敢在天黑的时候撤离峡谷,毕竟天太黑,路又太过难走,这人跟马混在一起,一个不小心就会很容易发生互相踩踏的惨剧! 再加上,逯明的心里其实也很犹豫,本来他是深信自己中了奸计,但是自己到达这个峡谷后,却并没有遇到什么伏兵,因为照他看来,这个峡谷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埋伏地点,如果是他用兵,他必然会在此时乘峡谷内人群拥挤混乱之时,下达进攻命令,可是即使己方的人马如此大声喧哗,也没有引来一丝一毫的攻击,这又让逯明本已坚定的判断变得犹豫了起来! 毕竟,逯明很清楚自己追击那支精锐人马就在前方,如果那支人马之中真的有秦王司马业在,那么自己这样优柔寡断,错失良机的愚蠢行为就会引来自己同僚们的耻笑,到了那时,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在军中待下去?笑都被夔安他们笑死了! 想到这里,逯明咬了咬牙,他决定搏一搏,今夜就在这峡谷中扎营,等待天明时分就全力追击那支精锐人马! 偏偏,这一切都早已在李矩的算计之中了! 李矩一夜无眠,一直在等待天色泛白,大雾出现的一刻,终于,时机到了! 在左侧峡谷的上方,蛰伏了一夜的李矩突然站了起来,他在浓雾之中敲击着手中的兵器和盾牌,用声音向所有的人马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顿时,所有的伏兵都开始了敲击,一时间之间,金属轰鸣,人声鼎沸,整个峡谷之内都是李矩所部的喊杀声! 大量的落石也随着李矩人马喊杀声“轰轰”地滚下了峡谷! 峡谷下,逯明的人马在困乏之中被各种震耳欲聋的声音惊醒,大量惊慌失措的战马挣脱了缰绳在人群之中横冲直撞,许多人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落石砸死,被惊马踩死,但更多的是被人踩死,逯明的人马彻底乱了! 惊醒过来的逯明眼见情势已经无法控制,他不知道这峡谷上方到底有多少人在埋伏自己,赵鹿和王阳也不知道在哪,这不知从哪升起的浓雾根本分辨不清方向! 惨叫声,马嘶声,喊杀声,顿时让整个峡谷内充满了绝望,每个人都不知道该往哪里逃跑,所以每个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都变成了阻挡自己逃生的敌人,因为你不挥刀,那个突然出现浓雾中的人也会挥刀,自相残杀越演越烈! 正在这危急时刻,浓雾之下的浮戏山内又出现了一支人马! 这支人马队列整齐,在双龙峡大峡谷外列阵待命,竟无一声杂音! 军阵的正中飘扬着一面“石”字大旗,不错!正是石勒亲自率领大军赶到了! 石勒看着这漫山的迷雾,皱眉道:“孟孙,你听这喊杀声,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这次逯明看来是真的要载了!以他的谋略,怎么会如此轻敌大意,进了这处峡谷呢?!” “主公不必过虑,君子营密探一直盯着逯明将军的人马,而且我们也一直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作为支援,我一听说逯明带着人马往荥阳追去,就知道不妙,所以已经先一步派了君子营的人带着石瞻将军连夜赶了过去!而且峡谷口那些用来堵门的敌军也已经被清除!” “嗯,做的很好!君子营的人已经爬上峡谷了吗?” “是的,应该快爬上去了,主公,这次我还让石瞻作为先锋爬了上去!” “嗯,那就好,石瞻这小小子也去了?哈哈,这小子这次又可以立功了,哈哈哈!” “主公偏爱石瞻将军,那么多将领里主公可是只要求臣对他多关照啊!” “哈哈哈,孟孙难道也吃醋了?哈哈,少年人,就是应该多给他们一点上阵杀敌立功的机会,这样才能激励那帮老将不要倚老卖老!” YY小说 “主公的一片苦心,臣明白,石小将军也很懂事,又能吃苦,做气事来也丝毫没有马虎和怠慢,确实没有辜负主公对他的悉心栽培!” 石勒听到张宾话里话外都帮着石瞻说话,心里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所以话锋一转地问道:“孟孙,这次你让君子营冒险突击,可有把握?” 张宾听到石勒突然问起自己关于君子营的话题,心中顿时一沉,要知道,自己主公过去可是基本都不太过问君子营的事,最近却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关心起了君子营的一举一动,难道说自己的主公已经开始对自己有了防范? 不过对于石勒的这种举动,张宾早就有了对策! 张宾慎重地说道:“主公,这次君子营新收了一个奇人,此人从小就在多雾的山中长大,所以山里的雾气对他来说,影响并不大,而且他早就来过这个浮戏山,对这里的环境也很熟悉,据他所说,这浮戏山里有很多的峡谷,道路难走,很适合打伏击,所以我料李矩必然会在峡谷上埋伏人马!” “哦?敌军主将是李矩吗?你看查探清楚?!” “司马业军中能在如此危机时刻,临机决断的除了李矩也不会有其他人了,据说李矩此人豪侠果断,这个司马业能在密县待下去也全靠了李矩,所以定然不会错了!” “嗯,李矩在此,看来司马业也应在此!这次你们君子营可是又立了大功啊!” 张宾一听石勒的话,心中就更加确定石勒对君子营的力量已经有了忌讳,所以赶快从怀中掏出了由一块赤金打造的令牌,诚恳地递给了石勒,并且恭敬地说道:“主公明见,君子营虽由张宾代管,但凡是入君子营者都清楚一点,他们入营之日身上都会在秘密部位烙印上此令的图形,所以人人都认得此令,张宾也在君子营令法中明确告知决不可违抗出示此令牌之人,否则格杀勿论!而此令牌亦只有一枚,绝无第二枚,现交予主公!” 石勒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伸出了手接过了张宾手中的令牌,轻轻放进了自己的衣兜之中,然后对着张宾点头道:“可以鸣金了!” 张宾见石勒收走了令牌,心中也是一阵轻松,本来君子营的势力早就让石勒军中的各方都垂涎欲滴,不知道受了多少人背后的冷枪暗箭,现在由石勒亲自取得了君子营的实际大权,反而是让张宾再也没有了顾忌,而且从此往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利用君子营来攻击自己,因为这君子营的实际掌控者已经由他张宾变成了石勒,他张宾终于可以大胆地放开手脚全力经营君子营了。 想到这里,张宾对着自己身边的传令兵大声道:“主公有令,高举火把,鸣金!” 而刚刚爬上峡谷左右两侧上方的石瞻和君子营人马,一听到鸣金的声音就立刻对两侧峡谷上方的李矩人马发起了攻击! 第三百三十五章:浮戏山之战(五) 第三百三十五章:浮戏山之战(五) 那些爬上双龙峡大峡谷上方的石勒人马,带头的赫然都是君子营的强兵悍将,而石瞻的汉部则紧跟着他们的身后,君子营人马不穿戴任何的护甲,各个都是一身黑色夜装,而石瞻的汉部人马则也是不佩戴任何护甲,这样一来,凡是在大雾中发现穿戴护甲的人则都是敌人! 李矩的人马开始受到猛烈的攻击,而且在这种突然的袭击下,李矩的人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许多人仍旧在不断的往峡谷下方砸石头,直到自己身边的战友们倒下了,也不一定有几个发现了敌袭,毕竟这峡谷下方到处是哭爹喊娘的惨叫声,这大雾之下,谁也看不清谁,耳朵能分辨到的惨叫声,已经分不清是峡谷下方的还是身边的了…… 而峡谷下方的逯明也发觉到了异样,他似乎听到了一阵阵急促的鸣金之声,他几乎不敢相信这鸣金之声竟然如此熟悉:不错!这正是自己军中的鸣金之声!是自己的主公石勒赶来了! 而且,鸣金之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这更让逯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开始大声呼喊道:“你们听!这是主公的鸣金之声!主公来了!大家都给我往鸣金之处后退!主公来救我们了!” 也亏得此时峡谷上方石瞻和君子营已经发动了进攻,所以峡谷上方对峡谷下方的落石攻击也为之一缓,这也让峡谷下方的所有人马都听清了越来越大声的鸣金之声! 这声音,凡是石勒麾下的人马都很熟悉,所谓进则擂鼓,退则鸣金,这一套训练之法,每个石勒麾下的人马都是这样训练过来的,所以这些人一听到这鸣金之声,反而不再慌乱了(从这里,也能看出,石勒所部的人马确实训练有素),甚至不少人开始了小心翼翼的后撤! 逯明清晰地发现,因为这鸣金之声,厮杀声似乎都渐渐小了下来,心中顿时大喜,他慢慢走到了一个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后,再次出声大喊道:“都给老子慢慢往鸣金的地方后撤,峡谷内没有敌人,敌人都在上方!” 不过,这样嘈杂混乱的环境下,逯明的话并没有被多少人听到…… 不过幸好!石勒的这鸣金之声还是指引着众人开始撤离了,虽然仍旧发生了大量的踩踏和自相残杀,但是相比之之前的混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李矩也听到了这一阵阵急促的鸣金之声,而且不仅有鸣金之声,还有不少熟悉的猴叫! 李矩对着峡谷外的火光处凝视了一会,心中已然明了,这是敌军的援兵到了,而且这支援兵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样的方法来救助这些被陷于大雾之中的友军,简直不可思议! xiaoshuting.org 而这个想出这种办法的人,更加的可怕! 而那些熟悉的猴叫,正是自己麾下一些熟悉猴语的人在临死前发出的报警之声,看来自己这峡谷上,已经有不少敌军的人马攻上来了! 李矩现在并不清楚到底多少敌人上了峡谷上方,他只能依稀根据猴叫之声来得知这两边的峡谷上应该都已经有不少的敌人爬了上来,而且自己的人马死伤不轻! 李矩的脸上不自觉地抽了一抽,他听着不断发出警报声的猴叫,就知道又有不少自己的将士牺牲了,而峡谷下方的惨叫声却似乎越来越少,看来这些敌人都开始往鸣金的地方撤退了! 李三也发觉到了异样,他疑惑地向身边的李矩问道:“将军,怎么会这样?!” “我们遇到高人了,他看破了我们的计谋,双龙峡看来守不住了,我们撤!” “就这样撤了?!” “换个地方再打,这浮戏山脉内的还有一处奇地,我们往那边撤,那里是中午起雾,我们躲到那里去,只要他们敢过来,我们就再设伏!” “奇地?将军,你说的可是老奶奶山(传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曾在浮戏山脉的老奶奶山上遇到过玉仙圣母,并且还拜做了干娘,“玉仙圣母庙”又叫“老奶奶庙”(俗称老庙会)位于浮戏山脉天桥山下的凤飞岗处,坐北朝南,玉仙河经庙门南侧折北注入汜水河。泰山也有老奶奶庙,我们叫碧霞元君,不知是否一人?个人感觉像是),古代不叫老庙山,应该叫老奶奶山” “不错,就是老奶奶山!” “可是那里还有不少的山民啊,把这些胡狗引过去,岂不是害了他们?!” “不必多虑,那些山民与你我都认识,我们军中也不少人都是他们的子弟,我们去那里才有生机,李三,敲盾,发猴音告诉兄弟们,我们往老奶奶山方向撤!还有,留下一批人,给我把那些敢偷袭我们的敌军一点颜色!” “诺!”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猴叫声开始在整个峡谷上方叫喊,李矩的人马一听到这撤离的声音,立马停止了落石攻击,开始向猴叫指示的方向跑路!并且有一些人留了下来殿后! 石瞻等人此时正杀的兴起,突然听到了此起彼伏的猴叫之声,而且这些声音和自己之前所杀之人在临死前发出的叫声又有些不同,但有何不同,石瞻等人并不知道,只是他们发现,在这一阵猴叫声停止后,峡谷上方的敌军开始撤退了,而留下来和他们短兵相接的人,嘴巴里依旧不断的发出猴子的叫声,凡是不会猴叫的,他们就立即发动攻击,而且这些留下来和他们对抗的人,身手都不差! 不过,最终这些人还是因为寡不敌众被君子营和石瞻全部消灭了,当然君子营和石瞻所部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是也因为这一阵的顽强抵抗,阻碍了他们的进一步的追杀,最终还是因为大雾的原因,让李矩所部安全的向老奶奶山撤退了! 公元311年9月14日上午8点左右 石勒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甚至满身伤痕的逯明,王阳,赵鹿三人,心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逯明,王阳,赵鹿三人都低着头不敢去看石勒,这双龙峡一战实在是太过丢人了,不仅损兵折将,还被石瞻那个小辈给救了,这让他们几个老将的脸面往哪里搁? 石勒对着逯明,赵鹿,王阳三人冷笑了一声后,就对着面前的小将石瞻夸奖道:“瞻儿,做的不错!” “全赖军师妙计,主公信任!” “呵呵呵,不错不错,你现在跟着徐光长进不少啊,说话都不一样了啊,哈哈哈,今天你做的不错,晚点去张宾那里领赏!” “是!”石瞻应声后,就自顾自的回到了阵中,完全没有看一眼逯明等人。 逯明,赵鹿,王阳三人见到石瞻并没有看自己三人,也没有任何的戏弄之语,心里都隐隐有些感激,他们三人都觉得,这个少年人,懂事! 石勒夸奖完了石瞻,再次把目光看向了逯明,赵鹿和王阳三人,严厉地说道:“逯明,你是我军中不可多得的智将,这次中计,实在是不应该啊!” “主公!我……我愿受任何处罚!” “受罚也不用了,我命你再带人马去追杀李矩的人马!将功赎罪吧!” “什么?!李矩?他叫李矩?!老子发誓!定要生吞活剥此人!” 第三百三十六章:浮戏山之战(六) 第三百三十六章:浮戏山之战(六) 话说逯明心中含着怨气,带着赵鹿和王阳二人再次带军向着浮戏山山脉内的老奶奶山进发了,这一次逯明发誓亲手斩杀李矩,报这一箭之仇! 而早一步赶到老奶奶山的李矩等人,已经找到了住在山上的几百户山民,并且互相对持了起来! 原来,因为李矩人马来的太过突然,又十分的狼狈,所以山民们把他们误以为是那些路经这里的流寇或者溃兵了…… 李矩从军阵中走了出来,他忽然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只剩下一千多人的人马,心中顿时涌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而山民中也走出了三个老者,他们三人在山民的保护下,来到了前面,看着越走越近的李矩说道:“来者可是李矩?荥阳李矩?!” “老人家,我正是李矩,三位老人家,你们还认得我吗?我身后这些人,不少可都是从你们山里出来的,现在跟着我回来了!” 被李矩这么一说,三位老者都不约而同的向李矩身后看去! 这一千多人的残兵,可以说都是从双龙峡一役中侥幸活下来的,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在这寒风中,愈加显得凄凉…… 而这些残兵中有许多人在看到那三位从山民中走出来的老者后,都瞬间跪了下来,甚至不少人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些跪下来的人不约而同的对着三位老者哭泣道:“长老们,救我们啊,一起出去的人都快被胡狗们杀干净了!” “长老,为我们报仇啊,一起离山的兄弟们死的好惨啊!” “长老,我大哥就是被那些胡狗给活活杀死的,为我们报仇啊!” 三位老者听着这些为亲人请命报仇的声音,心里顿时也有一些老泪纵横的冲动,要知道,这些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都是自己几人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活着回来的就剩那么点人了,怎么能不心酸,不悲痛?!不愤恨?! 三位长老都激动的把目光看向了李矩,尤其是带头的那位老者看着李矩严肃地问道:“李太守,我们家的这些儿郎们有没有一个临阵退缩的?!” “没有!他们个个都是铁骨男儿,上阵杀敌,只有敌人胆寒的份!” 老者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那他们之中有没有一个卖主求荣,丢我山民骨气的?!” “没有,他们宁可自己死也不会做任何有辱祖宗的事!” “好!那我再问你,他们可都是在战场上英勇战死的?!” “如果没有他们血战沙场,李矩早已身死!” 老者们和他们身后的山民听到这里后,一个个目光都变得骄傲起来,就连之前为亲人死去的悲伤也一扫而光! 他们开始整齐的低声歌唱,用古老的民谣颂唱着牺牲的勇士,歌声低沉却毫无哀伤,这是这些山民用来祭奠自己英雄族人的方式,是一种最高的荣誉!(不得不说,河南民风彪悍,由古至今!) 而那些之前跪在地上的人也站了起来,然后跟着他们的族人一起哼唱着这首只有英雄才配享受到的族歌! 李矩等人看到这一幕,也是肃然起敬,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在为死去的族人送行,为他们的英魂送行! 许久之后,歌声停止了,带头的老者也再次对着李矩说道:“李太守可有退敌之计?我山民还有几千青壮可供驱策!我一会就让族人去联络其他几山的人,最多一个时辰左右应该也能凑个几千人(古代山民们的脚力确实很厉害,从一个山头到另一个山头,一般也就一个小时不到就能到达),只是不知道时间上赶得赶不及?” “多谢老人家慷慨救助,应该赶得及,不过李矩今天来此还想再借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但凡只要我山民有的,今日都借与你!” “所有的牲畜!” 公元311年九月十四日,中午11点左右 逯明的人马已经来到了老奶奶山的附近,不过,逯明并没有打算立即进攻,毕竟,山路崎岖,由下往上攻击会很吃亏! 赵鹿和王阳看着逯明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都十分着急。 赵鹿首先按耐不住,开口问道:“将军,探马来报,这李矩所部就在这山上,那个秦王司马业应该也跟他在一起,我们现在就带兵上山,把他们全部杀光吧!” 王阳听到赵鹿开口了,也符合道:“大哥,上山吧,我们已经丢了一次人了,主公的人马就在我们身后,要是再不攻击,又要让其他人笑掉大牙了!” 赵鹿一听王阳都这么说了,立即赞同道:“是啊,将军,不要再犹豫了!” 2kxs.la “哎,你们两个不要急躁,之前我们就是吃了急躁的亏,这个李矩善于埋伏,密县的时候就派人要烧城害我们,幸好被我们识破,之后有在浮戏山脉的双龙峡那里又埋伏了我们,我们可是刚吃了这个大亏,现在你们看看这里,说是山,其实并不高,真的要攻上去,不过是损耗点兵力,但是你们看看这山附近,全是各种大大小小的山谷和峡谷,如此地形,若是我,我一定会安排人马在各处山谷和峡谷之间埋伏重兵,然后引我等上山之后,从这四面八方的峡谷中冲出,那时候,我们就会被上下夹击,左右围攻,如果真的那样,我们该怎么办?” 赵鹿听到逯明的话,有些不屑地说道:“将军是否过虑了?这李矩刚被石瞻重创能有多少兵力?难不成还有天兵天将相助不成?” “是啊,大哥,之前在密县的时候我们就估计过,这支精锐人马不过是3000左右的人马,这次双龙峡一战,李矩这批人可死的不少,我看他们最多还能剩个一千多残兵,何足惧哉?!” “是啊,将军,王阳说的没错,再说,我们哪有那么多的时间一个个山谷去搜?有时间也没那么多的兵力也不敢分散啊!将军,快下决定吧!” 逯明听着二人的话,也觉得合理,尤其是张宾在对战场清理后的结论,自己也非常的信服,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逯明就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对于李矩这个人,他不得不特别小心! 赵鹿看着逯明依旧没有拿定主意的样子,火就不打一处来,不耐烦地叫道:“将军,你是不是怂了?他妈的惧战了?!” “放肆,赵鹿,你怎么敢对我大哥说这种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砍了你?!” “怕你个屁啊,我老赵宁可死也不想再被人说闲话了,不管你们两个愿意不愿意,我现在就要上山了!” 赵鹿说罢,也不搭理逯明和王阳,就径自带着自己的本部人马离阵上山了! 王阳看到赵鹿已经离阵,对着逯明急道:“大哥!不可再犹豫了啊!” 逯明实在是被这两个人烦透了,这样的大事能随便决定吗?尤其是这个赵鹿,他的眼里到底有没有自己这个主将?竟然还敢对自己如此放肆!? 正在此时,逯明麾下所有的人马都对着山上惊呼了起来:快看啊,快看啊,那么多的牛羊,还有马!好多马啊!” 赵鹿自然也看到了,这下也就更没心思去顾忌逯明了,带着人马就冲了过去,要知道这马可是缺的要死啊! 王阳眼见赵鹿已经拍马而去,那么多的牛羊马匹就让他赵鹿一个人都抢光了?那怎么行? 想到这里,王阳也迫不及待地带着自己的人马冲了上去! 逯明眼见自己已经无力阻止这二人的冲动,心中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和愤怒,而偏偏这个时候,逯明本部人马也已经按耐不住,而这些所谓的本部人马也已经不是逯明早前的亲兵,因为双龙峡的战败,张宾接着整编的借口把他的人马调走了许多,现在的这些人马有不少都不怎么听自己的号令,这会儿一见那么多人都冲了出去抢东西,竟然也离了本阵冲了出去,不管不顾的跟着赵鹿王阳的人马抢东西去了! 逯明眼见形式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只好带着剩下的人马也冲上了山,一时间,整个山坡上都充斥着他们争先恐后抢东西的欢呼声! 而正在此时,一阵阵的猴叫再次传遍了整座山和所有的山谷! 第三百三十七章:浮戏山之战(七) 第三百三十七章:浮戏山之战(七) 最令人胆战心惊的还不是这漫山遍野刺耳的猴叫声! 随着此起彼伏的猴叫声,那些躲藏在羊群中或者牛群,马群中的山民,尤其是那些披着羊皮的山民都从动物群中现身而出,对着那些正在肆意抢掠的胡人就是一阵猛烈的突袭! 赵鹿,王阳的人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躲藏在牛羊群之中,甚至还披着这些动物的皮毛对自己的人马发动突袭,而且耳边还不断传来那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猴叫声! 下书吧 赵鹿,王阳眼见形式不对,拼命呼喊着让众人赶快放弃抢劫,撤离此处,可惜这些跟着石勒一路抢劫成瘾的人,怎么可能放弃收编已经唾手可得的战利品? 所以,无论赵鹿和王阳如何大声疾呼,也已经根本无事于补了! 这些强盗不仅抢劫牛羊马匹,甚至还因为抢劫的多少,互相残杀了起来,而那些山民更是乘着这个机会,不断的出击,不断的杀戮! 逯明的人马也完全已经失去了控制,面对着这样混乱的局面,无力的感觉再次涌上了逯明的心头,他的脸也是惨白惨白的! 而此时此刻,各个山谷之中还不断的涌出大量的山民,他们一刻不停的往山上冲去,但凡遇到胡人,就是一阵的屠杀,彪悍之极! 而李矩的人马在看到这样的局势后,也立刻配合着山上的山民们对着已经被夹击和突袭的逯明人马发动了全力攻击! 溃败,没有任何悬念,逯明大军溃败了! 他们被牛羊冲击,被马匹踩踏,一旦摔倒就会被自己人无情的踩死,甚至因为挡路直接被自己人砍死! 而那些山民更是像疯了一般,只要见到血,就是一阵阵的欢呼雀跃,每一次攻击都是玩命都是以命搏命! 面对这样疯狂的攻击,又如何是这些已经乱了心神的胡人能够抵挡的? 王阳和赵鹿二人在混乱中接连杀了几个山民后,也是慌不择路的带头逃跑,这主将一带头逃跑,仅剩的一点抵抗也立即消失了,所有人都开始往山下拼命逃跑,逯明大军彻底败了! 既然局势已经无可挽回,逯明也没有任何的犹豫,跨着战马就一路横冲直撞,但凡挡道的,不管敌我就是一阵劈砍,他很清楚,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保住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事了! 与此同时,从逯明追击李矩的那条路上,又杀出了一大队人马,而且越来越多,那些包围着逯明人马的山民顿时被这一阵冲击冲散,而带队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石瞻! 逯明的人马在绝望之际,突然看到一路人马从自己的来路杀来,而且还飘扬着一面“石”字大旗,顿时一个个都拼命往“石”字大旗的方向逃去! 石瞻的人马为了给逯明的人马打开一条逃生的通道,毅然和山民们混战在了一起,战况依旧极其惨烈! 李矩在高处也看了这一支突然杀过来的人马,心中顿时一沉,心道:不愧是石勒,果然还有后招! 李矩对着身边的一位山民长老说道:“老人家,敌人有援兵来了,让大家都往山上撤吧,这次看来是我害了你们了!” “李太守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山民可没有一个孬种,敌人再势大,我想他们也没办法把整个山都围起来!” “老人家说的是,不过这些胡人可不简单,我们现在杀退的不过是很小一批人马,我之前在密县和双龙峡设伏,都被他们识破,损失惨重,没想到今日,我还是低估了石勒军中的能人,看来这些人不过是石勒安排出来的诱饵而已!” “石勒……?既然如此,我立刻命人发猴声让他们全部上山!” “嗯,老人家,你看,那边又来了一路大军!” 老者闻言朝着李矩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旌旗飘扬,密密麻麻的人马正有条不絮的往此处山脚下赶来! 看到这一幕的老者和李矩二人都沉默了…… 不一会儿,猴音再次响起,所有的山民和李矩的人马都慢慢撤到了山上! 而石瞻也并不恋战,只是在山脚下接应着逯明的溃军,没有一丝要上山攻击的意思! 这时,李三也来到了李矩的身边,不解地问道:“将军,为何又撤上山了?那个突然杀出来的小将好生厉害,连杀我们十多个弟兄!” “石勒军中的小将,又带着石字大旗,应该是石勒本族的年轻将领吧!这胡人为何如此英雄辈出呢?” “将军,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敌人援军已到,我们人数又太少,等待黑夜再撤退吧!”李矩一边说一边指点着李三看向了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一支人马。 李三看到那些黑压压快速压迫过来的大军,脸色也变了,他有些慌张地问道:“将军,怎么那么多人马?” “那应该是石勒的主力了,好大的阵势啊,好威武的大军,这该有多少人啊……” “将军……” “看他们行军的秩序,这石勒果然不愧是汉国的大将啊!” “将军,您现在还有心思夸奖敌军主将?我们乘石勒还没有包围此山,赶快撤吧!” “不行,必须等到夜晚再撤?!” “这是为何啊!将军?!” “秦王的人马走的慢,我估计现在还没有到达阳城县吧,我们再为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王?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将军,他那么对你,你还为他做这些?将军!他是人,我们这些跟随你的将士,山民也是人啊!为他死,我李三不服!” “三!住嘴!秦王就是秦王,和他的年龄有什么关系?” “将军!三思啊!” “不必多说了,我们等到晚上吧,三!我本来以为来攻击我们的只是石勒的一些爪牙,没想到竟然是石勒的全部主力,这些胡人也真是奇怪,他们不要一城一地,好不容易打下了洛阳,竟然还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目的不是要夺天下吗?要打天下却不要城池?怎么感觉就像是蝗虫和强盗一般,只是为了打劫?” “将军,你所说的我不太明白!” “呵呵,我也不明白,我只希望他们永远这样做强盗,永远不要一城一池,那样我们或许还有机会等到王师归来的一天!” 同一时刻,正在逃往阳城县的秦王司马业人马也快到达阳城县地界了! 阎鼎命令所部人马暂时原地休息一下,自己则亲自来到秦王司马业身边一阵的嘘寒问暖! 荀藩,荀组两兄弟一直跟随在秦王司马业的身边一路逃亡过来,此时他们看着阎鼎这样一副献媚的样子,心中都是一阵的厌恶,可是此时此刻,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阎鼎吗? 荀藩骑在马上,呆呆地望着密县的方向,心中真的是一阵阵的懊恼! 荀组见自己的兄长如此这般,也是一阵阵的长吁短叹! 秦王司马业看到自己的两位舅舅如此这般,心中已然有些不悦,只是碍于情面不好说些什么。 反倒是阎鼎看到这两个人在自己和秦王面前如此做作,之前在密县时受这二人的窝囊气一下子就爆发了下来,他对着荀藩二人怒道:“荀藩,荀组!你们二人这是对秦王殿下的决定有不满吗?!” 荀组听到阎鼎那些话里话外都带着刺的话,心中就一阵的恶心,索性撇过头不去看这个小人了! 荀藩看到阎鼎这幅耻高气扬的德行,也是一阵的反胃,可是他毕竟圆滑,所以回道:“老夫是在为李矩可惜!” 第三百三十八章:意欲入关中 第三百三十八章:意欲入关中 秦王司马业和阎鼎两人一听到李矩的名字,都是眉头一皱,他们两个实在是不明白荀藩为什么老是要提起这个人! 因为对于秦王司马业来说,李矩是一个比自己更受百姓爱戴的人,让这样的人待在自己身边,实在是让人浑身的难受,现在好不容易甩掉了,难道不是对自己对自己的舅父都好?当初不是你一直在我面前说李矩的不好吗?!怎么现在又那么想着他了!? 下书吧 而对于阎鼎来说,李矩的确是一个厉害的对手,这个人的存在,直接让自己在秦王司马业的眼中变得可有可无,这次自己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利用秦王对李矩的不满和石勒大军进逼的时机,不仅带着秦王出逃,更重要的是再次掌握了主动权! 现在,这个荀藩此时又提起那个该死的李矩,是何用心?难道还想再把李矩请回来?哼哼,我阎鼎可绝对不会让你这只老狐狸得逞的! 而且,阎鼎很清楚,造成秦王和李矩产生如此大隔阂的人正是荀藩! 现在他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吃痛之余还想弥补一下?伪君子,果然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想到这里,阎鼎皱着眉头,冷冷地说道:“荀大人是想带兵杀回密县吗?哼,荀大人果然好气魄,不愧是真英雄!” “呵呵,阎将军不用如此嘲讽,老夫要是有能力杀回密县,何必跟着你一路逃命?或者,阎将军是想激将老夫去送死?借这石勒的手杀了老夫?看不见老夫你就清净了?!” 阎鼎没有想到荀藩竟然会这么直白这么激动的指责自己,而且还是当着秦王司马业的面说这样的话,这叫他阎鼎如何自处? 阎鼎心里很明白,荀藩和秦王司马业的关系可是外甥和舅父的关系,而秦王如今依旧年幼,不可能不对自己的亲人产生依赖,自己现在真的要是跟荀藩他们彻底撕破脸,这秦王面上还真的不怎么好交代! 思虑到这点,阎鼎只好强迫自己放弃立即拔剑杀了荀藩的冲动,他瞪着眼睛,硬生生从嘴角处挤出几个字来:“荀大人何出此言……” “哼,小人得志!”荀藩说完后,也不搭理阎鼎的恼怒,径自向秦王司马业说道:“殿下,你可知道为何我们可以平安到达此地?” 秦王司马业不知道自己的舅父为何有这一问,但是既然自己的舅父问了,自己也不好不答,所以不明所以的回道:“幸好有阎卿……” 阎鼎一听秦王夸自己,立即一扫之前被荀藩羞辱的愤慨神态,转而瞬间换上了一副真诚的笑容,并且对着秦王司马业恭敬地行礼道:“殿下谬赞了,这都是臣下应做的……” 荀藩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不仅立即粗暴地打断了阎鼎进一步的阿玉奉承,并且语重心长的对着秦王司马业说道:“殿下,这次如果不是李矩,我想我们此时此刻早已被石勒的大军赶上,就像是东海王司马越一样的命运…….” 一听到东海王司马越的名字,秦王司马业立即想起了传言的苦县大屠杀,那石勒可就是一路奔袭,在苦县宁平城围杀了数十万百姓和将士,这王衍被杀,司马越灵柩被焚,四五十个晋室宗族被杀,这血腥的一幕幕,都是石勒这个刽子手干的! 现在自己的舅父提起这件事,顿时让秦王司马业的心中也起了疑惑与不解,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荀藩,等待他的解释。 看到秦王司马业也想到知道原因,荀藩这才继续说道:“殿下,我们的人马辎重都是在密县,这老老小小多少人?李矩在密县才多少人?我要是石勒我也会根据出城时的痕迹来判断追击人数多的一方吧!” 秦王司马业和阎鼎二人听到荀藩这么一说,心中都明白了荀藩的意思,不错,按照正常的逻辑判断,的确是应该追击人数多的一方,毕竟人数多也就意味着主力的所在,所以,一般是不会去追击人数少的一方,可是二人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石勒会舍去自己这支人马而去追击李矩的人马? 显然这非常令人匪夷所思的! 荀藩看到秦王司马业和阎鼎二人都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眼神,长吁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秦王司马业看到自己的舅舅叹了口气就不说话了,急道:“舅父,这是为何呀?” 荀藩听到秦王司马业问自己,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想必是李矩用了计谋拖住了石勒的追兵!” “呵呵,舅父,您在开玩笑吧,那样的人如何会为了我做这样的事?难不成他还真的是一个社稷之臣?!” 荀藩听到这话,心中又是一痛,自己之前只顾玩弄权谋离间李矩和秦王司马业的关系,却偏偏忘记了李矩为自己和秦王无私的奉献,更忘记了自己所在之地也是一个四战之地,怎么就那么愚蠢做下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行为?可是如今一切都晚了! 荀藩又叹了口气,眼神也变得暗淡了几分,他无奈地说道:“殿下,李矩为人忠义无私,当初殿下缺粮,也是李矩供应,是我等负了李矩!是我等受了奸人蒙骗啊!” 阎鼎听到这里,心中顿时大急,这荀藩果然是要在秦王司马业的面前替李矩说好话,他这是要找机会离间自己更秦王司马业的关系啊!要是李矩最后还活着,再次回到秦王的身边,自己还有容身之处吗?还有这个误信奸人,受人蒙骗是指槐骂桑的说我阎鼎吗? 想到这里,阎鼎立即插嘴反驳道:“荀大人是否太过夸大其词了?” 秦王司马业听到荀藩的话,脸上已经是一阵红一阵白了,自己的舅父说的没错,当初自己落难的时候,粮食和物资都是极其短缺,正是在这种危难时刻,李矩无私的资助了自己,如今自己只顾自己逃命,抛弃了李矩,本就是十分无义之事,偏偏自己的舅父还旧事重提,秦王司马业如何能不尴尬? 幸好,正当他臊的有些脸红的时候,阎鼎的话,又让他找到了台阶,他赶紧符合道:“舅父多虑了,阎卿也是在我们危难之际投靠我们的,可谓忠勇有加,是我不可多得的好将领好臣子,这李矩若真的是在为我们拖延石勒,等我们真的安定下来,孤一定重加犒赏!” 荀藩听到秦王司马业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一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阎鼎眼见荀藩沉默不语了,赶紧向秦王司马业建言道:“殿下,此地实在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只要到了阳城县,我们就可以休整一下,然后好好计划一下我们继续西进的道路!” “阎爱卿,我们是要去关中吗?” “殿下英明!” “好!正和孤意!明月公主已经先孤一步赶去长安了,孤也要去出一份力!” “殿下心怀天下,是百姓之福,社稷之幸,现在我们先去阳城县休整,还请殿下下令启程!” “呵呵,阎卿,你很好!听孤口谕,继续前进!” “诺!” 听到秦王司马业和阎鼎的对话,荀藩和荀组二人顿时不约而同的互视了一眼,二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同样的惊惧:不好!阎鼎这是要带秦王入关中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围而不剿 第三百三十九章:围而不剿 与此同时,老奶奶山上的情形也发生了突变。 原来,石勒大军赶到后,不仅把整座山给围了起来,还不停的派出小股人马不断突击上山,而且每支突击队都会有两三路人马在旁边接应,而且这些接应的人马并不参战,只有在遇到大量山民抵抗时,才会一窝蜂的出动参战,奇怪的是他们并不恋战,反而不断的使用各种小规模阵法,搞得像练兵一样,然后在尝试几次战法后,就自己慢慢退走了…… 山上的人不明所以,以为他们是被打退了,才刚要松上一口气的时候,又一轮突击开始了,并且从各个方向都出现了这样的进攻,就这样反反复复,不断的突击,不断的抵抗,而因为这样频繁的攻击,老奶奶山上的人们都渐渐开始有些筋疲力尽,招架不住了…… 李矩看着这样的情况,心中也是说不出的苦,尤其是看到身边不断的有弟兄倒下,受了重伤,这心就痛的更厉害,而那几位山民的长老也是忧心忡忡的,这一战,看来是要全军覆没了! 李矩看着三位老者,心中也不是滋味,毕竟,正是因为自己的坚持,才导致了被围的命运,真的不应该让那么多山民跟着自己一起陪葬的!真的应该在石勒大军围山之前就让他们从别处下山逃走,就好了,可惜现在想这些已经太晚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可是石勒的大军一直没有大规模的出击,依旧是这样不断的派遣小股人马上山突击,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消耗李矩这些人的耐心和战力。 面对石勒这种战术,李矩很清楚,自己已经败了,但唯一不明白的是,以石勒现在如此庞大的人马和实力,要消灭自己这些人马实在是太过简单了,但他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呢?!只是为了让他的人马练练兵?! 山下的逯明,赵鹿,王阳等人也带着同样的问题不解地看着石勒和张宾,只不过,作为败军之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了…… 而石勒和张宾也没有任何要跟这三人解释的心情,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们三人一眼! 石勒望着老奶奶山的高处,轻笑道:“孟孙,你说这个李矩是不是一个将才?” 一听到石勒的话,逯明,赵鹿,王阳三人顿时低下了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石勒了…… 张宾听到石勒这话,心中已经明了,石勒是又动了爱才之心了,而张宾对于自己的手下败将李矩也是有几分欣赏,所以立马顺着石勒的心意说道:“李矩的确是一个将才,能在困境之下连续三次设伏,实在不简单!” “哈哈哈,不错,他的确是连续三次设伏,但也是连续三次被看破并且击破!其中两次都是万分凶险,也都被孟孙看破!” “主公谬赞了,这都是主公麾下将士果敢用命,方能让张宾有计可施!” 听到张宾的话,逯明,赵鹿,王阳三人顿时都有死了的心了,这张宾简直是太过分了,有这么讽刺的吗? 尤其是逯明,本来就是高傲的人,在石勒的各个将领中,除了支雄,夔安,他服过谁?怕过谁?现在张宾的话,句句都像是在羞辱自己,如何能忍? 逯明想到这里,顿时恼羞成怒,但是在主公面前又不敢太过放肆,只好突兀的请命道:“主公!军师,逯明愿意再带兵出战!” 逯明说完后,紧张的等待着主公的发话,可是等了好久,也没有人搭理他…… 石勒继续对着张宾说道:“孟孙,去了几拨人了?支雄他们都去玩过了吗?” aiyueshuxiang.com “都去过了,一会再安排石虎的人马去突击,这次可是个不错的练兵机会!” “呵呵呵,孟孙这个主意很好!” 逯明听着石勒和张宾之间的对话,明显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被忽视了,这心中更万分焦急,再次忍不住出声道:“主公!军师!逯明愿意带兵出战,将功折罪!” 张宾看到逯明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再这样冷待他,毕竟,张宾看得出来,石勒并没有真的想惩罚逯明三人,而张宾自己对逯明的感觉还可以,毕竟逯明这个人确实有点本事,尤其是这人会筑城,这在胡人之中可是极难得的才干,杀了还真是有些可惜,毕竟在自己将来为石勒的谋划中,这样的人才实在太宝贵了! 想到这里,张宾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逯明,又看了看赵鹿和王阳那两个匹夫,心中略微有些好笑,这个逯明看似谨慎,实则是个耳根子软的,要不然也不会压制不住赵鹿和王阳这两个祸害,可惜,这话不能明说。 而张宾也是出于保护的意思,才不断当着石勒的面,有意无意的讽刺一下逯明三人,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想要让石勒不改变主意,就要说些他们的坏话,反之,如果自己不断求情,石勒反而会觉得自己和逯明等人结党营私,那时,即使石勒不想杀也会杀了! 而这么深奥的一层,逯明等人如何能看得懂? 他们心中,现在可是把张宾给恨死了! 石勒也在观察逯明几人,这三个老兄弟,都是早年跟着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可以说,都是跟自己有着过命交情的好兄弟,如今战败而归,也不想难为他们三人,毕竟,这个李矩确实是比他们三人高明的多,即使自己单独遇上,说不定也要吃几个大亏,何况是他们三个? 只不过,近些年,石勒年纪开始大了,猜忌之心也是一天比一天严重,如今他撇开众将,只留这三人在自己跟张宾身前,目的不过是想证实一下,张宾会不会为他们三人求情…… 而令人意外的是,张宾不仅没有为这三人求情,甚至还不断有意无意地讥讽他们三人,这倒让石勒有了些想要护短的心思了,毕竟石勒很清楚,逯明这三人都是些直肠子的混蛋,喜欢就是喜欢,不高兴就不是高兴,脸上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即使谨慎如逯明这样的,也不善伪装,你张宾老说他们不好,且不说我石勒也怎么样?这怎么行?不行,一定要帮一下他们三个! 而且石勒自己清楚,自己最大的担心其实不是张宾,而是他掌管的君子营,君子营的势力一天天在壮大,这的确是好事,可是壮大的太厉害的话,就会对自己产生威胁,这也是石勒不得不防备的,幸好,今天张宾和逯明几人的反应看来,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联系,张宾能当着自己面得罪他们,更是让石勒很高兴,因为这说明张宾没有营私更没有结党,否则他就应该帮他们说说话!而且既然张宾敢得罪他们,也就意味着张宾必须要跟自己一条心,跟自己走的更近,这样才没有人可以敢加害他,不错,张宾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想到这里,石勒心里虽然很高兴,可是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他只是轻轻转过头看了一眼逯明,然后稍有些怒气地骂道:“逯明!你可知错!” 逯明一听石勒发火,心中顿时放下了一颗大石头,自己的主公的脾气,逯明还是清楚的,要是石勒一句话都不搭理你了,那就是真的惨了,要是石勒还愿意骂骂你,说明他还没有打算放弃你,还是看重你的…… 所以逯明赶紧对着石勒跪了下来,大声道:“主公,逯明罪该万死,逯明有负主公期望!” 第三百四十章:刘暾被捕 第三百四十章:刘暾被捕 张宾听着逯明的话,心里倒也有几分佩服这个逯明,连续吃了两个大败仗,竟然还有勇气再战,这骨子里的血性真的不可小视啊! 石勒也很满意逯明的勇气,只不过脸上仍旧是一脸的怒意,一言不发地看着逯明。 逯明眼见石勒不吭声,赶紧对着赵鹿和王阳大吼道:“你们两个废物,还不快跟我一起向主公和军师请命!” 赵鹿和王阳二人这才赶紧跟着逯明一起向石勒请命再战。 石勒看了眼赵鹿和王阳,心里对这两个匹夫实在是没什么好感了,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不仅败了还折损了那么多将士,这些也就算了,竟然还不知道认错,更不知道请命再战,这实在是让石勒的心中无比失望。 也因此,石勒反而对逯明更加看重了,单这一份知耻而后勇的劲道,就是一个可以委以重任的大将! 正当石勒准备勉励逯明几句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士卒快速跑了过来。 这个士卒在离石勒和张宾还有三十步远的地方就单膝跪地,并且大声道:“报!”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突然到来的士卒!看这紧急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张宾看了眼那个士卒,心中也有些疑惑,这个士卒是自己派去各地侦察的,怎么那么快回来了呢? 想到这里,张宾主动向他走近了几步,然后询问道:“何事要报?” “启禀军师,我们在东阿(县名,今山东阳谷东北阿城镇)抓到一队十分隐秘的人马,带头的是一个人叫刘暾!我们还从他身上搜出一份据说是王弥写给重要人物的书信,小的们不敢私自拆看,所以押着这个刘暾一路赶来了!” 听到刘暾被铺的消息,石勒和张宾顿时都惊讶的合不拢嘴了,要知道这刘暾可是王弥的新收的军师,而且从各种消息来看,上一次击败张宾君子营的王弥人马也正是刘暾训练出来! 这样重要的人竟然被抓到了?!而且还是在远离王弥大军的东阿被抓到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带着这样的疑问,石勒和张宾都对逯明三人失去了兴趣! 石勒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关于刘暾的消息,所以对着逯明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先下去休整一下,若再有战事,我自会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现在,先退下吧,我和孟孙还有要事要谈!” 逯明三人见石勒已经命令他们退下,只好各自满怀心事的慢慢退走了。 赵鹿和王阳退走的最快,他们眼见主公因为别的事暂时忘记了自己几人,真的是谢天谢地,再傻乎乎的留在这里碍眼,简直就是傻子啊!所以这二人很快就各自退下了。 而逯明却是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那个跪在地上的士卒,眼珠子复杂地转了好几圈,心道:一个不知所谓的刘暾被捕,竟然让主公和军师如此动容,甚至连自己三人的处罚都没有心思处理了,这人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又是什么样的大事要发生了呢? 等到逯明,赵鹿和王阳三人都退下后,张宾立即向跪在地上的士卒询问道:“在东阿抓住的?他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根据我们获得的消息,应该是要往青州方向去!” “青州?曹嶷?” “小人不知,不过刘暾已经带到,军师可以亲自问他?” “嗯,你们做的很好,下去领赏吧!” “谢军师大人赏!” 士卒走后,石勒开口问道:“孟孙,这些探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主公,臣在训练他们的时候,给了他们一套特别的暗号,根据暗号,他们可以在各地找到接应的人,然后根据自己所属编制的不同出示身份象征,就可以查询到一些消息或者传递一些消息。” “你是说,他们可以通过这种渠道得到消息或者用来传递消息!” “主公明见,在这种办法下,他们还可以在遇到强敌的时候,联络他处的友军进行支援!” “那如果他们落入敌手,这套东西不就会被敌军利用套取我们的重要情报吗?” aiyueshuxiang.com “主公所虑极是,所以每一次各路探马碰头或者和接应人互相碰头的时候,都会让对方喝一些自己携带的特制药水,如果是自己人自然没事,如果不是,那些假冒的人就会当场毒发身亡!” “这是什么水?!” “君子营秘制的毒水,凡是君子营训练出来的人都不怕这水,因为他们自己都有解药!” “都是一种水,只是为了防止有人冒充,所以见面时都只能喝对方身边的水?” “正是如此!” “呵呵呵,你们君子营越来越严密了啊!” “主公,张宾所作一切都是为了主公着想,绝无半点谋私之心!” “孟孙,你不必这样,我知道你所作的一切都是希望我能更加的强大,是我对你有了防备,以你的聪明应该早就感觉出来了吧!” “主公必须对任何人都有疑心,这样才能激励众人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心!” “孟孙,你能理解就好!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现在对谁都有防备之心,但只对你一个明说,因为对着只有你,我才可以吐露心声!” 听到石勒的这番话,张宾的心里也隐隐有些感动,那一句只对自己吐露心声,已经足以证明他对自己是最信任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孟孙,你说是不是每个身居高位的人都会变得如我这般猜忌?感觉谁都会谋害自己?这是因为我胆子小了吗?” 张宾听到这些,突然觉得有些愣住了,石勒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胆怯的话,他还是那个叱咤风云,无所畏惧的石勒吗?还是那个让自己仰慕崇拜的石勒吗?或者说,他其实也是一个普通人,一样会害怕…… 石勒说出这番话,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太多了,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石勒自嘲似地笑了几声,然后再次对着张宾说道:“孟孙,我们去见见那个刘暾吧,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主公,那这山上的李矩人马怎么办?” “你真的以为那个晋室的秦王会在这里吗?我看我们这次是追错了,这里只有李矩而已!” “主公为何如此说?!” “我要是李矩,我才不会留下来等死呢,如果真的有秦王在,他应该跑的更快,你说是不是?所以这里一定没有秦王!” 第三百四十一章:刘暾之死(一) 第三百四十一章:刘暾之死(一) 张宾十分惊讶于石勒的判断,因为石勒的看法几乎和自己是一致的,那这样明智的主公怎么会一路上跟着李矩走呢?为什么不直接去追赶密县的另一路人马呢? 张宾突然觉得自己完全看不懂石勒了,之前那个透露出些许胆怯的石勒跟这个睿智的石勒,他们真的是一个人?还是自己也变得恍惚了? 石勒看着张宾这副奇怪的表情,心中稍稍有些懊悔,看来即使是再亲近的人,也不能告诉对方自己心中的胆怯,尤其是自己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更不能露出丝毫的动摇,因为自己在他们的眼里,根本不可以有普通人的情绪……相反,冷血,残忍才是自己最好的形象! 正当石勒想再跟张宾说点什么的时候,张宾却先开口道:“主公既然早已看出李矩军中没有秦王,为何还要听臣下之言呢?” 听到张宾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石勒在心中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慢慢回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觉得有趣吧!” 张宾听到这里,心中也生出一股豪气,不错,强者当然只会对强者有兴趣!这种只想跟强者对抗的气度,是何等豪迈的气度!?那个秦王算什么!? 张宾对着石勒抱拳躬身道:“主公,请原谅臣下!” “孟孙,没有你,我很可能损失三员大将!” “主公!” “好了好了,此事不必再提,我命人打造了一把方天画戟,你一会去拿给石瞻!” “是!” “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个刘暾!” “遵命!” 没有多久,石勒和张宾就来到了关押刘暾的营帐之内。 石勒和张宾看到,刘暾被绑在一个木桩上,他的上衣已经被脱光,而且身上已经全是血迹斑斑鞭痕,人也有些不省人事了! 张宾看到这一幕,对着执刑的人点了点头,说道:“用水把他泼醒!” “是!” 不一会儿,刘暾被谁泼醒了,而这一醒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让刘暾的眼睛突了出来,整个人也不断的抽筋和剧烈颤抖,整个人的脸都扭曲了起来…… 刘暾拼命咬着牙,忍着几乎无法承受的剧痛,他很想再次昏厥过去,可是他偏偏不想在这些胡人面前再次昏厥,尤其是他发现有两个似乎很有身份的人来到了自己这里…… 张宾看到刘暾落到这副田地,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对于敌人,他从来就没有心软过,也没有什么没必要的同情,人间的凄惨从未停止过…… “来人啊,把刘先生放下来,我和主公有话要问他!” “是!” 就这样,刘暾浑身是伤的被带到了石勒和张宾的面前。 看着一言不发,筋疲力尽的刘暾,张宾主动问道:“刘暾,你可知我们是谁?” “咳咳……咳咳……我若是猜的没错,你必定是羯胡走狗张宾!” “放肆!” “放肆什么?成者王败者寇,我刘长升今日被你们这帮羯胡所擒,已经没打算能活下去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呵呵,刘暾,听你的话,倒是一条好汉,只是不知道你投靠王弥背叛大晋又如何说?” “哈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你们要这么说,不错,我是投靠了王弥,只不过,王弥也是晋人,我效忠的仍然是晋人,晋室无道,为何不可反?不像你,张宾!明明是个晋人,又有这经天纬地之才,不思为百姓谋福祉也罢了,竟然还投靠了外族欺凌我中原百姓!可悲可叹啊,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刘暾,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你也说了,晋室无道,那么有道伐无道,天经地义!何况这天下本就是有德之人居之,我主公石勒雄才德厚,为何不可投靠?!我主公石勒比起那些晋国宗室贵族,不知道好了多少!” “哈哈哈,咳咳……你说的没错,你主公确实是非常有德有道之人,苦县大屠杀的血债还历历在目,你这羯狗的奴才竟然还好意思说什么有德有道?!哈哈哈,张宾,你祖宗知道你这样数典忘祖,残害同胞吗?!你还是不是晋人?!这羯狗做的那么开心?!” 听到这里,石勒的脸色也变了,眼神中的杀意也是越来越浓! 看到石勒的杀意,张宾也知道,这个刘暾是必死无疑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就这么杀了实在太过可惜,而且那封从他身上搜出的书信也还没有看过。 想到这里,张宾拿出了那封还没有拆开的书信,恭敬地交给了石勒。 石勒拆开书信,仔细阅读了起来,这不看还不要紧,一看之后,石勒的冷汗的都冒了出来,脸色也变得十分凝重! 燃文 石勒伸出手,把书信递给了张宾,张宾看后,顿时也露出了震惊的神态,这个刘暾竟然要联合青州曹嶷夹击自己主公石勒! 而且照书信上的说法和做法,石勒大军必然全军覆没! 张宾拿着书信,一把甩到了刘暾的脸上,然后冷冷地说道:“刘暾,此计甚妙啊!” 刘暾眼见书信被拆,其中的内容也是显露无疑,心中必死之心也更加的坚定了! “哈哈哈,咳咳……咳咳……哈哈哈,赶快杀了老子,给个痛快,我也好少骂你们几句!” “呵呵呵,刘暾,你还真是好骨气,死到临头,竟然还笑得出来?” “为何笑不出来?这老天爷都要帮你们成事,我有什么办法?我除了大笑我还能做什么?哈哈哈哈!” “呵呵,你以为你们联合青州的曹嶷就能夹击我家主公了吗?” “为何不可?如若成功,定叫你们二人狗头落地!” “哈哈,现在好像是你落到了我们的手里!” “大丈夫何惧生死,一刀砍下去,不过是一个碗大的伤疤,我刘暾只求一死而已!” “刘长升,你死了,你的羊献容怎么办?她可还在汉国始安王刘曜的塌上呢!” “张宾,你这个无耻狗贼!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出来?!” 张宾没有立即回答刘暾的话,反而看了一眼石勒,看的出,石勒倒是很高兴张宾说这样的文话! 毕竟对于石勒来说,这刘暾和羊献容的一段情史的确很有意思,今日好不容易抓住了刘暾,怎么可能不好好问一下呢? 张宾眼见石勒也有些怂恿自己继续问下去,而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并不会影响到他一贯的形象,相反,为自己的主公做一点恶事还可以增加两人之间的羁绊,何乐而不为? 张宾继续问道:“怎么了?这洛阳城破的时候,你没见到羊献容和刘曜大婚吗?她现在可已经是始安王刘耀的爱妃了啊!” “咳咳……咳咳……哈哈,张宾,你个狗niang养的东西,斯文败类,不许你这么说容儿!” “容儿!?哈哈哈,主公,看来这刘暾和羊献容的那段情是真的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刘暾之死(二) 第三百四十二章:刘暾之死(二) 听到刘暾叫羊献容为容儿,石勒也笑出了声,而且笑的很大声! 面对着这些人的笑声,刘暾的眼睛里却慢慢流出了泪水,但这并不是恐惧,而是人在最后时刻思念起过往经历时的感伤…… “刘暾,你不想把羊献容再夺回来吗?只要你告诉我们王弥的兵力和详细的内部情况,我们就可以饶你一死!甚至我还可以向我家主公求情让你在主公身边参与军机!”张宾说完这些话,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肮脏,不过谁没有脏过呢? 石勒倒没有觉得张宾有多肮脏,他只觉得张宾问的话都是自己想问的,而且还问的十分精彩! 因为石勒对这个刘暾其实还有几分欣赏,毕竟从这个人的个人经历来看,也是一个饱受折磨却依旧坚强的人…… “你们这些畜生,懂得什么真情?容儿只是一个苦命的女人而已,我连自己和自己的儿子也保护不了,又怎么保护得了她?你们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死之后,我料王弥必不是尔等的对手,可惜啊,天意弄人,天要你们成功,好人从来不得好死,王弥虽然混蛋却也的确没有王霸之才,不知道这中原大地还有谁能拯救这些无辜百姓!” 张宾听到这里,心里也明白这个刘暾是什么都不会说,也不可能投降石勒了,但无论如何总归要从他的嘴里知道更多的消息吧!? 想到这里,张宾对着行刑者看了一眼,说道:“再给我上刑,但是不许弄死了!” “是!” “哈哈哈,咳咳……哈哈……咳咳……你们还要羞辱我刘暾吗?我刘暾也是堂堂前汉城阳景王刘章(刘章不简单啊,吕后见到他都害怕,可惜后来没当上皇帝,却搞出一个城阳景王崇拜来,其教义比较淫邪,视道教为敌,不过后来有一部分也融入了道教)之后,且会受尔等之辱?!王弥!你对我刘暾不薄,我刘暾就此与你别过,先走一步了!哈哈哈哈!我真该早点跟着你反了!容儿!恨只恨你我都活在这个肮脏的世上!佑儿(历史上刘暾的另一个儿子,下落不明,生死不明),一定要找到你心目中的明主,好好辅佐他,为父报仇,为天下的好人和无辜百姓讨回公道!” “啊!不好!给我摁住他,他要咬舌自尽了!” 可惜,张宾的人出手还是慢了一拍,刘暾早已伸出舌头,一闭眼就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了! 剧烈的疼痛下,刘暾没有坚持多久,就死去了,带着所有的遗憾和恨死去了!(刘暾的经历真的很可悲,我个人觉得在晋朝大臣中,刘暾其实算不错的一个,但是命运对于刘暾来说,是非常残忍的,很多的事,就是这样的悲惨,他或者代表了很多原本一心为国却报国无门,甚至成为牺牲品的人……) 石勒和张宾看到这一幕,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惊! 在张宾看来,这个刘暾简直是一个自己无法理解的怪物…… 而对于石勒来说,这个刘暾虽然无足轻重,但是不知为何,他从他刘暾的身上看到了一份刚毅与不屈,一种不向命运低头的气魄,可惜,这样的人偏偏是自己的敌人…… 石勒和张宾都陷入了无声的沉默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开口,只是这样静静地站着,看着死去的刘暾,久久不语。 最后还是张宾先开口道:“主公我们走吧,之前我听君子营另一拨人说还有两份重要情报送来!” “君子营的重要情报?!” “是!” “君子营负责密县这边情报的人是谁?” “主公的意思是?!” “立即杀了,竟然连秦王主力在哪都分不清,要之何用!?” 张宾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大惊,这负责密县情报的人可是自己的心腹,这次判断失误确实该死,但是石勒这样突然对君子营人事下达命令却还是第一次! “是!臣一会就令他自裁!” “张宾啊,我先回了,一会你整理好情报后,再来找我!” “是!” “你去让人把刘暾的尸体仍水里吧!” “主公,这……” “这样的人,有些可惜了,仍河里吧,免得被我的族人吃了……” 几个时辰后,石勒的大帐里 张宾把两份情报都告诉了石勒。 石勒听着张宾的汇报,一会眉头深锁一会喜笑颜开! 原来,其中的一份情报其实是王弥寄给他的书信,而另一份则是从王弥军中传来的最新情报。两份东西同时达到,可见君子营的手已经伸到了王弥军中的重要组成之中了! xiaoshuting.info “主公觉得王弥信中的话如何?” “恶心之极,你看他说的什么?一会夸赞我擒荀晞的功绩,一会又说自己也愿意投靠我,还说什么要辅佐我夺取天下,他王弥还真是说的出口,他就不怕我把这封书信交给刘聪?” “他料定主公您不会这么做?!” “哦?他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王弥觉得主公您跟他一样,都不会久居汉国之下,所以如果能得到对方的帮助,确实是如虎添翼,面对这样的好事,我想没人会拒绝的!“ “呵呵,孟孙所言极是,要不是我们事先抓到了刘暾,知道了王弥的险恶用心,我真的会被他这番阿谀之词打动!天意啊!天要灭王弥啊!” “呵呵,主公,王弥这个人位高权重,从来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如今如此卑躬屈膝的写来此信,相必也是按照刘暾生前定下的计谋,让他向主公您不断示好,用以麻痹主公您!” “嗯,先不说这个王弥,刘暾的尸体你处理好了吧!?” “已经按照主公的吩咐,水葬了!” “嗯,你做的很好,其他人清理干净了吗?” “嗯,凡是知道此事的人,我已全部清理了,绝不会走漏一丝一毫的风声!” “那如今只有你知我知了?很好,孟孙,你做的很好!” “主公的意思是准备对付王弥了,所以才要如此小心谨慎?” “王弥不是普通人,我不得不凡事多加小心,尤其是我们这次逼死了刘暾,要是这消息传了出去,我们再想对付王弥可就难了!对了,你问过你的游骑探马没有,抓刘暾的时候,是否有人逃跑了?” “没有,刘暾带出去的人马无一幸免!” “万一有遗漏或者谎话呢?” “主公请放心,君子营做事绝无纰漏!” “嗯,那就好……” “那这边山上的李矩,主公准备怎么做?” “李矩吗?这个人倒是一个将才,杀了实在可惜!” “那臣这就安排人去招降他?” “不用了,李矩这个人能如此这般坚持到现在,不像是愿意立马投降我的人!” “那主公的意思是派兵杀了他吗?” “你是说不为我所用的人不如杀了吗?” “主公明见!” “哎,李矩这样的忠臣杀了太可惜了,我刚逼死了一个刘暾,心中已经甚觉惋惜,不可再杀了!” “可是这样的人活着,对主公没有多少好处啊,万一李矩以后慢慢做大,对我们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主公!还请主公三思啊!” “孟孙多虑了,李矩此人忠义可嘉,现在杀之,孤心中实在不忍!” “主公!关羽最终亦不为曹操孙权所用啊,留着早晚是一个麻烦!” “孟孙,我今日放李矩一马,也是想做给天下看看,我石勒是非常敬重忠义之士的!” “主公所虑,实在非张宾所能及!” “孟孙,你把徐邈和高粱离开王弥的情报再给我讲讲!” 第三百四十三章:剑指王弥 第三百四十三章:剑指王弥 张宾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石勒竟然如此爱惜李矩之才,明明现在只需要随便放一把火,就能把还在山上的李矩等人一举消灭,偏偏自家主公又动了爱才之心! 看着张宾脸上的不服,石勒也实在是没有办法跟张宾去解释自己的想法和决定,因为石勒很清楚,所谓忠义之士,必须要有明主才能发挥他们的才能,否则这样的人虽然会受百姓爱戴,却会受其他同僚嫉妒和陷害,所以永远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这样的列子比比皆是,乱世枭雄,哪个不是无视人伦道德之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洞悉他人的想法,才能根据人性来利用对方,而忠义的人即使懂得也不屑这样去做,慢慢的,这样的人这样高尚的品德只会跟这个肮脏的人世更加的格格不入…… 这种近乎不可思议的道理确实不适合跟张宾说,因为张宾对自己也是忠心耿耿,如果自己对张宾说破这个问题的关键,该多伤人…… 何况,已经死了一个刘暾,还要再死一个自己欣赏的李矩吗?这样凤毛麟角的人,死一个少一个…… 石勒在心里摇了摇头,对着张宾说道:“孟孙,我们如今最大的敌人不是李矩,而是王弥!” “是!主公,是臣下太过执着了!” “孟孙,你没有什么错……” “主公……” “好了,孟孙,你看看情报上说徐邈和高粱逃离了王弥所部,你怎么看这个事?!” “我听说,汉国还有其他将领在王弥那边,他们估计仗着汉国嫡系的身份对王弥不断敲诈,引起了王弥麾下的不满,再加上曹嶷在青州混的风生水起,怎么不叫没有去青州的那些人眼馋?” “为此他们就离开了王弥?!” “正是如此!” “哈哈哈,这个王弥是如何御下的?竟然还被他们两个逃走了?!换做是我,这样不听号令,甚至私自离开主帅的人,杀无赦!” “正该如此!主公,我看王弥的书信上还说让我们去帮助他攻打乞活军的刘瑞,不知道主公如何看法?” “王弥不是要对付我吗?怎么还有空去浪费这样的精力啃乞活军的硬骨头!?” “可能也是出于练兵的目的,或者在徐邈和高粱离开后,王弥急于通过胜利来稳住军心!” “的确,王弥需要稳稳军心了,不过要我们去帮助王弥打刘瑞,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主公,依孟孙之见,主公不仅应该派军前去支援,还应该全军出动!” “全军出动去救援一个要施展计谋坑害我的王弥?孟孙,你不是傻了吧!” “主公,我们需要一个可以全面接近王弥身边的机会!” “哦?!” “主公请想,如果放在平时,有没有任何汉国的命令,我们这么大规模的出动所有人马不断快速靠近王弥,王弥会做何反应?” “必定全军戒备,随时准备迎战我等!” “而如今,这王弥自己写书信请主公去他身边取他项上人头,如此大好机会,焉能错过!?” “如果这是王弥的计策呢?” “主公是说王弥假意利用和刘瑞相持不下的借口,吸引我们主力前去,然后找合适的地点伏击我们?!” “吾确实有此担忧!王弥此人太过狡猾,不得不防!” “主公多虑了,王弥之计在于先蒙蔽主公,交好主公,等待主公和其一起往北时,再和曹嶷一起南北夹击主公,亦只有此法才可以彻底击败主公!” “你的意思是?” “所以,如今在臣看来,这王弥确实是遇到了困难,毕竟徐邈和高粱两部人马同时离开王弥,对王弥的打击很大,所以此时,正是王弥缺兵少将的时候,而且据臣下所知,这个刘瑞很不简单,可以说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王弥在这种情况下攻击占尽地利的刘瑞,十分的不明智,如今二人僵持不下的可能性很大!” “你是说,王弥信中所说都是真的了?你那边可有可靠的情报说他们二人确实已经在互相攻击并且僵持不下了吗?” “没有十分确切的情报,但是我肯定是真!” “既然你孟孙觉得可信,那我也觉得可信,但是王弥这个人不得不防啊!” “主公所言甚是,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出兵,帮助王弥消灭刘瑞!” “消灭刘瑞?你不是说刘瑞是块硬骨头吗?打他我们有多少获利?” “主公,此乃唯一可以让王弥彻底放松警惕的机会,只要我们不断告诉王弥,我们跟他同样是汉臣,所以我们必定会全力相助,如此一来,臣就可以使用鸿门宴之计了!” 饭团看书 “你是说兵不血刃的夺下王弥所有的兵马?!” “主公英明!”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孟孙,如此一来,天下还有谁是我的对手!哈哈哈哈!” “主公本来就是天下无敌!” “好了好了,你说说,如果我们灭了王弥,汉国那边该怎么交代?” “我们可以把王弥的书信交给刘聪,那上面的内容足够他王弥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哈哈哈,那我石勒灭了王弥岂不是又为汉国又立下平叛的大功了?哈哈哈哈!” 此时此刻,石勒军中的某处 石瞻已经拿到了张宾命人送来的那把方天画戟,这把方天画戟长一丈二(1仗=10尺,1尺=10寸,1米=3丈,1丈2就大约有四米长,《三国志平话》中记载的吕布之戟长也是一丈二),重量对于石瞻来说,也是正正好,只不过石瞻挥舞了几下却不得要领,这种兵器不仅需要力气大,而且还需要特别的戟法,所以虽然石瞻舞的动,但总归有些不得要领,这力量使出去老是用不到点上! 看到石瞻有些把握不住这把方天画戟,一旁的董匡也皱眉道:“这方天画戟不能这么使啊,力道用得不对啊!” “哎,这玩意怎么玩的?你说当年吕布怎么就玩的那么拉风?(据说方天画戟在熟练以后,可以和重兵器对抗,如骨朵,锤,镗等比拼力气。也可以和轻兵器,矛、枪、刀比拼招式技巧。故该兵器的使用者在战场上身体素质必然很高,也很拉风。)” “良子(石瞻的小名),这方天画戟的用法我倒是听说过!” “哦?快说来听听!” “有冲铲,回砍,横刺,下劈刺,斜勒,还有横砍,截割,也可以用反别,平钩,钉壁,翻刺,嗯,还有通击,挑击,直劈等。” 听到董匡的话,石瞻顿时拉下了脸,不高兴地说道:“你个用凤嘴刀的,竟然还知道这些?不行啊,你说的简单,这东西挥洒起来实在吃不准力道(我个人感觉方天画戟的设计上有缺陷,尤其挥舞的时候,空气阻力太大,所以对力气要求才高,这或许也是后期方天画戟变成仪仗用品的道理,参考《水浒》中方腊的排场,不过戟这个东西确实是商代就出现的古兵器!)” “那怎么办?!” “我想找铁匠重新打造一下,改一改这把方天画戟的样子!” 第三百四十四章:双刃矛 第三百四十四章:双刃矛 董匡也是一个酷爱奇门兵刃的人,一听说石瞻想改方天画戟,顿时双眼发亮,急问道:“怎么改?这方天画戟就是要这个样子才拉风啊!” “我刚才挥舞了一下,我觉得这战戟两边的月牙很不舒服,一旦舞起来,头重脚轻,弄得浑身都不舒服!” “你是想改这里?!” “嗯,我想把这两边的月牙翻个身,月身开刃!” “你是说不要月牙,直接弄两个半圆在戟身上?这还是方天画戟吗?” “哎,这方天画戟威风是威风了,可惜上了战场,万一遇到力气特别大的,很容易吃暗亏!“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但是照你那样改不行的,矛身吃不消,而且我问你,你到底想用矛杆还是枪杆!我看你最近越来越喜欢用枪了,要是照你那种改法,枪杆肯定承受不住力道!(矛和枪的区别关键在于杆的软硬和韧性)” “你说的我知道,这矛是重兵器,基本没有什么韧性,而且我现在使的战法也越来越讲究一些借力打力(矛杆一般以枣木等硬木或精钢制成,基本没有韧性,最重的钢杆长矛重量可达七八十斤,而且矛使用起来对臂力的要求很高,但是优点在于可以使力量直接传递到矛头,便于直刺!)的办法” “嗯,矛最辉煌的时代就是战车时代了,这东西又长又坚固正好可以用来冲击对方战车,也可以在远距离就把对方的车手刺下来,不过现在这东西越来越不实用,我们现在和游牧部落对战,还是枪更好使。(枪的发展就是和塞外马刀的对战中逐渐提高了地位)” “是啊,我也觉得配上内家功夫的话,枪杆的弹性和韧性更好使力,变化也更多(从这点看,方天画戟应该是集合了戈,矛,枪的特点,在两晋时代,长枪对塞外马刀是起到了十分惊人的好效果),而且最近我发现我用枪跟别人对战的时候,调整起攻击角度也更方便,最重要的是,兵器对撞的时候,手上承受的力道也轻多了(枪是采用坚韧而有弹性的白腊杆为柄,目的是能够吸收和释放武器冲击时产生的巨大能量及调整攻击角度,但这种兵器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更高,最好是有点内家功夫在身)!” “那你索性改用枪不就行了?我看这方天画戟要是用的好的话,绝对不必枪差!又有身份!良子,你也知道,这战戟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使用的啊!” “我知道,石勒赐我方天画戟的用意,不过,我还是觉得不顺手,这在战场上可都是拼命的,我可不能光觉得威风而不要命啊!” “哈哈哈,你小子也有怕死的时候啊,哈哈哈,那你到底要怎么改?” “我看你用凤嘴刀劈砍的样子很威风!” “嗯?你又要改用刀了?” “不是,我有个想法,我想直接把剑当做枪头,剑身开双刃,长度大致就是一把青铜长剑的长度(一般来说,青铜剑都是短剑,一般在55厘米左右,譬如春秋战国时期,最负盛名的越王勾践剑,全长也不过55.6厘米,但是,1974年在秦兵马俑中却发现了一把91厘米长的青铜古剑,而根据《史记》荆轲刺秦始皇中的记载,嬴政三次拔剑而无法拔出,说的应该就是这种91厘米长的青铜长剑!当然,我们这里石瞻所指的青铜长剑是指60厘米左右的普通铜剑长度)” “那么长?那么重?用枪杆会折断,也不好使力啊,用矛杆也不合适啊!” “是啊,我也有些犯愁,我是越来越喜欢用枪了,如果这样打造新兵器的话,那矛杆必须要有枪杆的弹性和韧度,长度可以短一点。” “你这是为难铁匠啊,有这种可能吗?” “我上次借用腰腹之力耍了一会枪,实在有意思,不仅攻击点十分精准而且敌人很难判断我枪尖的落点,所以我这把新兵器一定要有这个特点!” “兄弟,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啊!” “我有个想法,你看怎么样?” “说来听听看!” “如果用铁丝或者铁条缠绕竹,木呢?” “啊!你是怎么想到的?这样不仅可以加强枪杆的坚硬度,还不失弹性和韧性!” “嗯,就是很费功夫,这铁丝要多厚的也需要考虑!” “要多借几把宝剑来切割铁条了” “应该不用吧,到时候问问铁匠,我最好是他们在打造的时候,所用的模具直接可以产出我所需要的铁丝。” “嘿嘿,铁丝,这个名字很新鲜,要跟头发或者丝绸一样纤细吗?这样细怎么弄模具?” “不用那么细,大致筷子一半大小即可!” “嗯,这么粗细的话,用来盘住枪杆确实有点意思(《宋史》卷197《兵志十一》载:“咸平三年四月,神骑副司马使焦偓献铁盘槊,重十五斤,令偓试之,马上往返如飞!而且根据各种记载,在明清时代,这种用铁丝盘枪杆的铁枪在军中很普遍!还有一种铁盘槊,也是铁枪的一种)” 言情小说网 “纯铁怎么样,按照你设想的长度,大概也就三十多斤!(《旧五代史》有一个记载:“敬荛魁杰沈勇,多力善战。所用枪矢,皆以纯铁锻就,枪重三十余斤,摧锋突阵,率以此胜,个人只想说,这个沈勇是我本家……这臂力多牛啊!)” “是吧,董匡,你也觉得可行吧!(五代以降,宋、金、元之际,使用铁枪,并以“铁枪”为浑号者不一而足,这几乎成了这几个时代的风气)” “嗯,的确可以试试!” “嘿嘿,我觉得这把方天画戟的枪杆很不错,要是再盘上铁丝,应该能承受住一把青铜剑的重量!” “哈哈,你小子确实也有几分蛮力,应该没问题的,这样一来弹性,韧性,坚固度都可以了,良子,你这把兵器可谓自创奇兵啊,一旦挥洒起来,想想都觉得气势非凡!” “嘿嘿,是不是自创我不知道,反正我没见过,万一要是真有前人想到了,那我也是把失传的兵刃找回来了!” “哈哈哈,有意思,那你准备叫它什么?” “嗯,叫枪的话,不够气势也不够古意,要我看!不如就叫它双刃矛!够古怪够威风(《十六国春秋辑补》卷二十《后赵录.石闵》载:“前燕慕容大将慕容恪骁勇善战,以铁锁连马,简善射鲜卑勇而刚者五千,方阵而前。闵所乘赤马曰朱龙,日行千里,左仗双刃矛,右执钩戟,顺风击之,斩鲜卑三百馀级!各位看官,看到没有,冉瞻这把双刃矛可是要传给冉闵的!而且矛的名字也是史记有载,可惜冉闵双刃矛之后就再不见有任何使用者了,可见此兵刃使用难度之大……)!” 第三百四十五章:他日莫忘今日恩 第三百四十五章:他日莫忘今日恩 公元311年九月十四日傍晚,浮戏山脉的老奶奶山下 战鼓不断地敲响,呐喊之声此起彼伏,兵器敲击盾牌之声更是震耳欲聋! 老奶奶山上的山民和李矩的人马都显得十分的紧张,敌军发出这样骇人的声势,一般来说,就是意味着敌人马上要全面进攻了! 李矩望着山下密密麻麻的敌军,又看了眼身边战士们有些苍白的脸色,一种无力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 李矩显得有些忙让,他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一些慷慨激扬的话,然后去激励身边的这些战士去做最后的搏杀吗?这是搏杀吗?简直就是去送死,为了自己可笑的忠义就送死! 李三和三位山民的长老看到山下敌军的这种阵势后,心中已知此役必然毫无幸免之可能了,可是这骨子里天生的傲气反而在这样恶劣的态势下,激起了他们几人的无畏之心! 大长老首先向李矩请命道:“李太守,事已至此,即使灭族,我们山民也要和这些胡狗决一死战!请让我老头亲自带人杀下去吧!” “将军!下命令吧!等到他们集结好再进攻的时候,我们就是想反击也来不及了!”李三一边说一边向李矩郑重地跪了下来! 大长老眼见李矩还是不愿意下达命令,正待也要朝着李矩跪下去的时候,李矩已然早一步上前扶住了大长老,心酸地说道:“老人家,是我李矩害了大家啊!” “李太守说的这是什么话?胡人乱我中原,连我等山民也无法自处,怎么会是将军的错!?” “老人家,我李矩心中主意已定,一会儿,李矩会带领所有本部人马,全力攻击山下石勒大军的正面,老人家可以乘此机会带着族人们往后山下山!” “你想牺牲自己成全我等?不可!我山民从来没有行过此等不义之事!” “老人家!难道你要你全族山民都灭种吗?!” “李太守!” “不要再说了,李三,传我将领!所有我李矩本部人马都到此地集合,准备下山决战,为山民们撤退争取时间!” “诺!” “李太守!不可啊!” “老人家不必多言了,我李矩已然对不起众位了,如果再因为我李矩害的此山的山民亡族灭种,我李矩即使死了也无颜见各位了!” 正在此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山下的石勒人马开始慢慢后撤了! 注意到这点的李矩和三位长老都惊诧的互相看了几眼,搞不明白这个石勒到底是想干什么了? 李三更是不解地问道:“将军,你快看,各处的石勒大军都在向后撤退,这是怎么了?之前还气势汹汹,好像随时就要进攻一样,怎么突然就后撤了?!难道他们后面或者其他地方遇到攻击了?!” “是啊,李太守,难道真的是我们有援军到了?!” “老人家,我们哪里还有什么援军!?” “那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若是真的石勒遭遇了突然袭击,他们怎么可能如此井然有序的撤退?而且看他们后撤的样子还有后阵的样子也没有一丝的慌乱,可见是有计划的后退!” “难道他们不想攻击我们了?这不合道理啊!?” “是啊,将军,老人家说的没错,我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明明他们现在只要发发力,就可以彻底消灭我们所有人了!即使不能全灭,也可以让我们损失惨重,我若是山下的石勒,我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不着急,我们先看看情况,若是真的石勒要撤兵了,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大事!” “李太守所言甚是,我等不妨再观察一下,若是他们这种突然的后撤只是为了引诱我们下山围攻我们减少损失的话,我们可千万不能中计!” “老人家所言甚是,我等不妨再看看!” 没过多久,石勒的人马后撤的更快了,但是依旧没有一丝的混乱,可见指挥这支大军的机制十分完善,光凭这一点,已经让李矩的内心充满了震撼! 小书亭 要知道,指挥一两个人,那是小意思,指挥上百人还不难,到了上千上万人的指挥,尤其要指挥的像在指挥几个人的感觉,这绝不是普通人可以随便做到的! 这样的人,绝对是精通兵法,熟谙韬略的大将! 看到这里,李矩不由地摇了摇头,无奈的想到:为何胡人军中,竟然有如此之多的人才,难道真的是我大晋期数已尽?! 而指挥着这支庞大人马进行大规模运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宾! 石勒满意地看着不断发出命令的张宾,心道:上天待我不薄啊,像张宾这样百年难遇的人才是石勒的! 想到这里,石勒的心里是甜滋滋的! 好一会儿,张宾终于把主要的安排和指挥命令全部下达完毕,空闲了一点,石勒就赶紧走到张宾的身边轻声道:“孟孙,你之前的那通擂鼓呐喊,十分有效啊!” “主公谬赞了,这是臣为了让李矩不敢乘我等后撤之时偷袭为所!” “李矩还真的敢来偷袭?!” “若是存了必死之心,或许真的会来拼死一搏!不得不防啊!” “嗯,孟孙所言甚是,只可惜此人不会轻易归顺于我!” “主公慧眼,李矩此人确实不可多得,即使见到我军如此强盛之军威也没有多少动摇,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可以在危急时刻见机反击,这绝不是一般将领可以做到的!” “哎,可惜啊,这样的人才我却没有时间慢慢收服他了!我这就要南下找王弥,王弥才是我的心头大患!可惜啊可惜啊,现在真的没有精力和时间慢慢耗着了!” “主公可以派一员大将留下降服此人!” “不必了,若是想要踏平此山,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我们若是攻上去了,依我看来,李矩必然自刎而死,如此将才,若是就这样死了,我于心不忍啊!可惜啊可惜,要是他能为我所用,我也不用凡事老倚靠那些个老将出力了……” 听到石勒的这句话,张宾心里顿时一个咯噔,看来石勒对军中的派系已经深恶痛绝到一定地步了…… “孟孙,你说,这个李矩会不会领我这份情?” “置之死地而后生,本来应该已经是绝路,主公依然愿意放他一马,而且还保全了他所有人马的性命,如此厚恩,我想以李矩的聪明,自然懂的……” “呵呵,他一个人懂有什么用……” “呵呵,主公,这有何难!” “哦!?” “来人啊,传我令去,让士卒们都大声呐喊一句话!” “请军师示下!” “李矩李矩真忠义,三次设伏为秦王,今日吾主放尔归,他日莫忘今日恩!” 石勒听到张宾的这句话,顿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孟孙,果然妙啊!” “主公尽可放心,今日之后,我们放李矩一马的消息就会传遍天下,从今往后,这普天之下,除了主公您,还有谁敢用李矩?!” 第三百四十六章:旧情难忘 第三百四十六章:旧情难忘 “李矩李矩真忠义,三次设伏为秦王,今日吾主放尔归,他日莫忘今日恩!”这短短的几句话,响彻了整个老奶奶山的天际! 李矩听着这样的呐喊,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他很清楚,石勒的人马这么一叫,他李矩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骄傲和坚持,也将在世人的唾骂中消失…… 李矩心里明白,石勒一定会安排人不断的在四处散布这个消息,这个石勒算准了他李矩没有任何办法去解释为何匈奴汉国会不杀他?为何匈奴汉国还要放他一马?甚至不留一兵一卒在荥阳一带,这岂不是匈奴汉国把整个荥阳都封给了自己,这所有的一切,世人会怎么看? 从此往后,他李矩除了他石勒可以投靠之外,还会有谁能相信他? 怪只怪,这个石勒行事太过乖张,李矩原本以为在石勒发动进攻之前一定会先派人来劝降,这是一般两军对阵的常理,而自己也早已打算在使者到来之时,就会当面请死以保全这些山民和所有的战士,却偏偏没有想到,这个石勒竟然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想到这里,李矩已经无心再去看那些已经慢慢离去的敌军,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再说话了。 而三位长老看到石勒真的退军后,几乎是老泪纵横的互相抱在了一起,这绝处逢生的喜悦怎么不令人激动?! 不过,三位长老在不断听到这些胡人撤离时的呐喊声后,也渐渐意识到了不妥,尤其是当他们看到李矩默然而立的样子,原本那些绝处逢生的笑容,也渐渐停住了…… 李三看着自己将军难过的样子,心中也有心去劝解几句,可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他知道自己的将军是一个视忠义和武人气节为生命的人,现在,那些胡狗如此叫嚣,这让自己的将军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李三没有犹豫,赶紧向李矩走近一步,大声劝解道:“将军,莫听这些胡狗乱叫,他们就是在使坏,将军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听到李三在劝解李矩,大长老也赶紧符合道:“是啊,李太守,胡人狡诈,这种离间计老夫都能看的出来,何况是其他人!” 李矩听着他们二人的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哎,石勒此人工于心计,军中人才更是济济一堂,只需稍加时日,此人他日必定更加难以匹敌!不知道这中原大地还有哪位英雄可以与其一战?我李矩今日败了,败的惨不忍睹……” “将军!我们只有二千多人,能打成这样已经是奇迹了,将军万万不可如此悲观!我们今天虽然败了,但只要我等用力经营荥阳一地,慢慢积存实力,一定会有一雪前耻的日子!” “三,今日这一战,我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我李矩如今能做的就是知耻而后勇,为将来积蓄实力,等待真正的明主!” “将军,晋室宗亲已经死的差不多了,那个秦王也不是个东西,哪里还会有明主?将军大可自己建立行台,号令诸侯!” “不得胡说!我李矩过去不会,往后也更不会做这等事情!” “将军!” “三,不用再说了,你的心情我理解,其实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那样的人,但是我李矩真的不想就这样认输……” 而同一时刻,远在关中下邽的刘曜大军,已经在这里驻扎了好几天了。 正在镇中休息的羊献容却不知为何变得心神恍惚了起来,这样的感觉令她有些毛骨茸然,因为往往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都是十分不祥的预感,而且往往都会应验…… 羊献容对着铜镜慢慢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侍女眼见自己的王妃又要打扮自己,赶紧识趣地走到了她的身边,贴心地为她整理起了妆容。 羊献容随意地拿起了一支发钗,却不知道为何手突然抖了一下,眼泪竟然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侍女见到羊献容这副样子,顿时吓了一跳,赶紧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又哭了起来?” “云儿,你看这支发钗……” “啊!小姐,你怎么还收着这个?!”云儿一边说一边左右看了下,然后紧张地走出了屋外,又是一阵的左右观察,直到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动静,这才又回到了羊献容的身边,紧张地说道:“小姐,赶紧把它收起来吧,这支刘暾大人送的发钗可不敢再留下来了!” 羊献容眼见云儿那么小心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感动,这个丫头可是从娘家起,就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即使是几次逃难,包括和刘暾一起逃难那一次,她也一路跟着自己不离不弃,所以这个丫头可以说是自己最贴心最放心的人,现在又见她这样为自己着想,怎么能不感动? 羊献容又看了一眼那支发钗,轻声道:“云儿,你也还记得这支钗?这是逃难回京前,他送我的,我一直留着,虽然不值钱,可是那份情却是真的,只可惜,我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 “小姐……” “遇见他的时候我也曾想过就这样跟着他做个平常妇人,可是我早已不是未出嫁时的那个我了,历朝历代,古往今来,应该也只有我羊献容享受过这几废几立的殊荣吧?” “小姐,我们不是过来来了吗?!” “是啊,过来了,我也体会到,这个人世间,只有权利才是最真实的东西……” “小姐,不要再说了,云儿知道,这并不是小姐的真心话……” 羊献容听到云儿的话,双眸含着隐隐的泪,动情道:“云儿,我原本以为平淡是最美好的,因为失去平淡的时候会好想念平淡,可是大难之后才发现,人活着只有现实,只有别人的嘲笑和侮辱,根本没有什么平淡,那些情呀爱呀,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云儿听到羊献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别人不知道羊献容,都说她是娼妇是亡国的婊子,可是云儿知道,羊献容活的比谁都不容易…… 羊献容眼见云儿为自己流下了泪,赶紧轻轻地搂住了云儿,哽咽道:“傻丫头,哭什么哭?信不信我把你嫁人了!“ “小姐,云儿永远都不会离开小姐,云儿此生都不会嫁人!” “傻云儿!女人总归要有个归宿……”羊献容说道这里,不知道为眼神却是一黯,再次忧心忡忡了起来…… 云儿看到羊献容这个样子一时慌了起来,赶紧劝解道:“小姐不必担心,大王没有发兵去零口镇,这会儿想是在自己军中巡察,说不定稍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你这丫头,尽贫嘴,始安王哪里会去零口镇?我听说零口(位于陕西省临潼县零口镇村北,西距西安市49公里)的守将是北宫纯,此人可是当年镇守过洛阳的大将,即使是刘聪,王弥也被他打败过!” “王妃不必太过多虑,这次在那边督战的可是太子刘粲,想来北宫纯必定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败退!” “那么点人马从九月初八坚持到今日九月十四了,已经足足6天,很不简单了!” “是蛮厉害的,那么点人,竟然能坚持了那么久,哼,也害我们在这个下邽镇待了那么多天!”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你这丫头懂什么,始安王不去零口助阵是不想跟刘粲抢功劳,所以刘曜现在绝不会去零口的,只有等到零口镇被拿下,我们才会拔营!” “既然如此,王妃又在担心什么呢?” “担心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只是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人或者事发生了……” “会是什么事什么人呢?” “好了,你这丫头就是话多,要不是你是我从娘家一直带在身边的,早把你拖下去打死了干净,整天在我面前唠叨个没完!” “小姐好没良心,奴家还不是怕小姐有事!” 突然,羊献容的心口没来由的一痛,脑中竟然一下子清晰地印出了一个人来:这人,不是刘暾又是谁?! 只是这一刹那间,羊献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比! 羊献容觉得自己的手心里冰冰凉的全是汗,整个人也是说不出的心慌,她实在不想被云儿看出什么问题,所以假意道:“云儿,你去看看膳食好了没有,顺便出去问问始安王身边的人,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再回来禀告我!” “是,小姐!” 等到云儿离开后,羊献容苍白的脸上立即情不自禁地流下了两行眼泪…… 羊献容很清楚,自己的这种心灵感应一直很准,刘暾他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羊献容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相信,刘暾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甚至可能已经身死了! 羊献容呆呆地出着神,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是这种想法又是如此的真实,而且羊献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这种直觉,每当有自己极关心的人出事时,她都会有这种奇妙的感知! 而这个刘暾竟然也能让她如此这般慌乱,难道自己真的从未忘记过他!? 没错,羊献容的心里的确还有刘暾,而且从未忘记过,只是她从来都不愿意承认这点,她有她的追求,她发过誓自己绝不会为任何人再停留自己的脚步…… 可是,羊献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会如此的痛! 还记得洛阳沦陷的时候,自己嫁给了刘曜,他刘暾就在下方,那样静静地看着自己,没有责怪,没有怨恨,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自己,他那种静静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种说不出是悲伤还是同情的眼神一直徘徊在自己的眼前,一直不断地折磨着自己! 幸好,始安王刘曜对自己也很好,这么多日子来,对于刘暾的愧疚也渐渐淡了不少,只是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别…… 第三百四十七章:北宫纯之舞 第三百四十七章:北宫纯之舞 公元311年九月十四日傍晚,几乎和老奶奶山那边同一时刻 假太子,河内王刘粲的大帐内 刘粲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面对着这些又一次被北宫纯击败退下来的将领,刘粲的脑门上已经青筋爆出...... “你们这帮废物,一座小小的零口城都打不下来,对方才多少人?啊?足足6天了,竟然还是攻不下来,我堂堂汉国的脸面都被你们几个丢光了!” 刘粲骂完后,眼见众人都一个个不敢抬眼看自己,心中更是怒急,对着刘雅就骂道:“刘雅,你是怎么带兵的?冲了几次了?怎么好不容易爬上城头了怎么又跑了?一个小小的零口有那么难打吗?!” “大王……不不不,太子殿下,零口并不难打,难打的是零口的守将北宫纯啊!此人一站在城头,我的士卒就根本爬不上去了,北宫纯骁勇异常,就连赵染也几次被踢下城头……” “哈哈哈,赵染,我就觉得奇怪,你怎么会好意等我到了才发动进攻,照刘雅这么说,你这主动对孤示好,纯粹是你打不过白宫纯吧?哈哈哈!” 赵染此时早已身负多处刀伤,而且刀刀都是拜北宫纯所赐,所以一听到刘粲问话,赶紧尴尬地回道:“太子殿下,这北宫纯确实有万夫莫敌之勇啊,当年皇上亲自带兵打洛阳时也被他击败过……” “放肆!吾皇那次不过是大意而已……” “是是是,是臣下失言了……” 不过,刘粲虽然斥责了赵染的放肆,但是他心里却因为赵染的话稍微平静了一点,毕竟自己的父亲遇到北宫纯也吃了大亏,而且那时候可是丢盔弃甲差点丢了老命,自己现在不过是稍稍受挫,比起自己老爹来还是厉害很多啊! 想到这里,这个刘粲竟然不经意地得意了起来,嘴角都挂着笑容。 不过还好,刘粲心里还知道现在不是为这种事得意的时候,这个北宫纯不灭,自己前往长安的脚步就要不断被拖延,如今已经冬季,再不速战速决,对自己很不利啊! 刘粲想到这里,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转而看向自己的宠臣王平! 王平一见自己的太子殿下看向了自己,立马缩了一下脖子,低下了头。 “我呸你个王平,你个乌龟,你缩什么脖子,我又没有让你带兵去攻城!” “是是是,是微臣脖子有点疼,所以缩了那么一缩……” 刘粲听到王平的话,心中实在是一阵的厌恶,这个王平实在是越来越没用了! 刘粲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把目光看向了陈的元达。 陈yuan达一看刘粲向自己看来,立即说道:“殿下,此时此刻……” 正当陈yuan达想向刘粲说一些自己看法的时候,一阵阵锣鼓之声传了过来! 这锣鼓声源源不断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畔,声音激昂而雄厚,但又不像是敌人发动进攻时的战鼓声响,一下子,弄得整个刘粲大帐内的所有人都惊异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守卫的声音:“报!零口城的城墙上点满了火把,并且有几百人都脱光了上衣,背上了锣鼓在不断的敲打,还跳着十分奇怪的舞步!” 守卫的话一传到大家的耳朵里,所有的人顿时一个个都变得脸红脖子粗,气愤难平的样子! 这绝对是**裸的羞辱,竟然在刚刚交战完,脱掉了上衣背起了锣鼓,还跳起了战舞?!他们难道就不怕弓箭手的攻击吗?这实在是太嚣张!太气人了! 刘粲的面色也变得狰狞了起来,他一抬手命令道:“都随本太子前往阵前,我倒要看看这个北宫纯又在玩什么花样!” 不一会儿,刘粲和所有属下都来到了零口镇的城墙外,远远的看着北宫纯的表演。 只见,零口城的城墙上有十支锣鼓队,都脱去了上衣背着锣鼓不停地敲打着锣鼓,跳着欢快的节奏! 每一支锣鼓队有二十一人,其中一人敲击马锣进行指挥,另有十人敲社鼓、十人敲社锣。舞者身后背一根高约140厘米,上插各色彩布做的三角小旗和花花杆。 社鼓、社锣则用一软竹杆(横杆)从背花杆中下端向前伸出,担在舞者左肩上(俗称“背弓”),前端装上细绳吊勾,将社锣挂在吊勾上,左手握锣系,右手握锣槌敲击;社鼓挂法与社锣相同,即将一鼓环挂在横杆前端铁勾上,从另一鼓环中穿一绸带系在腰中,让鼓斜面横于晌前,左手握鼓架铁勾,右手握鼓槌击鼓。 此外,也有不用“背弓”架的;只将鼓横挂在腹前,双手握鼓槌交替敲击(称为“双双槌击鼓式”)。 马锣手率众锣鼓手成一路纵队,边击锣鼓边不停的跑动,十分的好看!(现如今,在临潼县的零口街、渭南市的张义村表演时则是由十二三岁的儿童们踩着小跷,边舞边打)。 思路客 刘粲看着这样的表演竟然一时间痴了,他不由自主的向身后的众人问去:“众卿,何人知道这是什么?竟然如此好看壮观!” 陈yuan达听到刘粲发问,原本想对刘粲解释一二,不想却看见靳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忽然一动,眼珠一转,立即脱口道:“殿下,不如问问靳准!” 刘粲一听陈yuan达竟然举荐靳准来回答,心中也是一动,饶有兴致的看向了靳准。 靳准感激地看了一眼陈yuan达,然后迎上了刘粲的目光,谨慎地说道:“殿下,臣下若是猜测的没错,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十面锣鼓”了!” “十面锣鼓!?” “不错,北宫纯所舞,应正是当年刘邦灭项羽时所用的战鼓之舞!” “你是说当年楚汉相争时,韩信布的疑兵阵演变而来的?” “正是!” “混账,他北宫纯好大胆子,想笑我是项羽吗?!” 听到刘粲的怒火,靳准突然意识到为什么陈yuan达自己不说让自己说了,原来陈yuan达也知道,只是不想说出来触这个霉头! 想到这里,靳准已经后悔莫及,心里是直接骂死了陈yuan达这个该死的老狐狸了! 不想,此时陈yuan达反而上前了一步,对着刘粲说道:“殿下,稍安勿躁,老臣觉得,这个北宫纯并不是要羞辱殿下!” “不是羞辱我们这么多日攻不下零口?那他想做什么?!” “依老臣所见,北宫纯此舞不过是明志而已!” “明志?!” “不错,北宫纯是想借此舞引诱殿下全力攻击零口,好成全他的必死之心!” 第三百四十八章:陈yuan达之计(一) 第三百四十八章:陈yuan达之计(一) 刘粲不可思议地看着陈yuan达,脱口而出道:“必死之心?!” “是的,殿下,北宫纯早已知道自己必败,所以才为自己跳了这支战舞!不过,他可能自己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的这份求死之心……” 听完陈yuan达的话,刘粲的目光也再次看向了城墙上那些大冬天还光着膀子跳着舞的汉子…… 每一次鼓声响起,北宫纯的眼前就好像出现了许多已经战死了的战友,每一次转身,每一次舞动锣鼓,北宫纯的心里就又多了一份战意,他一双虎目紧紧地盯着城下的敌军,好像所有的屈辱和怨恨都随着这鼓声一起倾泻而出! 突然,北宫纯的锣鼓队忽然打出了不一样的鼓点,并且伴随着这种节奏,同时唱道:“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北宫纯的这首匈奴民歌配着隆隆的鼓声顿时让整个匈奴大军都一片哗然! 刘粲更是怒不可揭道:“大胆匹夫,西凉杂狗,竟然敢用此歌来羞辱我大匈奴天威?!” 一听到刘粲已然发话,刘粲麾下的将领和将士们一瞬间都同时爆发出来无边的怒意,北宫纯确实太嚣张了! 正当群情汹涌的时候,陈yuan元达却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个北宫纯不仅会韩信传下来的战鼓舞,还会我们匈奴的民歌,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刘粲和众将们听到陈yuan元达的话都面面相觑了起来,他们实在不知道陈yuan达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刘粲更是没有好脸色地看着陈yuan达,冷冷地说道:“陈师所言,孤不解也!” “殿下,北宫纯之歌,确实可喜可贺啊!” 听到刘粲和陈yuan达的对话,王平立时觉得机会来了,尤其是在这种众怒之中,自己要是可以利用刘粲和众将士们的不满来扳倒陈yuan达,就再好不过了!即使扳不倒,也可以替刘粲说出心里的不满,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王平立即挺起胸膛,伸出手指着陈yuan达,呵斥道:“陈yuan达,你好歹也是帝师!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可知道这首民歌的意义?” “呵呵,我陈yuan达还用你教?!你配吗?!” “哼,好你个陈yuan达,你既然知道,就应该知道这首歌可是当年我大匈奴受尽奇耻大辱之时写下的无奈痛苦之歌!(公元前121年,匈奴攻入土谷(今河北怀来),汉武帝派霍去病出陇西,过焉支山千余里,短兵肉搏,大获全胜。同年夏,霍去病二次西征,出陇西、北地二千里,攻祁连山,大破匈奴军,俘获三万多人。焉支山被汉军夺取后,匈奴浑邪王部失去了经营多年的根据地和大本营,只得全部退出河西走廊,另觅家园。走在退逃的路上,远眺云黛蓝松翠雪白的焉支山,无不痛哭流涕,捶胸顿足!匈奴人虽没有自己的文字,却有自己的语言,他们杜鹃啼血般唱出了心中的哀痛,也就是上文所记载的这首《佚名.匈奴民歌》)” “那又如何?” “陈yuan达,你好放肆,当着太子殿下和众将士的面,你竟然敢说那又如何?这个北宫纯用此歌谣来羞辱我等,你竟然还为他说话,所谓士可杀而不可辱,你不懂吗?他用我等先辈的屈辱来挑衅我们,罪该万死!” “呵呵,你也算士?哦,你不是,那是勇士吗?那你怎么不主动请命去爬城墙与北宫纯一战呢?王大勇士!” “你!你你你!” “滚开,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陈yuan达说完,几步就走到王平的身边,一脚就把王平踹倒在地,并且一路暴打,而王平也完全不敢还手…… 面对这样的情境,偏偏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架,反而一个个看戏似的看着王平被打,可见这个王平平时做人有多差劲…… 刘粲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尤其是对面城墙上的北宫纯还在唱歌跳舞,要是看见自己这帮人还内斗了起来,真该让人笑掉大牙了! 所以刘粲不悦地说道:“陈师!适可而止!” 听到刘粲的阻止,陈yuan达才愤愤不平地从王平的身上爬起来,然后又狠狠地踹了几脚,并且对着王平的脸上就是一口浓痰! 雅文库 王平是又被殴打又被羞辱,只好大声叫到:“殿下!殿下为我做主啊!” 刘粲其实心里并不想太搭理这个王平,只不过王平之前说的也是自己的心声,也算是为自己做了点事,总不好真的见死不救吧? “陈师,你还没告诉孤之前为何要恭喜孤呢?!” 陈yuan达并没有急着回答刘粲的问题,反而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然后才好整以暇地对刘粲说道:“殿下,老臣之所以如此说,实在是因为可喜可贺啊!” “哦?!” “这匈奴民歌已经传遍关中,且不是说人心已经仰慕我匈奴风华了吗?此歌虽然寄托着我大匈奴过去的悲惨经历,但也是我大匈奴一直卧薪尝胆,艰苦奋斗,直到如今再创辉煌的见证!这不久的将来整个中原都会是我匈奴的囊中之物,此歌难道不正是我大匈奴一洗前耻的战歌吗?!” “不错!陈师说的好!说的很有道理!卧薪尝胆,再创辉煌!说的太好了!” “殿下,北宫纯此歌此舞,其目的不过是为了激怒殿下,然后引诱殿下发起全面进攻,以成全他的武名和战死的荣耀,如若我们被这样明显的激将法利用,殊为不智!” 听到陈yuan达说北宫纯用了极为明显的激将法,刘粲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只好尴尬地说道:“那陈师可有什么好办法?为孤和众将士,甚至我大匈奴过去的先辈们出一口这胸中的恶气!?” “殿下,老臣的确有一计,不仅可以出这一口恶气,还可以让北宫纯为殿下所用!” “哈哈哈,北宫纯为我所用?!”刘粲听到这句话后,突然把目光往身边的各个将领脸上看了一眼,然后才意味深长地说道:“陈师,始安王可就在我们身后看着呢!孤可以一石二鸟吗?!” 听到刘粲的这句话,陈yuan达真的是有种喜从天降的感觉,一个帝王,或者说一个未来的帝王,他首先要拥有的就是野心!征服天下就要从征服强大的男人开始! 今天,此时此刻,刘粲的这句始安王,不就是他想收服天下英雄的野心吗?! 想到这里,陈yuan达激动地说道:“老臣有一计,可以使北宫纯主动来降!” “是主动跪在我的面前向我投降吗?呵呵,陈师,你可要知道这个北宫纯可是个极刚烈的人,如您所说这战歌这战舞,可都是为了求死而唱而跳啊!” “北宫纯之所以求死,依老臣之见,不过是他自己想死,但是他的人马想不想无所的牺牲就不好说了,洛阳沦陷之时,他可是宁可背着骂名也要保全他的将士,丢下怀帝自己逃跑了,这样的人不会愿意他的兄弟袍泽和他一起白白牺牲的!” “那陈师的妙计是?” “水攻!” 第三百四十九章:陈yuan达之计(二) 第三百四十九章:陈yuan达之计(二) 刘粲惊讶地看着陈yuan达好一会儿,突然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陈师果然老谋深算!若是正如陈师所料,这北宫纯确实只有乖乖投降才能保全他手下的那些人马了!” “呵呵,北宫纯身为大将,却如此妇人之仁,可悲可叹!” “哈哈,他要是能为我所用,也就不必再担心老是被人撵来撵去了!” “呵呵呵!殿下所言甚是,只要殿下能得到北宫纯,这汉国上下,还有谁敢说殿下没有帝王之器?!” “哈哈哈,陈师所言,正好孤意!” 听着刘粲和陈yuan达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鼻青脸肿的王平心中更是无名火起,竟然一路连滚带爬地爬到刘粲的身边,大声道:“殿下,千万不可听信陈yuan达的胡话啊,如今正是冬季,怎么可能水攻?!” 听到王平的话,刘粲也是一愣,心想王平所说的确没错,所以也疑问地看向了陈yuan达。 陈yuan达见刘粲有所疑惑,就解释道:“殿下请看,此零口城是依灵湖而建,这灵湖(灵湖的说法是现在零口镇人对自己母亲河的叫法,而且零口镇在现代,还有零口水库,可见当地水资源是很丰富的)这灵湖不仅直接穿城而过,而且它还是渭河的支流!” “这冬天水源不是短缺了吗?” “老臣这几日去看过,渭河流到灵湖之中的水源不仅没有减少多少,虽然现在是冬季,却影响不大,只要我们堵住上游的水源一两天,就可以水淹零口了,不用太多的水,意思意思让北宫纯知难而降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刘粲立时对着还趴在地上的王平狠狠瞪了一眼,大怒道:“王平,你可知罪!?” 王平一听到陈yuan达的解释就知道事情要遭,果然,现在刘粲已经冲着自己来了,尤其是刘粲这一怒喝,立时吓得王平哆嗦了起来,并且不断地磕头求饶,可是偏偏一个人都没有出来为他求情,王平心中已知,这次可能要难以善了了!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王平急中生智,一把抱住了陈yuan达的大腿,哀求道:“陈师,是小人无知,是小人不对,还请陈师高抬贵手,王平从此以后,愿意为陈师做牛做马啊!还请陈师为我向殿下求求情啊!” “滚开!别弄脏了老夫的衣服!”陈yuan达一边说着,一边又一个重踹就把王平踢了开来! 王平捂着被陈yuan达踹伤的地方,在地上痛苦呻吟! 刘粲看着他这个样子,更是深恶痛绝般的恶心,正想叫人把他拉走的时候,不想靳准竟然站了出来为王平求情道:“太子殿下,大敌当前,王平也是为殿下多考虑了一些,只不过明显是他多虑了而已,还请殿下允许小人把他带下去……” 刘粲见是靳准求情,又看了眼那副惨样的王平,别过头,挥了挥手,就让靳准把王平带了下去。 陈yuan达看着王平被靳准带了下去,眼神却变得复杂了起来,他不明白这个靳准是想做什么?想卖人情给王平这种小人吗?这种小人就应该弄死一个是一个,靳准今日当着所有人面救王平,难道是为了讨好刘粲?也不像啊,这个靳准看来所图也不小啊…… 刘粲倒没有陈yuan达想的那么多,他现在的兴趣都在怎么水淹北宫纯上,所以急不可待的继续问道:“陈师准备怎么弄?” “可以让赵染将军麾下的人马全部去上游造堤坝,限期完工即可,嗯,王平这个人没什么用,他属下的人,我看就由我来接收,重新分配,其中大部分人我会让他们也去修堤坝的!” 刘粲听到陈yuan达的话,顿时心情大好了起来,这个赵染给自己弄了多少不舒心的事?今天终于可以好好教训一下了! 想到这里,刘粲转过头看向了赵染,然后命令道:“赵染,还不接令?!” 笔趣阁 赵染听到陈yuan达那些话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了,现在刘粲也发了令,只好硬着头皮道:“末将遵令!” “记住,一定要尽快完工!否则拿你是问!嗯,刘雅何在?!” “末将在!” “你也派一些人去监督赵染赵大将军吧,他们这次拿下潼关都那么轻松了,何况是修点堤坝!?” “遵命!”刘雅一边接令一边得意的对着赵染笑了笑! 赵染自然知道这是刘粲公报私仇收拾自己和自己的人马,不过幸好没有把自己和自己的人马分开,这已经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想到这里,赵染并没有做出任何挑衅的动作,反而变得特别听话! 陈yuan达看见赵染如此识相,心中也略微有些得意,毕竟这个赵染的人马在潼关的时候可没少给自己和刘粲脸色看,要不是这次自己的人马赶上了他赵染被北宫纯堵在了这里,还不知道这个赵染要嚣张到什么程度! 不过,陈yuan达还是蛮欣赏这个赵染的拼劲的,潼关那样的天险都能如此轻松的拿下来,真的不容易,所以陈yuan达觉得有必要打压一下赵染的嚣张态度,以此教训一下赵染,希望他认识清楚现实,然后再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可以为自己和刘粲所用! 反之,要是这个赵染还是不听话的话,那么他也不需要再活在这个人世间了…… 赵染如何会不懂这个道理?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变得特别听话的原因,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夹起尾巴好好听话做事这一条路了…… 看着赵染得令退下后,刘粲和陈yuan达都是相视一笑,这一笑,令他们君臣二人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而一路被靳准带下去的王平心中却是更加的忐忑不安了,等到他被靳准带回自己营帐后,他忍不住问道:“为何要救我?我已经彻底失宠了!对谁都没有什么价值了!” “呵呵,王大人当初的风采都去哪了?” “风采,狗屁的风采,陈yuan达一日不死,我王平就一日不得安睡!” “王兄,你这么大声的说,是希望陈yuan达也怀疑我吗?” “呵呵,你不是不怕吗?既然救了我,还担心这个?” “王兄是个聪明人,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只能怪太子殿下不识好歹了……” “靳准!你不要命了?!” “放心,营帐四周都是我的人,不会有其他人了。” “呵呵,如此甚好,你靳准果然不一般,我确实斗不过你,不过你要我听命于你,我有什么好处?!” 第三百五十章:北宫夜袭(一) 第三百五十章:北宫夜袭(一) 靳准看着这个急于投靠自己的无耻之徒,心中惟有几声冷笑,只不过靳准心里很清楚这个王平还有几分价值,尤其是他在平阳宫中的那些联络渠道和多年经营下来的关系网,光凭这两点也已经值得他靳准费神救他一救了! 所以,靳准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一直以来都是受王大人提拔的,王大人又何出此言呢?!” “呵呵,靳准,你我都是同一路人,何不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今日你既然救了我,我王平自然也会投桃送李,只不过……” “王大人是担心我靳准过河拆桥?” “靳准,我确实有些看不透你!” “王大人,靳准不过是希望能和王大人一起为太子殿下效劳而已。” “靳准你的嘴巴倒是很紧,呵呵!好!既然你不愿意明说,我倒可以给你一个保证!” “哦?!” “只要你能让我再次得到太子殿下的信任,我的关系网就是你的!” “一言为定!” “呵呵,你不怕我给你假消息吗?!” “我今日救了你,你我已然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关系了,莫非王大人不懂?!” 王平听着靳准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他有种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豺狼盯上了一般…… 而靳准的心中也在默默念道:我靳准怎么可能跟你王平一路人?我可是有着更远大的抱负呢…… 而此时此刻,零口城墙上的战舞和战歌也渐渐停了下来。 北宫纯和众人虽然都有些气喘吁吁,但仍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这隆隆的战鼓声再配上羞辱匈奴人的战歌,说多慷慨就有多慷慨! 北宫纯看着这些好兄弟好战友,心中不知为何,心中却越发有些沉痛! 北宫纯想起来了这六天来,匈奴的攻击其实并不算猛烈,甚至有点只是试探的意思,根本没有权利进攻过一次…… 所以,北宫纯心里其实很清楚,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大本事或者多大的威名震住了前来进犯的匈奴大军,而是这支匈奴大军似乎有些自己不知道内情,才导致了他们如此这般消极应战,要知道在这之前听到的消息中,匈奴大军可是一路势如破竹,不仅潼关失守,就连淳于那个鸟人也是大败而回,所以绝无可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北宫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尤其是那个赵染的人马,是最先跟自己交上手的,他的威名也算是大了,遇到自己后,竟然也只是象征性地打几下就围而不攻了! 直到那个匈奴的假太子刘粲来了后,赵染才算跟自己好好打了一仗,虽然最后一下子把赵染给踢下了城头(古代的城头真心不会很高很高),但是之后几天,匈奴其他将领的攻击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猛烈了。 也因此,零口城的损失一下子就大了起来,从长安带出来的弓箭手一个个都像是新兵一样,根本就没有怎么训练过射箭,大量的箭支被这帮人随意浪费也没有形成什么有效的战斗力,伤亡倒是越来越大了! 北宫纯知道,就凭自己从长安带出来的这三千弓手,两千骑兵,还有自己本部的五百人马,面对城外如此众多的匈奴大军,根本守不了多久! 更何况,自己的粮草也已经在今天全部吃光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南阳王司马模拨给他的粮草里面竟然还掺了泥沙和石块! 等到过了今夜,最多熬个一天两天,自己的这支人马就会饿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到了那时候,还怎么打仗?! 北宫纯的目光中充满了对南阳王司马模的愤怒! 北宫纯仔细地看着城下的敌军,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今夜他北宫纯要乘夜偷袭匈奴! 原本,北宫纯是希望利用激将法来吸引匈奴大军和自己决一死战,但是看现在的样子,匈奴并没有上当,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无法凭借城墙的优势来与匈奴决战了,这样一来,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己主动攻击! 而令北宫纯头疼的是,城外的匈奴不仅没有一丝一毫要攻城的意思,反而看他们的动静还在不断加强营门口的防备,这样的话,他今夜的夜袭还能成功吗? 北宫纯的眉头紧锁着,显得犹豫不决,他在问自己,真的要拿众兄弟的生命去冒这个险吗?就为了成全自己去死吗?当时在洛阳的时候,自己那样跑了就是错吗?难道只有死了才能证明自己的忠义?用那么多人的生命去证明吗?意义是什么? 北宫纯的心变得越来越沉重,他抬头望了望夜空,夜空星星眨了眨眼,却并没有告诉他该怎么做…… 百盟书 北宫纯无奈的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必须做一个抉择,今夜如果不战的话,那么知道到了明天天一亮,粮食吃光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零口城,到了那时候,一切也都完了! 北宫纯又看了眼城外的匈奴,终于下定了决心! “上官猛!” “末将在!” “敢不敢带着老兄弟们跟我一起去夜袭匈奴!” “哈哈哈,将军威武!就让这帮该死的匈奴也尝尝他们皇帝当年在洛阳吃的亏吧!哈哈哈,将军,我上官猛今夜一定要让这些匈奴小儿好好领教一下我们西凉铁骑的厉害!” “将军,你让我李宝就在这里看戏?看你们跳了那么久的锣鼓舞,现在去夜袭敌营这样的好事也不算上我李宝了?怎么!?是嫌弃我老李这腿坏了吗?!” 看到李宝瘸了腿还要出战,北宫纯的心里突然觉得一阵的感动,他对着老李点了点头,宽慰道:“老李,你来守城,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将军,我老李不仅能上马,还能杀敌!将军,让我杀个痛快吧!这长安的鸟气也该出一出了!” “好!老李,你也跟上来,今夜我们像过去一样,一起并肩作战!” “哈哈哈,将军,早就该这样了,宝刀不杀人难道是用来杀猪的吗?!” “兄弟们,这些日子以来,是我北宫纯委屈了你们,今夜!就让我们大家好好杀个痛快!”(请大家在百度的五胡明月吧关注本书的最新动态) 第三百五十一章:北宫夜袭(二) 第三百五十一章:北宫夜袭(二) 且不说北宫纯正在安排人马准备夜袭,这零口城外的匈奴大军也同样显得忙碌异常! 靳准按照陈yuan达的命令,在离现在大营的后面,大约二里开外的地方,开始了挖土建造土墙和在土墙前面挖沟渠的工程,这里不仅地势比较高,而且也离灵湖水道比较远! 按照计划,这里将是新的大军营地! 而与此同时,陈yuan达还命令刘雅在大营门口调驻了比平时多三倍的兵力,并且还安排了大量的巡逻人马,不断地巡视着整个大营! 看这个阵势,陈yuan达明显是为了防备来自零口城方向的夜袭! 靳准对于修建土墙倒是没有什么异议,毕竟赵染的人马已经连夜前往上游去堵渭水了,自家营地迁移去高地也是必须的,只不过靳准并不相信对面零口城的人会来冲击大营,因为自己军队这么明显的活动,他们站在城墙上,几乎看的一清二楚! 除非北宫纯他们疯了,否则怎么可能明知道汉国加强了戒备还来攻击?! 所以,靳准对陈yuan达的小心谨慎十分不以为意!不过,他还是按照命令很认真地做着事,他可不想因为这种建土墙的小事,被陈yuan达诟病! 四个时辰后,也就是公元311年九月十五日的凌晨1点左右 零口城城门完全打开了! 北宫纯带着所有的骑兵飞奔出城了! 他们马不停蹄的直接向匈奴大营的正门冲杀而去,好像匈奴大营的守备都是虚设一般! 匈奴大营内瞭望台的守卫发现对面零口城的异动,立即吹响了用于警报的号角! 听到号角声的匈奴大军没有显出一丝一毫的慌乱,枕戈待旦的他们立即从自己的帐篷中跑了出来,然后向自己各个集中点跑去。 一旦到达集中点,就会有早就在那边待命的将领把他们组织起来,再一队队,一群群,有秩序的向受攻击点进行支援。 而受灾匈奴大营门口的匈奴大军早就严阵以待了! 大营门口还被摆放了大量的鹿角等障碍物,就等着北宫纯来送死了! 北宫纯策着马,飞快地奔驰着,他心里很清楚,前方的匈奴已经有所准备,但是现在的他也已经完全无所畏惧了,他求的,只是战死! 不过,北宫纯还是心存了一点侥幸,他觉得即使匈奴有所防备,也不可能全军待命,只要自己的人马可以冲破营门口的阻碍,一路直插匈奴的帅帐,只要敌方主帅一逃跑,别看他们人多,一样溃败! 可惜,这些只是北宫纯自己美好的臆测!而现实终归是残酷无比的! 匈奴大营门口的刘雅,爬上了最近的瞭望台,他默默地注视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敌军,一言不发,直到刘雅认为敌军已经到达攻击范围后,他才向传令兵命令道:“弓箭手!” 弓箭手们听到命令后,立即拉开了弓! “点火!” 弓箭手们弯下腰,用拉开的弓箭,在事先点好的火把上点燃了火箭! “准备” 弓箭手们挺起胸膛,弯弓瞄准了敌军那边的天际! “放箭!” “嗖嗖嗖!”无数的利箭瞬间射向了天空,就像是火云遮住了天空一般,排山倒海般地射向了北宫纯的人马! 北宫纯听到了大量弓箭划破天际的低沉嘶吼,立即两腿jia紧了马腹,拼命加快了向前冲刺的速度! 北宫纯身后的人见北宫纯加快的速度,也纷纷跟着他一起加快了速度,迎着箭雨继续向匈奴的大营冲杀而去! 而那些跑的慢的,或者犹豫了一下的人,瞬间就被利箭穿过了身体,甚至有的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北宫纯麾下的这些骑兵,大部分都是都没有经历过这样阵仗的,仅仅一轮的攻击,就让他们损失十分惨重! 而这个时候,匈奴的援兵已经一批批的到达了,上万的弓箭手再次对着北宫纯的方向射出了一轮箭雨! 冲到一半的北宫纯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决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必须坚决的继续往前冲,只要能冲散他们就可以了! 所以,北宫纯带领着余下的骑兵继续拼命的往前冲杀! 而无数的箭雨也继续收割着北宫纯人马的生命,足足2000人马的骑兵,在快冲到营门的时候,竟然只剩下了1000多人! 而正在这个时候,刘雅又命令道:“弓箭手后撤,步兵向前,骑兵向两侧迂回出营,准备迎敌!” 北宫纯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匈奴,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调兵遣将,心中怎么能不震撼,他突然有一种明悟:自己决不能再往前冲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完全错误了! 想到这里,北宫纯的双腿再次加紧了马腹,双手用力一拽马鬃,硬是在急速跑动中让战马向大营的左侧奔去,并且一边奔一边拉转着马头,开始向后撤退了! ddxs.com 众将没有搞懂北宫纯的意思,但是他们依旧紧紧地跟随着北宫纯的战马调转了方向! “不好!敌军要撤了,弓箭手!弓箭手!给我上,往远一点的地方给我射!步兵不要挡道,向两边移动!” 可惜,北宫纯这突然的变动,令早已准备守株待兔的刘雅楞了一下,以致指挥的时候出现了弓箭手和步兵的拥堵,一时间,竟然混乱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刘雅也是急中生智,赶紧对着传令兵命令道:“快,敲锣,让刚才出营的骑兵们给我追击北宫纯,勿必把他们全部消灭掉!” “是!” “是你妈啊,赶快给我敲锣,我现在就下去指挥那些笨死的步兵和弓箭手!” 这次传令兵学乖了,一边敲起了了锣,一边应道:“是!将军!” 正在急速逃跑的北宫纯并没有注意到匈奴自己乱了阵脚,不过即使他发现了也没有办法了,那么多人堵门口,他即使再次返身杀回去,也没有通道让他行走,更没有办法让他在袭营之后再顺利撤退了。 而且,北宫纯还要面对迅速赶上来的匈奴骑兵! 匈奴骑兵不愧是久战沙场的精锐,他们一边追杀北宫纯一边还不断射出弓箭,一时间,北宫纯的人马又是损失惨重! 北宫纯回过头看了一眼惨叫声传来的方向,眉头一紧,竟然再次返身迎着匈奴铁骑杀了过去! 第三百五十二章:北宫夜袭(三) 第三百五十二章:北宫夜袭(三) 刘粲和陈yuan达二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营中一处安全的高台之上,这座高台离营门口的瞭望台不远,太高度更高,视线更好,此时,他们二人正眺望着远处的战况,谈笑风生! “哈哈哈,陈师果然神机妙算啊!” “呵呵呵,我也没想到这个北宫纯竟然会如此鲁莽,看来零口城内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陈师的意思,他北宫纯是不得已而为之?” 陈yuan达听到刘粲的话,心中对自己这个学生是更加满意了,刘粲这个人确实天资聪颖,很多话一点就透,只可惜他到底沾染了不少恶习,不过不要紧,只要自己多在他身边,杜绝那些不好的小人,假以时日,自己一定可以让刘粲这个孩子更加出色! 想到这里,陈yuan达微笑着点头道:“殿下,如果我估算不错,北宫纯如此这般飞蛾扑火,我想是其城内粮草快空了,或者已经吃完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南阳王司马模派北宫纯是来阻挡我们前进的吧?这就给他们这么点人,这么点粮草,是让他们来送死吗?” “看样子,的确是让他们来送死的!” “哦?这些晋人还真是匪夷所思!那这么说来,长安那边也已经十分空虚了?” “殿下英明,照今日所见,长安必定已经十分空虚了,只要此地一破,我们便可以派遣一员大将直接奔袭长安,而我们则可以慢慢紧随其后,并且一路走一路敲锣打鼓让路过之地都知道我们的到来,造成敌方军心民心上的极大恐慌,这样一来,长安必定指日可破!” “哈哈,陈师!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必要让赵染去堵渭河了,直接全军攻击零口不就行了?孤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拿下长安了!在这边多等一日都令孤烦躁不已!” “还请殿下稍安勿躁,长安既然已是囊中之物,也就不必过于挂心,反而这北宫纯,在老夫看来,或许比得到长安更重要……” “陈师言过其实了吧?北宫纯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我大汉国的勇士比比皆是,还缺这样一个匹夫?虽然他击败过我的父亲和汉国多位大将,但是,究其原因,也是因为那时他有晋国的东海王司马越支持,所以,真正战胜我父皇的其实是东海王司马越和他手下的谋士刘舆!” 听到刘粲的话,陈yuan达确实觉得很惊奇,自己的这个学生实在很有见识,能想到这点的,整个汉国也没有几个! slkslk.com 光凭这一点,陈yuan达在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辅助刘粲的决心! “殿下见识非凡,可惜刘舆刘庆孙和东海王司马越都已经身死,不然真希望很想和他们交一下手,看看到底谁胜谁负!” “陈师所言甚是,你看看那个石勒,只是抓了个死掉的东海王就那么得意了,真是恬不知耻!” “呵呵,石勒这个人很会选择!对了!殿下,老臣听到可靠消息,现在石勒和王弥的大军可是靠的很近啊!” “你是说他们所处的位置还是关系?!” “自然是位置离得很近!” “陈师的意思是?” “这二人都是表面依附于我汉国之人,但实际上都是阳奉阴违的小人,早晚必生祸乱!” “我祖父(刘渊)收下他们的时候,他们还籍籍无名,我汉国对他们又大恩,我想他们还不敢做谋逆之事吧!” “现在自然不会,只要我们汉国继续蒸蒸日上自然不会,但如果皇位被平阳的那个刘乂继承,就难说了!” “哼,那个氐族贱人生的儿子,凭什么继承我大汉的皇位?!那个贱妇还不守妇道,和我父皇……哼,幸好死得早!” “呼延皇后(刘粲生母)今日来信,说是让殿下务必在拿下关中的时候,多一点战绩!” “哦?母后来信了?!” “是,皇后娘娘一直在为殿下谋划,如果这次殿下在关中可以多一点收获,皇后娘娘也可以在吾皇面前多美言几句!” “所以陈师才希望能收服这个北宫纯?!” “殿下!快看那里,似乎北宫纯单枪匹马杀回来了!” 刘粲有些不可思议的顺着陈yuan达所示的位置看了过去! 而此时,战场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汉国的铁骑在不断追杀那些零口的晋国骑兵,依旧是汉国的箭雨在收割着晋人的生命,零口人马不断溃逃,但凡落单的人更是毫无生还的可能,甚至这些零口的人马还因为过于密集的一起逃跑,发生了互相之间的冲撞! 战马在不断地惊嘶,它们的双眼因为惊恐瞪得圆圆的,有的甚至人立而起,一脚踏死了倒地的人,战况惨不忍睹! 而就在这样危急的时刻,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从最外围的地方返身杀了回来,哪里的敌人最多,他就往哪里冲杀过去! 北宫纯一路厮杀一路焦急地解救着着自己的人马,并且不断地搜寻着自己的老兄弟们! 终于,他在一个战况最激烈的地方看到了上官猛和李宝两个人的身影! 北宫纯手持长枪(《三国演义》里说马超和马岱用长枪,所以我想西凉一带应该以长枪为主),往马臀上用力一拍,朝着上官猛等人疾驰而去! 而此时,上官猛和李宝二人已经被匈奴铁骑团团围住了,本来上官猛自己可以跑开,可是为了救李宝,也深陷于此! 上官猛又砍死了一个冲上前来的匈奴骑兵,却不想一个大意,左肩上被匈奴马刀一刀砍中,顿时鲜血直流,骨头都能隐隐看见,上官猛更是差点栽倒马下! 李宝眼见上官猛陷入险境,自己却又偏偏被几个匈奴骑兵缠住无法去救,顿时急得哇哇乱叫,可是,越是这样大叫,越是引来更多的匈奴骑兵,一时间,这二人的性命都岌岌可危!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骑左冲右突,长枪所到之处,竟无一合之敌!即使凶狠如匈奴这般的精锐,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硬是被他一路突破到了上官猛的身边! 北宫纯一枪挑飞了砍伤了上官猛的那个匈奴兵,然后对着上官猛大叫道:“往后撤,带着兄弟们回城!李宝我来救!往左边突!” 上官猛一见是自家将军救了自己,还杀退了一大批扑上来的匈奴骑兵,立时忍着剧痛想和北宫纯一起继续杀敌! “你他妈还逞什么强?!赶快突围,我们城里见!”北宫纯也不待上官猛回话,人已经骑着马冲向了李宝那里! 李宝此时身上也已经是多处中刀,眼看就要不支的时候,北宫纯及时赶到了! “老李,你从右侧突,上官已经突出去了,你也赶快去城里,这里我来应付!”北宫纯说完这些,又顺手砍死了一个扑上来的匈奴骑兵! “快走,不要待在这里,我没事,我帮你们挡上一阵就回去!”北宫纯说完就拿着长枪对着李宝的坐骑一拍,逼着他离去了。 等到李宝也突围之后,匈奴骑兵们已经意识到了面前这个战将就是零口守军的主将北宫纯,顿时一个个摩拳擦掌,都冲着北宫纯杀来! “上啊,活捉北宫纯!” “杀啊,别让北宫纯跑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活捉北宫纯 第三百五十三章:活捉北宫纯 北宫纯抬头看了眼被火把照亮了的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寒气,眼神忽然一冷,提起枪,对着叫着要杀自己的那几个人之一冲了过去! 那人没想到北宫纯竟然还敢往人堆里冲,一个没留神就被北宫纯一枪就刺下了马! 2kxs.la 而这一切的发生,几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北宫纯快速地弯下腰顺走了那个匈奴身上的弓箭,又一个顺手把箭囊往自己身后一背,一个纵马就拉开了与其他匈奴铁骑的距离! 但北宫纯并没有因此直接向零口城撤离,反而就绕着人群,开始不间断地射出冷箭,并且引领着匈奴骑兵一路追杀他! 北宫纯一会俯下头,一会一个侧身,不断躲避着匈奴从各方射来的箭矢,但就是在这样险之又险的境地下,他仍然能够不时地回射一两箭,并且箭无虚发! 北宫纯就这样带着这群匈奴兵紧紧地围着自己,他要为兄弟们撤离争取一点时间,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北宫纯的坐骑再也经受不住这样来回的转圈和急停打弯,一个踉跄,跌跪在地上! 战马的跌倒,一下子就把马背上的北宫纯甩了出去! 北宫纯在空中一个腰部用力,硬是翻转了身体,一着地就是几个翻滚借以卸力! 而就在北宫纯跌落下马的时候,那些紧随其后的匈奴铁骑已经有几骑冲到近前,对着北宫纯的背心就是一马刀! 北宫纯隐隐地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偷袭,更是连续几个翻滚,避开了砍过来的马刀,并且快速地猫着腰站立了起来! 可是人才站起来,又有一把马刀对着他的头,劈砍了过来! 北宫纯又是险又险地避了开来,北宫纯撇了一眼身后又在赶来的十几骑匈奴,还有从各处围上来的大量匈奴铁骑,他没有犹豫,一个翻身跃马就跳上了一个从他身边急速穿过的匈奴坐骑上! 北宫纯一击重拳就把坐骑上的匈奴人打下了马,然后双脚一紧马腹,双手一抖缰绳,冲着匈奴的大营飞驰而去! 这一下,所有的匈奴铁骑都傻眼了,自家的大门口可还有几万人堵着呢!他北宫纯这是真不要命了!? 而站在高台上的刘粲和陈yuan达看到这一幕,也是震惊无比! 刘粲更是脱口而道:“他北宫纯这是疯了?单凭他一个人还想冲入我大汉军营?!” 陈yuan达的面色也变得有些凝重,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北宫纯一起绝尘的朝自己和刘粲方位冲来! 陈yuan达心中一跳:不好!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里的? “来人,传殿下口谕,凡是能阻挡并且拿下北宫纯者,赏一万金,封万夫长!必须要活捉!” 刘粲的口谕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军营,匈奴大军似乎全部沸腾了! “冲啊,活捉北宫纯,赏金一万!” “快!都给我上啊,殿下说了,不仅赏钱还赏万夫长!” 一时间,活捉北宫纯的呼声响彻了天空,那些正在追杀北宫纯的匈奴铁骑听到这些,更是卯足了劲,拼命地追赶北宫纯! 只可惜,他们离北宫纯的距离,始终都差了那么一点点! 北宫纯一边快速地策着马,一边尽量把身体压低,整个人都俯身在马背上来减少风的阻力,幸好,匈奴的那句活捉,让他免去了对乱箭难防的担忧,不过,下一步真的是要去冲击匈奴大营吗? 当然不是! 北宫纯之前就注意到了那个比匈奴军营中瞭望台还要高许多的高台,而那个高台上也一直是灯火通明! 为什么要建高台?能上高台的人能是谁?不是指挥这次战役的人就是匈奴的重要人物,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河内汪刘粲! 想到这里,北宫纯更是憋足了劲,拼命往高台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个时候,刘粲看到北宫纯依旧玩命地往自己的方向冲来,心中不无鄙夷的对着陈yuan达说道:“陈师,北宫纯实在可笑,这鄙夫就是鄙夫,我这边外围都是围栏,他一人一骑还能飞跃过来?!” “不错,即使他跃入营内,我方士卒也会马上围住他,这几乎就是自己送死,何况他也不可能跃进来!” “陈师之前几番言说此人如何重要,我看,确实是言重了,如此莽夫,不必再关注了!” “是……”陈yuan达虽然口头这么回应了刘粲,可是心里还是有疑问,这个北宫纯难道真的那么傻?还是说他只是为了吸引兵力追赶他?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这样拼命下去,且不是毫无意义?如此蠢人,确实是不必再费心了! 正在此时,北宫纯已经离匈奴大营没有多少距离了,按照北宫纯的估算,等到他接近大营的边上,再从那里到那个高台,他自己目测下来,大约有200米的距离(请原谅我为了方便大家就直接使用现代长度单位了),而自己手上的这把匈奴弓能射多远,北宫纯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底,而一般的弓,射程至多也就100多米,是否仍要一试? 北宫纯的心中早已有了决定! 就在众人以为北宫纯就要无知的撞上营边竖起的木桩围栏之时,北宫纯却突然勒停了马步,并且从俯身状态中突然抬起了身体,而和他一起抬起来的,还有北宫纯手中的弓箭!(匈奴弓箭其实是继承了斯基泰人的弓箭,而这种合成弓,长大约80厘米左右,用马鬃或者动物的肌腱做成弓弦,发射的箭通过弦的张力和弓身的弹力双重加速,以至斯基泰弓的射程远达400步,一步大约是1.3米,个人觉得400米难度太大,有效杀伤距离最多60-80米,能射到200左右已经不错,当然遇到臂力极大的另当别论!) 北宫纯(他绝对属于臂力极大的)拿起弓箭,用尽全力,把一张匈奴弓拉的满满的(据说这种弓一般人只能拉到50公分左右),整个弓身都开始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弓弦更是到了随时会崩断的地步! “嗖”!箭矢疾射而出,北宫纯的眼神冰冷的往高台那边看了一眼! 不过,北宫纯并没有这里逗留多久,射完箭就直接拍马往边上绕道回城了! 而匈奴铁骑自然继续不依不饶的继续追赶着,他北宫纯可是他们得到“一万金和万夫长”的巨额奖品! 而此时此刻,刘粲的脸上却再也生不出一丝的鄙视了,因为北宫纯的那一箭正牢牢地射在自己的头冠上! 刘粲的头上,冷汗直流,身体都有些发软,幸好有陈yuan达一把扶住,不然真的直接一屁股坐倒了! 刘粲有些牙齿发抖地说道:“北……宫……纯……孤……定要活剐了你!” 第三百五十四章:逃回零口 第三百五十四章:逃回零口 匈奴骑兵依旧紧追不舍地跟在北宫纯的身后,只要北宫纯的战马有一点点的停顿,他们就有信心踩碎北宫纯这个狗niang养的! 毕竟,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刘粲许诺的巨大奖励已经无法平息这上千铁骑被一个人围着耍的耻辱了,所幸的是,匈奴人到底还有一点血性,一路急追下,也并没有一人私自射出弓箭! 而北宫纯更是拼了命似的,反复不断地拍打着战马的马臀,催促着坐下的战马使出全力来奔跑,只要他能跑到零口城下,他就活命的希望了! 但是,北宫纯也清晰地发现了自己跨下战马的异样,毕竟这样高强度的奔跑,而且还是在自己不断催逼下的一路疯狂疾奔,这匹抢来的战马,已经到了接近力竭的地步了…… “马儿啊马儿啊,我北宫纯的命可都在你的手上了,快点跑,再快点吧!”北宫纯虽然这样不断默念着,可是马儿又怎么可能听得懂他的话,这样玩命的奔跑,已经让它有些渐渐不支了,甚至慢慢开始放慢了速度! 北宫纯感觉到这要命的情况后,顿时觉得自己的魂都要吓飞出来了,这自己的战马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突然降低了速度,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而那些穷追不舍的匈奴铁骑也立时感觉到了异样,原本怎么也赶不上的北宫纯,竟然渐渐变得越来越近了,怎么不令人兴奋异常!?怎么不令人玩命似的奋起直追? beqege.cc 正因如此,匈奴们一个个像是疯了一样的快马加鞭,根本已经不顾上什么爱惜马力了,他们现在的眼睛里,只有北宫纯了! 北宫纯头上的冷汗越冒越多,自己胯下的战马已经越来越显不支了,再这样下去,又将和之前一样马倒人摔,真的这样了,自己也就真的玩完了! “马儿啊,对不住了!”北宫纯默念玩这句,一个反手从背后的箭囊里拔出了最后一支箭矢,紧接着就对着马臀的位置用力戳了下去,并且在箭尖入肉的同时,手用力往后一拉,马臀上的伤口瞬间被拉长,鲜血更是喷涌而出! 马儿立时吃痛不已,可是又因为背上被北宫纯牢牢压住,这一路奔跑之下,体力消耗的也太快,所以完全没有办法去反抗,只能强忍着痛劲,不惜生命地向前疾奔! 北宫纯自己也是爱马之人,自己现在使出的这招阴招有多恶劣,他自己也很清楚,可是如今正是生死攸关之刻,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就这样,只要自己的战马稍显出一些力疲的样子,北宫纯就会再这样来一下,然后继续不断拍击马臀来催促它快跑! “坚持啊,坚持啊,还有一点点路了,只要到了城里,我们就都可以活命了……”北宫纯不断的在心里默默地念着,人也紧张到了极点,而所幸的是,自己已经快到零口城的城门口了! “快看!是将军!是将军回来了,快打开城门,弓箭手!弓箭手!对着那些追赶将军的匈奴骑兵射击!”上官猛一边挥着手指挥着众人,一边继续激动地大叫着:“快啊!快开城门,打开一人一骑的缝隙就可以了!快!” 城门吱吱呀呀的被打开了一条缝隙,北宫纯瞬间就从这条缝隙中穿入了城内,而就在穿入城内的一刹那间,北宫纯胯下的战马也终于力竭倒地了…… 北宫纯被摔翻在了地上,不过幸好,战马在最后一刻已经耗尽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所以并没有对北宫纯造成太大的伤害! 北宫纯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默默地走到了死去的战马身边,他看见,马儿的嘴角已经全是白沫,而眼角竟然还有泪痕…… “将军!您安全了,快随我去休息下吧!”上官猛一边说一边就想立即上前搀扶自己的将军,可是北宫纯却抬起了左手,轻轻摇了摇手掌,示意大家都不要接近他! “厚葬这匹马吧,是它救了我们所有人!” 听到北宫纯的话,上官猛和一众围上来的战士们都沉默了,他们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将军为了引开敌军,不惜舍命做饵,才挽救了大家! 可是,北宫将军的战马却因为力竭而死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不令人心痛和惋惜呢?! 正在此时,城墙外面到处是匈奴铁骑不甘的谩骂,可是面对零口城上不断射来的箭矢,身后又没有援兵的情况下,他们只好留下一些听不懂的脏话,慢慢退去了…… 而零口城内,也并没有因为匈奴的退去而有多少的兴奋,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到了天亮,那些匈奴就会再回来,而且是带着更多的人过来! “将军,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你去吩咐弟兄们今天晚上都打起精神来,外面的匈奴人很有可能还会连夜再攻!” “诺!” “上官,你和老李都没事吧?!怎么没见到老李?!” “我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我自己包扎了一下,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那老李呢?!” “老李他……将军救下他后,在撤回来的路上,老李他中了一支冷箭,现在……人事不省了!” “射在哪里?快带我去看他!” “背心边上,差一点点就要了命了!” “走!我去看老李,上官,你留下来,让兄弟们今夜务必打起精神,巡视一下城内各处,几个城门口能加固的地方也再加固一下!” “诺!” 北宫纯对着上官猛点了点头,就跟着其他人一路往老李处走去,等走到拐角的地方,北宫纯突然停下了脚步,回首向匈奴大营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道:我那一箭到底射中了谁呢……? 而被北宫纯射中头冠的刘粲,此时已经是暴怒异常了! “你们这帮废物,你们看看孤的头冠,北宫纯一个人,就一个人!就差点要了孤的命!孤要你们那么多将士有什么用?啊?有什么用啊?!” 刘雅等诸将一个个低着头,根本不敢抬气头看一眼暴怒的刘粲,这次确实是太丢人了,堂堂大汉天军,那么多万人,竟然还抓不住一个北宫纯,不仅抓不住,还让他差点杀了刘粲! 这刘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些人也不用活了…… 想到这里,刘雅等人更是缩着脖子不敢出声了…… “你们这帮废物!平时一个个不是都很能吹吗?今天怎么都哑巴了?刘雅!” “末将在……” “你指挥的真是不错啊,几万大军让你指挥得像无头的苍蝇!啊?!也难怪,你连个赵染都收拾不了,何况是北宫纯!?” 第三百五十五章:王者刘粲 第三百五十五章:王者刘粲 刘雅听到刘粲这样不阴不阳的不断挖苦和嘲讽自己,尤其是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羞辱自己,刘雅的心里也是窝火到了极点,这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刘雅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次确实是差点闯了弥天大祸,幸好刘粲没有死,不然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现在既然人没事,已经要谢天谢地了,他刘粲爱骂几句就骂几句吧…… 想到这里,刘雅索性低着头,一声不吭了! 不过,刘雅也没有完全闲着,反而不时地偷偷地观察着那些正在幸灾乐祸的人,他要把这些人的脸一个个都牢牢记住! 而正在此时,那些去追赶北宫纯无功而返的匈奴骑兵们也回来了,他们一回来就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自家河内汪差点被北宫纯射杀的惊人消息! 震惊!所有回来的骑兵都陷入了无比的震惊之中,这个北宫纯竟然在这么多人的追杀下还差点射杀了自家的主将,这怎么可能?!(这就好像足球比赛,一方只用一个人就连续突破了另一方11个人的防守,并且还踢进一球,这对于输球的一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众人在面面相觑之中,都不由的仰天长叹,或者捶胸顿足起来,这北宫纯怎么能如此厉害?!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北宫纯顺利逃回零口城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匈奴大营! 而那些知道些北宫纯事迹的老兵,尤其是曾经参加过几次洛阳战役的老兵,更是添油加醋的说起了这个北宫纯当年的英勇事迹! yawenba.net 什么就连当今的汉皇刘聪都不是他的对手,或者北宫纯打得王弥落荒而逃的事迹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而类似这样的流言蜚语,顿时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快速的在这些匈奴人的心中传播开来!并且越传越离奇,越传越无敌! 也因为如此,北宫纯的威名也一下子变成了这支匈奴大军的梦魇! 所有的人心里也都从此永远牢牢记住了北宫纯这个名字! 而当刘粲也得知那些去追杀北宫纯的人也无功而返后,脸色也变得更加复杂难辨了! 陈yuan达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波澜迭起,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北宫纯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真的是浑身是胆,英勇无敌! 陈yuan达也在偷偷观察着刘粲手下众将们的表情,看着他们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陈yuan达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说几句话了,不然对士气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但是他刚要说话,刘粲已经再次暴怒了起来:“都是一群废物啊,那么多人,愣是让北宫纯一个人从你们的眼皮底下,就这么跑了!?我堂堂大汉,就养了你们这群废物?现在北宫纯一定躲在零口城里的哪个角落里,笑话我们呢!” 刘粲的话没有一个人敢接口,就连本来想站出来说几句话的陈yuan达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这刘粲现在可是正在气头上,谁敢多说什么? 刘粲是越想越气,自己带兵以来,哪一次不是高奏凯歌,战无不胜?(他似乎忘记被明月和刘琨一起赶出晋阳的事了,这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怎么今天就遇到北宫纯那么点人马,竟然能栽的那么厉害? 刘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吐了出来,双目狠狠地在众人面前扫来扫去,直到看到刘雅后,又怒道:“刘雅!” “在,末将在……” “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末将……末将可以带兵连夜围攻零口,末将发誓,定当踏平零口,诛杀北宫纯!” “呵呵,你不知道我要活捉北宫纯吗?!踏平零口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劳烦你刘大将军去吗?!” “殿下,末将我……” 陈yuan达一听刘粲竟然还惦记着收服北宫纯,心中顿时一喜,立即上前一步道:“殿下英明,北宫纯确实是一员难得的大将!” 刘雅一看是陈yuan达站出来为自己解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陈yuan达倒也破天荒的对着刘雅点了点头,甚至还微笑了一下! 刘雅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个陈yuan达竟然也会对别人微笑了?这心里顿时甜滋滋了起来,他陈yuan达这个情,我刘雅记下了! 刘粲看着陈yuan达和刘雅眉来眼去的样子,心里一愣,又看了眼陈yuan达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又是一动:是啊,现在还不能跟刘雅闹翻,刘雅还有用,还有用,一定要冷静…… 想到这里,这刘粲也开口道:“刘雅,这次的事你要记住教训!” “是是是,末将一定吸取教训,谢太子殿下!” “不要再说什么太子殿下了,告诉全军,以后不要再我太子了,吾皇之下还有皇太弟刘乂,众人切不可再叫我太子了,以后只许叫我河内汪!这次小小的挫折,让孤清醒了许多!” 众人都不知道刘粲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吓傻了?可是这话说出来,确实很有气度! 所以,众人一个个一边应诺着,一边互相偷偷看向对方,都不知道这刘粲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陈yuan达听到刘粲竟然能这样虚怀若谷,放下身段,接受失败,简直是心花怒放一般的高兴起来了!自己辅佐的这个孩子,终于长大了,想不到这连番的几次受挫不仅没有让刘粲失去理智,反而还因此变得更加明智和理性了! 尤其是这不让别人再叫他太子的举动,就是一个极好的进步和证明! 陈yuan达眼前的刘粲突然变得有些恍惚,他真的觉得刘粲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懂事了,像一个可以肩负汉国命运的王者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只知道通过喝酒玩女人来消磨光阴的纨绔子弟了,而且看问题的眼光长远了,也不再去计较那些没用的虚名了,这如何不让陈yuan达欣喜异常?! 陈yuan达第一次由心的干些汉皇刘聪能派刘粲来攻取关中,这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了! 陈yuan达高兴地首先回应道:“河内汪英明!” 众人一见陈yuan达都这么说了,也赶紧一起符合道:“河内汪英明!” 刘粲满意地对着陈yuan达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说道:“陈师,多派人手,务必在两日内堵住渭水,我要活捉北宫纯!” 陈yuan达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刘粲,内心真是激动无比,这才是他心目中的未来君王,睿智,有胸怀,处变不惊! 再看看过去的那个刘粲,和现在的刘粲一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而这一切的变化,竟然只在这恍惚之间!? 而且还变得那么好! 这让陈yuan达如何能不激动? “殿下!” “陈师,我说了我不需要假太子这种尊称,假的有什么意思!?” 刘粲这句话一出,所有的人都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这样有王霸之气的话,还是第一次从刘粲的口中说出,众人也就在这一刻,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被刘粲的不凡气势所震惊,难道这就是王者才能拥有的王者之气!? “陈师,你以后可以叫我士光,就像小时候一样!” 陈yuan达听到这句话,真的有些老泪纵横的冲动,人也立刻拜倒在了刘粲的脚下,大呼道:“祝河内汪早日拿下关中!” 众人一见陈yuan达如此,也一个个立即拜伏在地,发自内心的齐声道:“祝河内王马到功成!” “众卿都免礼吧,现在正事要紧,何人愿意去和赵染一起堵渭水,孤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北宫纯跪下来求我的样子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兄弟阋墙 第三百五十六章:兄弟阋墙 听到刘粲的点将,众人顿时一个个都争先恐后了起来,毕竟这种差事没什么难度,还能在刘粲面前留个好印象,谁不愿意? 就连刚才被刘粲斥责,退到人群里的刘雅也再次站了出来请命:“大王,请交给我吧!” 刘粲听到刘雅的话,心中倒生出了几分欣赏,这个刘雅虽然狡猾了点,指挥能力差了点,可是这股子匈奴男儿的血性倒还是有的! 刘粲终于对刘雅露出了笑容,点头道:“好,刘雅你知耻而后勇,是个将才,堵渭水这种粗活你就不要去了!” “大王,为什么不让我去?我刘雅愿意将功折罪!” “刘雅,你误会了,孤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办!” 刘雅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刘粲,他突然觉得自己面前的刘粲变得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刘雅听令!” “末将在!” “孤命你全权负责本营防守和新营那边的防守,靳准所部也由你监工,务必顾好两边的安全,还有各部转移的顺序也由你负责!” 听到刘粲的话,刘雅的心里不仅乐开了花,甚至产生了一点点的感激,毕竟之前刘粲是当着所有人羞辱自己的,现在不仅没有罚没他的人马,还增加了他的权限,这不是恩威并施又是什么?! 陈yuan达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粲今天倒地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如此英明果断了?这才打压了刘雅,马上又再次起用刘雅,而且还是更大的重任,这帝王之术的运用,竟然如此恰到好处?! 刘雅可没陈yuan达想的那么多,他只是觉得内心激动无比,在听到新的任命后,就跪倒在地,拜谢了刘粲对他的重用! 等刘雅再次站起来,目光中更是一扫之前防守不利的阴影,再次变成了一个英武不凡的大将! 刘雅没有丝毫的怠慢,立即转身带着自己麾下的部将们离开了刘粲的大帐,而在他离开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对着帐内的众人,尤其是之前对他幸灾乐祸看好戏的那些人,狠狠地瞪了一眼! 那些之前幸灾乐祸之人看到刘雅的这种像要吃人一般凶恶的眼神,一个个也都变得噤若寒蝉了起来,这一切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也太过戏剧性了,谁能想到前一刻还被主帅羞辱的人,在下一刻竟然还被更加重用了?!这一切的一切也实在太过不真实了吧…… 等到刘粲离开后,刘粲的目光看向了陈yuan达,询问道:“陈师,可有人选推荐?!” “老臣这里确实有一个人选!” “哦?!” “督守粮草的颍川王刘郎!” “呵呵,颍川王刘郎?我的那个小弟弟?” “不错,正是颍川王刘郎,大王可以重用!” 刘粲听到后,脸上稍稍有一些不自然,自己的这个兄弟虽然对自己很恭顺也很听话,可是他也是自己未来皇位的潜在竞争者,陈师让自己用他们两个,到底是何用意? 刘粲看了看下首的众人,心中立时有了决断:“传我口谕,命他速速前往赵染那边,一起督造堤坝,若是能提前完成,重重有赏!” “大王英明!老臣这就去安排!” “等等,陈师!” “是,大王还有何吩咐?!” 刘粲对着陈yuan达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有事,然后对着其他众人道:“你们都退下吧,各安其职!” 众人听到刘粲命令,立即陆续离去了。 等到众人也全部离开后,整个大帐内只剩下刘粲和陈yuan达二人了! “陈师,孤不明白,为何陈师要启用孤这个弟弟!” “士光,刘郎虽不是你的同母弟弟,但是确实你众兄弟中最听你话的,从小也是和你一起读书写字的,也是你在众兄弟中唯一可以倚重的力量!这次皇上把他派来,可不是让他来监视你的!” “父皇的意思是?” “刘郎不识诗书,只会舞刀弄剑,是个十足的匹夫,头脑也不甚灵活,这点从小你也知道,这样的人完全可以成为你的臂助!至于汉皇的意思,也是明显不过,希望你们兄弟同心,也希望刘郎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陈师,郎弟确实勇猛,但这也是孤一直防备之处,你也知道,我大汉最重武勇与军功……” “士光,你多虑了,你不要忘了,现在驻守京师平阳的河间王刘易和彭城王刘翼,他们也是你的兄弟,却和你势成水火,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把持着宫中的禁军,若是他们二人联手,士光你该怎么办?!” “我……” “靠那个刘雅?!” “刘雅确实过于狡猾了……” “士光,光靠自己,势必孤立无援,善待刘郎也可以让你父皇知道你对兄弟的友爱,更可以加强宗室之间的联系”。 “陈师所言,孤要好好想想!” “士光,你今天也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了,这样很好!” “陈师过奖了,人不进则退……” “士光,你既然懂这个道理,就要学会用人,我遍观吾皇诸子,能和你竞争的可不止河间王和彭城王二人,其他诸子都是以武为本,而且都对呼延氏家族不太友善!” “陈师说的,孤都知道……” “刘郎这孩子还小,武勇却是最好的,而且他跟你最亲近!他的生母也是呼延家的旁支,所以大王完全可以重用!” bqgxsydw.com “陈师所言甚是,孤不再疑虑了!” “那老臣就此告辞,现在就去安排各项事宜了!” “好的,陈师慢走!” 送走了陈yuan达,刘粲才深深吐出一口气,他觉得有点累,尤其是想起北宫纯的那一箭,心中更是充满着无尽的恐惧! 刘粲不断地深呼吸,好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却也有些为自己的胆小而暗自自嘲,尤其是看到自己头冠上的那支箭,刘粲更是不怒反笑道:“谢谢你啊,北宫纯,要是没有你这一箭,我刘粲怎么可能清醒过来?!” 与此同时,零口城的北宫纯还一直守在城墙上,不肯下去! “将军,您下去休息一下吧,您今天实在太累了,这里就交给我上官猛吧!” “上官,你去休息吧,今夜我来值夜,你受伤了,多休息,或者你去看着老李,他要是醒了你就来告诉我!” “哎,老李这次伤的太重了!” “不要紧的,他当年腿伤成那样还不是挺过来了?这次也可以的,这小子命硬着呢!” “我也希望是这样,将军,您说这匈奴今夜还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 “将军,不管他们来不来,我们这些人都不会再撤了!” 北宫纯听到这句话,心里又是一痛,看来过去离开洛阳的时候,不仅是自己心里过不去,自己的这些老兄弟们也是一直耿耿于怀,是啊,洛阳就是因为自己这些人而加速了陷落! 想到这里,北宫纯的眼神变得有些暗淡,他看着远方的天空,用着像是自言自语的口气说道“上官,如果可以活命,你还愿意活下去吗?!” 第三百五十七章:颍川王刘郎 第三百五十七章:颍川王刘郎 上官猛惊愕地看着北宫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将军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还是自己心目中那个一人独挡几千匈奴铁骑的北宫大将军吗? 北宫纯转过脸对着上官猛自嘲似地笑了笑道:“上官,是不是觉得我怕死了!?” “末将不敢,只是觉得将军这话太过突然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 “将军……” 北宫纯慢慢地扭过头,避开了上官猛的目光,轻声道:“每次我看见到老李昏迷不醒的样子,我就觉得对不起你们这些老兄弟!” “将军,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多少年了,兄弟们和将军你一起出生入死,同甘共苦,都是心甘情愿的!这么多年了,将军哪一次不是身先士卒?哪一次不是冲在最前面?就说今天,如果不是将军,我们这些人,早就死光了!” “上官,是我对不住大家,你也不用安慰我了,这次我们出去的2000骑兵,回来的却只有600多人,我这样的将军,之能带你们去送死!” “将军万不可妄自菲薄,我等跟随将军一起出战,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本来我们就是来一死以谢天下的,何来送死一说?!” “上官……” “将军,老崔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上官敢替这老小子担保!” 听着上官猛的话,北宫纯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可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岔开话题道:“上官,你还记得我们的故乡姑臧吗?你说现在姑臧的夜空也和这里一样吗?我们有多久没有再西凉的土地上纵马放歌了?” 听到北宫纯的话,上官猛的心中也一下子涌出一股浓郁的思想之情,他不自觉地思念起了远在西凉的家乡了,还有那多年未见的妻子和孩子…… 这一刻,上官猛的心也在默默流泪,他终于明白,北宫纯并不是胆怯了,而是真的不希望自己的人马再有这样的无谓的损失了…… “上官,你去看护老李吧,自己也休息会,我想一个人在这里站会!” “将军……” “去吧,我没事!” “诺!” 上官猛走后,北宫纯再次眺望起了远方的天空! 北宫纯望着那无尽夜色中的繁星点点,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痴了…… 公元311年九月十五日,早上6点左右 一夜未睡的北宫纯终于有些坚持不住了! 浑身疲乏的他,稍微靠着城墙的墙壁瞌睡了一下! 而就在此时,零口城外不远处再次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不好了!大家都快醒醒,匈奴人来了!而且人数很多很多!” 听到“匈奴人来了”,所有的人都立即打起了精神,拿起了武器,站在城墙上严阵以待了起来! 北宫纯也在这一刻清醒了过来,他也看到了那漫天的尘土,根据他的经验,这么大的扬尘,必定意味着大量的兵马! 北宫纯猜对了,这次匈奴竟然一次派出了足足3万人马,而且全部是清一色的骑兵! 而带兵主将正是颍川王刘郎! 原本,颍川王刘郎应该去和赵染一起加紧督造堤坝的,可是最后还是因为陈yuan达觉得有些不妥,并且有意想让所有的将领看一下刘粲的胸怀,所以硬是说动了刘粲同意让刘郎带兵前来震慑一下零口城的守军,而修建的堤坝的事则由陈yuan达自己亲自去了! 颍川王刘郎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带领如此大规模的军队,心中难免得意洋洋,他觉得自己的大哥对自己确实很好很好,还如此的信任自己,这心中怎么能不感激!不得意?! 要知道刘粲的大军一共也就七万骑兵和三万步兵(其中还有赵染所部的一万多骑兵),现在一下子就分了3万的骑兵给刘郎指挥,这是什么气魄,又是对自己何等的信任?! 刘郎怎么不激动,怎么能不感激,尤其是他一直被冷落,堂堂汉国的王子竟然只能去看守粮草,这心里怎么可能不憋屈? 不过,昨夜刘粲跟她一番彻夜交谈后,兄弟之间的隔阂也消除了,尤其是刘粲说自己让他去看守粮草,是因为粮草好坏关乎全军安危,所以必须使用最亲近,最信得过的自己人! 之所以现在调他出来委以更加重要的职务,也是因为这源于血脉亲情的信任,而且如此重要的事情,也只有用他刘郎自己才放心,才有把握!正所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刘郎本来就是莽夫,被刘粲这么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辞,一下子说的有些感激涕零!不过,最让刘郎感动的倒也并不是这么肉麻无比的话,而是刘粲真的把掌管三万铁骑的兵符交给了他这个异母弟弟,三万铁骑啊,这是何等荣耀?!何等信任?! 再加上刘粲那句不断重复不断强调的话:郎弟,你我的母系都是呼延家族的,我们兄弟现在不联手,难道等着那些贱婢所生的大小王子欺负我们两兄弟? 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体己话,彻底把单纯的刘郎的心给融化了! 刘粲看着刘郎被自己的话感动的真情流露,心中也不禁为自己的口才而骄傲起来! 刘粲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竟然也如此厉害! 就这样,颍川王刘郎就正式成为了一支三万铁骑的主将,并且在陈yuan达连夜的调拨人手之下,刘郎终于在清晨带着三万铁骑,浩浩荡荡的向零口城杀来,而唯一让他不爽的是,刘粲和陈yuan达都吩咐过自己,不许攻城,只许骚扰,围住城后,必须不让零口城内的任何一人逃出零口! 这样的命令实在是让刘郎觉得有些憋屈,三万铁骑难道是用来监视的?这也太他妈的憋屈了吧! 不过,刘郎还是很听刘粲和陈yuan达的话,因为在他的心里,刘粲就是自己的未来的依靠,而陈yuan达又是他的老师,都是不可以违逆的人! fantuantanshu.com 坐在战马上的刘郎想到这里,眉头稍微皱了一皱,向传令兵吩咐道:“去,叫另外两个万夫长带着他们的人马,给我不断绕城而行,命令他们可以见机射击城内,但不许攻城!” “是,大王!” 刘郎吩咐完后,自己策着马,慢慢走了几步,然后眼睛望向了零口城! 刘郎在寻找,寻找那个让整个刘粲大军都吃了瘪的北宫纯! 北宫纯也在观察着这支人马,这支人马确实很雄壮,不仅清一色的全是骑兵,而且现在分散出去两路人马也是行动有序,训练有素,而且看他们分两路绕城而行,意图很明显,这是要包围自己的城池! 可是北宫纯不明白的是,既然他们要开始围攻自己了,为何没有派出任何的步兵前来?难道匈奴人真的骑兵多得完全不需要步兵了? 北宫纯疑惑地继续观察着,他发现,这支人马的帅旗也是一面“刘”字大旗! 难道是河内汪刘粲自己亲自出马了吗? 正当北宫纯有些疑惑不解的时候,匈奴大军之中竟然跑出一骑,而这一骑赫然正是颍川王刘郎! “我是大汉颍川王刘郎,我要见你们的主帅北宫纯!” 北宫纯楞了一下,这个颍川王怎么那么大胆,竟然直接跑到城下附近,难道他不要命了?这可是已经到了弓箭的射程范围内了! 不过,北宫纯并不想立即射杀这个自称颍川王刘郎的人,所以挥手示意弓箭手们不要轻举妄动! 接着,北宫纯快速跑到了一个适合喊话的地方,对着刘郎叫道:“黄口小儿,你爷爷我就是北宫纯!昨晚还没打痛你们吗?!快回去,爷爷我从不欺负小孩!哈哈哈!” 第三百五十八章:困守零口 第三百五十八章:困守零口 刘郎一听有人叫他黄口小儿,心中已然动怒,只不过对方是威名正甚的北宫纯,刘郎倒也是强行压住了脾气,冷笑道:“老儿,你就是北宫纯?” “怎么?连自家爷爷都不认识了?”(其实北宫纯年纪不算大,也有30出头,但是长的老气,一脸的沧桑……) “哼,听说你昨天很是英雄,敢不敢出城与我对战?!” “单挑?有意思,不出来!” “哈哈哈,北宫纯竟然怕了小爷我?!” “我是怕你妈妈看见你的尸首伤心流泪!” “放你ma的狗屁!北宫纯,昨夜本王没有赶来,不然你要是遇到本王,哪里能容得你如此嚣张?!” “呵呵,你的意思,如果你昨晚在,我就被你抓住了?!” “怎么,你怕了?来来来,出城来跟本王一战!” 北宫纯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生气,直接从身旁的弓箭手处取过一把弓箭和一代箭囊,顺手就拉开弓箭,对准刘郎的头顶就是一箭! 刘郎一见北宫纯拉弓射箭,立知不妙,也怪自己确实太过靠前,这么短的距离,几乎就是任人宰割,只是,刘郎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也晚了! 北宫纯这一箭正中刘郎的发冠中间,而且还是在刘郎有意避开的前提下,顺着他躲避的位置而射,如何不让刘郎吓出一身冷汗?! 这个北宫纯竟然能算出自己躲避的方向?!而且看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刘郎立时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只不过刘郎明知是羞辱也是无可奈何,这一箭不仅势大力沉,而且还直接把自己从马上射了下来,这等威势,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零口守军一看敌军主帅落马,顿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而匈奴这边一见主帅落马,赶紧一群人冲了过来围在了刘郎的周围,严防再有弓箭射来! 刘郎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却十分的苍白,之前耻高气扬的气势也没有了,并且顺从的让周围的勇士把自己安全的带离了这里…… 北宫纯看着刘郎狼狈而去的样子,心里有些发笑,却也没有再发一箭,甚至挥手阻止了其他人想射箭的冲动! 因为再北宫纯看来,现在就杀了这个匈奴的小王子,除了会更加激起匈奴的仇恨之外,并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而且真的那样的话,兄弟们只会死的更惨,或许连最后生存的希望都没有了…… 北宫纯或许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想法已经和一开始不同了,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想据守零口和匈奴人死战到底,可是经过昨夜的那场自杀袭击,北宫纯的心里已经不能再忍受这样无谓的牺牲了! 而就在此时,刘郎也被带回了本阵之中,刚才的心有余悸也着实让他知道了北宫纯的厉害,但是少年人总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这一箭之仇,他总归要想办法报回来! “传本王将令,给我自由射击,任何人只要看到城墙上有人活动就可以射击!” 刘郎的命令一下,匈奴大军就开始了自由射击,面对这样的庞大的自由射击,零口城上的守军顿时伤亡惨重了起来! “都给我蹲下,不要站起来,不要回击!”北宫纯看到这种情况后立即大叫了起来,可是这一阵敌军的乱射确实打得自家的弓箭手慌乱不堪,尤其是这3000长安来的弓箭手,他们哪里知道匈奴骑射手的厉害,之前几天的那种不痛不痒的攻击,明摆着是人家根本就不想打,而现在,是真的开战了! 刘郎看到零口城墙上不断倒地身亡甚至掉下城墙的守军,心里才稍稍平衡了一点,不过,刘郎也没有要长时间攻击的心思,毕竟他接到的命令可不是攻城,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大哥刘粲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伤了北宫纯,自己这么一阵乱射,真的弄死了北宫纯可不好,那样的话实在有些对不起自己大哥对自己的信任了! 不过,刘郎觉得即使真的不小心射杀了北宫纯,也只能怪北宫纯自己命不好了,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大哥也不会真为了一个晋人处罚自己的,自己只要不是针对他北宫纯一个人也就是了,其他刀剑无眼的事,与他何关? 想到这里,刘郎顿时觉得有些泄气,抬头看了看天色也实在还早,自己真就要在这里待上一整天? “那个谁,你知道这里附近有什么野味吗?” 刘郎的一个亲兵听到自己的大王这么一说,立即识趣的说道:“大王,这里不远处确实有片林子!” “那好,让兄弟们在这里守着,记住,不许攻城,嗯……不许射北宫纯!” ahzww.org “是是是,小的现在就去传达命令!” 就这样,刘粲留下了三万大军团团围住了零口城,自己却乐得逍遥的去打猎解闷了! 而被困在零口城的北宫纯也只能无奈的待在城内,根本出不去了。 而且经过刚才的那一阵箭雨,北宫纯粗略的数过,这匈奴万箭齐发之下,竟然又有几百士卒牺牲了…… “上官猛在哪?!” “将军,我在这里?!” 北宫纯听到上官猛的回应,立即循着声音,低着身子来到了上官猛的旁边,神情严肃地说道:“南阳王司马模给我的这些人都是新兵,根本没怎么打过仗,再这样下去,只能是无谓牺牲!” “可是我们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零口城已经被团团围住了,其他城门口也已经来报,都是匈奴的骑兵,即使我们冲出城门,面对这么多的骑兵追杀,也只能是死的更多啊,将军!” “哎,我原想和匈奴决一死战,尽量多杀他们一些人,也算是够本了,谁能想到竟然输的这么惨!上官,我们真的一点粮食都没有了?!” “没有了,一点都没有了,我们已经断粮了!” “呵呵,南阳王司马模做的好算计,上官,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将军,我等誓于将军共生死!” 北宫纯听到这里,心里是说不出的伤感,他伸出手用力拍了拍上官猛还未受伤的那个肩膀,诚恳地说道:“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现在我们能守一日就守一日,等到真的守不住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大家的!” “将军,您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这里还有贪生怕死之徒吗?那些个新兵我不知道,我们西凉的老兄弟们可没有一个是怕死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赵染投诚 第三百五十九章:赵染投诚 听到上官猛的话,北宫纯顿时沉默了…… 北宫纯的心里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这些兄弟们哪一个不是一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哪一个不是过命的交情?如果真的让他们就这样白白送死,自己怎么做得出来?要是能够只牺牲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保住他们所有的性命该有多好?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匈奴大军依旧包围着零口城,没有一丝要撤兵的意思,但也没有一点要全力攻城的意图,但是,只要零口城上有人站起来,就会立即遭到匈奴骑射手的攻击!而北宫纯一方却没有多少好的反击手段,就连弓矢也快耗尽了! 北宫纯看到这样的情况,是真的急在心里,很明显自己镇守的这座城池从一开始就是孤城,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援军到来,现在连退路都没有了! 而且不仅没有了退路,甚至就是想拼死一战,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匈奴已经把零口城围的水泄不通,不要说人了,就是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甚至连起身站立都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城里的人除了蹲着,趴着,根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抗能力,还谈什么拼死一战,要么送死倒是简单的很! 北宫纯想到这里,郁闷地用力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怒道:“真他妈的该死,这些匈奴人到底想干什么?想这么耗死我们吗?!” 上官猛听到北宫纯的话也是郁闷到了极点,可是郁闷归郁闷,办法却是一点也没有了! 上官猛才动了动胳膊,就痛的咬牙切齿起来,这肩膀上的痛是越来越强烈了,这样下去,能坚持多久不倒下都是一个问题了……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没有办法,熬到晚上再说,让兄弟们都蹲好,注意观察敌情,只要他们有攻城的异动,我们再反击,否则就不要暴露自己变成敌人的箭靶!” “诺,我这就去各处吩咐,顺便再去看看老李!” “嗯,你去吧,我在这里盯着!” 而此时此刻的另一处,赵染和陈yuan达正在加紧挖土建堤坝! “陈大人,您休息一下吧,这里的水并不是太急,我们已经快堵住了!” “不行,我们不了解这里的水流情况,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异变,必须加快速度,我已经安排人去再叫人来了,务必今夜完工!” “提前一整天来蓄水?!” “不错,天气越来越冷了,不能再耽误了,必须尽全力,我们不能在这个地方耽误太长的时间,否则与大局不利!” “陈大人,末将愿意带兵奔袭长安!” “呵呵,这攻打长安之事,可都是河内王定夺的,你跟老夫说这个,不太合适吧!” “陈大人,赵染是个降将,本没有资格如此莽撞,只是,赵染不想以后死得不明不白……” “放肆!” 听到陈yuan达喝斥自己,赵染赶紧对着陈yuan达跪拜了下来,故作惊吓地说道:“大人请息怒,小人只是一个莽夫,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陈yuan达眼见赵染在自己面前跪了下来,心里一下子舒服了许多,之前在潼关受的那些个鸟气也缓解了不少,只不过对于赵染这个人的用于不用,或者留或不留,其实陈yuan达的心里也有些矛盾,毕竟单凭这个人可以有强渡黄河直取潼关的勇气和魄力,倒也是一个可用之才,只不过看他面向和谈吐,似乎并不是一个愿意久居人下之人啊…… 想到这里,陈yuan达并没有立即回应赵染,而是继续假装忙自己的事,等待他赵染忍不住自己说出投诚的代价! 赵染见陈yuan达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确实十分着急,要知道就看昨天河内王刘粲对自己的态度,赵染已经知道自己如果跟着河内王刘粲,这未来的日子真的不知道该有多难过了,可是如今的自己还有选择吗? 赵染是个心眼极多的人,早在加入匈奴汉国之前,就已经在多方打听汉国的情况,他心里很清楚这个陈yuan达就是刘粲最最心腹之人,只要他愿意帮自己说话,那么自己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所以赵染现在除了夹着尾巴做人等死之外,还有一条路就是成为刘粲手下一条有价值的狗,只要自己非常有价值,那么谁也不会愿意把自己值钱的东西弄坏吧? 而打开刘粲怀抱的钥匙就在陈yuan达的身上! “陈大人,赵染虽然只是一个匹夫,可也知道知恩图报,现在小人已经走投无路,如果陈大人还不愿意收留小人,小人真的不知以后该怎么活下去了……” “赵将军,何处此言啊?将军可是拿下潼关之人,这潼关也还在将军手下,如何会走投无路呢?” 赵染一听陈yuan达说话了,顿时心中大喜,只要陈yuan达还愿意搭理自己,还清楚自己的价值,那么自己就真的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赵染赶紧说道:“小人自从投靠汉国已来,一直只想为我大汉朝开疆拓土,我赵染更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 “哼,我家大王身边还缺犬马吗?” “陈大人,我……” “好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多说什么了,赶紧把这水给我堵住,要是明天能把水蓄够了,老夫说不定真会替你在河内王面前美言几句!” “谢大人!谢大人!只是不知道这水需要多少啊?仅仅一天,就这种水量恐怕达不到什么效果吧!? “够了,你以为我真的准备把整个零口城都淹没?那我们不也被水冲走了吗?!” “大人的意思是?” “我们堵住了渭水,零口城内的灵湖就要断水,就会恐慌,而且大王已经派了颍川王刘郎团团围住了零口城,他们想撤离也已经不可能了!” 听到这里,赵染的心里又开始嘀咕了起来:难道刘粲真的要活捉北宫纯?要是北宫纯投降了,自己还有地位吗? 赵染想到这里,心里顿时着急了起来,脱口说道:“陈大人,小人愿意去攻打零口城!” “怎么?你想杀了北宫纯,这样就没有人威胁你的地位了?” 赵染一件陈yuan达看破了自己的心思,顿时有些老脸发红,才想解释一下,不想陈yuan达已经说道:“你也不用太过着急,北宫纯确实英勇无敌,却并不是可以轻易驯服的,他的心中有太多你所不知道和不懂得的坚持!” “陈大人的话,小人并不明白……” “呵呵,你自然不会明白,不过你也不错,你是条能干苦活,累活的好狗!” “是是是,小人就是条能干活的好狗!” 陈yuan达听到赵染这么自贬,心里真是更加看不起这个赵染了,不过这个赵染确实可以干点苦活和脏活,这就是他的价值,这样的人目标明确,利益为先,倒也好控制,大不了到最后卸磨杀驴罢了! 想到这里,陈yuan达突然对赵染笑了笑道:“零口城内的人一感觉到断水后,就会出现慌乱,士气就会大降,然后我们就等待时机,放水淹城,水只要能淹过腰身这里,北宫就要归降了!” 爱好中文网 第三百六十章:水淹零口 第三百六十章:水淹零口 公元311年九月十五日,傍晚! “将军!将军!不好了,灵湖的水干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这么大的湖怎么可能说干就干?快!去查查,这城里还有没有本地的老乡?赶快去找个来问问!” “诺!” 北宫纯的心里很焦急,这粮食没了还等撑几天,要是连水都没有了,还怎么撑下去?! 好一会儿后,还真找到了一位零口城的老人! 北宫纯看着这个已经老态龙钟的老人,就知道他一定是因为年纪太大没法上路逃难,才留在城内等死的,不然也肯定会跟着城里的其他人一起逃难去了! 北宫纯的心突然觉得沉甸甸的,他主动走到老家的近前搀扶道:“老人家,家中只有您一个人了吗?!“ “是啊,都走光了,逃难去了,老头子我跑不动了,也不想拖累孩子们,就在这个城里等死吧,反正我也不想离开自己的故乡!” “哎,都是我们无能……” “这怎么能怪你,看他们对你的态度,你是这支人马的主将吧?你是个好将军啊!那么多天了,我是看在眼里的,你带着这些个儿郎们,一直在坚守,我可没见过其他官军来我们这里做过什么好事,打家劫舍,奸yin捋掠的事倒是干过不少,像你们这样,真的为老百姓拼上性命的,是头一个!” “老人家……” “哎,这帮门阀大族,高高在上的宗室老爷们平时倒是道貌岸然,一口一个仁义道德,现在都去哪了?我呸!要是他们肯全军出动,团结一心,誓死和匈奴人抗战到底,这匈奴人怎么敢这么嚣张?怎么敢毁我家园,怎么敢入我中原?!怎么敢践踏我关中大地?!” 北宫纯听着老人家句句铿锵的话,心里也是越发的难过了! 北宫纯看着越说越激动的老人家,不由地符合道:“老人家说的在理,可惜啊,可惜啊……” 听到北宫纯连续几句“可惜呀”,老人家这心中也是一阵阵的无奈,像自己这样草芥一样的屁民和自己眼前的这些残兵剩勇,除了发发牢骚还能做什么?! “哎,都怪小老儿话多了,将军不必多虑,只是不知道将军把小老儿找来此处所为何事?!” “确实有一件事,我想问问老人家您,这城里灵湖的水到了冬季就会干涸吗?!” “怎么可能干涸?!我们灵湖的水那可是连着渭水的,一年四季都不会干涸,除非有人把渭水给堵了!” 这老人家的话简直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北宫纯和上官猛等诸将士,一个个都不敢相信的看着对方,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茫然与震惊! 渭河水竟然被堵了! 这怎么可能?但偏偏这个答案是最接近真相的,而且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看,大家都已经相信这个可能了! 北宫纯更是眉头紧皱,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上官猛更是脱口而出道:“将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匈奴人真的去堵了渭水?他们要干什么?!” “如果匈奴人真的堵了渭水,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水攻了……” “水攻?!哈哈,将军,你在开玩笑吧,匈奴人也懂得水攻!?水攻是什么?” 北宫纯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这帮兄弟们解释,自己虽然多多少少听过一点兵书,但是水攻的记载也少之又少,自己也不过是猜测,并不肯定,现在要跟上官猛和诸将士解释,倒是一下子有些说不清楚了…… “上官,水攻应该就是利用水势来攻击!” “将军,不是上官愚笨,这用火我知道,用水怎么用?堵住渭水就能攻击了?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匈奴人里也有贤才,不要小看了他们,上官,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他们想干什么,如果真的水攻,那我们就真的完了!(北宫纯毕竟是纯武将,不是智将,冲锋陷阵可以,运筹帷幄是真难为他了)” “将军,我现在就让伤员们都搬到高处去?” “嗯,我们既然无法突围,也只能这样了,希望我们的猜想是错了!” 北宫纯抬起头看了眼就快变黑的天,然后对着老人家说道:“老人家,跟我们一起搬到高处吧!” “好!我老头子就好好看看你们怎么杀匈奴的!” 夜晚,匈奴依旧没有来攻击! 深夜,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直到九月十六日的晚上,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而此时此刻,零口城内的所有守军已经饿得头昏眼花起来了! 这些困守在零口的守军,已经足足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一点东西,就连水也喝得差不多了! “将军,我看我们也不用担心匈奴人来水攻了,这饿都要饿死渴死了,将士们不要说守城了,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是啊,上官,你不觉得奇怪吗?城外那些匈奴人就是围着我们不让我们走!” “呵呵,难道他们知道我们没粮食没水了?!要是真的知道了,换了是我,我也再等几天,等我们这些人自己饿死渴死了再打,那样的话,根本不用费一兵一卒了!” “你说的对,上官,你说我们这次是不是为南阳王司马模和长安百姓做贡献了?!” “那绝对的,将军,我们拖了他们足足8天了!我们这支没多少兵没多少粮的人马,能拖那么久已经对得起他司马模的祖宗十八代了!” “哈哈哈!那么多天了,我想南阳王司马模也应该从他儿子那边要到兵了,我们总算死得其所了!哈哈哈,为司马模而死!哈哈哈,我们是为长安和关中百姓而死,值了!” “呵呵,将军,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上官!” “将军,你会不会也怕死?!” “我啊?骑在马上,拿起兵器的时候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可是如果一停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哈哈,还是怕死的!” “哈哈哈!” “啊!将军,你看,匈奴人撤了?!” “撤了?!怎么可能?!” 确实,匈奴人开始撤退了,而且是大规模的撤退,他们后队变前队,全部往后撤了! “快去问问各处的城门口的情况,看看都撤了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来回报:“启禀二位将军,各门的匈奴人,还有四周巡视的匈奴人都撤了” 上官猛一听此言,立刻大喜道:“将军,匈奴撤兵了!” “再等等,万一是计呢?现在突围,他们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可是他们要是真的发动水攻呢?!” “应该不会是今夜,这才多少时日?能积蓄多少水?我看匈奴是另有所图!” “将军说的也是!” “所以我们先不要急,看看再说!” “好!” “上官,我们走,去看看老李怎么样了!” “好,将军!” 不一会儿,北宫纯等人就来到了老李养伤的地方! 此时的老李根本无法入睡,浑身的伤口都在发痛,甚至不少伤口因为没有药材治疗,已经开始发脓,但是老李可是一个硬骨头,他绝不会发出一点吃痛的声音让别人笑话,但越是这样,这其中的苦痛就更难熬了! “老李!不要动!” “是啊,老李,伤城这样了还那么死要面子活受罪!” 老李一看是北宫纯和上官猛来了,心里是真的很高兴,可是嘴巴里却偏偏不愿意说出来! 北宫纯来到老李的身边,一摸老李的额头,顿时眉头紧锁道:“怎么那么烫?!老李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妈的,老子额头那么烫你到现在才摸出来?!你好意思怪我?你们在上边打匈奴,我可不要再给你们添麻烦!这都断粮很长时间了,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小书亭 “真的没办法了,哎……” “该死的司马模,我干他祖宗!纯心让我们都来送死,我日他先人!”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噪杂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发大水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泣血而降(一) 第三百六十一章:泣血而降(一) 公元311年九月十七日清晨 整个零口城内已经被大水肆掠了个遍,大部分的泥坯房子都倒塌了,而那些茅草房更是随波逐流,一片狼藉,水面上更是浮起了许多尸体…… 幸好零口的守军大部分已经撤到到了城墙上,但这种残破的城墙能蹲多少人?也因此有不少人并没有上城墙,只是选了些地势稍高的茅草房住下了,结果就再也没有了踪影,甚至不少人在惊慌失措之下和原本已经上了城墙的人起了冲突,等到北宫纯等人出面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最可怕的是,还有一处城墙因为年久失修,本已有些岌岌可危,现在又被大水一冲,更是轰然倒塌,这城墙上的人也随之掉入大水之中! 而零口城也因为几处城墙的倒塌(本来就是土坯城墙,哪里经得起水攻?),更是失去了唯一的屏障…… 当黎明的曙光照耀到零口城时,整个零口城的守军只剩下不到二千人,其中西凉老兵更是不足百人…… 更糟糕的是,这些人已经两天多没吃东西了,其中更是有不少的伤员在泡过水后,伤情也变得更加严重! 尤其是老李,因为高烧,惊吓和多处伤口感染,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 北宫纯和上官猛心中都有些明悟,李宝这次可能真的熬不过去了! 就连上官猛自己也开始觉得身体有些不支了,这肩膀上的伤口不仅再次崩裂,甚至血都开始变了颜色,再加上饥饿的缘故,人都有些站立不住了! 北宫纯望着城内这片凄惨的景象,再看看自己身边袍泽们的无助眼神,他的心就像是被刀一片片,一块块地切割着,就连双眼都变得通红通红了! 北宫纯也两天没吃东西了,他只有倚靠在墙边来节省体力,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那个被自己请到城墙上的老者也已经把自家所剩无几的粮食拿出来给了几个伤员吃掉了,此时老迈的他依旧在照顾着伤员! 爱阅书香 老人家心里很清楚,这城是守不住了,他不想看着这些孩子就这样无辜的死去…… 老者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到了北宫纯和上官猛的身边,慢慢说道:“两位将军,可否听小老儿一言?” “老人家有话但说无妨,如今这情景,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啊,多亏了老人家你,我们好多受伤的都坚强的挺了过来,只可惜我家李哥快挺不住了,呜……” 听到上官猛的哽咽声,北宫纯的眼睛里也有些湿润,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李,真的是心如刀绞一般的难受! 看到这两个年轻人如此痛苦,老人家只好劝解道:“两位将军,不如投降了吧,我老头子虽然不懂这行军打仗,可是我觉得,已经够了,你们已经做得够好了,没有人有资格可以指责你们!看看这些孩子们,哪个不是父母所生?哪个不是活生生的生命?与其就这样白白去送死,不如留下有用之身等待时机啊!” 老人家说完这句又看了眼周围的那些年轻的脸庞,再次恳切地说道:“小老儿我痴活了那么大把岁数,见识的也不算少了,像你们这样的好汉子,好男儿,世所罕见,为何就不能留下有用之身?非要去背负那些本来就不存在的狗屁枷锁?别人的唾骂难道比这些孩子们的生命更重要?他们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算个屁啊!” “老人家……” “我知道,你们应该是南阳王司马模的麾下,为了他,更不值得!” “老人家,您也知道南阳王司马模?!”北宫纯有些奇怪的看着老者,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哼,我关中的百姓哪个不唾骂他?你们为这样的人去死,不值得!你们还年轻,有你们自己的坚持是对的,可是死也要死得有价值是不是?这样轻易的去死,岂不是更让人笑话?!” “老人家,你有所不知,我们本来就存了必死之心,而且实不相瞒,我们以前就逃跑过一次了,要是再投降,有何面目去见天下人?!” “狗屁的天下人!你们在这里为民抗击匈奴的时候,那些晋室的宗亲大族们都去哪了?要笑也是我们笑话他们,那都是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何必放在心上!?听我老头子的劝,降了吧!” “老人家,我们……” “哎!迂腐啊!不妨告诉你们,我过去曾经在大族中当过差,学过一点皮毛的诗书,后来我依靠的那个大族被抄没了所有的家产,族中的人也被其他的大族吞并接收了,我一个人独自逃到西北方,那时候我因为水土不服差点死了,有个胡人大族的孩子救了我,我就把自己一生所学教给了他,那孩子很好,很有天分……” “老人家说的孩子是?!” “呵呵,不提也罢,我不应该把学识教予他的,所以也一直没有让他叫我师父,哎,那孩子或许以为我已经死了,呵呵,后来啊,我一个人流落到此地,落地生根,能活到今时今日,看到我大晋还有你们这样的好男儿,足够了!” 说完这句话,老人家突然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这座已经被大水淹没的不成样子的零口城,他抚摸着身边的城墙墙壁,又看了眼北宫纯和上官猛,不住地点着头。 老人家慢慢走到了城墙的边缘,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这座城很美,尤其是槐花开的时候,真的是特别特别的美,我记得我的那个婆娘就是在槐花树下遇见的我,嘿嘿,那老婆子年轻的时候,还真他娘的有股子野劲,哈哈,老婆子啊!老头子我来找你了!” 老人家说完这句话,突然往城墙下方纵身跳了下去,一瞬间就被洪流冲走了! 北宫纯和上官猛两人震惊地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老人家竟然就这样去了! 他是不想成为众人的累赘吗?所以才选择了这样去死吗?! 北宫纯的心沉痛不已,而那些受过老人家恩惠的伤病者更是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上官猛更是跌跪在了地上,久久不能言语,眼睛里更是含着泪水! 就在此时,李宝忽然醒了,他慢慢地爬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北宫纯和上官猛的身边…… 北宫纯和上官猛在惊讶之余,内心都是激动无比,李宝终于醒了! 李宝还是觉得浑身疼痛,可是力气不知道为何好像又回来了不少,明明他的额头还那么的烫,身体还那么虚弱! 而相比上官猛的激动,北宫纯还是发现了老李脸上的异样! 李宝的脸上有些妖异的红润,而且这红润还在不断地变化,甚至慢慢地由红变暗…… 突然,李宝一个踉跄跌倒在了上官猛的身边,口中更是不断地吐出鲜血! 看着李宝这副吓人的模样,北宫纯和上官猛的心里一下子意识到,这是李宝回光返照了! “老李不要动!” “老李,你到底怎么了啊!别吓我们啊!” “呵呵,什么……什么吓不吓的?你们两个没见过快死的人啊?嘿嘿,没想到我李宝那么年轻就要死了……” “呜呜呜,老李,你个混蛋,你他妈的不要胡说!” 北宫纯看到李宝这个样子,赶紧跑到了老李的身边,哽咽道:“老李!” “将军,我老李算英雄吗?!” “你一直就是我的大英雄!” “将军,我老李还有最后一件事想求你!” “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投降吧,带着兄弟们回家吧,回家吧……记得把我的尸骨也带回去……” 第三百六十二章:泣血而降(二) 第三百六十二章:泣血而降(二) 李宝死了,死的时候,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是仍在紧紧地盯着北宫纯看一样,只是那只抓着白宫纯的手臂慢慢无力地滑了下来…… 北宫纯怀抱着已经死去的李宝,感受着那生命逐渐消失地瞬间,心就像被撕裂一般的痛…… 北宫纯突然有种错觉,就好像自己怀中的尸体并不是李宝,或者说,他觉得,李宝不应该就这么死了,他怎么可能因为一点伤就死了呢?! 北宫纯的眼睛通红通红的,整个人也是一动不动的,那神情是说不出的悲痛,说不尽的沧桑…… 上官猛揪心地干嚎着,仰望着天空不断地干嚎着,不断地呼喊着李宝的名字! 可是,李宝早已经溘然长逝了…… “将军,我们要报仇,我们一定要为李宝和死去的所有的都报仇!”上官猛目光通红地看着北宫纯,咬牙切齿的说道:“李宝与我是生死弟兄,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啊!” 可是,上官猛的话并没有激起其他众人的共鸣,尤其是那些长安士卒,更是一个个沉默地低着头,没有一个响应…… 原本的西凉老兄弟们倒是群情激奋地叫嚷着要为李宝报仇,可是他们自己也知道,根本没法去报仇,自己也很快面临和李宝一样的情况,甚至有可能死的更凄惨…… 所有的人目光都开始看向了北宫纯,等待他的决定! 北宫纯也正在默默地注视着所有人目光,他心里很清楚,李宝的那句投降,其实是说出了众兄弟们的心声,即使自己西凉的老兄弟们还愿意去拼,也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更何况这批西凉的老兄弟也已经没死剩几个了…… 北宫纯的眼睛依旧是通红通红的,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李宝,轻轻地伸出手,在他的眼睛上一抹,并且轻声道:“兄弟,晚一点,哥哥就来陪你……” 北宫纯慢慢抬起头,缓缓地看了一眼周围的这些人,心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父母从小一点点拉扯大的?有谁会希望没有意义地去死呢?即使是英雄也不会做无谓的牺牲,更何况是拿众兄弟们的生命去送死,那自己还是人吗?!又怎么去面对这些人的父母妻儿? 难道只有白白牺牲,白白送命才是正确的?!才能得到那些不管百姓死活的门阀大族们的赞美?只为了他们?!自己的这些人就应该都去死吗?他们为什么不能有选择活下来等待时机的权利?! 而在另一处的匈奴新营地处,刘粲则正得意洋洋地看着高坡下面的洪水! 刘粲麾下众将更是不断的歌功颂德,直夸刘粲好计谋,这也更让刘粲得意非常。 就连一贯比较低调喜欢装神秘的陈yuan达也是有些得意,毕竟,这零口城被水一淹,也就不复什么战斗力了! 刘粲今天的心情很好,所以高兴地向陈yuan达问道:“陈师,这才多长时间,水竟然就如此之大?哈哈哈!” “老臣认为,这是上天要助大王功成,所以才能如此顺利!” “哈哈哈,陈师什么时候也会拍马屁了?哈哈哈,传我王命,凡是参加堵渭水之将士,皆重赏!” 听到刘粲的重赏,顿时让底下的将士们高声欢呼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参与了建堤坝的人更是疯狂的叫喊了起来! 刘粲很满意这样的状况,这说明自己更受众人的爱戴了。 等到欢呼声稍小一点后,刘粲向陈yuan达问道:“陈师,你看这个北宫纯什么时候会投降?是不是要我们先派人去劝降?” “大王,北宫纯也是可怜之人,颍川王刘郎来报,长安方向这么多天以来根本没有一兵一马前来救援,这北宫纯所带人马确实是弃卒无疑!” “弃卒?!哈哈哈,即使是这样,他北宫纯还愿意死守孤城?!哼,这北宫纯倒是有些气节,着实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为君舍命倒不见得,为了百姓拖住我们一些时日倒有可能,不过老臣觉得还有一种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 “我想北宫纯所部在这里能坚持这么久的唯一目的,或许是为南阳王司马模拖延时间,以便南阳王司马模可以有时间从别处求援借兵!” “别处借兵?!嗯?他还有何处可以借兵?!” “他的儿子司马保!” “自己的父亲遇到危难应该不会不见死不救吧!” “是啊,所以,我们确实被北宫纯耽误了不少时日!” 听到陈yuan达的这句话,刘粲之前的高兴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冷而暴躁的目光! 刘粲冷冷地看了一眼赵染和刘雅,二人立时觉得脖子上一冷,赶紧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不过,今天刘粲倒没有兴趣再计较这些过去的事了,反而向陈yuan达请教道:“陈师,如果南阳王司马模真的弄来了援兵可怎么办?!这父子同心,再振臂一呼,我们再想轻易拿下长安,就难了,现在已是冬季,本就不适合打持久战,真的冷的厉害了,对我们可是极其不利的啊!” 无错小说网 “大王,老臣觉得他们父子二人或许没有那么快可以团结一心,我们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多大的机会?!” “只要我们可以尽快速战速决,再派人直接奔袭长安,或许就有机会!” “陈师愿意赌一把?” “不错,老臣愿意赌一把,而且老臣觉得,此战必胜!” 刘粲听完陈yuan达的话,目光紧紧地盯着陈yuan达,久久不语。 陈yuan达见刘粲不开口,就继续说道:“老臣向大王推荐一员大将,若他能奔袭长安,则长安必克!” “哦?颍川王刘郎?!” “刘郎是大王之臂,不可轻易出击!” “那是安西将军刘雅?” “刘将军稳重而老成,正应在大王身边以供驱策,如此长途奔袭,不如交给更适合的人吧!” “陈师的意思是?!”刘粲一边问一边把目光看向了王平和靳准! 王平一看到刘粲的目光,立时吓得不轻,整个人不自觉地看偷看了一眼陈yuan达! 陈yuan达也是有意无意地正巧看着王平,而且笑意融融…… 第三百六十三章:泣血而降(三) 第三百六十三章:泣血而降(三) 王平看到陈yuan达那副笑容,顿时有一种从头凉到脚的感觉,难道陈yuan达真的要让自己带兵去奔袭长安?这不是要自己的老命吗?!陈yuan达啊!陈yuan达!你想借刀杀人啊!? 王平此时已是六神无主,突然又眼见陈yuan达的嘴巴似乎动了一动,顿时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刘粲和陈yuan达的面前,告饶似的说道:“大王!陈大人,小臣并不是武将啊!而且小臣我最近身体真的十分不适啊……” 陈yuan达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面上却是一脸愁容,并且懊恼地说道:“王大人竟然身体如此不适?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不还好好的,王大人一定是谦虚了,此去长安不过如探囊取物一般,王大人出马必定所向无敌啊!” “陈……陈大人,我……我……” “呵呵,王大人真的身体不适?!” “是是是,小臣真的身体不适,不信?不信你问靳准!” 靳准一听王平把自己拉下了水,心里一下子就把王平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这种小人就是十足的小人,昨天刚结盟,今天就想着自己的好了?这种祸害,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自己一口! 不过事到如今,靳准也没有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道:“昨夜王大人确实有些惊吓过度……” 陈yuan达听到这里,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昨天惊吓过度了?哈哈哈哈,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列席此地?!我呸!” 刘粲的脸上也是十分不好看,王平作为自己的宠臣,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自己丢脸!实在是该死! 想到这里,刘粲发怒道:“来人啊,把王平给我拖下去杖责五十,从今往后再不许此人参与任何机要!” 刘粲的话才一说完,就有两个兵士把王平一左一右夹住,用力往外拖去! 王平此刻才知道自己是中了陈yuan达的奸计了,陈yuan达根本就没打算真的让自己去奔袭长安,他那样做完全就是为了羞辱自己,而自己偏偏上了当,说了不该说的话,丢了刘粲的脸面,这以后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吗?陈yuan达,你好毒的心啊!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王平一路哭着喊着被拖了出去,不久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杖责之声和王平的鬼哭狼嚎…… 不过众人也没有欣赏多久王平的惨叫声,这王平才被打到第十五下,就眼睛一翻,昏厥了过去…… 听到王平被打的昏厥过去,刘粲的脸上更是挂不住了,自己的手下怎么会有这么没用的东西……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刘粲再次把目光看向了陈yuan达,稍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陈师,难道要让靳准去吗?” 听到刘粲的话,靳准立时挺起了胸膛,目光炯炯地看向了刘粲和陈yuan达! 陈yuan达倒是没想到这个靳准竟然有勇气承担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心中对靳准的看法也不由的又高了一点。 不过,陈yuan达确实没有让靳准去的意思,毕竟奔袭长安这样的事,交给文官去办,根本就是拿战士的生命在开玩笑,这种奔袭的战略,需要的是神经败仗的战将和英勇无畏,完全服从主将的战士,如果战士不服从战将,战将也不能让战士服帖,那么别说奔袭了,跑一小会就会内讧,这样的后果,陈yuan达可不敢尝试,而且,陈yuan达也从来不做任何没有一丝把握的事! 很显然,靳准虽然勇气可嘉,可惜他毕竟没有多少带兵的经验,要带领骑兵长途奔袭,这不是普通人可以办到的,所以靳准根本不合适去实行这一战略。 陈yuan达想到这里,对着刘粲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靳准还有要事要做,老臣向大王推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平西将军赵染!” 陈yuan达的这一句话顿时让所有人的都目瞪口呆了起来,陈yuan达推荐的人竟然是赵染?!这怎么可能?!陈yuan达疯了吗?还是刘粲麾下没有大将了?! 靳准也是不可思议地看着陈yuan达,真心不知道这个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竟然敢用降将去奔袭长安?! 不过,靳准并没有表示不满,毕竟他自己挺身而出也不过是硬着头皮赌一把,这带兵打仗可不是他的强项,但有鉴于之前王平的悲惨下场,也不由得逼得他必须冒险一试,幸好,冒险冒对了,这个陈yuan达的心里果然早就有了其他人选! 靳准偷偷地瞄着陈yuan达,越看越觉得这老狐狸深不可测,不动声色之中就把王平打的翻不起身,这一手,实在是太厉害了…… 而此时此刻,赵染的心已经蹦到了嗓子眼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陈yuan达,双目中充满了感激,他真的没有想到,陈yuan达竟然真的会举荐自己,这奔袭长安的重任,何等的荣耀?!而且只要河内王刘粲一旦答应了,他也就正式成为了河内王刘粲麾下的一员了! 赵染没有犹豫,一个单膝跪地,抱拳道:“大王,末将必定拿下长安,以报大王厚恩!” 刘粲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染,又回过头看向了陈yuan达,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陈yuan达…… 陈yuan达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毕恭毕敬地说道:“大王,时不我待啊!” 刘粲听着陈yuan达的话,又环顾了一下自己麾下的大将,终于开口道:“赵染听令!” 笔趣阁 “末将在!” “你本部现在还有多少人马?!” “启禀大王,末将麾下还有一万人马,都是跟着末将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此次奔袭长安,定不辱命!”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再给你一万铁骑,由你指挥,勿必以最快速度拿下长安!否则军法处置!” 赵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先是陈yuan达举荐自己奔袭长安,现在又是刘粲突然给自己增加一万铁骑,这是何等的信任?!自己过去的那些不必要的提防和猜忌,此时此刻看来真的是令人羞愧万分! 赵染激动地浑身都有些轻微的颤抖,他觉得他终于找到了明主! 赵染双手抱拳,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刘粲,高声道:“赵染此去长安,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若失败,赵染必自刎以谢大王!” 第三百六十四章:泣血而降(四) 第三百六十四章:泣血而降(四) 刘粲听到赵染的这些誓言,脸上不得不挤出了一点笑容,并且对着赵染嘉许道:“祝赵将军马到成功,孤王会紧跟在将军身后,以作策应!” “大王厚爱,赵染铭记于心!” “赵染,你现在就可以点清人马,带上足够的粮食和必需的马匹,避开此地的洪水,绕道出发,尽快动身,前往长安!” “是大王!” “刘雅何在?!” “末将在!” “你去带赵染挑选人马,记住务必挑选精锐之士!” “是!” 听到这里,赵染的心里再也没有任何疑虑了,他站起身就和刘雅一起走了出去。 刘粲眼神复杂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有一种被人强迫的感觉,而强迫他的人正是自己的老师陈yuan达,自己是出于对陈yuan达的信任才没有任何反驳就同意了使用赵染去奔袭长安,可是这心里的别扭却更严重了…… 刘粲拼命强迫自己暂时不去思考这些,尤其是在众人面前,自己必须保持王者的气度! 刘粲到底和过去不同了,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再次把心思又转回到了北宫纯的身上,他向陈yuan达问道:“陈师,赵染即将出发,我等也要准备拔营前往长安,这北宫纯该如何是好呢?!” “不如就让靳准去劝降吧!” “靳准?!” “大王,靳准此人不仅机灵而且能言善辩,而且以老夫所知,他们靳氏也是出自河西,由他出面,北宫纯必降!” 刘粲听到陈yuan达的话,确实觉得有些意外,自己的这个老师在用人方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不仅用降将去奔袭长安,还让自己的宠臣去招降那个令人畏惧的北宫纯?自己老师如此天马行空的用人,能行吗? 不过,刘粲对陈yuan达依旧是完全信任的,而且也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所以刘粲即使自己心里不怎么认可,也不会反对陈yuan达的意见,所以刘粲的目光再次看向了靳准。 靳准也没有想到陈yuan达竟然会举荐自己去招降北宫纯,这个北宫纯可是让汉皇刘聪都吃了瘪的人,自己前去劝降,是否有危险?实在是不可预测的事,但是如果自己真的能劝降北宫纯,那么,自己在河内王刘粲的心目中的地位也必将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未来的好处,靳准没有犹豫,赶紧抱拳出声道:“微臣愿往!” “哦?是吗?靳准,你真的愿意往零口城走一遭?!这北宫纯可不是好惹的,说错一句话,你就可能身首异处了!” “微臣知道,所以微臣愿往!” “呵呵,好,不错,不愧是我的人,陈师,你确实有眼光,这个靳准还真有胆量!” “呵呵,大王,靳准善于应变,自然会有办法,大王可与老臣静待佳音!” “好吧,孤就准你靳准前往!” “谢大王,谢陈大人!” “嗯,你这就去吧!” “是!” 等到靳准也走后,刘粲就让众人退下了,除了陈yuan达。 刘粲实在是有一肚子话要当面问陈yuan达,所以急不可耐的问道:“陈师,为何要让赵染这个叛将前去?奔袭长安这样的事,怎么能交给这种反复的小人?!更何况他还是个低贱的晋人!” “大王,为君者切记不可有种族之分,将来大王君临天下更不可有偏向,我大汉臣民构成复杂,除了我屠各部更有许多当年和我们一起入塞的其他十八部,此外还有氐人,羌人和各路杂胡,晋人也不在少数!所以王者的胸怀必须一视同仁,方可长治久安啊!” 听到陈yuan达的劝说,刘粲的心里是真心有些不耐烦的,所以敷衍道:“陈师,你知道,我对赵染的看法主要是出于他的不忠上,所以我对于老师举荐赵染这个人,实在有些无法理解!” “大王,赵染善于奔袭,其部下也熟悉关中的地形,而大王麾下却并没有这样的将才……” “陈师!我还有大将张平(这个人不简单啊,以后再详说)!” “大王,张平可是乌谭部人(也是晋初入塞十九种匈奴之一),虽然智勇非凡,毕竟太过年轻,现在让他代替颍川王管理粮草已经是大任了,而且据老夫观察,这个人左右逢源,和始安王刘曜亦是来往频繁!” “你说什么?和始安王刘曜来往频繁?哼,果然是乌谭部的货色(《御览》卷744引《后赵录》云:张材伎,乌谭部人,善赌博,蹴鞠,斗鸡诸技,饮酒石余而不乱,身长八尺,刘曜这里这么说乌谭部人,是有贬低乌谭部名声不好的意思,而本人使用这条《御览》记录是想说明,匈奴亦有张氏,出自乌谭部)!” “大王,这也是老臣希望大王能得到北宫纯的目的之一,要争天下,怎可没有只忠心于自己的猛将?!” “可是赵染要是再次叛变呢?我对这种出卖自己主子的狗东西可是没有一点信任感!” “我也没有好感,可是鹰犬之类不都是供人驱策的吗?” “陈师,我还是不放心!” “大王,赵染已经是叛将了,再叛变他有何面目立于世间?除了变成流寇最终亡命之外,别无他路,他比我们更清楚这种后果的可怕!” “陈师,你是否过于乐观了!?” “赵染此人确实有些小聪明,堵渭水的时候竟然懂得变通,不仅在灵湖和渭水交接处建了堤坝,还另外派人堵住了渭水,这才使得水一下积累了那么多!如今时不我待,此人确实可以冒险一用!” “哼,陈师举荐他,只因为这个原因吗?!” “大王给他增加一万铁骑,真是神来之笔!老臣真的是自愧不如,老臣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招,哎,老臣老了,老臣老了啊!” 听到陈yuan达突然夸奖自己,又说自己真的老了,刘粲的心里没由来的高兴了起来,之前的不快也消散了不少。 因此,刘粲缓和了一下语气,有些得意的说道:“陈师怎么看?” “大王英明,这一万铁骑都是吾皇陛下的亲随,对我汉国忠心不二,除了吾皇也只有大王您能驱策,交给赵染一是监视,二是锻炼他们的奔袭能力!真可谓一举两得!” “不错,如若他有异心,必除之!” “大王,等赵染真的拿下长安后,也就再没必要留着了……” 刘粲听到这里眼睛突然一亮,看来陈师果然是处处在为自己着想,自己之前没有当着众人表示反对,实在是太过明智了! 想到这里,刘粲对着陈yuan达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说道:“陈师,这颍川王刘郎……” “大王别忘了,大王虽然算是呼延皇后的儿子,实际上生母是早已去世的张氏,张氏在朝中早已没有了根基,所以这呼延氏的势力必须拉拢……” 刘粲听到陈yuan达的话,顿觉十分的尴尬,只好说道:“还是陈师想得周到,孤王受教了……” 半个时辰后,零口城外 靳准站在临时搭建出来木排上来到了零口城下。 此时零口城外的水已经到了城墙的一半多高了,而那些土墙被水浸泡地也快倒塌了。 靳准看着这种随时可能倒塌的城墙,又看了眼那些还蹲守在城墙上的零口守军,心中是一阵的冷笑。 靳准出来之前,心里就仔细地想过,这刘粲和陈yuan达为了得到北宫纯,不惜耽误时间,甚至水攻零口城,目的仅仅是为了逼降北宫纯,对北宫纯的重视和渴望达到这种程度,确实令人有些嫉妒! 不过,想到“嫉妒”两个字眼,靳准也不由地笑了,他自己可是文臣,是汉国未来的名士,怎么也嫉妒起武夫来了?这些蛮勇之士不过是名士的收藏品罢了,自己此次出马,不仅要让北宫纯投降,还要让北宫纯在这危难之际,感念自己的恩德,这样才不枉自己走这一遭! 想到这里,靳准不由地对劝降北宫纯一事来了兴趣,他对着自己身边的小校说道:“向他们喊话吧!” 小校点了点头,对着零口城墙上就大声喊道:“汉国使节!靳准靳大人到!请北宫纯速速前来说话!” 汉国使节到来的声音顿时让困守在零口城墙守军再次紧张了起来,因为决定命运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北宫纯也听到了,他红着眼睛,搀扶着已经走不稳的上官猛,一路走到了汉国使节所在的位置。 雅文库 北宫纯看到,汉国只来了一个小木排,小木排除了一众匈奴士兵外,还有一个文官模样的人,难道这个人这就是汉国使节吗? 第三百六十五章:泣血而降(五) 第三百六十五章:泣血而降(五) 北宫纯定睛看去,只见那人一副文官打扮,面上生有三缕青须,乍一看下,倒还真有几分名士风采,只不过这人长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顺眼! “来者可是汉国使节!?”北宫纯疑惑地对着小木排上的文官模样的人物问道:“可是来劝降的?!” 靳准也正在仔细地看着这个发话的将领,这个将领模样的人,虽然疲惫不堪,但这眉目间的英气依旧让人无法直视,尤其是那一脸杀气,不怒自威,看的人心生胆怯,此人必定是北宫纯无疑了,不愧是在万军围剿之中仍能差点一箭射杀河内王刘粲的猛将! 古人说从万军之中取shang将之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果然是确有其事啊! 对付这样的人,如果照本宣读旨意,无异于自取其辱! 想到这里,靳准对着北宫纯面色一板,大声道:“本使在此,还不下跪请降?!” “哈哈哈,请降?” “哼,你就是北宫纯?!” “不错,你爷爷我就是北宫纯!” “既然你是北宫纯,怎么还未死?!” “你他妈什么话?!” “你看看你们这一城的守军,个个连站都站不稳了,怎么?吃的都没有了?就你们这个样子,还怎么抵抗?!” “哼!你怎么会懂得我们武人的决心?!” “决心去死?!这很简单啊,所有人都往这水里一跳就是了,岂不是更加壮烈?!可是我也没看你们有人主动跳水以明志啊?大话好话谁不会说?这就是你所说的武人的决心?!哈哈哈” “果然是三寸不烂之舌,汉使,敢问尊姓大名!” “你刚没听见?好,我亲自再说一遍!我姓靳,名准(《晋书》卷97《匈奴传》有綦毋(qiwu)氏,勒氏,古代匈奴有靳氏,勒与靳,以形近而误,所以匈奴勒氏就是靳氏,顺便说一句,有的地方把綦毋翻译成綦母)!” “呵呵,靳氏?没听说过!” “呵呵,我靳氏也是出于河西,与你湟中义从胡,北宫氏倒也是曾经的同乡(《姓苑》云:靳氏出河西,《晋书.刘粲栽记》又记:靳准将以王延为左光禄,延骂曰:屠各逆奴,何不速杀我!,于是又有了靳氏是屠各一族的说法,其实晋时匈奴入塞者有考证者十九种,靳氏至多是其中一姓,谈不上屠各纯种,当然乌丸也有靳姓的记载)!” “看来你们靳氏还真的是出于河西,要不然也不会知道我们湟中义从(湟中义从胡也就是小月氏胡,古人称之为湟中义从胡或者湟中月氏胡,《后汉书》卷8《灵帝纪》云:中平元年,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与先零羌叛,以金城人边章,韩遂为军帅)的大名了!” “北宫伯玉的大名在河西一带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我靳氏从河西迁移后,就随着我汉皇刘氏一起游牧,直至如今建国,可谓是功不可没,但我靳氏对于故土的乡亲们,也从未忘怀!” “靳准,河内王刘粲让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跟我套近乎的吗?!(顺便说一句,百度上说北宫氏姓氏来源单一,是不对的,还有这支出于小月氏的北宫氏)” “北宫!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当年北宫伯玉起义造反,在我等心里都是英雄,怎么他的子孙却如此冥顽不灵?” “我祖先起义不过是官逼ming反,如今西凉张轨张大人对我等视如己出,毫无夷狄之分,我等也早已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了!” “张轨?不知也!这晋朝或许还有好官,可是放眼天下呢?能有几个?就说那个南阳王司马模吧,他值得你为之舍生忘死吗?!” “值得不值得,我心里清楚,如果你没有别的话了,就请回吧,我北宫纯早已准备从容就义了!” “哈哈哈!从容就义?你要带着你身后所有的零口守军去死?他们就活该去死?用他们的死来证明的你义?!哈哈哈,人都说北宫纯是英雄好汉,我看,不过是拉着别人一起去送死的狗熊!” “靳准,口舌之辩,我北宫纯确实不如你,我自家兄弟们的生死我自会有个交代!” “交代?怎么交代?你看看你们现在蹲守的这个城墙,随时都会被冲垮,等你思考的时候,说不定那块城墙就会倒塌!” 靳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又有一处城墙被水冲垮倒塌了,而站在上面的零口守军也随之落水,不一会儿就被水冲走了! 看着这些落水的士卒,北宫纯是急在心里,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北宫纯的眼睛变得越来越红肿,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心中是无比的悲愤,他很清楚如果再这样拖下去,等待他们所有人的命运也不过是墙倒而落水…… 靳准看到这一幕,赶快趁热打铁道:“北宫纯,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这些无辜的士卒考虑!你想他们都死吗?河内王刘粲已经说了,只要你们投降,所有人都可以免死!” 靳准的话,顿时让所有零口守军都为之动容!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能活命更让人心动的? 零口城墙上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北宫纯,他们的眼神中充满着对生的渴望,他们都不想死! 可是北宫纯很清楚,这么多人,又已是冬季,匈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收纳这些人?尤其自己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伤员,匈奴人更不可能浪费粮食来喂饱这些已经拿不起刀剑的人! 这些匈奴人真正想要的只是自己…… 如果自己不投降,这些人根本没法活下去,但就算自己投降了,这些人也会被匈奴人以种种借口分散开来,甚至分批杀死,到了那时,自己还能再活着吗?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 无错小说网 正在北宫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靳准又发话了:“北宫纯,只要你肯投降,河内王必定既往不咎!” 北宫纯睁着血红的双目看向了靳准,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北宫纯何德何能,竟然让河内王如此牵挂,非要我投降不可?!” “北宫将军,你若真有诚意,请负荆随我前去我主刘粲处,我靳准向天发誓,必不让将军和将军麾下任何一人枉死!” 北宫纯用红肿的眼睛紧紧盯着靳准,这个人竟然知道自己的担心? 北宫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看了一眼上官猛和所有的将士,又望了一眼已经死去的李宝,久久不能言语! 第三百六十六章:泣血而降(六) 第三百六十六章:泣血而降(六) 靳准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北宫纯那种欲哭无泪,欲言又止,种种无法面对自己的那些袍泽时的痛苦行为,心情那是极好的!看人倒霉这种事本就十分有趣,更何况是看着那么多人在生死线上挣扎求生,更是令人兴奋异常! 靳准在木排上,小心翼翼的又向前小小地踏出了一步,耳朵也竖得直直的,就等着北宫纯说一些悲壮的话,最好那些个他的那些手下全部都跪下来,恳求他答应汉国的劝降,那场面一定非常的扣人心弦! 带着这样的目的,靳准竟然还稍微踮起了一点点脚跟,耳朵也竖得更直了,生怕错过一点点好戏。 靳准猜得没错,北宫纯在看着自己那些所剩不多的袍泽时,这种悲痛的心情是根本无法形容的…… 尤其是他们一个个都望着自己的时候,那种无助,那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更是令北宫纯的心像是被刀绞了一般的难受! 北宫纯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的袍泽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很清楚他根本无法把自己的这种担忧告诉他们,因为北宫纯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担忧是真实的,也是一般军中在对待战俘时都会考虑的手段…… 北宫纯真的觉得,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面对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袍泽,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就投降?给自己这些人不切实际的希望?即使这种希望是那样的诱人,那样的强烈! 然后到最后,就像自己认为的那样,这些人都会一个个慢慢地被拆散,接着被杀死,被抛弃?到最后只有自己能活下来? 这绝不是北宫纯愿意看到的一幕! 正在北宫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这些袍泽时,城外的靳准可有些不耐烦了,他等着看好戏可是等到现在了! 靳准在木排上不耐烦地大叫道:“北宫纯,你到底是降还是不降?你看看你面前的这些袍泽,他们可都是等着你一句话好活命呢!北宫纯,为了你一个人忠义,难道就要这样牺牲他们?北宫纯!你还犹豫什么?!只要你投降了,以你的本事,我家大王,定会重用你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啊!” 正当靳准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兴奋的时候,北宫纯不知道是被刺激了还是怎么了,突然转过身,几步就跳到了城墙上,接着又是一个纵身一跃,整个人像大鹏展翅一般的往靳准的木排上跳了过去! 看到这突然生变的一幕,靳准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靳准惊恐地看着北宫纯就这样纵身跳到了自己所在的木排中间,并且没有三两下,就把自己身边的几个匈奴勇士,一一踢下了水(靳准因为自持是汉国使节,北宫纯所部又是些残兵败将,所以身边只带了五六个人……),而自己带的这些匈奴勇士偏偏都不会游水,才在水里扑棱了几下,就被水冲走,一会儿就没了影! 在剧烈的晃动中,靳准惊慌失措之下,脚下一个没有站稳,整个人立时仰面而倒! 正在靳准就要掉落水中之际,北宫纯一把就抓住了靳准胸口的衣服,并且稍一用力就把靳准整个人都举到了头顶! “将军威武!快来看啊,我们家将军把汉国使节抓住了!”上官猛看到这一幕,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并且大声叫好,他也早已经被这个叫靳准的匈奴使节说的那些挑拨离间的话,气得火冒三丈了,现在北宫纯这出其不意的突然袭击实在是太解气了! xiaoshuting.la 可是,上官猛没有注意到的是,他身后的其他人的脸色却瞬间都变得苍白了起来…… 要知道在很多长安兵的眼里,这个匈奴汉国的使节,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更是唯一活下去的希望,现在自家主将这样擒住了这个叫靳准的使节,他们这些人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 就在整个气氛变得有些异样的时候,北宫纯突然把靳准放了下来,并且一把扔到了木排上,然后又是一脚踏住了靳准,任他在自己脚下不断挣扎! “北……北宫纯!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汉国的使节,是堂堂大汉国的使节!你不要你的袍泽们活下去了吗?我告诉你,现在只要你放了,跟我回去,我们一切还好谈,你要是杀了我,我家大王必定会为我报仇,血洗你们这座已经破烂不堪的零口城!我靳准发誓,我家大王一定会让你们死的很惨很惨,而且一个不留!” “哈哈哈,靳准,照你这么说的话,你在刘粲面前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当然,除了陈yuan达之外,我靳准就是我大汉河内王刘粲麾下第一谋士,你害怕了吗?哈哈哈,害怕了赶快挪开你的臭脚,让本大人起来!” “哼,我本来倒是没办法保我的这些众兄弟,你这么一说,我倒有几分把握了!” “北……北宫纯,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赶快放了我!” “大人不要惊慌,北宫纯一定跟你回去,只不过是我押送你回去!” “北宫纯你好大的胆!” “靳准,你给我说实话,如果我投降了,我这些兄弟都能活吗?!” “哈哈哈,北宫纯!大王要的只是你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要其他任何人!你的这些袍泽关我什么事!?你现在若是马上放了本大人,我或许还能为你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我家大王会稍微放掉几个!” 此时此刻的靳准早已经把自己想卖点人情给北宫纯的心思抛到了九霄云外,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他的这些话,反而救了北宫纯的这些人! “靳准!你好毒的心!” “哈哈!北宫……”靳准的话还没有说完,胸口又被北宫纯一脚,顿时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北宫纯制服了靳准后,转过身对着城墙上的上官猛和众多袍泽大喊道:“兄弟们,你们都听到了吧,这些匈奴狗,没有一个安着好心,我现在就抓着这个匈奴狗,再闯一次匈奴大营,我要亲自去见见那个河内王刘粲,让他亲口答应放了大家!” 上官猛和城墙上的所有人在听到靳准的这些话后,都彻底震惊了,尤其是那些长安来的新兵,更是一个个愤怒地握起了拳头,眼睛里都像是要喷出火来! 差一点点,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要不是靳准自己说出了实话,零口城就有可能哗变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泣血而降(七) 第三百六十七章:泣血而降(七) 公元311年9月17日上午,匈奴汉国大营内外,已经全面进入了警戒状态,其紧张的程度,就好比有一支和他们差不多规模的敌军出现了一般! 而偏偏,令他们这样全副武装戒备的人却只有一个,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两个人! 北宫纯用着长枪顶住了靳准的后背,一路上押着靳准慢慢走向了匈奴的新大营! “北宫纯,你要想清楚了,再往前走一点,就是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了,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挟持一名汉国的重要使节,你就真的不怕死吗?!你不怕你死后,你的那些跟着你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泽们会死的更惨?!” “少废话,快点走!靳准,你不用假惺惺的替我们着想,你还是先考虑下你自己现在的处境,尤其是你在你们河内王刘粲的心里是否真的有那么重要吧!” 听到北宫纯的话,靳准的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北宫纯说的没错,自己现在在河内王刘粲的心中还刚刚崭露头角,说难听点,地位很有可能还没有王平在刘粲的心目中来的重要,现在自己还成了别人用来威胁刘粲的筹码,自己的价值真心还没到不可以抛弃的地步…… 北宫纯看到靳准被自己那些话一说,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心情也随之低落了下来,自己这个孤掷一注的做法,最大的目的就是要亲自和河内王刘粲谈谈,要是这个靳准真的没有那么重要,那么自己能不能靠近匈奴大营都是一个问题了…… “靳准,你给我打起来精神来,我已经2天多没吃东西了,也没有变成你这样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你要是真的有三寸不烂之舌,就赶快想想怎么让我见到河内王刘粲吧,否则,我北宫纯不过是贱命一条,你靳准靳大人可是金贵的很呢!” “呵呵,北宫纯,你确实有点意思,竟然愿意为了那些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冒这样大的风险,不过我确实没想明白,你就没想过,万一我跟你说我在刘粲军中的地位都是假的呢?你那些个袍泽们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你这样要挟我,跟羞辱我匈奴大军有什么区别?” “左右都是一个死,怎么也要死得值得一点吧?!靳准,万一你们的人不在乎你,对我们两个人万箭齐发,到了那时候,有你这个河内王麾下第二谋士陪我一起去死,老子也不亏了!至于我那些个袍泽,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能不能救活他们,我会尽力,万一不行了,也是天意!” “北宫纯,你想的太天真了,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折磨你的这些袍泽的!” “靳准,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才能让我顺利见到刘粲吧,其他的事情,无需你多虑!” “北宫纯,我也是为了你和你的人马好啊!” 北宫纯没有搭理靳准的话,因为他们已经走进了匈奴弓箭手的攻击范围内! 靳准看着自己面前的汉国大军,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因为他明显的注意到,匈奴弓箭手们已经开始弯弓了! 很明显,匈奴大军根本不在乎自己这个人,只要有人一声令下,自己和北宫纯可就都别想活命了! 想到这里,刘粲顿时一头的冷汗,心也是冰凉冰凉的,自己对河内王刘粲那么好,他竟然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自己就真的只是他用来逗乐开心的玩偶?难道是没认出自己来吗?不!不不不,不可能没认出来,自己这身官服他们早就应该认出来了!竟然知道是我靳准还要这样放箭射杀,怎么不令人心寒!? xiaoshuting.la 靳准可不想就这么死了,他还有一大堆的人生理想和抱负没有去实现,他决不能就这样死在这种地方! 想到这里,靳准突然急叫道“等等!等等,北宫纯,等一下,不要再往前走了,不要刺激对面的那些人,你让我想想,想想有什么办法吧!” “哦?你有办法了?” “你让我想想,你让我好好想想……” 正当靳准在为如何保全自己费劲脑汁之时,匈奴大营内的刘粲和陈yuan达也在注视着北宫纯和靳准的一举一动。 “陈师,这个北宫纯可真是浑身是胆啊,竟然劫持了靳准来要挟我!哼,好大的胆子,好嚣张的西凉人!” “大王,要挟倒还不至于,我看北宫纯不过是看破了我们并不想要他的那些残兵败将而已!” “哼,败军之将还想跟我谈条件?还想保住他那些人?!笑话!” “大王,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更何况是像北宫纯这种万夫莫敌的猛将,留下他的那些残兵败将才能让北宫纯心有牵挂,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更加感激大王的恩德啊!” “嗯,陈师说的也不无道理,那靳准倒也不用死了,孤王这就命人放他们进来!” “大王,不用着急,我们不妨看看这个靳准还有没有办法脱困,会不会还有什么让人惊喜的花招……” “哈哈哈,陈师说的有趣,哈哈哈,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靳准能有什么办法?尤其是当他看到指挥弓箭手的大将依稀就是刘雅的时候,顿时觉得眼前一黑,他现在后悔啊,真的不应该参与这种劝降的事,即使参与了也应该带足人马前去的,现在落到这般田地,岂不是自己找死? 北宫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一枪杆子就打在了靳准的屁股上,靳准立时吃痛,再加上北宫纯这一枪杆子力道不小,竟然一下子就把靳准打向前踉跄了几步! “你你你,北宫纯!老子跟你拼了!”靳准恼羞成怒之下,转过身就对着北宫纯扑了上去! 北宫纯看也没有看靳准,一脚又把他踹倒在地上,然后故作恐吓地说道:“那么久了还没想出办法来?!” 靳准眼见自己根本不是北宫纯的对手,反抗也只能是不断地被揍,所以识相地放弃了抵抗…… 正当北宫纯又快一枪杆子砸下来的时候,靳准突然大叫道:“有了!有了!我有办法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泣血而降(八) 第三百六十八章:泣血而降(八) 北宫纯诧异地看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靳准,心头顿时有些发笑,这种人,就是欠揍,不揍他的时候,什么都想不出来,一揍他立时就有了办法,真是够贱的! “你有什么办法了?你突然武功大进,一拳把我打倒在地?让后把我捆了起来去见刘粲?你觉得我手中的长枪会答应你这种无理要求吗?而且,谁信……?” “北宫,你好好想想,其实从一开始你就应该是跟我来的,可惜你一路用枪顶着我过来,他们都看见了,这招已经没用了……” “我呸,你还敢怪我?!老子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骗子了,还怎么跟你过来?!快说,你有什么好办法了?你看看对面的弓箭手,他们可是一点也没有重视你的意思,要是你没有办法,倒不如在我死之前,先让你去死!” “北……北宫,我确实有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 “办法倒是有,只不过需要将军做一点牺牲……” “什么牺牲?!” “将军只需把全身衣物尽皆脱去,并且不带任何兵器,也不用威胁我,我想我家大王就不会阻拦你了!” “哈哈!” “怎么,将军怕了?将军难道是不怕死?将军不是要为自己的袍泽们求生吗?这点小牺牲有何不可?更何况,对面的都是男人,脱去衣物不过是证明自己没有携带任何对我家大王不利的兵器而已!” 北宫纯听着靳准的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杀气也是快速袭涌而来! 靳准眼见北宫纯脸色不善,赶紧说道:“将军!只有如此啊!这一没有让将军剃发,二没有让将军剃眉,更没有让将军刮胡,涂面,只不过是脱去衣物以示清白而已啊!” “哼哼,你说的没错,那你跟我一起脱光!” “我?我就不用了吧?嘿嘿……”靳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北宫纯再次撂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是一阵的手忙脚乱和惨叫求饶之声…… 没过多久,靳准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下体,一脸的幽怨与说不清的愤怒,那面上的三缕清须更是和着披散的头发一起随风飘扬…… 北宫纯欣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也不多话,也开始卸去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甲,不一会儿,就跟靳准一样一丝不挂了。 此时,靳准仰卧在冰冷的地上,而北宫纯挺拔地站着,这样的一幕顿时让匈奴大营那边沸腾了起来! “哈哈哈哈,陈师,你快看,这个靳准这算是色诱吗?哈哈哈,真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有些急智啊!” 陈yuan达看到这营外的一幕也是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靳准竟然能想出这一手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哈哈哈,陈师,靳准做的不错,让人去通知他们,只要他们这样赤身**,就可以进我大营!” “大王,这北宫纯即使没有兵器也不好惹啊!” “他不敢,他敢独自过来,还这样宽衣解带,必然是有事求我了,既然他敢这么“坦诚相见”,孤王还有什么不敢的?哈哈哈!” “是,来人啊,传大王口谕,放北宫纯和靳准进营!切记!不许任何人伤害这两个人!” 在得知刘粲的口谕后,北宫纯就站在靳准的身后,一只手抓着靳准的脖子,一路推着靳准行走,以防靳准临时生变。 就这样,这两个赤身露体的大男人,慢慢地走进了刘粲的大营,迎接他们的是众人奇异而炙热的目光,尤其是当他们的目光所及之处越来越往下的时候,靳准简直有发疯的冲动了! 西红柿小说 相比之下,北宫纯反而显得很坦然,本身健硕的身材,在这样的环境下,更显得气势逼人! 毕竟一个敢单枪匹马戏弄整支匈奴大军的人物,无论他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都只会令人更加惊叹了!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所有的人的心中都依稀知道,北宫纯此来,是为了他的那些将士们的活路,更是令人不由肃然起敬! 而当那些匈奴将士们看到北宫纯的双眼时,更是一个个地下了头,不敢直视了! 因为北宫纯的眼角从踏入匈奴营门的那一刻起,不断地流出了鲜血! 河内王刘粲的大帐内 靳准跪在了地上,一眼不吭,头低的都直不起来,身体更是扭捏不已,生怕别人的目光盯着自己看。 而一旁的北宫纯却依旧赤身**地站立着,没有一丝要下跪的意思。 陈yuan达看着这样两个luo身以示清白的人,尤其对北宫纯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双目中依旧在流出的鲜血,诉说着他的不屈…… “来人啊,把靳大人带下去吧!”陈yuan达一边说一边看向了刘粲。 刘粲心中也被北宫纯泣血的样子震动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西凉的汉子竟然如此骄傲,为了自己的将士不仅可以不顾猛将的尊严,这泣血的样子,更是让人不由得佩服和尊重! 刘粲从身上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慢慢走到北宫纯的身边,把披风给北宫纯披了上去,但是人并没有走开,反而对着北宫纯的身体看了又看…… 一番品头论足之后,刘粲感叹的说道:“将军果然威武啊!” 刘粲的话一出口就知道了不妥,但却已经收不回来了,这整个大帐内的气氛也顿时变得奇怪了起来…… 北宫纯更是气愤地说道:“大王,若是想羞辱我北宫纯,唯死而已!” “将军误会了,孤王不过是被将军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疤所吸引,将军实乃真英雄啊!” 听到刘粲的话,北宫纯突然跪了下来,对着刘粲诚恳地说道:“请大王准许北宫自裁,但恳请大王放我麾下所有将士一条生路!” 刘粲听到北宫纯宁死不屈的话,心中不悦地问道:“将军不愿意归顺于我?” “北宫纯在洛阳时就该死了,苟且偷生到今日也够了!只求大王能可怜我麾下这些兄弟,放他们一条生路,北宫愿意一死以谢大王!” 陈yuan达眼见刘粲的火气就快要上来了,赶紧说道:“北宫纯,我家大王念你是一员猛将,又念及你爱惜士卒之心,故才没有赐你一死,如若你依旧冥顽不灵,想以死来要挟我王,你和你的那些士卒都别想活!” “不错,北宫纯,你要想清楚,你现在根本没有资格跟我刘粲讲条件,但是本王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肯归顺于我,并且为我所用,我可以发誓,一定善待你麾下所有的将士!” 北宫纯听到这里,知道自己求死之心已经无法实现了,心中突然又一种说不出的哀伤,他抬起头,闭上了眼睛,任由鲜血不断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北宫……愿降……!” 第三百六十九章:过河拆桥之计 第三百六十九章:过河拆桥之计 公元311年九月十七日下午三点左右 零口城的洪水逐渐退了下去,河内王刘粲又派了一个使者并带着大量的匈奴战士来到了零口城下,出示了带有北宫纯印记的降书和铠甲(铠甲是匈奴人在北宫进营后就取了回来的,而且在古代,出战的将军如果铠甲离身,一般来说就是投降了,羞辱则是用头盔。),宣告了北宫纯的投降,并且按照河内王刘粲的要求,让零口城的所有守军下城投降。 那些零口的守军在得知了北宫纯为了救自己这些人,泣血而降后,一个个都沉默了,他们像是没了魂似的慢慢地走下了城墙,把各种兵器丢在了指定的地点,然后一个个失魂落魄似的任那些匈奴人随意编制。 当然也有一些人因为自己能活下来而欣喜不已的,看到这样的人,那些西凉老兵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怒目圆睁,恨不得冲上前去和他们拼命! 可是……如今他们这样的举动除了被匈奴士兵拦住后暴打一顿外,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更何况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上官猛更是哭的悲痛欲绝,对着匈奴大营的方向大声哭喊到:“将军,将军啊!我们对不起你啊!要不是我们这些人拖累了你,呜呜呜……” 听到上官猛的哭喊声,西凉老兵们也一个个地跪了下来,呜咽不已…… 就连那些长安新兵在听到这些哭喊声后,也无法无动于衷了……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而此时,匈奴大营内已经开始有条不絮地拔营了,他们要尽快赶上已经出发的赵染大军,长安将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而刘粲也正在和陈yuan达商量着一些事情,边上还跟着一个叫张平的跟屁虫,不断地见缝插针地讨好着刘粲和陈yuan达两人。 对于张平的这种行为,刘粲和陈yuan达倒没有什么反感,毕竟张平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可是刘粲生母张氏的直系族人,跟刘粲的关系更是比颍川王亲近了许多,再加上刘粲和陈yuan达很清楚张平今天这么缠着他们的目的,所以两个人都是心照不宣地故意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商量着事情,倒也不在乎某些机要被他听了去,毕竟是真的自己人! “陈师,这个北宫纯到底该怎么用呢?看他现在那个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没用啊!” “不急,北宫新降,眼睛又出了问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正好可以让他和我们熟悉起来,像他这种大将还怕他没有机会为大王建功吗?何况我们还要为他在以后的俘虏中挑选一些新兵给他用!嗯,那些个他原本的人马也可以一并拨给他。” “挑选新兵?归还原班人马?嗯?这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陈师到底是陈师,想得周到,不然孤王手上剩下的这些人马可真的快不够分了……” 一听到分人马,张平立即嬉笑着往刘粲和陈yuan达面前凑了上来,献媚道:“表哥,你那么多人马也分给我点呀!” “去,大人说话,有你小孩什么事?好好管好你的粮草辎重就行了!” “哼,表哥,你偏心啊,刘郎那个猪头都能分到三万铁骑,我却只能带点步兵管粮草,这太不公平了!” “哦?怎么不公平了?!” “表哥,你那么信任他,让他去围零口城,他自己丢下人马跑去围猎了你知道不知道?!要是我,肯定寸步不离!” 听到这里,刘粲和陈yuan达互视了一眼,相顾大笑了起来! 张平被这两个人笑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爽地说道:“表哥,陈师,我今年也17岁了,就算是石勒家的石虎在,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他有蛮力,我有脑子!我乌谭部张氏也一定会全力帮助表哥的!” 2kxs.la 陈yuan达看到张平已经急得表忠心了,才伸出手拍了拍这个小年轻的肩膀,笑道:“阿平,听说你最近把人家刘郎从平阳带来的好东西全掏空了啊?” 听到陈yuan达说起自己得意的事情来,张平顿时喜笑颜开道:“他刘郎算个什么东西,就是始安王刘曜,也被我赢了许多钱财呢!哈哈哈!” 听到始安王刘曜的名字,刘粲顿时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地问道:“阿平,你和刘曜也有来往?!” “有啊,这个始安王刘曜很有意思,明明不会玩还非要跟我玩,岂不是自投罗网的大傻瓜!?” “哼,你才是傻瓜,人家是为了巴结你表哥才故意给你送的礼!” “陈师,你是不信我张平的手段啊,不信我们玩几把!?” 刘粲见到张平小孩子脾气又犯了,还打算跟陈yuan达玩几把,这实在是太荒唐了,赶紧说道:“胡闹!陈师怎么会跟你玩这些玩意?以后自己做事当心些,不要什么人都随便接触!” “是,表哥……” 看到张平服了软,刘粲心中也实在对自己这个小弟弟生不起气来,谁叫他年纪还小呢?更何况张平从小就是古灵精怪的,被人利用也不奇怪,更何况对他有企图的人还是始安王刘曜这样城府极深的人,实在是怪不得他了…… 思虑到这些,刘粲才把心思又转到了攻略长安的事情上了,他对着陈yuan达问道:“陈师,你看赵染有多少机会可以直接拿下长安?!长安毕竟不是小城池啊,我们是否应该派一个人去掌管新拨给他的一万精锐铁骑呢?” 张平一听到这里,立即张大了一双眼睛,期待地看着刘粲和陈yuan达。 不想陈yuan达却阻止道:“万万不可派遣其他将领,那样只会形成没有必要的掣肘!会弄巧成拙的!” 张平一听陈yuan达阻止了刘粲的想法,就知道自己没机会赶去跟赵染一起奔袭长安了,顿时一脸的失落…… “哦?那孤这一万精锐铁骑就这么白送给赵染了?他要是拿我的人马去送死怎么办?!” “他应该不敢,而且等到他真的拿下长安之时,他的人马和这一万铁骑也就都需要一个新主人了!至于这拿下长安的功劳,也可以给更合适的人……”说道这里,陈yuan达笑意盈盈地看向了张平! 听到陈yuan达的话,再看到陈yuan达对自己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张平再傻也知道了陈yuan达的意思,赶紧激动指着自己,拼命地点着头,符合道:“表哥,陈师,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 刘粲和陈yuan达看到张平这副猴急的样子,顿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师这手过河拆桥之计,深得吾心啊!哈哈哈!” “赵染狼子野心,终究不会久居人下,稍有不顺心就会反叛,如此之人,留之何用?!”陈yuan达说着这些话,眼睛却似有意又似无意地看着张平…… 张平看到陈yuan达这种异样的目光,不知道为何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也变得凉飕飕了…… 而这一切,赵染当然是完全蒙在鼓里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怎么拿下长安来立功,怎么会知道拿下长安之日就是他的死期将近之时…… 第三百七十章:祖该病重 第三百七十章:祖该病重 公元311年九月十八日的上午10点左右,潼关祖该居所 祖该屋内的窗户都是紧紧关闭着的,生怕有一丁点冷风吹进屋内! 地上还放着许多的炭盆,弄得整个屋子都闷热不已,可就是这样,祖该还在不断的发抖,并且迷迷糊糊地叫着:“冷……好冷……我好冷……” 祖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命人加炭盆了,可是只要听到自己大哥的那种微弱的声音,祖逖就会不断的命人加炭盆,或者往炭盆里加木炭,来增高房间里温度,可是,即使是这样,祖逖也没有多少好转! 祖逖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很清楚,要不是自己拿下了潼关,祖该的病情必然会更加严重,但就是现在这样,祖逖的心里也是沉甸甸的,因为他有种感觉,自己的大哥或许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祖逖亲自给自己的大哥喂了点汤药,虽然这些药吃了没有多少效果,但总归是一点点期望,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大哥怎么会染上这种奇怪的风寒,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经常昏迷不醒了呢?! 祖逖一边帮祖该掖了掖被子,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些自己对无难军各种建设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祖逖觉得自己心情烦乱的时候,跟自己大哥聊一下就会轻松许多,即使自己的大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这个时候,屋外的门被轻轻打开了,原来是祖纳来了。 祖逖见到祖纳到来,心里一酸,有些哽咽地说道:“二哥,大哥他病得越来越重了……” 祖纳看到祖该那副样子,心头也是一阵的伤感,自己最最敬重的大哥,怎么会突然得了这种瘟病呢? “三弟,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赶快跟我出去吧,大哥有专人看着,只要熬过冬天,就会好的,我也已经安排人在流民中寻访医者了,希望能有一两个名医吧……” “二哥,你没怪我以前不告诉你大哥的病情吧,实在是……”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以前也跟我解释过了,大哥的病确实不易见人,看他这个样子,必然是得了什么瘟病,要是病情变得更严重的话……” 祖逖自然知道祖纳想说什么,可这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所以祖逖摇了头头,挥了挥手阻止了祖纳继续说下去的可能,并且站起身拉着祖纳一起离开了祖该的屋子。 到了屋外,祖逖这才深呼了一口气,对着祖纳说道:“二哥,你这几次来看大哥,大哥有苏醒过吗?” “没有,每次来都是迷迷糊糊的,哎,这到底是怎么了?!” “哎,二哥,走,我们边走边聊,城外的营地建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都建好了,各部都出了力,尤其是那帮少年营的娃娃们,不仅特别卖力还让军民关系都融洽了不少!尤其是那些新加入的百姓和秃发部族人都因为这些娃娃兵的加入,对我们无难军的好感也增加了不少!” “呵呵,这帮孩子们年纪都还小,不要让他们干太多重活,让无难军的人多做点,让孩子们打打下手也就是了!” “嗯,这个你不用操心了,我来是想问你,收到回信之类的东西没有?” “没有,哪会那么快?二哥,你想出兵了?” “等待就是让人心烦意乱啊,幸好有城外营地的事情让我分掉点心,不然还真是烦躁,对了,听说许氏在女营里搞得那个选美,可是有声有色,外面的人听说了,可都是议论纷纷啊!” “哈哈,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内子就是挑选了一些漂亮的,有潜质的女孩,把她们集中起来,单独成营而已,二哥,这外面都说些什么了?” 零点看书网 “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总体来说,没人反对,甚至有不少人还生出了好奇,到处在打听这个事呢!” “哈哈哈,女娃子长的漂亮一些,就是令人神往啊,这不是坏事,等内子搞出一点名堂了,二哥也去视察一下!” “哈哈哈,三弟,你说的实在有趣,倒是令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来了兴趣,我估计你手下那批粗鲁汉子们也都瞪大着眼睛看着吧?这些家伙可都是没家室的,即使曾经有,现在也没有了……” 听到祖纳的话,祖逖的心里也不免有些凄凉,自己的这些老兄弟们跟着自己一路出生入死,背井离乡,很多人的家眷都没有了,不是在当地走散了,就是在逃难的过程中被乱民或者流寇杀死了,自己还真是没有好好考虑过这些人的想法,是该找个机会给他们一个个都娶个婆娘了…… 想到这里,祖逖对着祖纳点头道:“二哥说的是,我们是该为他们这些人多考虑考虑了,这次内子做的很不错,其中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他们培养一些贤内助!” “嗯?监视他们?” 祖逖听到祖纳这么直白的话,略显得有些尴尬,不过自己的二哥都这么问了,他也只好点头道:“不得已而为之……” “三弟,你肯跟我说实话就可以了,二哥懂得其中的道理,我们一起去各营视察一下吧!看看有什么需要我们注意和安排的事。” “好,二哥,我们这就走!” “嗯,我们走!” 而此时此刻,在徐忡的营帐里,两个少年却快争吵起来了! 原来,孙盛正在为徐忡清点少年营的用度和城外百姓营地的各种物资的支出,不想却突然来了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而且这个少年不仅态度傲慢,还十分地骄傲嚣张! 孙盛一看他的打扮,再听了听的言谈举止,再加上联想到最近最出风头的那个少年,立即就知道了他的来历,不过,孙盛也是一个十分傲气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面前这个少年为无难军做过一点贡献就服软呢? 而且在孙盛看来,这个少年的这点本事也是极其冒险之事,这样的做法与其说是为无难军谋划,倒不如说差点把无难军送上了绝路,而祖逖竟然还使用了这个少年的计策,实在是荒唐至极,幸好是成功了,不然呢? 想到这里,孙盛对这个少年,更加的没有啥好感了! 更何况,徐忡把自己留在他身边,为他整理文书,本也是十分荣耀的事,现在竟然有人敢到自己的地盘上来撒野,这少年人的脾性顿时也上来了! 而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为无难军献上拿下潼关之策的谢艾! 谢艾这一阵,真可谓是风光无限啊,自从大家知道祖逖敢在风雪夜出奇兵拿下潼关,都是因为他的献策之后,更是有意无意的拍起了他的马屁! 谢艾本来倒也没有那么张狂,可是就因为这件事,再加上他是无难军主将祖逖看重的人,被大家这么众心捧月般的赞美着,即使是大人也会飘飘然,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可是谁能想到,正是志得意满的谢艾却偏偏撞上了同样傲气不凡的孙盛,看来,一场唇枪舌战是在所难免了,而孙盛又会如何打击谢艾的气势呢? 第三百七十一章:古谢国(一) 第三百七十一章:古谢国(一) 谢艾往整个帐篷里仔细的看了一眼,除了一个童子模样的小孩之外竟然还有一个邋里邋遢的小女孩,准确的说这个邋里邋遢的小女孩并不脏,但是那一头遮住脸的长发,看着就让人不舒服,几个眼神扫过后,就不想再多看一眼了。 至于这个邋里邋遢的小女孩为什么在这里,在这里要做什么,谢艾就更不放在心上了。他今天是来少年营报道的,本来应该直接去找秃发思复鞬或者祖道重报道的,但是祖逖特意关照他先去找徐忡报道,让徐忡给自己安排一下。 所以,谢艾此来等于是钦点,再加上本身就是少年人,自然是得意洋洋,哪会在意别的同龄人,他甚至觉得这整个无难军中,除了他知道的几个人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和他媲美了,而且他年纪还小,未来简直不可限量,又怎么会把同龄人放在眼里? 谢艾的脸上带着一种骄傲的优越感,耻高气扬的对着书童模样的少年说道:“喂,那个小书童,我找徐大人,你快帮我去通报一下!” 孙盛一听谢艾这话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头一扭,嗤之以鼻道:“哼,什么通报?你找徐大人有什么事?要是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就直接跟我说,我会帮你转达的!” “就凭你?!哈哈哈,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怎么了?你以为你是谁?才多大的年纪就这么嚣张了?不要以为自己立了那么一点点的微末之功就那么耻高气扬,不可一世的!” “哈,你竟然知道我是谁?!” “本来还真是不认识你,只听过你的名字,现在看来传言真的不假,就是一个小屁孩,一点都没有城府!谢艾啊谢艾!你是哪家谢氏的后人,潇水谢氏?阳夏谢氏?冯翊谢氏?会稽谢氏(会稽这支谢姓显贵于东晋南朝,侨居于江浙三吴,以谢安、谢石、谢玄、谢琰为代表,并且使得原分为南北的谢姓获得了新的交流)?还是别的谢氏分支?哼,不管是哪路,你从你祖上那边学了点皮毛就到这里来炫耀?!好歹也是大族之人,怎么一点谦卑礼让的姿态都没有?就你这样的,还是大族之后?!” 原本谢艾听到面前的这个少年竟然知道自己是谁,心里还正是洋洋得意了一番,毕竟自己的大名竟然连差不多的同龄小孩都知道了,怎么能不高兴不骄傲? 可是谁能想到这个小孩竟然突然话锋一转,扯到自己的身世上去了,尤其还硬把自己往当今的谢氏各支的身上去靠,这怎么能忍?! “放屁,你说的这些所有的谢氏都跟小爷我毫无关系,不仅毫无关系,我跟这些所有的谢氏都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你这个无知小儿,不要以为自己知道的多了些,就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我看你刚才的言谈之中倒也是出口成章,不想也是个如此鲁莽之人,真不知道你们徐大人是怎么教你的!” “谢艾,你说话干净点,我们家大人可没有得罪你,你说你跟天下谢氏都有仇怨,我怎么知道?再说了,他们和你有没有仇怨和我有什么关系?犯的着针对你吗?” “不知道就没错了?无知就是无知,还一味的显摆!我要是见到徐大人,一定好好告你一状!” “谢艾,你可真是笑死人了,你自己明明也姓谢,却要仇恨天下所有的谢氏,你怎么不先改姓呢?!” “不错,我是姓谢,但是我这个谢是天下最古老最正宗的谢氏,现在的那些谢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们这支谢氏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燃文 听到这里,孙盛倒是来了兴趣,他从小就熟读各类古书,还真是可以说博览群书,别看年纪尚小,可是从小就聪颖异常,过去家中的许多藏书都被他翻了个遍,尤其是那一手过目不忘的本事,更是令人叹服不已! 所以,孙盛听谢艾这么一说,顿时脑袋一偏,眼珠子一转,沉思了起来。 正当谢艾看孙盛不说话,想再教训一下面前这个小书童几句的时候,孙盛突然睁大了眼睛对着谢艾大叫道:“哇!我知道了,你是古谢国的原住民,是不是?是也不是?!” 谢艾听到孙盛的话,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知道自己这一支人的来历,怎么能不震惊!? “你……你怎么知道的?” “瞧你这个样子,看来我猜的没错了,要是这么说,你似乎是有资格恨这天下间其他所有姓谢的!不过,你确定你祖上是传自古谢国吗?” “哼,你又知道些什么!?” “嘿嘿,谢艾,我知道的可多了,我说点给你听听,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好!你要是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咦,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还有事找你?以后别求着我就行!听好了,你的这个古谢国并不是炎帝一脉,而是在夏商周三代之际就已经式微的黄帝一脉,起源任姓或者谢丘氏,是也不是?!嘿嘿,其实要说你们真是黄帝一脉也是比较牵强的!因为谢丘氏消失的最早,而任姓起源嘛……(据《左传》、《古今姓氏辩证》等所载,相传黄帝有子二十五人,得十二姓,其中第七为任姓。任姓建有十个国家,其中第一为谢国)” “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嘿嘿,任姓的古谢国亡于西周时期,周宣王派伯虎等大臣灭掉了谢国,并在谢国的旧土上建造了谢邑,作为申国的新首都,我想你所谓的仇恨也就是在这个时期结下的,是也不是?” “哼,不错,申伯不过是靠着他姐姐是周厉王的王后,并且生下了周宣王,才强取豪夺了我谢氏之地!” “谢艾,照你这么说,你就是认为你们是被申伯夺了土地是吧,可是你这个说法其实也不对啊,这个仇恨要结也是结在大禹时期啊!” “你胡说八道!这等仇恨焉能胡说!还是你觉得我先祖口口相传的仇恨是假的吗?!” “假是肯定不假的,但是据我所知,最早结仇也应该是在大禹时期啊!” “怎么可能?!” “我记得大禹治水的时候,大禹带着伯夷(尧舜时人,姜姓,炎帝神农氏的第十四世孙、共工的玄孙,大约生活在公元前2300年前后,他与商末孤竹君长子伯夷并非一人,孤竹国伯夷大约生活于公元前1140年前后,两人的生活年代相距一千多年),疏通涧河和十里河,涧河古代又称谢水(这里的涧河是不是谢水,现在其实并没有定论),故此地百姓以谢为姓!” “那又如何?!” “伯夷因治水有功,有一部分人就留在谢水,也就是你们古谢国的土地上,和你们当地人混居一起,两族渊源极深,而申伯又是伯夷之后,自然对古谢国念念不忘!” “哼,看来这仇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早!” “谢艾,你也不必太多纠结,按照你认为的古谢国就是过去的申国所在,那么要是我猜的不错,在伯夷时代,伯夷这炎帝一脉应该是被你们黄帝一脉十分排斥的,毕竟是外来迁入,怎么可能和睦相处?而且从古籍所载的文字上来看,他们也被你们赶了出去,这仇恨可结的厉害了,足足夏商周三个时代了,没想到过去那么久了,你们还在互相仇恨?!” 第三百七十二章:古谢国(二) 第三百七十二章:古谢国(二) 谢艾听到孙盛的话,恨恨地驳斥道:“你懂得什么?!这仇恨何止夏商周三代,直到今时今日这仇恨也是历历在目!你哪里知道我们黄帝一脉背井离乡,凋零至此的苦海深仇!” “小谢,老实说,我还是想再问你一次,你说的古谢国真的是你所认为的这个谢国吗?会不会是你祖辈牵强附会了(一般古谢国是说河南南阳附近,关于这个地点,我国历史界如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所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名辞典》,谭其骧的《中国历史地图集.西周时期中心区域图,郭沫若的《中国史稿地图集.西周时期黄河长江中下游地区》都认定了古谢国的位置在今河南南阳市东南,但这个说法是错的!)?” “小谢?呵呵,你竟然叫我小谢?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这是怀疑我说假话,故意抬高自己黄帝血脉的身份吗?” “炎黄本来就是一家,我们也都是炎黄之后,你多想了!还有,我叫孙盛,而且我也没有怀疑你的话,只不过我突然想起《诗经》的一些记载了……” “哪几篇的记载?!” “《黍苗》,《崧高》,《甘棠》三篇!从这三篇的方位“南”字上来判断,都是相对于镐京或者郿而言,而从地图上来看,南阳却在两者的东南,那么诗经记载的这个谢国就不应该是南阳,而是更遥远的南方之地,也就是说你说的古谢国很有可能是更南的地方,而申伯所得的谢国本来就是他祖先伯夷的,如果真的是你说着的这个南阳谢国,那反而是你们的人抢占了他们的土地,毕竟古代到底有几个谢国,就跟有几个申国一样,说不清啊……(从夏到东周,可靠记载的申国就有东申,南申,西申,吕申等国,现在申伯的南申位置已经错误,历史也就更加混乱了,很多论证都需要被再次推翻!。)” “孙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你你!简直满口胡言!(根据现在的讨论,近代历史地理学者认为谢国故址在南阳也是因为郦道元的《水经注.比水》的一段关于谢水,谢城的记载,而这段记载现在考证是郦道元自己牵强附会出来的,后来也确实是根据上面所说的三篇诗经和明代《永明周氏族谱》的记载,还有《江永女书》的记载,发现古谢国故址应该在湖南江永!至于古代有几处谢水,或者谢姓和射姓的关联,音译等等也待考证!)” 谢艾头脑里也恰巧记得这三篇诗经里的内容,再结合自己所知的地理知识,确实如孙盛所言,这一下子简直就是把谢艾过往所说的千年仇恨都动摇了…… 可是,孙盛这会子正讲得兴起,尤其是看到谢艾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样子,更是一边调侃一边卖弄道:“小谢啊,你也不要太当回事,这都是没有考证的事情,我也不过是猜测,古时候到底是什么样,我们也说不清了……” 谢艾听到这里简直就像是听到了最美妙的声音一般,赶紧拼命的点头表示同意。 不想,孙盛却继续侃侃而谈道:“嘿嘿,其实我看你的长相倒有点鲜卑或者匈奴,高车一族的样子!“ 听到这里,谢艾顿时勃然大怒道:“孙盛,你狗屁不通,胡言乱语!” “怎么会是胡言乱语!?高车一族有敕力氏,亦称直勒氏、敕勒氏,他们之中也有改姓谢的(据《旧唐书.不文苑传》,卫州人谢偃之本为鲜卑族人,姓直勒氏,后改为谢氏,亦为河南谢氏,关于敕力氏就是敕勒氏的别译,在明代的《古今万姓统谱》中有记载,《魏书》卷2《太祖纪》中也有这两个姓氏的人物记载,中国史家也是认可这个说法的)!” 孙盛的话说到这里,谢艾已经有要吐血的冲动了,这小子先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推断自己的祖先在遥远的古代确实受到过迫害,接着却通过地理上的偏差来证明其实自己所说的祖先和故土或许根本不是自己一族的,反而倒像是自己一族的人牵强附会上去的! 甚至,照他的那种判断和推理,甚至是自己的祖宗先不好! 再接着,这个可恶的孙盛竟然直接说自己或许都不是黄帝后裔,是鲜卑是匈奴甚至是高车种,这样的羞辱实在是令人根本无法接受! 谢艾气的有些脸红脖子粗低叫道:“你……你你你!孙盛,你欺我太甚!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出自匈奴或鲜卑,高车种?!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定不饶你!” “嘿嘿,小谢,你也不要激动,从古至今我们就与匈奴,鲜卑,高车来往互动,各种迁移,通婚之下也未必不可能啊!” “孙盛,你小子简直是信口开河,我祖父的祖父都在中原生活,要不是战乱我这一族也不会往关中一代逃难了!至于最早的先祖到底居于何地,是不是古谢国,我也记不清了……” “哦?照你这么说,你这一支谢姓的上古居所在你自己也不知道了?那你怎么确定你这一支就是古谢国的后裔?啧啧,太也奇怪了,不合道理呀!” 其实倒不是谢艾故意攀附上古源流,就连他自己老实说也只是听自己的祖父提起过,而自己的祖辈们则确实被谢氏的人迫害过,以致流落四方,最终大量族人客死他乡,这才有了他祖父和父亲告诉他的古谢国一事! 而现在看来,自己祖父和父亲的话也很有可能是为了提高自己族源的高贵,以和其他谢姓加以区别,甚至加深仇恨,让后人一定记得为他们这一支谢姓报仇! 想到这个可能,谢艾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孙盛!你的意思,就是我的祖先冒认祖宗以抬高自己家族的血统了?” biquge.name “嘿嘿,那就说不清了,你敢说你们家的祖上没被其他谢氏迫害过?要是有过,那就真不好说了,而且你也拿不出你古谢国后裔的证据啊!” “孙盛!你强词夺理,你你你!你是故意的!” “嘿嘿,我就是故意的,就是要治治你这个不知道骄傲点什么东西的小娃娃!” 此时的谢艾真的快要被孙盛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可是一时间偏偏却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个叫孙盛的小毛孩! 其实,从谢艾的心理上来说,他是真的很想挥拳好好揍这个目中无人的孙盛一顿,可是谢艾有谢艾的天分,就是遇事能处变不惊,越气愤,越危急就越淡定冷静,这一点他很小就被自己的族人称赞过多次,可惜他的族人已经都被杀了…… 而历经这样大难和不断逃亡的谢艾,早就磨砺出了更加坚毅的性格和一身搏斗的本事,所以即使现在自己的气势上比孙盛低了许多,可是他也没有真的失去理智! 甚至,谢艾还在冷静地判断着打人的后果,譬如会不会破坏自己刚刚在无难军中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好名声,毕竟因为恼羞成怒而动手,只会被人笑掉大牙! 而且如果自己以势压人,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把祖逖的名头拿出来压人,祖逖要是知道了,他还会重视自己吗? 这样小题大做,狐假虎威,自己不就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狗仗人势的人了吗?,那样,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谢艾反而冷静地思考起对策来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六博棋(一) 第三百七十三章:六博棋(一) 谢艾仔细地观察着孙盛,头脑中更是努力地回忆着之前孙盛说过的每句话,每句措辞,谢艾觉得,这个孙盛不仅饱读诗书,而且应该从小就饱览各种古籍,他能在这样侃侃而谈之下,仍旧挥洒自如,并且没有一丝的混乱,这博闻强记,善于推理的能力,确实不可小视! 尤其是他这么小的年纪却能有这样博大的知识,而且说的有理有据,这绝不是一般小族可以培养的出来! 再加上,孙盛一开始曾经跟自己说过,如果徐忡不在,有事跟他说就可以了,那么从这点上来看,好像徐忡已经把许多事务都交给了他孙盛来做!这个孙盛不过10岁左右的年纪,为何可以得到徐忡的如此信任呢?仅仅是因为他会书写文字或者博闻强记,懂事吗?不,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谢艾越想越是这么一个道理,他觉得对付这样的人,在没好好弄清他的背jing来历前,自己决不可莽撞行事!(大家别看谢艾还小,根据历史记载他确实具有这种天赋,面对几万大军来袭照样不慌不忙地在看书,并且轻易战胜了对手!曾三次以少胜多,击败后赵名将麻秋,甚至迫使石虎放弃灭亡前凉的企图,换言之,孙盛的博闻强记,过目不忘也是天赋呀,也符合历史!) 而一旁一直在冷眼旁观这场唇枪舌战的小草,也被孙盛的学识惊呆了,小草自己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像孙盛这样博览群书,并且辩才精辟,确实是令人大开眼界,不得不服的! 尤其是孙盛在一番唇枪舌战之后,即使气势上赢了谢艾,也没有因为得意而过分嚣张,甚至他的眼睛里还保持着一份警戒,似乎时刻防备着自己的反击。(历史上的孙盛的确辩才厉害,而且数一数二!) 小草透过覆脸的长发看着这两个少年,一时间,心里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很明显,这第一轮是孙盛占据了上风,不过小草看得出来,谢艾在吃了亏后,并没有气急败坏的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甚至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有了对策,单这份遇事处变不惊的本事,也是让小草对谢艾这个人刮目相看了不少! 而关于谢艾这个人,小草可以说对他是并不陌生的,倒不是她的记忆中还有关于历史上谢艾的记忆,而是因为谢艾作为一个少年人,竟然可以帮助祖逖夺下潼关,他的英雄事迹,早已不知道从什么渠道传遍了整个女营之中,那些个怀春的少女们,私下更是不断地说着关于他的悄悄话和各种传闻! 男营那边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就连秃发思复鞬知道后,也是一脸的羡慕和嫉妒,可想而知,谢艾的名字有多响亮了! 可是没想到是,就是这个“久负盛名”的谢艾在遇到了孙盛后,照样一上来就被孙盛几句话就说得几乎招架不住了! 正因如此,小草对孙盛的观感也从一个倔脾气,硬骨头的少年,一下子抬升了不少! 而且,这个孙盛能被徐忡看上,还让他这样年纪的小孩来帮忙管理一些事务,可见孙盛的身上也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草有种感觉,而且是很强烈的感觉,这无难军之中是真的越来越藏龙卧虎了!(作者:小草,你也很厉害的,只不过你一直在逃避……) 而此时此刻,孙盛突然故意露出有些索然无趣的表情,不再去看谢艾一眼,转而继续忙起自己的事情,就好像已经忘记谢艾这个人的存在一般! 孙盛一边忙着自己的事一边回过头对着小草问道:“小草,是祖夫人命你来取你们女营的所需吗?” “是的,孙小哥,一份是给普通的女营成员,一份是给独立出来的一部分人的,这里有祖夫人亲笔写的物资明细,孙小哥看下,没有问题的话,就请安排人帮我送过去吧”。 “嗯,你先把东西放下,我看下!嗯?又在女营之中独立出来一部分?” “是,祖夫人还没有想好起什么名字,就只能先这样叫着,等确定好新的名字,再让祖逖祖将军过目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正式单独立名目了!” “小草,你们这样其实是不妥的,不过整个少年营都是草创的,倒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你应该跟你们家祖夫人说一下,我也会跟我家徐大人说一下,尽快把各种编制确定下来,不然今天一个新成立,明天一个特殊的,很不好!” “孙小哥说的是,我会跟祖夫人说一下的”。 “嗯,你上面罗列的东西,很多都不够了,要是都给了你们,其他人会说话的,我得再跟徐大人说说,我们需要增加一些得到物资的渠道,不然就这么点库存够谁用?”孙盛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思考着问题,好一会儿,有了主意才刷刷的动笔挥了几下,心满意足之后,才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的谢艾。 slkslk.com 谢艾也正在观察小草和孙盛,他听到孙盛说的话里,这个邋里邋遢的小女孩竟然还是负责女营各项物资的人!? 谢艾有种感觉,自己今天真是遇到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了,先是自己面前这个妖异的少年,现在又出现一个怎么看怎么都是那种可以直接无视的邋遢女孩,偏偏这个女孩还是和祖逖夫人关系很好的人,这无难军也过太奇怪了吧! 而且谢艾被孙盛这么一看,心中突然灵光一现有了主意! 谢艾对着孙盛大声说道:“孙盛,我祖上的事情真也好,假也好,就到此为止吧,反正你也说不清,更没有什么证据,不过我看你确实有些博闻强记的本事,这样吧,我们来比一比吧!” 孙盛一听到比一比,心中顿时又来了兴趣,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谢艾的穿着,看他样子应该会点搏斗之术,自己要是跟他比武,那是必输无疑的,不过如果真的是想比武,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君子怎么可以做这种匹夫干的事情呢?! 所以,孙盛一边想好了谢艾可能提出的这种要求,一边似有意似无意地对着谢艾笑道:“嘿嘿,比武吗?你不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吗?!” “哈哈,孙盛,你还真是怕我揍你啊!放心,小爷我想到一个比脑子的好办法!怎么样,敢不敢来比比看!” 听到这里,孙盛的兴趣一下子就浓厚了起来,这个比脑子的事,最最有意思,无非是辩论和博弈,辩论讲究用史料来砸对方或者诡辩,岔开话题,引人入歧途等等方法,而这个博弈的话,则更精深了! 孙盛有些期待的看着谢艾,慢慢说道:“你想玩什么呢?!” “嘿嘿,三辅小儿都会玩的一种游戏,六博棋!”(据文献资料记载:晋人许博昌创编了一套六博棋的游戏口诀,使得"三辅儿童皆颂之",由此推断,六博棋的比赛规则应该较为简单,而关键之处则应该是在运算步数上做文章。) 第三百七十四章:六博棋(二) 第三百七十四章:六博棋(二) 六博棋对于孙盛来说也并不是很陌生,这种搏戏之物,他自己小时候也没少玩过,但这东西太讲究运气和侥幸了,所以反倒失去了斗智斗勇的乐趣,更没有“木狐狸”好玩(木狐狸就是指围棋,这里正好和六博棋有个比较,晋代六博棋开始被世人逐渐放弃,转而兴盛起围棋,因此六博棋也渐渐失传)! 孙盛看着谢艾一脸狡诈的样子,已然知道谢艾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他一定是想欺负自己年幼,对这种棋知之不多,自然也就不懂得太多的规则,就可以好好蹂躏自己一番了! 孙盛鼻子里一哼,心里是一阵的冷笑,心道:谢艾小儿,看你孙爷爷我怎么收拾你(这种古老的六博棋实际上是世界上一切有兵种的棋戏鼻祖,诸如象棋、国际象棋、将棋等等有兵种的棋戏,都是由六博棋逐渐演变改革而成)! 谢艾看出了孙盛的不屑,不过他并不认为孙盛可以在六博棋上战胜自己,所以仍旧挑衅道:“孙盛,六博棋可不是你这样小孩可以玩的,你现在要是认输,并且当着你旁边这个小女孩的面给我磕头认错,我可以饶了你的!哈哈哈!” 小草一听这个谢艾竟然把自己也扯了进来,心里也是一阵的反感!(英国著名学者李约瑟博士在其所著《中国科学文化史》中明确提出,象棋是中国人创造的,他详尽地分析了中国古代游戏——六博与天文、象术、数学的关系,他说:“只有在中国,阴阳理论的盛行促使象棋雏形的产生,带有天文性质的占卜术得以发明,继而发展成带有军事含义的一种游戏。) 可惜,孙盛脾气本来就比较火爆,再加上年纪又小,再被人当着小女孩的面羞辱,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即使这个女孩再丑也是女孩啊……) “谢艾,你想怎么玩?!” 谢艾也不说话,径自在帐内兜了一圈,然后往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的箭囊中抽出了一支箭,开始自顾自地在空地上画了起来! 只见,谢艾先是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长方形,大约长38.5厘米,宽约35厘米(这个数字是根据考古实物测量得出的,这里因为条件有限,只能直接引用现代度量衡来直接解说了),然后又在长方形的中间化了12道横线,6道竖线,并且在长方形的中间预留了一大片空白(类似象棋的楚河汉界和棋盘),空白之中又画了两个大圆(这两个圆圈用于关押抓到的对方棋子)! 画好后,谢艾对着孙盛得意的说道:“小孙,去,弄12块石头来!” 看到谢艾竟然画出了六博棋的棋盘,孙盛的童心也起了来,一溜烟就跑出了帐篷,没多久就拿着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回来了。 小草也略微知道这个棋子玩法,可是这样就在地上画棋盘玩确实从未见过,一时也是兴趣盎然了起来。 谢艾见孙盛弄到了石头,就说道:“去,给其中六枚用笔涂色,其他六枚不用,你我各六枚(因为春秋战国时的兵制,以五人为伍,设伍长一人,共六人,当时作为军事训练,两队人马竞赛,也是每方六人,六枚棋子分别称为:枭、卢、雉、犊、塞有两枚,枭是主将)”。 不一会儿,孙盛就按照谢艾的要求涂好了颜色,然后把12枚棋子,每边六枚,分置在棋盘两边。 “谢艾,你说说你的规则!” “规则很简单,划拳猜数决定谁先走,然后共有九条规则!” “哪九条?” “第一,棋子起步的所在点以最底层开始计算。第二,棋子在行进时,允许由角跳到角,由角滑到点,由点跳到点,由点滑到点,禁止从角跳到点,中间的四个角允许跳到邻近点。第三,棋子在行进时,前面无子,则顺利通过。” “嗯,可以接受!” “第四,棋子在行进时,最后一步遇到自己的棋子,可同时放在一个点上。第五,棋子在行进时,最后一步遇到对方的棋子,则立即将对方的棋子放到己方任何一个圆点内,自己的棋子就停在那个点上。第六,棋子在行进时,途中遇到对方或己方的棋子,则不能通过,计数时,包括那个点,往回退到自己满意的点上。” “我要想想……” “第七,棋子在行进时,不允许前后左右反复走动,只能在前方有棋子阻挡时,才有资格通过或是停留在所曾经过的点上。第八,棋子在行进时,不允许由角跳到点。第九,被对方打入到原点中的棋子,只有在自己两角内的棋子全部走动以后才能一个一个回到己方角内下次重新启动。” “嗯,基本知道了,你这这两个点的设计,倒是比较新奇,而且十分精妙,而且增加了难度!”(其实本来想要好好介绍这种六博棋,大家可以百度一下,这里文字实在是篇幅有限制!) ranwena.net 谢艾听到孙盛竟然在自己只是简单说了一下后就听出了这自己改进的六博棋的关键之处,心中怎么不惊讶,由此,谢艾第一此清晰地认识到,孙盛这个人,确实不简单! 而一旁的小草却觉得完全没有听懂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怎么这两个人还聊得那么起劲? 谢艾和孙盛二人又聊了许多关于这种六博棋的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终于,比赛就要开始了! 小草就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人分别跪坐在棋盘的两边对搏了起来,博戏之间,各有技巧,精彩异常!(《云梦睡虎地秦墓》中记录了很多关于六博棋的记载,大家可以参考一下,总体来说这种棋也是一种类似双陆的形式) 谢艾和孙盛不断的划拳猜数(猜拳方法:一是单手猜拳,口念"0、1、2、3、4、……10"即可,两人之数相加,说错者为输。二是失谜的现象,当一人出二指口念"8"时,对方就是出五指,相加也是“7”,他肯定说错,故立即判输。至于另一人说对或说错均以第一判决为准。),互相斗智斗勇,不亦乐乎! 而正在此时,徐忡正引着前来视察的祖逖和祖纳一起踏进了自己的大帐之内,三个人一看到三个少年正在博戏,都是惊讶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尤其是祖纳更是脸色铁青,好像火山要随时爆发一般! 第三百七十五章:人小鬼大 第三百七十五章:人小鬼大 徐忡一看到祖纳的那张铁青的脸就知道事情要糟糕,这几个小孩子也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在军营之中玩起了博戏,这不是作死吗?! 祖逖也是眉头紧皱,心中更是十分的不满,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自己十分赏识的谢艾,竟然也在其中,真是叫人失望无比! 而祖纳的怒火就更火大了,他本来就对军纪看的很重,现在竟然在军营之中看见聚众博戏,而且还是一帮小孩在玩,这成何体统?无难军的军纪军法又何在?! 徐忡看着这祖家兄弟二人的面色是越来越难看,心中立即跟着着急起来,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看重的孙盛也在其中玩耍,这可如何是好?!这几个小孩怎么那么没有分寸?玩就玩了还在军营中玩,这下要怎么帮他们圆场啊?! 祖逖看了一眼脸色已经不善的祖纳和明显想求情的徐忡,突然伸手阻止了祖纳的出言喝止,示意二人都不要出声,反而自己上前一步,慢慢走到了谢艾,孙盛和小草的身边,看他们玩起来了。 祖纳和徐忡见祖逖不仅没有立时出声,反而还站到他们几个小孩身边去看,都是一脸的疑惑,但既然祖逖都这样了,这二人也只好默默地跟着来到了这几个小孩的身边,只不过一个仍是满脸怒气,一个仍是满脸担忧…… 偏偏这个时候,正是谢艾和孙盛二人下得难解难分之时,又都是小孩子心性,一味争强好斗,哪里还会在意其他事情? 所以即使祖逖三人站在他们的身边,他们也完全不在心上,甚至都没有怎么注意到…… 小草也是全神贯注的看着孙盛和谢艾的比赛,并且因为那一头覆着脸的长发,影响了视线,竟然楞是没注意到祖逖三人的走近,直到祖逖他们走到了自己身边,小草才注意到了异样,吓得立时跪了下来,像是提醒孙盛和谢艾一般大声道:“婢女叩见祖将军,祖大人,徐大人!” “哼,小草,你不用在这个时候诓骗小爷,我知道你和孙盛是一伙的,什么祖将军,祖大人,无难军上下只有一个祖逖祖将军,还有什么祖大人?!” “谢艾,你好不要脸皮,你看到没有,你已经被我逼到绝境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敢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和小草什么时候是一伙的了?我这种必胜的时刻还需要别人帮?哼!快走,到你了,你准备受死吧!” “哈哈哈,收拾我?你还太嫩了,你以为你赢了?看我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其实本人曾经在某些工地上看到一些年长的工人玩这种棋,确实很带劲,这些工人一边喝酒划拳,一边玩的兴起,非常带劲!) 谢艾的话音刚落,就只见孙盛在诱使孙盛的棋子大军深入后,就利用孙盛棋子之间过大的缝隙,竟然直接枭对枭,一举击败了孙盛! 看到这里,就连祖逖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好棋!妙啊!” 而祖纳这个一直铁青着脸的人在看到谢艾这手神来之笔一般的奇招,也是惊叹不已,这种六博棋祖纳也知道,能像谢艾这样玩的这么精妙却也是仅此一见,连带着竟然对谢艾这个小孩子也产生了一点好感,就连之前因为他们几个小孩违反军纪而生出的怒火也消减了不少! 徐忡看到这一幕也是暗暗叫好,看得出,祖逖和祖纳并不是真的要惩罚这些孩子! 因为棋局的结束,谢艾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为自己喝彩,着回过头一看,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了起来,赶紧起身对着祖逖和祖逖身后的两个人一起行礼,并且懂事的认错道:“祖将军,谢艾违反军纪了……” 孙盛自然也已经发现了祖逖等人的到来,但是之前棋局的意外惨败,仍然让孙盛耿耿于怀,小脸是一脸的气愤与无奈,却偏偏还没有从失败的阴影中回过神来,以致虽然见到祖逖等人,也行礼致歉,可是那张小脸确还是一脸的不服气…… 祖纳没好脸色的看了一眼还堵着气的孙盛,不悦地说道:“你是谁家孩子,怎么在军帐之中玩起了博戏!?你可知罪?!” “孙盛知罪!” “既然知罪为何还一脸不服气?难道是因为被我等撞破之后,犹有怨恨!?” 徐忡一见祖纳盯上了孙盛,赶紧圆场道:“二哥!” “哼,怎么,他是你的下属?!” “正是,这孩子是前辈遗孤,脾气又认死理,念起少年心性,又是初犯,二哥千万不要跟他计较才是!” 雅文库 “前辈遗孤? “正是孙子荆,孙楚老前辈的后人!” 祖逖和祖纳一听自己面前的孩子竟然是孙楚老前辈的遗孤,顿时互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军中竟然还收留了孙楚老先生的后人,正是世间事,无奇不有啊! 意识到孙盛是孙楚的后人,祖纳这才缓和了语气,对着孙盛说道:“你可知道军中不可以有任何博戏?” “孙盛并不是很清楚……” “哼!不是很清楚,怎么会知罪?!” “大人是尊长,尊长生气,自然是孙盛做的不对,即使不清楚,也没有理由反驳,孙盛愿意在受罚之中聆听教诲,加以改过…… 听到孙盛的这句话,祖纳的脸色更是一缓,再仔细看了一眼孙盛的样子,怎么看都还只是一个顽童而已,自己真的没必要对一个孩子太过计较,而且这孩子说的话,句句中听,句句诚恳,真不愧是孙楚老先生的后人,就是有那么一股大族的风范! 想到这里,祖纳对着孙盛开口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启禀大人,孙盛今年实岁9岁,虚岁10岁了!” 祖纳听到这里,轻轻地点了点头,又对着谢艾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谢艾,今年正好10岁!” “哦?那你们两个倒是同龄?有意思!谢艾,我问你,你可知道你犯了军纪?” “祖大人,谢艾知错了,望大人从轻发落!” “嗯,那是谁先提出博戏的呢?” 谢艾听到这里,头上顿时流下了冷汗,他偷偷地看了一眼祖纳身边的祖逖,看到祖逖那严厉的目光,谢艾立即低下了头,认错道:“大人,此事都是我谢艾争强好胜,不关他人之事!” “不!祖大人,孙盛也有过错,我们是同犯,不可只罚谢艾一人!” 听到这句,谢艾和其他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孙盛! 孙盛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反而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膛,坦然面对众人的目光! 第三百七十六章:小草的诡辩 第三百七十六章:小草的诡辩 徐忡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这个祖纳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还只是一些小孩子呀!怎么就那么不依不饶的?原本以为自己说了孙盛是孙楚老先生的后人,那么只要是个文人,都会心生怜悯和同情吧?! 可这个祖纳却偏偏还来劲了!竟然用出这种考验人性的办法来试探这两个孩子,更可气的是,孙盛这个傻孩子还真的跟祖纳顶上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而在一旁还跪着的小草也是打心底里为谢艾和孙盛着急的,一开始小草听见孙盛懂得强调自己还是小孩来掩饰他因为年幼而犯的错,心中还为他的机灵而高兴,而谢艾也确实够义气,没有点破孙盛博学的事实,毕竟像孙盛这种学富五车,饱览群书的奇少年,怎么可能会不懂这么一点军纪?! 而正当小草有些庆幸的时候,偏偏这个祖纳怎么就突然话锋一转,开始挨个质问起来了呢?更令人着急上火的是,孙盛这个楞小子怎么就一改之前的机灵,那股子硬骨头死性子的驴脾气又犯了呢?跟祖纳硬顶是那么好玩的事吗?祖纳可不是秃发思复鞬啊,这可是真的可以要你命的人呀! 可是,现在的小草也是自身难保,她能有什么办法? 突然,小草的眼睛再次盯上了地上画的六博棋棋盘,眼前突然一亮! 再说谢艾,他也被孙盛的样子吓到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孙盛竟然一个人把责任全部都承担了?他是傻子吗?对自己那么义气?没有必要吧?!这才认识多久啊?! 谢艾直愣愣地看着孙盛,心中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内疚,自己孤零零地一个人在外流亡逃难,什么龌龊恶心的事没见过? 更不要说自己看到的那些背后咬一口,临战倒戈,为图自保出卖别人的事,更是数不胜数,而今天孙盛这样待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承认了错误?要知道一开始谢艾并不像承认的,要不是看到祖逖的目光,真的,谢艾觉得他真的很有可能把责任全部推倒孙盛的身上…… 可是现在,孙盛竟然为了保护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个世界上难道还真的有这样的人?明明提出玩六博棋的人是自己啊…… 想到这里,谢艾的内心充满了内疚和自责,他看着孙盛那样无畏的看着祖纳的样子,不知为何,谢艾的眼睛湿润了…… 而此时的徐忡却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祖纳的脾气他可是清楚的很,根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现在能救孙盛的也就祖逖了,可是这个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开口呢? 祖逖也是有些惊讶,他对孙盛了解并不多,自己把潼关关外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徐忡来打理,自己也就没有管过他的事,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徐忡愿意让一个小孩给他做帮手,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只是这次闹出的动静确实有些大了…… 最主要的是,这次犯的是在军中玩博戏,就连自己看重的谢艾也牵连在其中,是该给他们这些孩子一个教训了,嗯,还有那个小草…… 不过,祖逖还是很欣赏谢艾的,毕竟面对这种情况,小孩子们撒谎推卸责任都是正常的,可是谢艾没有,不仅主动承认错误还愿意受罚,就连这个叫孙盛的小男孩也是令祖逖有些刮目相看,连带着对他也开始关注起来了! 这种脾气,这种性格,这种愿意自己承担责任,不连累任何人的性子,还真是有些孙楚老先生的遗风,不错啊不错,真的是有些令人期待! 祖逖自然注意到了徐忡的忧心忡忡,不过祖逖并没有打算阻止祖纳,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二哥做事,有自己的分寸,虽然自己没有明白自己的二哥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他这样做总归有他的道理,自己只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真的过火了,自己一定会说话的。 想到这里,祖逖侧过头对着边上的徐忡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看着徐忡那副样子,祖逖心里也有些好笑,看来徐忡是真的很看重很喜欢这个叫孙盛的少年,竟然宝贝如斯? 想到这里,祖逖看戏的心情忽然浓郁了起来,他真的很想看看这些孩子面对强权会如何应对?又会不会有更大的惊喜让自己看到! 看到祖逖的眼神,徐忡也慢慢放下了心,看来祖逖也有意思看看情况再说,想到这里,徐忡突然奇怪地看了一眼还在和孙盛比拼气势的祖纳,心道:难道祖纳也生出了爱才之心,所以才要用这种办法来试探试探这些孩子们的品质和底线到底如何? 带着这种疑问,徐忡也开始再次把精神集中起来,他突然也很有兴趣想看看孙盛到底会如何应对像祖纳这样的人物呢?! 雅文库 孙盛可没有这些个大人们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在这件事上,既然谢艾已经承认自己有错,自己也没有逃避自己应受的责罚,甚至一力承担,事情到此就应该结束了,可是为什么这个祖纳祖大人还要这样?尤其自己特别反感祖纳这种一个个质问的语气,那感觉完全就是在怀疑自己所说的话,或者说,就是故意针对自己! 孙盛越想越是这样,所以看着祖纳的眼睛里全是愤怒! 祖纳看到孙盛眼睛里的怒火倒是没有任何感觉,相反,祖纳还因此觉得有趣了起来,尤其是看到他这样一副不畏权势的样子,更是欣喜异常,这种性格,这种脾气,岂不是跟自己一模一样?! 祖纳没有搭理孙盛的眼神中的挑衅,反而对着谢艾又看了一眼,但是还没等谢艾说话,就对着一直跪着的小草问道:“你就是小草?” “婢女正是!” “你不是跟着你家主母去女营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可知道这里可是重地,你一个女娃子如何可以这样随意进出?!你可知罪?!” “婢女是奉了祖夫人的命令前来向徐大人要求拨给一应急需的物资!” 祖纳听到小草的话,顿觉有些诧异,这个小女孩竟然没有被自己这么严厉的语气吓到?竟然还能这样不卑不亢的回答自己? 带着这样的疑惑,祖纳继续“呵呵,你倒是有道理了?那我怎么只看到你和他们两个一起博戏玩乐?难道这也是你家主母的吩咐?!哼!” “祖大人明鉴,我们三人并未有任何赌资,谈不上博戏!” “哈哈哈,有意思,好一张伶牙俐齿!” “祖大人,我听人说当初祖该大人在城关城的时候,城关城被何伦大军团团包围,祖该大人不仅没有慌乱,还在城墙上当着众人的面弈棋,以此来稳定军心,犹如三国孔明在遇到司马懿大军围困空城之时,犹自抚琴戏弄司马懿一般,那种气定神闲,令人仰慕,所以我才提议一起用六博棋来排演军阵,体会一下那种感觉。” “哈哈?!排演军阵?就凭你们?” “祖大人为何发笑?六博棋本来就是以为排演兵阵抗衡而发明的啊!” 祖纳听完小草的话,突然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个小女孩了,原本他想利用一般小女孩胆小怕事的本性,吓唬一番,然后通过她来说出真相,现在看来,自己很有可能要阴沟里翻船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不一样的小草 第三百七十七章:不一样的小草 小草的心里其实已经后悔死了,她实在是不应该如此引人注目的…… 小草的眼神忽闪着,极力地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怎么转移别人对自己的关注,可是,就凭她之前和祖纳的那一番对话,那种反过来咄咄逼人的气势,怎么可能不引人侧目?! 要不是小草的头发是覆着脸的,她真的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可是如今这种情况,她除了把头低的更低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小草在自己的心里祈祷着,希望这件事能赶快过去…… 看着突然把头低下的小草,祖纳一下子愣住了,原本要说的话也被堵在了喉咙里,说出不来了…… 祖逖和徐忡更是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两个人都是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叫小草的小女孩! 她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仅条理清晰,甚至还引用了古典和祖该的事迹,这真的是小草吗? 徐忡的心里有些混乱,他清楚地记得小草这个丑丫头,当初可是自己的管家从一个野人的手里买回来的野丫头,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引经据典?不仅如此,她竟然还知道六博棋的精髓就是临兵斗阵?! 祖逖的心里也是充满了讶异,在他的印象里,小草除了相貌其丑无比以外,就是有许多的可疑之处,而她今天这样异样的表现,更是让祖逖原本已经有些熄灭了的疑惑,再次燃烧了起来…… 祖逖在想:她到底是谁?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秘密…… 一旁的谢艾也是直愣愣的看着这个看不清容貌,邋里邋遢的小女孩,她竟然也有这等学识?这怎么可能?这无难军的水也太深了吧! 而最惊讶的人却是孙盛,他没想到给自己解围的竟然是这个丑女孩,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他都听得真真切切,虽然有些话他并不认可,可是这份挺身而出的情谊,他孙盛记下了! 而祖纳看到这样突然低头不语的小草,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不见得对着一个小女孩吆五喝六的大声斥责吧?尤其她说的话,倒也在理! 祖纳这个人天生的喜欢讲道理,如果你能在道理上说得过他,他反而会佩服你,所以小草这一误打误撞,竟然反倒让祖纳对小草也刮目相看了不少! 祖纳慢慢深呼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孙盛和谢艾,他发现自己对这两个小孩的兴趣好像因为小草的突然变化,一下子淡了不少。 祖纳没有再和小草说话,自顾自地转过身看向了祖逖和徐忡。 祖逖和徐忡看到祖纳的目光,心中都是一凛,看来祖纳的心思跟他们两个一样,这个小草的身上实在是充满了太多的疑问了。 祖逖上前走了两步,来到小草的身边,主动问道:“小草,你是从哪里得知诸葛亮的这个故事的?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小草听到祖逖的话,心中顿时一惊,难道诸葛亮这个事情是没有的吗?这怎么可能,自己的恩师刘舆说有啊,他以前活着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是民间流传的故事,难道民间流传是假的?! 想到这里,小草突然有了主意!(空城计的故事取自《三国演义》,明代,罗贯中据郭冲《条诸葛亮五事》(按系民间传说)中之第三事,渲染而成《三国演义》的第九五回,所以历史上这段空城计,只能是民间传说,不是正史) “启……禀祖将军,我也只是听到的民间故事,不过记不起来是谁说过的了……” “哦?民间传说?我听徐忡说你是被他的管家从一个野人手上买回来的?所以我也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苦命的野孩子,可是看你今天的表现,难道你曾经在大户人家待过?” “婢女得徐族相救,感激不尽,可婢女过去的事,真的都记不太清了……” “记不太清了?小草,我看你和我二哥说话时不卑不亢,据理力争的样子,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可以做到的!”祖逖说完这句话,不由地看了一眼也跪在地上的孙盛和谢艾,这几个孩子可是真的都让他大吃了一惊啊! “祖将军,婢女真的不记得了……” “那你怎么会知道六博棋的原理?虽然小孩们玩这个的不少,但是要懂得其中的精髓,以你这个年纪,如果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知道?!” fantuankanshu.com 小草见祖逖步步紧逼的追问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之前谢艾和孙盛讲解六博棋规则的时候,提到过……” 听到这里,祖逖再次把目光看向了谢艾。 谢艾倒是有点小得意,他的确是和孙盛说了不少关于六博棋的规则,但是要说原理,尤其是像小草说的这种言简意赅的原理,自己真的讲过?还是受自己启发?算了,反正肯定和自己脱离不了关系! 想到这里,谢艾迎着祖逖的目光,傻笑了一下,然后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祖逖看到谢艾脸上露出的那一脸得意的傻笑,倒是一下子被谢艾这副德行给气着了!看来自己对谢艾是真的太过看重了,以致这孩子有些不分轻重了! 不过,从谢艾的神情来看,谢艾确实和孙盛讲过什么,而这个小草又在一边,听见这些也不足为奇了,要是真是如此,这个小草岂不是太无辜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样,祖逖就越觉得这个小草的奇怪和神秘,他有一种直觉,这个小草一定有什么隐瞒着自己和所有人,就像那个到现在也不知所踪的明月公主一样,都让祖逖困惑不已! 祖逖有些出神,他突然又记起了何伦的神秘失踪,这一切的一切也似乎都和自己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偏偏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而此时此刻的小草也是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她真的害怕祖逖问的没完没了,万一自己一个答错该怎么办?! 小草现在真的有些后悔了,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糊涂,难道仅仅是因为看不惯祖纳对孙盛和谢艾的套话?还是因为自己被孙盛的倔强触动了心底的正义?不应该啊,真的不应该这样强出头啊…… 可是无论小草心里怎么后悔,都已经晚了,她在祖逖等人的心目中,再一次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祖纳的处罚 第三百七十八章:祖纳的处罚 正当小草的处境越来越尴尬之时,孙盛突然抬起头诚恳地对着祖逖,祖纳和徐忡说道:“祖将军,祖大人,徐大人,此事皆因孙盛而起,请只处罚孙盛一个人吧!” 听到孙盛的话,谢艾也无法再沉默了,他也对着祖逖三人诚恳地说道:“这不是孙盛的错,都是我谢艾挑起的,都是我的错,和那个小草也没有什么关系!” “对!和小草完全没有关系,她一个小小的婢女怎么可能唆使我和谢艾?请大人们明鉴!” 小草看到这两个少年竟然为了自己而请求责罚,小草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意气用事是对的,他们两个人的确值得自己这么去帮! “几位大人,都是小草的错,和孙盛和谢艾没有关系的!” 听到这三个孩子争先恐后的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担,祖纳原本严肃的脸上竟然意外地显现出了一点点的笑容! 祖逖看到这些孩子能这样互相团结,心里也十分高兴,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的二哥竟然也露出了笑容,祖逖的心也真的放下了。 而徐忡看到祖纳的笑容,顿时也宽心了不少,原来这都是祖纳故意在试探这几个孩子的底线,现在看来,这一试探,倒是真的让这些孩子显得更加难能可贵了! 不想,偏偏在大家都有点放松的时候,祖纳却突然又板起了脸,并且快步上前对着三个孩子呵斥道:“放肆!触犯军纪,焉能不罚?!难道你们认为你们三个人有哪一个可以逃脱吗?在军中讲义气,那么置军法于何地?!” 徐忡一听祖纳的话,之前才对祖纳稍生出的一丝好感顿时荡然无存了! 但是偏偏,祖纳的每一句话都死咬住了军纪军法,这让徐忡怎么出口相助? 无奈之下,徐忡只好着急地看向了祖逖。 祖逖也有些纳闷,不过自己二哥的话也确实不无道理,只是他想怎么处罚这些孩子呢? 只听祖纳继续说道:“不过,念你们三人都还年幼,嗯,看上去都是差不多10岁左右(小草是6岁左右,可是这身高却是有10岁左右女孩的身影了,所以也难怪祖纳看错),这样吧,你们几个,从今天开始都给我去潼关大牢里打扫卫生,每天吃过晚饭后就去,去之前记得先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如果因为惩罚的事也耽误其他正事,那时候就不是打扫卫生的事了……” 小草和孙盛,谢艾听到祖纳的话,都是一愣,竟然是惩罚他们去潼关的大牢里打扫卫生!?这算哪门子的惩罚?原以为会被一顿痛打或者更惨烈的对待,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惩罚?难道这个祖纳是良心发现了?! 看着三个孩子一脸疑惑的样子,祖纳是真的气不打一处来,这三个小兔崽子竟然一点都不领情似的,难道还嫌自己处罚的太轻了?! 想到这里,祖纳顿时满脸的怒容,冷哼了一声道:“哼!潼关的大牢你以为那么好打扫的吗?我给你们三个五天的时间,务必打扫干净,还有犯人们的一应屎尿也由你们负责清理!看你们还记不记得住这次的教训!记住,只有五天!” 小草,孙盛,谢艾三人听到这里,脸上都不自然的抽了一抽,还要打扫屎尿? 可是,祖纳已经说了惩罚的内容,他们三个也只好同时回应道:“诺!” 祖纳见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就对着三个孩子说道:“你们三个先出去,我和祖逖,徐忡还有要事商量!” 三个孩子听到祖纳的话,都从地上爬了起来,离开了大帐。 徐忡看到三个孩子都走后,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虽然他不知道祖纳让孩子们去打扫大牢的目的,可是徐忡看的出来,祖纳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而祖逖却觉得自己的二哥真的是年纪越大就越顽皮了,怎么就对这几个孩子那么手下留情了?难道这大牢里还有什么有趣的事不成?! 看到祖逖和徐忡不解的眼神,祖纳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只好解释道:“我这也是为他们几个好,这几个孩子你们也看到了,这品质确实是一个个浑金璞玉,嗯,至于那个小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个小女孩今天真的很不一样啊……” 听到祖纳能夸奖这几个孩子,祖逖和徐忡都觉得面上有光,但是听到祖纳的最后一句小草除外,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雅文库 而刚走到帐外远处的三个小孩,却都是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这次实在是太走运了,竟然有惊无险的躲过了一劫! 不过,谢艾却突然说道:“哎,祖纳那边是躲过了,可晚一点我怎么面对祖逖啊……” 听到谢艾的话,小草和孙盛也是同时一声叹气,并且停下了脚步…… 孙盛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在见到徐忡后该怎么解释,徐忡又会对自己有什么惩罚,毕竟今天犯的事可不小…… 小草也是一脸的愁云,许氏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最最爱面子了,现在自己招惹了这事,真不知道许氏知道了后会怎么教训自己了…… 三个孩子想到这些烦恼的事,顿时都一个个变得无精打采了起来…… “孙盛,小草,是我谢艾不好,连累你们两个了……” “哼,你知道就好!” “孙盛,小草,我向你们两个道歉!” “好了,谢艾,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三个大人会突然出现的,不过这次的事的确是一个教训!我和孙盛都没有怪你!” 听到小草并没有怪自己,谢艾又高兴了起来,并且得意地笑道“嘿嘿,小草,孙盛,那个六博棋好玩吧!哥哥我的技术不错吧!” “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个样子!?真是没心没肺,亏的小草还替你把责任都揽下来了!” “我怎么没心没肺了?小草,我谢艾欠你一份情!” “嗯,小草,我孙盛也欠你一份情!” “你们不用这样,都怪那个祖纳太坏,不然哪有那么多事?!” “嗯,小草,我们这就散了吧,咱们晚上大牢见!”谢艾一边说一边撒腿就跑了,一溜烟就看不到踪影了。 看到这样的谢艾,小草和孙盛又同时叹了一口气…… 第三百七十九章:粮食短缺 第三百七十九章:粮食短缺 这是孙盛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看着小草,可是小草的头发依旧覆着脸,完全看不清什么…… “小草,为什么你喜欢把脸遮住?” “因为我很丑,怕吓着别人……” “可你现在已经吓着我们了呀,小草,再丑我也不会嫌弃你,不和你做朋友的!” “嫌弃?”小草听到这两个字,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既没有忧愁也没有愤怒,反而觉得这两个字对于她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最好所有的人都离她远点,这样她就不会有任何的负担…… 孙盛可不知道小草的想法,看着小草重复了一句嫌弃后,就沉默了起来,孙盛以为是自己的话伤害了她,所以赶紧解释道:“小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先走了,许夫人要求的那些物资,你要记得尽快拨付出来,不然我也不好交代!” “这个我只能尽量……” “嗯,我走了……” “小草,晚上见!” 小草没有回孙盛的话,一个人默默地走了…… 孙盛看着小草远去的背影,却是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而此时,徐忡大帐里,祖逖,祖纳,徐忡三人也正愁眉不展的交谈着…… “徐忡,你这边真的已经没有一点粮食了吗?” “哎,这少年营的扩充和日常开销,还有为了营建百姓定居点,耗用的粮食和各种物资,都大大超过了原本的预算,这还是在木材上可以就地取材的条件下!” “哎,我潼关内的粮食也不多了,虽然我们拿下了潼关,可是这潼关内的粮食大部分被老鼠给吃了,要不就是发霉的,真不知道这些原本的守军是怎么看管粮草的!竟然让这种事发生了!” “潼关也缺粮了?怎么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二哥,我这里的粮食可是真的一点也不剩了啊!” “哎,你再让我想想,再让我想想能拨出多少给你!” 祖逖听着二人的交谈,也是一脸的愁云,这一时半会儿的去哪里搞粮食去? 正在此时,孙盛也回到了帐外,通报了一声后,见没有人阻拦就自己进了大帐。 徐忡看到孙盛回来了,直接问道:“孙盛,我让你登记造册的那些粮草物资的账册在哪?翻出来给祖纳祖大人看下!” “诺!” 当祖纳看到账册,随手翻了几页后,又对着账册的一些细节部分提了一些问题,孙盛也都一一回答了。 而且这两人的对答之间,不管祖纳的问题再刁钻,孙盛也能对答如流,甚至举一反三,着实让在一旁听着的祖逖都惊讶不已! 祖逖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一眼徐忡,而徐忡看到祖逖那副模样,心中对自己发现的这个孙盛更是发自内心的自豪,他徐忡这个岁数了,膝下仍旧没有一个儿子,这个孙盛简直就像是天赐给他的一样,尤其是今日在祖纳和祖逖面前的这番表现,如何不让他骄傲和自豪?! 祖纳对这个孙盛的孩子也是非常的满意,而且从孙盛对账册细微之处的解释来看,徐忡在负责百姓定居点和少年营的各项物资上是完全没有任何中饱私囊之举的,想到这里,祖纳连带着对徐忡的好感也加深了不少。 可是,正因为如此,祖纳的心情却突然低落到了极点,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孙盛,你做的很好,只不过……” 孙盛不解地问道:“祖大人的意思是这账册还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孙盛的话里有些误解,祖纳竟然破天荒的向一个小孩解释道:“没有,你多虑了,孙盛,你这做账的本事是谁教你的?这里的“出”和“入”标记的很不错!” “启禀大人,孙盛记账的本事都是徐忡徐大人亲手教导的。” 听到孙盛不忘自己的教导之恩,徐忡更是欣慰不已,这个孙盛确实不枉自己如此苦心栽培! aiyueshuxiang.com “嗯,看这账册的字里行间确实有不少徐忡的作风,不错不错!”(根据《流沙坠简》和《居延汉简》的看法,西汉,东汉,直到五胡乱华,南北朝时期,记账方法都是差不多的,直到隋唐时期才开始变化) “徐大人知遇之恩,孙盛没齿难忘!” 听到这句“没齿难忘”祖纳忽然回过头对着徐忡笑道:“哈哈,五弟啊,等到他孙盛老到没了牙齿的时候,我们也都不在了,这孩子!也忒实在了!哈哈哈!” 徐忡和祖逖也被孙盛的话逗笑了,孙盛这孩子确实有些老实巴交!不过,也正因为孙盛这种实在的脾气,着实让徐忡三人对他更加喜爱了。 孙盛却被这几个大人笑的十分不自在,不过看得出,他们都很喜欢自己,一点也没有刚才玩六博棋被抓的时候那么严厉,孙盛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暖暖的! “孙盛,你做的确实不错,这账册有些地方是你自己的主意吗?尤其是这个把结果做在最后,每种项目单独立行,这个很好,很新颖也很实用!”(根据唐代出土的草料账册,才发现像孙盛这样记录的办法,就是把结果写在最后,每种项目划分得也十分清晰,譬如《草料账册》中对马匹种类的细分,这在汉代就是几乎没有见到过的) 听到祖纳对孙盛所作账册的肯定,徐忡也觉得面上有光,孙盛这个孩子不仅博览群书,而且善于发现和总结前人的经验,并且加以改进,仅凭这一点,就非常的难能可贵!他这样的人才,这样的年纪,自己真的要好好栽培才不会辜负了这块美玉! 不过,祖纳虽然很看重孙盛,但是心情还是没有从军粮短缺严重的困扰中解脱出来,脸色又开始变得焦虑了起来。 祖逖看到自己的二哥如此这般,也忍不住问道:“二哥,潼关内还有多少粮草?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当初我们决定攻打潼关,其实也是万不得已的无奈之举,实在是那时候粮草已经快见底了!没想到这潼关内也没有多少粮草了,就算是得到的那些潼关物资,也是……哎……” 祖纳想到这里,内心更是焦虑和烦躁,这军队和百姓,手心手背都是肉,缩减谁的都不合适啊! 第三百八十章:燕子营 第三百八十章:燕子营 祖纳慢慢合上了账本,无奈地说道:“事到如今,只有大家一起勒紧裤腰带了,如果单单只缩减任何一方的粮食,都会引出不必要的矛盾,尤其是粮食短缺的情况下,很容易激起各种不可控制的事件出来,而且现在又正在营建百姓的居住点,各方面都会有大量意外的支出和消耗,三弟,你看如何?” “同时缩减吗?虽然是杯水车薪,总归也是一个办法,我们做好事先的宣传即可,然后再加派人手隔离军队和百姓,没有军令不许潼关人马随意出城,如果这样的话,才能有保证,但是,即使这样做,我们又可以坚持多久?” 祖逖听到徐忡考虑的很周全,立即符合道:“嗯,五弟的想法很对,除非是有军令调拨潼关内的无难军前去帮忙百姓营建定居点,否则不许出关!” 祖纳也同意徐忡的想法,但是这能坚持多久,他也说不好,只能苦着脸说道:“如果不缩减,我想我们熬不过10天,缩减的话,我们大概能有20天,但是按照现在这种消耗,我看我们最多也就在15天左右就会彻底断粮!” 听到这里,祖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原本以为拿下潼关就能有粮食了,谁能想到得到的粮食是不少,可偏偏大部分都是发霉变质的,甚至还招来了大量的老鼠把好的粮食给吃了不少!真的是令人心痛不已!可是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二哥,这发霉的粮草就没有办法食用了吗?” “这东西吃了会害死人,老鼠都不沾,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尽量把好的粮食挑出来,那些发霉变质的只能扔掉了!”祖纳说完这句话,竟然意外地看向了孙盛,眼珠子一转,故意问道:“孙盛你有什么想法吗?” 孙盛见祖纳发话,也没有犹豫直接说道:“没有,不过粮食终归是粮食,扔掉的话太过可惜,要是真的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即使发霉也总比吃死人肉好吧……” 听到孙盛小小的年纪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尤其是“死人肉”三个字,更是让祖纳,祖逖,徐忡三个大人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话来。 祖纳点了点头,首肯道:“那就把那些发霉变质的粮食都清理出来,统一放在别处,不到最危急时刻不许碰触!”(粮食变质会产生黄qu霉素,是剧毒,人吃了会生癌,中世纪的阿维纳森写的《医典》里有明确记载了这种癌,古希腊也有记载,但是文献不祥了,中国有自己的名称,譬如例如乳岩(即乳腺癌)、肾岩(又称肾岩翻花,即gui头癌)、舌岩(即舌癌)、噎膈(即食道癌)等等) 听到祖纳和孙盛的话,祖逖也是无奈的说了一句:“哎,希望永远不要有用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让百姓和将士们吃这些东西,即使熬过了这一阵,接下来也会发生各种病痛甚至大量死亡,吃这种东西真的是不亚于饮鸩止渴……” 祖逖的话让所有的心都更沉重了,可是如今天气越来越冷,自己一方又和所有诸侯人马没有联系,根本就没有任何粮食和物资的补充来源,能撑多久都是一个问题…… 而女营那边,小草也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许氏。 出奇的是,许氏并没有多少责怪小草的意思,反而像是若有所思的发起了呆。 “小草,你说那个叫孙盛的小孩子说我们应该把我特别挑选出来的女娃子们单独成营报备吗?” “是的,夫人!孙盛的确是这么说了,他的意思是这样独立出来,他可以方便记账和分拨物品。” “呵呵,这个叫孙盛的孩子倒是很有意思,小小年纪倒知道把事情做的那么细,嗯?要建一个新的名号独立出来?叫什么好呢?”许氏一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又像是有意无意的对着小草问着,眼神里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许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小草会有期待,但是自从听了小草刚才讲诉的在徐忡帐内的事,许氏对于小草的感觉也开始有了变化,本来已经有些淡去的怀疑,凭着女人独有的直觉,她也越来越觉得这个小草绝对不简单! 回想过去发生在小草身上的种种奇怪和疑点,要是细细品味起来,还真是越想越令人无法释怀,可偏偏,每次这个小草都可以顺利过关,而且她身上发生的经历,譬如被野人贩卖,譬如鼠洞遇险,当然,还有这奇丑无比的容貌,怎么就都发生在她的身上? 当然,最可疑的还有何伦的那件事,那次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被她躲了过去,可是这个疑问依然存在,这一切的一切又都和这个小草有关,小草啊小草,你的身上倒底隐藏着什么呢? 小草自然不知道许氏在想些什么,也并不是很关心许氏会怎么想,只不过现在许氏既然有意无意的在征询自己的意见,小草一时间倒也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名字…… 许氏眼见小草还是那样一言不发的站在自己眼前,心中的耐心忽然少了许多,所以有些嗔怒地问道:“小草,我问你话呢!” “夫人,小草只是个愚笨的丫头,想不出什么好名字的”。 “你一点都不愚笨,相反,我觉得你还聪明的很,只不过你一直在装,我说的对不对?!” 听到这里,小草顿时紧张了起来,透过覆着脸的头发却也看不太清许氏的表情,当然小草也很清楚许氏也同样看不清她的表情…… “夫人,小草真的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 “哦?那你说,我应该把这个新的编制叫什么呢?西施门,貂蝉营?咦,都太俗了,不好不好!” 小草也觉得十分不好听,怎么这个许氏文化水平这么低的?起的名字虽然都是古代那些有名美女的名字,可是也太显眼太俗气了吧,要是真叫她取名字,怎么也不会叫这种吧?! 小草虽然这么想着,可是依旧没有一丝要主动说出来的意思,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今天已经惹了不少事了…… 可是许氏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小草,她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和小草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她身上的秘密,许氏可是很有兴趣一件一件的破解呢! 许氏轻轻的,慢慢地走到了小草的身边,悠悠的伸出手,缓缓的撩开了小草面上的头发,仔细地看着小草,眼睛一眨也不眨! 小草在许氏撩开自己的头发的那一刹那,心已经吓得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了,就连额头上都沁出了一丝冷汗…… 156n.net “小草,你真的想不出好名字吗?” “有……有一个……” “哦?是什么呢?” “燕子!燕子营!” 第三百八十一章:主母 第三百八十一章:主母 许氏依旧没有从小草的长相上看出什么问题来,也或许是因为小草的这个长相确实是实在太丑了,丑得令人真心不愿意去多看几眼,所以许氏虽然盯着小草看了一会,其实也没有看太真切…… 许氏见自己把小草逼得急了,这小丫头还真的想出了一个名字,“燕子营”,燕子……是什么燕子呢?! 许氏放开了小草,慢慢直起身,又在小草的头发上算是安抚一般的抚摸了几下,这才转过身,边走边思考了起来…… 忽然,许氏再次转过身,眼睛紧紧地盯着小草,一字一句地问道:“燕子?是莺莺燕燕之意吗?这可不雅!” “不是的,夫人,不是这个意思!” “哦?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何意?还有,小草,你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夫人了,你应该叫我主母!” “主母……?” “不错!虽然你是徐氏买回来的丫头,但你是我义女的侍女,再说,徐忡现在也已经投靠了我无难军,并且在军中担任要职!而你又是我女营中的管事之一,也算是入了我无难军了,怎么能再这么生分?!所以,从今往后,你应该称呼我为主母了!” “诺,主母……” 许氏听到小草那么懂事乖巧的叫起了自己主母,心中也稍稍放下了对小草的不满,认真地说道:“小草,你确实很机灵!这样吧,你好好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想到燕子这个名字呢?” “启禀主母,燕子秋去春回,离巢又返,甚是恋旧,小草的意思是希望,但凡我燕子营的女孩,无论以后去到哪里都不要忘记曾经在燕子营一起相处的日子!更应时时记得是主母收留了她们,教导了她们,永远对主母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燕回吗?呵呵,小草,你还说你什么都不懂吗?不错,燕子确实有这种习性,而且每年回来的还是同一只燕子,仍旧在这个旧巢中哺育后代,小草,你这个名字想的极好!(苏联的女特工,也就是女克伯格的代号,就是燕子) “主母谬赞了!小草不过是把主母的话说出来了而已!?” “呵呵,你年纪小小却如此会说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了,小草,你可知我对你确实十分好奇,看你这般伶牙俐齿的,哪里像是野人的孩子,照我看来,你过去也一定是哪户大族门下的女娃,只可惜……” 小草此时已然是诚惶诚恐了,只能紧张地说道:“主母,我……” “好了,你也不用解释了,小草,你今天做的极好,这燕子营的名字我也很喜欢,这名字确实不错,简单上口,也好叫唤,就听你的,以后这些被挑选出来的女娃们,就都归到燕子营吧!” “谢主母夸奖奴婢!” “呵,还真是伶俐!” “都是主母教导的好!” “好了,你也不用待在这里了,对了,你之前说你被二伯(古代以伯、仲、叔、季来表示兄弟间的排行顺序,伯为老大,仲为老二,叔为老三,季排行最小,而许氏则应称祖纳为二伯或者仲伯,而祖逖的弟弟则都可以叫叔叔或者弟弟)惩罚了去打扫潼关大牢?” 小草不太明白许氏怎么突然说起这事来了,毕竟之前一早她就告诉许氏了,许氏也没有什么反应,怎么这会子倒想起这事了,不过许氏既然说了,小草也只能回答道:“启禀主母,正是!” “既然如此,又是晚上才去,你也不可怠慢了这事!二伯这人做事喜欢计较,万不可让他抓住了什么把柄,你尽量仔细些,知道吗?!” “小草一定会仔细的!” “嗯,既然晚上要去打扫潼关大牢,就赶快去准备一下吧,我也要去我的燕子营看一看我那些女娃娃们了!” “诺,主母!小草告退!” 正当小草准备离去的时候,许氏却又叫住了小草,有些皱眉地说道:“小草,你的头发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要是晚上看到你,谁吃得消?” “可是,主母是知道的,小草长的实在是太过丑陋了……” “晚上的时候谁看得清?白天的时候你稍微遮掩一下也就是了,你这样完全覆着脸,能方便吗?哎,你要是真的不愿意露出来,也由你了,只不过,小草,你难道要一辈子这样遮掩自己吗?” 小草不知道许氏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针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对自己有所怀疑的劝诫,但不管怎么样,许氏并没有因为六博棋的事和去打扫潼关大牢的事额外再惩罚自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许氏也没有再留小草,除了又多叮嘱了几句后,就把小草打发走了,而她自己则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也离开自己的营帐前往燕子营去了。 不过现在时间也确实尚早,不过才是下午2点左右(公元311年九月十八日的下午2点左右),离晚饭的时间还早! 小草有些百无聊赖地走出许氏的营帐没有多久,就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毕竟小草虽然是女营中人,又管着燕子营的一应物资配给,但她是不用去学习专门给燕子营的姐妹学习的东西,也不用在普通的女营中做苦力,算是比较清闲的没差,所以一时间,小草是真的不该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也是巧合,正当小草一个人在女营的某处百无聊赖之时,徐媛出现了! “嘻嘻,小草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刚才还找了母亲问你去哪了,她还骗我说你去找我爹爹了,可我跑去找我爹爹,也没有找到爹爹,呜呜,小草姐姐,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小草却是被突然无声无息出现的徐媛吓了一跳,尤其是这孩子没头没脑的一通话才说完,怎么就哭了起来呢? 不过小草看的出,徐媛是真的为自己着急了,毕竟小草能感觉的出,许氏并不愿意徐媛和自己多亲近,不过徐媛根本不在乎这些,就是愿意粘着自己,这也的确让小草对徐媛更加的喜爱! 想到这里,小草怜爱地牵起徐媛的一只小手,又弯下腰,轻轻的帮徐媛擦去眼角的泪水,疼爱地安慰道:“媛儿,我之前是去你爹爹那边了,这不是回来了嘛!瞧你个傻丫头说的,我啊!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baimengshu.com 第三百八十二章:瘟疫前兆(一) 第三百八十二章:瘟疫前兆(一) 看着徐媛听到自己的话,破涕为笑的样子,小草本来有些抑郁的心情也顿时随着徐媛的笑容舒展开来了不少! 徐媛虽然看不清小草的脸,可是凭着天生的神奇心灵感应,徐媛从握着的小草手上,明显感觉到了小草看见自己的由衷高兴,一下子笑得更加的灿烂可人了。 “嘻嘻,小草姐姐,你说的可要算数!不管我以后嫁不嫁人,你都要和我在一起!不许离开我!” “天啊,媛儿,你才多大呀,已经在考虑这个了?没羞没羞!竟然还要我给你做陪嫁丫头呀?!”小草实在被徐媛说的哭笑不得了,一边用手点了一下徐媛的小脑袋,一边实在是想不通这才多大一点的小女孩呀,怎么就已经考虑起这些了!? 看着小草有些责怪自己的样子,徐媛的小脸顿时气得鼓起来,大声道:“小草姐姐,你干嘛点人家的小脑袋呀,要是点怀了人家这么聪明的小脑袋可怎么行?”徐媛假装生气一边左右晃着脑袋想看看小草会不会被自己吓着,眼睛里却全是调皮的神态! 小草自然看出徐媛的小心思,知道这是徐媛跟她玩呢,所以假装求饶道:“好媛儿!好媛儿,是小草错了,我一会给你点好吃的,好不好?” “好啊!好啊!”徐媛一听到有好吃的,顿时喜笑颜开地欢蹦乱跳了起来。 小草看着这样无忧无虑的徐媛,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是真的不知不觉地跟着她一起高兴了起来,徐媛这孩子真是讨人喜欢,而且看她的那个欢蹦乱跳的样子,着实引人疼爱! “媛儿,你是不是看见什么好玩的事了?” “对的对的,小草姐姐,我刚去我爹爹那里找你的时候,正好路过百姓营地,我看见红哥了,就是那个葛洪!” “葛洪?他在做什么?对了,媛儿,女营离百姓营地可是有些路程的,你一个人走的?你不怕危险啊,就你一个小女孩家家的!”(女营和少年营离百姓营地大约有10里地,也就是大约现在的5000米路程,不算很远!) “咦!怕什么呀,我跑得可快了,而且还是祖道重哥哥送我去的!” “祖道重?他也去百姓营地帮忙了?!” “嗯,是的,反正我从母亲那里出来后,就缠着重哥哥(以后徐媛就叫祖道重为重哥哥了)带我一起来了,后来我找不到我爹爹,重哥哥就安排了别人把我送了回来,到了这里,我就把护送的人打发走了,嘻嘻!幸好重哥哥把我送了回来,不然媛儿就找不到小草姐姐了!” “哦,那你看见什么好玩的事了?好媛儿,不要卖关子了!快点说吧!” 徐媛听到小草再次发问,调皮地说道:“我看见红哥了!” “葛洪!他也去百姓营地了?!” “嗯,他为什么去那里我不知道,不过我看见他被一帮百姓拉走了,似乎那帮百姓正在嫁娶,要不是重哥哥非要送我回来,说不定我现在还能看见新娘子呢!”徐媛说道这里,小脸又气得鼓了起来,不悦地说道:“都怪那个重哥哥,呜呜,他不讲道理,嫌我烦,非要送我回来!呜呜呜,小草姐姐,我们去百姓营地打他吧!” 说道这里,小草才知道原来徐媛之所以想到结婚嫁人这事,原来是看到有百姓嫁娶了,不过话说回来,徐媛确实好小啊,怎么已经懂得那么多了?这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天生就对这些感兴趣!(其实我也不理解女人,我侄女很小,五岁,我有一次带她逛街,路过婚纱店,小女孩竟然两眼放光,我开玩笑说,你去试穿一下吧,这小丫头竟然还会害羞,这才五岁的小女孩啊!竟然已经懵懂了……) 小草听到徐媛这么一说,心里也顿时来了兴趣,她长那么大确实没有见过结婚嫁娶之事,虽然从小红姨没少跟自己说过这些事,但总归是懵懵懂懂的,尤其是看到红姨说这些的时候,脸上还全是兴奋的样子,小草的兴趣一下子也浓厚了起来! “好啊,媛儿!我们走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我们去看看吧!” “现在?可是我们没有人跟着一起去啊,就我们两个?!” “没事的,我也是才从你爹爹那边回来,这里离百姓营地也不远,再说了,路上还有你爹爹的人马在巡逻,不会有事的,我们跑过去,说不定还能看见新娘子呢!(也可以叫新妇)” 听到能看见新娘子,徐媛的小脸再次兴奋的通红了起来,两只大眼睛闪亮闪亮的,高兴的直点头! 就这样,小草和徐媛再次往百姓营地赶过去!(徐忡的大帐也在百姓营地驻扎,包括徐忡的人马也在那边) 没有花太多时间,小草和徐媛就来到了百姓的营地,不过他们并没有看见什么结婚嫁娶,(这时代的结婚嫁娶可不像我们现在,必须有宝马,奥迪开路,那时候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更何况是这种坏境下,所以更加的简陋和简单),有的只是百姓们熙熙攘攘的干着活,为自己的定居点不断修缮! 小草拉住了一位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中间人的衣服,礼貌地问道:“大叔,之前这里不是有人嫁人吗?怎么不见了呢?” “哦?哦!对,有这么回事,牛二家的姑娘嫁给了一个一起逃难过来的小伙子,在大家面前拜了个天地,请了个当官的做了个证,就送到洞房里去了,哈哈,那洞房还是我们几个老哥们一起帮忙建的呢!” 听着中年大叔的话,徐媛和小草同时失落了起来,怎么这个结婚嫁娶这么快就结束了?怎么就不等等她们二人呢? 中年大叔看着这连个小女孩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小丫头们,没看到新娘子不高兴了啊!哈哈,那个新娘子可漂亮了!过几天还有人家要嫁闺女,要早点啊!” 小草和徐媛见自己二人的心事被这个中年大叔戳破,心中顿时有些不满了起来,尤其是徐媛更是小嘴嘟的老高,随时有可能要爆发的样子! 可正在这时,有不少百姓往这个中年大叔这边赶来,他们一边跑一边还喊道:“黄哥,不好了,赶快去李家帮忙吧,老李染了重病,恐怕是不行了!” yawenku.com 第三百八十三章:瘟疫前兆(二) 第三百八十三章:瘟疫前兆(二) 这个被人唤作黄哥的中年男子在听到老李身患重病之后,立即皱起了眉头,焦虑地问道:“你说什么?老李快不行了?” “是啊,黄哥,快去看看吧,老李也不是第一个了,这几日已经不少人倒下了,只不过都没老李这么严重!” “那你去快去徐大人的营地那边报告,我这就去看看老李!” 这个黄哥说完就和另外一个和他说话的男子分头走了,只留下小草和徐媛两个人待在原地不敢相信的互相看着。 “小草姐姐,他们说的是什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突然病了?” “应该没事的,应该是最近大伙为了建造居所,太劳累了吧!” “为了赶在天气更冷之前完工吗?! “应该是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累病的吧,媛儿,我们先去找到葛洪吧!” “去哪儿找?这营地那么大,那么多的百姓!” “跟着那个叫黄哥的人走吧,我想葛洪既然在这边,应该也会去探查病情的!” 徐媛见小草既然这么说了,也就没有反对,再加上自己对这个突然病重的老李也有些担心,虽然她并不知道老李是谁,可是徐媛天性善良,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草和徐媛两人一路跟随黄哥,来到老李的住所附近,眼见着这一片定居点,还有许多搭建的屋子没有搭建好,而那个似乎有许多围着的地方,应该就是老李所在的地方! 小草和徐媛没有立即上前,而是绕着人群兜了个圈,也是运气使然,正好碰到了刚从人群里出来的葛洪和祖道重! 祖道重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徐媛,立即不悦地说道:“媛儿,你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人送你回去了吗?这里是你一个小女孩该来的地方?万一出了事能怎么办?!” “哼,很重很重的重哥哥,谁告诉你本小姐回去了就不能再回来?!” 祖道重看见徐媛也是真心喜欢,倒也没有真的计较她故意在语句里调侃自己的名字,反而溺爱地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媛儿,那这会就跟很重很重的重哥哥回去吧,这里出事了,不好久留!” “出事了?什么事呀!?” 祖道重没有立即回答徐媛,因为他发现徐媛的身边还有一个披发覆面的小女孩,不用说,她就是徐媛身边的那个“有名”的小草了! “你就是小草?!” “奴婢正是!小草见过少将军,见过葛大人!” “小草?你也来了?”葛洪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叫他,这才低下头看到了小草和徐媛。 葛洪并不认识徐媛,但是小草,他可是记忆深刻,这个和她一起共过患难的小女孩,还是老样子,披发覆面! 小草正待要去谢过葛洪过去的救命之恩,却不想,葛洪先对着祖道重说道:“少将军,我们走吧,这里确实不宜久留!” 祖道重点了点头,弯下腰顺手就抱起了徐媛,准备带她一起走。 小草也没想到,徐媛竟然那么喜欢祖道重,那么顺从的让祖道重抱在怀里,这小丫头还真是讨人喜欢。 “小草,我们也走吧,边走边说吧!” “诺!” 一路上,葛洪的脸色并不好看,而祖道重的神色也是十分忧虑,所以小草和徐媛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默默地看着他们二人。 终于,祖道重还是忍不住问道:“葛大人,这事是否要先跟徐大人说一声呢?” “我去的时候已经见过徐大人了,他也已经知道了营地内的这个事情,想来应该会有所防范!” “那葛大人怎么看这事!?” “我检查了几个人的身体,暂时来说还看不出什么,一般都是些头痛脑热之类的症状,像老李那样严重的,却是少见!” “难道是冬瘟?”(《辨疫琐言》:“春则曰春瘟,夏则曰时疫,秋则曰秋疫,冬则曰冬瘟。”) “不好说,老李的脖子有些肿大,本身身体也弱,身上其他部位倒没有仔细检查,不过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嗯,我去看了下其他几个病的轻的,也不过是有些低烧或者咳嗽之类的小症状,也可能是最近营建定居点太过疲累所致”。 “希望不是冬瘟吧,若真是冬瘟就麻烦了,我们手上缺医少药,物资也十分紧缺……哎!这冬瘟其实就是伤寒一种,会死很多人的!” 听到这里,不仅是祖道重,就连徐媛和小草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葛大人,真的会如此严重吗?那你我是否直接去找我父亲说说这个事,这不是小事,必须提前防备起来!” 葛洪看见祖道重如此重视的样子,顿时对这个年轻人多了不少的好感! 葛洪对着祖道重点了点头,同意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找祖将军说一下这个事情!” 祖道重见葛洪也赞同自己的意见,心中稍觉安定了一些,然后赶紧把自己抱在手上的小徐媛放到了地上,交给了小草,然后又对着小草说道:“小草,媛儿就交给你了,你带她回女营吧,我和葛大人要去向我父亲汇报此事!” “奴婢遵命!” 葛洪和祖道重见小草已然应允,就改变了方向,直接往无难军大营走去了。 2kxs.la 而小草和徐媛看着祖道重和葛洪渐行渐远的身影,两个孩子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了! “小草姐姐,你说真的会是冬瘟吗?” “应该不会的,应该不会的,祖将军人那么好,收留了那么多的流亡百姓,若是真的有天神,怎么会让这种脏东西发生在我们的营地里?!” 徐媛见小草这样一说,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她又看了看天色还早,就说道:“我们也去跟母亲说一下这事情吧,媛儿心里总归不放心!”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而就在徐媛和小草正在赶往女营去向许氏汇报百姓营地发现的这件事情的时候,在距离潼关不过五天左右路程的某处,正有一队人马从城关城一路紧赶慢赶向潼关方向进发!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老崔和华梅的一队人马! 也是无巧不成书,老崔的人马恰在此时,竟然遇到了祖该派出来寻找他们的那一人一骑! 第三百八十四章:老崔的不甘 第三百八十四章:老崔的不甘 其实老崔的心里并不是十分情愿就这样眼巴巴地赶往潼关,要不是华梅那张巧嘴说的人动心,再加上当时城关城内的情况太过复杂,老崔才不得已听从了华梅的话,不然谁得了这么多好东西还愿意交出去?! 而且还是白白地送出去?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便宜事?! 再加上这一路上,老崔的威望也再次加强和稳固,这从城关城出来的300多号人也已经彻底服从了自己,不仅如此,老崔还在一路上吸收了不少前来打劫不成,反而被俘的流寇,人马已经有700多人了! 这种情况下,再去潼关,已经毫无意义了! 与其指望别人带给自己荣耀,不如自己先做几天山大王也是好的,再从流民手上弄几个漂亮的娘们,那小日子,岂不是更加逍遥快活!? 老崔抬起头往潼关的方向看了一眼,手也抬起来擦了擦汗,鼻子里突然冷哼了一声,顺势就是一口浓痰往地上一吐,他是越想越来气,自己怎么就听了华梅那个小**的胡话去什么潼关呢?! 老崔自己心里估摸了一下,自己从城关城出发后,这一路上可是真的没有少遇到流寇,这帮流寇也不知道从哪里嗅到了自己押运的辎重粮草,竟然一路没断过,不好幸好,大部分都是些饿极了的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击! 老崔甚至发现通过这一路的防守反击,自己的这支人马也锻炼了不少,最重要的是,自己还从中收编了不少精壮! 为可对付这些层出不穷的流寇,老崔也下了死命令,但凡投降的只留三分之一,但凡投降之人中有一人逃跑的,则所有投降的人全部杀死,而对于遇到的流民,则尽量收编,若是对方不愿意,则绝不留一个活口…… 在这样一个乱世,流民随时都会变成流寇,流寇也随时会越聚越多,老崔要护着自己这些本钱,不得不如此,当然,在老崔看来,谁会关心他们到底是不是流寇…… 就算这样,老崔的人马也是越来越多! 没办法,谁叫老崔的手上有粮食啊…… 想到这里,老崔突然对华梅也开始心生厌恶,都是这个该死的小蹄子挑唆,害的自己亡命一般地离开了城关城…… 不过,老崔也清楚,当时的城关城确实是待不下去了,可是老崔依旧觉得心里难受,那可是他的第一座城池啊! 在这个乱世之中,那可是真正属于他老崔的城池啊!是他老崔自己的地盘啊!现在地盘没有了,这气该往谁身上出?!华梅吗?哎,老崔一路上也没少碰见流民,还真没见到一个有华梅那样风骚入骨,会伺候人的,这骚娘们,一时之间还真舍不得弄死她…… 不过,当老崔看到自己越来越多的辎重粮草后,心里的怨恨又随之缓解了不少,毕竟通过这次跋涉,自己的粮草物资不仅没有减少,反而从与流寇的交战中获得了大量的补充! 想到这里,老崔回过头看着自己这700多号人,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豪情壮志,可是越这么想,老崔就越觉得自己现在去投靠祖逖的那个穷人,也太过冤枉了! 老崔觉得,自己有这么多人,还有那么多的粮食,那可是足足够几万大军吃四,五个月的粮食啊!(本来只有供几万大军三个月左右的粮食,现在因为抄了几个贼窝,还增加了不少!) 自己拥有这种的实力,怎么就脑袋发昏听信了华梅那个贱货的话,去什么潼关附近找祖逖,万一祖逖已经死了呢? 或者再退一万步来说,即使祖逖没有死,可是为什么就要这么白白便宜了祖逖? 他祖逖把自己当老弱残兵丢弃在城关城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心里多委屈?自己跟着他祖逖走南闯北,一路腥风血雨的也就不说了,他何曾为像他这样的老兄弟考虑过前程,只知道为什么理想去付出,什么狗屁理想,理想能当饭吃? 他祖逖以为他是谁?刘玄德?我呸,人家刘玄德好歹也是汉室宗亲,可以称帝,有奔头,他祖逖算什么?算个屁,好意思说什么冠名堂皇的大道理?! 想到这里,老崔是再也迈不动一步步子了,他站到一边对着众人大叫道:“都他妈的给老子停下来!今天不走了,就在这里找个地方休息,明日再走!” 大伙一听可以休息,自然是乐的不行! 本来嘛!谁愿意这么大冷的天还要去赶路,赶路不说,还要搬运那么多的物资!也就是城关城那边的码头上现成有不少可以搬运粮食和物资的车,要不然根本是寸步难行! 不过他们把这些运输车征用过来后,那些个城关城的各路商家该怎么办,就不是他们要去考虑的事了! 而华梅此时正在后队坐着马车和一些收编的流民家眷一起赶着路! 突然!前面的人马都停下了脚步! 那些惊弓之鸟的流民又以为是遇到哪路来的强人,顿时慌乱了起来! 华梅眼见事态如此,顿时眉头一皱,不悦地踹了一脚为自己马车上的车夫,嗔怒道:“范如雷,给我让那些流民都闭嘴!再有扰乱军心者,直接杀了!” 范如雷身高2米左右,声音大如轰雷,他的一声怒吼,顿时让整个后队都安静了下来,那些流民百姓们看到华梅的车架并不慌乱,而且前队的人马除了停下脚步,也没有什么异动,渐渐地也安静了下来! 只是,前队为何突然停下来,已然让人费解! “范如雷!你去前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又遇到来抢劫的贼寇了?!” 范如雷听到华梅的话,点了点,就径直往前去打听情况了! 这个叫范如雷的车夫,现在是华梅身边的贴身侍卫一般的人物,他本来是个流民,却是华梅在路过一处被火烧毁的村落时收下的,因为这个人嗓门特别大,长的又不像是中原人,所以就取了这么一个诨名,至于为什么要让他姓范?用华梅的话来说,就是嫌这个范如雷吃东西吃的太多,而且,几乎什么都吃…… 所以华梅就一直叫他饭桶,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个范如雷突然觉得饭桶太过难听,还想要个姓,有个名字,华梅就让何伦给他想了个姓名。 何伦见这个不似中原人的蛮子不仅力气大而且嗓门大,但是除了吃东西太多以外,其他倒也喜欢,最重要的是,这个蛮子听话,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就给他取了个不伦不类的名字叫做“范如雷”!(中原晋人都是单名,胡人才是双名) 而且何伦私下里还发现,这个蛮子很喜欢杀人,尤其是老崔的人马在几次遇到袭击后,范如雷算是出了大力,杀了不少人! 笔趣阁 但是,一到夜晚,这个范如雷就会偷偷离开,自己回到战场,偷偷的生吃人肉,有时候还专挑那些没有死绝的人吃…… 甚至有一次,在一个偏僻的小树林里,何伦亲眼看见这个范如雷把早前遇到的一对落单的流民夫妻给绑了,男的自然是杀了,女的也是一番凌辱后,再用尽各种残忍的手段折磨致死,手法还特别残忍! 要不是何伦自己身上有些功夫,再加上身体也“轻”了不少,不然还真的可能被这个蛮子发现! 而何伦为了笼络范如雷,有一次还自己绑了一个流民女人乘范如雷又想半夜外出的时候,拦住了范如雷! 当何伦把这个吓得浑身发抖,双眸流泪不止的女人丢给范如雷的时候,范如雷冲着何伦呲牙笑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奇怪的探马 第三百八十五章:奇怪的探马 不过,何伦和范如雷却并没有因此关系更加亲密,反而是这个范如雷开始时常避开何伦,就连外出也变得少了,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开始注意起何伦和华梅之间的关系! 而何伦在暗中观察范如雷的时候,他也惊恐地发现,每次范如雷遇到华梅的时候,虽然表面看起来特别的听话,特别的顺从,但是那一对贼眼却总是偷偷地看着华梅,那样子,就像是要吃了华梅一般,可是只要华梅一回过头看着范如雷,范如雷却又好像没事人一般的低眉顺眼,十分听话! 这不,华梅一脚踹在范如雷的屁股上,范如雷也没有任何气恼,并且把华梅吩咐下来的事情,全部干净利落的做好了! 华梅见范如雷跑去问了,就对同一部车里的何伦说道:“这个蛮子倒是好用的很,给我们当个护卫是再好不过的了!” “嘿嘿,不仅好用,力气还特别大,这些也就算了,没想到他还会驾车!真不知道这个蛮子是哪个部落逃跑出来的野种!” 华梅听到何伦这么一说,也是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想,不再说话了! 不一会儿,范如雷就跑了回来,对着华梅恭顺地说道:“主……主人!是头领让我们停下来就地休息的!说是今天不走了,明天再走!” “哼,老崔这个糊涂蛋,看来是不想去潼关了,这人真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 何伦听到华梅数落老崔,心里就特别高兴,特别舒服,所以阴阳怪气地用着太监般的声音说道:“咦嘻嘻嘻!崔将军到底是老了,越发的不中用了!” 华梅也没有反驳何伦的话,只是淡淡地说道:“他还有用,我们需要他带我们去找到我们要找到的人!” 何伦见华梅并不忌讳在范如雷面前说这么隐秘的事,一下子就从心里把范如雷也恨上了! 而这个时候,老崔也从前队慢慢走到了后队,他要找华梅说点事! 不过,老崔才走到这边,就看到了华梅新收的这个野蛮人,心里顿时就起了不少的疙瘩,甚至是忌讳,这个蛮子太过力大无穷,好几次在战场上看到他杀人的样子,都让人心有余悸…… 要不是看他对华梅十分忠心,华梅又不断地袒护他,老崔还真的得想点办法,尽早把他弄死才好! 而且这个蛮子留在华梅身边,弄得他有时候想要跟华梅亲热亲热都不方便,真的是怎么看怎么恶心! 不过老崔的面上依旧带着笑容,在快走到华梅身边时才说笑道:“梅儿,这么个蛮子天天在这儿干什么?打发了他去我那里帮忙搬运物资跟粮食吧!” 华梅听了老崔的话,没得啐了一口道:“还帮忙呢,怎么就突然停下来不走了?赶紧找到祖逖的人马才是正经事!” “嘿嘿,兄弟们赶路赶得太辛苦了,让他们多休息一下吧,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老崔话没说完,人已经走到了马车边,他摸了摸马头,炫耀似地说道:“梅儿,你看这匹马多好,又好看又耐用,这可是我在城关城那里杀了一个商人才弄到的,我自己都不舍得骑,就给你当拉车的了!” 华梅看了一眼自己给自己拉车的马,除了雄健,高大还有马眸子里隐隐有五彩之色外,倒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且现在看去,还那么肮脏,怎么也不觉得它有什么地方值得自己喜欢,而且这马也暴躁,要不是有范如雷这个蛮子用了狠毒手段,指不定就撂了蹶子,把自己的车架都掀翻了! 要说这个范如雷还真是够狠毒,人家是拿马鞭抽,他却是直接用刀子戳,瞧瞧那马的屁股上,还有一些不要紧的部位上,这马可没少受罪! 尤其这个范如雷要是捅的来劲了,还会直接对着马的伤口上撕咬和吸血,端的是血腥恐怖无比! 不过,这马也算特别的,即使这样也没有屈服过,曾经连续几天不吃不喝,仍你怎么打骂也不动,却不想这个范如雷还有更狠的招,他竟然在这马的面前不断用刀捅其他的马,一边捅一边对着这自己这匹马大叫大吼,直到范如雷的刀指向了一匹小马,自己这匹马才算屈服了…… 华梅也是没有想到这畜生竟然也有怜悯之心,因此明确警告过范如雷不许他再伤害这马,但不知为何,这马除了拉车外,对于自己根本不看一眼…… 所以,现在听见老崔这么一说,华梅也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这匹马儿,只不过,依然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是觉得这马又脏又臭,要不是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真的想换一匹更听话的。 不过,通过对这匹马的回忆,华梅的心里也隐隐地对这个范如雷又加深了一点防备,虽然看他在自己面前倒也顺从听话,但心里对于范如雷这个蛮子,华梅也是有些疑虑的,但华梅又不舍得赶走他,毕竟有他在,一方面没有人敢靠近自己,更重要的是,老崔也没那么整天索求无度了…… 老崔看着华梅一言不发的样子,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腆着脸继续说道:“梅儿,天是越来越冷了,我看前路依旧困难重重,真的要到潼关去,这也不知道还要遇到多少贼寇,万一遇上个我们对付不了的,我们这么多的辎重物资,可如何是好?!” 华梅一听老崔这话,再联想到他突然让人马停了下来的举动,已然明白老崔这是打了退堂鼓,不想去潼关了,所以皱眉道:“夫君忘了妾身跟夫君所说的前途了吗?” “梅儿,你可能有所不知,当初祖逖,祖该这帮人把我留在城关,不过是弃子!如今他们自己去了潼关,可是潼关那边到底怎么样,谁能知道?万一也被匈奴人占了呢?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啊,就凭我们无难军那么点人,即使再加上何伦那些降兵,能拿下潼关天险?” “那万一潼关还在,匈奴并未拿下呢?” “那祖逖他们也进不了城关啊,多半是驻扎在潼关外的某处,白白给别人当枪使,我要是潼关太守,我一定不会让祖逖进关,不仅不让他和无难军进关,还会在有匈奴犯关的情况下,让祖逖去白白送死,直到他把人马都拼光为止!” 华梅听老崔这么合情合理的一说,也变得有些迟疑了,她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何伦,她发现何伦的眼睛里也似乎有些赞同老崔的话,心里突然对自己之前那么积极要跟上无难军的步伐,有些过于草率了…… 可是事到如今,难道还要折返回去城关吗?那里也不像是可以久留之地啊! 老崔看到华梅有些犹豫的样子,心中顿时一喜,看来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华梅,终于可以不用去搅潼关这趟混水了! wucuoxs.com 可正当老崔还想趁热打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叫道:“崔……崔将军!我们抓到一个探马,请崔将军去看看!” 一听到“探马”二字,老崔,华梅,还有躲在马车里的何伦都是一脸的警惕和紧张之色,老崔更是皱起了眉头,对着报信的人说道:“他奶奶的,这荒山野岭的还有探马?去!把人给老子带到这里来,老子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探马!” “诺!” 不一会儿功夫,那个探马就被带到了老崔等人的面前! 老崔,华梅,何伦,还有一旁像山一样高大的范如雷,都在观察着这个被绑起来的探马! 探马看上去十分憔悴,人也很虚弱,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身上更是伤痕累累! 老崔向绑着探马的人问道:“怎么发现的?” “启禀将军,这人是自己跑出来的,直接冲着我们的人就过来了,到了我们附近,那马就直接趴下,看上去倒像是累死的,他这个人也因此滚落在地,我们也就顺手把他绑了,还有!将军,我们在他的身上还搜到一封密函!” “嘿,你叫什么名字?竟然还知道密函这个东西啊!以前读过书?” “谢将军夸奖,小人是城关城时加入的新兵,没名字,也没读过书,不过,人家都叫我狗蛋!” 第三百八十六章:祖该的信使 第三百八十六章:祖该的信使 老崔一听这小子竟然叫什么狗蛋,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好!狗蛋,你做的不错,看你小子人也挺机灵的,以后就过来做我的亲卫吧!” 狗蛋听到自己竟然能得到崔将军的赏识,顿时喜出望外地跪在了地上,不断地磕头感谢崔将军的提拔和知遇之恩! “好了好了,起来吧,把密函给我看下!” “诺!”狗蛋答应着就把密函交到了老崔的面前,老崔拿到密函,直接交给了华梅,说道:“念出来,大家听听!” 华梅知道老崔并不认识几个字,而他却知道自己是认得不少字的,所以也没有犹豫直接拿起密函,拆开封套。 而当华梅才看了几眼,顿时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夫君!夫君!你快来看!真是天助我也,夫君你快来看看啊,这是无难军祖该写给你的密函!” 老崔听到华梅这么一说,顿时愣住了,祖该给自己写信了?这么巧? 老崔半信半疑地凑到华梅身边,催促道:“快说说,上面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几个字,潼关已得,速来潼关汇合!” 老崔不敢相信的惊呼道:“我滴个妈呀,这祖逖也太他妈厉害了,竟然自己拿下了潼关!?” 不要说老崔不敢相信,即使是何伦都觉得无法相信,但这密函上的文字,何伦自己就在华梅的身后,看的是真真切切,没有一丝造假,但就因为这样,何伦更是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要知道潼关天险可不是轻易可以拿下的,当年曹操更是凭借着潼关天险打退了马超的大军,这样的雄关,就这样被祖逖轻易拿下了?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何伦也觉得有些恍惚,原以为祖逖不过是个拘泥于忠义的傻子,即使夺了自己的人马去,也做不成什么大事,这也是何伦愿意听从华梅一起前往祖逖那里的一个原因,他觉得只要他能回去,说不定还能重新掌控自己的人马! 可是,从如今的事实看来,祖逖不仅已经成功统合了自己的人马,而且还懂得了在乱世的求存之道! 现在祖逖占据先要关隘,还让老崔去汇合,可见是有更长远的谋划,这祖逖怎么会如此厉害…… 不过,相对于何伦的恍惚出神,华梅却是兴奋异常,她赶紧对着老崔说道:“夫君,快问问那个无难军的信使,看看他到底怎么说?!” 因为华梅的话,那个被捆绑着的探马再次被众人的目光锁定。 “快!狗蛋,快给信使大人松绑!” 狗蛋其实还没有完全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个探马就变信使了呢?难道是因为这封密函就是送给自己家崔将军的?这世上怎么就会有那么巧的事啊?! 不过,无论狗蛋怎么想,都无关紧要了,现在重要的就是赶快给信使松绑,问清事情的经过和原因! 信使终于被解绑了,口中被塞的赃物也拔了出来。 信使的脸上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激动,总之,信使哭了…… 这个祖该的信使,是真的历经千辛万苦,要不是他自己一路上小心翼翼,昼伏夜出地行走,真的不知道要死几回了,这次他自己也实在是为了躲避一伙流寇,弄得狼狈不堪,慌乱之下,竟然撞到了这批更要命的人马! 信使觉得自己真的是命苦,本来就迷了路,现在还被人抓了个现成,就连自己的密函也被人搜了去,自己真的是对不起祖该祖大人的信任啊! 老崔快步走到信使的面前,急问道:“你是无难军的人?!” 听到有人突然问到无难军,信使顿时防备了起来,要知道自己出发之前,祖该吩咐过自己,无论遇到谁,都可以告诉对方自己是无难军成员,并且可以明确告诉对方,自己的无难军已经拿下了潼关! 而当时,祖该命令自己出发和城关城的人马联络的时候,明明没有拿下潼关,之所以这么说一是祖该为了防止信使在被抓后,胡言乱语,所以特地准备了这么一番说辞,好让对方不敢轻易杀害信使,另一个也是为了让对方顾忌到无难军的实力,不敢轻举妄为! 所以信使直接说道:“正是!我无难军大将军祖逖祖将军,已经拿下潼关,随时准备兵发长安,你们是哪路宵小?哼,算你们聪明,给爷爷我松了绑,要是肯归顺我无难军,指不定还需要我在我家将军面前为你们这些流寇美言几句!” “你真的是无难军的信使?” “哼,这还有错?!我奉劝你们不要杀我,否则得罪了无难军,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信使被老崔这么一说,抬起头仔细看了眼老崔,可是偏偏他并不认识老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认识,我认识你做什么?!” 老崔听到这信使这么一说,眼珠子一转,又问道:“你说你是无难军人,你有什么凭据?” “要什么凭据,密函你们也看到了,我有必要冒死收藏这么个要命的东西吗?” “看来,你是真的无难军人了!?” “千真万确!” 老崔听到这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手往后腰一模,顿时一把匕首出现在了手上,然后对着信使的心口就是一刀! 信使猝不及防,被老崔一刀正中胸口,还没来得急叫唤一声,胸口上就又被老崔补了一刀,信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崔,身体却慢慢软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不仅华梅,甚至何伦和范如雷,狗蛋都被老崔的杀伐果断吓了一跳! beqege.cc 华梅首先尖叫道:“夫君!你这是做什么?他可是无难军的信使啊!你杀了他,我们怎么去找祖逖!” “哼,你懂什么,他死了我们才好去找祖逖,我要让祖逖知道,是我老崔自己想去和他汇合,而不是有人报了信才去的,你懂不懂!?” 老崔的话,顿时让所有的人都震惊了,他们没有想到老崔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尤其是何伦,他一直以为老崔就是个匹夫,但是从老崔现在的这番话来看,自己似乎是真的小看老崔了! 而华梅的眼睛里却是异彩涟涟,她突然觉得,这个老崔不仅对自己不错,看这杀伐果断的狠毒模样,更是男人味十足! 不过不知为何,华梅的心里也隐隐有些害怕,她真的很害怕有一天,老崔也会如此无情的,为了某些利益,毫不留情地杀了自己……. 第三百八十七章:变脸 第三百八十七章:变脸 老崔匕首上的鲜血还在不停地流着,老崔的眼珠也在不停地转着,慢慢地,他又把目光看向了狗蛋! 狗蛋被老崔刚才杀了信使的气势所震,现在又看到老崔那双充满了杀气的眼睛死命地盯着自己看,吓得赶紧跪了下来,不断地磕头道:“崔将军!崔将军饶命啊!” “你叫我什么?!” “崔……崔将军……” 老崔听到这里,面目一下子变得更加狰狞起来,没有一丝的犹豫,直接一脚就踹翻了狗蛋,然后再一脚踩住了狗蛋的肚子,没等狗蛋再次求饶,老崔已经直接把刀子捅进了狗蛋的脖子! 狗蛋张大着嘴巴,眼睛惊恐地突了出来,鲜血更是不断地喷洒而出! 老崔用力把刀往下狠命一拉,狗蛋的整个脖子都被切了开来,人也彻底没了动静…… 老崔用手抹了抹脸上溅到的鲜血,然后对着周围所有的人大声吼道:“都他妈给老子听清楚了!以后谁再敢乱叫什么崔将军,狗蛋就是你们的下场,以前老子不过是好玩,所以叫着玩玩,不过那都是过去了!从现在起,都叫我老崔,知道了吗?!!!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潼关!老子最后警告你们一次!如果有谁到了潼关后,敢说我以前自称过崔将军,老子活剥了你们” 老崔的话震耳欲聋,老崔的刀鲜血淋漓,老崔的眼神满是杀气,老崔的反复无常也在这一刻淋漓尽致! 所有的人,包括华梅,何伦,还有范如雷,都被老崔今天的行为震慑住了,如果说以前华梅和何伦只是单纯的想利用老崔的话,今天看来,他们两个的计划也要变一变了! 老崔这个人,并不简单…… 公元311年九月18日,下午3点30分左右 老崔的人马继续再次行动了起来,这一次再没有任何的拖延,全力向潼关进发了。 而跟在老崔队伍后队的华梅马车上,华梅和何伦两个人却是一路低头不语,各自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那个正在赶车的范如雷的声音和吆喝声倒是不断! 华梅偷偷看着何伦,何伦却是在闭目养神,华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何伦在自己身边,却是十分的不安全,毕竟,何伦是无难军的几个主要将领都熟悉的贼人,他的脸,无难军的那些将领们怎么可能会轻易忘记? 尤其是何伦的这个独臂,更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自己虽然曾经喜欢过这个男人,可是随着自己离无难军越来越近,这源于内心之中对无难军的恐惧也与日俱深,华梅除了害怕无难军有人认出她来,更怕何伦也被人发现! 华梅自己思忖过,即使自己到了无难军军中,也要尽量少活动,少和别人接触,那么就不太可能被人发现,但是何伦这种独臂人,实在是太过显眼了,如果自己把他留在身边,这风险也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真的要除掉何伦,华梅又舍不得,她是真的喜欢过何伦,即使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华梅也下不了手,自己对他的那点情谊,虽然因为这许多的经历虽然淡了不少,可是何伦对于她来说,依然是一种安慰,一种支持着她继续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想到这里,华梅突然压低了声音,又轻又缓地说道:“何伦……” 何伦听到华梅呼唤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向了华梅,却并不说话…… “你怎么看老崔?!” “虽然是个匹夫,却有点杀伐果断的气势,只要我们利用得好……” “利用?靠什么利用?我的身子?呵呵!再玩几次,他就会腻了……” “他腻了就再找个……比老崔更有权势的!” 何伦的话就像利刃一样,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刺痛了华梅的心! 华梅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掉进了冰窟一般,冰凉冰凉的…… 但是华梅清楚,这是何伦的真心话! 从一开始,华梅心里就知道何伦只不过是玩弄自己,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但对于他来说,她不过是他许多女人中的一个罢了…… 何伦看见了华梅的低落神态,但是他并没有解释和安慰,只是继续说道:“梅儿,你看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觉得我还有什么留恋吗?我的命是你救的,也是你鼓励我去报仇的,怎么?事到如今,你怕了还是悔了?!” “我……我只是没想到老崔做事竟然这么狠厉……” 何伦听到华梅的话,心中稍稍平稳了一些,毕竟华梅是个女人,看见老崔这样的手段,自然会害怕和犹豫,所以宽慰道:“梅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你怕到了潼关,无难军的人会认出我们?” “嗯……” “你放心,我只在晚上行动,白天绝不离开你的营帐一步……” “可是万一还是有人发现呢?!” “当初我们被抓的时候,见到我们的人是不少,可是你看看如今的你我,就说我吧,哪里还有一分我以前的样子?你再看看我的头发,都白了……” 华梅仔细地看着何伦,心里不知为何也是一阵的伤感,当初那个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何伦,如今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任谁也无法把他和何伦相提并论,即使遇见了,只要当心点,想来也没几个人能认出来了…… 不过,华梅对于何伦仍旧不放心,毕竟虽然何伦外形和以前是差了许多,就连背都似乎直不起来似的,但是这张脸,难免有心人会认出来…… 所以,华梅忽闪着眼睛对着何伦说道:“我很想报仇,你是知道的,我也知道,你现在也很想报仇,可是你这张脸却不能要了……” 笔趣阁 何伦没有想到华梅会突然跟自己说这些,他已经失去了一条胳膊,甚至是男人的尊严,现在还要毁容吗?这和杀了自己有什么区别?!可是如果真的能报仇的话…… 何伦还在犹豫,华梅却已经大声叫道:“范如雷!” “主母?叫我做什么?!” “你看过有人的脸被马踩过吗?” “见过,这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了,我以前跟着别人抢东西的时候,没少遇到骑兵,这马一跑起来,就会撞倒别人,那马蹄子顺势就往人身上踩下去了,而且一般还都是踩踏的脸,那脑袋“嘭”的一下就裂开了!” “哦?那能不能不踩烂呢?!” “可以,我以前自己抓了马匹就玩过,只要控制好力度……” 听到这里,何伦顿时猜到华梅想做什么了,吓得用手指着华梅道:“你……你想干什么?你想杀我吗?!” “用刀割的,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马踩的话,就没人怀疑了,何况!我们要报仇,你让我舍了这身子,那你也要变一变脸!” (这里更正一下,荀晞其实正解应该是苟晞,《晋书》上用了苟,有的《资治通鉴》用了荀,不过燕京出版社的用了苟,我是一直使用荀的,所以大家在这里注意一下,感谢读者阿貝兒和猗顿的指出,也很感谢幻想的一直默默支持,当然还有广大读者朋友们的鼓励,江山在此万分感谢) 第三百八十八章:打家劫舍 第三百八十八章:打家劫舍 公元311年九月十八日下午,4点左右,祖逖大帐内 祖逖,祖纳,徐忡,葛洪,祖道重,这五个人正在紧张地商议着这次发现的疫情! 祖逖的脸色看上去十分焦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营地内竟然会出现冬瘟这种该死的瘟疫! 偏偏现在的无难军几乎是处在与世隔绝的坏境下,自己要去哪里弄药材来救治这些百姓? 如今又是冬季,草木枯萎,即使想就地取材收集草药,也是不可能了,更何况也没有足够的医者,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啊! 祖纳的脸色也不好看,听到葛洪和祖道重的报告,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开销会更大,接济百姓的力度也会更大,如果真的出现大规模的疫情,更是会危急到整个潼关地区,自己这支无难军可是刚刚有些起色啊! 祖纳的心中,无比的烦闷,这该死的冬瘟怎么就偏偏出现在这个时候!? 徐忡也是愁眉不展,尤其是看到祖纳和祖逖都是这样一言不发的样子,心中更是焦虑万分,他首先开口向葛洪询问道:“葛洪,你确定是冬瘟吗?!” “还不确定!” 徐忡见葛洪也不能确定,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毕竟现在还没有证实就是冬瘟的疫情,而且照自己的观察来看,虽然营地内确实出现不少病患,但是像葛洪所说的老李那样去世的,却还没有发现其他病例,老李这个,应该是第一个!照这样看,确实不能马上说就是冬瘟的疫情! 听到葛洪的话,祖逖和祖纳也稍稍缓了口气,但是祖逖还是谨慎地说道:“葛洪,你似乎懂些医术?!” “属下曾经学过一些医术,略通!” “很好!那预防病疫的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你要好好查看一下百姓营地的病患情况,有任何发现都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和徐忡!” “诺!” “五弟,你赶快在潼关的南边另辟一处收容病患的定居点,把那些患病的人都集中起来救治,也好方便葛洪观察他们的病情变化,但必须要全部隔离起来,而且要派人在营外驻守,若是真的是冬瘟,必要的时候,就不要留活口了……!” 爱阅书香 “诺!”徐忡虽然答应了,但是心里终归是不忍,但他很清楚,祖逖说的没有错,如果真的是冬瘟发作,在这样的缺医少药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还有,五弟,你记得不要太打扰百姓,以免引起恐慌,只说是统一救治!” “那如果那些百姓的家眷要探望他们呢?!” “找个借口挡住他们,记住,要好生安慰,不要惹出事端来!” “诺!” “道重!” “父亲!” 祖逖认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这孩子这些日子一直和秃发思复鞬一起管理着少年营,似乎清瘦了不少…… 祖逖微微对着祖道重点了点头道:“你现在就回去,把少年营全部封锁起来,不允许任何人出营!”(少年营在潼关的东北面,百姓营地在潼关的东面) “诺!” “二哥,我看我们潼关也要封锁起来,没有命令不允许有人私自外出!” “这个自然,本来没有将令就不允许将士们出潼关的,现在出了这种情况,需要更加严格控制人员流动了!” 祖逖见祖纳同意自己的安排,点了点头,继续对着徐忡说道:“虽然葛洪还没有确定是冬瘟,但是防范于未然总归是对的,你驻扎在百姓营地的人要多担点责任,好好照顾好百姓,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二哥和我,我们会尽力的!” “诺!” “既然这样,你们就都去忙吧,二哥,你留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祖纳见祖逖要留自己,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地思考了起来。 葛洪,徐忡和祖道重起身告辞后,就离开了大帐,各自去忙了。 祖逖见其他人都走了,才对祖纳说道:“二哥,看来这个冬天不好过啊!” “是啊,看葛洪的样子,虽然没有确定就是冬瘟疫情,不过想来应该八jiu不离十了,我们确实要早做准备了!” “哎,物资短缺成这样,如何是好?我们也没渠道去补充物资和粮食,哎!” 看到祖逖愁眉苦脸的样子,祖纳倒是心生一计,试探地问道:“三弟,你可想过打家劫舍?!” “打家劫舍?二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自己去打劫自己的百姓?这怎么可以?何况他们能有什么?金银?那东西能吃吗?我们现在最缺的是粮食啊!有钱也没地方用,何况,这种事,我祖逖绝不会做!” “三弟,你误会了,我祖纳岂是这种畜生?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那二哥的意思是?!” “我觉得我们可以派人在潼关四周的流寇身上打打注意,或者一些流寇占据的坞堡也可以考虑,这样一方面可以锻炼人马,另一方面也可以收集粮食和物资!” “二哥是听到什么消息了?潼关一带还有什么流寇?坞堡倒是有几个,嗯,这倒是一个应急的办法!” “是啊,不过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其实不仅是流寇占据的坞堡,那些在匈奴出现就望风而降,落井下石的坞堡,也可以清理一下!” “潼关北是黄河,往东是百姓营地和少年营的驻扎地,如果在那边动手会有顾虑,这样吧,就往西和往南两处开始清理,二哥,你看如何?!” “不错,三弟说的没错,往西的话,我们可以一边顺着匈奴人进攻长安的路线进行收编和清理,还可以打探消息,往南更是没有什么顾忌!” “嗯,乱世之中,为了保全我们这些百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祖纳听到祖逖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主意虽然是他出的,可是这心里却并不是特别好受,毕竟有些坞堡明哲保身,在这个乱世也不算太过,可是为了他们这样自私的人,却要牺牲自己治下的百姓们,祖纳更做不到! 祖逖的心思和祖纳也是一样的,这确实是无奈之举,但只要对无难军有利,对无难军的百姓有利,也是势在必行了!(记得以前曾经说过石勒,王弥他们都在不断的攻打坞堡,借以收编坞堡的人员和物资,而在这个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城堡时代,中原大地上星罗棋布着数不胜数的坞堡势力,尤其在西晋以后,这些大大小小的坞堡中的不少就投靠了各部胡人,为虎作伥!所以确实也不值得太过同情) 祖纳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着祖逖说道:“虽然是乱世,但并不意味着一些大族没有继续经商,如果遇到这样的武装商贾,三弟觉得该怎么办?” “这些商人大都唯利是图,不必怜惜,不过也不要害他们性命,让他们给一部分货物也就是了,若是他们愿意长期和我们互市就好更了……”(有些读者可能无法接受祖逖抢劫商队攻打坞堡,但事实上,历史上的祖逖没少干过这样的事,而且还很鼓励……) 第三百八十九章:无奈之举 第三百八十九章:无奈之举 祖纳看着祖逖有些无奈的样子,心知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所以点头说道:“潼关是洛阳和长安两地往来的必经之路,我想应该会有商旅前来,虽然是乱世,但是我想总归会有大胆的商户敢于寻找和开辟乱世之后的商路的……” “哎,话是这么说,但如今遍地战火,哪里来的大商队?!要是真有,我们又何必做那些抢劫的事,不过有一点,决不允许任何人抢劫百姓,如若被我知道,定斩不饶!” “不错,这点必须规定好!” “二哥,我看我们是不是也在黄河里弄点鱼,救救急?” “打渔?哎!那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聊胜于无吧!(聊胜于无一句是出自·陶渊明《和刘采桑》诗:“弱女虽非男,慰情聊胜无,这里就提前引用一下了)希望城关的老崔能早点回来,最好能多带点粮食回来!” “三弟,不要抱太大希望,我感觉路途有些遥远,老崔才多少人马?能带多少粮食回来?哎!” 听到祖纳的话,祖逖一下子对老崔他们的期望也降低了不少…… “哎,二哥说的是,不能太指望他们了,是我自己预期太高了!要是能有更好的办法,何必等待这远水来救我们这里的近火!” “这不是但凡能想到点办法,我们都要试试看,不管有没有成效,现在老鼠肉都吃上了,还有什么不敢吃不敢想!” “哈哈,我听说刘琨在并州连蝗虫都吃上了,这小子真是太他妈聪明了,竟然能想到去吃蝗虫!” 1200ksw.net 祖纳听到祖逖在自己面前爆粗口,一下子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是啊,现在不要说蝗虫,但凡能跑能跳能爬的东西,只要从我眼前经过,我都想咬一口!” “哈哈,二哥你这个大管家竟然也发急到这个地步了啊!哈哈哈!” “呵呵呵,无论如何,先熬过这个冬天再说,只要到了春天,大地复苏,我们就能缓一口气了!只不过,我们没有长久的打算,如果要长久在潼关待下去,来年开春还需要留种子开荒田,可是如今是什么都不用想了,吃的都没有,哪里来什么种子!” “哎,只有先让人出去打打猎,但凡能找到的吃的,都要找,只希望天见可怜,能给我们多点粮食和物资,哪怕一袋粮食一万金,我也愿意换!” 祖逖的话,顿时让祖纳的心里一暖,什么叫爱民如子,这不就是吗?!越是困难艰苦越是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来,自己的这个三弟,确实是好样的,值得自己为他出力! 祖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慎重地说道:“现在粮食的问题,确实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程度了,再不想点办法出来,这个冬天可怎么熬? 看到自己的二哥也为粮食的事如此忧愁,祖逖只好岔开话题道:“二哥,你让小草,谢艾,孙盛三个娃娃去潼关大牢,可是有什么深意吗?” 听到祖逖的问话,祖纳神秘地笑了笑:“不要急,到时候就知道了!” 祖逖莫名其妙地看着祖纳,实在是不知道祖纳的心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而此时此刻,小草和徐媛还在找许氏,她们两个跑遍了女营营地也没有找到许氏,就连新编制的燕子营里也没有看见许氏。 正当两个孩子急得满地打转的时候,不想许氏却一个人从少年营那边回来了! 也是巧,小草和徐媛也正好在女营的入口处(女营在少年营的后面,中间有篱笆隔起来),徐媛一看到许氏,顿时高兴地跳了起来,并且边跑边跳道:“母亲!母亲,媛儿想母亲了!” 许氏也没想到自己一进女营竟然就遇到了徐媛,顿时也是喜笑颜开,快跑了几步,蹲下身体,一把搂住了奔来的小徐媛! 许氏亲热地把徐媛抱了起来,顺势亲了一口徐媛的小脸蛋,高兴地说道:“媛儿,一整天都去哪里了?叫为娘的好找!” “媛儿也想母亲了,所以一直在找母亲,找了大半个时辰了都没找到,急死媛儿了!” “那么着急找为娘?怎么了?是谁欺负我家媛儿了吗?!”许氏一边红着徐媛一边瞪了一眼一旁的小草! 徐媛明显感觉到了许氏对小草的敌意,赶紧劝解道:“母亲,不关小草姐姐的事,媛儿是有要紧的事跟母亲说!” 许氏听完徐媛的话,显得有些意外,这么小小一个孩子能有什么事? 许氏微笑道:“好媛儿,到底什么事?来,慢慢说给娘听!” “母亲,媛儿刚才去了百姓的营地,发现有许多人都病倒了,而且听重哥哥和葛洪说,很有可能是冬瘟要发生了,所以媛儿和小草姐姐才急着要来找母亲的!” “什么冬瘟?!”许氏不可思议地看着徐媛,又看了看小草。 小草见许氏看着自己,也赶紧点了点头,说道:“主母,此事千真万确,葛洪他们已经去禀告祖逖将军了!” 听到这里,许氏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许久才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女营各处也要防范起来,哎,可惜没有女医者……”说道这里,许氏又沉默了一会才继续对小草说道:“小草,你去通知一下宋袆和樱桃,让她们嘱咐一下燕子营的事宜!” “奴婢遵命!” 许氏点了点头道:“嗯,我这就去吩咐其他人一下,我们分头走吧,我一会去燕子营再叮嘱一下,小草,你晚点还要去潼关大牢是吧?” “是的,主母!” 徐媛一听到“潼关大牢”四个字,顿时好奇起来:“小草姐姐,你要去潼关?好呀好呀,我也要去!” 许氏一见徐媛又来了劲,赶紧说道:“媛儿,你一个堂堂的千金,怎么能去大牢那种地方,不许再胡说了,跟娘回去,娘给你弄好吃的!” “不要嘛!不要嘛!我要跟小草姐姐一起去!“ “媛儿,不许胡闹了!小草你赶紧走吧!“许氏说完就抱着徐媛走了,也不管徐媛怎么胡闹,就是赶紧往自己的帐篷走去,这冬瘟可不得不防啊,她必须赶紧把防范的事,尽快通知下去,以防万一! 小草看着许氏抱着徐媛走后,尤其是看到小徐媛哭闹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惆怅,不知道为什么,小草突然觉得自己越发的想念自己的红姨了…… 公元311年九月十八日,傍晚,潼关大牢 谢艾已经早早地就等在了大牢的入口之处,他左看看右望望地四处张望着,心道:咦?这小草和孙盛怎么还没有来呢?这都什么时辰了啊?难道就我一个人把祖纳的话当回事啊?!哼,也是,又没写什么军令状也没有什么监督,哎,自己怎么就那么期待来打扫大牢呢…… 第三百九十章:大牢深处 第三百九十章:大牢深处 谢艾这次确实是来的有些早了,祖纳规定的时间是晚上,而现在不过是傍晚的光景,只不过因为是冬日,天黑的早了点而已…… 谢艾是左顾右盼地等了好久,眼见还是没有人来,而自己对这种关押别人的大牢也是充满了兴趣,尤其是自己这次可是作为特别人员进入其中,如何能错过这样一个千载难逢,一探究竟的机会? 想到这里,谢艾也没有心思再去等待小草和孙盛到来了,索性自己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往大牢里面走了进去了。 潼关大牢的守卫似乎是知道会有三个孩子来打扫一般,看见谢艾前来,只是问了下姓名就放行了,并没有过多盘问,甚至还指点了他去指定地点拿取打扫用的工具,并且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放谢艾通行了。 谢艾忽闪着小眼睛,仰头又看了一眼守卫,他真心没有想到祖纳竟然这么重视自己三个人,还真向大牢这边下达了命令,不仅允许自己和小草,孙盛三个人前来,甚至还早早做出了指示! 尤其是这下达命令的速度也着实让谢艾有些惊讶,乃至于谢艾对祖纳曾经抱有的一点点轻视之心也没有了,不愧是无难军的大管家啊,真的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不含糊! xiaoshuting.la 但是,谢艾仍旧有些疑问,祖纳这么重视自己三人,到底所谓何事?小草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而且还那么丑,应该只是恰巧赶上了这事,要不然实在是匪夷所思,那这么看来,祖纳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考验自己和孙盛的!可是,这到底是什么考验呢?在大牢里考验吃苦耐劳?还是考验谁更会打扫?有这种考验的吗? 谢艾摇了摇头,再一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这也更让谢艾觉得疑惑了,难不成这大牢里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惊喜?! 不过,不管谢艾怎么想,他算是对祖纳有些服气了,到底不愧是无难军中数得上号的大人物,做事情还真是高深莫测,滴水不漏,别人根本就无法猜测到他的用意,这样一来,倒是让谢艾原本带着的一些侥幸和偷懒心思也收敛了不少…… 大牢里光线十分的昏暗,只有几处主要通道内才有火把,弄得整个大牢都阴森森的,而且还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谢艾无从得知这些刺鼻的血腥味到底是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在夺下潼关时,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也未可知,但这样的环境,再加上大牢里还关着不少因为各种原因被关进来的囚犯,他们似乎都被谢艾这样一个小孩的到来,吸引住了目光,所有人的眼睛都直直地盯着谢艾看着,越发的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谢艾过去虽然长期独自求活,历练出了不少的胆量,但这样的阵势也确实是第一次,那不怀好意的一个个目光,更是令人不寒而栗,以至于看得谢艾的身体都有些僵硬…… 大牢内还不断地发出这老鼠“吱吱”叫的声音,甚至时不时就有不少大老鼠从谢艾的脚边一溜烟地穿过! 此情此景之下,原本觉得此次打扫任务毫无难度的谢艾,额头上却已经开始冒出冷汗了…… 此时的谢艾已经走到了大牢的中部地区,他看了看大牢内的阴森的环境,又往大牢的深处望了一眼,下意识地自己摇了摇头,不想再往前走了…… 那股子想一探大牢究竟的好奇心,基本是荡然无存了! 突然,一声声,似有似无的声音从大牢的深处传了出来…… “明月……明月……明月公主……” 这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大牢的深处不断传来,一下子就把谢艾的好奇心再次吊了起来! 声音依旧在不断发出,慢慢地吸引着谢艾一步步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越往里走,光线就越昏暗,老鼠也就越多,可是“明月公主”这四个字就像是有着神奇的魔力一般,依旧不断地牵引着谢艾慢慢往大牢深处走去! 谢艾其实对“明月公主”这个名号不是很熟悉,可是这大牢之内竟然能听到有人呼唤“公主”,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大牢里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谢艾本就胆大,又乍然听到这样特别的呼唤之声,再加上自己身边也没有其他人监管自己,一瞬间,好奇心彻底战胜了恐惧心,他实在太想知道这个不断呼唤公主名号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声音依旧是断断续续的,听得出叫唤的人神志似乎有些不清,想来应该是正处在半昏半醒之中的状态,但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他仍旧能对这个“明月公主”如此这般念念不忘,想来是执念很深的! 而发出这些声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关押在潼关大牢内的赵岭! 赵岭的确仍处在半昏半醒之中,而且昏迷的状态似乎也越来越严重,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看上去,虽然一时还死不了,但也不像是能好起来的人了…… 虽然关押赵岭这样重要人物的地方也在潼关大牢之内,而且也是用了不少的人在这里特别看守着,属于禁地!但是今天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却一个守卫都没有,甚至进入这个禁地的大门也是敞开着的…… 而谢艾就这样一步步,一步步的慢慢踏进了这处禁地…… 谢艾终于来到了关押赵岭的大牢,但是这昏暗的灯光下,却看不清赵岭的样子! 赵岭躺在地上,双手不时地抬起,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又每次没有结果的缓缓地落下,嘴中依旧不断地呻吟着,但声音却变得越来越小,以至于即使离这么近也已经听不清什么了,而正当谢艾慢慢把耳朵凑向前方想听的更清楚一些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嘿嘿嘿,小娃娃,你怎么进得来此处?!” 谢艾被这冷不防的笑声吓了一大跳,赶紧转身看向了赵岭对面的牢房,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穿着倒像是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正看着自己,那样子说不出的恐怖和吓人! “你!你……你是谁?!” 第三百九十一章:口蜜腹剑 第三百九十一章:口蜜腹剑 潼关大牢里的穿堂风一阵连着一阵,阴森森的寒气弄的人不寒而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人,谢艾的心也瞬间绷的紧紧的,警惕万分地看着这个男人…… “嘿嘿!我原本可是这个潼关的主将,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嘿嘿!” 谢艾见他竟然自称是原本潼关的主将,顿时更加不敢有一丝大意,身体贴着赵岭牢房的木桩,紧张地试探道:“我身后这个牢里关着的是个什么人?!” “嘿嘿,你想知道?!” 谢艾分辨不出这个男人的话是善意的还是别有他图,但联想起之前听到身后这个男人的呻吟声里带着“明月公主”这几个字,又使得谢艾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谢艾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显得非常的犹豫,想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但谢艾内心强烈的好奇心最终还是战胜了他的警惕之心! 谢艾实在是太想知道有关于这个叫着“明月公主”名号的人的来历,所以谢艾下意识地对着那个陌生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来,你先过来,放心,隔着这牢门我害不了你!” 听到“害你”两个字,谢艾又变得警惕起来,可是少年的倔强,依旧让他脱口而出道:“呵呵,我会怕你?!你可知道献下夺关之计的人是谁?!” “是谁?!难道是你?!” “怎么不信?不错!正是小爷我!” “呵呵,这么说来,我是败给了一个少年英雄?!” 谢艾一听到“少年英雄”四个字,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就连警惕之心也随之放松了不少,甚至连带着对这个陌生男子也多了一份亲切! 毕竟在谢艾看来,这个自称曾经潼关主将的陌生男子,并没有在得知打败他的人是自己后,而恼羞成怒,大发雷霆,反而还夸赞自己,这份气度就值得自己佩服! 而且,能从自己的手下败将口中听到“少年英雄”四个极其溢美之词,怎么不令谢艾得意非常!? “小英雄,我叫赵一,是赵染将军帐下的大将!我一直以为能打败我的人惟有祖逖!可是没想到,竟然是你这样一个少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不简单啊不简单啊,如此看来,你能进入到潼关大牢这个禁地来,确实是情有可原了!” 听到这里,谢艾更是意气风发了起来,要知道这个赵一说的没有错,自己不就是因为被祖逖和祖纳重视,才有资格进入此地,这样看来,赵一称呼自己为“少年英雄”并不是纯粹为了讨好自己,而是他在思考了自己为什么有资格进入这个“禁地”的判断! 想到这一层,谢艾对这个曾经的潼关主将赵一,几乎就要生出一丝知己之感了! 谢艾不无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我可是祖逖祖将军最最重视的人了!嘿嘿,你这个人不错,要是我过会我出了大牢,见到祖将军,一定为你美言几句!嘿嘿嘿!” 赵一听着自己面前这个少年的话,心里是一阵阵地鄙夷,但面上仍旧不露声色,只是轻轻地理了理自己头上的乱发,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仔细地看着谢艾,慢慢地说道:“那就怪不得了,我就觉得奇怪了,这里可是潼关大牢的禁地,看守最为严密,等闲之人别说进来,就算是在外面张望也是不允许的,而小英雄却可以进出自由,甚至连守卫都撤走,看来,都是为了方便小英雄前来巡查!” 谢艾听着这些赵一的推理,心里是那个舒服啊,这个赵一,怎么每句话都说的那么到位,那么准确,那么让人从头到脚的舒坦呢?自己不就是因为得到祖逖和祖纳的赏识才被安排来大牢打扫的吗?这等荣耀,是一般人可以享受得到的吗? 为什么只安排自己,孙盛和小草来?为什么那么重视自己三人?!不!准确地说,都是因为祖逖和祖纳重视自己的缘故啊!自己可是献计拿下潼关的少年英雄啊! 尤其是连这样的禁地也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开放,这不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吗?哎!枉我谢艾自以为天下第一聪明人,怎么这么粗浅的道理我都没想明白,之前自己还一味的猜测祖纳的心思,现在看来,自己实在是太迂腐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祖纳和祖逖就是想好好锻炼一下自己的胆量啊,这阴森的大牢岂不是最好的鞭策?!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要骄傲,不要因为一点成绩而自满,让自己来大牢里,怎么可能是为了打扫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好好看看这些囚犯,警示自己必须要听无难军的话,培养自己的忠心,这既是警告也是爱护,更是重视自己未来的不可限量之才啊! 谢艾想到这些,简直就要捶胸顿足一番痛骂自己的愚不可及啊!怎么会早没有想到这些道理,实在是太丢人了,还是靠赵一的话才清醒过来,哎!自己到底是年幼不懂事啊…… 谢艾虽然在自己心里这么自谦着,可是脸上的得意和兴奋劲可是完全表露了出来,就连应有的警惕之心也已经几乎荡然无存了…… 而谢艾这所有一切的心里变化,如何能逃过赵一这种玩惯博戏(赌博)之人的眼睛?他等的就是谢艾放松警惕的那一刻! 谢艾并没有看出赵一的阴谋,他甚至觉得这个潼关的前主将,真的是越看越顺眼,简直就是自己的知己啊! 连带着谢艾对赵一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亲切了起来:“赵一,你放心,只要有我谢艾在,我一定全祖逖祖将军和无难军上下都接纳你,无难军实力雄厚,拥兵无数,正是英雄报效之处!你暂且在此处再忍耐些许日子,只要时机到了,我必然在祖逖将军面前好好为你美言几句!” “啊!赵一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小英雄相助?!祖逖将军自然大大的英雄,但在我赵一看来,小英雄能想出雪夜夺潼关这样妙计来,实在是少年可畏,是真正的栋梁之才,未来必定不可限量!如果小英雄不嫌弃我赵一粗鲁,我愿意此生此世跟随小英雄鞍前马后!” 谢艾被赵一说的有些飘飘然,可是乍然听到他要向自己投诚,顿时心中一个激灵,这种突然的投诚可是自己在外流浪时经常用来迷惑敌人的手段啊! xiaoshutingapp.com 如今这个赵一先是拍自己马屁,又突然向自己投诚,着实可疑,可是他之前那些话又句句实在,一下子谢艾也有些糊涂了,所以没有立即答应赵一的要求,反而疑惑地询问道:“赵一,我身后到底是何人?这个明月公主又是何人?!” 第三百九十二章:康碧麦朵 第三百九十二章:康碧麦朵 赵一原本以为这个小娃娃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得意忘形,那么只要自己稍微再加把力,再厚颜无耻的好好奉承一下这个小娃娃,还怕他不乖乖就范? 可是令赵一惊讶的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娃娃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对自己产生了警惕,难道是自己的哪句话上面说错了? 赵一甚至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个小娃娃的一点点敌意,所以没有再继续奉承下去,反而在听到他的询问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小英雄,你有所不知,你身后牢房里的那个人是我的副将,名叫赵岭,你们带兵夺下潼关后,就被打成了重伤,虽然得到过救治,但是你看他现在的这个样子,整天都在梦呓和昏迷之中,可能熬不了多久了……” 谢艾不知道赵一说的是否是真,但是仍旧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躺倒在地上却仍旧在不断低声呻吟的赵岭,看这个样子,确实如赵一所说,不像是能长命的人了…… 因此,谢艾对于赵一的话也信了不少,所以再次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他还总是念念不忘这个明月公主?!你可知道明月公主是何人?和他赵岭又有什么渊源?!” “他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公主,不过是他仰慕人家而已,何况他不过是一个其他家族的叛逆!要不是我赵氏一族收留了他并且给了他一定的地位,他能有今天?不仅如此,我赵族还破格提拔他担任要职,并且改了赵姓,只是没想到,他的心依旧不在我赵族的身上!反倒是不断地吃力扒外!这种败类,我呸!” 赵一的这番话明显带着情绪和极度的厌恶,谢艾看得出,赵一对这个赵岭完全没有任何好感,这一点毋庸置疑! “是这样?那他倒是一个奇怪的人,他会死吗?!” “他已经有一天没吃东西没喝水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看他连今晚都熬不过!” “那我现在就去找人来,让人安排医者给他看看!?” “不用那么麻烦,医者早就看过了,再说了你救他做什么?!” “我想知道他昏迷之中仍旧念念不忘的公主到底是何许人,竟然让他执念如此!” “小英雄果真要救这个败类?你可要想清楚了,此人可是一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嗯,我要救他,你刚才说他很久都没吃东西了?!” “是的!” “没有人送吃的吗?难道不是按时送东西来的吗?!” “送倒是送了,只不过似乎这潼关现在似乎也是粮食紧缺的样子,那些狱卒见他依旧神志不清,昏迷不断,食物也不给了,直接嘴边喂了点水就走了! “你没有帮他说话吗?他毕竟是你的同族啊!” “我看我现在的处境,还有谁会搭理我?!” 听到这里,谢艾也算明白了个大概,这个赵一能这般低声下气的跟自己说话,看来也是受了不少狱卒的折磨,不得不低头,以致于对自己这么个小孩也不断恭维…… 这么一想,谢艾对于赵一的警惕又放松了不少,毕竟只要自己不走近他的牢房,他能拿自己怎么样? 想到这里,谢艾的脸上也露出了担忧赵岭的神色,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喂东西给赵岭吃啊!不说自己身边也没有什么食物,即使有,也进不去里面喂食啊! “我去找找看守卫,让他们喂他吃点东西吧!” “哼!守卫才不会管这些事呢,你去找他们也没用,我看不如这样,我这还有点每次剩下来的食物,都贴身藏在了身上,我把食物给你,看你身板那么瘦弱,应该能把身体伸进去一部分,你看看,能不能够到,可以的话,把食物放他嘴边试试!” “你不是厌恶他吗?” “当初族长让他做我的副将,我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是他毕竟是族人,又有小英雄你这么重视,我赵一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听了赵一的话,谢艾再次回过头仔细看了眼赵岭所在的位置,老实说,确实离自己不远,再加上自己的身材也确实很瘦,真的往柱子的缝隙里钻一下,说不定手可以够得着! 谢艾又仔细算计了下距离后,回头对着赵一点了点头! 赵一也没有犹豫,直接从怀里掏了不少食物出来,通过牢房柱子的间隙,递给了谢艾! 谢艾谨慎地走近了赵一,顺利地拿到了食物,仔细一看,还真藏了不少!他赵一能为了一个厌恶的人拿出那么多的食物,大概也全是看在自己的面上,他对自己的这份心意,倒还真的不错! 谢艾觉得心里十分的受用,毕竟粮食有多宝贵,对于他这样长期流浪在外的孩子来说,怎么会不清楚这其间的份量? 所以,谢艾也没有多话,但是心里从这一刻开始已经有点相信赵一了,毕竟能做到这一步,不容易! 赵一也是个机灵人,一看这个小娃娃似乎又开始相信自己了,就赶紧说道:“事不宜迟,小英雄赶紧救人吧!” 谢艾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食物,心中也多了一份责任感,没有多话,找了一个看上去缝隙最大的地方,开始慢慢地试探着钻缝隙了! 慢慢地,慢慢地,谢艾的身体一点点,一点点地伸了进去,赵岭离他的手也越来越近。 也是谢艾确实瘦小,这牢房柱子间的间隙也是有点大,谢艾竟然真的有半个身子钻了进去,手一伸开来,离赵岭所在的位置,只有一个手指的距离了!” 赵一也在紧张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小娃娃的一举一动,眼看着这个小娃娃的手就快要接近赵岭的时候,赵一的嘴角终于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 大牢内的老鼠还是很多,“吱吱”叫个不停,赵一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些该死的耗子,看老子怎么踹死你们!” 谢艾听到了赵一抓老鼠的动静,但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思去管这些,反倒是心里踏实了起来,毕竟身后还有一个人在,自己这么背对着他总归有些担心,现在知道他忙着抓老鼠,谢艾也放心地继续伸手了,并且鼓励似的自言自语道:“还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而此时,赵一也抓住了一只大老鼠,他看了眼对面的谢艾,阴笑道:“嘿嘿,小英雄,我还有一样东西忘记给你了……!” 赵一甩起胳膊,一下子就把大老鼠直接扔到了谢艾的脖子上! “啊?什么东西!啊!!赵一,你干什么!?” 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到的谢艾,顿时吓得丢弃了手上的食物,而这个学食物则正好掉落在了赵岭的身边! 谢艾整个人也瞬间抽身回来,并且拼命地不断的原地跳动,剧烈摇晃,而击中自己东西似乎是活的,不仅没有甩落下来,甚至还不断地在自己身上乱串! wucuoxs.com 看着自己面前惊慌失措的小娃娃,赵一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这老鼠可美味了,不仅肉结实,而且血液也美味,小英雄,你怎么不尝尝啊?哈哈哈,狗日的小兔崽子,我日你姥姥的狗屁东西,竟然让老子这么低三下气的跟你说话,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 可正这个时候,一直昏迷不醒的赵岭,却突然整个人都坐了起来,并且不断乱动乱叫道:“康碧麦朵!把我的康碧麦朵还我!求求你们不要带走我的妹妹!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们了,不要带走她啊!!” 第三百九十三章:怀恨在心 第三百九十三章:怀恨在心 赵岭在突然的几声大叫之后,再次“扑通”一声跌倒在地,陷入了昏迷…… 而此时此刻的谢艾也终于把老鼠甩了下来,正待要再起一脚踹死这只该死的老鼠的时候,这只老鼠竟然一溜烟串进了赵岭的牢房里! 大老鼠似乎很兴奋,竟然人立而起,并且不断地用鼻子嗅着气味,最终把目光看向了赵岭身边的食物! 赵岭因为之前的起身,然后又倒下,整个人都压在了食物之上! 而老鼠则不断地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像是在呼唤同伴一般!并且飞快地往食物的方向冲去! 没有多久,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下子串出来黑压压一片的老鼠,似乎都是被先前那只老鼠的叫声吸引过来的! 它们一窝蜂地往赵岭的身边冲去,可是大部分食物都被赵岭压在了身下,身体外面的却只有那么一点,而老鼠还那么多!那些聚集起来的老鼠在食物的诱惑下,竟然直接往赵岭的身体扑了上去! 谢艾长这么大,何时见过这样骇人的一幕?整个人头皮瞬间发麻,并且发疯一般地尖叫呼喊了起来! 也或许也是赵岭此时命不该绝,谢艾的尖叫呼喊声恰巧被刚刚走进大牢中部的小草和孙盛听见了! “小草!是谢艾的声音吗?!” “不会错的,这大牢里除了我们两个和谢艾,不会有其他小孩的声音了,谢艾一定是比我们早一步进去,所以先遇到危险了!” “走!赶快去大牢外面找人来帮忙!” 没过多久,小草和孙盛就带着一帮守卫赶到了现场! 当小草和孙盛看到谢艾果然就在此处的时候,心里都安定了不少,只不过看谢艾的样子,似乎是有些惊吓过度了! “快看!那个牢房里面全是老鼠,啊,老鼠下面还有人在挣扎!快点救人!”小草一边对着守卫们疾呼着,一边冲到了谢艾的身边,一把拉住了已经有些呆傻的谢艾! 其实此时此刻的小草也是头皮发麻,但是现在的这副场景比起当日她和葛洪在洞中看到的情境比起来,算是好多了! 毕竟,在亲眼见识过老鼠吃人的惨状后,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认识,何况现在又是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急着救人的时候,所以小草此时的状态要比谢艾和孙盛好太多! 而谢艾在看到那么一大批人赶来后,原本极度紧张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了下来,尤其是看到小草来到自己身边拉住自己的时候,谢艾的心才慢慢定了下来! 可是,当谢艾看到小草眼神中对自己的同情和关心时,不知道为何,生性好强的谢艾,竟然用力甩脱了小草的手,并且往安全的地方后退了几步后,就一言不发了。 而此时孙盛也赶到了谢艾的身边,仔仔细细地观察了谢艾一会,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谢艾,幸好你没事,这牢房里的人是谁?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谢艾没有回答孙盛的话,更没有看孙盛一眼,谢艾只是瞪大着眼睛看着守卫们打开牢房全力驱散着老鼠。 孙盛眼见谢艾没有理会自己,只以为是被吓傻了,本性高傲的孙盛不免对谢艾也有了几分些轻视,不过此时此刻,也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 万幸的是,虽然赵岭处于昏迷状态,但是在鼠群的猛烈撕咬下还是痛醒了过来,从谢艾求救到小草一干人等赶来,整个过程并没有多少时间,所以老鼠们主要攻击的还是赵岭原本就有伤口的地方或者裸露的地方,但即使是这样,赵岭也伤得很重,身体外露出来的地方更是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整个脸也毁了! 赵岭看上去几乎就是奄奄一息的样子了,看到他的这个样子,所有的人的心都沉甸甸的,当然,除了赵一! 赵一苦心谋算的这一手釜底抽薪之计能成功,也实在是侥幸之极! 原本赵一对赵岭的存在就寝食不安,一直思忖着要怎么样才能尽快除掉赵岭,但是一直苦无良策,虽然两个人关在一处禁地,但却是关押在两个不同的牢房里,更有守卫不断地巡视,叫他如何下手? 而赵岭只要活着一天,那么他赵一对于无难军的价值几乎就是零,所谓的能和始安王刘曜通信的说辞,也不过是为了保命说的瞎话,他哪里能和始安王直接联系上,最多也就是始安王手下的人联系,所以,除掉赵岭,是赵一最迫不及待且必须要做的事情。 但是要怎么除掉赵岭?赵一却是毫无办法,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利用食物和老鼠来设计,可惜,只要有守卫在,就根本没有办法准确地把食物扔到赵岭那边,而且机会也只有一次,一旦失败,引起守卫的警觉,或者赵岭突然清醒,后果实在是自己无法承受的,想到这些,赵一才一直犹豫着没有出手。 但是,谁能料到那么快,机会说来就来了,不仅守卫不见了,还来了一个小娃娃,为自己做到了自己想做而做不到的事,这下好了,赵岭现在这个样子,是绝对活不长了! 而自己的这条命也算是暂时保住了! 至于自己会被指认出是指使之人,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赵岭死了,他赵一就是无难军上下唯一可以利用的人了,所以,赵岭必须死! 赵岭的确是越来越虚弱,甚至奄奄一息了,看到这样的赵岭,赵一简直就是心花怒放一般,甚至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fantuankanshu.com 孙盛一听这陌生人放肆的笑声,心中已然大概知道,这些攻击赵岭的老鼠,定然是他使的诡计,只是不知道到底用了什么计策才让事情变成这样!甚至看谢艾的样子,他竟然还让谢艾吃了瘪? 想到这里,孙盛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仍旧有些惶恐的谢艾,心中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确实不是询问谢艾的时机…… 小草的看法和孙盛差不多,这个事情应该和谢艾有关,但如今赵岭需要赶快送出大牢急救,其他的所有事情,只有以后再说了。 而此时此刻,看到赵岭被老鼠撕咬成这个惨状,对于他这样的少年人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打击,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和轻信陌生人引起的! 得意忘形,轻忽大意,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才智过人,机敏非凡,如今却让人摆布成这样,甚至还把无辜的人害成这样,此时的谢艾,真的是万般的痛苦! 尤其是当谢艾看到小草和孙盛投来的同情和关心的眼神,更是让谢艾有一种莫名的羞辱感,他慢慢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把他害成这样的赵一,眼神中,尽是仇恨! 谢艾跟着小草,孙盛他们一起离开了潼关大牢,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紧握着拳头,咬紧着牙齿,默默地低着头…… 第三百九十四章:扑朔迷离 第三百九十四章:扑朔迷离 潼关大牢的一处守卫休息处,屋子还算干净…… 赵岭僵硬地躺在了草席上,面上和所有被老鼠咬伤的地方都被抹上了一些草药并用麻布裹好,但人却依旧昏迷不醒…… 谢艾就蹲守在赵岭身边不远处,也不说话,只是一个人呆呆地低着头。 临时被调来的葛洪在帮赵岭包扎好后,又看了眼仍旧昏迷不醒的赵岭,眉头皱了又皱,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不禁摇了摇头,看来也不过是拖点时间了…… 小草眼见葛洪如此摇头,心中已然知道情况不妙,所以上前问道:“葛大人,他怎么样了?” 听见小草的话,谢艾和孙盛也同时都把目光看向了葛洪,尤其是谢艾,不仅人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更是紧紧地盯着葛洪…… 葛洪见是小草询问,心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赵岭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可要是就这么告诉小草,葛洪心中又有些不忍,可是当他发现不仅是小草看着他,其他房中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的时候,葛洪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如果他再次醒来,应该就是最后一次醒来了……” 听到葛洪的话,对谢艾来说无疑就是晴天霹雳一般,原本还抱有的一丝希望彻底毁灭了! 这是谢艾第一次这么自责,在他看来,如果不是他的大意,这个赵岭根本不会这么惨!更不会死,都是因为自己,是自己害了他! 谢艾的眼睛慢慢地变得黯淡了下来,整个人又萎靡不振地蹲在了地上,再次低下了头…… 看到谢艾这个样子,小草和孙盛都有些不忍和担心,可又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 毕竟谢艾自己从事发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而且看他如此自责,此事必然和谢艾有很大的关系,可是事到如今,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葛洪不过是刚到此处,还没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但是祖纳既然安排他过来,他总归要询问一番,所以葛洪向小草询问道:“小草,祖纳祖大人吩咐,让你暂时现在此处照顾一下赵岭,他或许随时都会醒来,醒来后,你要仔细听听看他说些什么?” “婢女知道了……” “小草,你可知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葛洪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投向了最反常的谢艾。 葛洪眼见谢艾现在这个样子,也确实不是很合适问话,就又把目光看向了小草和孙盛! 正当小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一旁的孙盛已经回答道:“启禀葛大人,此事却有蹊跷,可是当时禁地之内只有赵一和谢艾二人,赵一被关在牢内,想来是无法行凶的……” “没错……孙盛,就像你猜测的一样,是我干的,是我把食物掉在了赵岭的身边,但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谢艾的话,所有的人都震惊了,竟然真的是谢艾干的!但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谢艾是奸细? 也难怪大家会有这样的疑问,毕竟,不管是赵岭还是赵一都是拿下潼关后被俘的将领,都属于无难军十分重视的要犯,现在其中一人即将死去,而这个人还曾经是潼关的主将,掌握着许多无难军急需知道的情况,如果突然身死,这该如何跟祖逖和祖纳交代? 现在谢艾突然愿意开口说话,实在是最好不过了,所以葛洪直接追问道:“谢艾,我想知道,当时禁地之处是否只有你和赵一两个人?” “不错,只有我和赵一!” “你认识赵一和赵岭?” “不认识!” “那你怎么会跑到禁地去的?难道没有人看守?你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没有什么看守,也没有任何阻止,我是祖纳祖大人安排过来的,这点你可以问小草和孙盛”。 爱好中文网 葛洪听到这里,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小草和孙盛,等得到他们二人肯定的答复后,葛洪才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谢艾,既然如此为何你会比小草和孙盛先一步进入大牢?” “没有规定必须一起进去啊,我看他们二人一直不来就先进去了,这点葛大人可以问守卫,他们应该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我一个人,我也确实是第一个进入的!” “谢艾,既然如此,你怎么会走到禁地的呢?” “我听到有人在牢中叫明月公主,所以就顺着声音过去看看了”。 孙盛听到“明月公主”四字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波澜,这名字他并不是很熟悉。 可是小草和葛洪的心里却同时一惊,吸引谢艾进入大牢禁地的竟然是“明月公主”!? 小草的眼神更是忽闪不定,她透过自己覆面的头发看了眼蹲着的谢艾和还在席上昏迷不醒的赵岭,她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会和自己牵扯上关系?尤其是这个赵岭,他到底是谁呢?自己为何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而葛洪就不仅仅是惊讶了,他从张光那里出来后,带着故人的嘱托,一路寻找明月公主的下落,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再次听到了明月公主的消息,怎么能不令人惊喜万分和疑惑万分呢?! 所以葛洪马上追问道:“明月公主?你的意思是你是在听到有人叫“明月公主”的声音后,就一路跟着声音来到了禁地?而发出这个声音的人正是赵岭?!” “是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赵岭,我也是一次看见他,而且当时看见他的时候,他也是处在半昏半醒的状态,赵一也说他自从受伤后就一直这种状态了,而且我亲耳听到他在昏迷中仍然叫着明月公主的名字!” 听到这里,葛洪的内心已经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了,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席上的赵岭,看起来,明月公主到底在哪的秘密,可能赵岭知道!可是对于赵岭现在的情况,葛洪也实在是已经尽力了,看来要想知道明月公主的下落,还是只有等待赵岭回光返照之时赶紧询问了! 看来,今天自己不能走了,因为葛洪十分确定,这个赵岭,确实是熬不过今晚了,甚至能不能有回光返照,醒过来都是个问题,也很有可能就在这昏迷之中就去世了,那样的话,好不容易出现的公主消息,就又要断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刨根问底 第三百九十五章:刨根问底 谢艾并不知道葛洪在着急什么,他之所以现在愿意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也实在是惟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了,在这乱世之中,自己好不容易在无难军中求得一丝存活的喘息,绝对不能因为赵一的阴谋而彻底断送了! 葛洪看到谢艾能这样知无不言的跟自己说话,并没有因为遇到事而自暴自弃,再加上谢艾现在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让葛洪心里对他评价很高了,自然,他的回答也很让葛洪满意,由此可见,其中或许真的有些不为人知的缘故,自己不妨听他说说看再做定论。 而且在赵岭没有完全苏醒过来之前,谢艾也是唯一可以和赵一对质的人,尤其是关于明月公主的事! 想到这里,葛洪更加耐心地问道:“谢艾,赵岭之前说过什么没有?那个赵一知道不知道明月公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或者害怕,谢艾小小的身子似乎有些颤抖,尤其是当葛洪问起赵一的时候,谢艾的眼睛里就像是要冒出怒火一般,整个人咬牙切齿的使劲握紧自己的拳头,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葛洪看着谢艾这个样子,心里也已经隐隐约约的明白,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定然和这个赵一脱不了关系,看来自己问完谢艾还要再去好好拷问一下赵一! “谢艾?!”葛洪再次催问道:“你可听清了什么?” “没有,断断续续的,听不清,一直在说一些奇怪语言,有时候不像是中原的话,说中原话的时候也是十分模糊,但“明月公主”这四个字我可以肯定地说,确实是不断地呼唤着,这点,那个赵一也承认了”。 “哦?他是怎么说的?赵一也知道明月公主的下落?” “好像赵一并不知道明月公主的事情,而且听赵一的口气,好像只有赵岭知道,至于为什么会在昏迷之中仍旧不断呼唤明月公主,就实在不知道了,难道是有些孽缘或者有些余情未了?!” 听到谢艾的猜测,小草的脑袋顿时有些恍惚,心中更是无名火气,这个谢艾怎么这种时候还能这么口无遮拦?怎么可能啊?!要不是自己不能暴露身份,小草真的很想冲上前去给谢艾一顿暴揍! 孙盛也在一旁仔细地旁听着谢艾口中每一句话的细节,但谢艾这个猜测也实在是未免有些太过胡闹,但奇怪的是,孙盛奇异地发现,自己身边的小草在听到这些后似乎有些特别的异样,明明和她毫无关系的事,怎么她有反应?! 不过,孙盛虽然觉得奇怪,但一想这或许这是女人的反应吧,带着这样的想法,孙盛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小草,在没有发现其他值得深思的信息后,又回过头,继续认真地思考起谢艾的话了。 而葛洪听到这些则很自然地嗤之以鼻道:“休得胡言,明月公主是我大晋两朝的长公主,怎么可能会和这样的人有什么私情,何况,据我所知,明月公主如今也不过是六岁左右的稚童,谢艾,谨言慎行!不许胡乱编排,否则重罚不饶!” 听到葛洪的语气里透着严肃和不满,谢艾也是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失言了,所以赶紧圆场道:“请葛大人原谅小子言语无状……” 谢艾见葛洪并没有继续怒斥自己,这才放心了一点,不过也因为这么一闹,谢艾又还是小孩子脾气,原本的低落情绪倒也有所缓解,这不,低着头,竟然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 不过,也难怪谢艾胡思乱想,他也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明月公主竟然只有六岁左右,确实是不可能和赵岭这么大的成年男子有什么私情,自己确实说的有些过分了,更何况即使明月公主成年,自己这样直白,龌龊的话也是足够掉脑袋了! 想到这里,不仅谢艾觉得有些后怕,就连孙盛也是皱着小眉头,不住地鄙夷着谢艾的粗鄙不堪! 而小草现在几乎已经是哭笑不得了,要不是头发覆着脸,那表情也是十分的精彩! 葛洪想了想又调整了语气继续问道:“照你的话来说,赵一并不知道关于明月公主的情况?” “赵一是这么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希望大人可以对赵一严刑拷打,今日禁地牢房之内发生的事就是赵一陷害!” “嗯,这就是你所知道的全部了?你说的话我一会儿会再去问问赵一的!” 爱好中文网 还没等葛洪说完,孙盛突然上前一步对着葛洪说道:“葛大人,我和小草还有守卫们到达时,那个赵一在看到赵岭被老鼠撕咬后,显得非常高兴,几乎就是在纵声大笑,所以我觉得谢艾所言,可以相信!” 葛洪看了一眼插话的孙盛,轻轻地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小草见葛洪并没有什么表达,也赶紧说道:“葛大人,孙盛的话句句属实,小草也可以作证!” 听到小草愿意作证,葛洪这才又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对着谢艾说道:“你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好好查查的,谢艾,我再问你一次,赵岭还说过什么没有?” 谢艾听到葛洪再三询问自己这个事,也开始回想当时的情景起来,终于,谢艾想起了赵岭的话了:“有!赵岭曾经大呼小叫地说起一个奇怪的名字!” “奇怪的名字?!” “是,叫什么康碧麦朵!” “康碧麦朵?这是什么名字,应该不是我们中原的姓名!可是这个赵岭不是姓赵的吗?他到底怎么说的?” “应该不是中原的名字,我听赵一对我说,这个赵岭也不是中原人,而是从小投靠了他们赵氏,不知道怎了,还被收做了赵氏的嫡系,甚至一路破格重用,这其中是否和这个康碧麦朵有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葛洪没有想到谢艾小小的年纪竟然能分析出这么多的道理来,看来这个小孩子不愧是被祖逖青眼有加之人,毕竟能想出在雪夜发动袭击夺取潼关这种奇谋的人,确实是后生可畏! 葛洪显得有些沉默,他在思考这个“康碧麦朵”和“明月公主”的联系,但实在是看不出有任何的关联! 葛洪疑惑地问道:“赵一还说什么了?” “其他赵一也没说什么了,就是赵岭在昏迷中一边叫着康碧麦朵这个名字,一边似乎还在哀求别人不要带走这个康碧麦朵,对了,赵岭说过,这个康碧麦朵是他的妹妹!” 听到这里,葛洪是更加的糊涂了,这些跟明月公主有关系吗?这个赵岭到底是什么出身啊,真是太奇怪了,难道明月公主和他的妹妹康碧麦朵在一起? 想到这一层,葛洪顿时眉头一挑,这种可能确实存在! 正在此时,孙盛突然说道:“康碧麦朵?康碧麦朵这个名字难道是康氏族人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康居国康氏诸族 第三百九十六章:康居国康氏诸族 孙盛的话,就犹如在平静的湖面突然丢下一颗石子一般,一下子就让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葛洪惊奇地问道:“你知道?” 还没等孙盛回答,小草已经兴奋地说道:“葛大人,孙盛应该知道的,孙盛从小博闻强记,博览群书,媛儿也跟我说过,他可是孙楚的孙儿!” “孙老先生的后人?怪不得徐忡如此看重于你,如此,你不妨把你知道的康氏情况说一说!” 孙盛点了点头,直接说道:“赵氏一直以来都想寻求冯翊太守之位,而我祖父孙楚就曾经牧守冯翊,蒲坂离冯翊不远,所以这一代的情况,我祖父确实曾经记录过,我也有幸翻阅过一些!” “哦,既如此,孙盛,你不妨一言!” “是,大人,赵岭口中的康碧麦朵确实应该不似中原人之名,不过,如果我所料不错,她应该也姓康!” “嗯,有这个可能!?” “关中,河西,陇右,吴兴(今江浙一带)凉州,邺城,乃至建业(江东一带的康姓有不少是居住在印度的康居人迁移)等地皆有康姓分布,但要说冯翊,蒲坂一带离得最近的,则有两支康氏!” “哪两支?” “蓝田康氏和平阳康氏!这两支都是出自康居国迁移而来的康氏!”(康姓起源很多,今日说的皆是康居国之康氏) “哦?!” “蓝田康氏是齐万年之乱后迁移到关中华山蓝田一带的,势力并不大,赵氏族人决不可能过分重视这一支康氏!”((《梁书》卷18《康绚传》记载了这支定居于蓝田的康氏族人,后来南朝宋,永初年间,即公元420年到422年之间,康穆带领三千户族人入襄阳,南朝宋为他们这支族人在襄阳附近设置侨县,命名为华山郡兰田乡,以此纪念他们的归顺,至此不再称为蓝田康氏,而是兰田康氏,但这是后话了。) “不是蓝田康氏的话,那就是平阳康氏了?”(关于兰田和蓝田通用的证据:《晋书》卷118《姚兴载记下》云:“扬武安乡候康宦,驱白鹿原氐胡数百家”中的康宦,《宋书》卷47《傅弘之传》云:“刘裕入关中,弘之等进据兰田,招怀戎晋。晋人庞斌之,戴养,胡人康横等各率部归化。”中的康横,根据唐长孺先生考证,此二人皆兰田诸康,可见西晋时期的兰田就是现在的关中蓝田,后期的南朝宋的华山居兰田县不过是襄阳的侨县,南北朝时期地方名很乱,许多重复。) “小子也认为是平阳康氏的可能性大一点!” “哦?为何如此肯定?” “葛大人有所不知,这康居的康氏诸族势力最大的就是这个平阳康氏了!他们大部分都是跟随屠各匈奴迁入的平阳,但却又不属于匈奴入塞的十九种胡人!” “这是为何?!” “小子也不知道,不过这支平阳康氏和蓝田康氏不同,蓝田康氏勇悍,平阳康氏却是以商贾传家,子孙后代还不断出仕,势力极其庞大,而且据我祖父遗留下的笔记所说,这支平阳康氏不仅在平阳十分显贵,而且还控制着整个西域的商道!” “整个西域的商道?竟然如此厉害?!” “或者不止是西域的商道,乃至比西域更远之地都有康氏族人的频繁活动,即使是我中原和江东都有许多康氏族人的踪迹!” “这也是从你祖父的笔记中看到的吗?” “正是如此,祖父似乎也十分关注这支康氏,所以连他们的习惯风俗也有记载!” “哦?说来听听!” “据说这些源于康居的康氏族人的孩子,在他们出生时,长辈们一定会先给其吃点蜂蜜,还会用如胶之粘物放入其手,以希望其长大后可以常常说一些动听和甜蜜的话,持钱的时候要像胶一样黏住财物!”(康居康氏在历史上,确实是作为商贾民族存在的,被誉为东方的商业民族,类似西方的绯尼基人和犹太人,据说后世安史之乱的主角安禄山也是康国胡商之子,本以康为姓氏) “孙盛你年纪虽小,可是这博闻强记的本事,我葛洪今日算是领教了,可是你还没有说,这支康氏到底势力大到何种程度呢?” “葛大人是否还记得谢艾所说的情况,这个赵岭的妹妹就是康氏族人,而且他们从小分开,那据我自己推测,应该是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被康氏的族人拆开了,他们把赵岭派到赵氏去,而利用康碧麦朵,也就是赵岭的亲妹妹为人质,以此要挟他为康氏忠心耿耿的做事!” “你的意思是?!” “自己的族人都要使用这种方法来让他们不能反抗,顺从的听命于家族的安排,可见这支平阳康氏的强势和霸道,这样的族规,绝不是一般小户或者普通大族会有,而且我的祖父在笔记中也记载过,这支平阳康氏不仅生意做的很大,其族长还长期担任屠各匈奴的高位!” aiyueshuxiang.com “啊!我想起来了,好像现如今匈奴汉国的太史令就叫康相!”(《晋书》卷102《刘聪载记》中记载,有太史令康相!各位看官如果看过我的《正史晋阳之战:一曲胡笳救孤城》中的那位太史令,就会知道这个太史令官职在匈奴汉国的崇高地位了) “康氏不仅有商贾还有大量的佛教徒,从汉代起就不断渗入中原各地,我记得汉灵帝时期就有一个叫康巨的,写了一部佛教经典《问地狱事经》,此经言直理质,不加润饰,确实很有意思!” 听到这里,本来有些烦躁孙盛不尽快切入主题的葛洪也来了兴趣,顿时脱口道:“这地狱是什么?”(记载于《高僧传》卷一) “我也不清楚,没仔细看,当时不过是简单的过目一遍把内容全部记下来而已,仔细一想应该说是人死之后的去处的!” 孙盛的话语其实并不是很大声,可是对于葛洪来说,这简直就是震耳欲聋一般的响亮! 葛洪觉得自己有些恍惚,那“地狱”二字,就像是惊雷一般令人震撼,佛教已经提出这个了吗?怎么会这样…… 孙盛眼见葛洪有些异样,只道是葛洪也被自己的博闻强记所慑服,一时更加兴高采烈地卖弄道:“我记得还有汉献帝时期,有一个叫康孟祥的康居僧人,在洛阳翻译经书,这二人据说不仅是僧人还是商人!”(《出三藏集记》卷15有记载) 葛洪听到“商人”二字,这才回过神,惊呼道:“这些佛教徒竟然还是商人?!” 第三百九十七章:昭武九姓 第三百九十七章:昭武九姓 不仅是葛洪觉得惊讶,在场的所有的人都被孙盛的话惊呆了,这些康氏族人中出来的佛教徒,竟然不少还是商人?! 康氏的势力竟然如此深不可测!? 好一会儿,葛洪才从震惊中回过味来,有些谨慎地问道:“孙盛,这都是你祖父记载的吗?这个事,你怎么看?你祖父又是怎么说的?” 看到葛洪这般谦虚地询问自己,孙盛也是由心地为自己祖父骄傲! 毕竟自己现在知道的关于这些源于康居国的康氏族人都是因为自己祖父的记载,至于自己的祖父为何要关心这些西域人,孙盛思考过,但是没有什么头绪,所以只当是自己祖父的好爱而已,如今看到葛洪如此重视,也打起了精神回忆那些资料! 现在听到葛洪的询问,孙盛只能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葛大人,小子也并不明白其中有什么深意,祖父也只是记载了这些内容,还说过其他一些关于康居国其他内迁中原的姓氏家族,但是为什么要记载这些,我祖父记载的那本笔记也只是残本,后半部分都不见了……” 葛洪听到这里,也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孙楚老先生看来已经看出一些端倪,不然为何要记载这些康居之人?尤其是这个康氏,只是这么简单地听孙盛说了一些他们的风俗习惯和往事,已经让人如此震惊了,现在听孙盛的意思,康居内迁中原的还不止康氏,竟然还有其他八姓!? 饭团看书 “孙盛,还有其他八姓是什么情况?简短地说下吧!” “诺,康居九姓其实也称为昭武九姓!” “哦?!” “其先祖曾在汉代时大规模迁移到河西,也就是如今凉州太守张轨管辖之地,(今甘肃武威,张掖等地区),祁连山北,有一城,名为昭武!他们以昭武城为据点,逐渐兴旺,这是《汉书》中《地理志》所载!” “早在汉代已经在那边了?” “汉武帝元鼎六年(前111年)分酒泉郡东部置张掖郡。取“张国臂掖,以通西域”之意,汉昭帝始元六年(前81年),西汉后期治觻得县(在张掖市甘州区西北),属凉州刺史部。领有:觻得、昭武、删丹、氐池、屋兰、日勒、骊靬、番和、居延、显美,这十个县城”。(其辖境大致相当于今甘肃省永昌县以西、高台县以东,以及内蒙古额济纳旗,治觻(角乐)得县) “孙盛,你确实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我葛洪自认也算博闻强记,但如若在这点上和你比较,确实是自愧不如!孙师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听到葛洪突然说起自己的祖父,孙盛心中压抑的对祖父的思念之情也油然而出,双目之中竟然隐隐含着泪水…… 葛洪看到自己的话勾动了孙盛对祖父的思念之情,心中也是一阵感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倒是孙盛很快就从思念之中走了出来,并且恭敬地说道:“葛大人谬赞了!其实这些昭武九姓的先祖也能算是月氏一支,只不过他们自己并不这么认可了,他们迁入华夏之地以后就习惯以康居国人自称,并且频繁与当地人婚配,融入的很好很好!”。 “你说的应该没错,难为你小小年纪,竟然记得如此之多!” “这些记载都是祖父留给我的,不敢忘记!” 听到这里,葛洪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对于孙盛,葛洪是也开始真心喜爱起来了! “这昭武城的九姓以康,邵,何,史,曹,穆,米,安为主要九姓!九姓又各为九国(所谓国,按照当时的看法应为部落),曾经皆是康居国旁支,而其他康居国诸部落,在康居国为匈奴所破后,就则四分五裂,各自逃命,所以只有迁入昭武城的九姓,才是昭武九姓,当今之世,康姓则为九姓之首!”(石国和其他居住在康居迁居过来的康居人算不算昭武?我的看法是不是,应为他们没住过昭武城,后人分不清他们的区别,以为是康居来的都是昭武九姓,这是不对的) “如此说来,并不是所有康居故地迁移过来的人都是昭武九姓?而是只有入住过昭武城的才算?其他只能算是康居国人?” “大人明见,正应如此,也有此可见,这些康居国人就和草原上其他的部落没有什么区别,一姓强大之时,则众多小部落竞相去依附,只因其强盛而已,一旦分奔离析,就四处逃散,如何算的上一脉?分不清,不过是因为他们长的都差不多,我中原人也分不清他们的长相,所以只要说是康居国人,都以为是一族了,这是十分荒谬的!” “不错,就如我们分不清高车人和铁勒人一样,就说他们是一样的,你这个说法十分精辟,不错,非常不错!”(后世《新唐书》和《隋书》又变更了不少昭武九姓的名字,这也是没错的,毕竟一个大的姓氏往往都会包含很多早期不入流的姓氏,我现在说的这九姓主要是指汉代到南北朝初期的,后世每个姓氏的兴衰和取代他们的姓氏出现也是有的。譬如火寻,也说起源是昭武,即花剌子模,这就是后世子孙努力了。至于石国,这里暂且按下不提,因为石勒也是出于石国,但和后世公元713年以后的石国是否一致,就等待以后说石勒的时候再提吧。) “谢大人夸奖!” 经过孙盛的这么一番讲解,葛洪也完全从之前乍然听到佛经提到过的“地狱”二字之中清醒过来,其实也不怪葛洪会有些恍惚,毕竟这些理念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要不是孙盛又过目不忘的本事,又有孙楚老前辈收集的书籍,自己从何知道这些? 看来这次自己来找明月公主,不经可以得到历练,或者还真的是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收获也未可知了! 想到这里,葛洪再次向孙盛问道:“关于平阳康氏,他们手下的商道,你祖父可有详细记载!” 第三百九十八章:各有所长 第三百九十八章:各有所长 孙盛听到这里也大概明白了葛洪的意思,但关于这些的联想和深入分析,孙盛却完全回答不出……(这里补充一下,根据《敦煌资料》第一辑173到184页中,早期昭武诸姓除上一章提到的主要九姓外,还有一些后世才发迹的姓氏,这里交代一下,他们有:幸,索,翟,雷,夫蒙,贺,罗,李,新城,卢,黄,贺叱,裴,张,石等姓,实在太多,此地就简单列举这些吧。) 过目不忘,博闻强记确实是孙盛的强项,可是说到分析具体问题,探讨各种关联的可能,就明显有些吃力了,所以你让孙盛辩论浅层知识面的东西,自然是小事一桩,可是真的要探讨深层次的事物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或许就是每个人天生能力不同的表现了,有的人天生就懂权谋,有的对数字异常敏感,有的适合练武,有的喜欢文艺舞蹈之类,有的更是靠巧舌如簧来生活,诸如此类,各有所长,这才构成了人类这个社会必然是要分工合作才能有所成就的,一个人永远都做不了所有的事情。 眼见孙盛一改之前的侃侃而谈,突然变得有些迟钝了起来,葛洪倒也有些纳闷,毕竟之前孙盛给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厉害了,简直就像是万能的一般,可是怎么叫他分析一下关于这些商人的可能,怎么就一问三不知了呢?! 别说葛洪有些惊讶,就连谢艾也是一愣,他一直在边上旁听孙盛滔滔不绝地讲着历史知识,结果看这情形,这厮原来只会背书啊?! 谢艾这个念头一出,顿时觉得当初自己跟孙盛辩论古谢国的时候,自己竟然会说不过这厮?现在再抬眼看着孙盛憋红着脸,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连带着谢艾都有些面上无光,丢人现眼了! 谢艾是越想越恼火,自己如此这般的奇男子,怎么就载在了孙盛这厮的手上了?丢人啊,实在是太丢人了…… lingdiankanshu.com 相对于谢艾的懊恼,此时的孙盛早已经是无地自容了,小脸憋得通红通红的不说,这一着急,更是咯咯愣愣说不出个所以然了,眼见葛洪的目光还盯着自己看,更是脑袋一片空白了! 这个时候,反倒是小草一直在思考着孙盛之前的所有内容,渐渐地甚至理出了许多种可能,不过她以什么身份来说?一个婢女参于其中?不是作死是什么? 所以即使看到孙盛如此尴尬的样子,小草也只能急在心中,无可奈何。 幸好,葛洪见孙盛如此,也不想再继续问下去了,孙盛毕竟年幼,这样上升到军事和深层次策略上面的事,如何能依赖一个小孩子的判断,自己也真的是糊涂了,不过谁让孙盛之前的表现太过抢眼了呢? 葛洪上前一步,轻轻地拍了拍孙盛的小肩膀,主动岔开话题道:“孙盛,我先去看下赵一,有什么事记得通知我,我先走了!” 孙盛见葛洪已经不再询问自己,顿时一阵轻松,可是看着葛洪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脸却涨的更红了,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再进一步思考呢?葛洪这样的离去,虽然令自己的尴尬减缓了不少,可是这心中的惭愧,对于孙盛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说,无异于是致命一击! 尤其是当孙盛看到谢艾不时偷看自己的神情,那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揶揄,更是令孙盛羞愧难当! “谢艾,你什么意思?” “怎么?就许我马失前蹄,就不许你孙大少爷出丑?!”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赵岭随时可能醒来!” “哼,孙盛!我们出去说话!” “怎么?我还怕你不成?出去说就出去说,谢艾,这次葛大人过来没有直接抓捕你就不错了,竟然还呲牙咧嘴,毫无悔改之意!” “孙盛,你什么意思?赵岭的事我承认,我是被人利用了,那又怎么了?我是故意的吗?” “呵呵,现在还很难说呢!”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啊,赶快出去,这里我会看着,葛洪没有抓捕谢艾就说明祖将军他们都相信不是谢艾的问题,孙盛你就不要再说了!” “小草,你知道什么?!哼!”孙盛话说完,一甩袍袖就自顾自地走出了房间! 谢艾见孙盛走了出去,也没有多话,跟小草打了个招呼也跟着出去了。 此时此刻,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小草和赵岭二人…… 小草看着躺着的赵岭,尤其是看着他那副体无完肤的样子,心中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只觉得这个人为何会如此可怜?他到底知道自己什么秘密呢?就连昏迷之中都会不断提起自己的名字?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可是,没有人来回答小草,唯一知道答案的赵岭依旧昏迷着…… 公元311年九月十八日晚上八点左右,潼关大牢禁地 葛洪从赵一这里完全问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意外的是,这个赵一竟然丝毫没有隐瞒自己利用谢艾伤害赵岭的事情,并且一五一十地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每一个细节和想法都脱口而出,看他这个样子,似乎从一开始就打算用来炫耀的! 尤其是当赵一得知被自己利用伤害赵岭的这个小孩子,还真的是曾经献计祖逖夺取潼关之人时,笑得更加的放肆了! “放肆!赵一,你是真的不怕死吗?!” “哈哈哈,你叫葛洪是吧,我死不死关你屁事!?现在赵岭快死了,你们无难军的人又怎么舍得杀我?哈哈哈,还不赶快让祖逖安排好吃好喝的给我带来,大爷我就住这里不走了!有事让你们祖逖自己过来找我!哈哈哈哈!” “哼哼,赵一,我最后问你一次,明月公主的事,你可知道?!” “什么狗屁明月公主,不就是一个老娘们吗?这个赵岭说不定是什么时候见过哪个路过出嫁的公主,鬼知道什么东西!快死了还整天嘴巴里念念叨叨着这个名字,听的老子烦透了!” “这么说,你确实不知明月公主的事?” “哈哈,我要是真的知道就好了,又多了一个活命的本钱,只不过,我对这个什么劳什子的明月公主一无所知,硬是要拉关系,编点故事,以你葛洪现在这么关心的程度来看,知道的都应该比我多多了,我要是还傻子一样的装,岂不是自找死路?!哈哈哈!我赵一可没那么傻!” “你倒是想的很清楚啊!” “不想清楚点不行啊,我还要留着这条命跟祖逖将军一起打江山嘛,哈哈哈!” 正在这时,禁地之外忽然有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到葛洪就大声道:“启禀葛大人,赵岭!赵岭他醒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回光返照 第三百九十九章:回光返照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或许说的就是现在这个场景,之前还兴高采烈,肆无忌惮的赵一,在听到赵岭苏醒过来的消息后,整个人彻底的懵住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跑进来的守卫,又快速地看了看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的葛洪,整个人顿时就像是打了霜一般的,焉了…… 赵一的脸色一瞬间苍白地似乎没有了血色,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是真的! 突然,赵一开始发疯了一般的狂呼大叫起来:“赵岭醒了?怎么可能?你们是在骗我!对!一定是在骗我,我亲眼看到他快不行了,他怎么可能还能醒来!?哈哈哈哈,一定是你们在骗我!哈哈哈!” 可是此时此刻,根本就已经没有人愿意去搭理这个赵一了,葛洪仔细地询问了一下传信的守卫后,就赶紧向赵岭的所在赶去。 赵一看到葛洪那么急匆匆地要离开这里,顿时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他开始歇斯底里地不断撞墙,冲击牢门,并且不断地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更是层出不穷,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狂之中! 葛洪依旧没有理睬这个发疯了一般的赵一,他现在的心里已经完全被赵岭苏醒过来的消息给占据了,他要赶快赶到那里去看赵岭,一定要从他的口中得到关于明月公主的消息! 带着这个目的,葛洪几乎就是在大牢之内运转起了自己所有的功力来奔跑,因为他知道,赵岭这次醒过来,时间不会很长,或许只有那么一会会,就只有那么一会会的回光返照! 且不是葛洪此时正在拼命赶回去,另一边,第一个发现赵岭有苏醒迹象的小草,也是焦急地等待着赵岭的彻底苏醒。 爱阅书香 房间里已经来了许多人,其中自然也包括孙盛和谢艾。 孙盛和谢艾是一听到小草的呼叫声就进来了,并且一起帮助小草叫了守卫去通知葛洪,现在大家都在安静的等待着,期待着赵岭的彻底醒转! 而此时此刻,离他们向葛洪通风报信的那会,已经过去了许久,依然不见赵岭的完全苏醒。 但大家都在依旧地耐心等待着,因为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的知道,这或许将是赵岭最后一次的苏醒了…… 赵岭的眼睛慢慢地,一点点地睁开了,整个人看似十分的疲惫,但又和之前昏迷状态的时候有一些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屋里的光线并不亮,甚至有些昏暗,可是即使是这样,也已经让赵岭才睁开的眼睛因为突然的看见的光芒,又刺痛似地闭上了。 所有的人都被赵岭这个举动给吓着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询问,大家都只是紧张的围在他的身边不远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终于,在适应了突然的光亮后,赵岭的眼睛再次睁开了! 或许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让苏醒过来的赵岭有些吃痛,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经受不住似的,浑身轻微颤抖! 看到这一幕的小草再也无法无动于衷了,赶紧上前一步,关系地问道:“你……很疼吗?” “嗯……你……你是谁?” “我是……” “我身上好疼,赵一那个该死的混蛋狠狠地刺了我一刀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你又是谁?现在潼关如何了?” “我……” “呵呵,看你的样子……咳咳……”赵岭说了几个字,不知似乎又牵动了哪里的伤痛,导致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赵岭!你没事吧?!” “咳咳……你知道我的名字?”赵岭慢慢止住了咳嗦,甚至试图慢慢坐起身来…… 小草乖巧地靠近他,慢慢帮助他一起坐起了身子,却又不知道为何突然心疼道:“都这样了,为何还要坐起来?不疼吗……” 赵岭望着这个看不清脸的小女孩,心里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特别的平静,他想对她笑一笑,可是刚才的一阵要做起来的动作已经让他耗费了许多力气,浑身也都是疼痛不已,这会子还想再笑一笑,显然是勉强了…… 除小草之外的其他人看到这里,都自觉地,慢慢地,轻轻地退到了屋外,他们事先早已商量好,让小草来和赵岭说话,这也是葛洪早就吩咐过的,所以现在都主动退了出去,好给他们两人一个说话的环境。 恰在此时,一路疯狂赶来的葛洪也到了,他全力平缓着自己体内因为强行运功所引起的气血躁动,放慢了脚步,慢慢走到了屋外。 看到屋外聚集了那么多人,葛洪心中已然明白赵岭已经清醒,想来此时屋内应该有人在和赵岭交谈,是小草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和自己内心的激动,葛洪一步步向前走去。 其他的人看到葛洪的到来,也自觉地让出了位置,葛洪顺利地来到了门口孙盛和谢艾所在的位置,抬眼往屋内看去。 谢艾和孙盛发现是葛洪到来,正待要打招呼,却已然被葛洪摇头阻止了,现在哪里是讲这些俗礼的时候,此刻最要紧地是知道赵岭会说些什么! 葛洪焦急地观望着屋内的情形,却也不着急进去,毕竟看现在赵岭和小草的样子,任何人的打扰,或许都只会加快赵岭的死亡,这个险,葛洪不敢冒,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希望小草能把他吩咐的话说出来,好好问一问赵岭关于明月公主的事。 其实葛洪之所以不敢自己过去问,还有一个原因,实在是他怕自己问下来后,得到了他无法面对的可能,譬如明月公主已经身死之类的可怕消息,这或许也是葛洪没有自己上前询问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无论如何,此时此刻的屋内,确实只有赵岭和小草两个人了…… 赵岭再次咳嗽了起来,但并没有之前那次那么剧烈,却也依旧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很吃力,精神也开始有些萎靡起来了…… “咳咳,小丫头……你在哭吗?为我吗?你是谁呢?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模糊了,你为什么要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脸?因为自己很丑吗?!” 赵岭没等小草回答,自顾自地摸了自己脸上和其他地方,苦笑了一声道:“比我还丑吗?” 第四百章:暖流 第四百章:暖流 赵岭的手微微颤抖着,轻轻地摸索着自己那张被麻布包裹着的脸,每一次的触碰都会引起浑身的疼痛,可是赵岭并没有因此收手,反而更生出了想把整张脸的麻布都扯掉的冲动! 本来就看着赵岭这个样子极其难受的小草,赶紧伸出手想去抓住赵岭的手,可又怕自己一用力会再次弄疼赵岭,只能在犹豫中停顿了自己的动作,焦急地劝道:“赵岭!不要!真的不要……” 赵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到这个小女孩的声音后就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他慢慢转过头望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女孩,久久不能言语…… 赵岭的眼睛里尽是说不出的悲伤与痛苦,看得人,真的是忍不住的鼻子发酸。 “怎么?真的是在为我伤心吗?好孩子,你认识我吗?为什么是你来照顾我呢?” “我……” “不愿意说吗?那就不要说了……你能告诉我现在潼关怎么样了吗?” “潼关已经被祖逖将军拿下了……” 赵岭听到祖逖的名字倒也没有什么异样,似乎他早已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一般,果然只听赵岭平静地说道:“祖逖吗?他倒是有魄力,懂得利用风雪天,不愧是明月公主的麾下大将!” “明月公主”四字一处,门外的葛洪,孙盛,谢艾三人顿时都竖起了耳朵,都想听的更仔细一些,尤其是葛洪! lingdiankanshu.com 因为“明月公主”这四个字对于葛洪来说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谢艾此时的得意劲。 孙盛一见到谢艾那副因为赵岭夸奖祖逖利用风雪天夺下潼关的话而洋洋自得的样子,心里就来火,心道:这小子不就是因为立了一次攻,一有机会就这么嚣张得意,怪不得会吃别人的暗算,活该! 谢艾自然看出了孙盛的不屑,不过对于谢艾来说,这不过是孙盛嫉妒自己罢了,因此反而更加的得意了。 葛洪稍微看了一眼自己身边两个不断挤眉弄眼,互相做着鬼脸的小孩,心中也是无奈,只得在他们二人身上,一人一下,轻拍了一下,示意二人适可而止,不要出声。 而此时此刻赵岭突然对着小草说道:“你为什么要用头发覆面呢?真的比我还丑吗?” “我怕吓着别人……” “是我怕我自己现在的样子吓着你呢” “我……” “你知道吗?我听说明月公主大概只有6岁左右,但长的很快,据说她在刘琨那里的时候就会弹琵琶了,你说她会不会像你现在一样高了?你有十岁了吗?” 赵岭的话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同样的话,葛洪从李太医那边也听到过,说是明月公主天赋异禀,很小就能说话,而且条理清晰,甚至长得也要比一般小孩要快,才满周岁就差不多有三岁孩童大小,如今算来六岁的话,差不多也会有十岁左右孩童的身高了吧! 这么一想,葛洪赶紧再次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起来,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已经不自觉地往前挪了好几步了…… 小草如何能想到赵岭会突然说起这些,所以冷不防地被赵岭的这些话吓到了,赵岭对自己的了解怎么会那么多?自己身体异于常人的生长速度,这个秘密也只有东海王府的几个人知道而已,而且知道的人已经都差不多死绝了,还会有谁知道呢? 李太医?他的确是不知道去哪了,可他是绝不会向任何人说起自己的事,除非他死前临终遗言有交代?但这也几乎就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正好告诉这个赵岭? 要知道,赵岭还是孙盛口中的平阳康氏一族,而且这个可能性很大,李太医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这样的人提起的! 可是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这个秘密?他到底是谁?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小草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个赵岭再次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呵呵,怎么不说话了?你不相信这世上有这样的人?其实我也不信,可是她是明月公主,这天下间唯一的明月公主!” 看着赵岭在说起明月公主时,那眼神里的向往,一时之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尤其是看到这个赵岭如此推崇自己,小草的心里也是波澜起伏! “你说的那个明月公主有那么好吗?你见过她吗?” “没有见过,但是我就是认为她是最好的!” “如果她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呢?又或者她比你想象中的差很多很多呢?你……为什么要相信她……” 小草的话才一出口就让门外的葛洪,孙盛,谢艾等人都惊讶得合不拢嘴了,小草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她也认识明月公主?又或者她和明月公主也有什么关系?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 赵岭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小草,他想生气,想对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发火,可是却有没有多少力气可以用来发火,只能叹了一口气道:“你不了解明月公主,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赵岭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话就像是一股久违的甘泉,顺着小草心中那早已干涸的河床,慢慢流淌,那一个字一个字的好,更是让河床上早已龟裂的土地慢慢得到了滋润…… 眼泪,无法抑制地从小草的眼睛里流出来,单薄的肩膀也微微颤抖了起来,小草在听到赵岭这样对自己毫无保留的赞美后,那颗一直在逃避自己的心,那颗早已变得冰冷的心,终于有了一丝丝将要破冰的痕迹! 早已因为各种恐惧,各种痛苦而支离破碎的心灵,也被这一股股温暖的暖流呵护起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我叫小草……” “咳咳,小草,你这样遮着头发,我什么都看不见啊,你能把头发理一理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吗?你看,你都不嫌我长的丑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这一次,小草竟然没有任何的抗拒,很自然而然地慢慢地用双手把覆脸的长发往发际的两边收拢,握住,然后熟练地把头发放到了身后,露出了整个脸庞。 昏暗的灯光下,小草慢慢地靠近着赵岭,直到赵岭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为止。 “小草,你是不是认识明月……” 第四百零一章:前程往事 第四百零一章:前程往事 赵岭的问话让屋外的每个人都似乎屏住了呼吸,为什么他偏偏会问这个小女孩这样奇怪的话?而小草又为什么会突然把自己一直隐藏着的脸露了出来? 这一切的疑问都让人无法解释,只觉得这一刻所发生的事情,都那么令人无法理解! 可惜屋内的光线一直是那么的昏暗,所以众人都无法看清小草露出来的脸…… 不过,这是相对于孙盛,谢艾和其他人这么说的,对于葛洪来说,他却能清晰地看清小草的一半侧脸,没想到,竟是那样的柔美…… 而赵岭在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已然十分懊悔了…… 赵岭显得有些失落,所以轻轻地摇了摇头,自嘲地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些……” 小草看着有些失落的赵岭,看着他那无助而且彷徨的眼神,竟是那样的孤独,那样的可怜…… 突然,赵岭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嗦,吓得小草赶紧伸出手去轻抚赵岭的背部,希望可以减缓一下赵岭的痛苦,可是小草的手才伸出来,就被赵岭轻轻地推开了…… “咳咳,小草……咳咳……我很高兴,你能为我露出自己的脸来,可惜……我已经看不清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赵岭!” “我也是第一次发现,我这样的人也会怕死……” “不要胡说,葛大人一定会救你的!葛大人!葛大人!你在哪呀?!快来救救赵岭啊!”小草几乎就是对着门口尖叫着,一边大声呼喊一边不时地回头看着赵岭,她不知道葛洪是否回来了,她只是觉得要是葛洪在,或许赵岭还有一线希望…… 燃文 而当小草在屋门口突然看到葛洪真的在那里时,内心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惊喜,她忽然觉得赵岭有希望了,但为什么自己那么相信葛洪,小草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有葛洪在,心里就会踏实许多…… 葛洪没有犹豫,赶紧走了过去。 孙盛和谢艾却像是有默契似地在葛洪进入后,就拦住了门口不允许其他人再进入,直到葛洪走到赵岭和小草身边,孙盛和谢艾才再次把目光看向了小草那边。 小草看着葛洪一步步来到自己的面前,又看着他慢慢地蹲下身体,轻轻地伸出手,然后搭在了赵岭手臂的脉搏上,小草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也似乎被吊了起来一般! 小草是多么希望葛洪在给赵岭看过后,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救赵岭! 可惜,葛洪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放下了赵岭的手,沉重地说道:“赵岭,生死有命,你也是一员经年的战将,如果还有什么想要说的话,就快说吧,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葛洪的话对于还抱有希望的小草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一般的难以接受,她实在是想不通葛洪为何要这么残忍,怎么能那么直接的就把这样残忍的话告诉赵岭? 小草的眼睛红红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葛洪的衣服,抬头看着葛洪,恳求道:“葛大人,葛大人!葛洪!救救他吧!不要让他死啊!呜呜……” 此时的葛洪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生离死别本就是人生最无奈的事情,尤其还是当着一个快要死去的人说这些话,葛洪的心里也不是很好受,可是这生死之事又岂是人力可为? 可是偏偏,葛洪看着这个样子哀求她的小草,心中也是没来由的一痛…… 小草双眸含泪,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那脸上清晰的印着一块青色的胎记,几乎占据了半边的脸,确实乍看之下让人觉得有些无法直视,可是那另一边完好无损的脸却又如此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这完全冲突的美丑,怎么就会同时长在同一个人的脸上? 还偏偏是一个女孩子家的脸上,这以后可要她怎么过活呢? 小草可没有葛洪的这些心思,她现在一心全在赵岭的身上,眼见葛洪也已经无能为力了,只有对着赵岭焦急地看着…… 相反,赵岭在听到葛洪的那些话后,却显得异常的平静,似乎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只不过,赵岭的心中确实还有两件事情没有完成,葛洪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葛大人?” “在下正是葛洪!” “小草是个好孩子,不要因为我的死而责怪她,这不是她的错!” 听到这里,小草再也忍不住哭声,呜呜地抽泣了起来…… 葛洪也是长叹一声,慢慢点头道:“你放心吧,这事与小草无关”。 赵岭听到葛洪肯定的答复后,这才露出了僵硬的笑容,可以看得出,这样的笑容,已经是他能表达的最大极限了…… “小草……” “在,我在,我在!” “我也有个像你那么大的妹妹,她叫康碧麦朵,用你们中原人的话来说,就是康花,姓康名花!呵呵,我其实也不叫赵岭,我的原本名字叫康岭,是平阳康氏一族!” 如果说之前孙盛的猜测的仅仅是让人觉得有些可信而已,毕竟只是从一个小孩的口中说出,能有几分真实?可是现在听到赵岭亲口承认自己是平阳康氏一族之后,又怎么不令人震撼?! 小草,葛洪,谢艾,甚至此刻所有知道孙盛当时猜测的人都忍不住向孙盛投去了敬服的目光! 孙盛其实也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是真的,自己不过是凭借自己祖父曾经记载过的内容做的复述,没想到这个赵岭竟然真的是平阳康氏一族! 尤其是当他看到小草,葛洪,乃至谢艾都看向自己的时候,自己之前那小小的出丑也瞬间释怀了,甚至小小的对着谢艾抛过去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当然了,谢艾也立马还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不过,大家的目光并没有在孙盛身上停留太久,因为赵岭接下来的话,更让人吃惊不已! “呵呵,平阳康氏,我虽然是平阳康氏之人,可是我对这个家族却只有恨!”赵岭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他抬起头也不知道是望着什么,喃喃地说道:“我很小就被我的族人送到了赵氏家族,为了不让我生出异心,所以硬生生地把我唯一的亲人,尚在襁褓之中的妹妹给拆散了!” 第四百零二章:早有预谋 第四百零二章:早有预谋 赵岭的身体再次微微颤抖起来,整个人也都似乎变得越来越疲惫,甚至已经没有办法直起身体坐着,只能由着小草和葛洪慢慢扶着他躺下。 赵岭也好像意识到自己快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所以他迟缓地干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继续说道:“我的老核儿和阿妈很早就死了,老核儿就是你们中原人父亲的意思,我的阿妈是在生康碧麦朵的时候难产去世的,所以我的妹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四川绵阳一带的口音中,对父亲的叫法的音译就是老核儿,也就是老汉,而当地的蒙古族人或者有蒙古裔血脉的人也都是如此发音,譬如铁氏,余氏和各旁支血液,乃至当地人……难道这只是巧合?) 赵岭似乎觉得有些累了,所以稍微闭了几下眼睛,又继续说道:“我已经记不清康碧麦朵的样子了,被拆散的时候她也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儿,现在十多年过去了,她长什么模样我也不知道了……不过,我在和我的族人们争抢她的时候,曾经用刀在她的左手食指上划了一条很大很长的伤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岭回忆起了心痛的往事,他的眼泪竟然不自禁地慢慢流了下来……(题外话:世界上对于妈妈称呼的发音都很雷同,谐音都是妈,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156n.net 小草看到赵岭这样悲伤的样子,也只能默默地流着泪,这都是赵岭自己藏在心底的秘密,现在能把这些都说出来,或许真的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死期将至了……所以才希望想有人帮他找到他的妹妹吗? 葛洪看到小草欲言又止的又看了自己一眼,心中自然明白小草想说什么求些什么,可是自己确实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小草又如何不知赵岭已然没救了? 只不过这样看着赵岭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快速流逝,自己却丝毫没有办法,甚至连葛洪也没有任何办法救他,面对这样一个素未谋面却如此相信自己的人,小草又如何能无动于衷?如何能不透骨酸心? 赵岭似乎是听到了小草的呜咽抽泣之声,竟然反过来安慰道:“小草,不要为我伤心,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你为我去寻找我的妹妹,我想她也早已不记得有我这个哥哥了,我的族人也从不允许我见她,不过我听和我传信的族人说起过,她被我们平阳康氏的族长带去收养了,我想她会过上好日子的,不用像我这么悲惨地活着……或许永远不知道有我这么个无用的哥哥也是一件好事……” 赵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竟然显露出了异样的满足,那种满足感却充满着无尽地悲伤…… 正在此时,葛洪却突然打断了赵岭的回忆,他插言道:“赵岭,关于潼关和明月公主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小草听到葛洪突然打断了赵岭的回忆,心中有些微怒,可是想到这是关系到无难军全军的消息,也只能让葛洪继续问下去了。 毕竟相对于赵岭的个人感情和潼关,尤其是无难军上下所有的将士和百姓来说,孰轻孰重,小草还是分的清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小草总觉得心里酸酸的…… “潼关吗?咳咳……我没有什么要说的,我只能告诉你,赵染之所以能投靠汉国,也皆是因为我们平阳康氏在两者之间的联系,没有平阳康氏的财力源源不断的支持,赵氏如何能有实力在关中这块土地上存续?” “你是说,在很早之前你们平阳康氏的人已经渗透到了关中?并且早就在为现在入侵关中做准备?” “呵呵,天下之大,何处没有我康氏族人呢?天下康氏诸族早已和这中原大地无法分割了!” 听到赵岭的话,不仅仅是葛洪,所有的人都吃惊不小,毕竟乍然听到这样的话,谁又能马上相信呢?(难道那个时代的康氏家族就是类似于叱咤世界几个世纪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一样,如果没有媒体曝光,都是默默无闻却大范围影响着着世界经济的家族?) 赵岭再次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继续说道:“平阳康氏的可怕之处,不仅是他的手中控制着大量的商道,更重要的是他们控制着无数的依附着他而存在的家族,而那些家族又拥有大量的人脉和渠道,真所谓,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即使是平阳的匈奴皇族刘氏也要对他们礼让三分,你说厉害吗?咳咳咳……” “照你的意思,赵染一族是因为你们平阳康氏的牵线才能投靠的匈奴?如此说来,一切都早有预谋!?” “据我所知,匈奴汉国还通过我们平阳康氏的商道和各种关系已经向关中,河西各地发送响应匈奴入关的文书,想来不用多久,整个关中和河西大地都要天翻地覆了!” “既然如此,为何你没有在收到明月公主的第一封给你的书信后直接派兵围剿我们?甚至连一个斥候都没有派出?” 葛洪的问话,顿时让赵岭陷入了沉思,而一旁的小草也因为葛洪的话,深深地看了一眼沉默着的赵岭,她也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对“明月公主”如此手下留情?!” 许久之后,赵岭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讨厌战争,讨厌杀戮,只想平平安安,简简单单的活着,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而这个世上的人,除了互相利用,就是互相残杀,都是为了自己或者家族的利益而活着,人吃人的时候,竟然连骨头都不吐出来!这样尔虞我诈的活着就是一种痛苦……” 赵岭停顿了一会,又继续说道:“可能我说出来的话很可笑,尤其在你们这些中原人的心里,或许真的会很可笑,我喜欢中原的蓝天,喜欢这里的百姓,喜欢这里的土地,尤其是看到自己种下的粮食慢慢成熟收获,我是多么留恋多么向往,如果所有的人可以和睦共处……” 赵岭慢慢转过头,眼睛看着小草,像是要讲给她一个人听似地说道:“可是,我毕竟是异族,这里的人不欢迎我们,排斥我们,同样的,我们也排斥你们,时间长了,互相都更加难以忍受对方,但凡有人挑唆就会引起激斗,要是遇到野心更大的,无论你们中原人还是我们这些慢慢迁入中原的人,就会发生战争,曾经的信任和美好期望,都会消散的干干净净,并且不断互相仇恨!” 第四百零三章:异族的心声 第四百零三章:异族的心声 葛洪这次没有打断赵岭,因为赵岭所说的,也是他第一次听到的一个异族的心声…… “有的人说,因为害怕中原人多,自己的种族会消失,所以要杀光他们,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种族繁衍昌盛,也有的人说是因为我们贪婪的想得到这广阔的土地,就只有杀死原来居住在此的人,这样才能让自己在中原大地落地生根,可其实,在我看来这些不过都是些卑劣的借口,狼吃羊,羊吃草,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胜利者才有活下去并且繁衍生息的资格……” “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活下去?那么那些无辜的人就必须去死吗?他们又作了什么恶?无论他们怎么忍让,怎么忍辱负重,也只是卑微和不必怜悯的草芥吗?”小草被赵岭话的堵在心口,真的是说不出的难受,就好像过去所有的痛苦经历,都一下子涌了上来,她想反驳可是却毫无底气…… “是呀,他们有什么错呢?谁不是父母生养?谁不想安居乐业?可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啊,狼要吃羊,难道因为羊可怜而不吃吗?不!只会更加疯狂的扑上去撕咬而已!” 156n.net “你是说你们这些内迁中原的人都是白眼狼吗?”葛洪听到这里,心中也有了些愠怒,只不过如今的赵岭不过是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油尽灯枯,自己又何必和他再起什么争执…… “我也不想这样说……但无论你们接受或者不接受,事实就是如此,恨?恨谁?你们自己不也在互相残杀,弱肉强食吗?对待百姓的苛刻与残暴,也没好到哪里,咳咳咳……” 赵岭说的似乎有些累了,稍作了下休息,再次说道:“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无论你是否善良,是否谨言慎行,都不过是别人欺凌的对象,无需原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生存下去的唯一办法,如果你真的想改变什么,就要变得强大起来,去保护那些善良的人,让人们忘记种族,忘记隔阂,团结在一起,不分彼此的活着,咳咳咳……” “呵呵,痴人做梦,既然知道这世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来和平共处?”葛洪显然有些不屑赵岭的话,所以再次打断道:“这世上就不会有这样的人出现!” “呵呵,或许会有这样的人呢?”赵岭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葛洪,有气无力地说道:“葛大人,我一个快死的人,你也不能让我说几句发泄发泄吗?哎……” “赵岭,你是如何认识明月公主的,可知道她现在在哪?” “什么?!明月公主不在你们无难军吗?怎么会这样?!不是明月公主给我发的信函吗?!而且是连续两次?这是怎么回事?!”赵岭一听到葛洪的话,就立即意识到了自己被书信上的内容欺骗了,无难军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明月公主!!! 赵岭瞬间似乎去了理智,拼命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浑身早已透支,才起了一半就轰然倒了下来,整张脸都涨得发紫,浑身都开始发抖! 葛洪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他实在是太想知道明月公主的下落了,好不容易这个赵岭似乎知道明月公主的下落,又快要死了,自己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而不询问呢? 可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赵岭似乎也并不知道明月公主的下落,甚至因为自己的无意之语导致他情绪波动太过厉害,眼看就要不行了! 小草看到这一幕也有点慌神了,她也没有想到“明月公主”这个名号在赵岭的心目中竟然如此重要,令他在乍然知道这个真相后,整个人都陷入了失控! 赵岭的身体开始抽搐起来,嘴角也开始流出白沫,小草也顿时慌了手脚,显然赵岭就快不行了! 葛洪看到这个情景,立即伸出自己的右手,一下就搭在了赵岭手臂的脉搏上,开始运送自己体内的真气,但是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葛洪的真气在其中根本无法畅通运行,如果把人体的每个穴道比作一道道大门的话,那么此时的赵岭身体内的穴道大门正在一道道地关闭,所以葛洪的真气不仅要逆水行舟,还要不断支撑正在关闭的穴道,真元耗费的极其厉害! 小草并不明白葛洪为什么要手搭在赵岭胳膊的脉搏上,甚至葛洪的脸也涨的红红的,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 不过,令人惊奇地是,赵岭的状况却慢慢缓和了下来,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红润! “孙盛!谢艾!你们两个都过来,其他人不要进来,小草,你赶快询问赵岭关于明月公主的事!” “诺……婢女遵命……” “孙盛你负责记忆赵岭所说的每一个字,到时候复述给祖将军!” “诺!” “谢艾你去帮小草的忙,帮着照应赵岭!” “诺!” “我要全力给赵岭运气,我无暇分神了,你们一切随机应变吧!” 葛洪的话音刚落下,这边的赵岭突然哇的一口吐出了许多的鲜血! 赵岭的身体虚弱不堪,突然受到葛洪的真气输送,又如何能承受得住?在几大口鲜血吐出后,没想到,人倒慢慢平静了下来,甚至脸上还泛出了妖异的红色…… “你们骗得我好苦……好苦啊……早知道你们不是明月公主的人,收到第一封信的时候,我就该杀光你们的……”赵岭说完这句话,又吐了不少的鲜血出来,但仍旧吃力地说道:“咳咳咳……这就是你们中原人传说中的真气吗?好神奇……可惜你白费功夫了……我也不知道明月公主的下落……不然怎么会上你们的当……咳咳咳……” “赵岭!你不要说话了,不要说了……呜呜……呜呜……” “小……小……小草?不……不要哭了……你是个好孩子,和明月公主一样都是一个好孩子,谢谢你能在我临死前为我哭几下,我原以为我会战死沙场……现在还能有人为我哭泣,我赵岭……知足了……” “赵岭!你不要死,你还没找到明月公主和你的妹妹康碧麦朵呢!” “找不到了……都找不到了……” “找得到!都找得到的!我!我……我……我就是明月!” 第四百零四章:难以置信 第四百零四章:难以置信 赵岭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力气,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这股气力去抓紧小草的手,双眼尽是不可置信的惊喜,他没有说一句话,也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了…… 赵岭只是对着小草默默地流着泪,慢慢地,他的手松开了,是那样无力地松开了…… 赵岭去世了…… 死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可以说是……死不瞑目…… 小草伏在赵岭的尸身上,恸哭不止,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葛洪也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再加上刚才小草的那番话,无疑是令人难以置信的震撼! 葛洪刚才全力给赵岭过气,导致自身真元耗费过大,一时间,即使如葛洪这般修炼之人都有些晕眩,如此情况下,乍然听到这样惊人的消息,真的让人有些恍惚不知真假的感觉…… 而谢艾和孙盛这两个就在小草身边的少年,一时间之间也是呆立在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们两个怎么也没有办法把小草和明月公主联系在一起啊! 其他守在门外的人也是一个个目瞪口呆的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谢艾看着还在伤心不已的小草,脱口而出道:“小草……不……明月公主……不不不,小草,你刚才一定是情急之下才瞎说的吧,我知道你心地善良,看着赵岭即将身死才这样说的,是吧?一定是为了安慰他的吧……” 孙盛也点头表示赞同,这也是他第一次觉得谢艾说的很有道理,所以赶紧符合道:“小草,是不是这样?哎,必然是如此了,换若我是女孩,我也会如此善解人意吧……” “我呸,孙盛,你能再恶心点吗?有本事你穿个女装看看?!” “谢艾,你敢羞辱我?!”(古代男子对于穿女装是会觉得极其羞辱的,这也是为什么诸葛亮给司马懿送女人服饰并让其穿戴,会引得司马懿麾下众将恼羞成怒的原因了,这也说明在古代,妇女的地位极其低下……) 葛洪眼见这两个小没正经的小家伙又斗起了嘴,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耐烦来,所以赶紧出言制止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胡闹了!还有你们所有屋外的人,都给我进来!” 孙盛见葛洪开了口,赶紧恭敬地站在一边不说话了,但是目光并没有离开过小草…… 谢艾也是识相地站在了一边,不过目光和孙盛一样,都是紧盯着还在抽泣地小草,他忽然觉得,这个小草身上,实在是有太多的谜团了…… 葛洪看到所有的人都进来后,这才吩咐道:“守卫!” 一众守卫都恭敬地应诺道:“葛大人请吩咐!” 葛洪点了点,命令道:“今日屋里屋外之人,都不允许出了这潼关大牢,全部都给我待在这里,你们给我好好看管好所有的人,包括你们自己也不允许出潼关的大门,一应伙食,我会另外安排人过来的!” 听到这里,屋内所有的人都是一阵头皮发麻,手脚冰凉,听葛洪说话的语气,显然是已经有了杀人灭口的意思了,如今能这样把自己这些人全部关起来处理,已经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众人赶紧齐声道:“诺……!” 葛洪的目光不断地扫过这些人,眼神也是极其复杂,确实来说,直接开杀戒把这些人全部杀死是最好的办法,毕竟只有死人才能真的保守秘密! 可是这么一来,自己该如何自处?祖逖等人又会如何看待自己?如果现在不是冬季,自己还真的有可能直接抱着小草就远离这里,可现在偏偏就是冬季,而且看样子还会越来越冷,这独自上路,还要带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在冬日里过活,简直和寻死无异…… 想到这里,葛洪的目光才渐渐变得平和起来,他自己或许不知道,他刚才的那阵目光扫射,已经弄得人人自危了…… 孙盛和谢艾两人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毕竟他们是所有这些人里最弱小的…… 若是真的葛洪下了杀心,这两人如何可能活下来?尤其是他们是亲眼看见葛洪竟然拥有内家的功夫,更是弄得这两个小孩胆战心惊! 别看这两个人小,但是一个是家学渊源,涉猎各种书籍,对于内家真气这种传闻,可是亲眼见过记载传闻的,而谢艾也是从别人那里听到过祖逖也会内家功夫的传言,现在两人都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实打实的本事,又如何能不害怕? 当然,这两个小孩的内心除了害怕之外,隐隐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毕竟是亲眼看见了传说中的内家武学,怎能不激动?! 而此时此刻的小草,也慢慢从赵岭身死的噩耗中,慢慢恢复过来,她看着赵岭那样死不瞑目的样子,那种突然而逝的遗憾,依旧历历在目,她不明白,她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赵岭会如此看中自己那个隐藏着的身份,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如此执念? 可惜,这一切都不会有答案了,因为唯一能回答这些的人,已经去世了,甚至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小草哭的越来越伤心,越来越难过,就好像要把所有的心酸都哭出来一般…… 葛洪一边吩咐着守卫,把不相干的人都带去了监牢关起来,一边不时地看着还在伤心的小草,他真的没有办法把小草和自己日思夜想的明月公主联系在一块,这一切来的也实在是太快太不真实了…… 不要说别人无法接受,就连小草自己也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口不择言,可是当时的情境,你让小草如何?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六岁左右的稚童啊!如何能面对这样的身死离别,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如此仰慕自己的人,还偏偏就在自己的面前这样逝去了…… 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哭下去? 慢慢的,众人都散去了,整个屋内就剩下了葛洪,谢艾,孙盛和小草四人…… 屋内的气氛也是越拉越来压抑,弄得谢艾和孙盛两个小孩真的很想拔腿就跑,可惜,葛洪并没有让他们二人离开的意思,甚至还当着他们二人的面向小草问道:“小草……你……还好吗?” 其实葛洪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该问什么,尤其是面对着一个很有可能就是明月公主的小女孩,真的是令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xiaoshuting.org 谢艾看着小草也是纳闷不已,之前小草不回答自己的猜测,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她真的是明月公主?但这怎么可能呢?! 可就在葛洪准备好好询问一下小草的时候,小草却突然晕厥了过去…… 第四百零五章:所为何事 第四百零五章:所为何事 公元311年九月十八日深夜,潼关祖逖房内 孙盛和谢艾二人在郑重发誓绝不泄露任何关于小草的情况后,才在祖纳的再三警告下,离开了祖逖的屋内,各自退下回到自己住所去了。 而此时祖逖的屋内,只剩下了祖逖,祖纳,葛洪,徐忡和许氏五人。 “二伯,就这样让这两个小娃娃走了?这两个小娃娃年岁那么小,正是口无遮拦,少不更事的年纪,这样留着,是否是好?”许氏皱着眉头,有些迟疑地说道:“如果不是忡兄弟和夫君担保,真是让人不太放心,这万一消息有所泄露,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听到许氏的话,徐忡心里顿时一紧,这孙盛可是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的人,众人也都知道自己对孙盛的重视,许氏怎么还会这般生出杀意?! 想到这里,徐忡赶紧说道:“嫂嫂!孙盛我一定会让他寸步不离我的身边!请嫂嫂放心!” 看到徐忡如此在意孙盛,许氏的心里不知为何倒是想起了徐媛的可爱,反而是看着徐忡是越来越有些不顺眼,心里对他的意见也多了一份提防和无视,只不过面上还是凑合着…… “夫人,不必如此紧张,既然五弟都这样说了,我也觉得可以相信,孙盛毕竟是孙楚老先生的后人,我们确实不可轻慢”祖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对自己投来感激目光的徐忡,稍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谢艾这个孩子机灵,年纪虽然还小,但是大事上是知道轻重的,像他们这些活在乱世的少年,我们这些做大人的也该多担待一些!” “是啊,弟妹,三弟都这么担保了,你也无需多虑了,我们也知道你是为了我们无难军多做一些思考,这个没错,此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我也会帮忙看紧这两个孩子的!” 许氏见自己的夫君和二伯都再次开口为这两个孩子求情了,自己也实在是不好再说什么了,而且看到他们两人这个样子,许氏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了,什么叫做自己也为无难军思虑?难道自己以前就不为无难军殚精竭虑了吗?哼!这兄弟两人什么时候穿起一条裤子来了!! 祖逖看着自己娘子仍旧有些不悦的样子,也实在是有些没有心思去多做解释,但毕竟自己的娘子现在正掌管着女营的所有事务,而小草现在也在她的监护之下,今天的事也确实是无法不告知她的。 而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葛洪也在庆幸自己之前没有鲁莽行事,自己仅仅把潼关大牢内的人都关在大牢内不许他们出来,却独独带走了孙盛和谢艾,也没有任何伤害这两个小孩的举动,实在是明智之极,果然自己所料不错,这两个孩子都是有靠山的…… 正当葛洪还要继续胡思乱想的时候,祖逖见关于孙盛和谢艾这两个孩子的事,已然了结,就把目光看向了有些受冷落的葛洪,并且开口道:“葛洪你这次做的很好,做事不急不躁,懂得分寸!” 听到祖逖夸奖葛洪,祖纳也顿时觉得面上有光,毕竟葛洪算是自己麾下的人,而且是极好的人才,想到这里,祖纳突然觉得这个小草还真是一个福星,不仅送给自己葛洪这样一个人才,还为自己解决了一处鼠患,如果她真的是明月公主的话,那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想到这里,祖纳看着葛洪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喜悦,甚至脸上都露出的笑容! 看到祖纳这个样子,最诧异的人却是许氏,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二伯竟然如此欣赏这个葛洪,而这个葛洪也似乎确实是有些本事,做起事来也很稳重,而且看他那份独闯鼠洞的勇气,还真是一个可造之材,这样的人对于无难军来说,实在是极好的人才! 所以,对于祖逖对葛洪的夸奖,许氏也是由心赞同。 葛洪眼见祖逖当众夸赞自己,赶紧对着祖逖施礼道:“祖大人谬赞了!葛洪不敢造次,所以才把人都关在了潼关大牢内,等待祖大人亲自定夺!” 看到葛洪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的样子,还有这经过深思熟虑说出来的话,不由得不让众人对葛洪的评价又高了许多! 一个人做事懂得分寸,知道进退,凡事谋定而后动,这样的人才如何不让人刮目相看呢? 徐忡对于葛洪的表现也是十分满意,更是为祖逖能得到这样的人才而高兴,能看到无难军越来越强大,也是徐忡内心十分期许之事! 祖逖也是这么看葛洪的,这个葛洪年纪虽轻,但是这份稳重,这份心思,尤其是看上去还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更是令人对他的印象高看了许多! 能得到众人一致的肯定,想来也是源自葛洪自身的一种不凡的人格魅力吧! “葛洪,你说说看,你怎么看小草的情况的?以你当时在现场的感受,有没有可能,小草只是善意之举,她并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严重!?” 听到祖逖的语气突然变得慎重起来,葛洪也谨慎的回答道:“无法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当时的情况之下,一个小女孩确实有可能不理智地说出一些善意的谎言……” 笔趣阁 祖逖听着葛洪的话,有些皱眉地说道:“你的意思,你并不认为小草是明月公主?” “这也很难说不是,但是明月公主应该不会那么丑……” 关于小草的丑,在座的人都是一个个的记忆犹新,那个丑实在是丑的令人难以忘怀,可是凡是见过她另一半脸的人又无法否定那半边脸的容貌秀丽,但若是真的要把这美与丑拼合在一起来思考,也确实是难为众人了…… 这不,这些人一个个都被葛洪的话带入了遐想,但没有多久,就一个个都摇起了头,哎,这个小草实在是丑的令人啼笑皆非! 经过众人这么一联想,关于小草就是明月公主的怀疑一下子减轻了不少,毕竟,说来说去,都没有十足的证据来证明小草就是明月公主,再说,就像葛洪说的一样,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小草一时心乱之下的空口胡话而已!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自己这些个人一起围坐在这里,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第四百零六章:祖纳的推测 第四百零六章:祖纳的推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尴尬! 如果真的是因为一个小女孩的一句戏言就让这么多无难军的首脑聚集在此处商议了那么久?尤其是还不知道这小女孩说的话是真是假的情况下,就让人为她如此劳心费神,怎么不令人嘀笑皆非? 终于,还是祖逖首先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他主动对着祖纳说道:“二哥,现在是否可以告知我和大家,当时二哥安排小草,孙盛,谢艾他们去潼关大牢的用意呢?我听说二哥还故意撤走了大牢禁地的守卫,难道都是为了这个小草?” 祖逖的话顿时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看向了祖纳! 看到众人如此炙热的目光,即便如祖纳这般定力的人,也有些老脸微红,一时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祖纳对于小草的怀疑也是由来已久的,之所以想到这一计,其实也不过童心未泯之作,起初不过是想教训一下这些小家伙们,但自己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了,突然想起自己和祖逖当初写的那两封假冒明月公主的信函都是送到赵岭手上去的,而赵岭在接受到第一封信函后,不仅没有派人攻击己方,甚至连一个使者都没派过来,要知道,自己可是明确告诉赵岭这个曾经的潼关太守己方所在的大概位置啊! 再加上祖纳对于小草的身份一直有所怀疑,这才突然心生一计,想通过小草的出现,看看是否能让小草和赵岭之间产生一些什么蛛丝马迹,但谁能料到,这已经不是蛛丝马迹了,简直就像是捅了一个特大的马蜂窝了! 尤其是自己的无意之计,竟然还给了赵一那个混蛋这么好的机会,让他借机利用前去打扫的谢艾祸害了赵岭,弄得赵岭意外身死,但也由此引出了小草亲口说自己是“明月公主”的大变故,这世间的事,还真是往往有令人意想不到之事啊…… 思虑到此处,祖纳才慢悠悠地说道:“其实此事确实是说来话长,小草虽然是徐氏族人,可是其来历也太过耐人寻味,尤其是在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也实在太过离奇,特别是我们当初去见何伦时小草就有些异样,再加上何伦被我们拿下后,又意外失踪,其始作俑者也和小草有关系,当然和徐媛也有关系……” “二伯,媛儿不过三岁,绝无问题!” “是啊是啊,二哥,媛儿年幼……” 祖纳见许氏和徐忡都同时为徐媛解释,不由得多看了二人一眼…… 祖纳自然知道徐媛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只不过这些事都和小草有着牵扯,不得不留意而已! 想到这里,祖纳对着许氏和徐忡都微微点了点头,宽慰道:“媛儿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小草却一直牵涉在这些事情中,难道都只是巧合?更重要的是,据我们所知,当时何伦拥立的明月公主也是假冒的,可见明月公主早已失踪,具体在哪,谁也不知道!” 看到众人都被自己的话吸引后,祖纳这才继续说道:“那么是否可以这么猜测,明月公主确实是失踪了,根据我们在何伦处搜到的檄文内容来看,明月公主是和傅袛家的大公子傅宣一起带兵前往长安的,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这支人马应该很早以前就失踪不见了,具体是什么原因,是否是何伦的攻击或者其他的原因,都无法猜测了”。 众人听到这里,也是一阵的唏嘘,看起来明月公主的失踪还真的和何伦有些关系,但是现在何伦也不见了,一切都只能猜测而已了…… 葛洪听到这里,倒是不由得在心里点了点头,这个祖纳果然不简单,他的猜测,几乎就是事实,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明月公主和傅氏的人马为何会突然消失,但想来,跟那个何伦应该有莫大的关系! 正当葛洪还在思考祖纳的话时,祖纳又开口道:“我记得何伦曾经在城关城大肆搜寻明月公主,可见根据何伦的看法,明月公主应该就在城关城内,而且是十分肯定的那种,而小草也是在城关城内被徐氏的老管家徐荣买回来的,五弟,你说是不是?” 徐忡听到祖纳询问,赶紧回道:“正是,正是我族的老管家从城关城的市集上用饼换回来的!嗯,还是跟一个野人交换的!” “野人……还有失踪……如果我们把两者联系起来的话,是否可以说,明月公主在逃亡时被野人抓住了,野人就拿着明月公主到市集来换吃的用的?” 听到祖纳的分析,众人都不由得点头赞同了起来,因为的确就像祖纳的分析一样,虽然大胆,但是合情合理! “五弟,小草刚被买回来的时候,你有没有仔细观察过?是否看过她的容貌?也是这么丑的话怎么会买回来?” 祖纳的话说到这里,徐忡也不由的失声说到:“对!我当初也有这样怀疑过,但是当时因为她刚被买回来时,身上实在太脏太臭,所以也就没有多看几眼,更没有仔细看她的容貌,不过我想我的管家不会买个这么丑的回来的!” “你是说,你的管家当时也没有看清长相就买回来了?” “荣叔做事从来很有分寸!我事后曾经仔细询问过荣叔,听荣叔的意思,他也完全没有料到小草会如此丑陋,到现在还在为自己的这次失误耿耿于怀呢!” “那就是说当时徐荣是认为这个邋遢的小女孩是有价值才买回来的!” “应当如是!” “好!既然如此,大家想想看,我认为小草就是明月公主的推测是否合理呢?” 众人都没有出声,并且沉默了起来,如果真的就像祖纳推测的那样,那么祖纳让小草和赵岭碰头见个面就确实非常有必要了! 祖纳也在仔细地观察着众人的表情,眼见众人已经被自己的推测说动,这才意味深长地说道:“所以我才想让小草和赵岭见上一见,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 哔嘀阁 祖逖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二哥,照你的推测和现在事情的发展来看,小草是明月公主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但是她的长相……” 第四百零七章:暂不点破 第四百零七章:暂不点破 随着话题再次转到了小草的容貌上后,气氛又随之变得尴尬了起来…… 葛洪倒没有被小草的长相所困惑,毕竟小草长什么样,或者说明月公主长什么样子,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到底是不是明月公主,如果是,那么即使长那么丑,又有什么关系?而且葛洪看得出,小草的心底很善良,这样的小女孩要真的是明月公主,也是一件很不错的好事! 还是许氏有些按捺不住,首先向祖纳问道:“二伯的意思,该怎么对待小草呢?” 祖纳抬起头,朝着屋顶看去,左手不断拍打着自己的左腿,微微抿起了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先看看小草醒过来后怎么说吧,如果她愿意承认,自然是最好,如果不承认,我们也不要点破,嗯,最好问都不要去问,一切都等她自己来找我们了再说!” “若小草就是小草,并不是明月公主……我的意思是,如果她真的是情急之下为了安慰赵岭才说的呢?” “弟妹你说的没错,但无论如何,不管真假,我们对于小草都必须多上一点心,多给她一点时间,也多给我们自己一点时间,而且,我的看法,小草是明月公主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值得我们这样耐心去等待她自己醒悟,至于她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应该也是无奈之举,我们不如让她适应了我们无难军中的生活了再说!” 祖逖听祖纳说到这里也十分赞同地说道:“不错,二哥说的没错,这样或许更有利我们保护好明月公主,嗯……保护好小草,如果她的身份真的被证实,对于我们来说也会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毕竟能拥有一个公主,我们的人马也就更加名正言顺,何伦之所以如此费尽心力要得到明月公主,无非也是有这个打算!” 祖逖的话音刚落,祖纳就接口道:“没错!小草毕竟年纪还小,呵呵呵,如果小草真的是就是公主,还真是十分有趣的事啊,哈哈,传言公主殿下异于常人,还真是不假,那么小小的年纪已经有十岁左右小女孩的身高了!” 看到祖纳这样喜笑颜开地说着小草,众人的心里也被感染了许多,整个屋子里的气氛也随之轻快了不少! 要知道,如果小草真的是明月公主,那么无难军的身份就立即不同了,这僭越的和名正言顺的人马,那可就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了! 即使小草只是一位公主,但对于现在的无难军来说也是如获至宝般的重要啊! 许氏更是有些眉开眼笑,对于她来说,无难军好,就是自己的夫君祖逖好,祖逖好了,就比什么都好了,小草要是真的是明月公主,那可是真真的帮了无难军上下一个大忙了! xiaoshutingapp.com 葛洪也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众人,他能感受得到,大家对于明月公主都没有恶意,而且还十分地看重,那在这样的坏境中,自己也可以更好的暗中保护好明月公主了,嗯……现在她还是小草! 葛洪也有些被众人的笑容感染了,他的内心之中也同样很高兴,原本以为在茫茫人海之中,要去寻找一个下落不明的小女孩,真的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可是谁能料到,偏偏自己在鼠洞之中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就是明月公主,这个难道不是造化弄人吗? 这一切实在是有些太过神奇了,神奇到葛洪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要不是听到祖纳的那一番合情合理的分析和推断,葛洪也没有真的肯定小草就是明月公主! 但是,现在看来,小草应该就是明月公主没错了! 想到这里,葛洪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真的是功夫不负苦心人,自己终于找到明月公主了! 正在此时,祖逖突然说道:“既然如此,小草的事就有劳娘子多多照看了,我们也不必追问和点破,我想时候到了,小草也会知道瞒不下去了,毕竟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了自己就是明月公主,想用一句说错了来掩饰,我想以她的聪明,她自己也应该知道这次是不太可能再次混过去了!” “嗯,那就不动声色,我也不去询问她,只当没有这事,让她在我女营继续待着,呵呵,以后看来要让媛儿多和小草亲近亲近了,呵呵呵……” 许氏的话说得确实是冠冕堂皇,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这样说得原因,谁让她自己以前特别反感小草这个丑女孩和自己的宝贝心肝小徐媛在一起,分了徐媛对自己这个做娘的依赖,可是现在不同了,小草有极大的可能就是明月公主,这样的身份,反倒是自己和媛儿高攀了…… 不过幸好,这事也就许氏自己心里清楚,其他人并没有看出什么,甚至众人都觉得许氏这样做十分妥当,连带着对许氏的评价也高了许多。 当然,徐忡更是完全没有看出许氏的那点心思,更不知道许氏对自己生出的厌烦之感…… 徐忡见关于小草的事情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就向祖逖问道:“三哥,那个赵一该怎么处理?还有那些潼关的守卫们又该如何处理呢?还请三哥明示!” 祖逖没有马上回答徐忡的提问,反而慢慢用目光看了下所有在场的人后,才肯定地说道:“赵一立即处死,这样的人多活一天都只会是祸害!” “三哥,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赵一确实是赵岭身死之后,唯一知道如何和匈奴人联系的人了,现在就杀了他,不太好吧!” “是啊,五弟说的没错,赵一或许还有用,不如先留着他的性命,等待日后再说,想来他在大牢里也翻不出什么浪来!”祖纳一边摸着自己的胡须一边说道:“如果赵一想利用这点来要挟我们的话,他会后悔今日所作的一切的!” 祖逖思虑了一下祖纳和徐忡的话,点了点头道:“也罢,就让他再活一阵,不过要减少他的饮食了,既然他喜欢抓耗子,不如每天给他的食物就是活老鼠吧,让他也好好尝尝老鼠的滋味!” 徐忡听到祖逖这么一说,也符合道:“正该如此,否则这个赵一就要骑到我们的头上来了,只有让他知道了我们的厉害,他才不会以为知道了一些匈奴的联系方法就可以有恃无恐了,可怜的赵岭,竟然就因为这个原因被赵一给祸害了,这个赵一简直就是一个人渣!” 而正当祖逖等人还在继续讨论潼关内部各种事宜之时,安定贾匹府上,贾匹也正在和傅宣手谈,而一旁站立的人赫然正是和郁。 第四百零八章:飞鸽传书 第四百零八章:飞鸽传书 贾匹的脸上挂着一抹平和的笑容,一点都没有被屋内压抑的气氛所影响,甚至还不时地为傅宣的精湛棋艺叫好,弄的在一旁观战的和郁也不知道贾匹今夜把自己叫到傅宣房内到底所为何事! 也难怪和郁疑心重重,毕竟这么多些日子以来,贾匹把自己和傅宣两人分开软禁,今夜却又不知道为何突然夜访傅宣,甚至还手谈起来了! 和郁看着傅宣也是不紧不慢地和贾匹对弈着,一时间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了…… “呵呵呵,和郁,你来看看,傅宣下得一手好棋啊,真不愧是傅袛老先生的大公子,果然沉得住气!” “贾太守也确实沉得住气,今日这盘中,大人不仅毫无杀气,甚至还不断的拱手让地,让人有些搞不明白太守大人今日来此有何用意了?难道是找到明月了?!” “没有?不过确实收到了一封关于明月的信函!” “你说什么?!”傅宣听到这里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动,急切地问道:“贾太守!贾大人,您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明月公主的信函?” 和郁听到贾匹所说的这个消息,一时间也有些惊疑不定,这心里说不出是惊喜还是什么,总之明月怎么可能给贾匹写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贾匹却并没有因为和郁和傅宣的激动而激动,只是平淡地看着棋局,又慢慢地落下一子,接着不紧不慢地说道:“该你走了,我们边下边说!” 看到贾匹淡然的样子,傅宣也只好慢慢冷静了下来,毕竟从贾匹少量的话语中可以听得出,最起码明月应该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其他什么的,傅宣反而不是最关心了,既然贾匹要卖个关子,自己又何必表现的过于急躁呢? 贾匹看到傅宣竟然能那么快平复自己的心情,也有些意外,原本想好的调侃之法也突然变得索然无味了,只好有些意味索然地说道:“到底是傅家的大公子,这份沉稳和定性,足见傅老先生教子有方!” “贾太守谬赞了,家父如果知道我能在贾太守这里跟贾太守学习,也会很欣慰的!” “哈哈哈,你是在讽刺老夫吗?哈哈哈”贾匹干笑了几声后,脸色却开始慢慢板了起来,并且故作不悦的质问道:“还是……你有什么不满?!” 和郁意见贾匹突然翻了脸,赶紧劝道:“傅宣,不可无礼!” 傅宣却并没有被贾匹的做作吓到,反而再次落下一颗子,平静地说道:“贾太守,该您了……” 贾匹一看自己的盘面已然大势已去,顿时一改铁青的脸色,变得愁眉苦脸了起来,甚至还苦思冥想地说道:“哎呀,怎么就没想到防你这手呢?哈哈哈!老夫输了!” 和郁在一旁看着贾匹今日如此乖张的样子,不住地摇着头,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好像贾匹心情不错,和郁也终于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气,看来事情在往好的方面扭转了……” “傅宣,你真的不想知道明月公主的情况?” “贾大人会告诉我的……” “呵呵呵,不错,老夫确实有明月公主的消息,只不过写书信给我的人却是祖逖!” “祖逖?!”傅宣不解地看了一眼贾匹,又向和郁望了一眼,得到却是和郁的一脸茫然…… “怎么?你也不知道这个祖逖是什么来历?” “确实不知!” 贾匹听到傅宣的回答,也有些诧异,不过一想到那封信函上并未有提到过傅宣的名字,也就可以理解了,看来,这个明月公主应该是在和傅宣走散后,辗转流落到了这个叫祖逖的人手里了…… “祖逖的人马自称无难军,说是也要携带明月公主前往长安,倒是有些稀奇!”。 “那贾大人怎么看这事?” 贾匹看着傅宣关注自己的眼神和对自己称呼的变化,微微一笑道:“乌合之众,不过是挟公主以求立身而已!” “既然如此,贾大人准备如何回应呢?” “无须回应,静观其变!” “贾大人果然是运筹帷幄之中,看来无难军所在之处,已然有大人的耳目了!”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老夫在潼关周围和一些我认为紧要之地的周围,我都很早就安排好了眼线,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鸽子!?”(关于使用鸟类传信的历史,考古学家发现的第一幅鸽子图像,来自于公元前3000年的美索不达米亚,也就是现在的伊拉克,而我国最早1976年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在安阳殷墟发掘一座古墓,墓主为殷王武丁的配偶“妇好”。入葬年代约在公元前十三世纪末期至公元前十二世纪前期。距今已有三千二三百年。在出土的大量玉器中有一件玉雕鸽,可见我国的养鸽史很早) “哦?你竟然知道飞鸽传书?” “只是耳闻,而且听说此物驯养虽易,但要训练其传信却是极难!” “哈哈,老夫过去利用家族之便,得了一个妙人,此人说自己的先祖从先秦时期就代dai开始为人饲养鸽子,如此妙人,怎可放过?!哈哈哈” “先秦?我也只是从汉代许慎的《说文》中见过记载!嗯,诗经里也似乎提到过,一时却记不起了” “鸽,鸠属。从鸟,合声,鸽似鸠而小?” “正是,此正是许慎之言!尤其是白鸽,如今甚至视为祥瑞之物!”(传言魏晋时期白鸽已被认为是祥瑞,这就像日本新娘喜欢穿白衣服一样,都是魏晋时期的风俗喜好) bidige.com “傅宣竟然与老夫同喜?哈哈哈!快哉!正是快哉!” “所以贾大人才能如此快的收到消息?” “不错,可惜这也是这个入冬后的最后一个消息了,天太冷了,无法再让鸽子飞行了”。 “那这书信为何是祖逖写给您的呢?” “哦,我的人看他们往安定方向走,就一路跟随,杀人而得!没想到还就是写给老夫的,呵呵……” 听着贾匹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样的事实,和郁和傅宣二人都是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贾匹还真是异常的心狠手辣…… 第四百零九章:两个选择 第四百零九章:两个选择 贾匹(再次说明一下,贾匹就是贾疋,我这里使用贾匹来代替贾疋,匹与疋同音,《晋书》和《资治通鉴》都是贾疋,但我使用贾匹是因为我当时上了百度的当,百度坑我,百度坑我贾疋,所以我就将错就错,沿用贾匹了,罪过罪过……)眯缝着眼睛,一边轻描谈写似地说着这些话,若不是干下此事的人正是贾匹的手下,旁人或许还真以为这些话不过是从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口中说出来的道听途说而已…… 可是,偏偏,这些散布各地的探马们就是贾匹的麾下,他们的行事风格也是贾匹允许的! 但即使如此,在旁人看来,尤其是亲耳听见的人看来,似乎这一切都和贾匹没有一点儿的关系…… 贾匹抬起头,微笑着看了一眼面色有些苍白的傅宣,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和郁,再次平静地对着傅宣说道:“傅宣,该你了!” “不!贾大人,傅宣已经输了!” “哦?明明这盘面上,老夫已经溃不成军了啊?” “傅宣心中已输,胜了棋局又如何?!”傅宣说完,就把手中的棋子放回了棋盒之中,宣告自己已经弃子认输了…… 贾匹的脸上也看不出一丝的赢祺后的喜悦,反而慢慢深锁起了眉头,一言不发了…… 看着贾匹这突变的神色,和郁和傅宣都不知道贾匹是怎么了…… 今日贾匹的行事,实在是太过稀奇了…… 但和郁和傅宣二人又不敢去打断贾匹的思考,只能互相干瞪着眼看看对方,又各自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贾匹…… 贾匹似乎是感觉到了和郁和傅宣的目光,这才从突然的思考中回过神来,并且再次微笑道:“其实我并不清楚明月公主是否真的是在潼关附近,从这封信函里也不过是知道了祖逖大约在潼关附近……” 傅宣毕竟心系着明月,眼见贾匹突然自己提起这个话题,赶紧问道:“贾大人觉得有何不妥?是否明月公主是被祖逖挟持了?” “明月公主是不是被挟制或者是不是真的在祖逖那里,对老夫来说,无足轻重!” 贾匹的话一下子噎得傅宣瞬间无话可说,心中也立时生出了怨恨与不满,可是理智告诉他,此时决不能立即和贾匹起什么冲突…… 傅宣早已不是什么青春少年了,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是被人软禁起来了,真的冲动起来,根本就是于事无补,所以傅宣听到贾匹这样直白的话,心中虽然极其不满,可是也只能硬生生地把想反驳的话硬吞了回去…… 和郁也知道贾匹的话是大实话,一个明月公主对于贾匹这样的人来说,还真的是无足轻重,更何况此时的明月公主根本毫无势力,又如何能让人重视起来? 和郁看着傅宣的脸色有些不善,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了傅宣的胳膊,以免他因为明月公主而和贾匹起冲突! 傅宣感觉到和郁拉住了自己的胳膊,不由得看了一眼和郁,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不会冲动,不用担心。 贾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和郁和傅宣,竟然意外地解释道:“二位不要误会,老夫并没有要轻视明月公主的意思,而是老夫还收到一封密报,这密报的内容,实在是令人忧心不已!” 听到这里,和郁和傅宣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对方,同时对着贾匹问道:“贾大人可否直说?” 贾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的人在潼关附近发现了梁州太守张光的踪迹!“ “梁州太守?张光张大人?!太好了太好了,张大人能出现在潼关附近,必定是为了抗击匈奴进犯,太好了太好了,和师,长安无忧矣!” 和郁听到张光二字,心头也是一喜,这个张光可不是普通人,治军打仗,牧守一方都是杰出的豪杰,只要他来了,匈奴要想踏进关中,根本就是妄想! 贾匹看着二人因为自己的消息如此兴奋的样子,只是皱着眉头不经意地说道:“败了,张光败了,探马的密函上说,张光应该不仅带着自己的本部大军,还带上了仇池杨茂搜的人马,可惜都被匈奴击败了,而且败的很快,几乎就是一战而败!” 贾匹的话,无疑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让和郁和傅宣两人顿时有如坠冰窟一般的感觉…… 张光大败!而且还是联合了仇池杨家的联军,竟然一战全军覆没?!这怎么可能?! “匈……匈奴竟然如此……厉害?!” “是啊,怎么会败得如此惨烈?” “呵呵,我还收到一封我结拜兄弟的书函,就是卢水胡的彭荡仲!他已经出发前去梁州,临走时就给我留下了书函,劝我跟随他一起去投靠匈奴汉国,然后我再根据这封从潼关附近来的书信推断时间,我想那个义兄这次乘虚杀入梁州,或许还真的会成功!” “什么?!乘虚偷袭梁州?!” “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想来此时,如今的梁州已经易主了!” 听到这里,和郁和傅宣二人的目光中都透露出了绝望与恐惧,他们二人也都是阅历深厚之人,这贾匹突然把话挑明到了这个程度,竟然连彭荡仲偷袭梁州这样的事也告诉了他们二人,难道是已经动了要杀了他们二人的心了!? 可是这个贾匹如果真的要杀自己二人,为何一个护卫都不安排在屋内?甚至贾匹也没有一丝要把屋外的护卫叫进来的意思,而且最让人无名火起的是,看贾匹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很享受一般地看着他们二人的惊慌失措! “贾大人,傅宣死不足惜,但还请大人明示,今夜来此到底所为何事?!”傅宣说完这句话,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贾匹! yawenba.net 贾匹看着傅宣这样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有些失笑地说道:“现在你知道老夫为何说祖逖那边是否有明月公主都无足轻重了吧,潼关应该也已经易主,但拿下潼关的人,应该是匈奴!” 贾匹的话不由得和郁和傅宣二人再次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今夜的这些消息,也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 “那贾大人准备怎么处置和师与我?”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跟随我,终身侍奉我为主公,一个是作为我的人质敬献给匈奴汉国!” 第四百一十章:鼠须栗尾笔 第四百一十章:鼠须栗尾笔 公元311年九月十八日深夜的另一处,孟津城城主府,傅袛寝居 傅袛还在深夜批阅各种案牍,傅冲也在一边尽心地伺候着,不肯离去。 傅冲喜欢这样安静地陪着自己的祖父,虽然祖父对自己十分严厉,可是不知为何,相对于自己父亲对自己的那种无视,祖父的严厉反而让傅冲倍感亲切,因为傅冲能真实地感觉到,祖父对自己的那种严厉是完全出于对自己的关爱。 这种祖孙之间的联系和默契,又岂是别的感情可以比拟的呢? 傅袛也没有刻意把傅冲赶走,不仅暗许傅冲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甚至还同意傅冲睡在自己的屋内,这种关爱和对孙辈的宠爱,可没少让自己的小儿子翻白眼,更是让自己的长孙傅咏忐忑不安。 傅家的关系其实也挺复杂的,谁让傅宣自己没有子嗣呢? 傅袛也只好把傅畅的长子作为嫡长孙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傅袛虽然觉得傅咏懂事乖巧,但是这心里其实更偏向自己身边这个莽撞的傻小子,这傻小子身上那股子蛮劲和天真,真的像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尤其是现在傅袛不经意地看到傅冲明明已经有些瞌睡却还在为自己磨墨的样子,心中对自己这个小孙子,更是疼爱不已。 傅冲也真的是有些困了,可是这样陪在自己祖父的身边,看着自己祖父批阅案牍的样子,心里就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安心和舒适,好像只要这样静静地待在自己的祖父身边,就好了…… 傅袛终于把手中最后一封文书批阅完了,然后轻轻地把手中的鼠须笔(王羲之的《笔经》中说张芝,钟繇都用鼠须笔,只因此笔,笔锋劲强而有锋芒)搁在笔架上,缓缓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 傅冲见自己祖父已然搁笔,就凑趣地说道:“祖父,这支笔似乎有些不同?” 傅袛见自己的孙儿说道了自己这些天正得意的事上,顿时心情大好的解释道:“这是我近几日间才得一管鼠须笔!” “鼠须笔?老鼠的胡须?哦,不对,应该是鼬鼠的胡须吗?”(鼬鼠即黄鼠狼,后世出现的狼毫笔,就是用鼬鼠作为材料,取黄鼠狼之狼。) 傅袛见傅冲来了兴趣,也是童心未泯似的炫耀着说道:“并非如此,此笔毫无鼬鼠之物,反而是一些黑老鼠的胡须和江南鼯鼠的毛发,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粟鼠尾巴上的毛,据说上万只鼠类也不一定能制成一支!而老夫这管的用料上,到底是差了许多……”(南宋陆佃的《埤雅》則云:栗鼠蒼黑而小,取其毫於尾,可以制笔,世所謂鼠须栗尾者也,可见李时珍的记录是有缺陷的) 傅冲听了也大为感叹,这小小一支笔竟然如此费工夫?如此难得?(王羲之的《笔经》里也说过,鼠须未必能佳,甚难得,就是这个意思了,古人所谓的鼠须笔应通指鼠须栗尾笔) 傅袛看到傅冲如此吃惊样子,也是不由地感叹道:“也是如今荒年,鼠患迭起,灭鼠之余才得了这样一支笔,哎……” “哎,没想到冬日里这些老鼠不仅没有歇停点,反而越发猖獗了!”(《法书要录》载:王右军写兰亭以鼠须笔。以其强劲有鋒芒,其产地仅限粤东;唐代段公路的《北户录》說:鼠须出自均州,可见鼠须的选择上有极其严格的规定) “冬日蛇类都冬眠了,但老鼠却不会冬眠,冬日又是万物凋零之时,自然更加猖狂地寻找食物来源,冲儿,你可曾见过老鼠吃蛇?而且还是活着的蛇!”(欧阳修在《归田录》中又說:蔡襄為他书写了《集古录》自序後,他以鼠须栗尾笔,铜须笔架,大小龙茶,惠山泉等物為润笔。那都是當時的难得之物。放之如今,鼠须笔也是博物馆才有之物,稀罕之极,也可见其制作之难和珍贵了) “祖父是说老鼠在冬日的时候,会反过来寻找蛇穴,乘着蛇冬眠之时吃蛇?!” “不错,这也是为什么蛇穴之中,往往聚集有许许多多的蛇的道理,也是为了防患冬日的鼠患!”(再举个列子,苏东坡,梅尧臣等后世名人的诗作记载中也明确说了鼠须笔与黄鼠狼无关。如苏东坡的《鼠须笔》诗,明代万历年间的《物产志》中的鼠须笔记载,於大成的《中华艺术大观.书法》皆为明证!) 听到鼠患如此严重,傅冲的心也变得沉重了起来,甚至不由得有些出神起来…… “冲儿,这次明月公主让你和怀县的郭默相交,你做的很不错,郭默在给我的信函中对你大加夸赞,连你父亲也对你刮目相看了!” 傅冲听到自己的祖父这样直白地夸奖自己,心下也是十分欢喜,可没想到傅袛却突然话锋一转地说道:“郭默生性狡诈,却不失为一个义士,你本性纯良,又有些鲁莽冲动,有一是一,倒是合了郭默的脾性!哈哈哈!” 听到这里,即使傅冲脸皮再厚也有些红了,原以为自己的祖父是在破天荒地夸奖自己,谁知道竟是变着法的揭自己的老底…… 看到傅冲羞愧难当的样子,傅袛笑得更大声了:“呵呵呵,怎么?怪祖父我说得太直白了?哈哈哈!” 听到傅袛笑得那么爽朗,傅冲更是羞惭不已,明明自己从来就不冲动的…… 不过,能和自己敬爱的祖父这样交流,开开玩笑,享受一下祖孙之情,傅冲的心里依旧是暖暖的。 “冲儿啊,公主会识人用人啊,傅氏一族已是公主名下的一族,以后傅咏会继承家业,你则要紧随着公主,另立一户了!” fqxsw.org 傅袛这突然的话,犹如撕破了傅冲心中最后的寄托一般,顿时吓得跪在了傅袛的面前,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祖父,并且急切地出言哀求道:“祖父,您这是要赶孙儿吗?” 看到傅冲这个样子,傅袛也是一阵心酸,可是自己年纪已经大了,如果不做好家族内部的分工,对整个家族都是不利的,所谓枝枝叶叶,其实就是要把自己家族的血脉分散出去,不要全部绑在一起,这也不失为一种保全家族血脉的办法,当然也是为了减少家族内部的斗争…… 第四百一十一章:傅袛分家 第四百一十一章:傅袛分家 傅袛没有急着回应傅冲的哀求,反而静静地走到了傅冲的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傅冲的头顶,温言道:“冲儿,虽然你是庶出,但在祖父的眼里,你和咏儿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我的孙儿,而且相比咏儿,我也更看重你”。 “那祖父为何偏偏要赶孙儿走?” “我们傅氏历代忠良,傅宣虽是我的长子,可惜膝下无子,而且年岁也大了,再要想娶妻生子,让傅氏都等他一人,也是万万不能了,所以,傅宣也有意收你为子,但如此一来,我傅氏必因此而起纷争,到了那时,外有戎狄,内有家乱,如何是好!?” “祖父!难道你要连大伯也赶出家门?!” 听到傅冲的话,傅袛的脸上也显出了无奈与痛苦,但最终点头道:“你过继给你大伯后,我就打算让你大伯另立一门,大族之中亦不乏这样的先列,这样既避免了纷争,又可以壮大我傅氏,你们虽然离开本族,但依旧是傅氏一脉,和平时也并无两样,不过是换了个说法而已……”。 “祖父,孙儿不想离开您,也不想跟着大伯另立门户,让大哥傅咏做族长即可,孙儿只求陪伴在祖父身边,孙儿可以对天发誓绝不对族长之位有丝毫非分之想!孙儿只求祖父不要赶我走!我虽然莽撞了些,但是我可以改的,祖父!不要让孙儿走,孙儿走了,往后还怎么侍奉在您老人家身边?祖父难道也要看傅冲变成那无根无萍之人吗?” 看着傅冲这样着急的样子,傅袛心中也有些伤感,尤其是他那一句句要陪伴自己左右不想做无根无萍之人的话,如何不让人心酸…… 可是有些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也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分家本就是无奈之事,但总归是为了整个家族好,乘着自己还有精力,尽早把这个事办了,也是为了傅宣和傅畅两兄弟好…… 傅袛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哎,要是傅宣自己也有儿子,而且儿子也有傅冲那么大了,也就没有这些个烦恼了…… “冲儿,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并不看重那些东西,可是有人看重,甚至看得比什么都重,一旦你过继给了你大伯父,傅氏族内免不了一场争斗,我在还没什么问题,但我年事已高,又能保得了你多久?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又是在这个乱世,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祖父!孙儿……” 傅袛挥了挥手,阻止了傅冲的话,继续说道:“我其实最担心的人正是你的父亲,傅畅人虽然精明,但太过于现实,凡事都是从利我出发,这或许是我的错,他从出生开始到长达成人,见惯了我傅氏一族是如何被人欺压的,内心之中就憋着一股要尽全力出人头地的想法,他也不像你大伯,心胸宽广,又是从小跟在我的身边,我也对他也少于照看……” 傅袛似乎也不是很情愿当着自己孙子的面前这样说他老子的坏话,所以缓了缓语气,继续说道:“傅畅心地不坏,可是少了你大伯对事的勇气和长远的目光,若是天下太平之时,他倒是一个可以重振我家的中流砥柱,可如今乱世,最怕的就是站在一个山头却还想着别处的更高的山……” “祖父,你担心父亲以后会离开明月公主?” “明月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又只是一个公主,我担心的也就更多了……” 傅冲知道傅袛没有说出来的话,尤其是当着自己的面,傅袛也不会说的太过,毕竟傅畅是自己的父亲,哪有当着孙子的面责骂自己儿子的事? 但傅袛这话里行间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自己的祖父就是担心自己的父亲终有一日会背弃明月公主! 傅袛眼见傅冲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索性恶人做到底地说道:“这也是为何我希望你可以单独立誓跟随明月公主,那么即使未来有何变化,也不算辜负了我们傅氏一族的誓言!” 听到傅袛说到这里,傅冲才算是真的明白了自己祖父准备分家的用意,祖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么明显的地步,自己也确实该有个表态了! “祖父请放心,傅冲这生一定会谨遵祖父的教诲,无论明月公主是生是死,或者最终是荣是辱,定然不辜负我傅氏的誓言!” 听到傅冲这样肯定的话语,傅袛又问道:“冲儿,如果抛去我们家族的因素和我的因素,你是否还会选择侍奉明月公主呢?” “明月公主虽然特异,但孙儿觉得还不值得傅冲为她效死,起码现在还没有这种强烈的忠诚之心!” 傅袛听到傅冲的这番话,也笑了出来,并且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道:“呵呵呵,傻小子,你倒是说了实话,我整个傅氏或许也只有你说话这么直白了!哈哈哈!” “祖父不怪罪孙儿实话实说吗?” “你说的是实话,跟随明月公主,其实不过是我的一个未了的心愿而已!” “祖父是说自己未能侍奉在怀帝身边吗?” “怀帝北狩,的确是我心中之痛,想要挥师北上,踏破平阳,我可能看不见了,但我纵观如今的天下,或许也只剩下惠帝一脉的明月公主有这份心了!” “祖父不担心明月长大后会因为各种现实而改变了如今的这种初衷吗?” “所以我才要你守护在她的身边,不断提醒她……不过,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的,明月公主不同于寻常公主,老夫也相信,选择明月公主一定没有错!” 傅冲自然不知道傅袛哪来的这样的自信,或者说是偏执,但是既然自己的祖父这样嘱咐了自己,自己也定然会全力以赴地侍奉明月公主殿下一生一世! 想到这里,傅冲主动说道:“祖父,孙儿定不会让祖父失望,一定会一生都追随在明月公主身边,绝不离弃,若是公主改变了初衷,傅冲亦会以死相谏,定不负我傅氏一脉的忠义之心!” “好!说的好!你不愧是我的好孙儿!不愧是我傅氏的好孙儿!有你这句话,即使今日我就死了,也瞑目了!” “祖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万万不可胡言!” “哈哈哈,没事的,到了我这个年纪,每活一天都是赚的了,我现在就希望和郁那边能联系上贾匹,如果贾匹能出手和我们联合起来,那么关中就还有希望!” “祖父这么看重贾匹,难道也是因为他是贾氏一族吗?” “或许把,但贾匹此人,其谋决不在其祖贾诩之下,若能得他相助,也就是意味着贾匹也相信晋室还有希望!” “晋室的希望?” “不错,贾匹若是认为晋室气数已尽,则必然会对和郁下手了……” 傅冲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祖父的话,但看自己祖父说的那么认真,也不好打断,只好默默地听着。 吞噬小说网 “冲儿,我有点担心傅宣和公主殿下,尤其是公主殿下,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公主年纪幼小,也不知道是否能承受得住这一路上的风霜雨雪和坎坷……” 同一时间,潼关女营之内,许氏的帐篷之内,小草慢慢地苏醒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改变 第四百一十二章:改变 徐媛一直守在小草的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着昏迷过去了的小草,这时突然看到小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顿时喜笑颜开的惊喜道:“小草姐姐,小草姐姐,你终于醒了,急死媛儿了!” “我?我怎么在这儿?媛儿,这里是哪里啊?”小草说完这些话,突然觉得有些头晕,看来之前自己确实是哭的太过伤心了,再加上忧虑自己说出口的那句话,这才造成自己突然昏迷的…… 现在虽然自己已然苏醒,可是身体也确实是有些疲乏,而且这席上铺了暖和的毛皮,真是让人有些不想动了…… 徐媛看着小草这幅贪睡的样子,不由得好笑道:“小草姐姐,可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懒散呀!” “哼,你还说,你就话多,好不容能这样睡会,也不见你歇停!” “呜呜……小草姐姐,你好没良心,你昏迷这会儿可都是我一个人在照顾你哦,你竟然还嫌我烦?呜呜呜……我去告诉我娘亲,让她来收拾你!” 一听到徐媛要去许氏那里告状,小草顿时急了,她现在可是打心底里一万个不愿意在此时再见到许氏了,实在是自己之前在潼关大牢内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了…… “好媛儿,好媛儿,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嘻嘻,你上当了!嘻嘻嘻!” 看着媛儿这么调皮的样子,小草心中的难过也随之一缓,可是却又偏偏思念起了赵岭…… 看着小草突然又哀伤了起来,徐媛立马收起了笑容,关心地说道:“小草姐姐,你还在为赵岭的事伤心难过吗?” 小草看到徐媛关心的眼神,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嗯,他死的太惨了……” “娘亲没有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只是说已经过世了……小草姐姐,你不要伤心难过了,你这样,媛儿也会难过的……” “媛儿,你真好……” “那当然了,我可是小草姐姐最最好的好姐妹呢!嘻嘻!” “媛儿你是不是也听说了我说的话了?” 徐媛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打算问小草关于“明月公主”的事,毕竟这样的消息在徐媛这样一个小可人儿看来也是很难接受的,确实是一下子落差太大了,哪怕徐媛是清楚知道小草的容貌的,但是非要把这样的小草和“明月公主”联系在一起,徐媛也实在是一下子没有办法做到…… 现在突然听到小草主动说起这件事,本来就充满了好奇心的徐媛也忍不住点了点头,试探地问道:“小草姐姐,你真的是明月公主吗?” “我……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媛儿你会怪我吗?” 徐媛赶紧摇了摇头说道:“不会不会,我可不希望你真的是什么明月公主,你要真的是明月公主了,那就不会跟我做好姐妹了?” “咦,你以前不是最希望和明月公主做朋友的吗?我可记得那时候你为了去见一面明月公主,可是不管不顾,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去见了那个可怕的何伦呀!” “嘻嘻,我有了小草姐姐后,就谁都不要了,哪怕是一百个一千个明月公主加起来,也不及我一个小草姐姐!再说了,公主有什么好,会不会也像上次那个假的一样,一脸高高在上,完全不把人看在眼里……” 徐媛的话,至真至诚,不由得让小草也为之动容,尤其是回忆起过去自己和徐媛一起见到假明月公主时,那个公主是怎么对待徐媛的…… 小草看着徐媛现在这副有些忧虑的样子,自己的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 而且,徐媛现在这双充满了对自己信任和真诚的眼睛和那个时候的赵岭该有多像啊…… 徐媛看到自己的话竟然让小草又似乎陷入了悲伤,赶紧岔开话题说道:“好姐姐,你看,我又给你弄来一些我爹爹那里藏着的蓝泥,你看看你脸上的颜色,都淡了不少了,再不涂一点,就会露陷了!” 小草看见徐媛慢慢从她自己的身边取出一样包好的物件,然后慢慢开开,露出一块蓝泥来…… 小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看着这块蓝泥发起了呆…… “姐姐,媛儿为你涂上吧!” 听到徐媛的话,小草这才回过神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媛儿,你以后不要再去偷你父亲的蓝泥了,以后我也不要用了,对了,你有多余的发带吗?给我一根。” 徐媛有些诧异地看着小草,要知道以前的小草可是把这个蓝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今天怎么突然不要了?还破天荒地跟自己要起了发带? 不过,既然是小草的要求,徐媛也没有犹豫,放下了蓝泥就又从身边拿出一根发带交给了小草。 小草单手接过发带,然后把发带轻轻咬在唇间,接着再用双手把自己的长发往脖子后面拢了一拢,再用一只手固定抓紧好自己所有的头发后,就松开一只手,从自己的嘴唇边取下了发带,熟练地绑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看着小草熟练地整理着她的长发,许愿不由得惊讶道:“呀!小草姐姐,你不打算再用头发覆脸了?!” 看着徐媛惊疑不定的样子,小草反而微笑着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不用了,以后再也不弄了,挡着眼睛走路都不方便,还是这样好,清爽些,干净些!” “嗯,我也觉得这样好,整天用头发盖住脸,尤其是晚上,可吓人了!嘻嘻嘻!” 看到徐媛这个时候还不忘记编排打趣自己,小草也笑道:“咦?你说你这个小丫头,那么可爱调皮,我这个大妖怪整天还和你在一起,怎么就没发现你那么皮嫩好吃呢?来!我的好媛儿,让本大妖怪也尝尝鲜,吃吃你的肉,看看香不香!” xiaoshuting.org 徐媛眼见小草一边做着可怖的样子,一边朝自己扑来顿时被吓了一跳,可是此时她要逃跑已然是来不及了! 小草一把就抱住了徐媛,而且是紧紧地抱住,然后却慢慢呜咽了起来…… 徐媛感受着小草身上传来的悲伤,心也跟着难过了起来,可是徐媛并不想因此而挣脱小草的怀抱,反而安静地就这样让小草抱着,陪着她…… 夜越来越深了,今夜许氏早就吩咐过不回来了,只留下了女卫来照顾徐媛和小草,女卫们却早早就被徐媛赶了出去,所以帐篷里只有小草和徐媛两个人一起睡下了。 没过多久,徐媛就先睡着了,睡得很香很香,让人看着她的样子就似乎忘记了一切的烦恼…… 小草却一个人慢慢地坐了起来,看着已经睡熟的徐媛,心里突然有一种已经久违了许久的感觉,那是安心,那是温馨,那是温暖,那是一种想要去守护的安宁…… 第四百一十三章:尾随 第四百一十三章:尾随 小草慢慢地起了身,她有太多的心思,太多的顾虑在折磨着她,又担心明天天亮之后,许氏或者无难军其他人会来质问自己,到那个时候自己又该怎么面对? 是否要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呢?还是要继续隐瞒下去?又能隐瞒多久呢?自己在这个无难军中还能待多久呢…… 尤其是当自己的身份曝光后,媛儿,惠儿姐姐,樱桃,还有乌日娜她们,这些自己刚刚交到的朋友们会怎么看待自己? 而且自己又拿什么来证明自己就是明月公主?自己的这副长相吗?不要真的承认了,反而更加倒霉,到了那时候,被人利用做一个“假明月公主”或许都是一种幸运了…… 这一切地一切,真的让小草觉得有些彷徨无助了,她真的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去面对这些无法面对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冲动说出了根本不该说出的话…… 小草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想让自己再去想这些让人劳神费脑却又毫无答案的事情,现在她最想做的事情是去燕子营那边看看慧儿姐姐她们。 所以小草披上了几件衣服,又把徐媛身上盖着的毛皮弄了弄严实,就径自出了许氏的帐篷。 可才一掀开帐篷的帘门,就有一阵刺骨的寒风钻了进来,小草被这寒风冻得赶紧缩了缩脖子,跺了跺脚,再眯着眼看了看这外面一片漆黑的样子,这心里不禁又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小草一想到明日的种种可能,就再也没有畏缩,直接出了帐篷,并且顺手在帐篷外面搁火把的地方借着月光,拿起了一个用过的火把,再次点燃了起来。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却也十分地冷冽,弄的人呼吸得时候都觉得鼻子生疼。 幸好,燕子营离许氏的帐篷并不远,这也是因为许氏太过喜爱燕子营的缘故,所以单独把那些个被挑选出来的女孩子们安置在了离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建营。 所以小草并没有走多久,就来到了燕子营附近。 燕子营分8个帐篷,每个帐篷都住着4~5个小女孩,这样的条件可是要比女营的条件好太多了。 可就在小草快要到达宋袆和郑樱桃的帐篷时,突然一袭黑影从小草眼前的不远处穿过! 黑影的身影迅捷如风,只是在自己的眼前一晃,就已经不知所踪,要不是小草正好往小树林方向看了一眼,而那边又是空旷之地,还真是差点就找不到了! 可是这个黑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急着往小树林的方向遁去呢?! 小草看到这一幕后,赶紧躲在了一个帐篷的后面,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夜闯女营重地!(燕子营也在女营内部,只不过更加特别。) 看这个身影,实在是不似男子的身影,难道这个黑影竟然也是女营的人?又或者就是燕子营的人?! 联想到这个可能,小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慢慢地尾随上去了…… 黑影快速地奔跑着,没有多久就进入了小树林,而到了小树林后却慢慢放慢了速度,似乎显得有些吃力,甚至还踉跄了几步,整个人都靠在了一棵树旁剧烈地喘息了起来,看样子,似乎是在快速奔跑下带动了某处的伤痛…… 小草总算是紧赶慢赶的追过来了,在快到小树林的时候也停了下来,打算观察一下情势再走,如果真的赶不上那个黑影,小草也打算就此掉头回去,毕竟这样的黑夜追着别人,自己手上还拿着火把,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就在小草打起退堂鼓的时候,这个被用过多次的火把突然一下子被风吹灭了! 小草尴尬地看着自己手上已然熄灭了的火把,又看了看小树林,竟然再次大着胆子慢慢地向小树林摸去了! 也是今夜的月光十分明亮,即使不用火把也能看个大致清楚,一反常态的小草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不仅没有逃跑,反而更想一探究竟! 也是小草运气,正巧遇见这个黑影靠在树边休息,但等小草发现的时候,黑影也同时发现了小草! “谁?!” 一听自己被人发现,小草顿知事情不妙,正待想要转身逃跑的时候,不想身边的枯树枝竟然自己飞了起来,并且准确地打中了小草的小腿肚! “啊!”小草腿上一个吃痛,又瞬间一软,直接就趴倒在了地上,正待要忍痛爬起身,自己的脖子上已然搁着一把寒气逼人的匕首了…… “说!你是谁?为何要跟踪我?!” “我……我没有跟踪你,我是来这里小解的……?” “小解?哼!怎么可能?你是女营的人?!” “女人的声音……你也是女营的人?我是小草!不要杀我!” “小草?哦,是许夫人身边的那个管事丫头,呵呵,有你这么笨的吗?被人抓住了还告诉别人你的真实姓名?呵呵,小丫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小草听见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也没有立即杀害自己的意思,虽然被她那样说自己笨有些不服气,可听她的话,似乎也是女营的人了,这才大着胆子说道:“我看到一个黑影直接往这里跑来,我以为是什么奸细,所以跟来了……” “呵呵呵,奸细?真是奸细就凭你这种身手,你来不是送死吗?你转过脸让我看看,是不是那个丑女孩!” 小草依言顺从地翻过了身,那张招牌般的丑脸瞬间暴露在了此人的面前! 黑影在看小草,小草看也在看这个黑影! 黑影并没有小草想象中的那么可怖,甚至还有些好看,但小草也随之更加紧张了起来,因为她竟然没有带面罩一类的东西,而就是这样让自己清楚地看到了她的长相! 这……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看着小草有些惊慌的样子,这个女人却忽然咯咯笑了起来:“怎么怕我杀了你灭口?!” 小草赶紧点了点,并且马上闭上了眼睛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太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可我把你看得清清楚楚呀!” “我……我是瞎子……” “哦?我可不信,不如这样,我现在就把你的眼睛挖了,这样是不是就都放心了?!” “不要!不要!”小草说完就睁大着眼睛看着对方,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就对自己下毒手! “嘻嘻,不用紧张,我逗你玩的呢,我叫鲍姑,是燕子营的人,你确实是小草,就凭你这幅尊容,我想也没有人会去假冒!” 小书亭 “我……我……” “好了,我没有嫌你丑恶,长的丑怎么了?长的丑就比别人低一等了?你不要自卑,我也不是很漂亮,我最讨厌那些个狐媚子一样的女人了,就凭你这份容貌,我也要好好待你,以后你就叫我鲍姐姐吧!” 第四百一十四章:仙缘 第四百一十四章:仙缘 听着鲍姑如此义正词严的话,小草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她真的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那丑陋的相貌竟然还能救了自己一命!? 接着,在鲍姑的默许下,小草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不敢抬头去看鲍姑,实在是她之前的那番话太过令人难堪了,而且小草也不能肯定这个鲍姑是否真的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鲍姑可没有小草的这些心思,她来小树林里确实是有事的,只不过不是什么奸细活动,而是要去小树林远处的河道里抓点东西来滋补。 现在东西还没抓到,反倒因为自己刚才那一阵强行运功,弄得自己的内伤突然加重,不仅如此,还意外地被人跟踪了,这叫什么事? 至于杀人灭口什么的,鲍姑可从来没有想过,毕竟她也就是去弄点吃的…… 鲍姑的眼睛在小草的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突然笑嘻嘻地说道:“嘿嘿,小草,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个鲍姑竟然那么快就要改主意要杀自己了? 小草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紧张地看着鲍姑,随时准备拔腿就跑,可惜,鲍姑似乎早就预判到了小草的心思,所以意念一动,就又有一颗稍大的石子漂浮在了小草的面前!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我……不好吃的……吃了我会变丑的……会……会拉肚子的……”小草一边说一边吓得牙齿都打起了架…… “哈哈,吓着了吧,我厉害吧?!哈哈!”鲍姑看到小草这个样子,顿时咯咯咯的娇笑起来,这也是她最近以来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 突然,鲍姑开始大声咳嗽了起来,甚至咳得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了! 随着鲍姑剧烈的咳嗽声,小草面前的石子也瞬间掉在了地上…… 小草没有犹豫,赶紧拔腿就跑,跑了一会又忍不住回头看去,却看见鲍姑依旧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追赶自己的意思。 看着这样的鲍姑,小草反倒慢慢停下了脚步,这会儿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这个鲍姑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隔空御物?真的是妖怪?可是她的长相一点也没有给人狰狞的样子啊?(作者:难道鬼怪一定是丑的?!无语啊!) 带着这种好奇和不解,小草竟然像吃错药了一般,楞是慢慢地,试探性地往回走到了鲍姑的身边…… “你……你没事吧?” “咳咳咳,没……没事,咳咳咳,咳咳……”鲍姑一边说一边慢慢调整着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气息,然后往地上一坐,开始盘腿打坐了起来! 小草惊异地看着鲍姑的一举一动,完全不清楚鲍姑这是在做什么,但小草能清晰地感觉得到,随着鲍姑每次有规律地呼吸吐气,她的咳嗽也慢慢地好转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辰,鲍姑的脸色才渐渐红润了起来,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小草,有些诧异地问道:“小草,你怎么没有趁机逃跑呢?” “鲍姐姐,鲍姐姐,你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你的本事比葛洪还大,葛洪武功虽好,不过似乎他不会你这些!” “你说什么?你认识葛洪?!还见过他用过真本事?!”鲍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十分不好看了! “是呀,那时候我和葛洪在鼠洞里遇险,亲眼看见葛洪用过真功夫擒杀鼠王的!” “嗯,这事我倒听说过一些……”鲍姑一边说一边仔细地看着小草,渐渐地,倒也释然了,毕竟小草才多大?而且就这副尊容,葛洪如何可能看得上? 想到这里,鲍姑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怎么到现在还老想着那个葛洪呢?! “鲍姐姐,你真的很厉害,这是什么本事,竟然能离得那么远就把石子飞起来停在空中,太厉害了,你比葛洪厉害太多太多了!” 听到小草这样夸奖自己,鲍姑心头也生出了几分得意,自己这手隔空御物的本事,那可是天生的!虽然后期也辅以家传和师门的一些心法,但这也是先要有天赋的啊,更何况这一直以来就是鲍姑引以为傲的本事,听到人夸奖,如何能不开心?。 尤其是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本事比自己那个负心人还厉害,鲍姑的心里更是有种说不出的痛快和舒服! 更何况小草又不是在贬低葛洪,不过是说出了实话而已,这样的实话,哪个女人不爱听? 当然如果谁敢说葛洪的坏话,鲍姑可是不会轻饶的!而小草说的这些,不算! 也由此,鲍姑对于小草的印象也改善了不少,再也不是那个贼头鼠尾在背后偷偷跟踪自己的人了…… “你真的觉得我比葛洪厉害?” “嗯嗯,鲍姐姐,你这手太厉害了,而且你长的也漂亮,真的就像仙女一样,太厉害了!” “仙女?”鲍姑看着小草那一脸崇拜的样子,心中竟然没来由得一酸,鲍姑觉得就连小草这样的小女孩都知道自己是像仙女一般的人物,怎么那个葛洪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小草你想学吗?” “想啊!想啊!鲍姐姐你真的愿意教我?!” “你先让我看看你的资质,伸出手来,我看看!” 小草依言把手伸了出来,鲍姑握着小草的手,稍微在其手臂的脉搏上输了一些真元。 “啊!好疼!”小草吃痛地跳了开来。 鲍姑看到小草这个样子,不住地摇着头,又咳嗽了几声才遗憾地说道:“咳咳,看来你练不了我这一脉的本事了……咳咳,你对真元反应过大,根骨不佳,仙缘未到啊……” 幸好,小草并不是很明白这个仙缘是什么东西,不过刚才那一下好像被刀尖刺了一下的感觉就是真元干的?真元是什么东西……咦!这个姐姐说话怎么那么奇怪的……她看来真的是病得不轻啊…… 但听到鲍姑说自己的身体无法修习这种神奇的东西,小草心情依然不免有些失落,甚至有些怀疑起鲍姑为何要把这门神奇的本事教给她了,毕竟这样神奇的事物,谁不是珍藏起来绝不外传的? 看到小草有些闪烁的眼神,鲍姑自然知道小草的心情,不免安慰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教你?其实我这门功法必须要有先天能接受这脉真元的人才能传承,而且还要这人本身就有激发这种功法的潜能,至于潜力是什么,就是像我刚才那样可以用意念控制外物的本事,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师门倒是提倡我们遇到看得上眼的人即可尝试收徒!” “就因为能传承的人太少,所以才担心失传吗?” “不错,正是如此,所以我们这脉不像别的门派讲究那些,能有一个传承的人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小草,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谢谢鲍姐姐这么坦诚告知小草,只是小草心里仍旧有些遗憾!” ahzww.org “没事,真元学不了,但可以学些外家功夫防身啊,这世道,我们女人怎么能没有一点防身的本领?” 第四百一十五章:夹人虫 第四百一十五章:夹人虫 鲍姑的话无疑再次让小草兴奋了起来了,赶紧对着鲍姑跪下,郑重地做出了要磕头拜师学艺的样子! 可惜,鲍姑现在可没有什么心思收徒弟,她不过是想教一点防身之术给小草,要正式收她这样资质的孩子为徒却是万万不可! 所以鲍姑赶紧出声制止道:“小草,不可!” 小草看到鲍姑阻止自己拜师,神色顿时暗淡了下去,满眼都是委屈与不解的样子…… 那哀怨的眼神,那委屈与失望的神态,即使是在这样的夜晚,也足以让人我见犹怜,不忍拒绝…… 也是鲍姑和小草确实有些缘分,再加上鲍姑的年纪也不过正当妙龄,突然有个人那么郑重其事的要给自己磕头拜师,内心里自然还是十分欢喜的,现在又看到对方如此失望难过的样子,鲍姑的心也为之恻然…… “小草,我仅仅是教你一些外家防身的功夫,算不上是你师傅,你也不必太过失望,虽然你不适合修习真元之法,你我做不了真正的师徒,但是只要你愿意,就真心叫我一声鲍姐姐,那么我必定好好教你一些防身之法,也算是对得起你在看到我受伤后没有自己跑开的这份心意了!” 听到鲍姑这样说,小草心里也清楚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自己的根骨不适合修习鲍姑的师承,人家还愿意教自己一些外家防身的功夫,这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大好事了! 想到这里,小草也没有再纠缠下去,反而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鲍姑,然后关心地说道:“鲍姐姐是小草不懂事,你别怪小草好不好?对了,你刚才说你身上有伤?!” “这个伤……”鲍姑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小草,心思却已经转到了那天自己和葛洪在一起,也是晚上,也是这伤,还有那羞人的疗伤…… 这历历在目的景象,不由得让鲍姑显得有些哀伤,不过,当鲍姑看道小草那双透着真诚和关心的双眸,这些忧愁和情殇,也似乎淡了不少…… 鲍姑对着小草微微露出了笑容,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就好像她真的是自己的小妹妹一般招人疼爱。 鲍姑的咳嗽似乎已经慢慢止住了,人也从盘坐之中慢慢站了起来,她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然后微笑着对小草说道:“小草,想不想跟着姐姐去抓夹人虫?!” “夹人虫?那是什么东西?!真的会夹人吗?” “嘻嘻,真的会夹人哦,而且一旦被它给夹住,可疼可疼了!” “呀,姐姐,这么冷的天,而且还那么晚了,你去抓那些瘆人的东西做什么呀?我们回营地吧,时辰不早了!” “怕什么!?有我在呢!本来我可是打算自己吃的,现在天气冷了,正是抓这些八只脚的玩意最好的时候,我以前在南方的时候,可没少吃它们,可香了,而且这东西,在这个时节吃,最能疗伤滋阴!(螃蟹的药用价值:据《随息居食谱》记载:“补骨髓,滋肝阴,充胃液,养筋活血,治疽愈核”。近代,《中药大辞典》说其功用主治谓:“清热、散血,续绝伤,治筋骨损伤,疥癣,漆疮,烫伤”。) 畅想中文网 “真的?那我帮姐姐一起抓吧,不过我能帮什么忙吗?” “你?嗯,我想想,这样吧,你帮我生火,我去做点木排!” “姐姐,生火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啊?而且木排……”小草一边说一边往身边的树木看去,又不自觉地看了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这样粗壮的大树,对于自己来说,即使是只砍几根树枝下来,也是艰难万分啊! 何况这会儿还是黑灯瞎火的时候,又没有任何刀斧,难道就靠鲍姑手上的那把小匕首? 想到这里,小草摇了摇头,泄气地说道:“姐姐,我们做不成的,这么粗壮的大树我们哪里能砍动呀?!” “没事,木排我之前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我可是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干活的呀,嘻嘻!所以今天只要再随便找几个树枝就行,其实不弄也可以了,我不是想多抓几只解解馋嘛!” 就这样,小草被鲍姑一路拉到了小树林深处的一处小河边,这小河叫什么名字,鲍姑也说不太清,但应该就是渭河和黄河交汇处的一个支流。(有可能是现在晋沟的一个小支流) 鲍姑一到了小河边就松开了小草的手,自顾自地忙了起来,她先是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拿出了一个已经基本做好的小木排! 这个小木排还真的是很小很小的小木排,轻细得根本不能搭乘任何一个人,所用的树枝更是根根纤细,看样子大约只有成年男子的手指头那么粗细! 面积也不大,大概也就一人多长宽的样子。 所以鲍姑搬运起来并不吃力,没用多少力气,鲍姑就把这个小木排放到了小河里面,而且是呈45度斜角这样斜插在了小河里面,然后用力按紧,让它在河床里固定住不会因为水流而倒下。 小河水并不湍急,也不怎么深,大约也就在半人高的深浅,所以鲍姑制作的这个小木排倒是正好能承受住河水的水流,由此看来,鲍姑还真的是为此事谋划已久! 可能是因为又用了真元,鲍姑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小草赶紧跑上前去帮鲍姑轻拍着后背,着急地说道:“姐姐,你不要再用力了,会伤着身子的!” 鲍姑摇了摇头道:“没事的,小草,你不用管我,你去找点可以烧火的东西来!” “好,我这就去找烧火的材料!” 没过多久,火就被点燃了,鲍姑和小草就借着这火取着暖,这河边的风就是大一点,没过多久火就灭了,不过幸好,也已经留下了足够的草木灰! 鲍姑熟练地背对着风向,再次用出内力,那些草木灰就直接飞到了木排上流的河面上。 草木灰遇到木排后,受到阻力,慢慢地开始下沉到了河底,水面也再次恢复了原样,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小草不解地看着鲍姑,忍不住问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把这些灰扔到那里做什么?都沉到河底了啊!” “没事,就是要它们沉到河底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我有点冷,小草,我们抱紧点!” 鲍姑的话音未落,小草就被鲍姑紧紧地搂在了怀里,那种淡淡的少女清香瞬间飘入了小草的鼻尖,却不知道为何,小草竟然十分喜欢闻这种味道,这种源自少女的体味…… 尤其是小草正好被鲍姑搂在胸口的位置,这酥软的感觉,更是让小草有一种奇怪和异样的感受…… “小草,你冷不冷?要不要再抱紧点?” “冷,好冷,姐姐……” 第四百一十六章:巴解除害 第四百一十六章:巴解除害 小草被鲍姑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边要躲避寒夜的冷风,一边又不好意真的挤在鲍姑的胸口,弄得整个人都尴尬异常,而且鲍姑还很用力,弄得小草也有些透不过气来,可偏偏小草又不舍得离开鲍姑的怀抱,以致整张小脸都涨得通红通红的,心也是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 鲍姑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在她看来她不过是抱着一个小女孩而已,自己用体温为她保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而且还担心小草受不了这河边的寒风,所以稍稍有了些力,但她自己没有想过她这样一个练家子的稍稍用力,已经让小草被搂抱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幸好,这寒风是越来越冷,更是不断往人的衣袖里钻,弄得鲍姑也意识到还是赶快再把篝火点燃的好! 所以,鲍姑又想法点燃了一堆火,让自己和小草可以暖和一下身体,而就在这时,河面上似乎也开始有了动静…… 果然!没有多久之后,木排下方的水面突然伸出了一只只足有成年男子手指粗细的东西,密密麻麻得不断露出水面,仔细看的话,是4只一排,就像是什么东西的脚一样! 接着一个个像大碗那么大的硬壳动物也快速地露出了水面,再仔细一看,竟然有八只脚和两只大钳子一样的鳌! 一只,两只,三只,然后就是成群结队的一起露出水面,甚至争先恐后得不断往木排上爬! 借着火光和月色,小草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那些个横着爬的东西,一个个都高举着它们的双鳌,形象十分凶恶骇人! 尤其一些个儿大的,甚至有两三个成年人的手掌加起来那么大! “姐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夹人虫?长得好吓人啊……” “嗯,比我在南方见过的大多了,可能你们北方人不吃这东西吧,这些家伙竟然能长那么大了!” “姐姐,你真的要吃它们?它们看上去可不好惹,也不像很好吃的样子……” “小草,你不懂,嘿嘿,你主要是没吃过这东西的,它的滋味可好了,要是配上一些肉酱,那滋味能让你永生不忘,只要见到它就能让你食指大动!嗯?小草,你真的没吃过也没见过?!” “没有……我也不想吃,看着就恶心,它们长那么难看,怎么可能好吃……” 思路客 “你没听说过大禹治水的故事?” “听过啊!但它跟大禹治水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听我说哦,以前大禹到江南开河治水的时候,派壮士巴解到水陆交错的区域督工并且开挖海口河道,没想到啊,到了晚上的时候,工棚口刚点起火堆,那火光就引来了黑压压的一大片的夹人虫,它们一只只口吐泡沫象湖水一般汹涌而来!”(现代人抓螃蟹也会先点燃一些东西丢河底,似乎是增加温度来吸引螃蟹往上爬) 小草听着鲍姑的故事,又看了眼对面的那些张牙舞爪的夹人虫,立时脸色煞白地说道:“它们……它们难道还吃人?所以才叫夹人虫吗?” 鲍姑看到小草被自己的故事吓到的样子就觉得有趣,索性继续添油加醋地描绘道:“会!当然会吃人了!要不然怎么叫夹人虫!?据说这些攻击巴解的夹人虫,直接就用它们嘴里的泡沫就把火堆熄灭了,更有许多百姓都被它们夹死夹伤,血肉淋漓,惨不忍睹!” 听到这里,小草没有犹豫,一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并且拉住鲍姑的胳膊硬是把鲍姑拉了起来,然后一边拉拽一边吓得急叫道:“姐姐,快跑,我看那些夹人虫似乎要上岸了,我们快逃命吧!” 看到小草在被自己吓成这样后,还不忘拉着自己逃命,鲍姑的心里也是莫名的一暖,就连对小草的好感也加深了不少,尤其看到小草现在这样害怕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再吓唬她了,所以赶紧阻止道:“没事的,姐姐不是说了要吃它们补身体吗?你等着,看我抓几只给你也解解馋!” 鲍姑撂下这句话就一溜烟地跑到了木排的旁边,开始仔细借着月光和她本身过人的目力,挑选适合的夹人虫了! 小草看到鲍姑不仅没有打算要逃跑的意思,反而还冲到了木排边,顿时急得大叫道:“姐姐!姐姐!鲍姐姐!快回来,危险!你再不过来,我就去叫人来了啊!” “嘘,别出声,我找几只大的就行!” 鲍姑没有理会小草的关心,继续仔细查看着已经爬上木排的夹人虫,这些夹人虫个头都很大,但要优中选优,倒也十分耗费功夫和精力! 鲍姑拔出自己身边的匕首,然后对着自己看上眼的几只夹人虫慢慢伸出了匕首,那些个夹人虫一看到有人拿着东西靠近自己,就不断开始吐泡沫,然后高高举起自己的两个大鳌,拼命着挥舞着,然后见到机会就狠命地往匕首上夹去! 鲍姑等得就是这个机会,匕首刚被夹人虫夹住,就立即用力把夹人虫拎起来,往地上一放,然后用脚一踩住后,就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然后三下两下就把夹人虫整个地绑住了! 鲍姑继续使用同样的方法一连抓了6只大夹人虫,可是不知为何鲍姑仍盯着河面和木排上搜索,似乎还不太满意今日的收获! 小草一直在一旁看着鲍姑,眼见她那么轻松地就抓了那么多只大夹人虫,之前的害怕也少了许多,但仍旧从身边捡了一根趁手的小树枝,当做防身武器,一步步,一步步慢慢地往鲍姑身边靠去。 等到靠近了鲍姑,小草才大着胆子问道:“姐姐,你好厉害,这些夹人虫长得虽然吓人了点,不过好像也不怎么厉害啊……” “小草,可不要大意,当年巴解为了对付这些夹人虫,付出的代价可是十分惨重的,传下来的这套抓虫办法,也是用血的代价才学会的!你要知道那时候的夹人虫可要比现在还要大得多!” “有多大?” “大概有你这样的小孩那么大小吧,可能更大!” 鲍姑的回答无疑让小草不禁打了个冷颤,她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那些已经被鲍姑绑起来的夹人虫,实在是无法想象它们的祖先竟然能比自己的个头还大,这不是妖怪是什么?! “巴解竟然能想出对付它们的办法?好厉害啊……” “是啊,所以我们江南的人把这种夹人虫叫做螃蟹,这个蟹字就是巴解的解字,那个时候的发音,解和蟹都是谐音!”(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我们现在吃大闸蟹,那些大闸蟹被绑住的样子,就和现在鲍姑绑得差不多,而且有传说作为证据,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应该是巴解,解字下面加个夹人虫的虫字,倒也有些说得过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河边遇险 第四百一十七章:河边遇险 小草一边听着鲍姑的解说,一边蹲下身子,大着胆子慢慢伸出手触碰了一下这些看似十分生猛的大螃蟹! “呀!好硬的壳!这壳感觉都能当铠甲了!”(古代人确实不怎么吃螃蟹,尤其北方人,所以螃蟹在古代依然很大,哪像我们现在,一只六两的大闸蟹已经是很大很大的了!) “嗯,何止,我以前还用它们的壳砸人呢!这东西可要比石子好用!”鲍姑一边说一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草一听这话,瞬间就想起之前漂浮在自己眼前的那些石子,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尤其是当小草联想起鲍姑用这些东西的硬壳去砸人,还是漫天飞舞的那种情况,真的是反而有些同情那些被鲍姑欺负的人了…… “小草,我再抓两只大的就成,八只大螃蟹就差不多了,够我吃些日子了,一会你可得帮忙一起拎啊,我受了伤,你知道的,不能太用力了……” 小草听完鲍姑的话,简直就是用着恍然大悟的眼神看着鲍姑,感情你带我来就是来让我给你做苦力的呀! 而就在此时,河面上突然翻起了一阵不小的浪花,似乎是有什么大东西正在接近木排! 没过有多久,整个木排突然一震,然后整个得快速往水里倾斜,直到淹没! 不明所以的鲍姑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危险,只是以为木排做的太轻,承受不住这些爬上来的螃蟹们的重量了而已,所以赶紧对着那些还没有完全沉入河底的螃蟹快速抓了两只。 等到木排和螃蟹都消失在河里之后,鲍姑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河面,心中不免有些懊恼,要是自己出手再快点就好了,也不至于最后弄了两只最看不上眼的螃蟹! 可正当鲍姑准备返身往小草那边走去时,河面上竟然伸出了两只犹如人臂一般粗细的大鳌!“姐姐!当心你身后!妖……妖怪!”(大约是像十几岁小女孩胳膊那样粗细的螃蟹钳子) 鲍姑其实也听到了河面上的异样声音,但一开始并没有多心,毕竟她现在的心思都在这些已经被抓住了的螃蟹身上,脑子里也正在思考着要用什么办法烹饪这些美味,现在突然听到小草的惊叫之声,立时快速转身往河面看去! 河面上的两个突出来的大鳌,就像两把巨大的钳子,不断地一张一合,甚至,河面上还突出来两道妖异的光芒! 鲍姑也是吓了一跳,这世上竟然有这样大的螃蟹!?看它伸出水面的那两只大鳌的粗细,可能真的比小草整个人都大,甚至和自己差不多大小! 而这只大螃蟹的两只眼睛也已经完全露出了水面,那妖异而且十分阴冷的光芒正是从这大螃蟹的眼睛里发出来的! “小草,往后退,不要靠近这里,往小树林里退!”鲍姑一边说一边也是严正以待地看着这只大螃蟹,不,应该说,这只巨型螃蟹也正在全速地往河岸上游来! slkslk.com 鲍姑也在下意识地往后慢慢退却,因为当这只巨型螃蟹游上岸后,它的体型看上去竟然比自己还大出不少! 鲍姑的秀眉也是紧蹙了起来,这样的庞然大物自己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即使是自己没有受伤的情况下,也没有自信能对付得了这样的怪物! 可是这怪物横爬起来的速度也实在是太快了,快到鲍姑这样的身手也差点避之不及! 而小草也是被这怪物吓得不轻,不要说逃了,腿都在发软了,好不容跑到了一棵树边,也算是急中生智知道自己跑不远了,索性用尽全力开始爬树了…… 这棵树不是很粗壮,但也有成年男子大腿粗细,而且不是很高,所以小草用尽全力之下总算是勉强爬了上去! “姐姐,快来,快上树!” 听见小草地呼叫,鲍姑也知道现在逃命是最好的选择,那些还留在地上的螃蟹是来不及管了,还是先保命再说吧! 鲍姑一边拼命地逃着一边也是没有想通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螃蟹,难道真的是遇到妖怪了?!(作者:这么大的大闸蟹该有多好吃啊,弄点加糖加姜煮开的醋来吃,那滋味!啧啧!) 鲍姑终于也跳上了小草躲藏的那棵树上,然后一边粗重地喘着气,一边用手压着胸口,显然也是吓得不轻! 巨型螃蟹却并没有因为二人躲到了树上而跑开,反而一路跟随到了树下,并且就蹲守在了树下! 鲍姑也显得有些惊慌,但还没有完全乱了分寸,所以眼见树下的巨型螃蟹不肯离去,就拔出自己的匕首,并在其上灌注了大量的真元后就顺势把匕首甩射向了树下的巨型螃蟹! “嘭”的一声!匕首准确地击中了巨型螃蟹地外壳,但就是这样全力的一击之下,竟然还是没有刺透这只巨型螃蟹的外壳,反而倒是把这只巨型螃蟹给彻底激怒了! 巨型螃蟹开始挥舞起自己的大鳌,直接挥向了小草和鲍姑躲藏着的树杆上! 这只巨型螃蟹的大鳌不仅强壮而且也十分锐利,所以没有几下,树杆就有些承受不住这样不断地冲击,应声而倒了! 小草和鲍姑在猝不及防之下,都从树上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尤其是鲍姑,本来就有内伤,再加上刚才一阵的用力逃跑和使用真元攻击这只巨型螃蟹,身体已然有些透支,再加上这么重重地一摔,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正了! 小草也摔得不轻,不过还是再次爬了起来,小草看了一眼已经不能行动的鲍姑,还有举着大鳌正在调整方向要来进攻自己和鲍姑的巨型螃蟹,一时间,竟然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勇气来! 巨型螃蟹终于调整好了方向,再次对着小草和鲍姑摔倒的位置横冲而去,而小草也已经拿起一根很细的树枝挡在了鲍姑的身前! 小草闭着眼前,混身发抖,可就是没有一丝要逃跑和退缩的举动,就是那样竖立在鲍姑的身前一动不动! “小草!快逃命!不要管我!” “不!鲍姐姐,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逃跑的!” “快逃命啊!傻丫头!” “不!” 小草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手中的树枝还有她整个人都被巨型螃蟹一个大鳌甩过来,飞了出去! 小草再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尤其是身上还吃了一击巨型螃蟹大鳌正面的拍击,整个人顿时有些昏沉沉,甚至喉咙里一热,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就喷了出来! 小草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巨型螃蟹却再次向小草横冲过来,小草只好勉力举起自己手中的细树枝指着巨型螃蟹…… 而此时巨型螃蟹也已经横冲到了小草的身边,并且伸出大鳌就对着小草手上的那根细树枝“咔嚓”一剪! 树枝……断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危难之际 第四百一十八章:危难之际 巨蟹高高举起了那对锐利的巨钳,口吐着戏谑一般的白沫,对着小草又是一个重重地拍击! 而此时此刻的小草哪里还有力气反抗和逃避?整个人都被这只巨蟹刚才的用力一击,打得浑身都像散了架一般! 尤其是当小草看到自己手中那根只剩下了半截的保命武器,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小树枝时,那种香消玉殒,万念俱灰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 不过,这只巨型螃蟹可没有心情给小草时间去自怜自哀,在它看来,小草不过是一个美味可口的食物,所以那用力对着小草再次挥下的钳子可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小草虽然惊惧但还没有完全丧失保命的意识,虽然因为被螃蟹刚才的一击而弄得五脏翻滚般的难受,但依然还是用尽全力往地上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巨蟹的这一击! 可也真的是小草时运不佳,这一滚,竟然磕着了地上的一块石头,整个人顿时痛得发起了抖,这种情况下,小草再想动弹一下都是不可能的事了! 巨蟹可是没有丝毫的停顿,一击不中之下,立即挥起两只巨钳对着滚在一旁的小草再次拍下! 而此时此刻的鲍姑虽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丝毫的力气赶去救援,之前的种种遭遇已经让她的内息彻底的浑乱了,稍一运功就会四肢抽搐,气血翻涌,经脉剧痛的症状出现,口角上更是已经流出了不少鲜血…… 可即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鲍姑仍旧用出最后的一点力气,隔空牵制住了巨蟹全力挥下的拍击! 巨蟹的钳子在空中顿时一个极其怪异地停顿,而鲍姑更是“哇”一声惨叫,吐出了大口的鲜血,整个人也瞬间萎靡了下去! 显然鲍姑刚才用尽全力用意念阻止了巨蟹攻向小草的这一击,但这一击的力量恰恰等于是直接打在了鲍姑的身上一般,而且鲍姑为了阻止巨钳的拍下,真的是硬生生地受了巨蟹的这一击! 因为是隔空所受的巨击,要比直接打在身上更加的难熬,以至于鲍姑不仅大口吐着鲜血,甚至已经有了要昏厥过去的样子,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鲍姑,她硬是咬着牙,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只巨蟹! 听到鲍姑的惨呼,原本已经在闭目待死的小草也睁开了眼睛,眼见着那只本来要杀死自己的巨蟹竟然再次开始调整方向,似乎就是要往鲍姑那边冲去! 巨蟹是彻底被鲍姑激怒了,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巨钳竟然被一个人硬生生得在空中阻止了下来,它不明白这种莫名其妙的力量是什么,但总之任何敢反抗它的食物都必须先接受它的这对死亡巨钳地惩罚! 现在巨蟹调整好了方向,对着鲍姑的位置,再次高高举起了一对巨钳,快速地横爬了起来! 鲍姑又是“嘤”得一口吐出了许多的鲜血,而随着这口鲜血的吐出,鲍姑再也没有了一丝的力气,她无力地趴在了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对着自己快速冲过来的巨蟹,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可悲的笑意来…… 要知道,鲍姑原本是来抓螃蟹吃的,但没有想到,竟然还遇到了这么个怪物,而现在自己竟然就快变成了它的腹中美食,这事要是传出去,让同道中人知道了,自己这阴长生一脉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世间行走…… 也是鲍姑从小就生性高傲,即使到了这种生死之间,想得竟然还是自己师门的荣辱…… “鲍姐姐!快逃啊!” 鲍姑听到小草的呼叫,只是无力地,轻微地眨了几下眼睛,她现在真的连动一下脖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巨蟹已经来到了鲍姑的身边,那对代表着死亡一般的巨钳也快速地朝着鲍姑的脸上落下! 看到这只螃蟹的巨钳竟然是对着自己的脸上拍下来,鲍姑的眼角也不自觉得流出了眼泪,甚至心道:这下好了,自己本就不是天仙的美貌,临死还要落个毁容的惨况,也好,这样那个冤家也认不出我了,师门也不用因为我而受到羞辱了…… 小草眼见那只巨型螃蟹的巨钳即将落下,而鲍姑也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识和能力,顿时歇斯底里地惊叫了起来! 而就在巨蟹的巨钳即将落下的那一刹那! “孽畜不可伤人!”话音未落,就已见一个中年妇女打扮的妇人,已然不知何时站立在了巨型螃蟹的身上,而巨型螃蟹的那一对巨钳也不知何时被妇人手中的利剑砍中,而令人惊奇的是,巨型螃蟹的巨钳并没有太大的损伤,反倒是那妇人手上的利剑似乎有了一丝的裂纹! “哼,好硬的畜生,白白毁了我一把利剑!”妇人一边可惜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已然受损的利剑,一边对着脚下的巨型螃蟹怒斥道:“孽畜!给我趴下!” wucuoxs.com 巨型螃蟹被这突如其来的人给弄得有些懵,尤其是自己一直以为坚固异常的壳竟然也被砍开了口子! 更可恶的是这个人还站在自己的背上,甚至它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背上的这个人正在不断变重,重得让它都有些难以爬行了! 躺在地上的鲍姑也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的脑子飞速地思考着这个妇人的来历,可是却偏偏毫无印象,可她这样的身手,分明就是同道中人,这样的本事,怎么也应该早已成名已久了啊?而且她竟然还是一个女人! 要知道在道门之中,历来就没有太多成名的女子,虽然古时有麻姑的传说,但那个不过是毫无考证,各种说辞的传说,如何能信得?即使有,也是传说中的前辈高人了,而当今之世,乃至追溯到两汉时期也并没有什么数的上的女性人物,她到底是谁呢?又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里?!要知道这里其实也是无难军的禁地,普通人如何能进的来呢?!(有一个说法麻姑是东汉时期的人物,也有说是秦皇的女儿,总体看来世上叫麻姑的人应该不少) 小草也同样是紧张而又激动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也不知道这个中年妇人到底是谁,但此时此刻只要能救下鲍姑和自己的人,那就是自己和鲍姑的救命恩人! 巨型螃蟹似乎已经到了暴怒的状态,开始剧烈得不断挣扎起来,似乎是想尽快把这个踩在自己背上的可恶妇人彻底甩开,可这个妇人却似乎早已料到了螃蟹的这招! 只见妇人看准机会,一剑就刺向了螃蟹的眼睛! 第四百一十九章:上古妖物 第四百一十九章:上古妖物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巨蟹竟似通了灵,开了窍一般,眼见那妇人的利剑朝着自己的眼睛刺来,竟然以最快的速度收拢起了双钳,愣是挡住了妇人这样凌厉得一剑! 1200ksw.net 而妇人手中的这把已经有了一丝裂痕的利剑也在“当”的一声之后,应声断成了两半! 而巨蟹的两只巨钳却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多少损伤! 更可怕的是,巨蟹在防住了妇人的一击后,立时把一只巨钳往自己的背上,也就是妇人所在的位置拍去,其反应之快,攻势之猛顿时令妇人也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 眼见着这螃蟹背上是待不下去了,即使妇人使出全力用出千斤坠的本事也快压制不住这妖魔一般的巨蟹了! 妇人轻巧地避开了巨蟹的又一次攻击后,迅速跳离巨蟹的背部,并且和它拉开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后,整个人也略显得有些吃力起来,这个妖物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小友速来!速速与我同力对付这只大蟹!”(大蟹:《山海经》的第十三经《海内东经》和第十四经《大荒东经》都记载了一个动物的名字叫:“大蟹”!而我国著名的神话学家袁珂先生在1985年出版的《山海经校译》中认定“大蟹”就是一种螃蟹!而《山海经》是一部专门记载上古世界的奇异山水和珍稀动植物的古籍,那么要多大多奇的螃蟹才能叫做大蟹呢?) 鲍姑一听这个妇人大叫什么小友和大蟹,心中顿时惊骇不已,大蟹?难道就是《山海经》上记载的那种上古妖物? 鲍姑真的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倒霉竟然遇到了这种只在书上听说过的上古妖物?!还有那个小友又是谁?!这妇人竟然还有帮手?! 可惜鲍姑现在除了意识还是清醒的以外,整个人是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而且听之前的动静和妇人这番紧急的呼救,看起来她也不是这只巨蟹的对手,也到了不得不叫人来帮忙的地步了,可是这个帮手到底是谁呢?!他能和这个妇人合力对抗这只上古妖物吗?! 而这个小友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正在急速赶来的葛洪!(现在发现最大的螃蟹是日本的蜘蛛,一只巨型成年蟹体宽一般有30多厘米,当它伸开锋利的蟹爪时,足有3米多长,最大的可达4米,1990年至2014年10月,仅横滨沿海一带,就有34名渔民和26名游客葬身蟹腹。这种蟹不仅在海滩上行凶作恶,而且会狡诈地向小船上的渔民们发起偷袭。它们常常悄悄地靠近小船,趁人不备,猛然挥起强而有力的螯,把人钳住后,拖入水中!) 葛洪之所以也在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本来每天夜里就会偷偷来小树林一带修炼,不想刚才突然听到似乎是小草发出的尖叫救命之声,这才一路赶来,没想到就看见了这妖异的一幕! 而更让葛洪惊异的是,眼前这个正和巨蟹生死搏斗的妇人,竟然能在自己离此处还有一定距离时就发现了他,甚至还用如此精厚的内力发声叫他出手相助,她是如何知道自己也是身负绝学之人?又是如何判定自己可以对她有所臂助呢? 难不成她有天眼不成?!(《东洋见闻录》等书籍记载:道教中天眼也被称作夺魂眼,修炼此法之人寿命皆不长,此眼用以饲养魑魅魍魉等事物的,并以饲养之物来延长自己的实际寿命,当然也可以通过这些东西探知身边周围的各种情况,《白蛇传》中的五鬼也类属于此。) 那妇人的话才一落地,那只巨蟹就已经又和妇人斗了好几个回合,真的是险象环生! 而葛洪也终于从不远处赶到了妇人的身边,并且拔出了自己的佩剑,虚指巨蟹以防它的突然进攻! 妇人和葛洪二人开始齐心协力,互相配合着共同对付这只传说中的“大蟹”(注:佛教中的天眼是指五通或六通中的天眼通,天眼通即能看见众生的生死与苦乐,也能看见这世间的种种行色,但与道家说法一样,真假不知!) “小友!你来得正好!看来今夜你我要一起除魔了!” “是,葛洪定当全力以赴!” 听到“葛洪”二字,依旧趴在地上的鲍姑突然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泪水却像止不住地一般流了下来…… 而看到葛洪出现的小草,更是欣喜若狂! 葛洪也早已看到了小草和趴在地上浑身无力的鲍姑,心头更是一紧! 而妇人在看到小草似乎认识自己身边这个男子的时候,尤其是小草那副想要大声呼叫的神情,顿时眉头一皱,心道:不好!这孩子要是这个时候大呼小叫,很有可能会把巨蟹的注意力吸引到她那边去,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妇人没有丝毫的犹豫,一记看似随意却十分精巧的甩手,一枚暗器就朝小草的身上打去了! 小草的身上立时觉得一痛,张大了的嘴巴却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急的在原地直跺脚! 葛洪看到小草这个样子,心中也是一定,他也担心小草在见到自己后因为激动反而做下一些激怒巨蟹的事,现在好了,妇人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但是葛洪对于自己身边的神秘妇人也更觉得惊奇和敬服了,一个女人竟然能有如此的身手,难道真的是隐世的高人?可自己从未从师门处得知过这样的女中豪杰啊! 尤其是这一手点穴的功夫,更是让人匪夷所思,惊叹不已,要知道自己对于点穴之事也不过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已,即使如此自己还是从自己恩师之一的王叔和所撰写的《脉经》上见过,自己也还没有时间细细揣摩,而身边这个妇人竟然已经如此精通? 要知道,这一手掷物点穴的本事,不仅要求极强的内力来控制力度还要有对人体各个穴道精确地了解,更是在这样的一个黑夜之中,就这样随意的出手就点中了小草的哑穴? 而且从她刚才那一手精纯的内力来看,她也不是自己认为的阴阳师一流,而是实打实的内家高手!(道家称内功为内丹,而阴阳师一脉则是在焚书坑儒之前流行与中原大地的门派,而到汉武帝独尊儒术后,五斗米教兴起,改奉老子为尊,而阴阳师一脉彻底在中原没落,最后不少人东渡日本,这也是日本阴阳师的来历,阴阳道将历代阴阳五行、风水相术作为学派研究的主要内容,史实上的阴阳道,以“天文”“历法”“漏刻”等为正职,而并行“占卜”“追傩”等事,我个人的看法,阴阳道是夏商时代巫师祭祀道统中的一环,是否尊崇盘古大神就说不清了。) 看来要不是今夜众人面对的是一只不知从何跑处出来的上古奇种,这个妇人哪里会需要自己帮忙? “小友,一会我会再次跳到这大蟹的背上,你就趁其全力攻击我的时候,用你手上的剑攻击它的眼睛,让它先瞎了再说!” 第四百二十章:击杀巨蟹 第四百二十章:击杀巨蟹 葛洪惊异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神秘妇人,她这事艺高人胆大到何种境地了?竟然还敢只身犯险?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实力才敢这样托大? 面对这样强势的神秘妇人,葛洪也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了一丝佩服的敬意! 想到这里,葛洪顺手就把自己手中的佩剑抛给了神秘妇人,然后迅速从自己袖中摸出了几张符箓,并且开始口中念念有词,神情肃然地看着前方的巨蟹! 神秘妇人一把接过了葛洪抛来的利剑,不由得定睛深看了一眼这个小伙子! 神秘妇人心中稍稍有些不悦,毕竟自己要对付这只上古奇种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这个年轻小伙子竟然如此大意,想徒手对付这种巨蟹?也实在是太过轻敌了!还是他有其他兵器? 而当神秘妇人看到葛洪手中突然出现的符箓时,心中这才恍然大悟:没想到今天还真是有缘,竟然遇到了葛仙翁一脉了!(左慈传葛玄,葛玄传郑隐,郑隐再传葛洪,所以也可以说是左仙人一脉,或者丹鼎派一脉,关于左慈,后人称他为“雅帝”) 神秘妇人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还趴在地上,闭着眼睛的少女,心中更是叫奇,从她之前观察这少女使用的本事来看,也似乎是阴真人一脉,难不成今日竟然有这样两大奇门会聚于此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神秘妇人接到葛洪抛过来的利剑后,没有耽搁多久,已经一个腾挪,直接翻身跳到了巨蟹的背上,再次开始不断使用利剑攻击巨蟹! 巨蟹眼见这个该死的妇人又跳到自己的背上,顿时不断挥舞着自己的两个巨钳,不断和妇人互相交战起来,一时倒是真的疏忽了对周围其他人的防御! 毕竟以它的这身无比坚硬的硬壳,一个无用的小孩,一个已经被自己打趴下的少女,还有一个赤手空拳的人又能有什么作为? 所以唯一对巨蟹有威胁的也就是这个不断在自己背上跳来跳去的混蛋老妇了! 而葛洪乘着妇人和巨蟹对战之际,也是尽快的把一身功力都运到了自身的几个关键穴位,配合着师门秘传的真言,开始发力运功,双目更是紧紧地盯着前方正在酣战的巨蟹! 神秘妇人一边和巨蟹斗得难解难分一边也确实有些担心,这符箓之术自己确实听说过,但威力是否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自己就不知道了,自己的师尊也没有说清楚,所以这神秘妇人依旧是担了几分心,而且她也发现,自己这样长时间运功,体力也开始渐渐不支了…… 说时迟那时快,机会终于来了,这巨蟹和妇人对战之时,突然八脚齐立,一下子就把身体抬高了几米,露出了白花花的腹部!(螃蟹的腹部吃过的人都知道,还是相对柔软的……) 葛洪也发现了这个机会,赶紧一手一张符箓,快速冲到了巨蟹的腹下,大呼道:“前辈,用千斤坠把它压下来!” 神秘妇人没有犹豫,本来自己被这螃蟹突然抬到空中已经有几分力不从心之感,现在突然听到葛洪的呼喊,虽然不明所以,但此时此刻也无时多想,索性一咬牙,双腿一用力,一个全力的千斤坠,顿时把这只巨蟹往下踩了下去! 巨蟹正全神贯注的和妇人对战着,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下还有一人,眼见妇人再次用突如其来的巨力把自己压了下去,这巨蟹索性自己快速下降,想卸去妇人使出的怪力,这一下可谓是又快又疾,而此时的葛洪也已经双手顶天,就等着这种螃蟹自己落下来了! “嘭”!的一声,葛洪口喷鲜血,人也一下子被巨蟹压在了身下…… 而那只巨蟹也终于在神秘妇人和葛洪的双重加击下,被葛洪震碎了内脏,从壳中不断地流出青黄色的液体,一动不动了…… 妇人赶紧从巨蟹身体上下来,并且快速地把葛洪从巨蟹的腹下拉了出来,这小伙子可不仅仅是硬生生承受了巨蟹下落的重量,更承受了自己全力而为的千斤坠内力,这双重巨力之下,如何能不吐血受伤? 幸好,妇人在为葛洪输气之时,并没有受到来自葛洪体内太大的阻力,而且经脉也没有太大的损伤,看起来这个小伙子还是先一步护住了她自己的经脉! 神秘妇人注意到这点后,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这葛仙翁一脉的传人果然有勇有谋,不仅能够舍生取义,还懂得自保,这样的年轻人只要机缘得当,自己又肯努力勤奋,未来所成确实是不可限量啊! 想到这点,神秘妇人也更加用心地为葛洪调理起了内息,帮助葛洪尽快稳住伤势。 而偏偏这个时候那只已经到处流汁的巨蟹似乎又动了一动…… “嗖”!的一剑,巨蟹被葛洪打伤的腹部之上就插上了一把利剑,直没至柄! 巨蟹终于不再动弹了,这一剑算是彻底让这种大螃蟹彻底没了动静,而神秘妇人在抛射出这一剑后,也显得有些面色发白…… 神秘妇人又是手一扬,不远处的小草也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小丫头,快过来照看一下这个小伙子,我去看看那个女孩子!” 小草本来呆立在一边,还没有从神秘妇人和葛洪联手击杀这只巨蟹的战况中回过神来,现在身上突然一痛,顿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xiaoshuting.la “不要磨磨蹭蹭,快点!” “是是是……” 神秘妇人看到葛洪已经有小草照看着了,就径自走到了鲍姑那边,蹲下身体,把手搭在了鲍姑的手腕上,细细检查着她的身体。 片刻后,神秘妇人也开始为鲍姑运气疗伤起来,一时间,整个巨蟹尸体的周围,异样的安静起来…… 许久后,鲍姑终于“嘤”的一声张开了眼睛,她感受到了身体中源源不断传输进来的真气正在自己的静脉内为自己疗伤,而给自己疗伤的人正在那个神秘妇人! “葛……葛洪怎么样了,前辈,你先去救他吧……咳咳……” “哼,倒是个痴情人,这种时候了还顾着他?!” “呀!前辈,您是如何知道?难道那天你也在这树林之中?你也是无难军的人?!你……你到底是谁?” “我?哎,我叫魏……华存……” 第四百二十一章:南岳夫人魏华存 第四百二十一章:南岳夫人魏华存 魏华存其实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自从自己的丈夫刘文(字幼彦)去世后不久,中原就发生了大乱,洛阳更是沦陷在匈奴人的手中,而她也一路跟随着自己的长子刘璞和次子刘瑕一起前往江东避难。(魏华存魏华存(251~334)为晋代女道士,上清派尊为第一代太师,汉族民间信仰和道教尊奉的四大女神之一。字贤安,道士称她紫虚元君与南岳魏夫人,汉族民间称之为“二仙奶奶”) 1200ksw.net 但谁能预料得到,路途之上可谓艰难无比,到处都是流寇和盗贼,几经磨难之下,倒也平安无事的到达了江南,原本就想如此在江南定居下来,不问世事,可是心中又放不下乱世之中的百姓!(魏妇人在洛阳时就一直乐善好施,救济贫饥,更是时常在夜晚出来行侠仗义,也是古今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到了江东的南方后,这位刘老夫人的两个儿子也都十分争气,在未来,她的长子刘璞升安城太守,次子刘瑕也出任太尉从事中郎将,也算是都有了很不错的结局。 而本已对复兴中原不抱希望的她,竟然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明月公主救援长安的壮举,一时间令她早已熄灭了的希望再次点燃了起来!(不过关于魏夫人,有个奇怪的地方,就是她是否真的存在是存疑的,虽然葛洪的《神仙传》中的《魏夫人传》有明确记载,《隋志·史部·杂传类》、《宋志·神仙类》、《太平广记》卷五十八皆著录了魏夫人的存在,但是在正史上,尤其是她的父亲魏舒的记载上却没有她这个女儿的记载,令人疑惑不解!) 离家之前,这位刘老夫人,更是改头换面,直接用起了自己娘家的本姓,还为自己起了一个用意极深的名字:华存!(难道魏华存其实就是为华而存,也就是为华夏而存在之意,取为作姓,是为魏?也就是说所谓魏舒是其父亲也是虚构,事实如何,不得而知了,我这里就使用葛洪的记载来铺垫了。以上观点纯属个人猜测) 用意无非是希望自己能为保留住华夏作出一番努力!(魏夫人的节操之高尚,真的很值得许多的政客好好思考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什么叫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就这样,这个对外自称魏夫人,名唤华存的中老年妇女就一路披荆斩棘,仗着自己过人的本领,离开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再次渡过长江,前往长安方向寻找明月公主的踪迹去了! 但是这一路上,魏夫人并没有得到多少好消息,尤其是她在确认傅氏一族的人马消失不见后,更是在阴差阳错之下,也随着一群流民加入了无难军,而她在看到无难军收容流民,照顾孤寡老幼时,也决定留了下来,并且在女营成立后,做了一个给女营伙房烧火做饭的老妪。 而魏华存作为一个修炼之人,白天在军中营地之内不敢修炼,也只有借着每天的晚上,独自一人来到这小树林里偷偷修炼,也因为这样,她也有幸目睹了葛洪和鲍姑两人之间的一些事情,当然她只听了后半段的一部分…… 其实也不是魏夫人故意要去偷听,实在是那夜葛洪阐述道法源流时的言论太过精辟震撼,让她这样一直闭门造车的人如何能忍住不听?要知道葛洪的这番言论,几乎就是惊世骇俗,错过了,岂不可惜之极?! 现在面对鲍姑的一个个问题,魏夫人明显也有些老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鲍姑的问话了,毕竟要自己承认自己偷听了他们两个小年轻的对话,也太过难堪了…… 如果承认了,那自己这张老脸该往哪里搁?难道还要被这些个孩子们背后说一句自己为老不尊?利用自己高深的功夫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想到这里,魏夫人故作平淡地看了一眼鲍姑,轻声说道:“我也是过来人,看你如今这样的举动,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就知道关心他,我也能猜出许多来了!” 听到这样的话,鲍姑本来苍白的脸上瞬间就涌起了一抹异样的红霞,她是真的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多话,问了这些不该问的事情,这下好,不打自招让人笑话,尤其是她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虽然虚弱,可是并不轻,而自己那个冤家葛洪又就在旁边不远处,若是真让葛洪这样功力的人听去了,那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这个冤家? 想到这里,鲍姑不自觉地往葛洪那边望了过去,眼见他闭目盘坐一动不动,心中也稍微安定了些,看来葛洪伤的并不是很重,而且看他正在全神贯注地为自己运功疗伤,想来也不会听见自己的话了…… 鲍姑才把自己的目光收回来,就发现自己面前的妇人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羞得鲍姑立刻低下了头,喃喃道:“前辈……” “不要叫什么前辈了,说的我像是什么老妖怪似的,你就叫我魏夫人吧,不过有外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魏姨!”(魏华存毕竟是道家修炼之人,容貌保养的很好,虽然如今已有60左右的高龄,看上去却和40左右差不多。) “魏夫人?!你姓魏,叫魏夫人?!前辈的夫家也姓魏吗?!” 魏夫人听了鲍姑的话,也不知道为何,心中不由得一痛,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很好,而自己却因为要练功和修习道法冷落了他许久,直到他去世之后,自己才有些懊悔,可惜物是人非,一切都不可挽回了,现在自己还瞒着自己两个儿子私自离家出走,也不知道那两个孩子现在如何了……这会儿又听到自己面前的小女孩这番询问,魏华存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鲍姑也无心多想,自己的气息并不和顺,要不是魏夫人的救治,恐怕自己早已凶多吉少,现在眼见魏夫人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她也没有心思刨根问底了…… 魏夫人见鲍姑没有继续刨根问底也是一阵轻松,她搭着鲍姑手腕上的脉搏一会儿后,就拿开了自己的手,站了起来,吩咐了鲍姑几句让她用自己师门的功夫为自己疗伤后,就走到了那只已经死去的巨蟹身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 许久后,魏夫人才可惜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了,可惜了,这东西最宝贵的精华都流出来了,无福消受了!” 听到魏夫人的话,葛洪也从运功疗伤之中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那只不断流汁的巨蟹,点头符合道:“哎,太过突然了,确实可惜了这奇种!” 鲍姑一听到葛洪的话,立即也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葛洪,看到这个冤家并没有大碍,心中更是欢喜,甚至比自己伤好了都高兴! 葛洪也注意到了鲍姑的目光,她之前和魏夫人之间的对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又看到鲍姑那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也似乎看得有些痴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各回各处 第四百二十二章:各回各处 就在这情意绵绵的当口,葛洪却强迫自己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去看鲍姑一眼,可这扭过头的一瞬间,葛洪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撕裂了…… 葛洪实在是没有办法去面对鲍姑,尤其是上一次风雪夜的对话,那样点明了自己本心的对话,让他如何自处?又如何面对鲍姑这不计前嫌的脉脉深情,自己倒地该不该去承受这份情谊,尤其是当葛洪看见鲍姑那凝视自己的双眸里包含这么多的关心和思念,葛洪更加无法面对自己的心了…… 看到葛洪硬生生得扭过头去,鲍姑的心也像是被撕裂了一般,这内伤加上突然的情伤,一下子就把魏夫人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伤势再次引发了起来! 鲍姑只觉得喉中一甜,一口鲜血就顺势从口中喷涌而出! “鲍姑姐姐!”小草眼见鲍姑整个人再次要倒下,急的赶忙离开了葛洪身边,径自往鲍姑那边赶去! 魏夫人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叫鲍姑的女孩儿竟然如此痴情,真不明白她是怎么修成这身本事的,现在是情伤带动内伤,一旦一发不可收拾的话,这多年修炼得来的根基可都要因此而毁了啊! 所以魏夫人也是快速地赶到了鲍姑的身边,一手扶着她一手赶紧抵在她的背心,全力为她输送真元救命。 而葛洪却是像木头人一样呆愣在当场,一时之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是傻愣愣地看着魏夫人全力救治着鲍姑,自己却…… 在魏夫人全力的救治夏,鲍姑的伤势终于稍有好转,而葛洪看到这里,却突然勉强起了身,强按着内心对鲍姑的担心和内疚,独自一个人不辞而别了…… 魏夫人看着葛洪就这样不辞而别的样子,心头也是一阵的生气,可是现在又哪有心情去管他如何,自己眼前的这个病怏怏的鲍姑还需要自己尽快救治,可是这里实在是太过寒冷了,必须要想办法先把她带回营地区再说! 想到这里,魏夫人没有犹豫,用力把伤势再次稳定住的鲍姑抱在了怀里,然后对着小草说道:“小草,你把地上那些绑好的螃蟹也带上,跟我回伙房去!” 小草其实还没有从鲍姑和葛洪这一处怪异的表现中思虑明白,却又乍然听到魏夫人的吩咐,赶紧回过神,点了点头,就去捡地上那些鲍姑绑好的螃蟹去了。 女营伙房 魏夫人把炉灶点燃后,就把重伤的鲍姑放在了炉灶烧火处的边上,好让她对着火,取取暖,魏夫人和小草也一同在边烤火变观察着鲍姑的情况。 鲍姑依旧一声不吭地闭着眼睛,眼泪却不断地流出,看着样子,这心里的伤痛要比身上的内伤严重多了…… tsxsw.la 魏夫人看着鲍姑这个样子,也是一阵的无奈,这孩子明显是刚刚情窦初开的年岁,怎么就偏偏遇上了那个无情无义的葛洪?哎,偏偏这两个孩子都是资质极佳,根骨极好的翘楚人物,怎么都偏偏在一个“情”字上泥足深陷,不能自拔呢? 魏夫人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摇着头,一边又看向了自己身边还有些瑟瑟发抖的小草。 顿时,让魏夫人心里生出一股奇怪的怜爱,魏夫人把小草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关心地说道:“你叫小草?还冷么?” “嗯,我叫小草,魏……前辈……我……我冷……” “呵呵,你又不是我的同道中人,何必叫我什么前辈,以后你就叫我魏姨,在外人面前也不要说起我会功夫,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烧火老妪而已,知道吗?小草?!来,让我魏姨抱着,这样你可以暖和一点!” 听着魏姨稍有些严厉但又包含着关心的话语,小草对这个似乎是从天而降的女人也有了不少的好感,尤其现在她搂着自己为自己御寒的举动,更是让小草的心里暖暖的热热的,这种特别的温馨,就好像自己的红姨又回来了…… “嗯,小草什么都没有看见,你就是我的魏姨,是我的魏姨!”(以后我就不说魏夫人了,我也感觉叫魏夫人好陌生不亲切啊。) 听到小草故意把“我的”两个字说的那么重,魏华存的心里更是一阵的心疼,在这个乱世之下,有太多太多的孤儿了,看小草这个样子,一定也是饱受战乱之苦,很小就和亲人父母生死相隔…… 现在看着她这样紧紧地依偎在自己身边,该是有多想念自己的亲人,她这个年岁的小丫头,还有这天下间所有跟她一般的孤儿们,又是为何要遭这些个罪呢…… “魏姨……魏姨,我真的可以叫你魏姨吗?” “当然可以了,难道你要叫我魏奶奶?!” 小草听到魏姨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她的容貌,马上咯咯笑道:“魏姨一点也不老!” “哎,我今年已经60了,你这个年岁叫我姨,我也当不起了,不如这样,我在娘家时,在一众姐妹里排行第二,你就叫我二奶奶吧!”(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按照现在河南人和早期河南人的发音,魏华存又是河南人,河南人普遍叫祖母为内内,像上海人奶奶叫嗯那或者阿那,宁波人叫阿娘,各种不同,但只有河南人的叫法和奶奶最像,大家可以观察下各地的叫法,完全不同,但你听河南人叫奶奶,差不多就是奶奶) “二奶奶?好呀好呀!只要二奶奶喜欢小草,让小草叫什么都行?!”(河南确实没听说有祖母的说法,而且魏华存也叫二仙奶奶,是否可以在方言中寻找一点蛛丝马迹呢?再者主母这个词汇不是至亲或者书面一般用不到,所以这里就用这个后世普遍的奶奶称呼吧,下不为例) 看着小草这股子机灵劲,魏华存对这个小女孩也是更加的疼爱,这或许就是缘分,有的人一见面就会彼此有好感,像魏华存和小草就是如此,再加上年纪相差近一个甲子,这种年纪上的祖孙辈的忘年之交,更是让二人多了几分亲近和真心! 魏华存其实心里多少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当着这个孩子的面告诉了她自己的真实年龄,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孩子的那双奇异眼睛,自己就有一种想和她亲近的心思,甚至不想对她有太多隐瞒,但这也让她觉得太过奇怪了…… 而此时此刻,独自回到自己营帐的葛洪,状态却出奇的不好,不仅内息浑乱,就连伤势也有加重的迹象! 葛洪心中知道这是自己因为鲍姑的吐血而如此这般的,她心里有他,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葛洪也无比的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有一天会伤害鲍姑,就像今天一样,不断地伤害她…… 第四百二十三章:魏华存的柔情 第四百二十三章:魏华存的柔情 公元311年九月十九日清晨,女营伙房内 还在熟睡着的小草突然闻到一阵阵扑鼻的异香,那味道勾得小草本就饥肠辘辘的肚子顿时难以忍受一般地把小草从梦中叫回了现实。 小草一边耸动着小鼻子嗅着香味,一边又有些犯困地打着哈气,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寻找着香味的来源。 “魏姨?魏姨?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呀,怎么那么香?弄得小草口水都要出来了!哎呦,好疼!” “小草,你起来了呀,哪里疼了?昨天那只巨蟹弄得?嗯?小草你怎么又叫我魏姨了?” “我才不要魏姨变老呢,魏姨那么年轻不要叫那么老,以后我就叫魏姨,好不好?!嘻嘻,就是那只该死的螃蟹,哼,坏螃蟹!” “小草真是个好孩子,那么坚强!魏姨已经为你报仇了,你看,我把昨天拿回来的那些螃蟹放清水煮了几只,可惜没有肉酱配着吃,不然这东西听你那个鲍姑姐姐说可是人间美味啊!”(以后魏华存就叫魏姨了,那个二nainai被和谐了,不然一会一个名字都乱了。) 听到魏姨提起鲍姑,小草这才意识到鲍姑人已不见了踪影! “魏姨,鲍姐姐去哪了?她不是受了重伤吗?魏姨怎么还让她这么乱走!” “小草,你可是真冤枉了你魏姨我了哦,你家这个鲍姐姐可不像你这样自由,你在无难军的情况,鲍丫头跟我说过了,没想到你还管着事,不错,看来以后魏姨还要靠你照顾了呀!嘿嘿!” “魏姨,鲍姐姐走了?她没事了?” “没事了,她昨天那样子看着吓人,其实倒是好事,本来这内伤的淤血都郁结在胸口出不来,寻常时候甚至自己也发现不了,不过是静静等待这淤血自己慢慢散去,这被葛洪一激,反而把淤血给吐了出来,真是因祸得福了!” “啊!鲍姐姐本来就有伤?!” “嗯,看上去像是练功练岔气导致的,血吐出来了,再有我这个魏姨一救治,虽然没有全好,可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你看,这烧螃蟹的办法都是她教我的,你还怨你魏姨我不照顾你鲍姐姐?哎,人比人气死人呀,你个小没良心的小闺女,魏姨我是白疼你了!” “嘻嘻,魏姨,小草饿了,要是那只螃蟹妖怪也能吃就好了!我一定要恨恨地多咬它几口为大家报仇!” “咦?你怎么知道我没把那只大螃蟹丢了?” “真的呀!嘻嘻!人都说人老成精,魏姨昨天可是对着那只大螃蟹看了许久许久呀!” 思路客 “呀,你个死闺女,你才是个小精怪呢!哈哈,被你说中了,昨晚上你睡熟后,你家鲍姐姐就醒了,只不过一直不肯说话,后来我陪着她许久,也不知道怎么了,聊着聊着就又提起了那只大螃蟹,然后我就照着你家鲍姐姐的办法又去了一次小河边,不仅扒了它的硬壳,还把它体内的膏取了出来,嗯,这可是一只雄蟹,对我们女人可是极补哦!”(蟹有讲究的,公蟹体内产膏,雌蟹产蟹黄,就跟蛋黄似的,而我们现在名气最大的大闸蟹的闸其实就是“炸”的意思,蟹以水蒸煮而食,谓"炸蟹",记载于包笑天的《大闸蟹史考》) “那东西好吃吗?” “看把你这小丫头馋的,当然好吃了,不然为什么只取这个东西来吃?这可是一只上古奇种的精华,能不好吃吗?嗯,腥气还是有点,没有酒只能用了点土办法去腥,效果还是差了些,不过味道还是很好,晚上的时候我跟你鲍姑姐姐可是已经吃掉了不少了!” “啊啊啊,魏姨,你们怎么没给我留一些啊!” “那东西太补了,怕你吃了吃不消啊!” 小草听到这里,一脸的委屈,自己认的这个魏姨怎么那么不讲义气啊,亏自己还一口一个魏姨不停地叫! 看着小草那副委屈的样子,魏姨再也忍不住得笑了起来:“哈哈哈,给你留好了,快起来吃吧,看把你馋的!” 小草的心里顿时美滋滋的,这是隔了多久之后她才似乎又找回了过去的那种感觉,那种和家人在一起的温馨感觉…… 也或许未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失去,但眼下的这一切温馨真的让小草有一种想去保护的**,她希望自己有力量有办法可以保护她们,守护她们,而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而这种强烈的希望甚至让小草忘记了自己之前在赵岭死前承认自己是明月公主的事,也或者她已经不再恐惧面对自己的这个身份了。 吃完用蟹黄和蟹肉做的早餐后,小草眨着自己那双大眼睛笑嘻嘻地对着魏姨说道:“好奶奶,我可不可以带几个人也来吃吃这个蟹羹啊!” 听到小草的话,魏姨先是一愣,然后又看到小草那副古灵精怪,卖力讨好的样子,顿时心里生出不少怜爱。 魏姨慈爱地伸出手摸了摸小草的头,温柔地说道:“好孩子,现在是早上可不行了,一会儿会有其他煮饭烧水的婆子们过来,我也不好留你,你看还有那么多螃蟹剩下呢,你等晚上了再过来好不好?魏姨给你们煮蟹羹吃,好不好?!” “好呀好呀,那一言为定,魏姨我可以多带几个人吗?” “多带几个?有几个啊?!“ “嗯,惠儿姐姐,樱桃姐姐,乌日娜姐姐,对了,还有媛儿也要来的,那么好的东西,怎么能少了那个小丫头,嘻嘻,魏姨,小草是不是很贪心啊?“ “呀,那么多人呀,好啊,都来吧,魏姨我呀我最喜欢热闹了!”(明明历史上记载魏华存最孤僻了……不过那时候她是为了练功无暇顾及俗世,现在出来了,一路上又见了不少人间掺剧,现在稍稍安稳下来,这过去克制和压抑的母性情怀算是彻底被小草给激发出来了!) 看到魏姨点头答应了,小草立即扑进了魏姨的怀里,并且踮起脚,一伸手就搂住了魏姨的脖子,献上了一个吻,然后笑嘻嘻地,一蹦一跳的走了! 魏姨魏华存看着小草离去的背影,又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亲吻,一时间竟然生出了不少的恍惚,这个小丫头丑是丑了点,可是怎么就那么讨人喜欢呢?而且她在自己脸颊上的这一吻,还真的像是一股热流一般,瞬间融化了潜藏在魏华存心中的那点对自己两个儿子的思念,尤其是自己两个儿子的孩子们,自己这样不辞而别到底是对是错呢…… 第四百二十四章:落魄王弥 第四百二十四章:落魄王弥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眼已经是公元311年的九月二十三日的清晨 相比潼关那边相对的平静和有条不絮而言,此时此刻身在寿春的王弥,这日子可是过得十分的不好! 王弥自从和刘暾分别,南下寿春后,就和乞活军的刘瑞在寿春(寿春位于今安徽省六安市寿县东北部。)一直僵持不下,甚至还接连遇挫多次,军中的士气也是越发的低迷了…… 现在的王弥在强攻寿春不下后,就开始有预谋地慢慢向北方退却,希望引诱刘瑞出城交战! 而刘瑞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接连打了几次胜仗后昏了头,竟然一改过去的谨慎,尤其是在发现王弥大军有溃败逃走的迹象后,开始刚愎自用的不听自己麾下众将的劝阻,铁了心的要出城与王弥决战,甚至在众人面前还发誓必定要亲手取了王弥的狗头! 也是王弥军心真的不稳,连番挫败后,士气本就低落,就算是王弥和张嵩二人用尽全力也无法组织起来有效的抵抗,这诱敌出城之计反倒成了王弥大军溃败的导伙索! 这乍然听到王弥宣布向北撤走,不明所以的王弥大军的各个将领就失去了继续战斗意识,都你追我赶的一窝蜂向北撤退,甚至还有人在军中散布王弥已经身死,弄得王弥军中人心惶惶,整只大军都有可能随时分奔离析了! 而原本王弥安排在寿春北门外假装成殿后的一支人马,竟然在刘瑞开启城门后就主动投降了,更可气的是,因为他们的投降,自己的计策也随之暴露,而刘瑞在得知消息后,立即命令这只投降的人马做了先锋,一路击杀和招降了不少王弥军中的人马! 王弥眼见情况不妙,赶紧命令手下将士全部结阵而待,更命令张嵩带领一支人马专门就地斩杀所有敢私自后撤之人,无论是谁,只要敢有后撤的举动和征兆,一律立即就地正法! 在王弥和张嵩两人极力的稳定下,尤其是这种极为残酷的应急手段使用之后,王弥的大军才开始慢慢稳定了下来,但是张嵩在再次统计人马时,也只能无奈的发现,自家的人马也已经损失了近三分之一…… “主公,刘瑞的大军已经在我们对面了,这里是寿春城北,后面是八公山,我们是否缓缓退入八公山再说?” “八公山?”(八公山位于安徽省淮南市与寿县古城交界处,是著名的文化胜地,汉文化重镇。八公山,是汉代淮南王刘安的主要活动地,这儿曾集中了大量当时国内的一流知识分子,博大精深的《淮南子》也是在这里诞生的,据说豆腐这种美味也是淮南王发明的。) “八公山是由大小四十余座山峰叠嶂而成,如果我们能在那边据守,依据地利和山势之险慢慢和刘瑞周旋,现在又已入冬,我想刘瑞不可能会跟我们持久作战,只要刘瑞不再相逼,我们就有了退身的机会了!” 思路客 “哼,刘瑞匹夫,欺我太甚,我恨不得扒其皮吃其肉!” “主公,刘瑞大军开始布阵了,请主公速速定夺!” “定夺?定夺什么?现在能撤吗?现在撤就是死路一条,我们必须要和刘瑞硬干一场,灭灭他的威风,不然这小子怎么肯轻易放过我?!他娘的,还真以为我这只“青州飞豹”是浪得虚名了!?” “主公威武!” “威武个屁,都被人打成这副德行了,要不是徐邈和高粱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带着我最精锐的人马走了,我也不至于落到这种田地!哎,也不知道我写给石勒的书信他收到没有!” “主公,应该是收到了,根据刘军师留下的情报和探马们的侦查,我们的人绝对不可能找不到石勒!” “张嵩,你说我窝囊不窝囊,想我堂堂“青州飞豹”竟然也到了要向别人低头求援的时候了,要是曹嶷也在我身边,不要说刘瑞了,石勒也不在我的眼里!” “主公,石勒现在是离我们最近的一支汉国人马!哎,要是刘军师知道我们此时此刻竟然需要借助石勒的大军来打败刘瑞……” “哎,无需多言,我原本想利用刘瑞这个棋子来取得石勒的信任,也正好看石勒去打刘瑞,让他们两败俱伤,岂不是更好?可谁能知道现在变成是我被挨打,甚至还到了不得不向石勒救援的地步!也好,将错就错,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听到王弥这番不负责任,颠倒黑白,没心没肺的话,张嵩真的只有气的翻白眼了,可是他也不敢真的对王弥的行为有所指责,只好强忍着对王弥做事莽撞的气愤,长叹了一声…… 张嵩很清楚,如果当时王弥可以对寿春城围而不攻就好了,那样的话,自家的人马就可以凭着充足的粮草,绝对可以慢慢磨灭刘瑞的斗志,甚至还可以静等石勒的到来,那样的话,自家大军不仅可以占据主动,进退自如,还可以根据刘军师的吩咐,假装大度的把刘瑞这块硬骨头留给石勒去啃,石勒远来,即使知道是坑,也只有往下跳了! 可现在却好,王弥这个混蛋竟然自己主动去攻打守城的刘瑞了! 刘瑞善于守城是出了名的,而王弥却是善于野战和游击奔袭,所谓以彼之长攻其之短,这才是正道,谁能想到王弥这个混蛋竟然放弃自己所擅长的打法而去直接攻击善于守城的刘瑞,如何能不吃亏? 张嵩一想起自己苦劝王弥多次不可主动攻击,王弥偏偏不听自己的劝告,还非要说什么自己以优势兵力围困刘瑞,实在是浪费时间和精力,结果呢?连番受挫不说,现在还被人家刘瑞打得走投无路! 正当张嵩还在心里埋怨王弥的时候,王弥却又开口道:“张嵩,汉国的安北将军赵固和平北将军王桑呢?刘瑞现在还没完全结好阵,还不会马上发动攻击,你去把他们两个给我找来,让他们两个去打头阵,他们两个吃了我那么粮草和补给,也该给老子干点苦活了!” “主公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难道他们投降了?还是战死了?怎么可能?!他们一直躲在后军啊!” “没有投降也没有战死,这两个混蛋已经逃往八公山了……” “他娘的!这两个混蛋,老子要是看到他们非活剐了他们不可!我要治他们临阵脱逃之罪!” “主公这两个人杀不得啊……” “我呸!那你说现在怎么办?难道你叫我自己打头阵?!” 第四百二十五章:涂山战鼓 第四百二十五章:涂山战鼓 正当王弥和张嵩正在商讨如何迎敌之时,刘瑞阵中却已经传出了阵阵古朴的战鼓之声! 1200ksw.net 这鼓声不同于普通单个战鼓的声响,更像是许多人一起敲打出来的,而且这阵阵鼓声中带给敌人的是更加强烈的压迫感和紧逼之声! “妈的,刘瑞这是要进攻了吗?” “主公还请速速迎敌,不可再耽误了!” “张嵩,这鼓声听得奇怪,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鼓吗?!” “主公,前来攻打寿春时,我研究过当地的风俗,这当地似乎有一种源自夏代的战鼓,不过……” “不过什么?夏代的战鼓?!” “若是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大禹妻子涂山氏一族所创的战鼓,没想到乞活军的刘瑞还知道这种战鼓之法!?” “涂山氏所创?”(涂山氏传说是九尾狐狸精,但我的看法是涂山氏的图腾是九尾狐狸而已,而且涂山氏是东夷部落,当时还处于母系氏族阶段,大禹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应属于上门女婿……) “嗯,全歌仅一句歌词“侯人兮猗(兮音为阿,猗同兮,据说这就是中国的第一首女声独唱,也是第一首南方民歌,侯就是等待的意思)” “什么?这不是涂山氏想念夏禹这个情郎的歌吗?他刘瑞欺我太甚!竟然用女人思念情郎的鼓声来羞辱我吗!?可恨!张嵩,给我身上再披一层皮甲!今日我要跟刘瑞这个匹夫拼命!” “诺!” 王弥等张嵩给他的身上再披上一层皮甲后,就招呼着亲兵准备迎敌去了,而张嵩却在王弥的背后看着王弥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道:主公啊主公,这涂山战鼓一开始还真不是思念情郎之鼓,不过是夏禹的妻子女娇用了她们涂山氏作战时的战鼓做了发泄思念之情的工具而已,要知道当年这涂山战鼓可是威震八方啊…… 张嵩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这样激将王弥虽是情非得已,可要是不用女人的名义来侮辱王弥,张嵩看得出,王弥其实已经怯战了……(涂山战鼓在宋朝时就演变成了安徽寿县的花鼓灯,是汉民族具有代表性和震撼力的民间舞蹈之一) 而此时王弥大军对面的刘瑞大军也已经结阵完毕,但是鼓声依旧没有停歇,反而渐渐有了更加激昂的气势! “儿郎们!前面就是王弥的人马,他们烧杀捋掠,残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致使百姓们家破人亡,如今他们这批蝗虫还杀到了我们寿春地界,更可恨的是这个王弥还是我大晋汝南太守王颀的孙子,这畜生背弃他自己的先人,辱没自己的祖宗门第,残害我中原百姓,认贼做狗,这样的畜生!我们该不该杀!?该不该替天下枉死的百姓出一口气?!” “杀!该杀!” “将军请下令吧!我们要替百姓们报仇!” “杀!杀光他们!” 刘瑞眼见鼓动已见成效,立即高举自己的佩剑,对着王弥人马的方位一指,并且大吼道:“冲啊!跟老子冲啊!” 王弥看到刘瑞的大军竟然一字排开得就直接朝自己的阵地上冲杀了过来,尤其是那隆隆得战鼓声也似乎变得更加的迫切,王弥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始呼喝道:“弟兄们!我们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什么时候怕过乞活军的孬种了?!我们有怕过谁吗?!” “没有!从来没有!” “对!我王弥也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今天这一战要是谁敢给我缩手缩脚的,老子第一个砍死他!” “将军!我们没有孬种!” “好!给我上!杀啊!” 战斗开始了,双方都是以步兵为前锋,用着发疯一般的气势向着对方冲杀而去,而且都是主将带队冲杀,都打算在第一波直接打残对方!(古代两军对阵,谁的第一波前锋动摇,很容易使得整支大军都失败,所以第一波冲锋尤为重要!) 张嵩站在高处看着两军的白刃相接,一时间也被双方的这种你死我亡的气势所摄,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主公王弥和敌方主将刘瑞已十分接近之时,心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而身在战场之上的王弥和刘瑞也都在不断的向对方主将的帅旗方向推进,他们都很清楚,只要能在阵前斩杀对方主将,就可以直接赢得胜利了! 乞活军到底是乞活军,绝不是那些只知道祸害百姓的晋朝官军可比,这些人都是深受战乱之苦的苦命人,所以当他们面对这些害得他们流离失所,害得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中原败类时,这心中的怒火顿时都化作了无尽的斗志和仇恨! 面对着这样以命博命的打法,王弥的人马开始渐渐不支了,尤其是王弥的人马发现这些人根本不怕死的时候,本就不是很高的士气更低落了…… 王弥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一群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更后悔自己不应该和这样的人马交战,起码不应该这样鲁莽草率的直接攻击他们…… 王弥第一次心中生出了寒意,一种面对死亡如此之近的寒意! 而在高处观战的张嵩也发现了战场的变化,自家的大军似乎已经有了溃败的迹象,甚至连自己主公王弥的帅旗所在也开始在慢慢后撤了…… 张嵩的面色十分苍白,他知道大势已去,自己这时候即使再让其他将士压上去,也是于事无补了,面对刘瑞这支人马,尤其是在这种仓促应战之下,必败无疑!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骑兵突然从刘瑞大军的左侧冲杀了出来,而那支人马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王弥留在寿春北门的那支骑兵,他们的人数几乎就是王弥大军所有的骑兵,就这样的人马竟然还倒戈了! 这王弥如何能不败?! 而现在这支人马的突然出现,自然不会是来帮王弥的,他们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来杀戮过去的战友的! 本就显露败相的王弥大军如何还能承受骑兵的冲击?! 王弥战败溃逃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败走八公山 第四百二十六章:败走八公山 王弥的溃败,张嵩的撤离,已经意味着寿春之战的胜利,可是刘瑞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放走王弥这个晋朝的叛徒,中原的败类! 1200ksw.net 刘瑞生性嫉恶如仇,一生仰俯只为忠义,如何能见得王弥这种败类?! 刘瑞很清楚只要给王弥这种恶名昭彰的王八蛋喘息的机会,王弥一定还会再去祸害更多的无辜百姓,而自己这次能这么顺利的击溃王弥,也实在是运气使然,所以要是错过了这次替天行道的机会,再想在以后击杀王弥,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刘瑞没有犹豫,向新近向自己投降的骑军迅速发出了继续追杀的命令,自己则带着步军作为后援继续追赶王弥的溃军,这一次,一定要亲手斩杀王弥这个败类! 王弥如何愿意就死?这一口被自己人捅了一刀的气还没出呢! 不过王弥也不是傻子,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逃命最要紧! 王弥一边玩命的逃跑着,一边不时往回看了一眼仍旧对着自己的人马紧追不舍的因为自己的刘瑞步军,还要不断防范着身边不时左冲右突出来的叛骑! 王弥真的是打心眼里恨死这支卖主求荣的骑军了,想想自己平时待他们不薄啊,怎么就跟徐邈和高粱一样关键时刻背叛了自己?!要是他们没有叛敌,愿意用骑兵的机动性好好做殿后,自己绝对不可能落到这步境地! 现在好了,为了打下寿春,自己的损失实在是太大太惨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损失大量将士的性命,甚至损失了几乎所有的战马的王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狗命,他不断地奔跑着,躲避着骑兵的追杀和身后刘瑞的虎视眈眈! 也是王弥这次命不该绝,有一骑在挥刀砍向他的时候,王弥突然一个侧身躲过后,就翻身上了马,把马上的人一把就推了下去,然后自己骑着抢来的马飞奔而逃! 逃向哪?自然是八公山了,王弥很清楚张嵩也会往那个方向逃,毕竟那里还有汉国的安北将军赵固和平北将军王桑在,怎么着也可以挡一阵吧…… 可惜,人怎么可能跑过马呢?王弥的人马大半跪地投降了,只剩下张嵩带着一批人还在继续逃跑,王弥带出去的人基本不是战死了就是投降了,他王弥带军那么多年,这一次真的算是阴沟里翻了船了! 张嵩带领的人马也基本都是步军,怎么可能逃过骑军的追杀? 不过张嵩毕竟也是有几分急才的人,他果断地命令手下马上把携带的财货全部丢下,然后头也不回的拼命地向八公山逃去! 投降刘瑞的这只骑军本来就是王弥的人马,如何能不贪心?眼见那么多王弥从各地夺来的财货都丢弃不顾了,而他们又是清楚这批财货价值的,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追杀什么王弥,都停下了脚步开始下马争抢这些财货了! 而当刘瑞带着人马赶到时,看到这些混蛋为了争抢财货而忘记去追杀王弥败军的时候,顿时仰天长叹,恨得牙都痒了! 刘瑞看着这支临时投靠了自己的骑军,本就红着的眼睛瞬间变得更加的血红了! “奶奶个熊,这帮王弥的狗杂种,投靠了老子还不知道守老子的规矩,亏得老子豁出命来跟王弥玩命,他们倒好,跑老子这里来发横财来了!儿郎们,他们现在都下了马,给我冲过去杀!把他们也都杀光!” 而王弥的这支叛变了的骑军在发现刘瑞的人冲杀过来时,却并没有多想,他们还以为刘瑞的人跟他们一样,也想来抢这些战利品,所以不仅没有逃跑,反而更加疯狂得争夺了起来,直到自己的人不断被刘瑞的人杀死后,才清醒过来刘瑞这是要赶尽杀绝! 可惜,当他们意识到底的时候也不可能再翻身上马了,即使上了马,刘瑞的人也不怎么懂马术,这跑不起的马又有什么用?! 杀戮,刘瑞是带着极端的恨在杀戮的,这些投降了自己的狗杂种,白白浪费了自己剿杀王弥的绝好机会,现在好了,王弥逃跑了,看样子应该是往八公山方向逃去了,那里地形复杂,再想全歼王弥可就更加困难了! 刘瑞又是一刀杀死了一个还在抢夺财物的杂种,发了疯一般的大叫道:“杀!都给我杀了!杀完我们就去八公山,今次若是还杀不了王弥,我刘瑞死不瞑目!” 公元311年九月二十四日中午 八公山(八公山是由大小四十余座山峰叠嶂而成,方圆达二百余平方公里,其山势绵延,一脉四十峰,被誉为“八公仙境”,八公山是我国古代楚汉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又因为所处“中州咽喉,江南屏障”的重要位置,历史上战事频繁,遗存丰富,传说颇多,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故外,后来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故事更使八公山闻名遐迩) 王弥,张嵩还有汉国的安北将军赵固和平北将军王桑已经被刘瑞的大军整整围困了一天一夜了! 原本王弥等人是要打算撤离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到了夜间就都迷路了,因为迷路甚至不敢上山,生怕晚上走夜路摔死在山上,所以不知不觉,神使鬼差得走到了淝水这个地方!(没有错,就是后世肥水之战的地方,这里也是三国时期张辽大败孙权的地方!而淝水就是在八公山风景区内) 王弥,张嵩,还有赵固,王桑四人看着身后波涛汹涌的淝水都是一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而身前却是把自己众人团团围困住的刘瑞大军! 此时此刻的刘瑞笑得十分得欢畅,这王弥还有这帮匈奴狗都已经在自己的团团包围之下,只要自己后面的援军能再多来一些,自己就有十足的把握全歼这些已经吓破了胆的敌军! 所以刘瑞在等,等急行军之下还没跟上来的人马,还有自己再次让人回城叫来的援军,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先用弓箭压制住这些匈奴狗,让他们不能动弹,只要再多等会,真的只要再多等一会会,自己的援军一定就会赶到了! 而就在这个时刻,一面绣有“石”字的大旗突然出现在了刘瑞大军的身后! 第四百二十七章:淝水大捷(一) 第四百二十七章:淝水大捷(一) 看到刘瑞大军身后的漫天尘土,王弥等人的心都瞬间和淝水一样冰冷了…… 王弥对局势看得很清楚,这突然出现的尘土,从规模上来看,应该是骑军无疑,而这个时候能出现的骑兵,也就自己那支落井下石的叛敌人马,看来他们也已经绕过山路赶来杀自己了! 王弥和张嵩等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苍白,王桑和赵固二人虽然无赖,但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如何不知道这漫天飞尘意味着什么? 王弥和王桑两军之中更是人心惶惶起来,结好的阵型也开始松动起来,甚至有了向后撤的趋势! “王桑!你的人都是孬种啊!?赶快让人去控制住他们!” “你怎么不去管好你的那些狗杂种?见了乞活军就这副德行了?!” “哈哈哈,我王弥的人马可没有胆小怕死的!” “王弥你他妈少给老子装,你的骑兵呢?我可是听说全他妈降敌了!” “你他妈仗都没打就跑了,到了山脚下还把马都丢了,你个白痴,怎么做的将军!?” “王弥!你小子找死?!” “王桑!你小子嘴巴犯贱,信不信我现在就抽死你?!” 张嵩和赵固一看这两个人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斗嘴皮子,赶紧一人一个把二人勉强拉了开来! “主公,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商量下对策吧!” “是啊是啊,王桑,这种时候我们齐心协力啊!”赵固一边说一边把王桑往后面拉,而王桑倒也识相顺着坡就跟着赵固退了几步,然后站在一边扭头不去看王弥了! 王弥眼见王桑气势弱了下去,顿时一把推开了拉住了自己的张嵩,拔出佩剑就要上前去砍王桑! 赵固眼见王弥是动了真怒,赶紧放开王桑,冲到了王弥身边,赶快阻拦道:“王将军息怒,此时不可阵前斩将啊,我和王桑愿意把兵权都交给将军,由将军来统一发号施令!” 王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已经吓得面色发白的赵固,又看了一眼明显已经没有任何气势的王桑,挑衅地说道:“就怕人家王桑王大将军不愿意听从我的调遣啊!” 王桑眼见王弥气势更甚的样子,心中就来气,正想再出言讥讽几句的时候,不想王弥突然一个纵跃就甩开了赵固,一下子就冲到了王桑的面前,一个抬脚就把王桑踢倒在了地上! 王桑倒在地上,脖子上还搁着一把冰冷的利刃,顿时脸色都发青了,颤颤巍巍地求饶道:“王……王将军……你……你我都是汉国的忠臣,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赵固也是急忙劝道:“是啊,王将军,有事好商量啊,千万别动手啊……” 张嵩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倒是真心佩服自家的主公竟然能在这种危机的时刻想到这种应急的办法,现在自家的人马和王桑,赵固的人马在一起,倒底听谁的都是一个问题,如果不能马上统一号令,那么就靠这样拼凑起来,而且军心极其不稳的人马去和士气正盛的刘瑞对抗,岂不是找死? 王弥没有搭理赵固和王弥的哀求,一边用剑搁在王桑的脖子上,一边用手指着赵固,然后对着自己的亲兵呼喝道:“来人,把他们两个都给老子绑了!” 亲兵们没有任何犹豫,眼见自己的主公已经控制住了局面,赶紧上前把王桑和赵固绑住! “王弥,你个狗酿养的,你要是敢杀老子,我汉皇必定拿你五马分尸!” “王弥你疯了?!我是汉国的大将军,你敢绑老子?!你会后悔的!” 王弥根本无视二人的威胁,对着亲兵继续说道:“把他们身上的兵符给我取了,拖下去,不过不要伤他们性命!” “诺!” 张嵩听到王弥这句话后,心中也安定了不少,看来自己的主公确实只是想取得兵权而已,并没有想和汉国彻底撕破脸,如此甚好啊! “主公,如今该如何是好?!” “你带上我们的人去王桑和赵固的阵中去主持,其他人我不放心,记住,如今我们只有坚守阵地誓死作战了,这个刘瑞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的!” 张嵩心里知道王弥说的没错,这个刘瑞摆出的这副架势,就是要全歼自家人马,根本不会给人一条活路,早前王桑和赵固两个混蛋也不是没有偷偷派人向刘瑞请降,可惜都被刘瑞拒绝了,这倒好,算是彻底绝了自己这帮人想投降的心思了…… xiaoshutingapp.com 王弥在看到王桑和赵固都被拖下去后,立即翻身上了自己抢来的那匹马的马背,开始在阵前巡视! 王弥一边策着马一边挥舞着手中的佩剑,不断在阵前来回游走,并且对着所有的人马大声吼道:“弟兄们,刘瑞不让我们活了,你们看看他们对我们是步步紧逼,是非要我们去死啊!我们身后就是淝水,现在跳下去,这天气我们也是必死无疑,与其被鱼吃了,不如跟他娘的刘瑞拼了!” 王弥的话说的十分慷慨,但是效果却并不大,王弥自己也知道,他手下和王桑,赵固手下的这批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骗骗新兵的鬼话还可以,但要让这帮子老兵痞都跟着自己在这种几乎必败的情况下一起玩命,自己必须说点绝了他们希望的话,否则根本别想打动他们! “弟兄们,王弥无能啊,把你们带到这种绝地,如果能活命,我王弥就算献出自己的脑袋来也要保住大家的性命啊!可是我王弥试过了!” 王弥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份书函,然后举过头顶对着众人又吼道:“这是我给刘瑞的书信,我愿意降,愿意用我一人之命换大家的命,可是刘瑞不肯啊,他说我们是败类!是杂种!是畜生!说我们杀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必定要我们血债血偿!一个不留啊!” 王弥的话终于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响,这帮人哪一个不是干尽了坏事?尤其是那些个老兵痞们,哪一个手上不是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又有哪一个不是丧尽天良的畜生?!王弥的话虽然不知道真假,可是看着前方气势汹汹的刘瑞大军确实是不像要放过任何一个活口的意思…… “冬天了,谁都没有多余的粮食,即使我们投降了,他们也不会为了我们浪费粮食,弄不好还会变成他们的食物,弟兄们,我们已经坏了一辈子了!难道今天还要被人吃了?!你们愿意?!老子不愿意!” “杀!跟他们拼了!” “老子们都不是孬种!跟他们拼了!” “玩命啊!谁玩的过我们?!” “杀!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第四百二十八章:淝水大捷(二) 第四百二十八章:淝水大捷(二) 张嵩也被王弥的话激起了内心的杀意,不由地也开始不断鼓动起自己身边和周围的将士们,因为就像王弥说的,对面的刘瑞摆出这副姿态来,根本就是不打算留一个活口了,再有侥幸心理那就是跟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了! 尤其是在这么个冬日里,谁会拿出那么多粮食来养活这么多的降卒?! 张嵩相信,无论是谁,在这个季节里,都会选择全部杀光的…… 而且王弥做的很好,他的话基本上把所有人仅存的侥幸之心,甚至是临阵倒戈的心思都一起绝了,真的庆幸自己的人马现在正背对着淝水,这可是连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啊! 而相对于正在不断激发将士的王弥,对面的刘瑞却是如临大敌一般地注视着身后这支正在渐渐逼近的骑军! 王弥的人马因为有刘瑞的人马阻挡在前面,看不清来者到底是何人,只是根据飞起的大片尘土来判断敌情而已! 而根据经验和合理的推断,王弥和他的人马们都基本已经认定来得应该就是那支临阵倒戈了的骑军! 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是在误以为必死无疑的情绪下,反倒激发起了这些败类誓死一战的决心! 可刘瑞和他的人马却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这是一支他们从未见过的人马,而且还簇拥着一面偌大的“石”字大旗! 刘瑞的军中根本没有石姓的将领,更不要说这些突然出现的人的穿着也完全不是自家人马的穿着,他们是谁?是敌是友根本无从分辨! 这样一来反而倒是刘瑞的人马很有可能已经处在了腹背夹击的危险境地了! “刘达,你说那是谁的人马?!怎么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身后?!” “大帅,小的不知道啊!” 刘瑞自然知道自己这个亲卫刘达不可能知道他们的来历,只不过这个时候自己不找个人说说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自己的紧张了! 刘瑞一边观察着这支突然出现的人马,一边仔细寻找着这支人马主将的身影,他实在是太想知道来人到底是谁了! “刘达,我让你派人回去叫援军,难道有什么人马突然到达就来援助我们了?要不然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大帅,没有啊,我们寿春这边哪里有那么多的军马?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倒像是我们中原人的样子,或许还真是来帮我们的!” 刘瑞听了刘达的话,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又仔细看了一会这支开始在自己面前不远处停下脚步的骑军,皱眉道:“刘达,你赶紧带人去王弥阵前守着,记住了,没有我的将令,只许防守,维持好阵型,绝不可轻举妄动!等我确认了这支突然出来的人马到底是何方神圣再说!” “诺!” 刘瑞安排好刘达后,再次定睛看向了自己面前的这支骑兵,刘瑞粗略地估算下来,这支人马起码有近万人的规模,而且还在不断集结,看来他们突然停下来也是为了等待后续部队的靠拢,然后再作打算,这是要为进攻自己做准备吗?! 刘瑞想到这里,不免额头上也冒出了不少冷汗,如果真是自己猜测的那样,事情可就真的要遭了,自己原本打算等待自己的援军向自己集结后再发动攻势,一举击杀王弥,这是再稳妥不过的办法了,可偏偏没有料到反而等来了这样一支人马,尤其让人揪心的是,根本无法判断是敌是友! 如果他们是敌人,又是谁的人马?石姓,难道是石勒?!这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是石勒的大军,怎么只有这点人?他们又是如何找到自己的?这简直就是让人匪夷所思啊!可要说他们是友军,哪有这样就在自己背后做出随时可能进攻的姿态? 刘瑞实在是有些糊涂了,可是糊涂归糊涂,刘瑞还是命令人马在这支骑兵面前也摆出了相应的防御阵型,防止他们的突然袭击,可是骑兵对步兵,又是在平地上,自己能有胜算吗? 这时,一个握着一把类似青铜铍的青年将领突然从阵中骑着马,慢慢地走向了刘瑞的陈前。(铍是古代著名长兵器之一,它是一种起源于短剑的长柄兵器,过去很多出土的铍兵曾被误作短剑。而铍也有扁茎铜铍和铜铍两种,铜铍主要流行于战国时期的赵、楚等国。扁茎铜铍主要流行于秦国。) 爱好中文网 刘瑞也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的逼近,尤其是他手上的这把奇门兵器,更是令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深深的寒意! 马上的青年随意地舞动了一下手中类似青铜铍的兵器,那看似悠闲的几个架势,顿时让刘瑞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意识到了来者不善! 青铜铍这种兵器其实已经绝迹,而绝迹的原因就是因为它的使用难度太大!(铍的外形极似短剑,铍之锋和短剑相同,平脊两刃,铍身断面为六边形,形制极像短剑,长约30~35厘米,后端为扁形或矩形的茎,用以装柄,一般在茎的近端处开有圆孔,以便穿钉固定在长柄上。后装长约3~3.5米的积竹柄或木柄,是一种极其锐利的刺杀兵器。) 而且这种兵器最初被设计出来的目的是希望成为一种既能穿刺又可劈砍的通用型长兵器,可是在应用的时候却发现穿刺方面的伤害反而大大降低了,尤其在没有冲力的情况下,对穿戴锁子甲的敌人伤害太小,而剑头要提高穿刺能力,那在冶炼的难度上根本没法达到普及装备,哪怕可以,也保证不了耐用度。 而这个青年将领却正在使用这种失传了兵器,甚至还能把这种兵器用得那么娴熟精妙,尤其是对着自己展示的这几手带有挑衅意味的技法,刘瑞知道,来者不善! 青年将领的确是故意露了一手给对面的敌军看得,武将出战,首先就是让对方的将领和士卒看一下自己的武艺,这在气势上就可以压一压对方,而这一手,本就是战场上通用的要求一对一单挑的惯用手法!(古代的步兵和骑兵武器主要还是针对锁子甲和鱼鳞甲的,这算是极限标准了,尤其是前者) 至此,刘瑞最后一丝的侥幸心里也没有了,这支人马确定是敌军无疑了!那也就意味着现在的刘瑞大军已经到了被腹背夹击,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淝水大捷(三) 第四百二十九章:淝水大捷(三) 战士们的怒吼声此起彼伏,王弥更是翻身下马,拿起自己的手中的佩剑,对着自己坐骑的脖子上就是一剑! 马匹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自己的鲜血不断喷涌而出,王弥却似仍旧乎意犹未竟,他拔出利剑,一脚狠狠地踏住马头,一声怒吼之后,高举的利剑再次挥下,瞬间就把马头砍了下来! 马血像是喷泉一般地怒喷着王弥的全身,而王弥却似乎十分享受这样的杀戮! 随着王弥的杀戮,王弥军中的这些败类更是群情汹涌起来,尤其是当他们看到王弥把脸上的马血一抹,迅速对着还在地上抽搐的马尸又是一剑! 王弥亲手刨开了马腹,顺手用剑剜下了马的心脏,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往自己的嘴巴里塞去! “嗷!!!”王弥张着血盆大口,发疯般地嘶吼着,狂叫着,不断地举起自己手中的马心,瞪红着双眼,挥舞着利剑,任马血尽情飘洒在空中! 王弥的人马彻底振奋了,主将的勇猛和残暴就像是在绝望中突然出现的希望一般,让所有的人都失去了理智,他们就像是一群疯兽一般,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 面对着突然变得声势浩大起来的王弥大军,镇守在王弥大军对面的刘达心中也不免有些胆战心惊,尤其是面对着几万人的同时怒吼,刘达发现自己的阵中有不少人已经开始生出了怯战之意! 刘达也算是见过不少阵仗的,刀头舔血也是家常便饭,但是像王弥这样用杀马和活吃马心来激励士气的血腥手段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到! 王弥大军开始冲锋了,王弥更是身先士卒地冲在了最前面,那浑身浴血的样子,看得人不寒而栗! 乞活军不是弱旅,儿郎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即使此时被王弥大军的气势所摄,但在刘达的不断鼓舞下,也开始发出阵阵的嘶吼,随时准备和这些败类们拼死一战! “兄弟们,那些吃人不如骨头的畜生们在冲过来了!你们怕不怕?!” “怕你鸟!” “谁他妈敢退一步,老子先砍了他!” “杀!弟兄们!吼起来,不要输给他们!” 刘达见军心已暂时稳准,不由得在心里为自己的这些袍泽们竖起了大拇指,即使今天战败了,自己也无怨无悔了! “弓箭手!准备!” “稳住!不要动!” “放箭!给老子盯着那个血人射!” 早在刘瑞军中弯弓搭箭的时候,王弥就发现了不妙,赶紧大呼道:“弟兄们,加快速度,他们要射箭了,只要跑得快,抛射的弓箭是射不中我们的!” “冲啊!杀啊!” 箭雨无情地落下了,王弥的人马在倒下一批后却似乎变得更加疯狂了! “弟兄们,给老子加快脚步,他们怂了!怕了!给老子冲过去杀光他们!” “杀!!” “杀光他们!” “把他们小鸡也割了!” “哈哈哈,我们多久没吃人肉了?哈哈哈! 同一时刻!刘瑞这边的情况也十分不妙! 那个青年将领在几次挑衅无人应战后,冷笑了一声,就策马回到了自己的阵营,可紧接着的却是大批骑兵的快速冲杀! 大地在马蹄下剧烈地颤抖着,遮天蔽日的尘土再次扬起,马上的骑兵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兵器在冬日的阳光中闪耀着异样的亮白,刺得对面的刘瑞大军一时竟睁不开眼了! 刘瑞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局势,看起来王弥的人马上要跟自己的人接上仗了! 这样腹背受敌的情况是最最糟糕的,所以即使像刘瑞这样的乞活军老将也不由得眉头深皱,口干舌燥起来…… “儿郎们!我们中计了,从一开始就是王弥这小子诈败引我们出城,只不过没想到王弥的人竟然会倒戈帮我们,要不是这样,老子也不会中计,真是天亡我等!儿郎们,既然必死无疑,我们不如跟他们拼了!我们乞活军没有苟活的孬种!” fqxsw.org “冲!跟着将军冲啊!” “杀一个是一个!杀啊!” “儿郎们冲啊!与其等死不如拼了!”刘瑞说完就第一个冲了出去,他身后的将士们看见主将已经冲出,也一窝蜂地开始向前冲击了! 听到他们的吼声和不要命的冲击,正在冲杀过来的那个青年将领不由得剑眉一挑,类似青铜铍的兵器往马臀上一拍,瞬间加快了冲刺! 而此时此刻王弥的人马已经和刘达的人马厮杀在了一起! 乞活军到底是乞活军!即使王弥的人马气势再滔天,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后,仍旧撑了下来! 面对这种情势,王弥心下却十分着急,他很清楚,利用这种极端手段提升起来的士气,绝对不能遇到丝毫挫折,否则士气会比平时更快的衰落,如果到了那种情况下,自己的人和自己也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想到这里,王弥开始不断地寻找刘瑞的身影,可惜却一直没有找到,但是他也发现了指挥这支人马的主将身影,顿时就像发现了美味的猎物一般,全力往他的身边冲去! 剑入体的时候很快,快的只让人觉得浑身一痛,身体就被对穿了个透,紧接着就是剑抽出身体的那一刻用力的绞割,这才让人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刘达死了,王弥亲手割下了他的首级,然后诈骗道:“刘瑞死了!刘瑞死了!还不快速速投降!饶尔等不死!” 不明所以的刘瑞人马一听到主将身死,尤其是看到那个浑身是血的人高举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时,刘瑞的人马顿时崩溃了! 杀戮也因此彻底展开了! 王弥的人马没有任何的同情心,像是疯魔了一般的用尽全力去杀戮,即使是遇到弃刃投降的人,也照杀不误,面对着王弥大军的疯狂杀戮,刘瑞的人马再也没有了拼死一战的勇气和斗志了! 溃败开始了,就再也没有办法停止了,刘瑞的人马拼命得逃散着,可惜他们根本无路可逃! 王弥带血的剑每一次挥动,都会有年轻的生命凭空消失,每一次疯魔一般的怒吼,都会让还在殊死抵抗的乞活军人肝胆俱颤! 王弥就像是一个从地狱杀入人间的魔王一般屹立在战场之上,尽情地杀戮着! 第四百三十章:淝水大捷(四) 第四百三十章:淝水大捷(四) 刘瑞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肩膀被洞穿了一个偌大的窟窿,而就在鲜血即将喷涌的那一刻,刘瑞的胳膊也被顺势削断了! 刘瑞痛的呲牙咧嘴,却偏偏不肯发出一声惨叫,他一个踉跄,单膝跪在了地上,想说话,可一张嘴吐出来的却全是血…… 乞活军的人眼见主帅刘瑞受伤,竟然不顾生死地围在了刘瑞的身边,拼命用身体去阻挡敌军对刘瑞的进攻,一时间倒也逼得那个打残了刘瑞的青年将领不得不调转马头,暂时退避一下! “董匡!你去带人在刘瑞的周围布阵,挡住王弥的人!” “将军想留刘瑞一条命?!” “今次石勒只派了你我过来,他的用意你也清楚,不过是看我会怎么对待昔日的同袍而已,所以刘瑞必须死,但不能由我和王弥来杀!起码现在不能就这么王弥杀了!” “那如果王弥的人不同意呢?!” “哼!命令将士,但凡有闯阵者,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诺!” 其实这个时候的王弥想再次发动对骑军的进攻也已经是不可能了,所谓背水一战的勇气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无法持久,更何况,王弥因为和刘瑞多番交战,大量的人马都走散了,现在留在淝水边上的军力不足平日的十分之三! 王弥没有立即发动第二波攻势,因为他隐约感觉到这支骑军似乎并不是他曾经麾下的那支人马,尤其是那一面随风飘扬的“石”字大旗,更是让王弥甚至有些喜出望外! 王弥从地上捡起一面已经有些破碎的盾牌,然后高举过头顶,再用剑敲击着,听到这种声音的王弥人马很清楚这是自家将军在战场上的停战信号,所以都十分机灵地没有继续冲杀,并且慢慢开始向王弥身边聚拢,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 不久,张嵩也带着人马赶到了王弥的身边,甚至还来不及恭喜王弥取得胜利,就脱口而说道:“主公!千万不可再进攻了啊!这支突然出现的骑军,似乎是石勒的人马啊!” “你也觉得是石勒的人马?!” “是,只是不明白石勒现在在哪里?!这扛着“石”字旗又是石勒的哪员将领?!” “哼,石勒的哪个将领?张嵩,你这句话说的我王弥好不甘心啊,什么时候我王弥倒成了孤军了?哎,石勒到底是怎么让那么多人跟着他而没有反心的?又是怎么让人不离开他的?我看汉高祖刘邦那个时候也是到处遭人背叛,怎么这个石勒没有这个问题?反倒越做越大了?!” 思路客 张嵩听着王弥的话,脸上顿时有些羞惭,这自家主公的话不就是讥讽自己身边没有可靠的谋士吗?这样的话在这个场合说出来,真是…… “主公,等刘军师回来了,就会好的……” “哼哼,也不知道刘暾到了曹嶷那里没有,我可不想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了!” 张嵩也是有些无奈地说道:“主公,那现在如何是好?!我们要不要派人去试探一下?!” “哎,换了过去,这么多的马匹放在我的眼前,我一定让曹嶷带人去夺了过来,你说到了老子面前的肥肉能送走吗?我可不管是不是石勒的,哪怕是刘聪的我也抢,可是现在他们不攻击我们就不错了,哎……” “主公……” “去,派人跟他们接触一下,其他人都给我向后退,记住!是有秩序的慢慢退!一点点的退!往河滩那边退,那边土地泥泞,不适合马匹冲锋,如果他们敢有什么企图,到了那里也只有被我们杀的份!” “主公明见,我这就去安排!” 王弥仅仅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去管张嵩,目光仍旧死死得盯着前方的骑军,他现在最担心的不过是这些疑似石勒的人马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想乘势吞杀自己…... 不过幸好,王弥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直到自己的人马再次退到了淝水边,那些严阵以待的“石勒”人马也没有任何动静!这让王弥一直纠着的心稍微放宽了一点点…… 这时,张嵩派去和对面接触的人也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也证明了他们的确是石勒的人马,而且他们也捎带来了口信! 王弥一边听着张嵩的汇报,一边扭头吐出了一口浓痰,大骂道:“妈的,老子辛辛苦苦打败的刘瑞,这好处竟然他妈的全让石勒给占了?他妈的鬼知道这只羯狗什么时候到的,又派了谁去把寿春也拿下来了!我日你石勒的祖宗十八代,你个狗日的石勒,我王弥的便宜都他妈被你石勒给占光了!” 张嵩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从听到的消息来看,自己的人马算是被石勒完全给设计了,这可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黄连:多年生草本,根茎有分枝,形如鸡爪,根极苦,无毒) 王弥更是气的“哇呀呀”的在不断咆哮,可是如今的怒火还能有什么用?直接冲上去砍了石勒的人?有这个实力吗?即使杀光了面前的这些人,石勒的大军还没出现呢,自己的人马又拿什么和石勒的对抗?而且人家是明着救了你一把,难道还要恩将仇报惹人笑话自己忘恩负义?! 张嵩看着还在发怒的王弥,心里也是乱糟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家的主公了…… 好一会儿,王弥才慢慢的发泄完了一部分怒气,他扭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张嵩,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传我将令,跟着他们这些人去寿春!” 公元311年九月二十四日晚上,寿春城太守府,晚宴 主持晚宴的却并不是王弥预料中的石勒本人,而是石勒麾下的宣威将军程遐(宣威将军也是杂号将军之一,虽然是武职,实际上不过是虚名,算是对程遐当时劝降蓬关的奖励,毕竟有了苟晞那个左司马的事,这个右司马的官职就相当不好听了啊……) 程遐仍旧在殷勤的劝着酒,可是王弥和张嵩可没有任何的酒兴,尤其是王弥,这心中的疑惑可就更多了! “大将军为何不饮啊?哈哈,这大破刘瑞大军的喜酒怎可不饮?!来来来,我给将军和张大人满上!这新得的寿春是个穷苦地方,连一个歌姬都没有,真是让大将军和张大人笑话了!” 王弥实在是再也听不下去了,一个突然起身顺手拔出了配剑,接着一脚就把酒桌踢翻,大怒道:“哼哼!程遐,欺人太甚了吧!?老子倒要看看你家主公是不是活诸葛,是不是连你的棺材都给你备好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请君入瓮(一) 第四百三十一章:请君入瓮(一) 张嵩眼见情势不妙,赶紧一把拉住了王弥,可是此时王弥的暴躁脾气正在兴头上,又如何是一个文官的张嵩能够阻拦的?! 王弥的剑就搁在了程遐的脖子上,只需要手指头稍稍一动就能让程遐当场见血,可是这程遐似乎非但不怕,反而缓缓蹲下了身体,慢慢地抬起头,对着王弥笑了一笑! “怎么?你以为本将军不敢杀你?!” “将军天威,如何是程遐之流所能承受的?只不过程遐觉得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么?!没见着石勒给你预备下的棺材?!哈哈哈哈!” “卑下可惜的是这寿春的好酒可都是将军的啊!卑下实在是太没口福了,这都打翻了,岂不可惜!?” “嗯?!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程遐眼见王弥已然来了兴趣,赶紧双膝跪下,诚恳地说道:“大将军,这寿春城是我家主公留给您的压惊之礼,这寿春城内的所有东西都是大将军您的呀!” 王弥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程遐,又不自觉地看了向了张嵩,张嵩也是惊异地说不出话来了,他也没有想到这个一直贪得无厌的石勒竟然如此慷慨大方?脑子坏了?还是身体出问题了?要知道这份大礼对自己来说,那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这世上能有那么好的傻子?这个傻子还是石勒这狗酿养的?! 王弥看着和自己一样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的张嵩,没好气得对着他瞪了一眼,然后慢慢地把搁在程遐脖子上的剑挪开了! 程遐的脸上至始至终都保持着适当的笑容,不卑不亢! 王弥的剑是慢慢挪开了,但是程遐却仍旧跪在地上诚恳地说道:“我主还有一件大礼想送于大将军!” “哦?是何大礼?程大人何不起来说话?!” “不敢不敢,在大将军面前,即使是我家主公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何况我一个区区卑下?!” 听到程遐的这句话,王弥心中那口恶气算是一下子舒坦了不少,不错,即使是他家主公石勒在自己面前,也得对自己客客气气,一个最最低下的羯人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真他妈是老天瞎了眼睛! 张嵩也是个机灵人,眼见自家主公态度缓和了下来,赶紧上前想去把程遐扶起来。 可是程遐却依旧不肯起身,像是没有王弥的首肯他宁愿长跪于地似的! 看着这样的程遐,即使王弥也不好意思再让他这样跪着了,毕竟人家石勒刚在自己危难时刻救了自己还雪中送炭般地送了自己一份大礼,现在紧接着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自己,这么接二连三的孝敬自己,自己还怎么好意思太过分?! 想到这里,王弥竟然亲自上前扶起了程遐! 而程遐也似乎是被王弥的这番礼遇彻底得感动到了一般,激动地整个人都颤颤巍巍了起来! 当然只有程遐自己知道,这不是激动的,而是刚才被王弥那一剑给吓得,现在王弥和张嵩亲自来扶,正好掩饰一下自己早已腿软的状况…… 2k小说 酒宴再次摆上,三人也重新分座而坐,谈话的气氛也比之前好了许多许多…… 张嵩首先替王弥问道:“程大人,不知道幽州牧现在何方?” 程遐一听张嵩不尊称自家主公为平晋王而只称幽州牧心中已是不喜,不过程遐的面上依旧是笑容灿烂,并且快速地回应道:“张大人,我家主公拿下寿春后,就让人封存了寿春的府库,丝毫未动,只等大将军前来收取!我家主公的这份心意还请大将军和张大人笑纳啊!”(平晋王是匈奴汉国先皇刘渊册封,而幽州牧则是当今汉国皇帝刘聪所赐) 听到这里,就算是王弥这样的人也不得不为其所动了,这个石勒竟然这么豪爽,不仅不落井下石还真的雪中送炭?这真的是石勒的心意?! 看着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这些事实的王弥,程遐心中不免有些鄙夷,正待要说几句漂亮好听的话让王弥继续舒服舒服的当口,程遐却发现了张嵩怀疑的目光! “啪啪啪!”程遐把双手举到右耳前,用力地拍了几下后之后,就有一对士卒从屋外押来一个走路踉踉跄跄的独臂之人! 那个人赫然正是只有一臂了的刘瑞! 原来刘瑞重伤残废之后,虽被乞活军的一众兄弟死死护住,奈何寡不敌众,这些人不是战死就是自刎而死,而刘瑞因为受伤太重,失血过多,早已没有了举剑自刎的力气,也正因为如此,刘瑞才叫人送他上路,他誓死也不愿做这投降之人! 可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刘瑞还是被董匡强行拿下了,如今就被人这样一步步绑到了这里! 看着阶下之人正是逼得自己苦不堪言的刘瑞,王弥顿时瞪红了眼,再次拔出了自己身上的佩剑,一下子就冲到了刘瑞的身边! “哈哈哈哈!刘瑞啊刘瑞!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你可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哈哈哈哈哈!我就是王弥,就是那个你想杀却怎么也杀不死的王弥!哈哈哈哈哈哈!” “呸,老子的爷爷死的早!老子都没见过,你个连祖宗都不认的下贱货,还敢叫老子?你老子我还真他妈不认识你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刘瑞说完就是一口血痰往王弥脸上吐去! 王弥一个不防,被刘瑞这口血痰吐了个正着,顿时恼羞成怒,对着刘瑞的膝盖就是一剑削去! 刘瑞一声闷哼,双腿立即无力地跪在了地上,但是失去膝盖的疼痛如何可能跪住?这落地一瞬间的疼痛更是让刘瑞直接躺倒在了地上,双腿上的鲜血更是涓流不止! 刘瑞的身体因为剧痛不断地抽搐着,但他就是不发出一声惨叫,死死地用牙齿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多余的声音! 刘瑞知道自己今日是必死了,但是即使是死,他也不能在这个狗杂种王弥的面前丢了乞活军的骨气! “刘瑞你是不是很想去死?!哈哈哈!?因为你的莽撞,你的乞活军兄弟都死光了!哈哈哈哈!你是不是也想赶快死了去和他们团聚?哈哈哈!” 刘瑞其实已经不知道王弥在说些什么了,失臂之痛还没有缓和,双腿的膝盖骨又被削去,连番的大量失血,已经让刘瑞这样的汉子也渐渐失去了知觉…… 看着刘瑞眼看就不行了,王弥反倒不急着杀他了,他蹲下身体,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曾经让他痛苦不堪的敌人,心中原本的怒意和恨意竟然突然没有了,转之而来的却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荒凉之感…… 第四百三十二章:请君入瓮(二) 第四百三十二章:请君入瓮(二) 刘瑞死了,鲜血却依旧不断地从他的身体里涓涓流出…… 而王弥就这样蹲在刘瑞的血泊之中一动也不动…… 张嵩似乎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恍惚,不知为何,他这样看着自家主公蹲着的背影,心里竟然有一种被堵住一般的难受之感…… 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那种苍凉吗?王弥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但他很清楚,他自己或许绝对做不到刘瑞这样的硬气,即使明知道必死也能如此不屈,他王弥或许真的做不到…… 刘瑞即使到死的那一刻也没有一丝想要向自己求饶意思,这份骨气和气节,不知道为何,突然让王弥有一种后悔就这样杀了刘瑞的内疚之感…… “把他厚葬了吧,这个人也是一个难得的汉子……” 张嵩听到王弥的话,不由得一愣,这样的话从王弥的口中说出来,真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难道王弥真的改了性子不成?! 王弥看着刘瑞的尸体有些发呆,尤其是看到他那一双到现在也没有瞑目的眼睛,之前砍杀他时的那一瞬间快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王弥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又慢慢地转过了身,淡淡地看了一眼张嵩和程遐,神情是那样的落寞和寂寥…… 程遐被王弥的这种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明明刚才还嚣张跋扈到不可一世,尤其是自己还亲眼目睹了他王弥嗜杀的本性,那种残忍的手段,现在还历历在目,怎么这才多久,这个王弥又变成这般伪善的模样了?难不成是在酝酿杀自己的情绪? 想到这里,即使是程遐这样老沉的人也觉得有些不寒而栗起来了…… “主公?!” “我……没事……”王弥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张嵩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后,又对着程遐说道:“程遐,我问你,今天白天在刘瑞身后发动进攻的那个小将去哪里了?” “大将军所说的人可是石虎将军的义子石瞻?” “石瞻?!” “是啊,此人和刘瑞的乞活军有些渊源,他过去也算是陈留蓬关一带的乞活军一员,还是乞活军大帅陈午的手下,后来就投靠了我家主公,我家主公对他那是十分的欣赏与器重,当然这个石瞻也确实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勇将,而且也是缘分使然,石虎将军也十分欣赏于他,就同意了我家主公的意见,收他做了养子!” “哈哈哈哈哈,石虎那小娃儿才多大?哼哼!我看这个石瞻和石虎也差不了多少年纪,石勒倒是兴致高,让石虎这么个小娃儿收了这么一个好儿子,自己也多了一个这么好的好孙儿!哈哈哈哈!” 思路客 程遐也赔笑道:“是啊,此也是我军中的一件美谈啊!” “噗……”张嵩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一个没收住就喷笑了一下,看着程遐面上稍有些尴尬,这才硬生生地止住了继续笑下去的冲动! 不过,张嵩虽然面上忍住了,可这心里可是骂开了:这他妈的算什么狗屁美谈?这程遐也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就凭他程遐这份不知廉耻的本事,还真是没有跟错主子啊! 可是正因如此,张嵩的心里又多出了一份警觉,这石勒突然对自家主公如此慷慨,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王弥听到程遐这么一说,也是轻蔑的几声冷笑,但并未说破,而程遐看到王弥和张嵩二人这般态度,也是颇觉尴尬,但老于世故的他,仍旧装得若无其事一般。 “程遐,你家主公石勒到底去了哪里?怎么都不留下来跟我喝杯酒就走了?!” “大将军多虑了,我家主公一直在已吾,并未前来!”(已吾,县名,今河南省宁陵西南) “你说什么?石勒没有来过寿春这里?!那是谁拿下的寿春城?!这石勒对自己的手下就那么自信?还是他根本就看不起我王弥?!” 带着这样的疑虑和隐约感受到的轻蔑,王弥的眼神再次变得阴冷了起来! 程遐看到王弥的目光不善,赶紧脱口而出道:“大将军,我家主公一收到大将军送来的求救信就立即派了石瞻,董匡两员大将前来救援,足见与大将军同朝之谊啊!” “呵呵,好一个同朝之谊啊!” “大将军,这寿春城虽然是卑下带人拿下的,可这寿春城不过是一座空城,这刘瑞为了追杀大将军,可是竭尽所能,连城池都不派人守了,所以卑下不过是托着大将军的福,占了那么一点点小便宜而已……” “呵呵,程遐你是真的不怕死吗?!嗯?!”王弥停顿了一下语气,他现在实在是不想和程遐这样的小人物浪费时间了,所以强忍着怒气继续追问道:“程遐,你家主公石勒真的没有来过寿春?一直都在已吾?” 程遐也意识到了之前自己的话有些过分,其实他自己也没搞懂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挑衅的话,但既然王弥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程遐也是见好就收,恭谨地回答道:“启禀大将军,我家主公从离开陈留后就驻扎在了已吾,并未离开过,此次前来救援,真的是仅仅出于同是汉国……” “我呸,什么狗屁情谊,是不是刘聪给你家主公也去了密信让他来帮我?!” 程遐假装一愣,然后尴尬地点了点头,整个人都似乎因为被人看穿了机关,强颜欢笑了起来…… 看到程遐这副模样,王弥的心中才算是信了那么一点点,毕竟你让石勒没有一点好处的就来救自己,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但如果是汉国皇帝的命令,那又另当别论了,如今这汉国正是国力强盛之时,汉国皇帝刘聪的话还是要听的,毕竟谁也不愿意做那个第一个公然反抗汉国命令的人…… 不过,王弥和张嵩依然都是不可置信地对视了一眼,这个石勒竟然根本就没有来过寿春?!这怎么可能?!难道真的像程遐表现的那样是因为汉国刘聪的命令?但即使如此,石勒也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怎么可能一点好处都不捞?这实在是依旧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王弥的心里更多的是忐忑,如果他是石勒,他会不会来?来的目的又是什么?这汉国诸侯之间的关系诡谲难辨,今天是朋友,明天就有可能变成对方的猎物,谁也不会真的去信任谁,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乘你弱势的时候一口咬死你! 可今天石勒的做法实在是让王弥这样的枭雄都傻了眼,他真的是猜不透这个石勒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真的是脑袋被狼牙棒打了一下?不仅这么慷慨仗义,还这样没有任何所图?这真的是石勒吗?! 第四百三十三章:请君入瓮(三) 第四百三十三章:请君入瓮(三) 张嵩也同样是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要知道这个石勒可是自家主公最最忌讳的敌手,怎么可能那么帮忙?! 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石勒可没少在自家军中安插人手,要不是刘暾刘军师的出现,自家军中那几乎就是石勒密探的天下,现在石勒突然像是改了性子一般的示好,如何让人相信他是完全出于好意?即使是汉国皇帝刘聪的命令,也不见得能让石勒这么吃亏! 不过无论王弥和张嵩再怎么怀疑,这寿春城,尤其是淝水一战的援助都是切切实实,真真切切的,一时间,王弥和张嵩二人也都因此陷入了沉思! 程遐眼见二人似乎相信了自己所表现出来的意思,或者说他们都没有办法反驳自己看到的和得到的一切,心中不免对自家军师张宾也高看了不少,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自家军师的预料之中,即使连这招假装被王弥看穿的办法也都是自家军师的计策之一,张宾啊张宾,果然是鬼才啊! 程遐在心中一边佩服着张宾的智计多端,一边也在内心里对张宾有了更深一层的敬畏,毕竟运筹帷幄是一种本事,但是识破人心,算计人心更是令人恐惧的能力啊…… 程遐眼见王弥和张嵩都变得忐忑的样子,反而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将军,张大人,卑下还要连夜赶去已吾,就不再叨扰了,就此别过!” “嗯?!连夜就走?!” “是啊,大将军,这是我家主公吩咐的!” “石勒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吗?!” “啊!幸好大将军提醒,我家主公确实有些想法想,希望能和大将军当面说,可是这事又不太好开口,尤其是让我这个卑下来说更不合适,所以希望能邀请大将军在整顿大军之后,能去已吾与我家主公汇合,共商大事!” “哦?!什么大事?!一定要我亲自前往?!” “这个……”程遐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张嵩…… 王弥看到程遐欲言又止,又这般看着张嵩,想让张嵩离场好亲自跟自己说些悄悄话的样子,心知这才是石勒真正的目的,心中反倒一松,毕竟人这种东西,做任何事不可能是没有目的的,而石勒表现得那么慷慨大方,必然是有所图谋,否则还真是让人有些忐忑不安! 现在既然这个程遐就要把石勒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了,王弥还真的有些期待了,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石勒到底想干什么,竟然能让他如此不惜血本的帮助自己! “无妨,张嵩是我的心腹,有话可以直说!” 程遐听见王弥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所以程遐仍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将军,我家主公和大将军可都是汉国的大功臣,所谓陈齿相依用在大将军和我家主公身上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所以我家主公想让卑下问一问大将军,是否愿意与我家主公一起前往青州发展,如有可能,大将军占据青州,而我家主公则继续往北向冀州王浚的地盘发展,到时候还需要大将军全力相助我家主公,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听到程遐的话,王弥和张嵩二人简直就是喜出望外,这石勒竟然自己想往北发展?哈哈,这不是正中了自家军师刘暾的计谋了?原本还觉得要怂恿石勒去青州是一件极其困难之事,如今这个石勒还自己跳了过来,这不是天大的喜事是什么?! 王弥这会儿在心中真的是有种谢天谢地的感觉,尤其要感谢石勒家的十八代祖宗,怎么会生出石勒这样的傻子来成全自己的王侯霸业!?哈哈!天意啊!一切皆是天意啊! 王弥几乎是笑得合不拢嘴地对着程遐笑道:“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么一件小事,你回去转告你家主公,此事我一定会好好考虑一下的,如果石勒真能助我夺得青州全境,我自然也不会忘恩负义!程遐,你告诉你家主公,让他在已吾安心驻扎下来,等我整顿好军马,我就过去与你们汇合的!” “是是是,大将军英明!如此卑下回去也可以好好向我家主公交代了!” “嗯,你回去吧,替我向石勒问好!还有,程遐,你是个机灵人,一会你自己去寿春府库看看,看中什么就拿什么,不要跟我客气,你这次事做的很好,这是你应得的!” 听到王弥要赏赐自己,程遐也没有推辞,赶紧跪地谢赏道:“谢大将军赏!” 西红柿小说 看到程遐这副小人贪财的德行,王弥和张嵩都笑了,而且笑得十分畅快,尤其是王弥,心中那最后一点的顾虑也消除了,看程遐这么贪婪,就知道他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确确实实是石勒有求于自己才如此慷慨大方的,哈哈,石勒啊石勒,你就等着受死吧! 程遐慢慢退了出去,等到从寿春府库拿完东西离开寿春后,才显露出了轻蔑的神态,他冷笑着看了一眼寿春城的方向,心道:“王弥啊王弥,你自己死期就快到了还不自知!你家军师刘暾可是已经死在了我家主公的手上了,你那个什么狗屁“啄木鸟之计”也让我家主公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什么都不知道还想继续占便宜,哈哈!就等你来已吾受死了,哈哈哈! 同一时刻的已吾城(已吾即今河南神宁陵县,宁陵县位于河南省东部,西邻睢县、北接民权县、南毗柘城、东与商丘市接壤,宁陵历史悠久,有4000多年的文明史。夏、商、周时为葛伯国,系葛姓祖籍之地。春秋时称宁邑,战国时名信陵,秦时谓宁陵城,公元前122年汉武大帝始置宁陵县。是战国四公子之一信陵君魏无忌的封地) 已吾城太守府,石勒寝居 石勒的房中放置着不少的木炭盆,整个屋子里都十分的暖和,石勒正在洗脚盆里泡着脚,身边更是有几个美艳的侍妾伺候着! 而其中有一个白衣女子却偏偏站在一边,一动不动,根本不去看石勒一眼!只是那样扭着头,一脸愤然地样子! 而更加奇怪的是,石勒也没有因此而为难她!甚至还似乎很欣赏她这副倔強的样子! 而这个女子也感受到了石勒那种肆无忌惮的目光正来回在自己的身上游走,心中更是羞愤交加,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而眼神中的那份鄙夷也是越加的深重! “哈哈哈!孟孙!你看这个女子是否有趣?!哈哈,这脾气这性子,实在是太合孤的心意了!这野性,看得孤都快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张宾其实也是一直在观察这个白衣女子,这女子不仅相貌娇美,而且更胜在有一种难得的傲骨和出尘的气质,这在这个乱世上,还能有如此品貌的女子确实让人觉得难能可贵,而且看她的气质也必然是大户的闺秀,可却偏偏一时想不起来这女子是哪家臣子进献上来的了! “孟孙!这是程遐的女儿,程玲!” 第四百三十四章:通嘎啦嘎—萨日 第四百三十四章:通嘎啦嘎—萨日 张宾毕竟是外臣,即使他有心让是石聪安排不少女子去接近石勒,但是他为了避嫌并没有参与其中的选拔,自然不会认识这些的女子的来历,如今一听石勒的话,张宾也突然想起了石聪曾经似乎跟自己提起过这事! 不错,石聪的确说过,程遐的女儿程玲十分得石勒的宠幸!可现在看石勒和程玲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哪里有一点和谐?明明就是敌对啊!这个石聪,说话也太不靠谱了,不过张宾倒是觉得石勒对这个程玲似乎也是另眼相看,并没有因为程玲的忤逆而发怒,这在平时石勒对待女人身上可是十分难见啊! 张宾此时正站在石勒的身边,看着着石勒舒舒服服的泡着脚,能在石勒享受的时候在他身边,这就是殊荣啊! 这胡人和中原人不同,中原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妾侍出现在外人的眼前?但是胡人却是越看重你,就越会让自己的妻妾出现在外人面前,甚至还会让自己的妻妾主动招待外人,所以清楚知道这些的张宾也是觉得面上十分有光! “怎么样,张宾,这程遐的女儿确实与众不同吧?哈哈哈,那么多年了,你看我身边的那些女人除了奉承攀附我,讨好我,献媚我,一点趣味都没有,当然我也知道她们那样做也不过是畏惧我的权势,所以才会一个个都对我虚情假意,不像这个程玲,你别看她这会子如此厌恶我,可是这是真性情啊,哈哈哈!” 听到这里,张宾这才恍然大悟,看来石聪所言倒是真的,这个石勒还真的是很喜欢程玲的性子,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石勒现在开始看重程遐了,不仅升了程遐的官位还派他去了寿春办事,这对于张宾来说,都是好事! 所以张宾也开心的符合道:“主公所见极是!” “孟孙你不要老是这么文绉绉的,这里没有外人,说话直接点,哈哈!” “主公,是孟孙错了!” “哈哈,不说这个了,你说程遐到寿春没有了?!也不知道王弥和刘瑞现在打得怎么样了!?” 程玲听到石勒故意提起了自己的父亲,也是竖起了耳朵听了起来。 “想来一切都顺利吧,照我的推算,今日应该已经有所斩获,只等程遐前来报喜了!” “孟孙,你还是这样自信,我也相信,不过你当时说王弥应该会兵力不足,我是想如果我们不在已吾驻扎,而是全军出动去寿春,是否会更好?!” “主公是想说乘王弥势弱的时候一举消灭王弥吗?!” “不错,孤正是此意,如此大好的机会,若是真的错过岂非可惜?!” “主公驰骋疆场多年,若能与王弥一战决一高下自然是平生快事,只不过……” “孟孙有话不妨直说,你是不是担心王弥和刘瑞之战是一个王弥设下的陷井?!” “主公明见,王弥和刘暾的“啄木鸟之计”确实令人生畏,如果真的让刘暾和青州的曹嶷汇合了,而我等又被瞒在鼓里,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而刘暾此计又是缓缓而行之计,但这王弥却是有些急性子,很难说是不是因为等不及刘暾的谋划成功,就自己想了个办法引我们去寿春伏击我们!” 听到张宾的话,石勒也露出了沉思,他知道张宾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这心中依然觉得这次没有直接带领全军进发寿春是可惜了,可是这话却只能放在心里,毕竟张宾的话也是为自己全军的安全在考虑,打仗这个东西,最重要的不是不断战胜,而是能够不断地保持和壮大实力,否则仗是打赢了,人也死光了,岂不是越打越弱了?! fqxsw.org 所以对于张宾的话,石勒心里也是默认了。 张宾眼见石勒默认了自己想法,就继续说道:“主公,若是王弥确实是真求救,以王弥的兵力要打刘瑞,我想应该不是难事,或许会有少许挫折,但是没有任何可能王弥会打不过刘瑞,那么到了王弥战胜刘瑞之后,是否会乘胜直接攻击长途跋涉的我们呢?” “嗯……这个……的确是需要防备一下……” “主公,张宾思虑过,王弥被刘瑞打残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即使出现了这种情况,也是极小极小的可能,我们没有必要为了这样小的可能就以身犯险!” “孟孙思虑沉稳,孤受教了!” “主公,孟孙不敢!” “哎,孟孙,你为何总是如此见外!哎……”石勒一边叹了一口气一边又看了一眼那个还在竖着耳朵听他和张宾谈话的程玲,突然对着一众伺候自己侍妾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侍妾们听到这话,一个个都迅速退了下去,没有一丝的迟疑,反倒是那个程玲略显得微微犹豫了一些…… 等到众侍妾都退下后,石勒这才自己擦了擦脚,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然后才慢悠悠地问道:“孟孙,你真的打算让我的乖孙儿石瞻去关中吗?!” “主公,此事必须由石瞻将军前去!” “哦?!” “正是如此,主公,根据我的排查,石瞻将军或许是认识明月公主的,只是不知是何原因闭口不说罢了……” “哈哈,你说我的瞻儿认识通嘎啦嘎—萨日(也可以读萨热,内蒙古通辽口语,日听上去像热,拉丁文写法tonggaIgasar,也就是明月二字的蒙古语说法,石勒祖上应来自康居,换言之就是比南北匈奴还早的东西匈奴一支) 张宾听到石勒竟然用胡语说出了明月的名字,心中微微一喜,看来石勒对于明月公主也是十分上心啊!(《北史》卷94:契丹与室韦同源,北曰室韦,南曰契丹;《辽史》:契丹,宇文别种,又与库莫奚同源!而石勒所在羯人也属于匈奴一支,再加上跟随宇文部一起加入鲜卑的十二部中有室韦一支,可见蒙古不应属于东胡,而应该是匈奴的广义范围,而且外蒙古也只承认匈奴为始祖,甚至如今的内蒙古蒙古族人也更认可匈奴,而且可靠的说,草原的语系的元音变化不大,所以这里让石勒使用蒙古语,虽然有些唐突,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说明蒙古族的族缘应该是以匈奴为主!) 第四百三十五章:浑水摸鱼之计(一) 第四百三十五章:浑水摸鱼之计(一) 石勒知道张宾听得懂自己的土话,所以微笑着继续说道:“石瞻要是这次立了下功劳,也差不多是该让他做点更重要的事了……” “石瞻想来不会辜负主公的期望,这次我们派人去关中一事,倒是可以让他去一下!” “是啊,关中也越来越热闹了,孤却不能亲自参与,实为可惜!” “不知道主公准备挑选了哪个部族的人和石瞻同去?” “孟孙也觉得汉部的人不适合参与吗?” “石瞻毕竟还年轻,心性也还不够成熟,留下他的人马也是为了历练他的心智啊,我想主公的这份苦心,石瞻会明白的!” “嗯,那和石瞻一起前往关中的部族人选……孟孙你觉得翼氏和护佛候氏这两族哪族比较合适?!” 张宾听到这两家的族名,心中也是微微一动,尤其是这会儿石勒亲自问自己,不知道是否有什么深意,不过此事关乎是否能把明月公主安全带回自己军中,确实不能有所顾忌平日的好恶,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 “主公,翼保将军是主公的心腹大将,他的部族原本是最合适不过的,只可惜……”(翼保是石勒的最早的八骑之一) “可惜什么?” “只可惜正是因为翼氏一族乃是主公军中的中流砥柱,他们的动静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外人的猜测,如果因此让这个秘密行动泄露机密,与主公的大业和明月公主的安全都是十分不妥的啊!” “呵呵,孟孙,你就那么看重明月公主吗?哎,只有那么大一点的小人儿,似乎也没有多大可靠的势力帮助……” “主公!”张宾一脸严肃地看着石勒,随时准备为自己如此看重明月的原因再次强调! 石勒眼见自己随意的一句话就让张宾变得如此这般,也是有些头疼,尤其是怕张宾跟自己再说一大堆的大道理,而且石勒也看出来了,张宾对于明月公主似乎有种特别的**,就好像不得到她就誓不罢休一般! 其实石勒也不是不知道明月公主的潜在利好,要不然也不会同意张宾派人前往关中寻回明月了,但对于明月的价值,尤其是现在的这个年纪所能带来的价值,石勒还是不怎么看好,难不成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要娶个六岁的小女孩做正室?这不要被人笑掉大牙啊? 不过石勒即使有这么一点不屑,看在张宾为自己全心全意谋划的份上,石勒也不好说个不字,毕竟自己即使不方便娶,不是还有自己的儿子嘛……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都是为我着想,孟孙,那你说说你的看法,到底派哪个部族的人和石瞻一起去关中呢?难不成真的让护佛侯氏跟着去?这一族虽然我有考虑,但是……” “主公,护佛侯氏确实是最佳人选!” “孟孙,我虽然有意让护佛侯氏去,可是心里总归不太放心,要不然也不会想让你选择翼氏一族,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还请主公明言!” “这护佛侯氏和拓跋猗卢的拓跋鲜卑关系密切,他们早先也是在盛乐一带放牧,没有少得鲜卑人的好处,现在虽然跟着我来了,但一直没有受到我的重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据考证护佛侯氏部族的可追溯起源地点就在盛乐以东,盛乐是拓跋鲜卑代时的北都,现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和林格尔县之北) “主公!正是如此,护佛侯氏的族人才一直受众人欺凌和排挤,主公南征北战以来虽然也立过不少攻,可都是被层层压制了,这样的部族,心中都藏着一口气,一心想要为为主公出力,为自己的部族争取荣耀,如此心意,正好可取啊!” wucuoxs.com “孟孙,翼氏一族和你交情匪浅,你却推荐了我军中最不受人待见的护佛侯氏一族,可见你一心只为我思考啊!” “主公明见,孟孙所虑者无非是主公的王侯霸业,护佛侯氏势弱,能依附的人也只有主公,他们即使想叛逃,到了别人的麾下也换不到什么好处,背主求荣的人没有哪一个部族会收留他们,而且主公给孟孙的两个选择里只有翼氏和护佛侯氏,可见主公也有心提拔一下他们!” “孟孙,的确是孤提起了这个部族,但孤仍旧不能下定决心!” “主公,有护佛侯氏看着石瞻,岂不是上上之选?!” 张宾的话顿时让石勒眼前一亮,不错,一个想要立功,一个想要找人,而找到人后石瞻还会不会回到自己身边,真的不好说,所以石勒自己心里很清楚,他其实并不是担心护佛侯氏会不会背叛自己,而是担心石瞻还能不能回来,而要看住石瞻的人选既要忠心又要可靠更要狠毒! 原本翼氏的人虽然还不够狠,但是单论忠心和可靠的话,的确是最佳人选,可是张宾说的也没错,翼氏在自己的军中举足轻重,稍有动静就会弄得人尽皆知,倒不如护佛侯氏用起来方便! 张宾眼见石勒还在犹豫,索性再次进言道:“主公,护佛侯氏本性桀骜多变,而且凶残,正是一只好的看人狗!只要主人强大,这狗就不仅不会叛主还会全力为主人办事!” “好吧,就听你的,孟孙,就让护佛侯氏去吧,不过还是要多当心一点……” “主公,我打算让护佛侯氏在进入关中后改名为侯氏!”(护佛侯氏又称侯伏侯氏,俟伏侯氏,后改为侯氏,《辩证》卷22:俟伏侯氏改为侯氏,《魏书.尔朱天光传》中之侯伏侯元进在《周书》卷14《贺拔岳传》中则为侯元进,侯伏侯即护佛后别译) “侯氏?呵呵,那倒是有点意思了!”(后世的侯景即出自于这个护佛侯氏部族,《魏书》卷80本传中记载了一个出自于侯伏侯氏的叫侯渊的人,此人是神武尖山人,也就是朔州,朔州即怀朔镇,而《南史》卷80本传云:侯景,魏之怀朔镇人也,又是同姓,可见都是一族。而《南史》和《梁书》中也明确点明侯景就是羯人!) 同一时刻,在从寿春赶往已吾的路上 “石瞻,你慢点啊!马都要被你跑死了!后面的人都快跟不上了啊!” “董匡!再给我几匹马!你们随后,我先行一步回已吾了!” “石瞻,程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玩命地赶回去!?” “董匡,回到已吾后,汉部的人马就交给你管了,我要去关中了!” “关中?你一个人?!” “对!去关中!”石瞻说完就继续拼命赶着马儿向已吾方向飞奔而去! 董匡不明所以地看着在前面的石瞻,正想继续询问的时候,石瞻却突然大吼道:“明月!明月!等着我!我来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浑水摸鱼之计(二) 同一时刻的已吾城,石勒居所 石勒和张宾还在谈论着军中各方面的事情和大小细节,不想突然有人前来此处觐见石勒,而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石虎! 石虎进了房门,就把头盔拿了下来,脸上更是余怒未消,愤愤不平的样子! 石勒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子,尤其是看到他这副生气的样子,倒还真的有点像自己大哥活着的时候那副神情,一时间竟然百感交集了起来…… 张宾可没有石勒的这份好心情,看到石虎如此这般闯进来,石勒也没有任何反应,心中已然生出了不少警惕,这个石虎的存在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他的实力,他的战功,他在军中和石勒心中的地位,真的会是自己未来计划的最大阻碍者,可惜自己现在却没有一点办法来对付他,只能从长计议,寻找时机…… 想到这里,张宾首先恭迎道:“少将军为何如此怒气冲冲呢?!” “哼!张宾,你还好意思问?!我问你,我听说你要把我儿子派去关中去?!这样大的事情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张宾你是在羞辱我石虎吗?石瞻是我的儿子,你让他孤身一人前去,这不就是想让他去白白送死吗?!” 听到这里,张宾算是明白石虎为什么如此生气了,现在的石瞻对于石虎来说可是一员虎将,尤其是石瞻的年龄和石虎差不多,正是以后可以为石虎沙场搏命的主力战将,现在听说自己要把石瞻单独派去关中那片浑水里去送死,他怎么可能答应呢?! 不过张宾很清楚,石虎之所以知道也是石勒有意告诉他的,而自己也是清楚的,换句话说,这次让石虎知道石瞻要去关中,也是自己有意让石勒告诉石虎的,就是要看看石虎在知道石瞻要被调走后,会有什么反应! 现在一切都有答案了,石瞻看来已经取得了石虎的信任,甚至石虎也真的已经把石瞻视为自己的得力手下了,一切都似乎在顺着自己的谋划进行着! 想到这里,张宾对着石虎微笑了一下,然后主动对着石勒笑道:“主公,你看,少将军果然也对石瞻青睐有加吧!” “哈哈哈,虎儿,稍安勿躁,你既然来了就好好听听孟孙的话,看看他都有什么安排!” “叔父!石瞻可是我们军中的大将啊,为了一个不知道在哪的小娃儿,万一折损我一员大将那可如何是好?!我这个儿子不错,以后也会是我的左膀右臂,要是因为这个事折损了,叔父我定要杀了这个张宾!”石虎一边说一边怒目圆睁地瞪着张宾! cxzww.com 张宾被石虎包含着杀气的双目狠狠地看着,也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石虎身上的煞气还真的是让人心惊胆战,这样的人不早除之,实在是令人寝食难安啊! 不过,张宾虽然心里有些被石虎的气势所摄,但这面上却仍旧一脸的笑容,似乎石虎的威压并没有对他有任何的影响! 石虎也是没想到这个看似软弱的晋人竟然如此沉得住气,在自己这样的威压之下也没有多大的动静,看来这个晋人果然和夔安说的一样,不可小视啊! 石勒看到石虎对着自己的军师步步紧逼,稍有些不喜地说道:“虎儿,不可对孟孙无礼!” 听到石勒的话,石虎立即扭头转向了石勒,低下头,不吭声了! “虎儿,石瞻也是我的义孙,我如何不知道他对我军的作用,不然我也不会让他做先锋去救援王弥那厮了,对他的器重,就是对你的信任,你说呢?!” “可是叔父!这关中……” “好了,我不是说了嘛,你且听听孟孙有什么万全的办法再说,我可以先告诉你,孤已经让护佛侯氏的人和石瞻一同前往了,石瞻并不是孤身一人!” “护佛侯氏?叔父的意思是把这支部族也交给石瞻了吗?!” “呵呵,那倒没有,这一部族的人我会交给你来统辖,你看如何?!” 听到石勒的话,石虎简直就是喜出望外,要知道这支部族在石勒军中的地位虽然十分卑下,可却是十分英雄善战的一支人马,要不是他们早年和拓跋鲜卑亲近过,现在他们的地位怎么可能会如此卑下? 石虎因为突然凭空白得了这么一支精壮人马,顿时喜笑颜开地说道:“那如此,我可要好好替我儿子挑选点人一起去关中了!” “哈哈哈,你不反对了?虎儿,你今日前来是来做什么的?哈哈哈,到叔父这里来讨赏的吗!?哈哈哈!” 听到石虎竟然白白得了护佛侯氏一族的人马,张宾心中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石勒之所以选择护佛侯氏,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要交给石虎的,毕竟石瞻是石虎名义上的儿子,要了人家儿子总要给点甜头吧,把翼氏交给石虎?那是绝不可能的,所以护佛侯氏也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但真的只是如此简单的心思吗?石勒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得,张宾突然也觉得越来越难以把握了,自家的主公现在随着年岁的上涨,不仅威势更加强盛,这未雨绸缪的手段也是越来越高明了! 就像今天石勒竟然会这样随意的把一整个部族的人马交给石虎,看似增加了石虎的势力,也安定了石虎本就蠢蠢欲动的心,但实际上自己主公到底是怎么想的,会这么没有顾虑的就把人交给石虎?凭白增加石虎的势力?张宾心里可不这么认为! 所以,张宾一边看着这叔侄俩融洽的交谈气氛,一边也在继续思考石勒的心意,但无论如何石勒把护佛侯氏一族交给石虎对于石瞻来说都不是坏事,石瞻完全可以通过这次关中之行,和侯氏的人(以后就把护佛侯氏简称为侯氏了,羯人的侯氏)一起经历患难之后,这些人只要都能回来,石勒今天的举动或许就成为成全石瞻的好事了! “孟孙!” “主公!” “你和石虎说说,这次去关中的准备吧!” 第四百三十七章:浑水摸鱼之计(三) 第四百三十七章:浑水摸鱼之计(三) 石虎在平白得到一整支部族后,心情也非常好,本来过来就只是想为自己和石瞻多争取点行走关中的好处,顺便用石瞻和自己的父子关系这张苦情牌来试探一下自己的叔父对自己的想法,毕竟石瞻是自己的儿子,代表的也是自己的势力,如果自己的叔父是有意打压或者故意想抹杀石瞻来消弱自己的势力,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该有所准备了…… 现在自己的叔父不仅没有自己害怕的这些个想法,甚至还轻而易举的就把一整支侯氏族人都交给了自己,那可是好几万的勇猛战士啊,这如何不让石虎心花怒放?(这里指明一点,关于侯景是护佛侯氏的后裔,这个还没有实证,属于个人不太准确的臆测……实际上像侯景这样的杂胡,哪里有什么姓氏可言,就跟石勒,桃豹这些人的姓氏一样,其实都是音译而已,祖上什么的也就最多到爷爷一辈,在往上也多半是汉人手下的编造,而我也有意无意的做了一回这样的汉人……) 也因此,石虎对于石勒的担心和怀疑也少了许多,自己叔父这样信任自己,自己还怀疑自己的叔父实在是不应该,不过夔安这次献策让自己直接过来好好当面问下,确实是妙计啊! 想到这些,石虎也开始有些期待张宾对于关中之行还有什么安排了! 张宾眼见石勒和石虎二人都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的说法,这才好整以暇地慢慢说道:“主公,少将军,平阳的太史令康相给我来了一份信函!” “哦?!他同意了?!” “正是,康相同意给予我们一定的物资支持,但前提是要我们先有一块可靠的地盘,他们平阳康氏才可以给我们运输这些允诺的财货!” “我们要的数额可不小,他真的愿意给?!” “不错,而且是翻倍给予!” “翻倍!?哈哈!好大的气魄啊!这平阳康氏果然不简单,只是不知道他们还支持了哪些人?!” “主公,他们平阳康氏支持了谁并不重要,平阳康氏原本就是商贾出身,愿意给所有有势力的人投注,本就是他们的习惯和生存办法,越是他们看好的势力,他们给予的支持就越大,如今他们能允诺我们所需的双倍财物,就是十分看重主公了!” 石勒脸上有着笑意,但是眼睛却眯缝了起来,不阴不阳地说道:“他们也看好王弥吧,哼!” “主公,天下大势本就难以捉摸,何况一个商贾为生的平阳康氏!” “孟孙,你说的也是,康氏还提什么要求了吗?!” “他们倒没有提什么要求,还有一事张宾确实是擅自做主了,还请主公责罚!” “但说无妨,本来就许你当机立断之责,何来擅自之说!” “是,主公,我把我们想去关中的想法告诉了康相!” 石勒听到这里,脸上不自觉地抽了一下,但又瞬间变得波澜不惊地说道:“哦?!” 看着自己叔父脸上那一瞬间的不满,石虎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他可是很愿意见到张宾出丑,这个晋人是在是太让人不顺眼了,事事都算计的很好,今次竟然把前去关中这样机密的事告诉了平阳的康相,这不是泄漏军机吗?!哈哈,这回看你张宾怎么办!? “主公,平阳康氏一族的关系网比我们所知的都要广泛,这也是他们可以一直屹立不倒的缘故,我们要去关中,只有石瞻将军和侯氏一族的人,确实是太势单力薄了,如果能借助平阳康氏在各地的势力,或许会事半功倍!” “君子营也力所不及吗?!” “主公,君子营人手太少,也不适合集体出动,寻访明月公主这样的大事,我们需要强有力的支援!” “平阳康氏在关中还有势力吗?!” “有,康相在信上说了,只要我们的人达到蓝田,他们的人就会在那里接应我们!” “蓝田?!”(蓝田,即今陕西省蓝田县,蓝田县地处陕西秦岭北麓,关中平原东南部,是西安市辖县,县城距市区22公里) “不错,那里有平阳康氏的另一支部族,蓝田康氏!” “蓝田康氏?!” “据说蓝田康氏这一族过去也是王族,后来没落了,就依附了平阳康氏!” “呵呵,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没想到啊,这康氏族人还真是遍布天下啊!” yqxsw.org “主公所言甚是,康氏一族本来就是商贾出生,自然到处要去行商!” “嗯,既然如此,石瞻前往关中也有了接应,只要能找回明月公主,安全的带回来就可以了,至于汉国对于关中的攻略就不要参与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要好好关照石瞻!” “是!主公!” “这关中就好像一滩浑水,那么多人的把水搅浑了却不知道要抓什么鱼,我们这次派人去关中就是要在所有人还没有注意到这条大鱼的时候,先把她摸走!明白了吗?!” “主公英明!” 公元311年九月二十五日清晨,长安城的城墙上 南阳王司马模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匈奴大军,整个人都有点站立不住了! 函谷关失守,潼关被轻易拿下,淳于定又折损了自己大量的将士和粮草,北宫纯也投降了匈奴,现在这些汉国匈奴就在自己的长安城外耀武扬威,更是随时都有可能立即攻陷长安! “来人啊!去把淳于定给我放出来,让他带兵给我出城应战!” “诺!” 没有多久,在监牢里弄得满身污秽和伤痛的淳于定被带到了南阳王司马模的面前! “淳于啊,已经到了你该为本王尽忠的时候了!” “大王!大王啊!我们现在千万不可再妄动兵戈了啊,城外的匈奴人太多了,我们出去就是送死啊!” “送死?哈哈哈哈!你怕死了吗?你平时不是一直自称忠义吗?现在你就穿上这身铠甲,出城给我去迎战!” “大王!!” “再多言,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剑刺死你?!” 淳于定眼见南阳王司马模是铁了心要让自己出去送死,有心还要为自己争辩上几句,可不想已然被南阳王司马模的亲兵摁住,带了下去! 城外 汉国平西将军赵染望着清晨的阳光照射在长安这座古城的城墙上,那泛着一点点暖意的冬日阳光,看得真是让人无比的舒服! 赵染是昨天晚上到达的长安城外,为了让军队恢复战力,足足休息了一整个晚上,所以并没有急着进攻,他还要等等掉队的人马跟上来,然后再考虑何时进攻! 而就在赵染等待的当天夜晚,张平的人马也赶到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长安沦陷(一) 第四百三十八章:长安沦陷(一) 其实赵染看到张平的到来,尤其是张平自报了家门和刘粲的手谕之后,反倒是放心了不少,但同时心里也对刘粲的反复无常提高了警觉! 赵染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原本还真以为他刘粲对自己有多信任,尤其是还有陈远达的鼎力相助,现在看来,也不过手段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有人来分了自己的功劳,那么即使长安打不下来也有了替罪的羔羊,总不见得责任全部自己一个人来承担了吧? 想到这里,赵染对于张平的到来反倒欢迎了起来,而更让赵染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张平并没有利用自己是刘粲表亲的身份来取得对这两万人马的控制权,甚至连刘粲新分配给自己的一万人马也没有要夺权的意思,这倒是让赵染有些疑惑不解了! 现在赵染和张平二人都骑着马看着对面的长安城,一时倒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正在此时,长安城的大门却突然打开了! 淳于定手持着一把普通的凤嘴刀,带着一队人马快速地出了长安城! 赵染定睛一看,从长安城里出来的这员战将不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淳于定吗? 赵染看到淳于定的出现,顿时对着自己的左右亲卫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看,我们一直在找的逃跑大王淳于定自己出来了!哈哈哈!” 在赵染的大军轰然大笑的时候,淳于定也在城外布下了战阵,然后像是完全没有心思搭理对面敌人的讥讽一般,扭头向长安的城墙上看去! 城墙上有大约二十几个百姓打扮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而这些人中的女人们孩子们在看到淳于定后,更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司马模!我淳于定为你出生入死,你竟然挟持我的家人!你个畜生!枉我对你赤胆忠心那么久!” “哈哈哈,淳于定!只要你杀了这些匈奴狗的主将,别说你的家眷了,你就是想升官发财,想成为这关中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南阳王司马模也必定会成全你!” “司马模你个狗贼,我老父老母你也不放过?!还有我的孩子们,司马模你不得好死!” 2kxs.la “淳于定你废什么话,赶快上阵杀敌,拿自己的命去救你的家眷吧,只要你能得胜,我必定留你家眷性命,要是你敢临阵逃脱,哼哼,可就别怪孤王心狠手辣了!” 听玩南阳王司马模的话,又看见自己的老父老母那副悲惨的样子,尤其是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的惨呼,淳于定的双目顿时变得血红起来! 淳于定其实也是战将出身,身手也还算不错,年轻的时候,在关中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早前发家的时候也是凭着真功夫一刀一枪的熬过来的,所以才能在军中拥有一定的威望! 所以,淳于定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如今这个偌大的长安城能出战的战将也就自己一个人了,要不然南阳王司马模也不至于这样逼迫自己! 淳于定咬了咬牙,定了定心,再次扭转马头,转身看向了匈奴的大军! 淳于定策马离开了自己战阵,一手持刀挥舞了几下,挑衅得大叫道:“吾乃南阳王司马模麾下大将淳于定,尔等狗贼还不快快下马投降!?” 听到淳于定大声连呼三次,一下子就把匈奴大军的火气也叫出来了! 赵染看着群情汹涌的众将士,一时间也是热血沸腾,但理智还是让赵染按下了这种武人的心思,毕竟现在对淳于定和南阳王司马模来说,能利用单挑杀死敌军一员大将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了,既可以打击敌军士气又可以为长安的存活争取机会,的确是值得一做的事,可这单挑对自己的匈奴大军可并没有多大的实际好处啊! 赵染冷眼看着淳于定那副抱着必死一战的气势,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张将军,此人就是晋国南阳王司马模麾下有名的勇将,而且我听说他的本事可不在北宫纯之下哦!” “哦?那赵将军是怯战了?!我可刚还听你笑话他是你的手下败将呢!” “张将军说笑了,淳于定用兵虽然不行,可是这战阵单挑可不能轻敌啊!” 张平听着赵染的怂恿,心中不由得冷笑起来:这个赵染自己不敢上去单挑,倒是想着法子诱我去送死,哼,他还真以为小爷是个花架子了!看这个淳于定的身手,怎么看都是虚弱无力,而且看他现在的状态也是很好,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张平没有马上搭理赵染的怂恿,而是越加仔细地观察起了这个淳于定的各方面状态,等到张平看到淳于定在马上再次耍了几下招式后,张平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张平故意装着年轻气盛被赵染怂恿成功的样子,不屑地说道:“哼,赵将军可不要长他人的志气灭了自家的威风!看我去拿下淳于定的狗头给你看看!” “张将军小心啊!”赵染看着张平拿着长矛一拍马臀就冲出了阵营,这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这下好了,这个小祖宗最好就这样战死了算了,也算是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了!多好啊!这里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也不算我害他吧?!哈哈,我也没说过一定要他去啊,哎,这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怎么就那么一点也沉不住气呢?!哈哈哈哈哈! 淳于定眼见匈奴军中突然冲出一个小将过来,顿时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也不多话,一个拍马就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淳于定和张平的兵器就撞击在了一起! 淳于定只觉得双手虎口无比的疼痛,就像裂开了一般! 这个小将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气?还是自己年久不练习武艺的原因?哎,酒色伤身,古人诚不我欺也! 没有多少招,淳于定已经显露出了败象,虽然他心里知道要为了自己的一家老小去拼命,可是武艺这个东西,一旦荒废了又岂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 张平几乎就没有废太大的力气就死死地压制住了淳于定的每次攻击,看着淳于定左支右绌完全招架不住的样子,还有他那可怜的身手和孱弱的体力,张平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丝继续下去的兴趣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长安沦陷(二) 第四百三十九章:长安沦陷(二) 张平的长矛就像是灵蛇吐着红信,两下虚晃就突破了淳于定看似坚固的防守,更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直接一矛刺穿了淳于定的脖子! 张平看着淳于定那副难以名状的临死表情,没有一丝的怜悯,顺手就拔出了自己的长矛,任他淳于定的鲜血像雨点一般喷洒了出来! 淳于定的尸体无力地从马上跌落了,跌在地上的时候,双目仍旧瞪着惊恐的眼神…… 长安城墙上的淳于定家眷在看到淳于定惨死的那一刻,都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张平也在此时从自己的战马上一跃而下,并且顺手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来到了淳于定的尸体边! 张平一脚踏着淳于定的脑袋,一边弯下腰,对着淳于定残缺的脖子就是几剑! 张平的手法很粗鲁,砍脖子就像是在剁木头一般,血肉不断飞溅! 张平像是故意的一样,一边砍一边还为长安城墙上的人留下了很好的观赏角度! 淳于定的家眷们如何能承受这样的惨况?不少女眷更是直接吓昏了过去! 这么残忍的手段甚至让整个长安的守军都变得慌乱起来了! 原本呆呆看着这一切的南阳王司马模也注意到了自己身边士卒们的慌乱,尤其是他看到那些淳于定的家眷们还在不断哀嚎啼哭影响着自己士卒的士气,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南阳王司马模原本以为淳于定怎么也不至于那么快败下阵来,只要自己掌握着淳于定的家人,逼他淳于定用尽全力抵挡一阵,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他淳于定能再为自己拖延几天的时间,他相信,自己的儿子司马保一定会赶来救自己的,说不定他的援军现在就已经快到长安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淳于定死了,自己最后的期望也落空了…… 现在面对着这数万匈奴大军的压境,还有城下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恶魔,南阳王司马模的心彻底慌乱了! “关门!赶快关门!所有人都给我把城门守住,外面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进来!” “大王!我们还有自己人没有进来啊!” “本王的话你没有听见啊!赶快关门,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诺!” “来人啊,把这些淳于定的家眷都给我拖下去,不要留在这里,晦气,一家子的晦气!” 2k小说 “诺!” 赵染也是看得目瞪口呆,这个淳于定怎么那么不堪一击,当时从潼关逃跑的时候,那份逃命的本事可不小啊!要是自己走早知道淳于定是这种水平,怎么会让张平出这个风头呢?!而且张平今天的武勇表现也实在是太令人惊异了! 张平终于心满意足地割下了淳于定的头颅,炫耀似的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好不得意! 而正在此时,赵染突然意识到了不可错过的良机! “兄弟们,那些淳于定的人逃了,给我冲啊,跟着他们杀进长安城啊!” 听到赵染的高声大吼,张平顿时意识到自己反倒帮了赵染一个大忙,正要再次翻身上马也去追赶淳于定的逃军时,长安城墙上却射下来无数的箭矢! “射!给本王射,不要怜惜箭矢,都给我射下去,不管是谁,都给我射死!” “大王!城下还有我们的人啊!大王!” “大王!我弟弟也在下面啊!” “是啊,大王,下面的人不少都是同乡啊!不能射啊!” “都不准停,不要只对着匈奴,但凡敢冲击城门的都给我射,本王管你们什么兄弟姐妹,什么同乡,都给我射死他们!!哈哈哈!” “大王!三思啊!” “大王!不可啊!” “来人,我的亲卫呢!?把这些不服王命的人都给孤就地正法了!” “诺!” 最终,赵染大军这一轮攻击无功而返,长安的城门也根本没有一丝要为自己的袍泽打开的意思,那些跟着淳于定一起出城的人无一生还,而那些劝阻南阳王司马模的人更是身首异处,长安城暂时保住了…… 但南阳王司马模的这一举动也为他的悲剧奠定了最后的结局…… 黄昏时刻,长安城,南阳王府库和军粮囤积处都是熊熊大火,原本就捉襟见肘的长安物资彻底没有了! 而火烧这两处的人正是南阳王司马模今日处死那些士卒的同乡和亲人们! 士卒们开始不听号令擅自离开了应该坚守的岗位,有的人甚至直接打开了城门逃走了! 而那些不ming真相的百姓们更是以为匈奴打了进来,开始举家外逃! 长安城彻底混乱了! 而因为城门的洞开,赵染和张平的大军就这样在没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顺顺利利地进了城! 看到两处火起和不断在慌乱奔跑的王府中人,还有那不断在自己王府内冲杀的叛军,南阳王司马模就这样被自己的一群亲兵护卫着来到了自己王府的内院! 南阳王司马模看着自己内院中的不少被安全转移到这里的家眷,心却是是冰冰凉的…… 南阳王司马模看着自己这座王府最后的院落,又抬头望了一望被火光烧红了的天空,他知道,一切都完了,长安城……保不住了…… 正在这时南阳王司马模的正室刘妃来到了南阳王司马模的身边,惊恐不安地问道:“大……大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等死吧!” “大王!我们……我们不如投降……投降匈奴吧……” “你说什么?!你这个贱人!你知道孤是谁吗?我是南阳王司马模,我的哥哥是东海王司马越!我的哥哥是东海王司马越!!!!” “可是东海王……东海王他已经死了……” “哈哈哈,是啊,都死了,不!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才让我和我儿子反目成仇,让我儿子见死不救!都是因为你这个贱妇,现在你还来劝我投降?你这个贱妇安得到底是什么心肠?!” “大王……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啊……” 南阳王司马模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活下来二个字,就像是落水的人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南阳王司马模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刘妃,看着这个依旧美艳的妇人,像是着魔了一般地说道:“不错!你说的不错,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你长的这么美,又做了那么多害我的事,也是该到了你好好报答我的时候了,嘿嘿嘿嘿嘿……” 而此时此刻的长安城也已经彻底被赵染和张平的大军控制住了! 长安城终于沦陷了…… 第四百四十章:釜底抽薪之计(一) 第四百四十章:釜底抽薪之计(一) 公元311年九月二十五日,傍晚,长安沦陷,长安百姓四散逃离,南阳王司马模投降于匈奴汉国平西将军赵染!(这比历史上长安沦陷的时间稍微晚了点,可能是因为明月这只小蝴蝶的出现,也未可知,但毕竟长安还是逃不了沦陷的命运……) 张平的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狂喜,长安城!就这样被自己和赵染拿下了?!而且是在几乎没有多少损伤的情况下轻易夺取的!这不是奇迹又是什么?!不是自己一抢刺死淳于定,又怎么能这样轻易吓得长安军民丧失了斗志?! 张平这个年纪又如何能不炫耀这份丰功伟绩?想当初始安王刘曜拿下洛阳也没有这般风光吧?!哈哈,这样说来,岂不是说自己的本事比始安王刘曜还厉害吗?!哈哈哈哈! 而正当张平狂妄自大,不可收拾的时候,他的一个派出去的亲卫却像发疯了一般跑到了张平的身边,人还没到,呼喊声已经到了:“将军!不好了!赵染自己带着南阳王司马模出城了!” “什么?!你说什么?!赵染带着谁出长安城了?!” “是南阳王司马模!千真万确啊!将军!” “该死的赵染,这该死的晋狗!我又中了他的诡计了!他假意让我来接收长安城内的各处府库,看着是让我刮点油水,其实这狗屁长安城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好东西都在南阳王府封存着等待刘粲来查点,我中计了,这个狗酿养的,竟然敢耍我!” “将军,我们是否要去追赶?!” “他们往哪里跑了?!” “他们似乎是原路折返!” “好个赵染,竟然真的要带着那个晋国的南阳王司马模去我表哥那里邀功了!?” “啊!将军这可怎么办?!” “我呸,你小子是存心讽刺老子是吧?!妈的,这个狗酿养的赵染,你他妈要是有种!就带着司马模去他儿子司马保那里啊,竟然给老子来这一招,直接带着司马模离开长安去邀功,你个该死的混蛋!” “将军,我们不是还有长安城吗?” “你懂个屁!这长安城虽好,是我们能据有的吗?!赵染这一走,指不定这小子会在刘粲面前说些什么!” “将军多虑了吧,大王可是将军的表哥啊!” “哎,越是亲戚越顾忌,要不然我平时为什么装的一脸白痴的样子,还不是要让我这个表哥对我放轻松?!现在赵染放弃长安城不要,直接带着司马模去找我那个多疑的表哥,你说说看,这份大礼,这份心意,这份视长安为无物的忠心和气魄,这份取舍的抉择,赵染此人,不可小觑啊!” “那我们怎么办啊?” “怎么办?!怎么办?!你他妈问我,我去问谁?!” “将军还是赶快拿个主意吧!” “哎,事到如今,我们有两条路可以走!” “还请将军明示!” “一个就是据城而守,等待我表哥刘粲的到来,不过这样做的话,我以后就会彻底失去我表哥的信任了!” “将军的意思是那个该死的赵染会见机挑拨离间将军和河内王的关系?” “你小子倒也不笨,不错,他既然敢这么做就是算定了他如果拿下长安城的话,很有可能会身遭不测,所谓功高盖主,这个赵染倒是真的机灵!” “如此说来,反而是我们处于被动了?!” “哎,本来我表哥让我拿下长安后就见机弄死这个赵染,现在反倒被他弄得我左右为难了,都怪我自己年轻气盛了点!哎!这个狗酿养的赵染!如今之计,也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自救了!” 2kxs.la “将军但有所命,卑下等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哈哈,你小子出口成章,不像我那些粗蛮的族人一般不懂礼数,你虽是我亲兵,但却是统一选拔出来的,除了身家可靠和忠心之外,我对你是一无所知,你今天的应答和表现是真的让我要刮目相看了!” “将军!卑下是贺兰奇!” “贺兰?不错,是我大匈奴入塞十九种之一的功臣之后!”(贺兰氏也是贺赖氏,后改为贺氏,《官氏志》云:贺兰氏,贺赖氏并改贺姓,贺兰氏译名流行之后,贺赖氏几乎绝迹) “谢将军夸奖!贺兰氏愿为乌谭部张氏效劳!”(贺赖氏为匈奴大姓,在西晋初年已经入塞,《晋书》卷97《匈奴传》所载入塞十九种有贺赖氏,但出名却要到公元357年的前燕时期了。) “贺兰奇!你们贺兰部也是草原上的莫贺弗!我乌谭部如果能得到你们贺兰部的帮助,我愿意与你兄弟相称!” “将军,我还不是莫贺弗,但我将来一定会成为莫贺弗的!”(莫贺弗又称莫何弗,意思为勇健者,酋长专用名词,但是这里也有个问题,上述是我们大部分汉史的记录,譬如《魏书》,《隋书》,《辽史》都有记载,高车,突厥,室韦,契丹的记录中也有相同的说法,但是和我探讨的一些蒙古朋友却认为是错误的,他们认为是我们汉史翻译错了,莫何弗其实应该是mengherhu,fu与hu常互相音变,参考的是突厥文字和蒙古语,莫何弗也可以说是梦何日乎,永恒之意,可汗专用,如莫何可汗,也可以叫猛喝可汗,但他们这个说法也属于比较片面,毕竟草原的语言虽有共通处,但古音怎么发,他们是没有根据的,而我们汉史却还有古音的考证和对比) “好,有志气,只要你有这个志向,我张平发誓,一定助你一臂之力!”(如果莫的变音是英,也就是《通典》卷197突厥条云:“其勇健者呼英贺弗”,蒙古语就是yihehu,太子,长子之意,甚至类似于一点点现代维吾尔语,到底该怎么理解,诸君可以思考一下,暂无定论。) “贺兰奇谢将军知遇之恩!” “不错不错,你有胆识,看你谈吐也答对自如,那你说说,还有一条路是什么?!” “贺兰奇不敢说!” “但说无妨!” “将军何不学刘邦!” “刘邦?!你竟然知道中原的刘邦?贺兰奇你果然不简单!你的意思是说封存府库和公室,咱们却引军在城外驻扎?!” “将军英明!” “好好好!贺兰奇,你不仅有志气还有谋略!就听你的,命令一队人马看好几处重要的府库,南阳王府的所有宫院全部封锁,不需任何人无干人员靠近!其他所有人马都给我退出长安城,我们去城外等待河内王的大驾!” 第四百四十一章:釜底抽薪之计(二) 第四百四十一章:釜底抽薪之计(二) 而同一时刻已经带着南阳王司马模飞驰赶往河内王刘粲处的赵染心中却依旧是忐忑不安!虽然是出了长安城,也决定从原路折返前去寻找河内王刘粲的主力军,但是否要改变主意,赵染的心里其实还是在挣扎! 赵染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被绑在马背上,随着自己一路疾驰的南阳王司马模,心中真的是五味杂陈,自己的命和自己所有手下的命可都系在这个废物身上了! 赵染自己心里清楚,其实从他第一眼见到张平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身处极其危险的境地了! 而现在自己撇开张平,私自带着南阳王司马模离开长安,也已经彻底得罪了张平,自己这样做无意是陷张平于不义之中,长安本就是一个烫手山芋,谁得了长安都不是什么好事,要不是张平的出现,自己还真的以为拿下长安就可以保命了! 张平在长安的突然出现,无疑是让赵染的美梦彻底惊醒了!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河内王刘粲和陈yuan达给算计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算计,很有可能张平的到来就是为了寻机结果自己性命的! 赵染想到这里,真的是怒不可揭,想想自己背弃祖宗,背弃晋室,全心全意跟着你们这帮匈奴贱种,你们竟然还真把老子当做一条可以随便处理的狗了?! 赵染不是没有想过索性占了长安,扯了大旗反了,可是自己手上就一万多一点的人马,身边还有一万多的匈奴精骑虎视眈眈,不要说跟河内王刘粲斗了,就这一万多自己身边的匈奴精骑,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去对付,就算能赢,也必定是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烈状况! 赵染突然觉得胸中压抑无比,不仅仅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可悲处境,更憎恨的是自己竟然连做狗都做的那么卑贱和下作! 赵染想笑,可惜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占据长安的想法是那样的不切实际,难道就只剩下去寻找刘粲这种釜底抽薪的办法了? 赵染再次把目光看向了萎靡不振的南阳王司马模,可是看看南阳王司马模现在这副落魄的模样,赵染的眼神也再次暗淡了下来…… cxzww.com 赵染轻轻地摇了摇头,再次否决了自己想拥护南阳王司马模的愚蠢想法,这样的人连他自己的儿子司马保都不管他了,他在关中还能有什么号召力?!又会有谁会去依附他?自己又从哪里去搞粮食呢?没有了他儿子司马保的援助,自己这些人吃什么喝什么?! 自己这些人马杀到长安来,与其说是来攻打长安的,其实从风险程度来说,根本就是送死,要不是自己为了活命才拼死一搏,再加上有这个无能的南阳王司马模的鼎力相助,像长安这样的古都又岂是自己这么一点人马就可以攻下的?! 这都是天意啊! 不错!这就是天意,天要亡晋,天要亡长安,天要送这份大功劳给我赵染,我赵染怎么可能死在这种地方?但自己真的只能选择刘粲吗?!为什么?!! 赵染终于慢慢稳住了自己情绪,但又忍不住看了眼南阳王司马模,心中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活宝”,难不成现在再回过头带着他去投靠南阳王世子司马保? 赵染笑了,他被自己这个可笑的想法给逗乐了,司马保要是真的想要救他的这个亲生父亲,早就应该连滚带爬地赶到长安了,哪里会等到长安陷落也不见人影? 赵染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猜测的应该没错,如果自己真的带着南阳王司马模去见司马保,司马保会不会因为南阳王司马模的出现而心生忌讳,生怕自己的父亲夺了自己现有的地位,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即使是父子,但涉及到权利斗争的时候,尤其是这种晋室王族之间的斗争,自己夹在二人中间,那可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尤其是自己曾经和现在都做了匈奴汉国的狗,那帮子士大夫会轻易放过自己?南阳王司马模这个失去了土地和权势的落魄王爷能保全自己?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赵染深呼了一口气,在心中不断地反复思量着,他是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甚至几乎就是必死无疑! 赵染在自己的心中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平复着自己紧张的情绪,之前张平能放任自己来看守南阳王司马模,绝对是天赐良机,而自己也没有辜负老天的恩惠,顺利劫持走了南阳王司马模! 所以,只要自己的手上有这个南阳王司马模在,只要这个废物还是晋国的南阳王,他就还有价值,但该怎么做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他这个废物的作用呢?! 难道自己真的只有等着被河内王刘粲和陈yuan达弄死?!即使这次他们因为自己主动送上南阳王司马模而饶了自己,那么下次呢?下次自己又该劫持谁呢?难道真的就要这样一直不断得在保命的漩涡里挣扎下去?! 赵染觉得心中十分的不甘,可是事到如今,这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想当年自己毅然决然地背弃无用的南阳王司马模,再果断地撇开刘雅那个白痴,自己才能奇袭潼关成功,先如今自己又通过奇袭拿了长安,甚至还得到了南阳王司马模,但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一口气?一口不愿意任人宰割的气? 赵染在马上苦笑了一下,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令人太过烦恼的事情,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了,又何必去后悔和犹豫,即使后悔也没有办法了,更没有任何退路了,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速度,尽快找到河内王刘粲的人马,然后把这个南阳王司马模进献上去,好让河内王刘粲和老狐狸陈yuan达在措手不及之下,感念自己不仅可以舍弃占据长安的诱惑,更没有背叛他们的意思,希望他们可以可怜自己饶自己一命吧…… 赵染的心里很痛,痛的像在流血,但他很清楚,这是唯一可以暂时救他一命的办法,这招釜底抽薪,自己真的算是豁出命了…… 如果有可能自己或许还能挑拨一下河内王刘粲和他的表弟张平之间的关系,只要他们两个互生了间隙,那么说不定,河内王刘粲看在自己放弃长安城和进献晋国南阳王司马模的功劳上,真的会放自己一马! 赵染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只不过笑得那么的狰狞! 第四百四十二章:拱手相让之计(一) 第四百四十二章:拱手相让之计(一) 或许真的是天意…… 就在当夜的后半夜,赵染的人马竟然在离长安不远处遇到了也在全速赶来的汉国河内王刘粲的大军! 当然,赵染首先遇到的人并不是河内王刘粲,而是河内王刘粲的前锋安西将军刘雅的人马! “大将军!大将军!不好了,前方出现了不明来历的上万骑军!请大将军速速定夺!” “什么?不明来历?上万骑军?!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斥候确定吗?!” “启禀将军,千真万确!小的们按照将军的嘱咐比大军先行一步,所以在前方不远处先发现了敌情!” 刘雅在马上听着自己斥候的紧急报告,心里也是一沉,这种时候,难不成是夜袭?可是谁能知道自己人马的行踪?!虽然自己的大军走的算是官道,也不可能那么准吧!但这斥候口中的上万人马可不能有丝毫的轻视,尤其还是骑军! “你们还有人在前方监视吗?!” “有!” “好,你立刻回去和他们汇合!” “是!” “你带上我的一面军旗,看他们反应,要是他们停住了,你就上前报我的名号,如果他们不管不顾的杀过来,你们也赶快逃吧,我会在这里布阵等候!” “是!” 刘雅看着这个斥候离去后,就把自己身边的传来官叫到了身边! “将军有何命令!” “让所有的人都不要在马背上睡觉了,有敌情!” “是!将军!” “列阵!把火把都给本将军点起来,来人!去通知后面中军的河内王刘粲殿下,就说我们遇到情况了,让他们迅速来援!” “可是将军,河内王的大军离我们还有很远的距离啊!” “你他妈的,你小子是说老子我坚持不到河内王来支援了?!!” “不是不是,将军!我……” “好了好了,赶快去报信!” “是是是!” 同一时刻,赵染的人马在遇到前方不明来历的军队后也停下了脚步! “前面什么情况?!” “启禀将军,前面似乎有斥候!” “你赶过来让我停下就是因为这个?!” “是的,将军!” “快去查探清楚到底是何来历,如果是一些野猫野狗,就地杀了!” “遵命!” 说道这里,赵染的心里不知道为何突然一动,对着即将离去的斥候脱口而出道:“等等!” “将军还有何命令?!” “记得勿必看清楚情况,如果对方是汉国的人马的话……” “将军?!” “你把我的一面旗帜拿去,如果对方真的是汉国的军马,记住,勿必要确认好他们的军旗后再来报告我!” biquge.name “是!将军!” 赵染望着快速离去的斥候,心中不禁狂喜了起来,这离开长安的道路上能碰上谁?救援晋国南阳王司马模的晋国义士?想想都觉得不可能,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自己斥候发现的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汉国河内王刘粲和陈yuan达的斥候! 因为只有刘粲这个混蛋才会在这个时候来长安! 想到这里,赵染也忍不住抬了抬脖子往漆黑一片的前方看去! “所有人都给我停下,把火把都给我点亮了!有多少点多少!准备好迎击,听我号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可以先进攻!” “是!将军!” 没有多久,刘雅军阵之中 “你说什么?对方的旗帜上是一个赵字?!” “是的!将军!” “赵染?!哈哈!” “启禀将军,对方大将正是赵染!” 刘雅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前往长安的道路上遇到这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的赵染,而且粗略地看来,他带去的两万人马也似乎少了一半,难道说是长安攻不下来,他战败了?!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对方真的说自己是赵染?!” “千正万确!” “你看清他们的军阵了吗?!” “井然有序!” 听到这里,刘雅反倒沉默了,这黑天瞎火的,赵染要是真的战败了,自己是否可以乘此机会先取得他的信任,然后稳住他,接着一举击杀他,好出一出这许久以来憋在心里的恶气! 可刘雅转念一想,摇了摇头,赵染手上毕竟还有一万多人,而且听斥候的话,赵染的人马依旧秩序井然,看起来并不是因为战败而返,这倒是奇怪了…… “将军!还请马上定夺!” “嗯……” “将军!对方还提出让各自主将可在阵前一见!” “阵前一见?有点意思!” “将军!不可啊!如今正是深夜,即使打着火把也是无法看清,这个时候如果主将出现,对方要是偷射冷箭,可如何是好啊?!将军!请三思啊!” “射冷箭?呵呵,有点意思,你就去告诉对方,我汉国安西将军刘雅要见对方主将一面以确定对方身份!” “将军!” “无需多言,本将自有打算!你去传令吧!” “是!” 刘雅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对自己的亲卫说道:“一会你躲在暗处,看我眼色行事!” “遵命!” 而刘雅军阵对面的赵染军阵之处 “你确定是“刘”字大旗?而且他们的主将是汉国的安西将军刘雅?!” “将军,小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绝不会有错!” “你跟他们说了阵前相见的事了吗?!” “说了!他们已经回去向他们的主将转达了!” “刘雅吗?嗯……” “将军的意思是?” “走,我们去阵前!” “是!” “把南阳王司马模也一起带去!“ “遵命!” 两军阵前,火把的光芒异常的耀眼,似乎整个天空都要被点亮了一般! 而在这样的亮度下,再想要偷袭,尤其是对隶属于一个阵营的“友军”实施暗杀对方主将,就不太合适了…… 刘雅尴尬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全副武装的亲卫,又看了眼对面阵前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是赵染又是谁?! “赵染!为何到此?难道真的被晋国的南阳王司马模打败了?!哈哈哈!” “刘雅!你觉得可能吗?本将军会被那种窝囊废打败?!”赵染轻蔑地瞥了一眼对面的刘雅,然后一抬手,就有人把牢牢捆在马背上的南阳王司马模带了出来! “看!这就是南阳王司马模!已经被我赵染抓住了!” “什么!你说什么?!他就是南阳王司马模??!!” 第四百四十三章:拱手相让之计(二) 第四百四十三章:拱手相让之计(二) 五花大绑的南阳王司马模一脸晦气地跪在了河内王刘粲和陈yuan达的面前,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萎靡不振,看起来之前半个时辰里在赵染和刘雅的两军阵前是没少受羞辱! 南阳王司马模低着头,想鼓起勇气为自己争取一点点属于王者应有的尊重,可是这跪在地上的双膝,还有那早已吓破了的胆子,已经让他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和勇气了…… 河内王刘粲和陈yuan达原本并没有打算加快速度前进,直到收到前军刘雅的报信才带着骑兵先赶了过来,同时也命令自己的中军加快速度赶上来,而后军的粮草辎重则被要求原地不动,等待命令! 而当刘粲和陈yuan达赶到刘雅军阵的时候,摆在他们眼前的就是这份天大的“惊喜”! 刘粲仔细打量着跪在自己不远处的南阳王司马模,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这个赵染真的已经打下了长安,甚至还俘虏了关中的至尊南阳王司马模,这个惊喜也实在太大了吧! 而陈yuan达却是眉头不展,这个赵染竟然识破了自己的“过河拆桥之计”?!不仅没有占据长安,还直接放弃长安这样的大城?甚至主动把南阳王司马模献上,他这样一来,自己还怎么对他下杀手!? 陈yuan达偷偷看了一眼身边有些兴奋的刘粲,眉头更是紧锁在了一起! “赵染!” “末将在!” “你做的很好!很好!孤王果然没有看错你!” “这都是大王的深谋远虑和将士们的用命,末将不敢居功!” “好!你做的不错,非常不错!” “谢大王!” “长安现在怎么样了?!” “启禀大王,现在长安城已经完全在张将军的控制之中了!” “张平吗?他怎么没有来?!” “这个,末将也不知,或许张将军贪恋长安的美色吧……” 听到赵染的话,陈yuan达顿时怒不可揭地喝斥道:“赵染!不可胡言!” “末将没有胡言!长安毕竟是天下“二京”之一,亦是帝王之气聚拢之地,美女更是如云,末将曾经劝张将军和末将一同出城迎接大王,可是……哎,张将军或许只是年轻了点,稍稍有些把持不住吧……” “赵染,你可以退下了,这次你立了大功,就跟随在我王身边听候调谴吧!” 赵染虽然也是跪在地上,可是那一双眼睛却在不时地偷望着刘粲和陈yuan达,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的话让河内王刘粲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时候,心中已然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所以这会儿一听到陈yuan达让自己下去,也是十分机灵地退了下去。 等到赵染和刘雅都退了下去,被俘的南阳王司马模也被带了下去后,陈yuan达才单独向已经有些愠怒的刘粲劝慰道:“大王,千万不可被赵染这个小人所蒙蔽啊!” 笔趣阁 “蒙蔽?!哼!陈师,那你说张平这小子为何不没有跟着赵染一起过来?!连赵染这样的降将都知道长安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沾染的!” “这个……或许张平真的被什么难事困住了!而且总归需要人在城内维持秩序……” “长安都拿下了,还有什么事可以困住他?我王师所到之处谁敢阻拦?!秩序,把将士留在城里,安排好,自己也可以过来!难道张平还不如赵染懂事?!哼!” “大王请息怒!大王请息怒啊!此事我们不如等到了长安再作定夺,这……这长安也离我们不远了!” “哼,被别人打下来的长安还有什么意思!?本王不去了!张平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王!这……这如何可行?!长安近在眼前啊!” “只是可惜了乌谭部了,原本我还想大力扶持一下,现在看来都是枉然了!” 听到河内王刘粲的话,陈yuan达的心里实在是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偏偏就让张平这个愣头青去跟着赵染了!自己原本的计谋算是彻底被赵染给破了!而且看样子,刘粲还对张平产生了间隙,这可如何是好?张平所属的乌谭部,势力极大,不可小觑,决不能因为一个赵染就让刘粲和张平的关系破裂了,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补救呢?! 刘粲可不管陈yuan达怎么想,自己现在是真的对这个所谓的长安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陈师,既然长安已定,不如我们避开长安,直接向安定,秦州一带进发,或者可以一路西进杀向河西地界,去灭了晋狗司马保,好让司马模和他的儿子司马保相会!” 听到刘粲的话,陈yuan达心中已然清楚,刘粲已经没有了继续留在长安的兴趣,但现在就要去打,又似乎不妥,毕竟战线拉的太长了!尤其是自己这次竟然吃了赵染的憋,陈yuan达心里的气实在是缓不过来! 想到这里,陈yuan达忽然心生一计道:“大王,老臣有一计想进献大王!” “哦?陈师又有什么妙计?这次赵染可是立了大功,我们原本的计划也到此为止吧,赵染这个人可以用用!” “这个自然,赵染自然还有用处,老臣之前不过是因为赵染新降,不知其心是否真的向着大王,现在看来,赵染倒真的是一个忠臣!”陈yuan达说完这番话,真的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可惜越是这样,越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弄得陈yuan达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 “好了,陈师,孤也不是要怪你什么,赵染的事就先不说了,他毕竟是晋狗,能用则用,不能用就弃之,也无不可,陈师的计策还是有用的,长安能这样顺利的陷落,也是多亏了陈师的大胆用谋!” “谢大王谬赞!” “听刚才陈师的话,又有妙计了?!” “大王,此计所谋者乃是整个关中与始安王刘曜!” “哦?!长安已经拿下,这关中不也算是平定了吗?还有这始安王刘曜,又有什么办法可以……” “老臣这一计就是要用这个长安来唱一出大戏!” “陈师所谓的大计是?!” “老臣有一事想先问大王!” “陈师但问不妨!” “大王想要的是关中,还是河西,还是天下?!” 刘粲借着火把的光芒,看着这个微微躬着身体,已然是满头白发的老者,这个从小教导自己的老师,不断地为自己尽心的出谋划策,心里又怎么可能不感动呢?尤其是他现在刚帮自己出计夺得了长安,要知道面对长安这样的大城,自己的陈师竟然仍旧敢用少量的骑兵快速奔袭取胜,那种摧枯拉朽的感觉,直到现在,刘粲的心里都满是为陈yuan达的妙计在震撼! “陈师,本王要的,只有天下!” 第四百四十四章:拱手相让之计(三) 第四百四十四章:拱手相让之计(三) 陈yuan达等的就是刘粲的这句话,天下!不错,王侯将相活在这个世上,不为了天下为了什么?所谓鼠有鼠道,狗有狗路,凡人百姓或许只要平平安安即可,但帝王就应该去争夺天下,去猎国,去征服,去开创未来!要不然和那些只知道平平淡淡生活的凡夫俗子又有什么区别?又如何能为那些可怜的凡夫俗子带来和平与繁衍的机会?! 所以帝王从来都是最孤独和最寂寞的,因为他们行走的道路也是最艰辛的!如果没有这种觉悟就根本没有任何必要降生在帝王世家,否则那只会是无尽的痛苦! 而刘粲现在说的这句话无疑为他自己,也为他陈yuan达点亮了这漫长的黑夜! 陈yuan达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在听到刘粲的话后再次止不住得颤抖了起来,自己一生所学献于帝王之家为的是什么?!自己侍奉两代汉国皇帝又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自己这样的匈奴人有一天可以真正意义上的问鼎九州,成为天下的共主?! 刘渊是自己最最仰慕和敬服的先皇,可惜天不假人,早早离世,而当今的皇帝刘聪虽然正值盛年,可惜已经开始沉迷女色,虽然汉国现在还是蒸蒸日上的景象,但是后继之人却仍旧悬而未决,刘乂这个太子之位一日不除,汉国的正统就无法延续! 只要汉国在刘聪这一代可以吞并中原,再凭借中原丰富的资源和人口打下坚实的国祚,再由刘粲这个汉国唯一的正统嫡系来继承这一切,这一切该有多么美妙!自己也必定可以辅助刘粲建立万世的基业!(从这里看陈yuan达应该是当年刘聪弑兄登基的坚定支持者。) 只要一切顺利,刘粲又可以在战阵之中磨砺起来,尤其是能把现在这样杰出的表现一直保持下去,太子之位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了,只要等到刘粲继位,汉国的盛世就会普照中原大地和所有的草原,自己这点一生的心愿也就可以达成了! 想到这里,陈yuan达真的是有一种想老泪纵横的冲动,遇到明君,尤其是一生能遇到三次明君,更难得是自己正在培养一个未来的明君,陈yuan达如何能不激动?! “来人啊!今夜河内王殿下就在此地宿营,让所有人都在此安营扎寨!” “是!陈大人!” “你们赶快去搭好帐篷,我和始安王还有事要谈,记住,军帐之外二十步之内都要有人团团把守,不可让任何人靠近!” “是!” 看到陈yuan达如此郑重其事的布置着,刘粲也变得期待了起来,自己的老师不知道这次又要给自己出什么决定性的妙计了!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刘粲的人马陆陆续续都已经赶到了一这里,并且开始有条不絮的搭起了营帐,一应的防御也已经安排妥当,刘粲的大帐也已经搭好了! 刘粲大帐内 “陈师,现在可以对孤说了吗?” “大王,你觉得长安如何?!” “长安?曾经的帝都吧,的确值得人向往!但除此之外,孤并不觉得现在它有多少价值!孤小时候看过不少的史书,陈师也教导我不少,无非是地利如何好,但实际上再好的地利,也是时常被人攻破,践踏,就像这次,陈师只用了两万人就轻松拿下了这座大城,孤不觉得他比中原其他的大城好在哪里。” 听到刘粲能说出这样一番话,陈yuan达更是觉得自己从小对他的教导没有白费,但如今他对于长安的想法可不止是这些,所以陈yuan达仍旧好整以暇地说道:“大王英明,所言尽显帝王风范!” “陈师,说重点吧,孤也很想知道你的用意所在!” “大王,我们这次能如此轻易夺得长安,最主要是借助了天时和大王的威势,所以才能摧枯拉朽一般的让晋人在听到我王师到达之时就已经失去了抵抗之力,当然晋国本身腐朽不堪也帮了我们大忙!” “陈师不必过谦,这次多亏了陈师的神机妙算!” “老臣想再请问大王,这世上能有几人可以把长安看得很淡呢?” 刘粲若有所思地看着陈yuan达,似乎想到了什么…… “陈师,你的意思是说始安王刘曜吗?” “始安王始终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大王不可不未雨绸缪啊!” “嗯……” “始安王可以不惜以自己一半的人马结交大王,其气魄与胸怀之大,实在是不可不防啊!” “陈师也觉得始安王有问鼎之心?” “吾皇在自然无事,但如果有一天吾皇突然……” “陈师的意思,孤明白,可是陈师真的觉得始安王也会有孤这样对长安的看法吗?” “始安王曾经火烧过洛阳!” “所以陈师觉得始安王也有轻一地一城的远见?” “非也,长安如何能和洛阳相比?长安早已破败多次,晋国“八王之乱”的时候更是几经蹂躏,最主要的一点,长安离我们的平阳太远,我平阳占据汾水,如果再有完好的洛阳做基础,慢慢累积实力,等到水到渠成之时,我们再迁都洛阳,到了那时,真的可以说是虎踞中原,可惜啊可惜啊!刘曜这厮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一把大火烧了洛阳城,岂不是荒谬之极?可笑之极?!” “哈哈哈,陈师说的是那个羊献容吗?哈哈哈,一个别人睡腻了的女人,听说姿色也不算特别美艳,我这个叔叔估计是常年在外征战,而这女人又曾是帝后,浴火攻心之下就犯了错误,哈哈哈!” beqege.cc “大王不可如此轻浮!”陈yuan达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也是忍不住有了些笑容! 刘粲看到一直以来都是板着脸的陈yuan达也和自己一样看不起刘曜,心中顿时大乐! “陈师,如此看来,我这个叔叔应该也不会对长安有兴趣吧,陈师的妙计又从何而来?” “此一时彼一时也,正是因为刘曜自己的愚蠢火烧了洛阳,所以才会更看中长安啊!” “陈师的意思,他手下的文臣谋士也会劝他?那这么看,我这个叔叔这次也是憋了一口气啊!那他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人马给本王?岂不矛盾?!” “不矛盾,这也正说明了刘曜的狡诈之处,据老臣推测,如果刘曜真的是一个胸怀宽广,有远见的人,那么很有可能,他火烧洛阳的是为了消除吾皇的疑惑!” “你是说父皇不仅没有因为刘曜火烧洛阳而惩罚他,反而升了他的爵位和俸禄,就是因为他烧了洛阳?” “极有可能!” “嗯……” “大王,正因为羊献容是晋国的帝后,刘曜才更应该把她贡献给吾皇才对,但他却据为己有,由此可见,刘曜此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除!!” 第四百四十五章:拱手相让之计(四) 第四百四十五章:拱手相让之计(四) 陈yuan达看着刘粲疑惑的眼神,心中知道时机已经成熟,所以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老臣是有这个怀疑,我当今汉皇也是多疑之人,如果刘曜当初占据了洛阳,会不会拥兵自立呢?” “这个……他不敢吧?!” “若是王弥和石勒一起怂恿呢?” 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刘粲的脸上也失去了原本的从容,王弥和石勒这个两个人,明着是自己汉国的栋梁之臣,实际上明里暗里都有了可以独立的实力和迹象,自己的父皇对他们两个也是防之又防,如果王弥和石勒真的怂恿刘曜独立的话,确实是非常令人头疼的一件事! “陈师所言……” “大王明见,老臣一心只为大王和吾皇着想,绝不会夸大其词,无中生有!” “陈师的忠心,孤很清楚,也很在意,哎,只是这个始安王刘曜啊……” “不过……” “不过什么?” 陈yuan达本来是想继续向刘粲多说一些刘曜的坏话的,但是看刘粲的样子,似乎还有些留恋之前刘曜对自己的慷慨之举,或者说,刘粲虽然有心要对付刘曜,却又怕别人说他对有功的宗室进行屠杀,这层顾虑也是应该的,杀宗室这种事,自然会有极其不好的影响,所以刘粲显得有些犹豫不正说明他的宅心仁厚吗? 陈yuan达眼睛一眯,心中已有了计较,所以缓和了语气道:“大王,或许这个始安王刘曜也看出了王弥和石勒的野心,又担心他二人偷偷向吾皇污蔑自己,所以索性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这个……刘曜有那么英明果断吗?!孤觉得他最多是一个只会打仗的匹夫而已!” 看到刘粲因为自己的话对刘曜的顾忌又多了一层,陈yuan达的脸上似乎又多了一层微笑…… “大王,无论始安王刘曜当初到底是如何想的,在火烧洛阳之后又是如何后悔的,是忠还是奸,老臣的这一计都可以让始安王刘曜死无葬生之地,而且绝不会牵连到大王!” 刘粲听到陈yuan达的话,顿时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陈师!计将安出?” 刘粲说完这句话,脸上微微有些泛红,自己这样脱口而出,似乎是有些太露骨了…… 不过,陈yuan达却像没有看见似的继续说道:“大王,哎,老臣实在是为了大王的未来和汉国的将来才出此下策啊,还请大王原谅老臣的不得已而为之啊!” 陈yuan达话还没有说完,人却已经跪倒在了地上,神情更是恳切之极! 刘粲哪里想到陈yuan达说个计策还要弄出如此大的动静,赶紧上前想把陈yuan达从地上扶起,可是陈yuan达却死活不肯起身! “陈师,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不!老臣此计过于恶毒,若是大王采用,虽然必能一劳永逸,但请大王发誓,决不可向任何人提起此计,而且万一有人追查起来,也一定要全部推脱在老臣的身上,否则老臣就是万死也难以报答先帝的知遇之恩了!”陈yuan达说罢,竟然老泪纵横了起来! 刘粲是彻底被陈yuan达给弄糊涂了,到底是什么计策竟然如此严重?竟然要自己的陈师如此郑重,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断坚持,而且还要自己假装不知?! “陈师,请起,快快请起!” “不!老臣就这样跪着说,请大王恩准老臣!” 刘粲知道陈yuan达这是倔脾气犯了,又如此郑重,心中也不免好奇,所以无奈地点了点头道:“陈师如此,让本王情何以堪?即老师如此坚持,本王就准老师跪言吧!” 陈yuan达眼见刘粲已经同意自己的要求,也不再藏私,用着坚定的目光直视着刘粲,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可以把长安拱手相让给刘曜,并且上奏吾皇,让始安王刘曜镇守长安,辞澡之间勿必美言其洛阳和长安之功,有的要说的更好,没有的也要说成是他的!” 刘粲眉毛一挑,有些不理解地问道:“如此,我们这次来关中所谓何事?岂不是完全成全了我这个叔叔?!” “成全!当然要成全,不仅要成全他还要捧他!依重他!大王还要在此地等候始安王刘曜的大驾!” loubiqu.net “你说什么?你还让本王去迎接始安王刘曜?!荒谬!陈师!你……” 陈yuan达完全不理刘粲的愠怒,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大王,东西也不能白给!” 听到陈yuan达的这句话,刘曜才勉强平静了下来,这夺取长安之功,明明就是自己和陈yuan达的功劳,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让给别人呢?即使始安王刘曜给了自己一半的兵力,还大度的不参与长安的争夺,但夺下长安可是事关自己能否得到太子之位的重要军功,怎么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做了人情? 想到这里,刘粲有些按耐不住地质问道:“陈师!有什么比这军功更重要的?难不成你让我空手去见我父皇吗?那个混蛋刘乂可还活着呢!” 陈yuan达眼见自己在三言两语之间已经彻底把刘粲对刘曜那一丝丝,一寸寸的好感都消磨殆尽之后,这才有些意味犹尽地点拨道:“大王,赵染这次可是为大王立下了大功啊!” “啊!你是说他送来的南阳王司马模?!不错不错!你说的不错!” “如今南阳王司马模就在我军营中,我们只要问南阳王司马模借一下他的项上人头,再平安带回平阳就可以了,等我们回到平阳,而刘曜却在长安,是非黑白岂不是只有我们说了算了?” “不错!我们再多带一些金银珠宝回去打赏平阳的各部贵族大臣!” “锦上添花之物自然必不可少,但是如果再加上大王因为知道自己不是太子之位,所以谦让夺下长安的功劳,你说众人会怎么说?!” “你是说……” “只要大王这样行事,那么各部之心定然会全部归附到大王身上,明明已经夺得却还能拱手相让,这份气度,这份胸怀,敢问整个汉国,有谁可以?那个太子刘乂做得到吗?!即使是吾皇,也会对大王您刮目相看吧……” “孤只是担心父皇是否会觉得本王有些软弱?!会不会让人觉得孤是因为惧怕我叔叔刘曜才……” “夺下长安的人,除了大王还能有谁?大王带去的那些金银珠宝不正好可以用来让那些贪婪的部落酋长们为大王多说好话!” “虽说如此,也不过白白便宜了刘曜,孤这心中仍有不岔!” “老臣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第四百四十六章:拱手相让之计(五) 第四百四十六章:拱手相让之计(五) 陈yuan达的目光中闪烁着精光,活像是一个成了精的老狐狸,而刘粲看着自己恩师这样的神情,心中也不由得为之一动! “陈师请说!” “始安王刘曜因洛阳之事心中必定怀有对吾皇的愧疚,还有他那不可告人的遗憾,大王正可因此用长安来结交始安王刘曜,如此一来,始安王刘曜即使知道不妥,但因是大王的再次承让,他必定会答应下来!” “呵呵,确实是一个极妙的大礼!” “中原人说的好,来而不往非礼也!要想彻底让始安王刘曜安心坐镇长安,我们也需要始安王再送我们一点厚礼!而且是心甘情愿的!” “这次我叔叔为了结交我可是已经下了血本了,难不成再问他要兵?那可不行了,没有兵,他怎么坐镇长安?太明显了!” “大王,兵再多,没有粮草怎么行!?” “嗯?!不错!刘曜的手上还有大量的粮草!” “始安王的洛阳之行,收获颇丰,粮草更是囤积了不少,我们即使问他多要一点,他也会答应的!” “哈哈哈,我懂了,我们越贪婪,我叔叔就越放心?!哈哈哈!那我们可必须多要一点了!哈哈哈!” 陈yuan达眼见刘粲一点就透的样子,也是老怀大慰地说道:“我王师虽然雄壮威武,天下无敌!可是这连番战事,不仅兵员消耗巨大,这粮草的损耗更是惊人啊!” “哈哈哈,好借口!想来我那个叔叔也绝不会吝啬这些吧!” “自然不会吝啬,大王让始安王刘曜留下镇守长安,有了大王的推荐和保举,那么始安王也就没有了让吾皇猜忌的借口,如此好处拿到手,自然不会太过吝啬,但是我们却不能要得太多!” 听完陈yuan达的话,刘粲反而有些搞不懂陈yuan达的意思了,即要自己卖好结交刘曜,又要算计他的粮草,却还不让自己多要点,这算什么事?! “陈师,始安王的辎重可不少啊,多要点能有何事?!难不成你还担心他会傻到把自己的粮草都奉献出来?我们匈奴人可没有这种傻子!” “这世上自然不会有为了别人的牛马而弄死自己家畜的傻子,可是老臣算计的却不是始安王刘曜的死活,而是他是否会在这个严酷的冬季,在最恶劣的情况下为关中百姓发放粮草!所以要的太多他会起疑我们的用心,要的太少他又会担心我们回平阳后诬陷嫁祸他……” 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陈yuan达的话无疑是为刘粲的眼前打开了另一道通往帝王之路的大门,只不过这扇大门一打开,不知道会有多少关中百姓死在其间了! “陈师,此计果然……” “只要始安王刘曜没有了可以在最严酷的寒冬之中用于救万民与水火之中的粮草,他就失去了收拢关中民心的可能!” “陈师,请继续说!” “如果他不能果断决定抛弃关中返回平阳,反而选择继续留在关中,他就必须为关中百姓发放粮草,而他剩下的粮草却只够他自己的人马过冬,即使还有富裕也熬不过这漫长的寒冬,而且照老臣的观察,今年的冬季或许会更加的漫长和寒冷……” “那如果他克扣军士的口粮也要给关中的百姓分发粮草呢?!” “又想要民心又想要军心,如此两难之下,始安王刘曜会怎么选,老臣也很想知道!嘿嘿嘿!” “哈哈哈,陈师此计大妙!” “如果始安王刘曜只想保住军心,那么他就无法兼顾民心,如此一来,始安王刘曜用不了多久就会灰溜溜的自己会平阳了,到了那时候,他想平平安安就要投靠我们了!” “哈哈哈,不错,即使他真的能做成救济难民的壮举,也要面对以后粮草不济的可怕后果,弄不好军心民心都没控制好,死在关中也未可知!陈师此计果然杀人不用刀,把刘曜算的死死得!” 陈yuan达听到刘粲的夸奖却并没有太多的高兴,毕竟这招太损,死个刘曜倒没什么,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百姓了,但是为了帝王大业,为了将来的天下太平,现在牺牲一些无足轻重的草芥又有何关系!? 陈yuan达深呼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还请大王牢记老臣之言,绝不可将此事再告诉第三人,以免落于外人之口,让大王的英明有半丝的折损啊!” 刘粲看到陈yuan达到了这个地步还在为自己着想,心中对自己的这位老师更是看重了许多,所以也是十分郑重地说道:“陈师,你放心,若我刘粲真有位居九五之尊的那天,必然不会忘记老师的功劳,我一定会给予老师我汉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 听到刘粲的话,陈yuan达心里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是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哀愁在自己心间环绕,难道是为了那些即将在严冬中的百姓而难过?如果不是,自己的心为何犹如刀绞一般呢? 刘粲却并没有注意到陈yuan达那一声长长的叹息,只是沉静在陈yuan达向自己描述的这种可能之中,心情不仅大好,甚至还有高歌一曲的冲动,这轻而易举之间就能除去一个刘曜,如何能不让人心旷神怡?! 可是刘粲在兴奋之余也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所以赶紧再次向陈yuan达请教道:“陈师,你可有把握这关中本身就会断粮?” “大王尽可放心,老臣之所以敢让赵染只带两万人马奇袭长安就是算定长安城已经没有多少粮草了,而且刚才老臣也仔细询问了赵染拿下长安的经过,这长安城即使还有粮草也应该已经被司马模自己的人给放火烧了,这才加快了长安的陷落!” “那长安周边呢?如果安定那边或者河西一带的人也投靠了刘曜呢?我们汉国可是已经给关中,河西各地的部落酋长们发去了招安的诏书,其中就有卢水胡的彭荡仲父子响应了!” 1200ksw.net “大王所虑极是,长安一破,世人都会认为关中可定,但妙就妙在这里了!” “哦?!” “现在是冬季,即使羌,氐各部都有心归附我们汉国,但是在这个季节真的有人会心甘情愿的把粮食拿出来吗?就算要给,能给多少?如果刘曜用强,势必激起反抗,刘曜会在这个季节行如此鲁莽之事吗?老臣想来,即使刘曜会,他手下的那些功臣和谋士也不会同意!” “陈师所言甚是有理,只不过孤还是担心……” “大王无需为此事过于担心,冬季运输也不是很方便,各部落最多是质押一两个幼子来充数而已,交出大量的粮食,即使是刘曜去逼迫也不会很理想,如果再算上关中其他各处大大小小的晋国势力,我想也不可能在冬季轻易归附,毕竟他们也知道现在正是冬季,观望情绪会更浓,我们拿下长安已是奇迹,其他攻势,无论如何也会等到春暖花开之时再做定夺!” “也就是说,未来会如何,全都要看刘曜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季了?!” “不错,但几乎没有可能熬得过来!等到大王回到平阳后,一切就会分晓!” “哈哈哈哈!妙计!陈师的这手拱手相让之计,实在是让本王大开眼界了!哈哈哈!妙计啊!妙计啊!”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道……大王准备怎么安排张平呢?” “他?就让他留在长安为我监视始安王刘曜吧,哈哈哈!” 第四百四十七章:《晋阳秋》 第四百四十七章:《晋阳秋》 公元311年九月二十七日,又是一个普通的冬日清晨,只不过阳光照射下的古都长安,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生气,只留下说不尽的沧桑与残破…… 始安王刘曜的大军作为荣耀的征服者,浩浩荡荡的向这座曾经无比辉煌,无比令人向往的长安城挺进了! 而在城外迎接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河内王刘粲的表弟张平! 始安王刘曜一边策着马一边望着这座曾经的帝都,心里却没有了像上次看到洛阳时的**与快感,毕竟不是自己征服得到的东西,味道总归是差了许多许多…… 始安王刘曜向不远处望去,看见了正在城外恭候自己的大军,而那一面迎风飘扬的“张”字大旗,也不由得让刘曜的眉头微微向上挑动了一下! 而一心正在等待自己表哥大驾到来的张平,在看到不远处来的人竟然是始安王刘曜的时候,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而等到始安王刘曜的大军离自己的人马越来越近时,张平也只有把自己心中的患得患失强制压了下去…… 张平委屈,难过,一种被至亲抛弃的屈辱感,一种无力呻吟的苦痛…… “张平!” “末将张平!见过始安王殿下!” “哈哈?!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见外了?!以前每次见了我都那么亲热的叫我叔叔,今天是怎么了?哈哈,我知道了,是不是长安的女人都长得太吓人了?!哈哈哈!” 听到始安王刘曜的调侃,张平才渐渐从被河内王刘粲抛弃的悲观情绪中清醒了过来,既然自己已经被刘粲舍弃,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再寻出路了?!这个始安王刘曜是否就是自己的出路呢? “叔……我表哥人呢?” “刘粲?他没有跟来,前天晚上我就收到了他派来的人让我加快速度赶过来,然后就让我来镇守长安了!” “那他去哪了?!” “新丰吧,他准备带着南阳王司马模的头颅去平阳邀功,临走前他还要去打打秋风,这个长安他也说送给我做为分兵给他的回报了!”(新丰,县名,今陕西省临潼东北阴盘城) “那……那他有没有提起我?!” “有,他让你以后跟着我!”刘曜一边说说着话,一边用眼睛紧紧地盯着一脸失望的张平,心中却只觉得好笑,刘粲这个人也真够绝的,明摆着他的这个张平表弟也不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就那么一万多人,还都不是他的嫡系,他能做什么?刘粲这个傻子竟然会因为一个赵染的挑拨离间就轻易疏远张平,实在是太愚蠢了,张平可是代表着乌谭部这个大族的势力啊! 不过,想到这里,始安王刘曜心里反而越加高兴了起来,既然河内王刘粲不要张平,我刘曜要啊,张平的本事,刘曜心里清楚,那是真心不错,而且背后还有那么大的一支势力在支撑,自己过去想拉拢却不敢做的太过明显,生怕引来自己哥哥刘聪的猜忌,现在好了,这时刘粲这个蠢材自己送到自己手上了,这份大礼,实在是太大了!哈哈哈哈! “始安王刘曜殿下,臣张平所带精骑已经完全控制住了长安城的四门,宫室,还有所有的府库,衙门,请始安王殿下清点!” 听到张平这么郑重其事的称呼自己的王爵,又向自己通报长安城现在的情况,刘曜心中已然明白张平那颗向着河内王刘粲的心已经在动摇了,这对于自己来说,绝对是非常好的好事! 刘曜没有急着回答张平的禀告,只是仔细地观察着这个离城还有一段距离的迎接地点,看得出,这里是一个夜宿的营地,难道说张平真的一直守在城外等待刘粲的到来?! 刘曜不由再次定睛看了一眼毕恭毕敬的张平,那神态,那少许的沧桑感,似乎这个曾经自己眼睛里的小孩子一下子成熟了许多,也长大了许多…… “张平!” “始安王殿下!” “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可以叫我叔叔!” “是!始安王殿下!不,叔叔……” “真的没有人进入过南阳王的宫室,没有人骚扰过女眷吗?” “没有,张平敢以项上人头做担保!” 刘粲轻轻点了点,他相信张平现在说的这些话! “张平,晋国的南阳王司马模临死前曾经向河内王殿下求饶,说是要把他最宠爱的妃子送给河内王!” “嗯……” “河内王没要,说是要把这个女人和长安城都给我!” “河内王英明……” “不过,我想把这个晋国王侯的王妃赏给你!” 史记:刘曜入于京都,六宫幽辱,晋国征西将军,南阳王司马模出降,以模妃刘氏赐于胡人张平为妻!----《晋阳秋》孙盛著!(这段记录连《资治通鉴》和《晋书》都没有,孙盛的《晋阳秋》却真实的记录了,此书,台湾还有残本,而孙盛则是当时最秉笔公正的史官,可惜他写的大量事实都被当时的当权者给烧的烧,毁的毁了,本来外族想抹杀我们的真实记录也还情有可原,毕竟我们的史官记录了他们许多的暴行,但事实上真正毁灭我们真实历史最多的人却是我们自己……) 而同一时刻的潼关不远处,一支风尘仆仆的人马已经出现在了潼关不远处的东面!(谨以本章题目沉痛悼念两晋时期的孙盛老先生和他唯一还留存世间的残本《晋阳秋》!您的秉笔直言,是吾等晚辈的楷模!) “范如雷,怎么突然停车了?!” “夫人,前面的人似乎都停下来了!” “嗯?!”华梅疑惑的撩开了马车的帘席,探出头向外看去! 而正在此时,前方也快速跑来一个传令的小卒! “梅夫人,前面就是潼关了,崔将军……不不不!是崔哥让我们通知你,可以先停下车队,等崔哥和潼关那边取得联系了再走!” tsxsw.la “是这样吗?” “正是!” 华梅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却全是说不出的惆怅…… 华梅慢慢放下了车帘,原本淡然的小脸在回到黑暗的小车内的那一刹那间,突然变得苍白苍白…… “嘿嘿嘿……嘿嘿嘿……要到……潼关了呀……” “嗯……” “你不是一直很期待吗?” “我……我不想报仇了……” “那怎么行?!!!那怎么行??!!!我的脸!我的脸!我都已经完全像妖怪一样了,你现在竟然还敢说这样的话?!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你为什么不怪我?!” “怪!我恨不得杀了你!可是我更恨祖逖!现在没有任何人能认出我来了!我一定要找机会报仇!怎么?你怕有人认出你来?!可是你的脸不能毁啊,还有身体!都有用!都有用!” “我知道……” “那你怕什么?” “何伦……我……我好像……有了你的孩子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偷窥 第四百四十八章:偷窥 公元311年九月二十八日,清晨,潼关女营和少年营的隔离处, “谢艾!你一大早拉我去哪里啊?怎么越走越往里了,那里是什么地方?” “嘘!别出声,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跟我走就是了!这消息可是我用两个粟饼换回来的!” “谢艾!你脑子没问题吧?两个粟饼!?老天爷啊!你知道两个粟饼能换多少东西吗?你不知道现在粮食有多紧张吗?!你竟然用这么宝贵的东西去换乱七不糟的消息?你们古谢国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怎么可能不亡国?” “我呸!孙盛!大清早的你小子就没一句好话!你能不能听完说完,现在先给小爷闭嘴!要不是看你我患难一场,这种好事我才懒得跟人分享呢!” “哦?这么有趣!我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什么样的贵重消息竟然能值两个粟饼?!” “嘿嘿,你知道女营最近又成立了个燕子营吧!” “似乎……略有耳闻……” “那可是在几百个女孩子里挑选出来的精粹啊!嘿嘿,我这两个粟饼绝对给的不冤枉,她们每天训练什么,做什么我都可以知道的一清二楚哦!” “无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小子到底懂不懂?!哼,我才没这个闲工夫陪你干这些个偷鸡摸狗的事情!”孙盛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 谢艾看到孙盛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即不生气也不着急,只是坏笑着打量了几眼孙盛的背影,轻飘飘地说道:“是吗?嘿嘿!我可听说小草每天也有去哦……”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孙盛突然停住了大步向前的步伐,背影也显得有些扭捏…… 孙盛慢慢转过甚,回头看向了谢艾,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小草?小草也去了燕子营!?” “嘿嘿!孙盛,小草好歹和你一样都是个小小的管事吧,成立燕子营这样的大事,小草怎么可能会不在其中?而且你和小草接触的机会也比我多,你会不知道小草是负责整个女营采办的?嘿嘿,我可是有可靠的消息说是今天燕子营有好戏看,想来,小草肯定也会在其中!” 孙盛听着谢艾的话,尤其是看着谢艾脸上的那一阵阵的揶揄之情,真的很想转身一走了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孙盛的心里真的很想去看一眼小草,尤其是最近小草似乎变了,不仅不再披发覆面,还把头发打理的很好,要不是脸上的那个青色胎记太过显眼,还真的有些好看…… 不不不,即使有那一抹青痕,似乎也很好看…… 而且小草也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象形变化而变得畏畏缩缩,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待人也更和善,处事也不再遮遮掩掩,尤其是当大家对她脸上的胎记投去注目的时候,小草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和躲避,甚至还会报以十分坦然的微笑…… 面对着这样的小草,孙盛在和小草的几次接触中,也不由得似乎被她吸引了一般,而且那种感觉怪怪的,好像每天都希望看见她一般…… “小草真的也在?” “那当然了,我收到消息,今天祖夫人会带一个人去燕子营,小草做为管事,我想必然会出现,所以一定会在的!” “那我们走吧……我们去看看,谢艾,我可跟你说好了,我只是……” “好了好了,别多说了,赶快走吧,晚了就看不到好戏了!” 半柱香之后,燕子营的一处空地上 燕子营的一百多个女孩子们也已经全部集中在了一起,正叽叽喳喳地互相说个不停,显然燕子营的主事许氏还没有到来,少女们没了人管束,更是肆无忌惮的什么都敢说…… “孙盛,你小子当心点啊!不要把头探出去那么多!你脖子伸那么长干什么呀?!小心被她们看见!要是被看见了,会很惨的!” “谢艾,你是不是偷偷来过好多次了,这个藏身之地用来观景也实在是太理想了吧?!距离又近又隐蔽,好地方啊!” “嘿嘿,熟悉地形是每个名将的基本能力呀……” “名将……你能再无耻一点吗?!” “嘘,小声点,孙盛,你看最前面那一排的女孩怎么样?那可是燕子营最漂亮的女孩,根据我多日的观察,她们应该跟小草是同一个帐篷的!” “这个你也知道?”孙盛一边听着一边再次稍稍探出头张望着前方的女孩们,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不由得缩回了脖子,低声道:“谢艾,好多女孩啊!得有七八十人吧!” “整整一百零七人,如果再加上小草,就正好是一百单八人,不过小草身份特殊些,她是徐大人爱女徐媛的贴身侍女出身,之所以被选进女营做个小女官,想来也是因为徐媛的关系,受到了爱屋及乌的照顾,要不然即使小草能进得了女营,也是没有可能选拔进入燕子营的” “因为小草的长相不好看吗?” “以前我也觉得小草很丑,又喜欢披着头发覆着脸,真的是又丑又邪气,不过最近她似乎变了,而且这长相……?! ahzww.org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这个了,燕子营只选拔容貌出众的女孩,这事我也知道一点!” “嘿嘿,那就是了,以后我们要跟小草打好关系啊,小草可是徐媛小姐身边的红人,有徐媛小姐和祖夫人的这层母女关系,以后好处多多呀!” “哼!小人!” “好!就你君子,那你走呀,亏我还记得你这么个朋友!” “谢艾……” “干嘛?!你又想说什么来数落我?!” “你确实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谢艾眨巴着眼睛,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孙盛,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那么一些微微的感动,尤其是看着孙盛的那副表情,之前的少许不快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谢艾,有一百多人呀,厉害,真没想到祖夫人能从百姓里挑出那么多人来,我就说你小子以前就来看过吧,你还不承认!” “嘿嘿,我承认啊,这么神秘的建制,你没兴趣?你说一大群漂亮姑娘,挑了选,选了又挑,挑了又选,这才固定下这一百多人,你想想,最近我们粮食都紧缺了吧,但是这个燕子营却没有任何减少的迹象,甚至还增加了人数,孙盛,你想想这个燕子营建立的目的是什么吧!嘿嘿!” “呵呵!你小子都快成包打听了!” “哎呀,孙盛,这也是一种军事练习呀!” “呵呵呵呵呵!” “孙盛!你可别不信!” “我信!我信!” “嘿嘿!经过本小爷细心的观察……” “别说话了,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你看!小草也在!” 第四百四十九章:莺莺燕燕 第四百四十九章:莺莺燕燕 冬日清晨的阳光总是分外的暖和,小草穿着一身许氏给她的冬衣,心里也是暖暖和和的! 小草很喜欢现在这样热闹,这样平和的气氛,原本以为自己之前在潼关大牢时的意外之语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影响,但事实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和平时一样,虽然因为自己改变了一贯披头散发的形象,引来了不少得注目,但这么一点异样,反而倒是让小草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兴奋! 可不是吗?又有哪个女孩不喜欢自己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之前因为自己心里的恐惧和害怕,一直遮遮掩掩,畏畏缩缩,自己都有些厌恶那样的自己了,现在好不容易大家都接受了自己,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小变化也引起什么混乱,心里是真的有些窃喜的。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互相打闹,开玩笑的样子,小草更是觉得特别的亲切,她真的很想这一刻,永永远远的都这样继续下去,永远都不要改变。 所以即使有些人因为她的变化而故意刁难,取消她,小草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气可恼的地方,几日下来,小草的改变也慢慢被众人接受和习惯了,再加上小草管着女营和燕子营的采购,大家对她也是越来越好,小草也逐渐忘记了自己曾在潼关大牢里曾经说过的那些石破天惊的话…… 一阵寒风吹过,小草不由得紧紧了自己身上的冬衣,这身衣服和徐媛身上的是一样的颜色,原本以为是祖夫人为别人的缝制的,毕竟自己只不过是个小丫鬟,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给自己的! 记得自己刚刚梳理完自己头发后,祖夫人看见了,原以为祖夫人会出言询问自己,但祖夫人不仅没有这样做,甚至还主动把这件缝制好的冬衣给了自己,穿上去的时候,竟然连大小都十分合身,看起来,一早就是给自己做的! bqgxsydw.com 也因此,小草足足几个晚上都躲在被子里偷笑,她觉得,她真的有点喜欢上无难军这个大家庭了! 一切都那么自然,一切都那么顺心,大家对自己都那么好,自己有关心的人,也有好多人在关心自己,大家还能天天都在一起,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而此时的小草正在不时得向后看去,她在寻找后排的鲍姑,小草的心里总惦记着鲍姑身上的的内伤,虽说过去了好多天,又有魏姨的悉心照顾,小草依旧还是担心她,毕竟鲍姑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鲍姑自然也注意到了小草,对着她微微笑了笑,就没有再说什么了,毕竟现在人多,鲍姑并不想给自己或者小草添麻烦,姐妹情越深,就越应该放在心里,而不是惹人注意,尤其是现在这种状况下…… “小草!你东张西望地做什么?好好站好,一会祖夫人要是来了看见你这样,是会影响我们其他人的!”樱桃一边用美目瞪了一眼小草,一边依旧保持着优美的站姿,头也昂的高高的,一副第一排头名的样子。 而其他的人,本来就因为小草的姿色长那个样子还能站第一排,心中都有些不服,要不是看在小草是有些呗景的,早就一拥而上把她拉了下来,现在一个个听到樱桃的话,果然都是一副看笑话的样子看着第一排的女孩子们。 惠儿和乌日娜也感觉到了身后异样的目光和不断地小声议论,她们两人虽然也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是觉得是身后的那些女孩子不好,小草一点点异动,就要这般看好戏,平日里小草可没有亏待她们这些人! 惠儿心里很清楚,她们那些人针对的并不是小草,而是因为小草和自己,还有樱桃关系好,而自己和樱桃在这群人里,也算是最漂亮的两个人,本就是极容易招惹是非的,她们那些人又怎么会放过这种机会来讥讽一下? 乌日娜虽然没有惠儿和樱桃想得那么多,但看见自己的小姐妹被人这么议论,心中就有气,才想回身指责那些整天只会嚼舌根的小丫头们几句,就被惠儿一把拉住了手臂! 惠儿轻轻摇了摇头,双眸里尽是不必理睬的意思,乌日娜见了惠儿这个样子,又看了看恍然没有所知的小草,心中更是不岔! “哼!你们这些人,怎么那么爱嚼舌根的?” “娜娜!不要再说了,一会儿祖夫人就来了!” “姐姐,我实在是气不过她们这么说小草还有我们!” 听到乌日娜的话,樱桃心里突然噗嗤笑了起来,这个乌日娜可真有意思,什么时候她也跟我们是一路的人了?哼,不过是自己非要和我们在一起罢了,我可没有承认过,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一个胡人,虽然长的还算不错,可胡人就是胡人!我樱桃可不想跟你是一路的! 不过,樱桃虽然心里这么想,也这么笑了,但面上还是表现得比较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异样。 而小草听到乌日娜的话,也顿时飞霞上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惠儿她们,自己倒还真忘记注意一下了…… 惠儿看见小草深感抱歉的样子,不由得同仇敌忾了起来,今天小草的举动是有些不对,可是 更令她不高兴的却是樱桃刚才说的话,明显是故意的! “樱桃,你刚才的话没错,可是不能小声点吗?”惠儿故意压低了声音对着自己身边的樱桃问道:“你看看,小草又不是故意的,你这么说,让那么多人听见了,不是让人看笑话吗?你也真是的!” “哼,惠儿姐姐,你可不能怪我,最近小草本来就有些奇怪,头发也梳起来了,哼,以前我是不清楚,可现在看到她那副尊荣,她还是赶紧再把头发披下来,挡住脸吧,我怎么觉得还是她披头散发的时候看着顺眼点!” “没有啊,我倒觉得小草这样更亲切些,脸上的胎记又不是她能选的,而且你看另一边脸可不比你我差呢!” “是啊,是啊!小草不丑呢,我也觉得惠儿姐姐说的对。” 樱桃听到惠儿和乌日娜的话,心中更是不是滋味,本来小草丑点也没什么,可就是因为看到小草露出脸来后的样子,才让她有些莫名的担心,甚至有些莫名的嫉妒! 樱桃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明明小草长得那么丑,可是只看她好的那一边脸,尤其是她那双妖异的眸子的时候,自己的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的不是味儿,要不然今天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些个话了。 就是女孩子们还在叽叽喳喳说着话的时候,许氏和一个穿着普通妇人装扮的女子,缓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第四百五十章:白妆 第四百五十章:白妆 许氏和这个奇怪的小个妇人走的很慢,似乎是走走停停,而许氏也像是故意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一般在等待这个小妇人,所以很短的一段路程,反倒让看着的人都觉得很遥远了…… 许氏看着这个小妇人亦步亦趋得迈着小碎步,一步步地跟着自己,倒也不是很着急,虽然平时许氏走路像个男人,但是看到一个自己丈夫手下的内眷如此恭谨地跟在自己身后,倒也有几分得意和喜欢! 妇人也是真的十分恭谨,在许氏面前没有丝毫得逾越,只不过今日这身打扮显得有些唐突,她也没有想到,堂堂的无难军主将的妻子,竟然穿着的如此简陋,不!不是简陋,简直是粗俗! 也正因为如此,许氏和这妇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少许有了一些尴尬,但许氏到底不是一般的女子,对于女人的这些礼仪并不是太过看重,平时打扮也只在看的过去就行,相反倒是这个妇人显得有些惶恐了…… 这妇人的脸很白很白,显然是涂抹了贵重的白妆,而眉眼和腮边则涂抹了微微的红色胭脂,这样的打扮,顿时让人觉得她多了几分柔和与美艳。(白妆:汉,魏,晋时代妇女的一种妆容,其中最贵重的就是以溶解后的铅粉调和豆粉与蛤粉制成,质地细腻,色泽洁白,附着力强,深受上层女子喜爱,这种白妆因为流行与贵重,也被称之为铅华或者粉锡或者宫粉,而以米粉制作的白妆就比较低档次了。) 妇人的头上梳着一个中分两边的双髻,两个发髻上都有一个冠状的树形步摇,又各自由一根玉簪固定住,那两个步摇,随着妇人一步步盈盈走来时地摇曳生辉,更显得妇人的婀娜姿态,引得燕子营的一众女孩们们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形态。(这种发饰在《女史箴图》中称为汉代双髻步摇发饰,很奇怪的发饰,但在汉代却是妇女们的最爱,让人唏嘘不已!) 那妇人的脸上保持着温馨的笑容一边和许氏轻轻交谈着,一边像是不经意地用目光扫过对面的少女们,那眼神,那不经意的媚态,更是令这些燕子营的少女们艳羡不已! 樱桃有些不耐烦地听着自己背后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对着那个即将走来的贵妇品头论足的兴奋劲,心里是真的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啐道:“一群无知的蹄子,不过是个双髻步摇发饰加上一点点白妆和胭脂的打扮,就把你们弄成这样大惊小怪,没见识,没得丢了我们燕子营和祖夫人的身价!哼!” “嗯,妹妹说的没错,看这妇人的样子,她的脖子,还有手上也没有涂抹铅华,想来背上和身上也应该未曾涂抹,再看这脸上的白妆,也不似用的多贵重的东西,多半就是米粉做的便宜货!” “嘻嘻,惠儿姐姐真是慧眼,你也看出来了吧,就我们身后那些傻子,没见过世面!” “樱桃妹妹,小点声点!” “嗯……惠儿姐姐……” “如此来看,她这打扮确实有些不伦不类了……” 樱桃看着惠儿抿嘴浅笑,随意点评着那个妇人的语气,不由得对惠儿的出身又高看了不少! 虽然樱桃也不知惠儿到底出身何处,只凭她对这些上层贵妇们的妆容如此清楚,想来过去也应该是在哪个豪族家中待过,而且从她能把这种妆容和细节,说得如此轻松,如此到位的份上,想来还是这个豪族中受到过重点培养的…… 樱桃下意识地轻轻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本来她以为在整个燕子营,甚至整个无难军中应该只有她的出身最高贵,毕竟她可是曾经专门被用来被培养成侍妾地女孩,眼界和心气本就比一般的女孩要高,可现在看样子,这个惠儿也似乎不输自己…… 樱桃和惠儿的话说得都不是很大声,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大注意,而她们身后的那些女孩们仍旧在品头论足得拿许氏和这个白妆妇人做比较,实在是一群粗鄙不堪地庸脂俗粉! 而隐蔽地躲在一旁树丛中的谢艾和孙盛也看到了许氏和一个妇人正在往这边慢慢走来,孙盛首先因为心虚,对着谢艾的耳边嘀咕道:“谢艾,我们走吧,被发现了可不好啊……” “急什么?你只要不乱动,我保证这个地方没人能发现我们!你是不知道,我为了在这里长期蹲点,可是真心费了不少力气在晚上的时候对这个藏身点做了许多更加隐蔽的措施啊!” “什么?你还要长期蹲点?!禽兽!” “嘿嘿,孙盛!你小子不要嘴巴不饶人,我是禽兽,你不也来看了?那你是什么?!嘿嘿!” “谢艾!你再胡说我就走了!哼!” “好了!我也懒得跟你这种人计较,明明人都来了,还非要装得一本正经!” “我是为了监督你!以免你做下一些后悔莫及之事!” “嘿嘿,孙盛!你真是有本事,这种事也能被你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嗯……” “孙盛!你看到祖夫人身边的那个陌生女人没有,她那脸是不是有点奇怪,不过还蛮好看的!” yyxs.la “哼,鄙夫就是鄙夫,这个叫白妆,《汉书.广川惠王传》里有详细的记录,说惠王的宠妃陶望卿在画工面前袒胸露乳,并且全身都涂抹了铅华,说得就是这种白妆!”(据说汉成帝的宠妃赵飞燕用的是更高级的白妆,叫做“露华百英粉”,由此可见汉代的妇女对于敷粉的风气十分浓厚,而到了魏晋时期,这种爱美的风气就更强烈了!) “哈哈,孙盛,你小子就会装,你说你整天没事都看了些书啊?怎么这些描写女人不穿衣服的场景你都记得那么牢?!哈哈哈!是不是就差直接去看CHUN宫了?!嘿嘿嘿!” 孙盛眼见谢艾越说越离谱,还说得那么一副本就如此的猥琐样,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抬起手就想给谢艾一拳! 可就在这个时候,孙盛的脖子上突然一痛,一股大力瞬间就把趴在地上的自己摁得牢牢的,而自己身边的谢艾也似乎和自己一样,都被人制住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似曾相识 第四百五十一章:似曾相识 突然的变故,让孙盛和谢艾都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就被人给制服了,又是在趴在地上的情况下,被人死死得压在身下,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让这两个本就心高气傲地小家伙如何能轻易认栽!?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准备发声呼救和抵抗,可是制住他们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还没等他们叫出声,已经把他们两个的嘴巴都捂住了! 正当孙盛和谢艾两个人还想做最后挣扎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了严厉的警告! “别出声!我是祖道重!” “哼哼,我就说你们两个小子怎么偷偷摸摸的,敢情是来偷看女营的女孩子的啊!?幸好本将军我发现的早,还带着祖兄弟一起过来查看一下,要不然还不知道你们两个臭小子想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秃发,别出声,她们过来了!我大娘有些功夫,有可能会被她听见!” “这么说我们走不了了?哈哈!正好!这个位置不错,谢艾,你小子确实有点本事嘛!这种地方也能被找到,厉害!不过怎么都是些偷鸡摸狗的事呢?!嘿嘿!” 谢艾的嘴巴还被堵着,却听到是祖道重和秃发思复鞬两个人跟踪了自己,心中顿时愠怒不已,正待要发作,却看到一旁的孙盛似乎正用眼神恳求自己不要出声! 谢艾楞了一愣,眼睛瞪大地看了一眼如此异样的孙盛,难道这小子真的是不希望自己被小草和那些燕子营的女孩子发现?也是,真的被发现了是有些丢人……尤其是自己这一世英名啊…… “你们两个都给我听好了,都不许出声,等到她们散了我们就走,知道吗?!” “放心,这次的事情,我和祖兄弟都不会处罚你们,不过你们要是害我们也被这些女的发现的话,我可不会轻饶你们,听清楚了没有?!现在我和祖兄弟就放手了,同意的话就动动脚!” 谢艾和孙盛听到秃发思复鞬这么说,而祖道重也没有反对,顿时都放松了不少,他们也确实相信秃发思复鞬和祖道重都不会处罚自己,毕竟这样的事,又正巧把他们也牵连进来,确实是更不好声张了…… 谢艾很顺从地动了几下脚,但眼睛却一直盯着一旁的孙盛看着,等到看到孙盛涨红着脸也扑腾了几下腿后,谢艾突然有一种想放声大笑的冲动! “都闭嘴!她们过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渐行渐近的妇人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看样子似乎是身体有些不适,甚至还有些想要作呕的样子! “华氏?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那个华氏在一阵干呕之后,脸色也是愈加的苍白了,但仍旧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不碍事的,祖夫人……” “难道你有了身孕?!” “是,想来都是腹中这个小家伙在捣乱!”华氏因为干呕,显得有些疲惫,但一听到许氏的关怀,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与幸福,脸上也似乎抹上了一抹红晕。 许氏也是过来人,看到华氏这样疼爱她腹中的孩儿,也是喜悦地说道:“这孩子来得真是时候,你到了我们无难军中,就不用太过奔波了,我也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平安待产。” “多谢祖夫人关心,等这孩子畜生了,奴家还希望祖夫人能给他起个好名字呢!” “我吗?不好吧,老崔可不会答应!” “祖夫人是不答应吗?我家崔郎不识得几个大字,你让他起名,必然是狗蛋,猫蛋之类的俗名,我可不要!”华氏说道这里,不由得抿嘴轻笑了起来。 许氏也被华氏的话给逗笑了,看到华氏如此真诚的样子,也不好再推辞,真诚地说道:“行,既然如此,等孩子出生了,若是男孩我就让士稚给他起一个响亮亮的名字!若是个闺女,就由我给她起一个,你看如何?!” 华氏听见许氏做了许诺,立即对着许氏施了一礼,感谢道:“谢祖夫人怜爱,奴家一定谨记不忘!” “哎,你说得太严重了,这是多大的事情!?再这么客气,我可不高兴了哦?” “是!祖夫人!” “对了,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怀有身孕不久,是第一胎吗?” “嗯……” “没事的,多休息休息就好,第一胎是辛苦些,反应也会大些,现如今你进了这女营,我也好多照顾你一些。” “谢祖夫人。” 许氏轻轻搀扶了一下华氏,然后再次带着她慢慢前行,速度比之前也更缓慢了不少,看得出,这是许氏在特意照顾这个华氏了! 不仅仅是众人都在关注着这个华氏的一举一动,小草也在看,虽然华氏离自己这里还有些距离,但不知道为什么,小草总觉得这个白妆的小妇人,似乎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草之前一直默不作声,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本来就因为自己的张头望脑招惹了一点点是非,再看着樱桃和惠儿为自己暗暗较上了劲,更是不敢轻易说话了…… 不过,小草也真的是从内心里佩服惠儿和樱桃,照理说对面那个正在徐徐走来的白妆小妇人离这里还有一点距离,可是惠儿和樱桃两个人的眼睛怎么就那么尖?连她用得什么都已经猜得不就不离十,那种必然如此的直觉,还真是让人佩服这些女孩子平日里都在琢磨些什么! 1200ksw.net 不过,小草现在的心思却已经全部都放到了那个白妆小妇人的身上,她走路时的姿态,和许氏说话时的样子,都真的很像一个人,而且这套礼仪看上去也似乎十分熟悉…… 小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白妆的小妇人,心里就会有一种悸动,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感觉,像是有些害怕,却又有些期待…… 这个白妆小妇人到底是谁?她是她吗?不!不可能,绝不可能是她,她没有理由来这里,也没有理由有那么大的胆子再和无难军的人见面,尤其是在许氏的身边,要知道,许氏应该是见过她的,哪怕是晚上看不太清的情况下,她也不可能冒这样大的险来这里…… 再说她又怎么可能找到这里?为了什么?她会为了什么呢?对!一定不会是她,傅梅应该已经安全离开了,她没有理由来这里,何况还是自己亲手放她逃走的,她恨死了自己,恨死了无难军的人,又怎么会是她呢? 小草微微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感觉,这必然是一种错觉,一种不断折磨着自己的幻觉,她虽然不欠傅梅什么,但总归是因为她的决定,让许许多多的人因此而丧了命,也正是因为这些个过往的惨痛经历,也才使自己一直不敢面对自己…… 第四百五十二章:难能可贵 第四百五十二章:难能可贵 小草的心扑通扑通得乱跳,眼睛紧张地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许氏和那个白妆小妇人,等到她和许氏一起站定在自己跟前,小草的心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这个白妆小妇人的脸上涂了很浓很浓的白妆,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面目,再仔细看她的身形,虽然和傅梅有几分相似,但身上的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的,更不用说她的身上还有一种隐隐得十分强势的气势,傅梅也是不可能有的…… 想到这里,看到这里,小草才算是慢慢平静了下来,看起来真的是自己太多心了,或者说太挂念傅梅了…… 而许氏和华氏也在站定后,看向了燕子营的众少女们。 “这位是我们无难军英雄崔将军的内眷,华氏!以后华氏还会帮衬我一起管理女营和燕子营的事务,大家赶快来见个礼吧。” 樱桃听到许氏的话,心里真的是千个不愿,万个不愿,这个所谓的无难军英雄崔大将军的内眷,怎么看年纪都和自己相仿,怎么偏偏她就嫁了个这么好的去处? 樱桃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看这个华氏怎么不顺眼,又看到这个华氏在自家祖夫人面前还打扮地这么喧宾夺主,心里更是为许氏叫起了屈:哼,虽然祖夫人打扮的朴素,头上不过是马尾做的“剪耄帼”,但眉宇之间的气度,又怎么是这个小女人能有的?!(巾帼这类物品是古代妇女的高贵装饰,用黑中透红这种颜色制作的叫“绀缯帼”,一般家里有条件的贵妇也会在上面插点珠宝翡翠,许氏尚武,所以除了戴了个简单的发钗,并没有使用其他多余的妆饰。) 可偏偏这个不长眼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非要打扮的比无难军主将的夫人还要显眼,岂不是没了分寸?还是自以为仗着他夫君的军功,了不起死了?还非要压祖夫人一头?!哼!祖夫人对自己那么好,若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为祖夫人出出这口气! 许氏倒没有想那么多,虽然华氏表现的是有些扎眼,不过想来也是因为怀孕气色不好,所以才会用浓妆遮掩,又是第一次见自己夫君主公的夫人,匆忙之下的失误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的穿着礼仪上并没有太大的错误,只不过是遇到了自己这个只爱刀枪不爱女红的奇怪女人而已…… 当然,想虽然是这么想,但要不是她自己说出来怀孕的事,还真的很容易会让人误会她的用意,这妆扮上的区别最能看出女人的心思,妆容上更是有许多讲究,每个细节都能透露她的用意! 不过,现在看起来,倒是真的错怪她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许氏总觉得这个华氏似乎让人看着有些眼熟,但又说不上来哪里眼熟,虽然有这种疑惑,可是今天也不适合多做探查,所以许氏也没有过于深究,毕竟她是老崔的内眷,想来这出身上也不太可能会有什么大问题,大概真的就像老崔自己说的那样,是在城关城救下的女子,因为感恩就委身与了他! 如今再看她这副打扮,这种姿态,应该也曾经在大户人家待过,学过一些礼仪,虽然说不上多好,但看得出,她曾经所属的这个大族,应该也有些来头! 许氏虽然自己爱武,但出身也是大族,许氏一族在范阳逎县一带也是名门望族,女子该有的礼仪规范却是再熟悉不过的,只不过自己从小就是喜欢学习武艺,反倒不怎么注重这些了!(许氏应和祖逖是同乡,都是范阳人,范阳逎县即是今河北涞水) 而没有人注意到得是,华氏的手其实一直在轻微地发抖,只不过手在袖子中,没人看得见而已…… 华氏自然就是华梅,也就是过去的傅梅,她能想到用这个白妆来打扮自己,也是多亏了何伦的提醒,再加上华梅本就是在傅氏一族中成长起来的家生丫头,对族内的一些贵妇打扮还是知道一些的,但毕竟年幼,打扮起来还是有许多不足之处,所以一路走来,尤其是走在许氏身边的额时候,更是格外紧张,生怕自己露出任何马脚! 要知道,虽然许氏看不清华氏的脸,可是华氏却可以清楚得看见许氏的模样! bidige.com 那个晚上,自己光着身子和何伦一起被无难军的人发现,许氏也在场,万一被她发现自己会遭遇多糟糕的下场?华梅心里也没有底,她本来真的不想来了,可是何伦却一直劝她逼她,哪怕在知道了自己腹中有了他的孩子后,依旧逼她前来! 华梅如何能不怕?如何能不紧张呢?尤其是现在还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自己突然又有一种马上要被人看光的无名恐惧出现在心里,也因此,华梅开始不自觉得浑身发抖了! “华氏,你冷吗?怎么在发抖?” “不,我没事,只是穿得有些单薄!” 许氏也没有多疑,自顾自地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兽皮披风,就往华梅的身上披去,关心地说道:“以后你就叫我姐姐,我也叫你妹妹,大家姐妹相称,我们无难军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老崔是我们无难军的英雄,他的内子,我一定会照顾好的!” “谢谢祖夫人……哦,不!是谢谢姐姐!” “嗯,这就对了,你怀孕的事,老崔知道吗?” “我还没告诉他,他一路上要对付流寇和盗贼,又要保护好粮草,我实在不想让他再为我分心,所以我一直还没有机会告诉他……” “难为你这孩子了,你做的很好,没有因为自己而阻止老崔的行军,又是在你怀孕的情况下,你也没有以此来阻止老崔继续押运粮草寻找我们,妹妹,姐姐要替无难军上下对你一拜!”许氏说完就当着大家的面,诚挚地对着华梅行了一个大礼。 华梅赶紧拉住许氏道:“姐姐!老崔是跟着祖将军一路出生入死过来的人,他的心里只有我们无难军,在城关城时收集到了粮草,就不顾大家反对,义无反顾地带着大家押着粮草就来找祖将军了,所以妹妹真的受不起,老崔的脾气我知道,即使是我想为孩子求个不要奔波,安心待产,他也是不会答应的,他的心里只有无难军,只有祖将军,请姐姐明鉴!” 华梅的话在情在理,许氏也不由得为自己的夫君能有老崔这样忠肝义胆的将领而高兴,尤其是他的内子还能这样识大体,明大义,更是难能可贵! “好妹妹,你腹中的孩子若是一个男孩,等他长大了,我就让士稚把一生所学都教给你的孩儿,我相信,他一定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第四百五十三章:绑架老崔 第四百五十三章:绑架老崔 许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许下如此重的承诺,还有如此真挚热烈的眼神和态度,不要说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撼得目瞪口呆,就连一心想来复仇的华梅,也在这一刻,由衷得产生了想放弃复仇的念头! 尤其是自从华梅自己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怀孕的时候,她的内心其实早已经对复仇的执念有了一丝丝的松动…… 华梅本就不是什么十恶不赦,恶毒之极的人,所有的恨也不过是她为了屈辱地活下去而不得不选择得错误心态,可是当她突然面对着自己腹中的小生命时,那种想为了他,好好活下的愿望,竟然如此的强烈,甚至就连自己过去的口口声声说要报仇的事,都似乎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十分渺小了…… 还记得自己最初开始呕吐的时候,就被一个素不相识地年长老妇看出了自己的异样,巧得是,她似乎还懂得医道,并且诊断出自己有了喜脉! 一开始华梅还并不相信,但随着时间得慢慢过去,自己怀孕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华梅才终于相信了老妇的话,可是那老妇却早已不知所踪,甚至似乎,自从遇到她的那一日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华梅觉得自己有点恍惚,好像眼前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假的,可是那许氏口中的美好未来,尤其是自己腹中孩子若是男孩,将来不仅会得到祖逖的真传,还会得到祖氏一族的大力栽培,自己的孩儿会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大英雄!自己也会成为受人敬仰的英雄母亲,真的……真的无比美好…… 真的,此时此刻的华梅,真的有一点点心动,有一点点期许,有一点点想重新来过的渴望…… 可惜,华梅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无论男女都是孽种,根本不是老崔的亲生骨肉,老崔现在甚至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孽种,如果他知道了,他一定会发现这不是他的孩子,因为自己跟老崔欢好的日子并不长,怎么可能已经有那么久的身孕呢? 顶点小说 老崔会不会因怒杀了自己?呵呵!华梅想笑又笑不出来,想哭却没有眼泪,老崔的狠厉,华梅是心知肚明的,也因为如此她在快到达潼关时才会问何伦是否要和她一起逃走…… 而令华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何伦在听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后,竟然不相信这是他的孩子!他当时那副因为愤怒而扭曲了的脸庞,华梅到现在也没有办法从脑海中抹去,那个自己曾经深爱留恋的男子,那个曾经那样高高在上,那样温柔体贴的男子,那在一刹间,彻底从心头消失不见了! 何伦当时掐着自己的脖子,威胁着让自己必须听他的话,他要报仇,要杀光所有的祖氏族人! 华梅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点头同意的,不是因为害怕死亡,也不是因为和何伦的威胁,而是华梅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离开…… 不要说现在正是寒冬时节,即使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也没有可能独自行走,何况自己还怀着孩子,又能去到哪里呢? 去哪里都是死,要么被流寇和乱兵杀死,要么被饥民充当食物给吃了,要么就是自己渴死,饿死,甚至不知道怎么就死了,孩子也绝无可能平安出生,即使出生了,又要靠什么养活他? 华梅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眼睛里也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并且对着许氏也行了一个大礼,以示自己的感激涕零! 而华梅的这番表现,看在许氏和在场所有人的眼里也是再合情合理不过了,乍然得到如此天大的许诺,任谁都会如此这般吧…… 许氏看到华氏这副模样,倒也能理解她之前乍然听到自己的许诺后,那副愣在当场的表情,毕竟自己给予的,是她未来孩子的远大前程! 但只有华梅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里有多苦,尤其是在所有人艳羡的目光下,更是莫大的讽刺! “祖夫人,华梅和我家老崔如何能承受得起这份大恩大德!?” “妹妹,你和老崔是我们无难军的功臣,我和士稚商量过,士稚也已经同意了,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以后老崔也会受到重用,单独统领一支人马!” 许氏的话确实不是随口而说,而是她和祖逖还有祖纳等无难军主要将领们一起商量下来的结果,老崔这次的功劳和对无难军的忠心,确实有必要给予这样的嘉奖! 可是这样振奋人心的话语,在华梅的耳朵里听来却是犹如身坠冰窖一般的寒冷,老崔的受重用,也就意味着她的处境将更加的举步维艰,她真的不敢想象,当老崔知道自己腹中孩子不是他的时候,他会做出什么样可怕的举动?! 也正因为有这个担心,华梅和何伦才没有马上告诉老崔,而本来就提心吊胆的两个人在进入无难军后,直到了解无难军现在的构成后,简直就是喜出望外!这才定下了现在的这步险棋! 首先,由华梅向许氏说出怀孕的事情,然后见机想办法进入燕子营和老崔分开,这样即使老崔知道了,也无法闯到燕子营去。 而留在营外的何伦则可以安排人在无难军的军营中,百姓的驻地处去散播华梅已经怀了无难军英雄老崔骨肉的“事实”,这样一来,即使身在营外的老崔也不能太过逼迫何伦,而何伦也就有了保命的筹码,赌的就是老崔不敢在这种身为无难军英雄的时候,自拆墙角! 这也是华梅对老崔这个人的性格把握,老崔这个人极要面子,而他们就是要利用这种面子来保命,甚至绑架老崔,逼迫老崔为他们所用! 也或许真的是无难军该有此一劫,或者说是老崔作了不该作的孽,报应使然,这个绿帽子和哑巴亏他是吃定了,而无难军的一些有心人也是好心做了坏事了!(绿帽子的由来大约是从元朝开始的,元朝统治者规定鸡女着紫衫,在妓院里做工的男人戴绿头巾,以示与正常人的区别。延续至今,就诞生了中国男人最怕的一顶帽子:绿帽子。从这里看《金庸倚天屠龙》中的紫衫龙王是不是有了一番新的认识?嘿嘿,当然,这里用“绿帽子”这个词汇属于超前了,大家见谅。) 第四百五十四章:轻视 第四百五十四章:轻视 之所以这样说,确实是因为今日之后,华梅怀有老崔孩子的消息就会被所有的人知道,而这样一位在无难军几乎再无粮草的时候出现的大救星,他的妻儿,怎么会不引起别人的热议? 再加上无难军的上层,也有意为老崔扬名,所以老崔和华梅这桩因为英雄救美而促成的良缘佳话,早已在整个无难军军民中广为流传! 如今要是知道了华梅已经怀有了老崔的骨肉,更是不遗余力地大肆宣扬吧! 这样的宣传确实有利于凝聚无难军的军心,也会在很大程度上激励那些憧憬着用军功建立功业的勇士,他们这些人也会更加的拥护无难军,为无难军效力,这样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无难军的上层又怎么会不加以利用? 而且这样做,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一众老将们也有些压力,不能因为身居高位而心生懈怠! 尤其是他们看到老崔这样本来不入流的人都迎头赶上,不仅和他们一样位列将领的位置,还早他们一步有了婆娘伺候,如何能不眼红?这样他们对于建立女营的看法也会更加积极些,毕竟在这个冬季建立这样一个女营,还是有不少人心里是反对的…… 许氏也已经在头脑中勾画出了如何利用这些喜讯为无难军做事的想法,她一定会在祖逖和其他众将面前多说一些老崔的好话,一定要为祖逖这个刚刚组建成型的无难军凝聚起人心! 而许氏现在的想法,正是华梅和何伦所期待的情况,华梅也已经认清了现实,那些不切实际的美丽可能,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太奢侈,太可笑了…… 如果真的像何伦说的那样,只要他们能成功逼迫老崔在适当的时机杀了祖逖和无难军所有敢反对他们的人,到了那时候再设计杀了老崔,那么自己作为老崔的遗孀,就成了这无难军的主母,等到那一天,一切的辛苦与屈辱就都会一扫而空,自己腹中的孩儿也能真正平安诞生,自己也一定会让自己的孩儿得到比许氏所许诺的更多更好! fantuankanshu.com 华梅再次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向许氏行了一个大礼,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这倒是让许氏突然生出了不少的疑惑! 这华氏从第一次见面就从未用真面貌见过人,一直就是这样涂抹着浓重的白妆,而且这身形也似乎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只不过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是在哪里见过,又为什么这种感觉,但除了这点可疑之外,这个华氏其他方面倒也基本得体,看得出来也是一个在大族待过的女子,话也不是很多,这点倒还合自己的脾气。 可是这个华氏在面对自己这样的重诺下,为何可以变得如此平静?尤其是在自己向她透露将要重用她的夫君时,她竟然也没有多大的高兴,除了合乎礼仪的礼数外,许氏真的没有感觉到这个华氏有一丝的开心! 难道是许诺的还不够重?这怎么可能呢?自己作为无难军主母,也奖赏过不少人,他们受奖时的心情状态,自己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再说了,老崔也不过是一个跟随了自己夫君多年的老兵而已,实在谈不上有什么高贵的出身,更不是任何豪门大族的后裔,如果她真的是他老崔的女人,听到这样利好自己丈夫和孩子的事,没有理由会不欣喜异常啊? 可是看这个华氏的表现,似乎冷静得有些异常了…… 许氏还是轻轻地扶起了华梅,亲切地说道:“妹妹请起,这礼太大了!” “不,祖夫人,这是华梅替我家夫君行的,祖将军和祖夫人对我家夫君的恩情,形同再造,理该受此大礼!” 许氏没有拒绝华梅的再次行礼,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华梅的表现,若有所思…… 华梅也似乎察觉到了许氏有些异样的目光,那种带着审视的目光也让华梅收起了一丝轻视的心思,原以为许氏也不过是个仗着自己老公大大咧咧活着的蠢货,还真以为这么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人感激她了? 不过随着华梅看到许氏目光中的那一丝谨慎,也渐渐收敛了轻视之心,许氏毕竟祖逖的女人,果然有些门道,不过华梅也真是佩服自己,在这种境况下,竟然还有心思去轻视别人,甚至有拿捏对方,利用对方的心思! 华梅收了收自己的心思,她还是很清楚她现在的这种境况必须更加的小心谨慎,行事或许可以更大胆些,做实自己的地位,但是对于像许氏这样处于上位的女人,还是要保持谦恭和必须的警惕,万不可因为一点点疏忽害了自己和腹中孩儿的性命! 幸好华梅的白妆涂抹得有够厚,这面部的表情遮掩了不少,许氏倒也没有太过多心,尤其是这会儿,也不是去细想这些细节的时候。 “妹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里就是燕子营,这里的所有的人都是从百姓中挑选入女营的,再从女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听说妹妹你也曾是大族出身,不妨也来看看这些孩子们,提提意见!” “祖夫人,这如何使得……?” “你也不用再叫我祖夫人了,我也不再叫你华氏,虽然我比你年长不少,不过你却是除我之外,这无难军中另一个将领的女眷,你我本就该多亲近些!” “祖夫人,这可实在不敢当!”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你也无需推辞,今后你我就以姐妹相称,也省的许多麻烦,再不答应,我这个做姐姐的,可要真的恼你了哦!” “是!姐姐!妹妹见过姐姐!”华梅乖巧得又向许氏行了个礼,脸上挂满了愿意亲近的笑容。 许氏见到华梅对自己露出了这样友善的笑容,心中也是十分高兴,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作为祖逖的妻子,是整个无难军中唯一一个女将,这身处其间多有不便和尬尴,如今能多一个女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大家过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我无难军英雄崔将军的夫人,崔将军更是我们整个无难军的恩人,所以这次我把崔夫人请来做为我们女营的副将,以后我会主要负责你们燕子营,而崔夫人就会帮助处理女营的一些事务,当然,有机会也会帮我一起教导你们!” “见过崔夫人!” “崔夫人万福!” 听着一群莺莺燕燕按着次序一排排地向自己行礼,华梅的心里真的十分地舒坦,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舒坦! 华梅微笑着还礼后,就主动向许氏问道:“姐姐,不知道这些燕子营的女孩子们都会些什么呢?!” 第四百五十五章:化成灰 第四百五十五章:化成灰 华梅的话无疑是响亮的,这话里不仅透着无比的自信,甚至是挑衅!但听到这些的许氏却是微笑着,一言不发,与华梅的眼神交流里也没有一丝的不满,似乎这两人早已是心照不宣,看来是商量好的! 听到华梅的话和看到许氏的默许,燕子营的女孩们都变得紧张了起来,看起来,这个崔夫人,来者不善啊,看她的样子,应该有些本领,不然祖夫人也不会任由着她这样放肆! 看着燕子营的少女们都对自己收敛起了轻视之心,华梅也再次向许氏看去。 许氏仍然是微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华梅可以随意考校。 虽说,华梅也知道这是许氏和她早就商量好的,但华梅也清楚,这一方面是许氏客气,但另一方面也是许氏有意想考校一下自己,但如今华梅看到许氏对她的燕子营如此自信,华梅心里也微微起了一点波澜,看起来祖逖和许氏成立这个燕子营,目的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而华梅在得到许氏的首肯后,也把目光看向了所有燕子营的少女们,但那目光却更是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般! 所有被华梅的目光扫过的少女们,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些许怯意,毕竟华梅的穿着打扮除了惠儿和樱桃看出了一些破绽外,大多的女孩是分辨不出区别的,尤其是还有许氏的帮衬,一时间倒是弄得有些人人自危了! 毕竟对于这些女孩子来说,能进女营已是不易,而且但凡能进入女营的女孩,只要你还有亲人在营外,那么亲人那边都还可以多领到一份粮食,更不要说进了燕子营的女孩,家人们就不仅只是多领一份粮食,还会给予一定的其他各种物资,实在是一件又荣耀又实惠多多的好事情! 所以这燕子营的女孩们每一个都十分珍惜自己在燕子营的地位,再加上现在燕子营的名额也是有限的,据说也不准再增加人,这样的话,也就是说想要再进来一个人,就必须要淘汰已经在里面的一个人,这样才能有位置! 现在华梅一副要考校每个人的才艺,那些个光凭着容貌进来的女孩们,如何能不担忧自己的前途?即使是那些孤儿,也不愿意失去身在燕子营的这份荣耀,毕竟进来了还被踢出去,那真的是比死还要丢人的事啊! 华梅看着这些女孩们一个个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就是一阵的鄙夷,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和自己当初的样子有什么区别?!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除了逆来顺受,其他什么本事都没有,许氏和祖逖在这种残酷的冬季招收那么多废物到底安得是什么心?难道还要靠她们去打仗不成?! 华梅想到这里,不由得在心里把许氏跟祖逖都一起鄙夷了起来,她是真的没有办法理解,那么宝贵的粮食,自己跟老崔不远千里冒着天大的风险,一路运送到达潼关,难道就是用来做这个的?! 看来许氏和祖逖,甚至是这支曾经打败何伦的无难军真的是一支运气好到了极点的乌合之众,或许真的就像何伦说的那样,不过是何伦在粗心大意之下,不小心被这些小人乘机得势而已,真的要说行军打仗,正面对抗这种大阵仗,什么无难军,怎么可能跟何伦比?! 2kxiaoshuo.com 要知道何伦怎么说也是当年东海王司马越手下的大将,又岂是祖逖这种听都没听说过的蟊贼所能比拟的?! 只可惜天意如此,造化弄人,才让自己与何伦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现如今何伦和自己忍辱负重再次回到这里,就是为了要报仇,要还自己一个公道,要拨乱反正! 而此时的许氏却并没有多注意华梅的表情,即使注意了也是看不出多少东西的,这个华梅脸上的白妆实在是太浓重了,几乎是看不清任何表情的,所以许氏的目光也集中在燕子营的女孩子们身上,看到她们似乎被华梅的气势所迫,一个个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也不免有些不满了起来! 虽然华梅是自己请来的,也是自己主动邀请华梅来考一考自己引以为傲的燕子营,顺便看一看这个华梅到底是不是有些真本事,再看一看她过去所在大族的风采。 没想到,自己和华梅说的那么厉害的燕子营,竟然只在华梅的目光中就有些败阵的迹象,这如何不让许氏有些尴尬和难堪?! 而正在此时,惠儿和樱桃二人却突然同时往前站出了一步,异口同声道:“请崔夫人不吝指点!” 惠儿和樱桃的主动请缨,着实让许氏的心里一阵激动,这两个小丫头,这种时候出头,真的是不枉自己如此看重她们二人,不管结果如何,这两个小丫头的这份胆色,这份对自己的自信与骄傲,正是燕子营最最宝贵的! 当然还有她们二人对自己的那一份心意,尤其是维护燕子营尊严的心意。 想到这里,许氏对这两个小女孩是更加的欣赏了,也不管这两个女孩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想那般,她们两个在这一刻都已经成为了许氏必然会保护和重点培养的人才了! 而华梅的脸上却依旧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那张藏在白妆后面的脸,看不出多少喜怒哀乐,只觉得似乎并未因为这二人的挺身而出而有丝毫的意外,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而华梅也没有马上回应惠儿和樱桃二人,她的目光仍旧在寻找着什么,似乎她要找的人就在燕子营之中,反倒是把惠儿和樱桃的话丢在了一边,不理不睬了。 华梅在找谁?自然是在找那个让她至今魂牵梦绕的那个人,那个把她带到关中来的那个人,那个让她无数次面对死亡和各种屈辱的人,那个让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人,那个彻底转变了她的人生和命运的恶人! 华梅其实也不肯定明月就在燕子营里,但她依稀记得当初明月是怎么把自己放走的,明月似乎又认识了一个身份高贵的小女孩,如果这样分析,那么既然无难军成立这个乱七八糟的女营和更加看不懂弄不明白的燕子营,那么以明月和那个女孩的关系,她真的很有可能也入了女营,甚至就在这个燕子营里! 明月啊,明月,你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会把你找出来! 第四百五十六章:忍辱负重 第四百五十六章:忍辱负重 小草仍在东张西望,她根本就没有把任何心思在这个华氏的身上,管她是不是无难军英雄崔将军的夫人,管她是不是日后会成为自己上司!(《三国志·魏志·崔林传》:“犹以不事上司,左迁河间太守。由此可见,上司一词,汉代就存在,所以我在这里引用这个词汇是绝对可以的。) 而此时此刻的华梅在看到小草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顿时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华梅有些看不清她那张正在东张西望的脸,可是那熟悉身形却和自己日思夜想的故人,如出一辙! 华梅从傅家开始就与明月公主朝夕相伴,两人之间的情谊又岂止是主仆关系那么简单?明月的每个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和姿态,哪一样是她华梅不清楚?不知道的?也正是因为自己曾经作为明月的贴身侍女,才成为了别人利用的棋子,就是假装了那么一回明月公主,就让自己遭受了如此惨痛的经历! 仅仅只是一回啊?难道那是自己非要去假扮吗?自己又有什么错呢?! 那个身形!那张脸,华梅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即使全天下的人都认不出来,她华梅也绝对可以一眼就认出来! 华梅看着那个让她朝思暮想得人儿,这心里的恨立时像翻江倒海一般的波澜起伏,一双在袍袖间的纤手更是激动得捏紧了拳头,心,更是扑通扑通得剧烈地跳动着! 可是!为什么她的脸上会有那么一大块形似胎记的丑陋痕迹呢? 难道她不是明月? 难道真的是自己因为太过想念她而认错了人?!到底是不是她?!她又在东张西望些什么呢?! 像是要回应华梅的期待一般,张头望脑了许久的小草终于转回了头,她是在听到惠儿和樱桃的自动请缨后,才好奇地往她们二人那边看去! 而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那另外半边脸也终于也一览无遗地落入了华梅的眼睛里! 她不是明月又能是谁?! 有谁能拥有这样美艳的容貌?! 又有谁能拥有那样妖异的双眸?! 即使她的脸上多了那么一摊丑陋,恶心的“胎记”,自己也绝对不会认错人!!! 华梅不知道这个堂堂的明月公主为什么要这样隐藏自己,或者是真的因为什么事受了伤?毁了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要把自己的脸弄成这样?! 难道是是明月公主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 或者说,起码是不想让任何知道她就是明月公主! 华梅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甚至伸出手,指向了明月的方向,她要揭穿她的真面目,要暴露她想隐藏“真身”,要亲手把她活活撕碎! 而华梅的这个反常的举动,也让所有人诧异了起来,尤其是已经站前一步的惠儿和樱桃二人! 惠儿和樱桃二人在看到华梅这样的举动后,都误以为这个崔夫人想近前细看自己二人,所以再次同时乖巧地施礼道:“崔夫人!” 惠儿和樱桃的声音无疑让已经陷入魔障的华梅立时停住了还想继续向前的步伐,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她真的会疯狂地冲向明月那边,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拼命地去撕咬明月,什么何伦,什么孩子,又有什么比仇人见面更令人分外眼红呢!? 仇人明明就在前面,甚至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她,可偏偏,自己却对她无能为力! 这种剜心之痛,这种极度压抑,这种想狂呼,想咆哮,想不顾一切去发泄内心屈辱的痛苦,却只能通过那垂下的双手在袍袖内狠命地拧自己的肉来强制压抑住! 幸好,真的是幸好,幸好有这一脸浓浓的白妆,即使自己的心情再震荡,这面上的表情也不会有太大的破绽…… 华梅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仇恨,拼命地不去想明月和自己所遭遇过的那些痛苦,她一只手继续狠命地拧着自己,另一只手却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不断地默念道:孩儿,母亲一定会忍住的,为了你,我也要好好活下去,报仇的事我们慢慢来,好吗……?! “妹妹?!你怎么了?”许氏也发觉了华梅的异常,赶紧拉住了华梅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难道是动了胎气?!” “没……没事,我没事的……姐姐……我好像刚才动作有些大,腹中突然有些不舒服罢了……” “啊?!那今天还是赶紧回去吧,你的营帐我也已经安排好了,真的伤了身子可就是大事了!你现在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真的没事了……谢谢姐姐关心,刚才只是一下子走得太快了,我缓一下就好……”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刚才的样子可真的是太吓人了!你怀孕还没超过三个月吧,这个时候最是要当心,也都怪姐姐我不好,非要带你来这里看看,可真的是差点把姐姐我吓着了!” “姐姐,我没事的,现在已经没事了……”华梅一边宽慰着许氏,一边也像是安慰着自己一般,慢慢稳住了心神,目光也再次看向了都在关注着自己的燕子营少女们。 尤其是那两个挺身而出的少女,也似乎正等待着自己,华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二人问道:“二位是?” “燕子营!宋袆!大家都叫我惠儿。” “燕子营!郑樱桃!” “嗯……”华梅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却又飘向了明月的方向! 小草也在看着这个崔夫人,她刚才的那阵动静确实令人生疑,那样子简直就像是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一般!不过她那脸上的白妆那么浓,倒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现在看到她又变得跟没事人一般,小草对她的兴趣也再次减低了下来。 xiashuba.com 不过,那个崔夫人突然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让小草的心中没来由的一个激灵! 小草才想与她对视一眼,不想她却已经转过了头,看向了惠儿和樱桃二人,但不知道为何,小草的心中却有一种七上八下的感觉,难道这个崔夫人认识自己?但这怎么可能呢?! 小草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崔夫人的身形和姿态,老实说,第一眼的时候或许和自己心目中那个人有点像,但仔细看,这两个人的差别也是十分明显的,傅梅又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短的时间里,就拥有有这样成熟的气质呢?! 尤其是这份沉稳,那可不是傅梅那样个小丫头能有的! 想到这里,小草再次否认了自己的疑惑,转而看向了惠儿和樱桃她们,看看这个崔夫人会怎么考校自己这两个好姐妹! 小草所想也正是所有人的想法,大家都盯着惠儿,樱桃和崔夫人看着,都想知道这个崔夫人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而惠儿和樱桃又将如何应对这个崔夫人的考校呢!? 第四百五十七章:华梅的考校 第四百五十七章:华梅的考校 再次看到明月那副一脸无辜,一脸单纯的样子,华梅的心就会像剜心一般地绞痛,但理智和现实已经告诉她,现在真的不是对付明月的最佳时机! 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明月就在这个燕子营中,那么自己就有的是机会对明月下手,如今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华梅的心里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恶心,她实在是受不了明月的那副惺惺作态的神情,尤其是那一副好像什么都和她无关的神情,看着就让人无比的作呕,虽然不知道明月为什么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但有一点华梅还是敢肯定的,明月一定有什么理由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 那么自己到底要不要揭穿她的身份呢? 揭穿她的身份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倒不如不揭穿,或许更方便自己行事,尤其是在不揭露她身份的前提下,不断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之下,女人本就善妒,以明月的教养和容貌,她想不惹事也是不可能的,又何必非要自己出手呢? 更何况即使明月隐藏得再好,自己身处上位,想要弄死一个人又有什么难办的事?!哈哈哈,多亏她自己不愿意暴露自己,再说了,她即使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又有谁能轻易相信她就是明月公主?! 华梅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几声,不错!只要自己掩饰好自己的秘密,巩固自己在女营中的地位,再不断地制造让所有女孩嫉妒和排斥明月的机会,一定会有人替自己出手的!嘿嘿嘿嘿…… 想到这里,华梅的心请也快速地好转了起来,开始集中精力看向了自己面前的这两个女孩。 这不看倒不要紧,一看之下,即使是身为女人的华梅也不得不叹服这两个女孩的美丽容颜,自己站在她们的面前真的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美貌?! 明月公主的美貌已经可以说是惊为天人,华梅自忖这世上再也不可能有比明月更美的女孩,再加上她是公主,华梅在心里上倒也可以自我安慰一下,毕竟是皇室的血脉,跟自己这些平常人自然是不同的,这也是傅家一众婢女们的心声。 但现在站立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个女孩,这容貌竟也是美得如此不可方物!!即使自己这样浓妆艳抹,在她们的面前仍旧是有一种挫败和自惭形秽的感觉,怪不得许氏会打扮得那么素雅…… 她们两人,一个像是出水的芙蓉,虽然样子娇娇滴滴,但那种出尘脱俗的名花之感,却分外强烈!尤其是那种冷艳与妩媚,更是有种令她身边大部分的女孩子都似乎在一瞬间就变得粗俗不堪起来!(公元311年,樱桃10岁) 而另一个更像是雨后的海棠,恰似一缕清香慢慢散开,让人初见之下便有一种想去亲近之感!而那恰到好处的高雅,又不由得让人只想去静静地欣赏那份安静之美,她那嫣然一笑更是美的让人心醉,让人痴迷!(公元311年惠儿13岁)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温婉,一个冷艳,容貌上更是难分伯仲,只不过那个叫樱桃的女孩似乎年岁稍小了些,这女人的风情到底还是差了些! 华梅能有这样比较冷静的评价,倒还真的要感谢明月,毕竟她看过了像明月那般妖美的人儿,这个樱桃和惠儿的美貌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一般般了,但明明这两人,每一个都是出尘脱俗的绝世美人! 而且华梅和她们两人的距离很近,能够清晰地看出来,这二人现在的这般模样,竟然是在没有涂抹任何粉黛的情况下,已经如此美艳动人了!要是等她们二人再长大一些,稍微一打扮,该是怎样得一副倾国倾城的美貌?! 华梅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嘲讽地意味,不轻不重地说道:“美虽美矣,不知道是否会些什么?” 在那个时代,但凡美女,都是从小就被培养起来的,所以华梅这一问倒也是合情合理,尤其是她曾经侍奉过明月公主,明月公主琵琶上的本事,实在是令人不得不服,而她对于那把曲项琵琶更是记忆犹新,所以倒是存了一点刁难和考校的心思! 但华梅似乎没有意识到,她这么做的心里已经不仅仅是想给这些燕子营的姑娘们一个下马威的想法了,更是在潜意识中在极力维护着身为明月公主侍女的骄傲! “雨溅池前亭上风,柱花迷醉泣凋红。” “吁吁似泪争来去,郁郁愁生未情浓。”(此诗选自网络诗人柳梦亭所作) 樱桃的歌一唱出,惠儿已经随着这歌声,曼妙得起舞了! 那芊芊玉手不断地变化着形态,尤其是那兰花指,更是配合着樱桃动人的歌声不断地灵动变化! 惠儿的每一次转身,每一次扭腰,每一个舞步都配合着她的一颦一笑,令人在不知不觉之中陶醉在其间! 而樱桃也似乎配合惠儿的舞姿,更是唱的百转千回,令人心神荡漾不已,这二人间的第一次随性配合,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惊艳不已! 当然,那几个躲在隐蔽处偷窥的四个人,也在一瞬间就被这两个女孩的精彩表演给迷住了! “道重兄,你们中原的女子真是美好啊!这么小小的年纪,已经把舞跳得那么好了?!那腰身也像是水蛇一般,混若无骨啊!” “嗯……”祖道重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根本没有心情去搭理秃发思复鞬在自己耳边地轻声地感叹,只是轻声敷衍了一下…… “哼!你这个蛮夷,我中原女子的舞技千千万万,从古至今都是你们这些蛮夷无法模仿的!”孙盛不屑地低哼了一声,同时也引来了谢艾的支持。 “秃发将军,孙盛说的是啊!嘿嘿!” 秃发思复鞬听着自己身旁这两个小混蛋的冷嘲热讽,倒是意外地没有暴怒,实在是他有些舍不得眼前的美景,尤其是那个叫樱桃的女孩,虽然还有些年幼,但就是那样的让自己心动,如今自己听到了她令人迷醉的歌声,再看着她那青涩而冷艳的美丽容貌,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那些不相干的人了! 笔趣阁 更何况在秃发思复鞬的心里,舞蹈不过是女人诱惑男人的一种方法,相对于鲜卑女子的豪爽,中原女子的这种暧昧感觉更加让人有冲动而已! 祖道重也是,眼睛里全是惠儿的身影,她的每个舞姿都是那样的动人,就好像是林间的仙子,祖道重的心也似乎随着她的每一个舞步一起在起舞一般,尤其是她那对着自己这个方向露出的那嫣然一笑,更是在一瞬间就把祖道重的心给牢牢抓住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暴露 第四百五十八章:暴露 小草也是第一次听见和看见如此美妙的表演,她从来不知道惠儿姐姐的舞竟然如此灵动优美,更没有想到樱桃的歌声竟也如此让人陶醉痴迷,这两个人的一静一动,又恰好都和她们平时的性子有些不同,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拍案称奇! 樱桃也没有想到惠儿竟然会跳舞,而且还跳得那么好!尤其是她似乎是随性一般的舞动,却偏偏贴合着自己歌声的韵律和节奏,让人不知不觉就被她带入到她想表达的意境之中,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樱桃自忖自己也是从小就被培养着的,其中歌艺最佳,舞次之,原本想先唱一首,再自己舞一曲,现在看着惠儿的表演,自己也似乎不用再献丑了…… 樱桃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从来自己都是个中翘楚,从来都是别的女孩在奉承自己,仰视自己,哪里遇到过今天这样的情景?! 眼前的这个惠儿,不仅姿色上与自己不相伯仲,甚至连舞技都胜自己许多许多,难道说她的歌声会更好听?! 樱桃的歌声就此戛然而止,慧儿的舞步也恰巧在这一瞬间做出了结尾的姿态! 惠儿美目灵动得转了一圈,乖巧的和樱桃一起向众人微微一福,更显得二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 许氏看到这里这心里高兴啊,这两个自己几乎就是捡来的孩子,如今看来还真是捡到宝了,她们两个何时有过这样的配合?!完全就是临时合作啊!但哪里能看出来一丝的不合拍?真真是一对璧人!尤其是这两个小丫头今天这样挺身而出,还不就是为了要给自己和燕子营争口气吗?! 好!都是有骨气!有担当的好孩子! 再加上她们两个对自己的这番心意,许氏如何能不看重她们两个? 樱桃和惠儿都是何等聪慧机灵的女孩,早就都在偷偷观察许氏的神色了,如今许氏不仅目光异彩涟涟,更是透露出一种对她们两个不加掩饰的嘉许!这如何不让这两个小丫头心中兴奋不已?! 秃发思复鞬更是兴奋地脱口而出道:“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美啊!美啊!” “噗!你竟然还懂诗经!?不愧是有文才的秃头啊!” 轻细地女童声音,顿时让四个男儿的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同时回头向自己的身后看去! 这女童不是徐媛又是谁?! 谢艾和孙盛对于徐媛还不是很熟悉,但是祖道重和秃发思复鞬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尤其是祖道重,自己在这边偷窥的事竟然被自己的这个小妹妹发现了!这叫他如何见人?!如何自处?!一张脸瞬间变得一阵青一阵红,煞是好看! 秃发思复鞬的脸上也有些尴尬,但仍不忘偷眼看了其他三人一眼,看到他们那副囧样,脸上反倒露出了几分笑容,索性露出一脸无赖的笑容对着徐媛就说道:“那是当然!本将军从小就熟读诗经!” “媛儿!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一听祖道重这么说话,秃发思复鞬就知道要遭,这种时候必须老起脸皮耍无赖才能应付过去,像他这样虚张声势,遇到徐媛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岂不是自讨没趣?! 果然,还没等祖道重的话说完,徐媛已经嘟起嘴,不满地瞪了一眼道:“哼,一帮大男人,跑到这里偷看那么多的小女孩,没羞没羞,还好意思说我,我要去告诉我娘,让我娘收拾你们!” 徐媛虽然这么威胁着,可是眼睛里却闪着一股子兴奋劲,而且声音压得很低,一点也没有想要走的意思,谢艾看到这里,已然心知没事,反倒存了心思去看了眼孙盛,好家伙!孙盛的脸竟然已经涨得通红通红了! 徐媛也看到了孙盛的红脸,更是兴高采烈起来,不过秃发思复鞬却突然一动,顺手就想去把徐媛制住,没想到徐媛早有防备,才见秃发思复鞬一动就跳开一步道:“别动!我们一起偷看呀!” 这下好,就连秃发思复鞬也顿时楞在了当场,他实在是没搞懂这个小女孩到底想干啥! 祖道重也是楞了一下,他可是知道以徐媛的身份,绝对可以随便出入燕子营,怎么就跟踪自己几个人了呢?而且还打算跟着自己几个人一起偷窥?这算什么事?! 但起码看得出徐媛并没有想要告密的心思,甚至对于偷窥这事还十分有兴趣,一下子把祖道重也搞糊涂了,不过不管如何,起码暂时是安全了……哎!自己真的不应该跟着秃发思复鞬这个混蛋一起过来,要不然也不会被徐媛抓个正着,自己以后在她面前还能抬起头来吗?! 可是祖道重一想到刚才惠儿的舞姿,那种迷恋的感觉似乎又油然而出,他实在是不舍得现在就走…… 孙盛眼见没事了,也不理众人,只是关注地偷窥起来,那两个女孩唱得好,跳得好,可都不是自己关注的…… 徐媛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挨着祖道重的身边,也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众人眼见徐媛如此,也识相地让开了一点地方给她,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让她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了…… 徐媛也是强忍着笑意,时不时地看看这四个人的尴尬表情,真的是乐趣多多,好玩的紧! 而此时此刻的小草也正在一个劲地拍着手,惠儿姐姐和殷桃姐姐的表演实在是太美太好了!那个崔夫人似乎都看傻了,怎么不令小草得意和骄傲?小草本就对她一来就想压燕子营一头的神气不满,如今看到惠儿姐姐和樱桃姐姐的漂亮反击,心中顿时有一种大快人心之感。 而令人觉得特别的是,乌日娜也似乎被惠儿和樱桃的表演迷住了,她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曲调和歌词,也从未见过如此迷人的舞蹈,尤其是惠儿,真的看得连她这个女孩子都有些心动了呢! 下书吧 华梅也确实没有想到自己眼前的这两个女孩竟然还有这等本事,实在是小瞧她们了,也小瞧了许氏的燕子营,不过当她看到明月也在拍手叫好的时候,心中却不由得慢慢平静了下来,她真的觉得好笑,到现在明月也没有认出自己吗? 第四百五十九章:同手同脚 第四百五十九章:同手同脚 华梅似乎没有在意樱桃投来的那一点点挑衅的目光,而另一个叫惠儿的女孩虽然没有像樱桃那样直接,却也表达了和樱桃一样相同的意思,看来,这两个女孩还真是很傲气呀! 华梅有什么表示,只是微微露出了一点笑容,然后用左脚作为支撑轻轻侧转了身体,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了大约五六米的距离,走得四平八稳,连肩膀都没有抖动过一下! 华梅站定后,再次用左脚作为支撑,优雅地转过身来看着惠儿和樱桃,嘴角浅浅地露出了笑容。 许多人都没有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走了几步路就算是显露才艺了?惠儿和樱桃可是一个跳舞,一个唱歌,而这个崔夫人就只是在她们面前简单地走了几步路就算好了?!这算什么意思? 可是华梅的步伐落在惠儿和樱桃,尤其是小草和许氏的眼里,却已经是惊诧万分了! 不错!华梅走的步伐就是同手同脚,也就是抬右脚的时候,右手动,抬左脚的时候左手动,不仔细看的话,似乎就和一般大族人家的礼仪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但仔细看的话,却是远远高于一般大族的礼仪,甚至是皇族和超级大门阀才会走的步伐!(日本人称这种高雅的步伐叫做难波步伐,也就是ナンバ歩き,我们已经失传,日本却还有保留,但也仅此而已了,最完整的应该早已失传,难波步伐网上有教学,大家可以参考下。) 华梅像是听到了哪里传来了嘀咕的声音,没有直接扭头去看,而是很优雅地再次使用左脚作为支撑,扭过身体,再定睛去看,而她看的方向正是祖道重等人偷窥的藏身之所!(不要小看这种步伐,尤其是这种只属于最上层阶级的女性走路姿势,它可以使人身上穿的衣物不会因为身体的扭动而变形走样,从这个角度来看,当时魏晋时期的女性穿着那么多类似和服的衣服而不乱,也是因为有这样的步伐作为基础,不然真的无法驾驭了,所以每个时代的衣服,确实可以从人们的礼仪习惯来切入观察!) 毕竟是做贼心虚,即使是脸皮最厚的秃发思复鞬在发现有人突然向自己这边注目而来也是赶紧低下头俯下身子,深怕有一点动静出来!(所以有时候为什么西方女人穿旗袍就是没有中国女人好看,为什么说旗袍是最合适中国女人的,实在是环境,文化,习惯等等的潜移默化之下,旗袍确实是最适合中国女人了。) 祖道重,孙盛,谢艾三人也同样莫名的紧张起来了,难道自己几人的小声嘀咕被发现了?看着也不像啊!可是心里就是慌张不已,一个个都是身体僵硬地趴着,屏住呼吸,一点也不敢动弹,就怕不小心发出什么声响来! 徐媛却是莫名地兴奋了起来,她虽然挨着祖道重,但离秃发思复鞬也不远,乘着这些个“英雄”男儿们一个个做贼心虚怕被抓现行的当口,徐媛的心里可真是乐开了花,而且眼珠子一转,顿时伸出手慢慢向秃发思复鞬的大腿内侧探去! 这大腿内侧的肉最是柔软,即使是练家子的秃发思复鞬也是难以忍受徐媛的突然袭击,这一拧之威,饶是秃发思复鞬这样的硬汉子也不由得头冒冷汗,可偏偏却一声也不敢吭! 那张从白到红,又从红变紫的脸上,尤其是那副敢怒不敢言,痛苦不堪的样子,实在是让徐媛更加肆无忌惮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孙盛和谢艾二人也注意到了秃发思复鞬的异样,回过头来一看竟然是这个叫徐媛的小丫头正在拼命拧秃发思复鞬的大腿肉,而偏偏秃发思复鞬在这个当口毫无反击之力,那副欲哭无泪,痛不欲生得表情,实在是令人看了忍俊不禁! 尤其是孙盛,更是有一种大仇得报,一朝雪耻的痛快之感,顿时让孙盛对徐媛的好感大增,甚至都有了上前呐喊助威的冲动,想象那日自己被秃发思复鞬当着整个少年营和女营,被他脱衣鞭打,受尽羞辱,如今再看秃发思复鞬现在的这副德行,如何不解气?如何不令人心中畅快淋漓?! 不过,孙盛毕竟也是知道分寸的人,这样的想法不过是藏在心里,前头还是要拼命克制自己不要因为徐媛和秃发思复鞬的原因,弄出什么大的声响被人发现,但!这实在也太辛苦了…… 谢艾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今天的收获实在太大了,这个孙盛就是个宝啊,只要带着他出来,就一定会有好玩的事情,哈哈哈,这个徐媛也很有趣嘛! 祖道重也是强忍着笑意,憋得十分辛苦,不知为何能看到秃发思复鞬被人整,尤其是被自己的小妹妹这么欺负,心里真是他妈的舒服!哈哈哈! 当然,祖道重这么厚道的人,自然是极力在用眼神示意徐媛不可胡闹,可是那满脸因为强忍笑意而扭曲得脸,反倒更像是在怂恿徐媛更加用力…… 秃发思复鞬简直是要恨死身边这帮人了,竟然在这种节骨眼上还有心情看自己出丑,可是如今实在是无法动弹,不然自己管她徐媛是谁的小孩,老早一脚送她上西天了,可偏偏现在情势比人强啊,不过是受点皮肉之苦,总比暴露了自己在那么多女人面前丢脸好吧?! 零点看书 当然,秃发思复鞬的这份坚忍并没有换来徐媛的收手,不过,徐媛本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女孩,要不是过去这个秃发思复鞬那么残忍的对待自己的小草姐姐,她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如今又凭着天赋异禀,感受到了秃发思复鞬的内心,似乎……确实很疼呢…… 也是恰巧,徐媛稍觉有些不忍松开手时,也正好是华梅在看了半天,没有任何发现的情况下,再次优雅转身的那一刹那! 但!秃发思复鞬又如何分得清徐媛是不是因为前方威胁解除才瞬间收手的?!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秃发思复鞬狠狠瞪着已经躲回祖道重身边的徐媛,看着她那副人畜无害,天真烂漫,一脸无辜,柔弱的样子,秃发思复鞬就想什么都不顾地冲上去狠狠暴打这个小女孩一顿! 徐媛可没有秃发思复鞬想那么多,她可是一个乖孩子,如今大仇得报,又有自己的重哥哥极力维护着自己,突然童心再起,对着已经在暴怒之中的秃发思复鞬吐了吐小舌头,做了一个调皮的怪脸…… 第四百六十章:为何而来 第四百六十章:为何而来 华梅确实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她的耳朵在她经历了连番几次大劫之后,不知为何就变得异常灵敏起来,这或许是因为她几乎没有一天不是活在恐惧和害怕之中,随时都有一种会被人残害,会被人攻击的危机感,在这种危机感之下,活活给逼出来的一种能力…… 不过,华梅在观察了好一会儿后,却也并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想想这里是无难军燕子营重地,想来也不可能会有什么事,所以心思也再次回到了惠儿和樱桃这两个敢于挑战自己的女孩身上! 华梅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眉毛轻轻往上一挑,稍有得意看了一眼许氏,惠儿,樱桃三人,尤其是明月那边,华梅更是少有地把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看得出,这四个人都懂货,都清楚自己走得这几步代表的是什么,要知道自己过去为了模仿明月这种特别的走路姿势,讨得何伦欢心,可是真的没有少下过功夫和心力! 许氏倒是没有太多计较刚才华氏眼神中的得意,但这几步路确实是大有讲究,大有来历,可若仔细看得话,似乎又稍显有些生疏,所谓似是而非的感觉,但她能会这样的步伐,还敢使用这样的步伐,也足以证明她的确是出身在某个大门阀之家,姓华,难道是华氏一族的?只是不知道是出自哪一支的华氏家族了……(最出名的华氏一族要属东汉和三国时期的华歆了,此公封侯拜相,几朝重臣,顺便说一句,华氏源远流长,最早可以追溯到夏朝,春秋时期的宋国更是华氏天下) 思虑到这些,许氏不也过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的言语,她自己也算是大族出身,但也确实没有学习过这样的走路方式,更何况这样的步伐即使是知道了走法,也不是随便人等就可以轻易使用的,家规族法,哪一条都是要根据自己家族的身份地位来决定的,稍有差池都会遭到其他家族的攻击和排斥! 所以,华梅如今的这份做作,反倒是让许氏心中存了一丝疑惑,这个华梅,这个崔夫人,到底是何来历?! 惠儿是真真切切知道这种步伐所代表的身份的,自己本就是出自西晋开国元勋石苞府上,自己的师父更是这个石苞的第六子石崇的爱妾,而石崇更是曾经身为“金谷二十四友”之一的人物,就是这样的家族,对于这样的步伐也是极其忌讳,不得使用! 简单的说,石家虽然盛极一时,但是家中女子仍然不够资格使用这种步伐,也就是因为家族地位没有其他那些真正的门阀来得强势,所以才会让本就心性极高的石崇做出了斗富这样招灾惹祸的傻事!(其实石崇斗富,斗得不是富,而是一口气,那种不被上层认可的怨憎会之苦,那种不甘居于人下,不甘任人踩踏的桀骜之心,所以我们不能仅仅说石崇脑残,而要从当时的社会环境和他所处的社会地位给予他的心里层面去分析问题,看待问题。) 但是,自己的师父绿珠却十分喜爱这种步伐,时常在私下练习,这要走得好看,又要走得快速,又要同手同脚地走路,还真的是得下一番苦功夫,才能走得既好看又优雅,而且一旦你习惯了这种特别适合女子的步伐,再走其他步伐,都会显得不如前者优雅和美观,甚至是不适应其他的走法了…… 也正因此,自己的师父,才会如此受石崇的喜爱,惠儿到现在还记得自己有一次偷看到自己的师父绿珠曾经在石崇的面前用这种步伐走路,引得石崇放声大哭,惊得自己师父跪在地上抱住石崇询问缘由,不想石崇只是抱住了绿珠,泣道:如此雅致,却只能偷偷摸摸!说罢,又是一阵嚎哭! 由此可见,这样的步伐绝对不是普通大族可以使用,而这个崔夫人现在走的步伐却正是这种禁忌的步伐,如何不让人惊诧?!如何不让人疑窦重重?! 而相对于惠儿的震惊,樱桃却并不是太明白其间的差别,这种步伐她不过是曾经见过某位贵族女人走过一次,记忆中却已经深深留下了烙印,但自己却从未走过这样的步伐,也不知道该怎么走,虽然模仿过,但总不得其要领,如今看到惠儿也露出震惊地表情,樱桃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有一种深深地挫败之感…… 樱桃自小就是骄傲无比的,因为人长的美丽,她得到了郑府的悉心培养,因为美貌,她的待遇比所有府中下人的女孩子们都要高许多,更是因为这从小就美艳的容貌,被培养成为深悉如何取悦男人的工具,只待她天葵一到,就会被送去侍奉府中最有权力的男人,或者作为交易的筹码赠与更有权力的男人! 但如今,不仅有了一个惠儿可以在美貌上,才艺上与自己不相伯仲,这会子还偏偏又来了一个和自己年岁相仿,但身份地位似乎比自己高无数倍的女子,尤其是这个女子的容貌还如此丑陋! 真的是上天不公,为何要如此羞辱自己?! 樱桃的小嘴嘟起,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得表示不悦,又看到惠儿也似乎被这个崔夫人所展示出来的气势和步伐所折服,自己也不得不低下了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樱桃的心里就是有千种不愿,万般不肯的屈辱之感! 尤其是当樱桃偷看许氏的神态时,似乎就连许氏也开始认可华氏的出身不低,心中更是难免来气,不由得望向了也愣在一边的小草! 看到小草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樱桃的心请顿时好了不少,不错,自己身边不是还有小草这个丑丫头吗? 零点看书 想到这里,樱桃这心里的气也似乎平和了不少,可是樱桃却突然惊奇地发现,小草的眼睛一直看着那个崔夫人,难道她也看出了这种步伐的不凡?她怎么会知道?小草怎么可能懂?! 小草怎么可能会不懂?!崔夫人的这几步路,不就是小草曾经教给傅梅的吗?! 此时此刻的小草几乎就是惊讶得合不拢嘴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她真的是傅梅?不不不,傅梅绝不可能在这里,更不可能是什么崔将军的夫人!傅梅她明明是自己亲手放走的,对对对!绝不可能是她,她不是叫华氏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这个崔夫人的那几步路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她的肩膀会在走那种步伐时不自觉得抖动几下,怎么都跟那时候的傅梅一模一样呢?!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来了吗?傅梅,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第四百六十一章:椿宫 “孙盛,你看出什么名堂来没有?!怎么这个女人不过是走了几步路而已,就把那些个女孩子都镇住了?!难道她是会什么邪术不成?!” “这是邪术吗?不过确实很漂亮啊,我倒是喜欢看某人受委屈的样子,嘿嘿!”秃发思复鞬似乎已经忘记了之前的屈辱,全心全意在关注前方的动态,尤其是当他看到他关注的那个女孩似乎被别的女人在气势上压制住后,心中反倒是又平添了不少异样的乐趣。 孙盛对于秃发思复鞬突然插嘴打断谢艾询问自己的话,心中稍有些不满,但一想起他之前的惨样,也乐得让他一让了! 孙盛并没有搭理秃发思复鞬的话,只是简单粗暴地回复谢艾道:“谢艾,你懂什么?关键就在于这几步路了,她走的步伐很有讲究,因为这种步伐是只有皇族女子和十大家族的上层女子才有资格行走的步伐,我孙家对这个也是有记载的!” 谢艾实在没有想到这孙氏一门竟然如此博学,连这种女人的礼仪都有研究?!倒是怪不得祖将军和徐忡那些无难军上层将领会对孙盛这么个小人儿如此重视,看来他们家的家学确实有点门道,什么都涉猎,厉害厉害,嘿嘿,不知道那些个椿宫的东西,他们老孙家有没有私藏些什么好东西,孙盛不是过目不忘吗?哈哈哈,这小子绝对满肚子的坏水,什么都懂! 想到这里,谢艾原本想拿住孙盛家族对女人走路都有研究的事作为笑柄去揶揄孙盛的想法也淡了不少,心思全跑去椿宫上去了,这脸上的神态却和孙盛一样,都露出了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据明朝沈德符考证,椿宫图早在西汉宫廷里就出现了,发明者是因盗墓而闻名的广川王刘去的儿子刘海阳,载自《万历野获编.玩具》卷26,春画条记载。当然根据墓葬考古,椿宫图最早可追溯到先秦时期,而赋予椿宫一词的出现则在宋代,这里就提前用一下了。) 一旁的徐媛自然不知道这三个正在交谈的男子为何都突然陷入了这种敏思苦想得状态,尤其是自己身边的重哥哥,更是一脸痴呆的看着前方,怎么?有什么稀奇好看的事吗?真心没看出来呀?! 想到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生性天真的徐媛就觉得心里来气,就连刚才大败秃发思复鞬的快意也有些荡然无存了! 只见徐媛嘟起小嘴,不乐意地轻声道:“你们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看到什么有趣的事呀?跟媛儿说说呀?重哥哥!重哥哥!说呀!说呀,说说呀!” 可惜此时此刻祖道重哪有心思去搭理徐媛,被她推了几下,就只是敷衍地嗯了几声就继续去关注他一直在关注地那个女孩了…… 眼见祖道重不搭理自己,徐媛顿时也对着祖道重的大腿上用力一拧,可祖道重除了闷哼一声之外,依旧对徐媛不理不睬,自顾自地看着前方…... 谢艾倒是有空,可他更喜欢看热闹,看戏才是最重要的,可越是想看戏,越是思忖起孙盛到底知道多少男女交和之事,他就越觉得孙盛这个人特别虚伪,特别假正经,明明什么都知道,怎么就不说呢?哎呀,这弄得人心里怪痒痒的,这个混蛋孙盛,看我不找机会让他说点出来,好东西怎么能这么独吞呀!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啊! 徐媛看到谢艾似乎看向了自己,可是那副敏思苦想得表情为什么那么怪异呢?尤其是看着自己的时候,自己为什么有一种特别想揍他的冲动呢?! “谢艾!你看什么呢!?想什么呢!?你们这帮人都是怎么了?不仅偷窥女孩,还不搭理人!” “呀!你竟然知道我叫谢艾?!” “那是!这整个无难军中就没有我媛儿不知道的事!嘻嘻,我厉害吧,有没有想投靠本小姐的意愿?!你要知道,本小姐可不是随便收喽喽的哦!” “嘿嘿,媛儿是吧,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们在思考什么?!看什么看的那么出神?!” “嗯!对,你快说你快说!”徐媛一听谢艾愿意告诉自己原因,顿时高兴地点了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谢艾! “嘿嘿,其实这种事,如果你是个男娃,不用解释就知道了……” “啊?!” “嘿嘿……少年慕少艾嘛!你不是男人你不会懂的,说了也不会明白的!哈哈哈哈哈!” 2k小说 听了谢艾的话,又看了眼周边另外几个男子的样子,徐媛年纪再小也是个女孩子,又天生得冰雪聪明,心智更是比一般女孩成熟得早,与这种懵懂的男女之事,更是敏感异常,这谢艾的话一出,徐媛顿感焦躁和尴尬,赶紧啐了一口谢艾,就红着小脸,从祖道重身边爬起后,就自顾自地走了,也不管是不是会发出太大声响引起别人注意了! 徐媛实在是羞愤难当,这些个臭不要脸的男人,不管大的小的,怎么都那么没脸没皮的,其他人也倒算了,怎么连平时最一本正经的重哥哥也这个样子,还偷偷跑去偷看燕子营的女孩子,哼!以后再也不理他们了! 幸好,徐媛的离开并没有引起什么情况,徐媛毕竟没有想拆穿他们的意图,所以即使是像逃也似的走了,依旧是很小心的,而且她一个小女孩,即使被人看见了,也没有人会在意什么的…… 这偷窥隐蔽点的四个男子看到徐媛的离去,都是如释重负地长长吁出一口气,这个小姑奶奶总算是走了…… “谢艾,你刚才太过分了,你看人那是什么表情!?” “孙盛,你说什么表情,还不都是学你的!” “学我?!” 谢艾深以为然地对着孙盛点了点头,一脸的猥琐! 孙盛被谢艾看得有些发毛,不悦地说道:“胡闹!” “那我们走吧,孙盛,还待在这里干什么?!歌也唱了,舞也跳了,你说那种奇怪的步伐也走过了,没啥了,我们走吧!” 孙盛听到谢艾的话,正想回答的时候,不想祖道重抢先说道:“嗯,不急……” 第四百六十二章:为你而来 第四百六十二章:为你而来 相对于那几个躲在隐蔽处的英雄男儿终于可以安心偷窥来说,小草现在的心中真可谓是波涛翻滚,五味杂陈,这崔夫人的步伐,尤其是走这种路时和傅梅如出一辙的小毛病,不是傅梅又是谁呢?! 可即使如此,小草仍然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她仍旧认为这是巧合而已,或许每个人刚开始学的时候有会有这样的小毛病,一定是这样的……(小草自己从开始学就没有出现过这种毛病,只不过她现在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小草有太多的理由去否定自己的想法,因为无论如何她也想象不出傅梅来这里的原因,她疯了么?傅梅她不知道她自己曾经因为假扮自己差点被无难军的人杀死吗?如果真的是她来了,那何伦去哪了?! 对!绝对不是她,她即使敢来,何伦也不敢!何伦绝对不敢来这里,除非他们都疯了!不怕别人认出来吗?!无难军的人绝对不可能认不出何伦来,对,所以这个崔夫人绝对不是她,一定是自己太思念傅梅了才会有这种错觉! 可是这个崔夫人为什么也会自己的这种步伐呢?其实自己过去之所以不断掩饰自己,减少路面和不必要的行动,有一方面也是为了改变自己走路的样子,毕竟自己这样的行走方式,确实有些与众不同,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且自从跟随东海王司马越的人马一路颠沛流离以来,然后直到流落民间,小草也早就发现了普通女孩和她走路时的许多不同,所以要想一下改变自己的这些习惯不被人看出来,也真的是用了不少时间!甚至直到现在还是十分别扭! 但小草自己知道,很多习惯是改不了的,尤其是这个走路还是会时不时地变成像刚才这个崔夫人一样的姿势,只不过自己平时接触的人少,不识货的人更多,而自己掩饰的也可以,所以并不担心被人发现,可如今,有了崔夫人这个特别表演,自己再想像以前那样掩饰就有很大的困难了! 学习这种步伐不仅需要时间,更需要特定的方法,女孩子们会互相模仿,模仿着模仿着就会仔细观察,想到这点,小草的头上是真的也冒出了冷汗! 毕竟之前在潼关大牢里的风波似乎才平静下来,如今又出了这么一件事,自己的隐瞒之路,为何就这么坎坷呢?! 而且,在小草的心里头,真的是隐隐有种不安,她的直觉的在告诉她,潼关大牢里的事或许并没有那么快就平息了,只不过最近这些日子以来,也没有人来询问,所有的事都和过去没有什么变化,这才让小草渐渐安心了下来,可如今,似乎都要变了…… 华梅冷眼看着众人的反应,尤其是那个呆愣住的明月,看着她那副自己到死也不会忘记的容貌,恶狠狠地想到:明月啊明月,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不错,我来了,我就是为了你而来的,这是你教我的步伐,你还记得吗?我学会了,特地表演给你看的,你看看这里的这些乡野女孩,她们懂什么叫高雅?懂什么叫上位!?我来了!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你永远也无法承受的代价! 华梅不再去看明月了,她依旧保持着这种步伐,来到了许氏的面前,轻施一礼,缓缓退在了一边。 许氏微笑着点了点头,对着众人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崔夫人看来也是出自名门大族,管教你们,想来也是绰绰有余了,我也准备让崔夫人帮我分担一些女营的事物,也好让我集中精力来看管好你们燕子营!” 听到许氏的吩咐,众女再次齐声道:“诺!” 许氏微笑着点了点头,慢慢地走到樱桃和惠儿身边,爱怜地扶起了再次向她施礼的两个女孩,眼中满是嘉许和疼爱之色。 “很好,很好,不愧是许姨我的好孩子,你们两个都表现的很好!” 听到许氏的夸奖,樱桃和惠儿也都是眉开眼笑,十分欢乐! “许姨!”樱桃听到许氏这样大大方方得让自己和惠儿在大家面前也这么叫她许姨,心里真的是甜甜的,尤其是她和惠儿刚和那个崔夫人斗了一回后,就得到如此保护,真的是让樱桃的心里更愿意和许氏亲近了! “许姨,这里好多人的……”惠儿被许氏这样当面呵护,真的是有些受宠若惊,尤其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称自己是她们两人的许姨,这不是保护是什么?!许氏这样的珍视自己,生怕自己和樱桃两个人以后会受了别人的欺负似的,真的叫人听了心里暖暖的! 许氏的话自然也落入了华梅的耳中,这个许氏到底是什么意思?护犊子护成这样了?她这么大声说岂不是公开给自己好看?自己可是应着她的邀来管教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的,怎么就做错什么了?! 想到这里,华梅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做错什么了,自己刚才的步伐优雅是优雅了,姿态优美也是够优美了,可这是公主或者门阀大族女子才能使用的步伐,难道许氏看出什么来了? cxzww.com 华梅想到这一层,顿时后悔不已,自己真的是被复仇两个字蒙蔽了眼睛,怎么会那么粗心大意,被两个未经人世的小女孩一激就暴露了自己,真是有点昏了头了,现在明明就是身涉险地,自己还如此这般无脑,实在是有些后悔不已了…… 可懊悔归懊悔,但如今除了把这个错误和失态继续记在明月的账上以外,华梅能做的就是假装没有任何异常,老老实实地躲在自己精心涂抹的浓妆之下,等到回到自己在女营的营帐里再说! 许氏也在偷偷观察着这个华氏的一举一动,没有错,就是华氏这个意外的步伐,让她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强烈的怀疑,而那份似曾相似的身形,也似乎有意无意的变得让人疑窦丛生,看起来,以后对待这个老崔的女人,自己必须更加的注意了! 许氏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自己现在这样关照,尤其是当着所有人面如此关照惠儿和樱桃两个小女孩,就是在警告华氏不要轻举妄动,这个燕子营是无难军未来大计中的重要一环,决不能因为自己的任何疏忽而造成任何不可估量的损失。 许氏是个果断的人,一旦确定怀疑了就不会再去信任,在她的内心里,已经在为自己太轻易把女营的一部分职责让出来给这个来路不明的崔夫人而感到后悔了! 但话又说回来!谁能想得到,老崔的女人竟然会是无难军的一大威胁?! 第四百六十三章:哑巴吃黄连 第四百六十三章:哑巴吃黄连 许氏的心里真的是有千万种的不甘心,要不是自己当初了为了多给老崔一点礼遇,故作大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临时反悔,但早就跟自己夫君定好的计议,也不好立即反悔,尤其又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 如今能做的就是偷偷观察,偷偷监视,这个任务又该让谁去做呢?而之所以让许氏有这种突然的,截然相反的心理,却并不是华氏对女营和燕子营的威胁,毕竟有她许氏在,她一个初来乍到的人,能有什么用?! 许氏现在心里最最担心的事情,是老崔,如果说华氏有问题,那么会不会连老崔也有问题了?!如果老崔有了问题,事情就真的不太好办了,这可是会直接影响到整个无难军的大事,尤其老崔现在还被有意无意地说成了是无难军的英雄,如果他没有什么野心倒还好,可如今这个事道谁又说得清楚人心这个东西?! 但如果老崔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野心和目的,那么真的是自己做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蠢事了!这一点,必须要跟士雉好好再商量一下! 当然,所有的这些还不过都是许氏自己的猜测,可是女人就是女人,女人永远会坚信自己的第一直觉,而事实上,女人的直觉确实往往都是很准的!(就像女人很容易就可以发现自己的丈夫有外遇一般……) 没有多久,许氏就带着惠儿和樱桃去了自己的营帐,而华梅也由许氏特地选来给她的侍女小花带去了给她预留在女营的营帐。 华梅走的时候,没有再看一眼明月,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报仇机会的,只要自己长期待在这里,就一定会找到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除了明月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真希望她永远也不要暴露身份,这样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得杀了她了! 至于杀了明月以后自己要怎么样,华梅没有想过,或许那时候自己就可以太太平平地在无难军过日子了吧,呵呵,对于这种可笑的想法,华梅自己也知道不太可能,但是不知道为何,只要自己的手触摸到自己的肚子时,这种想法就会变得特别的强烈,特别的让人着迷,以至于她都忘记了这世上还有何伦和老崔这两个人…… 傍晚,老崔喝得酩酊大醉,被自己的手下带回了自己的营帐,可人一到营帐里,老崔就似乎立刻清醒了过来,他的双目血红血红,那副狰狞恐怖的样子,就好像是被饿了很长时间的独狼,贪婪地喘着粗气! 本来老崔的心情确实不错,祖将军念在自己运来众多粮草的份上,尤其是自己这份不顾艰难险阻,运送粮草的忠义之心,不仅赏赐了自己将军位,虽然这个将军位品级低了点,不过是最低等的裨将军,但也总算在无难军中有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从此以后就可以和殷乂等人称兄道弟了,而且看得出来,大家对自己也很友善,尤其是祖逖,更是对自己大力赞赏! 老崔的心里如何能不高兴,酒也多喝了几杯,正要吹嘘自己在城关城如何英勇,在押运粮草来潼关的时候时又是如何的不畏艰险,自己又是如何从容应付无数流寇的时候,殷乂的那句听说你娘子怀孕了话,顿时让老崔的脸由红变白,这下了肚的黄汤也顿时醒了一大半! 老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搀扶回来的,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华梅这个贱人什么时候怀孕的?!要是从跟着自己开始到现在怀孕,那才多少日子?!可是听殷乂的话,这肚子怀的日子可不小了! 不用说,老崔心里也清楚,华梅这个贱人肚子里的孩子绝不是自己的种,指不定就是那个死鬼李狗儿的杂种,当然也不排除是华梅当初在地窖里被那些个地痞流氓弄下的孽种,但无论是哪一种,都绝不可能是他老崔的! 老崔是真的越想越气,他实在是后悔自己不该弄了这么一个贱货回来,这绿帽子戴得也实在是太冤枉了吧!?要是这贱货敢跟自己早点坦白,自己一定一刀杀了她泄愤,就凭这口恶气,怎么也要把这个贱人给千刀万剐才行! 可是华梅这个贱女人实在是太精明了,竟然先躲到了女营里去了,那里自己可去不了,而且还打着孩子的幌子,彻底绝了自己想要把她接出来亲近的可能,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要当定这个乌龟王八蛋的便宜老子了?! 最最可恶的是,华梅这贱女人,这个该死的贱货似乎早就算准了时机,这种时候把怀孕的时机说出来,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吗?这该死的贱女人为了让自己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给人当了便宜老子,真是无以不用其极啊! 156n.net 老崔在听到这个噩耗后,只有强忍了,而且是当着所有的人的面,硬生生地把这杯苦酒给吞了下去,可是这心里的恶心和憋屈却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的难受,要是真的让殷乂这帮人知道了自己做了别人的便宜老子,自己以后还怎么在无难军混下去?!尤其是殷乂那个大嗓门,自己的脸要放哪儿?自己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烂了! 所以假装酒醉,离开宴会地点就成了老崔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而正当老崔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的时候,他的营帐门却被掀开了,而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华梅名义上的父亲—何伦! 真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老崔看到何伦这个贱人的老爹,瞬间就从身边拔出了一把利刃,一个纵身,就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亮晃晃地白刃已经架在了何伦的脖子上了! “咦嘻嘻嘻嘻,崔将军才封了将军,就急不可耐得想杀了自己的老丈人,老泰山?难不成这一刀下去之后,还要去杀了傅梅那个贱货?!以报这奇耻大辱?!” “傅梅?不是华梅吗?妈的,我就知道这贱货有问题,嗯?不对,你不是她父亲,你到底是谁?不然可别怪我老崔刀剑无情!” “咦嘻嘻嘻嘻!你杀得了我吗?!” 说是迟,那是快,才一眨眼的功夫,老崔的身子已经被一个巨力轻易地提了起来,手上的刀刃更是被对方一把拍了下来,那个满目狰狞的大脸,不是范如雷又是谁?! 第四百六十四章:何仇 第四百六十四章:何仇 何伦阴笑着用自己的独臂从地上捡起了老崔的刀,慢慢地把刀搁在了一边,然后又示意范如雷把老崔慢慢地放了下来…… “咦嘻嘻嘻,千万不要做什么无谓的抵抗,我身边这个蛮子似乎是高车人,最是嗜血,尤其是喜欢吃活人的血肉,而且你要是敢大声呼救,或者说一刀杀了我,你说你该怎么解释你杀了你爱妾的父亲?尤其是傅梅那个贱人还怀了你的孩子的情况下!咦嘻嘻!” 老崔的确是打算乘机夺路而逃,然后让人一起围杀了这个叫范如雷的蛮子还有这个不阴不阳搞得像太监一样的鸟人,可是听到他的这一番话,老崔虽然心里不怎么认可,但仍旧犹豫了一下…… 何伦见老崔终于肯开始认真听自己说话了,就示意范如雷去帐外看守,整个营帐里也就只剩下了老崔和何伦二人! “没想到你这个阉人倒是胆大!” “咦嘻嘻!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阉人的?!” “狗日的,你也不看看你说话的声音是什么德行?!老子虽然见过的世面不多,但阉人的嘴脸还是看得出来的!而且老子还看得出来,你个阉货还是刚做阉人不久吧!?” 何伦听到这里才算是真的楞了一下,老崔怎么会知道的自己被人去势不久的事?难道是那个该死的傅梅为了讨好老崔,已经把自己出卖了?!这个该死的女人,该死的贱货! “哦?傅梅都告诉你了?!” “哈哈,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怎么感觉你们之间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亲密,我不过是看你的胡子还有几根没全部掉光而已才这么说的!嘿嘿!”(一般来说,阉人都是从小就被阉的,所以基本不会有胡子,而成年男子被阉后,胡子也不会很快全部掉完,就好像脱发一样,慢慢地一天天见少……) 何伦听到这里,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不免又是一痛!(那个时代几乎不可能有男人不留胡须,所以老崔能看出来也不算奇怪,而从科学角度上来说,太监们因为没有膏丸分泌雄性激素,所以的确是无法长出胡子的。) 老崔看到自己面前这个阉人痛苦的表情,心中顿时大乐,之前的窘态也似乎扭转了不少,尤其看到他不仅断了一臂,脸也似乎是被马蹄给踩烂了一般,更何况他还是个断子绝孙的阉人! 想到这里,老崔的眼神里都透露出讥讽和嘲笑!(那么有没有太监长胡子呢?有的,宋朝的童贯!《宋史宦者》中关于“童贯”一条就记载:“贯状魁梧,伟观视,颐下生须十数,皮骨劲如铁,不类阉人”,这个颐下生须十数就是说他下巴上有那么几根胡子!有人质疑过史书的真实性,但实际上膏丸并不是唯一分泌雄性激素的地方!) 何伦并不是没有看见老崔眼睛里那种露骨的嘲讽,但他有着比反击这种羞辱更大的仇恨,所以他一边摸着他那就快掉光的胡子,一边用着自艾自怨的眼神,阴测测地说道:“老崔……你死到临头竟然还不自知,却倒是有闲心来取笑我这个废人!” “阉货,你不用吓唬老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正常情况下,肾上腺皮质也可以分泌雄性激素,只是量很少,大概占到25%。这样一来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有些女性也会长胡子了。因为女性体内虽然没有膏丸,但是体内的肾上腺皮质依然可以分泌雄性激素,如果内分泌失调,雄性激素过多,女性长胡子也就不奇怪了。) “呵呵,我虽然是个废人,但并不是从小就被阉割的阉货,不过是身逢劫难,大难不死而已!嘿嘿嘿,老崔!你就不怕帐外的高车蛮子杀了你?!” “哈哈,不过是鱼死网破的事情,你还真的以为我老崔是贪生怕死之人不成?!” “你老崔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不知道,但我今天确实是来救你的!” “救我?!哈哈,你们是算准了我会这个时候回到自己的营帐吧?今天是祖将军,殷乂他们请我喝酒,你们似乎知道华梅那个贱货会说她肚子里那个贱种是我的是吧?!所以一早就等在这里等我回来,怕我闹出事来,所以把那个高车蛮子也带来,想威胁我吧!?” baimengshu.com “咦嘻嘻嘻!你这么认为?!” “少他妈给老子笑得那么恶心!还有那个什么贱货,什么傅梅还是华梅的,老子也管不着,老子只知道老子一定要找机会亲手杀了华梅这个贱货!不然难消老子心头这口恶气,真他妈的晦气,怎么会遇到你们这帮鸟人!” “崔将军不用那么大火气,华梅自然是要死的,她腹中的孩子也自然是不能留的,但现在我们都还需要她!” “需要她?!哈哈哈,阉货,我需要她做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奇耻大辱?!老子都当上别人的便宜老子了,这仇老子一定要报!” “这么一点点的委屈你就受不了了?看来我还真的高看你了!还有,我再说一次,我不叫阉货,我叫何仇!仇恨的仇!” 老崔看着面前这个自称何仇的阉人一字一句的说出这番话,冷不丁得竟然打了一个寒颤,这阉人眼睛里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杀气,就好像他也是一个久经战阵,杀人无数的将领似的,一下子就把他的气势给压了下去! “崔将军,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很可笑,我一个废人却想来救你?而且你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跟华梅又是什么关系?为何我们要来谋算你是吧?!” 老崔没有立即回应何仇的话,只是冷眼看着何仇,他的确不知道这个阉人的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为什么要找到他?为什么偏偏是他?这个阉货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咦嘻嘻嘻!那我就告诉你!” “什么?!” “因为祖逖想要杀你!” 第四百六十五章:何仇的循循善诱 第四百六十五章:何仇的循循善诱 老崔确实是喝了不少的酒,这因为华梅的事气醒了一半,如今又听到了何仇这种无异于晴天霹雳一般的话,这酒算是彻底的清醒了! 老崔甚至觉得这浑身都似乎冒出了冷汗,整个人都是一激灵! 祖逖要杀自己?这怎么可能?!自己可是刚刚冒着生命危险,一路不辞辛苦,不惧艰险地为他祖逖运来了他最需要的粮草啊!这根本就是救了整个无难军啊!这样的大功,这样的忠心一片,他祖逖有什么理由要杀自己?! 对!一定是这个叫何仇的想压迫挑拨离间自己和无难军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和祖逖的关系!他何仇是什么人?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又凭什么去相信他说的话?!更何况,这个何仇和华梅那个贱货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也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如何能轻易上了他的当?! 可是这个何仇为什么说祖逖要杀自己?难道祖逖知道了些什么?妈的,一定是华梅那个贱货把自己在来潼关路上的事都告诉祖逖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老崔看着何仇的眼睛里瞬间露出了浓烈的杀意! “怎么?你以为是我跟华梅那个贱货一起算计了你?出卖了你?咦嘻嘻嘻!崔将军!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呀,要不然我又何必冒险和你单独在一起呢?!” 何仇的话确实没错,老崔自忖现在如果自己突然发难,随时都可以击杀何仇,他实在是没有必要来找死,更何况,他像是算准了今夜会发生的事,自己不如暂且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何仇看着老崔忽闪不定的眼神,尤其是那副犹犹豫豫不敢肯定的表情,何仇心中已然知晓老崔应该已经开始相信自己的话了,否则他现在就应该直接上来杀了自己才对! 何仇也不是莽撞无脑之人,他故意把双手背在身后,看似是一脸大义凛然,无所畏惧的样子,其实是为了可以随时拔出藏在背后的匕首,并且时刻防备着老崔可能的突然袭击! 虽然何仇已然断了一臂,但过去的体能仍旧还有些,只要他可以及时呼救,想来范如雷那个高车蛮子也可以及时制服这个老崔了! 当然!何仇也必须冒这个险,他早就和华梅商量好了,只要她这次能顺利进入女营并且留下来,她就会按照来潼关前就说好的办法,告诉许氏和所有人,她怀了老崔孩子的事,务必要把老崔和他们牢牢绑在一起,这样做不仅可以保住华梅腹中的孩子,也可以给予何仇挑拨离间,策反老崔的机会! 如今一切都似乎在顺着自己的意思行进,自己面前的这个老崔,无论之前如何嚣张,如何自以为是,现如今在自己的面前也都像是一个无助的孩童,一个马上就要任自己摆布的傀儡,一只可怜的待宰羔羊! 一想到老崔以后会是自己忠实的复仇工具,何仇对于老崔现在这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的模样,反倒不再心上了,甚至眉眼间都似乎露出了亲善地笑意! 看着何仇突然露出得这种不阴不阳的笑容,老崔一时倒是被他笑懵住了,难道这个阉人还有什么其他后招?!可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费那么大的心力呢?! 倒不是老崔真的心思有多慎密,而是事情发生的实在太突然,太让人无法接受了,原本还沉浸在立下大功,被封将军,又有美人相伴的梦境之中,去突然被眼前的这些事实给无情地撕碎,如今不仅自己原本以为拥有的东西都不见了,甚至连自己都似乎陷入了绝境! 任谁被逼到了这个份上,也都会不得不清醒起来吧…… “何仇……你倒是说说看,祖逖为什么要杀我?!难道是华梅那个贱货把为何来潼关的原因告诉了祖逖的人?” “祖逖知道了又如何?!人总归会有动摇的时候,何况你的实际行动也不过是想多捞点功劳,我若是祖逖不仅不会杀你,还会重重奖赏你,让你甘心为我驱使,更何况,一个贪心的将领,不是更好用吗?!咦嘻嘻!” “嘿嘿,何仇,你是不是傻了,照你这么说,祖逖岂不是不仅不会杀我,还会更加重用我吗?!如此看来,即使我让华梅这个小贱货坑了,也不过是忍一忍,等到时机合适了再杀了她出口气即可,我又何必和你这样的人狼狈为奸,自毁前程?!你今次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崔将军稍安勿躁,听小人把话说完,我只是说如果我是祖逖,当然不仅不会杀你,还会大大的重用你!可我并不是祖逖呀!咦嘻嘻嘻!” xiashuba.com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今祖将军可也赐了我将军的名分,难道不是重用?!我只要夹起尾巴做人,想要混个太平,应该也问题不大!” “祖逖真的是这么想的?还是为了暂时稳住你?崔将军可要想清楚啊?!” “我老崔跟着祖逖的时间可不比殷乂他们短,要说功劳和在军中的威望更不会比他们少多少,尤其是这次我运送军粮有功,是整个无难军的功臣,他祖逖有什么理由杀我?!” “如果不是这次崔将军心系无难军,不辞艰险地把军粮运到此处,崔将军能拜将吗?如此大的功劳竟然只封了一个裨将军?!咦嘻嘻嘻嘻!” “你!” “崔将军勿要动怒,由此可见,崔将军即使再怎么努力,在祖逖的心里也不过是恰逢其时帮了他一把的小喽喽,根本无法和殷乂他们相提并论!” “妈的!老子吃的苦,老子受的风险都比殷乂他们多多了,即使是这军功也是殷乂他们这帮人绝对做不到的!凭什么我还是没有殷乂他们受重用!哼!祖逖确实厚此薄彼!” “崔将军可知这是为何?!” “为何?!” “崔将军这次的功劳对于整个无难军来说都是不得了的功劳,可为什么得到的封赏却这么单薄呢?想来,是祖逖也没有想到会是崔将军你来立下这么大功劳吧!” “你的意思是?!” “这样的功劳,尤其是在这个冬季,崔将军几乎就是整个无难军的救命恩人,尤其是那些来投靠无难军的百姓,可是这样大的恩惠却不是他祖逖给予他们的,你说,祖逖会怎么想?!” 第四百六十六章:鸠占鹊巢之计(一) 第四百六十六章:鸠占鹊巢之计(一) 老崔的每一个担心也就都像是何仇分析的那样,丝丝入扣,简直就是说到了老崔的心尖上去了! 而祖逖的许多行为也正如何仇分析的那样,确实让人费解! 尤其是何仇最后的那句话,最是让老崔心惊肉跳! 这救万民于水火,这样天大的功劳竟然不是他祖逖给予的,而拯救无难军与危难之际的人也不是祖逖他自己,却偏偏是自己这个从来不受到过重视的老兵痞,祖逖会怎么想?祖逖的麾下又会怎么想? 仅仅因为自己给他们送来的急需的粮草,他们就会真心服自己?!自己在他们眼里又是否配得上现在这些得到的荣耀呢?! 何仇的话不能细想,因为但凡这么一细想,是越想越觉得何仇的话是聚聚在理啊! 而且按照何仇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说自己已经犯了祖逖的忌讳了吗?! 这老话不是说的嘛,叫什么来着的?!对对对!功高盖主!!! “呵呵…...祖将军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断断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心狠手辣!你不必再这我这里挑拨离间,我老崔可不会上你的当!” “即使祖将军不会,那无难军的其他人又怎么想呢?他们会同意你的功劳凌驾于他们之上?会同意你这样后来居上的人,直接威胁到他们心中的祖逖祖将军?!” 老崔沉默了,何仇的话,就像是把自己的心里最担心的事给翻出来了一样! 其实老崔自己在献上军粮的那一刻起,心中也早已后悔了,他要是早知道祖逖军中这样缺粮,真的应该等祖逖饿死了再拿出来,那样的话,岂不是这无难军的人都要投靠自己,听自己的了?!也就没有了现在这些烦心的事情了!哎!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啊! 当然,这样的想法也不过是一瞬间的,老崔虽然有野心,但其实也没有那么大,更何况老崔也知道自己的本事最多也就是占个山做做山大王之类的混混,可是当他看见拥有粮草后的无难军所呈现出来的那片欢乐景象和生机勃勃的样子,尤其是当他发现只要自己拥有粮草就能凝聚人心的那一刻的时候,那小小的野心,也似乎一下子大了起来! 但正因如此,老崔更是心疼那些原本只属于他的粮草,甚至几次三番扪心自问自己为何会那么傻要做什么忠臣!现在想想,还不都是听了华梅那个贱货的话吗?对!都是因为她!就是被她的一片花言巧语说动了自己本来平静的心! 这个该死的女人,自己要是再见到她!不亲手杀了她才怪! 看到老崔变得如此沉默,何仇的心里却笑了,看来这个老崔还真的起疑了,不错,只要起疑了就好了,只要他为自己的举动反悔了就好! “崔将军,事已如此,与其自艾自怨,不如顺势而为,说不定反倒会有意外的惊喜呢?!” “嗯?!顺势而为?!此话从何说起!” “何某这几日在无难军中听到了一个消息,想来崔将军应该比何某知道的要早!” “什么消息?!” “我听说,祖逖要求各部不定时在潼关四周找寻需要帮助的流民百姓!” “什么?!他妈的祖逖,就这么糟蹋老子的粮食?!” “是啊,这个季节,粮草是最最珍贵的,这个祖逖却要拿好不容易得来的粮草去救济那些无用的流民,仅仅只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谁叫那些个粮草,得来全不费工夫呢?!咦嘻嘻嘻!” “何仇,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只是想激怒老子,不用那么麻烦,老子现在就可以一刀剐了你!” “咦嘻嘻嘻,崔将军怎么火气那么大呢做?!还请暂且消一消这雷霆之怒!听一听何某口中的顺势而为之后,再杀了何某也不迟呀?!” 老崔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阉人一点也被自己的气势所摄,也是有些气妥,但心里也确实很想知道这个何仇的肚子里,到底藏着什么好计谋!所以只能耐着性子虚与委蛇道:“快说!我倒是真的很想听听,你一个废人能有什么好计策!?” “祖逖不是要博好名声吗?!我们就败坏他的名声!” “嗯?!!” “只要轮到崔将军您出去巡视的时候,但凡遇到百姓和商队都可以一个不留!” “你说什么?!这岂不是和祖逖唱反调吗?!” “正是如此!” “何仇,你这哪里是要帮我,简直就是来害我的!要是让祖逖知道了我这么做,不就正好给了他杀我的借口吗?!何仇!你这个该死的阉货难道是想害死老子不成?!” aiyueshuxiang.com 看着气急败坏的老崔,何仇倒是完全不受任何影响,只是阴笑着说道:“崔将军,你说这个世上有没有不透风的墙?!有没有不贪财的人?!” “嗯???你想说的是什么?!” “还是说,崔将军愿意久居人下不成?!” “难不成你这个阉人还能帮我不成?!” “崔将军一口一个阉人,岂不知我这个阉人却是你最好的盟友?!” “呵呵,你也配?!” “或许崔将军听完我的话后,就会知道何某这个阉人到底配不配了!” “呵呵!那本将军就好好听听看你会放些什么好屁吧!” “崔将军可以利用祖逖定下的这个计策,在巡视期间不断抢掠流民和商队的财物,然后把财货分给众人,不要可惜,一定要全部分出去,自己什么都不留!” “光有重赏可没什么用,该透风的人还是会透风,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裨将军,祖逖可是无难军的首领,你自己说你是愿意受我一点蝇头小利呢?还是愿意跟着祖逖博一个更好的名声?!何仇,你未免太小看我老崔,太小看人心这个东西了!” 何仇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粗鲁的老崔竟然也能说出这样一番实实在在的话来,倒是一下子对他刮目相看不少! 何仇当然不会因为老崔的这个疑惑而放弃自己的目的,这原本就是他早就算到会有的可能,而且他也早已想到了对策,如今老崔自己能想到这一点,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也省得自己再花力气去解释,而且看得出,老崔这个人,也确实是一个聪明人! 所以何仇不仅没有因为老崔的话而退缩,反而迎着老崔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是有一人泄露机密,则一队人全杀,如此而已!” 第四百六十七章:鸠占鹊巢之计(二) 第四百六十七章:鸠占鹊巢之计(二) 何仇的眼睛明亮的就像是一面最闪亮最闪亮的铜镜,那“镜子”里的老崔就像是看见了一扇通往康庄大道的大门,那大门里似乎有着可以轻易取得的无尽财宝,而这一切都只需要听从何仇的计谋来行事就可以了! 老崔的心情,实在是难以用激动来形容,何仇所说的这个计谋不仅可行,而且几乎就没有什么破绽,只要自己多加小心,再行以霹雳手段,不仅可以竖立自己军中的威望,更可以得到众人的拥戴! 只要假以时日,祖逖的这条方针,简直就像是在为自己量身定制取代他的捷径啊! 老崔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不断地思考着此事一旦开始行动之后的各种可能,各种变化,而自己对于这些变化,或者说会不会突然发生一些突发事件而变得无法掌控呢?! 老崔觉得,他自己必须谨慎再谨慎,这种看似美好的事情,总归会有各种意外出现,而这种意外往往是致命的! 而一边的何仇也在紧密地注意着老崔的每一个神态变化,尤其是此刻老崔明显已经意动的时候,何仇又适时的蛊惑道:“崔将军是否还担心会出现什么不可预估的意外?!其实大可不必过于担心,崔将军以为这种杀良冒功,中饱私囊的好事情只有崔将军一个人想到了?只有崔将军会去这样做吗?!咦嘻嘻嘻!” 听着何仇的冷嘲热讽,老崔倒是安心了不少,正如何仇所说,人心贪婪,怎么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贪心?流民的财货虽说是不多,但积少成多呢?更何况是那些在乱世也敢出来行走江湖的商队,只要抓到那么一支,那可就是一大笔丰厚的收入啊! 再说了,即使遇不到什么商队也不要紧,遇到那些大大小小的逃难家族,收获也绝对小不了!哈哈哈哈! 何仇眼见老崔心动,就继续鼓动道:“流民百姓杀了也就杀了,即使有漏网的也没有关系,他们知道这里有人拦路抢劫就不会往这边走,不会走漏多少风声,但是商队就必须一个不漏的全部杀掉,否则其他商队也不敢来了!” “你不担心商队会从逃亡的流民口中得知情报吗?” “到处都是流寇,商队又怎么分得清我们是哪支贼寇?即使他们知道了,也会有不怕死的,仗着自己实力强劲的,照样会过来,甚至会联合其他小商队一起过来,而他们之所以会冒这样的风险,也实在是因为他们所贩运的那许多财货,都是必须运回去的东西!?” “哈哈哈!狠毒!果然够狠毒,那我再问你,我在得到这些财货后,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就要看崔将军有多少野心了!咦嘻嘻嘻!” “哦?!” “首先第一步自然是要自己分文不取,把这些得到的财货全部分给跟着您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嗯,虽然有些可惜,但做大事者,确实不可为这些蝇头小利而起了纠纷……” “正该如此!我想这些人在不断地杀戮中,都会慢慢都变成亡命之徒,只听崔将军您一个人的话,因为只有崔将军才能给他们最想要的!” “哈哈哈,不错,身处乱世,什么狗屁仁义道德都是他妈得骗小孩的,只有实际到手的东西才是看得见摸的着的,只要时间长了,这些人铁定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老子干了!” “死心塌地……嘿嘿,怎么可能?!嘿嘿!” “哼,你什么意思?!”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而已,这世上哪有什么死心塌地?!咦嘻嘻嘻!” “……” “这些人不过是我们豢养的猎犬和爪牙,终有一天他们见我们再也给不了他们好处了,他们就会反过来噬咬自己曾经的主人,咦嘻嘻嘻!” 何仇这样肆无忌惮的话,又向是在讽刺自己,又像是在嘲讽人心,弄得老崔的脸上也是青一阵红一阵,但现在自己可真的没有心情和这个阉货计较了,更何况……他说的话,完全没有错…… “不过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人是否真的能死心塌地的忠心于崔将军您的时候,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这些人,而现在,我们还必须要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把最好的财物留下来,偷偷分给无难军的一些合适的将领!” “合适的将领?!何仇,你果然不简单啊……” “崔将军与其现在担心我会不会反咬您一口,不如操心一下谁可以成为我们的盟友……” aiyueshuxiang.com 老崔沉默了,何仇的话,句句在理,现在的确是应该未雨绸缪起来了,可是想到这点的老崔,心中也是有些无奈的苦笑,谁能想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不得不孤掷一注的时候了?! 明明在那片刻之前自己还是荣耀的无难军英雄,如今却已经似乎再也回不了头了…… 何仇似乎并不在意老崔脸上那一抹淡淡的失意,只是自顾自地说道:“等到时间长了,每个人都开始杀良冒功,互相争夺财货,你说,到了那时候,谁要敢出来阻止他们,会发生一些什么样的事情呢?!咦嘻嘻嘻!” “找死……” “哈哈哈哈,正是如此,正是如此,那么谁会站出来呢?除了祖逖还会有谁?!谁让他想出这么白痴的办法,还妄想做什么济世救命的大英雄呢?!哈哈哈哈哈!” 何仇笑得很猖狂,是那种抑制不住的高兴,就像是已经看见祖逖被所有人众叛亲离时的痛苦表情,尤其是当祖逖倒在那些他曾经视为兄弟的人的手下时,那种大仇得报,那种难以言喻的快乐,已经让何仇有些失去理智了…… 老崔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何仇的失态大笑,他不知道为什么何仇会如此仇恨祖逖,他也不像知道,但老崔的心里很清楚,只要他何仇也想杀了祖逖就可以了,所以他不会去阻止,也无心去阻止,即使他对祖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也早已因为各种误解和自己不断膨胀的野心,早已消失得荡然无存了…… 老崔几乎都能想象到祖逖因为去阻止别人抢劫而被那些他曾经倚重的功臣将领们集体围杀的惨样,但不知为何,老崔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一点的快乐,有的,竟然只是一种由心的悲哀和苍凉…… 第四百六十八章:鸠占鹊巢之计(三) 第四百六十八章:鸠占鹊巢之计(三) 何仇渐渐从自己的癔症之中慢慢清醒过来,原以为老崔一定会像自己一样兴高采烈,可是 令何仇大感意外的是,老崔的眉宇之间似乎并没有多少高兴,反而还带着一丝深深地忧虑…… 难道是自己所构想的可能还不够吸引人?何仇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了这个有些无动于衷的老崔,尤其是他这副深锁眉头还在沉思的模样,还真让何仇第一次有一种无法掌控住老崔的无力之感,看来其,自己以后对待这个老崔,可不能像今天这样肆无忌惮了…… 老崔沉默了许久,终于主动说道:“何仇,你说得倒是十分好听,可实际上做起来真的是一点也不容易!稍有一步差错,就会满盘皆输,这样的风险远远要大于我们的预期!而且我也没有办法保证绝对可以说服其他人跟我一起反对祖逖!” 听到这里,何仇大致是知道老崔的心里在担心什么了,不过这些担心,何仇早就有了应对的办法,所以何仇仍旧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何某刚才所说之计,确实有些急躁了,不过何某还有一计可以让这个事情变得更加有利于我们!” “我们?!” “呵呵,当然是对崔将军最最有利!” “嗯……你继续说!” “我们可以帮助祖逖消耗粮草!” “怎么消耗?!难道说一把火把所有的粮草都烧了?或者烧一部分,自己留点?!老子根本靠近不了粮仓!祖逖的兄长祖纳,可不是一般的人,对于粮仓重地,任何人没有他的亲笔符命,都不许靠近,否则一律格杀勿论,这一点,无难军上下都知道,即使祖逖亲往也没用,这是无难军多年来的规矩!谁也没有办法!” “崔将军不用激动,何某所说的办法,根部不用冒这种险!” “哦?!那你说该怎么办?!” “还是利用祖逖定下的策略行事!” “嗯?!” “其实那些流民百姓完全可以不杀!” “不杀?那我的财物怎么来?!” “崔将军,流民们的手上其实真的能有多少东西呢?有钱的不过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家族,他们身上才会有大量的财货,如果我们放过一些大家族和零散的流民,只杀那些落单的小家族和商队,而且是一个活口不留的话,并不会影响崔将军和将军手下那些兄弟们的收入!” 雅文吧 “你是说不杀没钱的流民……” “不仅不杀,还要大量收拢回来!” “这是什么道理?何仇,你怎么说话绕弯弯,弄得我都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了?!” “崔将军请想一想,那些无依无靠的流民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张饥饿的嘴巴!最重要的是,流民虽然每一拨的人数量不多,但是聚得快,只要我们派人到处宣扬一下潼关有吃不尽的粮食,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看祖逖只有愁眉苦脸的份了吧!” “哈哈哈哈,何仇,有意思,你是让我不遗余力地帮助祖逖把粮食都吃完是吧!哈哈哈哈,好计谋!好阴险!哈哈哈哈!” “当然,这只是其一……” “哈哈!还有其二?快说!快给本将军好好说说!” ”崔将军给以再留出一部分货物,用来救济一下被我们新收留下来的百姓们,而掠夺所得的粮草也应该找个地方隐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有意思,这样一来,所有的人都会说我老崔的好,祖逖也没有了找我麻烦的借口,这真真假假之间,还能把我们的目的隐藏的更好!哈哈哈,我一定会大量大量的找流民给祖逖的,哈哈哈哈!” “如此一来,我们不仅可以讨好祖逖建立功业,为祖逖带去了他所需要的人口,我们也能从商队和一些小家族手中夺得我们所需的财货,真可谓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啊!” “哈哈哈,此计甚妙!何仇,真有你的啊!这么阴毒的计策也只有你们这帮阉人能想得出来!哈哈哈!妙计!实在是太妙了!” “嘿嘿,要是崔将军再叫我一声阉人,何某就此告辞!” 老崔一听何仇要走,顿时也急了,这样的计策虽然出来了,但老崔看得出来,真的要实行起来,还真是离不开这个何仇的谋划,虽然自己不知道何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从目前看来,他和自己一样,都视祖逖为绝对的敌人! “别别别!何先生如何这般小气!?是老崔我粗鲁惯了,还请原谅!定不会再有下次了!” 何仇似乎是真的生气了,瞪着老崔的眼睛一眨也没有眨! 老崔看着何仇那副无法原谅自己的眼神,只好尬尴地干笑了几声…… “你以为我愿意变成这种样子吗?!我愿意吗?!” “是是是,是我老崔糊涂了,我老崔给先生赔不是了!” “那现在在崔将军看来,我何某还配不配和将军合作了?!” “配!当然配!而且是我老崔高攀了!只是不知道,何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帮我老崔?!” “帮你亦是帮我自己,等到你真的跟我做了盟友,我再告诉你为什么,而且你完全可以放心,就像你说的,何某只是一个阉人,所图的不过是为了出一口气罢了,等到崔将军功成名就之时,何某作为一个阉人也不会对崔将军有什么不利的地方,到那时,何某自会离去!” 听到何仇这么一说,老崔的心里倒也安心了不少,虽然他还是不太明白何仇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但他说的那些,确实是对自己没有什么害处,反而还是大大的好!自己又何乐而不呢?!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何况他何仇还就是个阉人,这样的人,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想到这里,老崔假惺惺地劝道:“何先生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老崔哪里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你放心,但凡我老崔有发达的一日,必定少不了何先生的好处!” “崔将军所言,何某一定会谨记在心,不如我们继续谈谈细节吧!” “细节?!” “譬如崔将军与华梅之事!” “那个该死的女人,那个该死的贱货,何先生,你提她作甚?!” “此女是将军的心结?!大可不必,她不过是我们的一枚棋子,我留他在女营之中也是为了将来的用途!” “将来的用途!” “正是如此,崔将军切不可因为小事而坏了大计!” “小不忍则乱大谋吗?!” 何仇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妈了个巴子,你的意思,老子还不能宰了这个贱货!” “女人不过是男人的工具,为了一个工具的不忠而大动干戈,实在不是英雄所为,何况以后有的是女人可以抢劫,崔将军有需要,哪里找不到好女人?!” 一想到以后可以劫掠那些小家族和商队,而他们那里绝对有不少的漂亮女人,而那些娘们将会在自己手上被尽情地蹂躏,一想到这些,老崔的心里也似乎稍稍平衡了一点,对于华梅的恨意也相对的减少了不少! 毕竟老崔对华梅也只有下半身的**而已,感情什么的根本无从谈起! “崔将军!” “嗯?!” “你认为何某的计策如何?!” “妙计!自然都是妙计!” “那你觉得要是实行起来会怎么样?!” “只要有先生在,一定事半功倍!” “咦嘻嘻嘻!这个计策,何某可是才只说了一半而已哦…… 第四百六十九章:鸠占鹊巢之计(四) 第四百六十九章:鸠占鹊巢之计(四) 老崔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何仇,这个不阴不阳的阉人,过去还真没看出来他还有这种出谋划策的本事,如今说个话还他妈得说一半藏一半,难道是故意想吊自己的胃口?! 真是他妈的晦气,遇到这种不阴不阳的人,这种时候还藏着一手,难道还怕自己得知了他的计策后,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老子是这种人吗?! 一想到自己在何仇的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老崔也是服了,这个何仇还真是不简单,他怎么看出自己就是这种人呢?妈拉个巴子的,这也能看得出来?! 看来华梅还真就是他何仇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华梅过去那样想尽办法来接近自己,勾引自己,讨好自己,想来也都是这个阉货的主意,至于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让自己主动放弃那座美好的城关城!自己可真是井虫上脑,愣是让一个贱货给摆弄来这里找不自在,真他妈的脑子有问题! 对!一定就是这样!华梅非要自己来这个该死的潼关,看起来都是这个何仇的主意啊,而自己就这么傻傻的被他们给骗了!?这美人计用得好啊,这个该死的阉人,千万别让老子找着机会过河拆桥,要了你的狗命! 可即使想明白了,又能如何?!如今自己和何仇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条船上的人了,除了对何仇多些警惕外,自己还能做什么?! ddxs.com 如今就像何仇说的,如果自己不听他的话,那么祖逖或者祖逖的身边人也是迟早会对自己下黑手,尤其是自己现在已经存了反叛无难军的心思,更是要暂时依靠何仇来为自己的将来好好谋划了! 想到这里,老崔亲切并且期待地向何仇问道:“不知道那下半个计策是什么呢?!” “呵呵,你想知道?!” “是啊!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但是你记住,等到你真的做到囤积起粮食,而祖逖方面的粮食再次紧缺的时候,当然还有你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不断提高的时候,尤其是你和无难军将领们之间的关系更加融洽之时,就是我说出下半个计策的时候!” “那得等多久?先生不告诉我,实在是让人心痒难耐啊!” “哈哈哈,我怕我说出来的时候就是我的死期了!” 听到何仇的话,老崔的脸上顿时尴尬万分,看起来自己的心思早已被这个叫何仇的阉人给看透了,但是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 “嘿嘿……先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老崔怎么会这么做?就算老崔我知道了又能如何?先生还真的以为老崔我一个人能成事?!还不是需要先生从旁指点,为我应付各种突如其来的麻烦……” “我既然选择了你,自然会让你心想事成,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是我把这个计策叫做……” “叫做什么?!” “鸠占鹊巢之计!” “鸠占鹊巢?!” “呵呵,有一种叫做斑鸠的鸟,它自己不会筑巢,但是喜欢抢占其他鸟类的巢穴,就好比你建好了屋子,却被一个陌生人硬生生用武力抢走了!”何仇一边说一边双目似乎聚起了无边的怒火,整个人都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那样子,即使是老崔看了,也有些毛骨茸然的感觉…… 何仇自然是想起了自己身为何伦之时,被祖逖硬生生夺取了自己的军权,还害得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得惨样,如此仇恨又岂是一个“鸠占鹊巢”可以说得清楚?!! 所以,在何伦的心里,与其说是为了给这个计策起名叫“鸠占鹊巢”,倒不如说是何仇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祖逖也尝了这种鸠占鹊巢的滋味,他真的很想知道,到了那一天,祖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自己又该怎么去折磨他呢?! 公元311年九月二八日夜晚 祖逖大帐 大帐里面没有别人,只有祖逖和祖纳两兄弟在火坑边一边烤着火一边说着话。 祖纳一边搓着手,一边烤着火,有些难过地说道:“要是换了过去,我们能有现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落脚就好了……” “二哥……” “可惜啊,现在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马上走……” “二哥,你是不是想起过去我们在老家的时候,这会子就该埋粪和冬灌了!”(把各种动物的粪便统一挖个大坑埋起来,等到春天把这些埋了粪的泥土撒到青苗上,是非常好的肥料,至于冬灌,简单的说,就是在冬季的时候在地面弄一层水,让地面结冰,又杀虫又可以让在秋天开垦过的土地更好的加速落叶等物的腐烂,滋养土地,是庄稼汉一到冬天就必做的几件事!就说近一点的新中国时期,那时候的大粪可是战略物资,是要严格分配到每一个大队的,但往往不够,经常因此发生不少抢大粪的趣事。) “哈哈哈,三弟,你哥我可不像其他人,我就是个庄稼汉,就喜欢拨弄这个土地,我跟它最亲,那时候还没有打仗,爹爹也还活着的时候,爹爹就带着我跟你大哥,一起耕作,你看看无难军的这些家底,都是我们家过去的庄户!这忠心可都是几辈子人一起劳,作一起收获才培养起来的!” “是啊,无难军的根本还是自己的乡里乡亲,这个我心里清楚。” 祖纳轻轻点了点头,知道祖逖已经听出了自己话里要他关注一下其他将领因为老崔拜将引起的不满,但话说到这里,祖纳又似乎回忆一般地说道:“士雉,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确实可以在这里留下来,起码可以多留点一点时间,要是能留到明年这个时候,或者秋天收获的时候,就好了!” “二哥是觉得我们的粮草还是不够吗?!” “如果能够和匈奴速战速决,这点粮草自然是够的,可是我觉得吧,潼关这个地方真的可以好好谋划一番,如今乱世,即使我们要出击匈奴,也可以把这里当做一个据点来慢慢经营,而且百姓还在日益增加,再加上我们这个收容百姓的策略,也需要一个固定的地盘来实现,而要支持这一切,说来说去,还是需要更多的粮食啊!” 第四百七十章:还是缺粮 第四百七十章:还是缺粮 缺粮,还是缺粮,这缺少粮草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因为祖逖的决策,这对于粮草的需求也只会越来越大,而今天祖纳那么晚还来找祖逖谈事情,主要目的还是要好好谈谈这个粮食问题! “如果不能倾巢而出,我怕我们依然不是匈奴的对手啊……” “三弟,你是我们兄弟几个里最会带兵打仗的,兵贵精而不贵多的道理你不懂?!倾巢而出这纯粹是心里上舒服点,实际上反而拖拖拉拉,难不成你还真要带着百姓一起上去?!这次要不是得到了潼关天险,你觉得你带着这些百姓有多危险?!多累赘?!当年刘备要不是幸亏有诸葛亮从江夏刘琦那边弄来了水军支援来帮他刘备运兵士运民,早就被曹操剿灭了,这个前车之鉴,决不可忘记啊!”(《三国演义》这个说法是虚构的,根据《三国志》记载,事实上诸葛亮在刘备入川之前就没有掌握过军队,这次刘备可以逃出生天,实在是他自己逃命的本事过硬啊!还有就是火烧博望坡也是刘备干的,刘备真军事天才也!历次大难不死,真小强也!) “二哥,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 “可是什么?!你忘记东海王司马越是怎么被石勒追上的?苦县的大屠杀!多少人因为王衍的妇人之仁而葬身了?!三弟!士雉啊!当断不断,反被其害啊!” “二哥,百姓无辜啊!百姓无辜啊!” “三弟,我也没有阻止你不去救百姓,只是希望你考虑的再长远点,要想实现你的目标,我的意见就是在潼关巩固营盘,为明年开春的春耕做好准备!再有一点,这粮食也不能再向之前那样白给了,我的意思,只有愿意参加开垦土地的人才能给予!按照每人出力多少,给多少粮食,可以有个最低的限量,至于那些家属太多的,可以由徐忡统计一下,适当的给予补助。” “好!这是个好办法!我听二哥的!” “这就对了,要想实现这个春耕,其实也难,首先我们没有种子,也没有能出大力的耕牛,尤其是现在这种天气,我看不久,就会不断大雪,实在是难上加难,可如今再不去行动,等到了春季,春耕就更难了!” “嗯,二哥想得周到,我们可以利用粮食做些奖励,提高这些百姓们劳作的情绪。只是这大牲畜……” “如今乱世,这商队也少了许多,尤其这潼关一带,左右道路都绝了,真的是几乎就跟外界断了联系了!犁倒是可以做出来,可是这没有大牲畜,就只能人来犁了,这人犁地,效率会很差很差,一旦彻底冻土的话……” 雅文吧 “哎,如今道路断绝,哪里去弄大牲畜?!完全要靠我们自己来想办法支撑这样大一个摊子,二哥,是士雉太过任性了!” “哼!你小子!你知道我不容易就行了,我还一件事要告诉你,人的粮食暂时是够吃了,但牲口吃的草料却是一点也没有了,当然,我们也没有预留多少这些东西,既然要养大牲畜,甚至养马,没有草料怎么行?” “如今这个季节去那里弄草料?” “听我的人说,一些有牲口的百姓,他们在有了余粮后,又找不到合适的草料,就直接拿粮食去喂养,这岂不是本末倒置吗?!所以我才跟你说不能再白给粮食了,关键时候,但凡不是大牲口,都要宰杀掉,先填饱人的肚子再说!”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哎……我寻思着全部杀死也不好,不如把这些小牲畜都集中起来归我管,尤其是秃发部的牲畜多些,我已经跟秃发推斤商量过了,他也同意把他们秃发部的牲畜都交出来,由我们统一饲养,我也说清楚了,真到了没东西吃的时候,一定会宰杀,他也没意见!” “秃发首领还真是够义气,他点头了,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二哥,这光有牛也不够啊……” “哎,你的意思我懂,要去出击匈奴,我也必须要有马,可现在去哪里弄这些东西,如果不能成规模,也是白搭,即使成规模了,就需要更大量的草料和粮食,我的意见,要趁早准备起来了,各种物资我们都十分缺少!当然,除了一样东西,我们不仅太多还有点泛滥!” “哦?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祖纳听到祖逖的话,几乎没有笑出生来,尤其是看到祖逖这副一本认真,高兴的样子,祖纳脸上的揶揄笑容就更浓了! 祖纳强忍了会笑意,轻轻说道:“当然是浇肥的粪便啊!哈哈哈!” 祖逖被祖纳这么一笑,也有点尴尬起来了,自己这个二哥怎么又开始调侃起自己来了,人多自然屎尿多了,这也拿来说事,哎,真是的! 祖纳看见祖逖这副尴尬的样子,之前被缺粮弄得心烦气躁的情绪也好缓解了不少! 好一会儿,祖纳才继续说道:“三弟,你可别小看这东西,庄稼人的宝贝啊,尤其是这个冬季,也得尽快让人收集起来了,以后这人拉出来的东西,都得集中起来,我已经吩咐葛洪和徐忡多建几个茅坑,好方便我们收集这些东西!也省的他们到处乱拉,便宜了那些老鼠!” “嗯,要想春耕,这些东西太宝贵了,对了,二哥,你打算在哪里开垦?!” “我看就在百姓营地的北面,那里靠近水源,挑起水来也不会那么累!” “好!就这么办,我看让少年营的那帮小崽子们也去帮忙开垦,正好可以打熬他们的力气,一帮少年人,正在年少气盛的时候,有点事做是好事!” “哈哈哈,三弟,你小时候可也没让我跟你大哥少头疼啊,哈哈哈哈!” 听到自己二哥的调侃,祖逖的老脸顿时一红,自己这个二哥怎么越来越会摆兄长的架子了,如今没事就喜欢倚老卖老,仗着比自己年长,就一直揭自己小时候的短,哎,逮着机会就说几句,也太那个啥了吧…… “呀!二哥,你说这些做什么呀?!哎,真是的!” “哈哈,对了,既然这么决定了,那粮食就得限量,必须要留出一半来做种子,可这样一来,日子又要紧巴巴的过了……” 可就在祖逖和祖纳正聊到关键的时刻,祖逖大帐的帐帘却突然被人掀了开来! 第四百七十一章:判若两人 第四百七十一章:判若两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祖逖的妻子许氏! “二伯也在!?”许氏赶紧快走几步,上前对着祖纳恭恭谨谨地施了一礼,可这心里却是没来由得一阵惊慌乱跳! 许氏实在是看见自己这个二伯就头疼不已,自己每次跟他说话都没落着过好,他那脾气也实在是太过怪异了,这次自己这样心急火燎的过来,还真没注意到他,尤其是自己那句“二伯也在!?”不就是说自己根本没在意他的存在吗?!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说错话了,指不定他又要怎么折腾了…… 祖纳一听许氏的话,还真是一下子就觉得有些无名火起,自己这个弟妹怎么到现在都还不会说话?!什么叫二伯也在?难道我祖纳就不能在这里吗?!还是在自己这个弟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人!?还是我就不配做祖逖的兄长?!不配姓祖?!哼!!! 许氏看到祖纳的脸上已经有些愠怒地样子,这额头上的冷汗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瞬间自己流了下来…… 许氏实在是太了解自己这个二伯了,自己虽然不过是一句无心之失,但许氏相信,这话在祖纳听来一定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严重了…… 眼看事情要糟,许氏的头都有些大了,可是如今也没有办法避开了,难不成现在还能扭头就走?那成什么了?如果自己真的那样做了,那可就真的没法收场了,这可是不仅得罪自己丈夫的二哥不说,就算士雉也要说自己没了分寸,不懂礼数了吧…… 再说了,自己是真的还有重要的急事要跟自己的夫君好好谈一谈,这该如何是好?! 许氏的眉头是皱了又皱,整个人都扭捏着想去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只好焦急得向自己的夫君那里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yawenba.net 祖逖也是皱着眉头,乍一听到自己娘子的那句话,祖逖就知道事情不妙了!自己的娘子怎么一见到自己二哥,就头脑发昏,笨嘴笨舌起来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分不清了?! 不要说自己的二哥祖纳了,就算是自己听了她的那句话,都觉得有些不舒服,何况是自己那个本来就脾气怪异的二哥?! 可正当祖逖想要为许氏解释什么的时候,祖纳却突然自己开口道:“弟妹,可是有什么急事?!不要慌张,你二伯我又不会吃了你!” 听到祖纳的话,祖逖和许氏都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祖纳竟然没有因为这事生气,真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啊!祖纳能有这样的好脾气了?还能体察到许氏确实是有急事才说错了话?! 这样善解人意的祖纳,简直就是破天荒头一遭遇见啊!要知道这要是换了平时,祖纳这会儿早就应该跳了起来,跟人争个长短了! 祖逖眼见祖纳没有斗气的心思,赶紧嘘寒问暖道:“娘子!先过来,先烤烤火,有话慢慢说,我和二哥也正好在商量一些事情,你来得正好,我们也有些事情想问问你,听听你的意见。” 许氏听到自己夫君的话,又看了看那个脸上似乎带着一丝善意笑容的祖纳,真的是有些不可思议地多看了一眼祖纳,那表情就好像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新奇东西一般…… 祖纳看到许氏这副摸样,真正是又好气又好笑,怎么?自己就那么可怕?! 眼看因为自己的放肆直视,祖纳的脸色又变得阴晴不定起来,许氏赶紧走到了祖逖的身边烤起了火,低下头,一声不吭了…… 虽说许氏是表面装得乖巧了,可这心里却是真的很想问一问祖纳,他是不是病了?!怎么今天那么奇怪?一点也不像平时自己认识的那个祖纳……哎,真的好不习惯呀! 祖逖见二人都不说话了,就主动对着祖纳说道:“二哥,粮草的事情就先谈到这里吧,我会把命令发放到各部,让他们都听从你的安排和吩咐。” 许氏听到这里,抬起头看了一眼祖纳和祖逖,心里稍稍有些抱歉,看起来是自己的突然到来打断了他们之间关于粮食或者还有别的事情的商议,不过看样子也谈得差不多了,要不然自己可真的是过意不去了,可是自己这个事,也确实是十万火急啊! 祖纳眼见祖逖不想在许氏面前再谈粮草之类的事情了,也准备闭口不谈此事了,可突然却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而且最好是当着许氏的面说,他是真的很想知道一下,许氏,这个祖逖的枕边人,是不是懂事,是不是跟无难军一条心! 祖纳酝酿了一会后,眼睛盯着许氏和祖逖,缓缓说道:“弟妹既然来了,有些话我也可以说了,三弟,你也好好听听,这个老崔,我们不得不防啊……” “二哥,你为什么非要我去防着老崔?你要知道,老崔这次可是真的立下了大功,如果不是他,我们很可能熬不到现在,那么多的粮食,如果不是心系我们无难军,如果不是我们无难军的老人,如果不是跟着我们无难军一起出生入死那么久的老兵,怎么可能会冒着危险全部运过来!?二哥,这样的人也要去怀疑,去防备,我士雉实在是于心不忍!” “三弟!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如果不是为了无难军,不是为了你!我会这样处心积虑得说出这样一番话吗?难道我祖纳就不要脸了?!怀疑功臣这样的事,我祖纳还是不屑的!哼!” “二哥,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有点过了……” “士雉啊士雉,如果不是我觉得形迹可疑,我会这样吗?为什么我什么人都不针对,就咬着老崔不放,我祖纳那么无趣?!不错,你说的那些都没有错,可这也正是我犹豫的地方,尤其从各种迹象上来看,老崔都很好,老崔也是跟着我们许久的老兵,照道理来说,是信得过的老人,可是……” “二哥,可是什么?” 祖纳没有直接回答祖逖,反而看向了许氏,然后谨慎地问道:“弟妹,你找祖逖和我有什么事?!” 许氏听到祖纳的话,顿时楞了一下,她可真的没有打过一丝念头来找祖纳,自己明明就是来找自己夫君商量的,怎么叫找你跟祖逖呢? 不过,许氏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思跟祖纳计较这种小事,听到祖纳的问话,就脱口而出道:“我也觉得老崔有点可疑,想找你们商量一下,看看该怎么办!?” 第四百七十二章:蛛丝马迹 第四百七十二章:蛛丝马迹 祖逖一听到自己的二哥那句“我和祖逖”之时,心里就不由地想发笑,自己这个二哥啊,什么都好,就是死要面子,明明自己娘子是来找自己谈事的,刚才不过是一个不小心说了一句无心之语,自己这个二哥还真的非要逼自己娘子给他个台阶下,这脾气实在是又好笑又好气!真真是越老越不正经了! 可是还没等祖逖发笑,就突然被自己娘子的话吓了下一跳,感情今天都是冲着老崔来的? 祖逖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脱口而出道:“怎么?你也觉得老崔可疑?真是奇了怪了,你们两个是商量好的吗?怎么都怀疑起老崔了?那好,你们两个都说说看,为什么会有同样的感觉?!” 祖纳也听得明显楞了一下,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妹这次还真的跟自己想到了一起了,竟然也怀疑起老崔了!? “二伯,你怎么会也怀疑老崔的?” “弟妹你先说,我跟三弟之前已经说过了,三弟原本有意要给老崔再大一点的官,我不同意,你说说看你的理由,我再把我的想法说出来。” slkslk.com 许氏听到这里,就点了点,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今日见了老崔的小妾,总觉得这个小女子似曾相似,而且我发现她在我女营的时候,还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我听她自己说过,她没有任何亲人流落在外……” “只是因为这个?”祖纳显然不太满意许氏的说法,毕竟这样的说法,完全不过是没有根据的感觉而已,或者说只是女人之间的好恶而已,这样得说法,如何上得了台面!? “这个似曾相识地感觉我也说不清,但我总觉得我对她并不陌生,而且这种感觉很强烈,最重要的是,她今天在我面前展露了一套步法!”(东晋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册》是根据西晋时期张华的《女史箴》一文描绘创作而成,当时西晋时期的人物形象就应该比较靠谱了,而从《女史箴图册》上可以清晰看到,贵族妇女的穿着打扮,尤其一男一女那一幅,女性形象十分清晰,和我所描绘得华梅穿着如出一辙。) 祖逖和祖纳听到步法二字,立刻都提起了神,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步法?!”(古人很讲究走路的姿势和方法,不同的阶层就有不同地行为习惯,所以很容易从对方的礼仪上看出这个人的出身高低,根据《女史箴图册》中那副画有一男一女的画中,女性裙子是臀部到膝盖部位比较宽大,而从膝盖到小腿处则变窄,仅仅让妇女只能小步走路,迈不开步子,或许这样的设计就是为了配合像“难波步伐”那样的步法来走路,当然,到了小腿以下,则又变得宽大飘逸起来,这里与现代的日本和服之间就有了相当大的区别。) “似乎是几大门阀世家才有的那种步伐,嗯……更像是皇族的……”(再看汉代的女陶俑和墓葬壁画中记录的汉代曲裾深衣,大致汉代女性的衣服都是通身紧窄,长可曳地,下摆一般呈喇叭状,行不露足。衣袖有宽窄两式,袖口大多镶边。衣领部分很有特色,通常用交领,领口很低,以便露出里衣,由此可见,日本和服是结合了我们汉代和魏晋时期的衣服特点而改进的,当然汉代的曲裾深衣有很多种,这也为日本和服的款式多样性奠定了基础。) “皇族?!”祖逖惊讶地叫道:“娘子!你确定吗?!”(看了汉代女子的裙子那么窄,真心觉得她们走路十分辛苦,难道后世要缠足,也是为了让姑娘们更好得适应这种穿着?古代男子真是为广大古代妇女同胞考虑良多啊,这份用心实在是良苦啊……) “这怎么可能?!!”祖纳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看了看祖逖,又看了看许氏,尤其是看到许氏轻轻点头的样子,祖纳顿时沉默了起来…… “娘子,你不会看错了吧!?” “千真万确,燕子营的女孩子们也都看见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会皇族的礼仪?!偏偏她还是老崔的女人?!这怎么可能?!如果真是皇族,要么应该隐藏身份,要么应该一早就亮出身份,这样堂而皇之的炫耀?不可思议啊……” “等等,弟妹!”祖纳突然打算了祖逖的话,直接问道:“弟妹,你是不是想说你怀疑老崔的这个女人是当初假扮“明月公主”的那个女人?!” 祖纳的话,无异于是一阵惊雷,就连一向沉稳的祖逖也瞬间沉默了下来,如果自己娘子说的是真的,那么老崔回归无难军的这个事情就真的变得复杂起来了,其目的也变得难以捉摸,面对这样的老崔,确实有必要加倍小心,处处提防了! “弟妹,你看清这个女人长什么模样了吗?!” “没有,她涂着很浓厚的白妆,也是因为这点让我十分起疑!毕竟她不过是怀孕了而已,完全没有必要涂那么厚重的白妆!” “不错,白妆里有铅,这个东西孕妇使用,可是对腹中胎儿十分不利!从这点来看,她十分无知……又或者是不得已而为之……”(在东汉魏伯阳所著的《周易参同契》中说:“胡粉投火中,色坏还为铅。”从中可见,晋人对铅已经直呼其名了,当然可能更早就直呼其名了,而且在夏末商初的“二里头文化遗址”考古中也发现了加入了铅的合金元素,并在整个青铜时代与锡一起,构成了中国古代青铜器最主要的合金元素。) “应该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可能大一点吧,二伯,你说的这个铅得问题,我都不太清楚,何况是别人?!” 祖纳听了许氏的话,仔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自己也算是博学,知道一点这种东西,而这种东西也确实不是一般人都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祖纳有些疑惑地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在没有看到她的真面目之前,不要太快下定论,但我们必须要做好她就是之前那个假明月的准备!” 祖逖和许氏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一致认可了祖纳的建议。 “如果真是当初从我们这里逃走的那个假明月,我倒是真的佩服她的胆子,弟妹,你确定她真的怀孕了吗?!” “应该不假,这点是瞒不过女人的!” 祖纳听许氏这么一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真是她来了,是不是说何伦也来了?!要不然就凭她一个小女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来送死!?” 第四百七十三章: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四百七十三章:防人之心不可无 祖逖的目光中也露出了深思的神色,自己娘子的发现和自己二哥的分析都合情合理,如此看来,曾经从自己这里逃走的何伦和那个假公主似乎再次潜伏到了自己的无难军之中,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还以为可以夺回军权吗?! “二哥,如果何伦真的潜入我们无难军了,他有可能夺回军权吗?!这个可能有多大?!” “几乎没有,三弟你上次那几手治军的办法,可不是什么人都想得出来,即使有雷同的,也做不到像你那样的手段,所以,就算何伦现在出现,任他如何振臂一呼,我想也没有人会跟随他了!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是老崔的话……” “老崔更不可能!二哥,你这个说法完全无从说起!难不成你认为他比我在军中还更有威信?!” “不,夫君,二伯说得很有道理,你不觉得老崔的出现和他女人的奇怪之处,都来得太巧了吗?!” 许氏看着祖逖的脸色,心里却是一阵地内疚,如果真是她冤枉了老崔和老崔的女人,那她也心甘情愿,任何让她觉得有可能威胁到自己丈夫地位的人,都必须除掉!更何况老崔的身上本来就有那么多的疑点,一定不会有错的,即使有错,也是天意…… xiaoshuting.cc 祖纳也在观察着许氏和祖逖的每一个细微神态,许氏的眼睛有些忽闪,看起来她也并不肯定她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而祖逖的表情却是很为难很犹豫的样子,看来,自己的这个三弟还是不太相信事情会那么的巧合…… 但祖纳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思,无难军只能有一个统帅,那就是自己的三弟,任何人都不可以有威胁到他的可能,所以即使老崔是清清白白的,也不能重用,这也是他为什么宁可和祖逖对上,也不愿松口给老崔更大官职的一个原因。 在祖纳的心里,自己的这个弟弟为人太过重情重义,很多时候看不清楚问题,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帮他做好防患于未然的事情,尤其是在大哥不省人事的时候,更是需要自己帮他一把!如果自己不替他把好关,还有谁?!如果真的最后证明自己是恶人,那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让祖纳心烦的是,偏偏有些傻子自以为是,譬如徐忡,还特意到处去宣传老崔的英雄事迹! 徐忡这样不惜余力地为老崔在无难军上下和百姓心中竖立丰碑的目的是什么?!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这个徐忡看着斯斯文文,做起事来倒是手脚利落,那么快就把老崔的英名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哼,如果不是居心叵测也是头大无脑的蠢货,整天就会自以为是的瞎忙活给自己添乱! 哼!这个徐忡,平时倒是真看不出有多大的能耐,干起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傻事情倒是卖力得很!也不想想这么做的后果!外人就是外人,怎么可能时时刻刻为无难军和祖逖着想,指不定这小子心里打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祖纳可是清楚记得那天徐忡跑来问自己是不是要宣传一下老崔的英雄事迹和挽救无难军军民于危难之际的事情大力宣扬,自己明明不置可否地说了几句反话,让他看着办,原以为聪明如徐忡这般的人总归听得懂吧,好了,结果这小子竟然还到处跟人说是我同意的!这种人不是傻子是什么?! 其心可诛啊!徐忡这小子傻到这种程度,简直就是其心可诛! 哎,外人总归是外人,何况还是一个跟着自己无难军时日不多的人,真不知道自己的大哥怎么会那么看重这个徐忡的? 不过他的女儿徐媛,确实很可爱很讨人喜欢,聪慧机灵不说,似乎还十分善解人意,尤其是那种让人觉得心灵相通,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真真是奇事一桩! 想完这些,祖纳神情严肃,语气慎重地说道:“三弟,如今的情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必须把这种不太可能但又合情合理的情况重视起来,以你二哥的经验来看,这件事,捌九不离十,必然是何伦和那个假公主借着老崔献粮的机会混进我们无难军来了!” “夫君,二伯说的没错,何伦为了混进我们无难军,就让这个假公主用美色勾引老崔,如今这个假公主还怀了老崔的孩子,老崔也应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他们的摆布了!” “嗯……” “夫君,如果老崔在来我们这里之前就已经跟他们串通一气了,那就真的是不得不防了!” “弟妹所言甚是,即使老崔现在还没有和他们一起谋反,但只要那个假公主的肚子里有老崔的骨肉,那么老崔就一定会受他们摆布,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即使你们说的都对,可是老崔也没有办法动摇我在无难军中的地位啊!” “三弟你要想清楚,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会弄出什么样的花招和动静来对付我们无难军,当然,要想破坏无难军,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对付你这个无难军的主帅,所以我们绝不可以掉以轻心!无难军还刚刚起步,任何的破坏都有可能是致命的,一旦我们无难军出现什么问题,百姓又该怎么办?!士雉,你有想到过这点吗?!” “没有……” “三弟,二哥我绝不是危言耸听吓唬你,如今我们的处境,就是如履薄冰,任何的疏忽大意,都有可能让我们无难军彻底毁灭!士雉,你是要坐以待毙呢?!还是要给他们机会来危害我们无难军?!如今的无难军,看似蒸蒸日上,实际上任何的损失都承受不起,如果老崔引发变乱,这损失绝对不是我们能承受的!!” “夫君,切不可有妇人之仁啊!如今正是乱世,人人尔虞我诈,谁也不知道谁会在自己的背后捅自己一刀,只有我们这些最亲近,对你完全只想付出的人才最可靠!即使是你那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战友,有时候也要多长个心眼,所以,真的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第四百七十四章:默许 第四百七十四章:默许 曹魏武皇帝---曹操的经典名言竟然从一个女子的口中,脱口而出,如何不让祖纳和祖逖这两个须眉男子听得一愣一愣!?(《魏书》、《世语》和孙盛《杂记》中记载曹操的说法是““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和《三国演义》说法基本一致。) 祖纳是觉得自己平时或许真的有些小看自己这个弟妹了,自从她搞出个女营之后,又从中精选出燕子营的手段,都让自己对她刮目相看不少,尤其是在听祖逖说了许氏的如此行事的原因和规划后,更是对自己这个弟妹敬佩了不少,要不然今天她一开始说话那么冲那么没脑子,自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饶了她? 特别是今天,她能当着自己和祖逖的面,说出一番这样的肺腑之语,完全不顾这种忌讳话是多么不合适说出口,也不管是否会引起别人的防备,只是一片赤诚地为无难军着想,尤其是为她自己的夫君着想,宁可自己做小人,恶人也毫不在意的心意,如何不让人心生感动和敬佩之意?! 自己这个弟妹啊,好!相当好!祖逖能娶到这样一心只为了他的女人,值了! 祖逖也是心头暖暖的,虽然自己的娘子说的恶毒了些,但祖逖自己心理很清楚,自己的娘子能直截了当地说出这样一番只为自己考虑的话来,如何不是深爱着自己? 她跟着自己一路艰险,一路坎坷,从未抱怨过一句,相反还时时刻刻为自己打理家务,为自己生儿育女,为自己尽心竭力,这样的女人,她的心里,只有自己! 祖逖自然不是什么迂腐的人,不然也不可能逃难至今还有那么多人不离不弃地跟随着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理解“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但如果自己轻易拿老崔开刀,不要说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不好轻易下手,自己这心里也有些难以启齿的犹豫,但面对着自己两个自己至亲至爱的亲人,尤其是他们那副言之烁烁,必然如此的态度,祖逖也不得不慎重考虑起来了! yawenba.net “二哥,娘子,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找出何伦在哪里?这个我们必须要明察暗访,不可遗漏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不错,谨小慎微,防微杜渐,这些事情你就交给我!作为你的二哥,我可不会像那些外人一样不顾我们无难军的死活!” 祖逖自然知道祖纳是话里有话,矛头直指就是徐忡,不过祖逖很清楚,徐忡没有什么野心,这点自己的二哥也知道,这也是自己的二哥可以接纳徐忡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只不过因为摊上何伦这个人,徐忡对于宣传老崔的名号一事,确实尽心过头了! 当然,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庸医杀人不也是好心?!这件事上徐忡不能说全错,但起码确实做事有些欠考虑了…… 祖纳眼见祖逖已经完全听从了自己的意见,赶紧乘热打铁地说道:“三弟,我们不仅要派人明察暗访地监视老崔,而且今夜我们谈的话也不能再告诉任何一个外人了!” “不错,夫君!正应如此,那个崔夫人到底是不是假公主,我也会暗中派人监视起来,如今最重要的是让人监视好老崔身边,看看是不是有何伦的身影!” 听到“外人”两个字,祖逖明显的左眼不自觉地微微往上一抬,自己这个二哥的排外情节有时候太过,要是他能有自己大哥的那份气度,也不至于时至今日还没多少人愿意跟他亲近! 反倒是自己娘子的话倒是切中了要害,没有错,必须要尽快找出何伦来,这样所有的猜测才能被证实,否则真的冤枉了好人,且不是他祖逖没有气量了吗?! 不错!此事必须尽快查明真相,否则真的误会了好人,难道还真的要让自己娘子和自己二哥去承担罪名? 哎!这句“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实在说透了人心的险恶! 祖逖的目光慢慢望向了许氏,而许氏的眼睛也一直盯着祖逖,四目相交一下,一种彼此信任,彼此关爱的情谊,随着嘴角流露出来的温馨笑意,这份感情再次升华了起来! 祖纳作为第三者,站在一边看着祖逖和许氏这对小两口如此郎情妾意的神态,真是瞬间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但又不好说什么,难道要自己这个时候干咳几声,破坏他们两个?这种煞风景的事,他祖纳可是不屑去做的! 幸好,许氏也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但还是没来由得红了红脸,一双明眸也不再去看祖逖了…… 看到自己娘子这副小儿女的模样,祖逖也有些吃不太消,毕竟自己的二哥还在一旁看着,实在是有些尴尬…… 祖逖慢慢收拢了面上的笑容,再次表情严肃地思考其了无难军中的一些问题,譬如对于外人的接纳问题,看起来不仅仅是自己二哥对徐忡这样半路进来的人有防备之心,这无难军上下也弥漫着不少排外的情绪,看起来,还真不能把自家二哥这种处处针对徐忡的事情,简单地看作是个别情况! 自己二哥这样在无难军之中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尚且如此,那些原本的老弟兄们会怎么样对待新进的士卒或者百姓,还真是需要多加留意,这种事虽小,却足以动摇根本,看来自己有时候还要对徐忡多吩咐一些,让他多加注意这方面的事,徐忡为人敦厚,只要自己对他推心置腹,想来会理解自己二哥暂时还不能完全接受他的情况。 哎,也确实委屈了自家的徐忡兄弟! 不过,祖逖也知道祖纳是真心实意为自己好,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这面上仍旧没有说什么,毕竟是自己二哥,只有找机会慢慢化解他们二人之间的隔阂了。 而祖纳看见祖逖不说话,也只当他是默许了,心中也是自有一番得意,这自己人就是自己人,心里想得都是一样的嘛! “二哥,此事务必小心谨慎,不可大意!” “三弟,你二哥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这种事绝对不可泄漏出去,不然真的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 祖逖看祖纳知道分寸,也就不再过问了这些暗中监视的事了,话题一转,对着许氏说道:“娘子,这几日小草那边有什么异样吗?!” 第四百七十五章:过于平静的小草 第四百七十五章:过于平静的小草 听到祖逖的问话,祖纳的眼睛也不自觉地看向了许氏,对于这个小草,祖纳也是十分上心,尤其是在潼关大牢发生的那件事之后,更是时时留心,刻刻注意,只不过之前大家已经一致认为可以按兵不动,静静观察小草接下来的举动,所以还真是把祖纳这个急性子给憋得够呛了! 祖逖也同样是有些期待和好奇地看向了自己的娘子,关于小草的一切动向确实是让人十分挂怀,毕竟,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上,尤其是发生在她身上的许多事情里,实在是有太多耐人寻味的地方了…… 许氏看着祖逖和祖纳两人一脸殷切的表情,也不想再吊着二人的胃口了,许氏心里很清楚,如果小草真的是明月公主,那么她对于整个无难军来说,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是让无难军可进可退的护身符! 不要说别的,单单这个公主的身份就可以做许许多都的文章,更不要说她可是那位曾经带兵驰援长安,举世睹目的明月公主殿下! 可要说起来,也是真的是奇了怪了,明明小草自己也知道自己在潼关大牢里自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可事到如今,这孩子却一丝都没有惶惶不安的举动,难道她一点也不怕身份暴露会引起的麻烦?!还是说我们给予她的压力太小了,以致她以为没人会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想到这里,许氏的头也有些大了,实在是这个小草真的就像是没心没肺一样,完全不担心别人可能会有的猜测,照样过着自己平常的日子,言行举止也没有太大的出入,尤其是那副仍旧平平淡淡,对什么都泰然处之的样子,真的让许氏这个监视者有些糊涂了,难道她真的不是明月公主?还是说她在潼关大牢里的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安慰将死之人的一时冲动!? 若要真的是这样,大家的期待,大家的渴望且不都成了白日做梦?!不不不!一定不是这样,一定有什么蹊跷,但蹊跷在哪里?许氏却是怎么也说不上来,而这一切的茫然,全都是因为小草这几日的表现也实在是有些太过平静了…… “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异样,就是平时打扮上似乎注意了不少,嗯,已经不再学那些羌人女子披发覆面了,而且知道稍微整理一下仪容,看她现在的样子,确实比以前要顺眼不少呢!” “哦?这倒是新鲜事,呵呵,我得找个机会好好看看!”祖纳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一副兴高采烈,十分期待的表情! 祖逖听后,也是不由动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只要一听到关于小草的事,心情就会变得期待起来,尤其是现在听到了小草的一点改变,更是让祖逖在繁忙枯燥的军政家务之间得到了一丝难得的轻松时刻! 156n.net “娘子,你的意思是小草已经不再故意遮掩自己的容貌了?!” “嗯,女孩子天性就爱美,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如果真是天生丑陋的人,其实倒不会怎么改变,因为女孩子要是自己也觉得自己丑,真的会遮遮掩掩……” “可是她现在已经不遮掩了!难道说?!” “若小草真的觉得自己天生丑陋,绝不会做如此丢人现眼的事,除非说……她并不是真的一直这么丑……” “弟妹,继续说!” “依我的看法,小草似乎最近的表现更像是想通了什么,看开了什么……” 祖逖和祖纳听到这里,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完全明白许氏的意思,只好耐心的继续听许氏讲下去。 “不仅如此,小草做事也比以前积极多了,也不再畏惧别人的目光了,随便别人怎么指指点点,她都好像没有任何关系,根本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怎么讥讽她!” “娘子,若是真的是一个丑女孩,应该是如何的?” “女孩子总归不能和男子比,男儿能俊美些,自然很好,丑一点也可以很英武,多点伤疤什么的也更显得英雄气概!但是女孩子的容貌……” “娘子,继续说下去!” “我们女子最看重的无非就是自己的容貌,若是天生丑陋,长到那么大,必然已经十分自卑了,断然不会像小草这样坦然自若,更不会任人羞辱,若是我一定破罐破摔,谁敢取笑我,必然与其针锋相对,绝不会让人轻易羞辱自己!” 祖逖一边听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认可了许氏的说法,毕竟许氏也是女人,她的看法合情合理…… 祖纳更是不断地点头表示赞同,他也不是很懂女人,但是听许氏这么一分析,确实是就像她所说的那样,这女孩子的心思就是如此,虽然自己这个弟妹确实彪悍了些,但是其他女孩也断然有自己的自尊心,没有人愿意随意被人羞辱的! “弟妹,如此说来,小草或许真的并不是天生丑陋,真的是装的?!” “娘子,她脸上那块胎记如何了?!” “胎记颜色倒还没有什么太大变化,说淡不淡,说浓不浓,想来还要再等等看。” “嗯,就依娘子的意思,再不动声色地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在此期间务必保护好小草的安全!” “这个自然!” “三弟,你这话是真的怀疑小草脸上的胎记是假的?!” “嗯,很有可能!” “夫君,二伯,小草的胎记确实有可能是假的,如果真的是假的胎记,那她本人绝对不会丑,我仔细看过她另一半边没有胎记的容貌,我可以肯定地说,以小草另一边干净的脸蛋来说,极美!极美!” 许氏的话音才落,祖逖和祖纳几乎是同一时间都沉默了起来,但两人的心间却同时涌出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明朗之感! 确实就像许氏所说的那样,也只有原本就美丽的女孩才会去扮丑,才会不在意别人羞辱她假扮的容貌,而从小草最近几日的种种迹象来看,这个小草十有捌九就是明月公主!(《丑女无敌》这部电视剧大家看过没有?都是美女扮丑女,从未听说过丑女能扮天然美女的) 可是她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呢?她在害怕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吗?还是在担心什么不可预测的情况出现?!或者说她在害怕我们无难军会利用她,加害她?!真的是在担心这些吗?! 祖逖的眉头紧锁了起来,却又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许氏和祖纳,可这二人的神情也是一脸的凝重…… 第四百七十六章:详谈(一) 第四百七十六章:详谈(一) 此刻的气氛稍显的有些压抑,而压抑的来源,仅仅只是因为众人对一个小女孩的担忧…… “夫君,小草的事我自会好好看着,老崔的事却是刻不容缓了!” 眼见自家娘子再次说到老崔,而自己的二哥的目光也瞬间再次锁定了自己,刚才谈起小草时的那一阵短暂的轻松,顿时荡然无存了! 祖逖皱着眉,严肃地看着祖纳和许氏,一字一句地说道:“此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监视老崔的事就交给二哥去办,老崔的女人就交给娘子你去盯着,这个就无需多说了,至于老崔这个人……” “三弟,不可妇人之仁,无论老崔再建立什么功勋,都不可以再重用了,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是这个道理!” “夫君,二伯说的没错,老崔此来必有阴谋,但最怕的就是他或许还有其他正大光明的招数,让我们不得不升他的官位!” “三弟,官位,将位都是小事,最怕的就是他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挑拨我们无难军众将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做一些不利于你在无难军中地位的事情!所以必须对他严加防范!” “二哥,娘子,你们说得都对,可我倒觉得不用如此!” “嗯?!” “夫君!千万不可大意呀!” “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如果老崔真的有什么恶毒用心,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祖纳和许氏有些有不明所以地看着祖逖,难道照着祖逖的意思,他还想大力提拔老崔不成?! “三弟,难不成你还想重用老崔?!你这不是在玩火吗?!” “二哥,如果我们是在不知情和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这么做,自然是在玩火,但如果是我们主动请君入瓮呢?!” “请君入瓮?!” “不错,我猜测何伦如果真的混进我们无难军中,必然已经乔装打扮,但无论如何他怎么改装,他被我砍去的那只胳膊是绝对再也长不出来了!” “不错!不错!何伦已经少了一条胳膊了!只要我们仔细察访,我就不信会找不出这个人来!” 哔嘀阁 “不管何伦在哪?我们都要好好奖赏老崔,这不仅是为了让老崔放松警惕,也是要让我军中所有人知道我祖逖向来赏罚分明!” “三弟,我总觉得这样有些冒险,不如这样,我们可以对一些心腹将领说明白我们对老崔的怀疑,让他们也做好准备,你看如何?!” “二哥,我看不必,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看下我们无难军到底团结不团结!” “你是说考验一下他们?嗯……好是好,只不过这也是一把双刃剑,人心这个东西,最怕得就是试探了……三弟,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和万全之策!” “二哥,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无难军之所以是无难军,并不是哪个将领忠心于我,而是每一个无难军军士都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即使有一两个人会因为短视或者利益会背叛我,但大多数人不会,这点我有信心!” “三弟,你说的也没有错,只不过……” “夫君,这事你还是听听二伯的,如果不能每个将领都告知,但也可以告诉一位或几位将领,这样总归稳妥些!” “嗯,我会的,二哥,娘子,你们可以放心,每位将领都分配到了不少原本何伦手下的军士,这些投降我们的人反倒是最最可靠的!” 祖纳和许氏听到祖逖的这句话,同时都回想起了当初祖逖对付这些降军的办法,那种血腥和残酷,即使是他们两个旁观者现在回想起也是毛骨茸然,又何况是那些经历过一次的降军…… 想到这里,祖纳和许氏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没错,正如祖逖说的,这些降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虽然战力力远远不及无难军原本的战士,但是这份被杀怕了的心,有时候比什么都可靠……(历史记载,罗马三巨头之一的克拉苏在使用了“十一抽杀律”后,手下的军士在任何时候都不敢违抗克拉苏的任何命令,这就是这种酷刑得到的极致效果,虽然极端,但一旦成功却极为有效,所以说名将之所以是名将,其残酷嗜杀的手段真心不是纸上谈兵那么简单的……) 祖逖的眼睛里隐隐含着杀气,气息却越发地平静,这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一旦表现出来,即使是他最亲近的人也会顿生寒意,或者说,这个时候的祖逖才是真正作为一个将领时才会有的气势!(其实治军这个事,从任何古籍上看,都是很残酷很血腥的,就是为了让你听话,让你不能反抗,不能有自己的私自行动,但史书上的记载都很简练,但都有一个共同点,赏罚分明,手段残酷!不然拿什么震住底下的人,谁会听一个性格柔弱的人话?!所以说慈不掌兵!) 祖逖也似乎发现了气氛有些不对,所以略微放松了一下情绪,对着祖纳问道:“二哥,最近天气越来越寒冷,百姓那边的御寒工作做得怎么样了?我们手上还有多少可以用来御寒的物资?!还有,查出是什么疫情了吗?” “物资不是很多了,能给百姓的也就更少了,尤其是御寒的衣物,我们无难军的军士也不够穿了,各部都出现了怨声……” “哼!抱怨有什么用,哪里去搞那么多物资?!百姓那边怎么样?!” “百姓那边也知道我们不容易,倒是没有太多的状况,但是据我所知,已经有不少人因为缺少御寒的衣物,出现了冻死了情况,其中以年老体衰和幼儿为主!” “哎,还是发生了……” “不过,这冬季里层不出穷的老鼠倒是帮了大忙,老百姓们都在抓捕这些小东西吃,还有人把它们的皮毛扒下来,吹干了缝制衣服的,也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又是老鼠?!” “这东西看着肮脏,吃起来倒还好,不是说这老鼠肉还曾经作为贡品给过周天子吗?哎,快断粮那几天还真是……” “嗯……” “三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已经在尽力了,而且因为我们建立了少年营和女营,很大程度上分担了不少百姓们的负担,大大减少了这些孩子们夭折的可能!” 第四百七十七章:详谈(二) 第四百七十七章:详谈(二) 祖纳的话无异于是在祖逖的面前公开肯定了许氏的功劳,许氏如何能不开心? 而当许氏看到祖纳和祖逖同时对自己投来赞许的目光,真的让许氏在这一刻觉得有一种一家人的亲切感,甚至对祖纳的隔阂也少了许多,一个女人,自己的付出能得到自己丈夫和丈夫家人的肯定,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骄傲和满足的?! 这一刻,许氏真心觉得自己为无难军做的事,为祖逖做的事,不管自己会背负多少骂名和艰难,都是值得的! “我听我女营的孩子们说起过,尤其是小草那边也会经常告诉我,老百姓们很感激我们收留他们的孩子,有我们照顾这些孩子,这个冬天,他们也放心了不少,以前我也担心他们会太忧虑我们建立少年营和女营的目的,但如今因为这个冬季的到来,老百姓们是从心底感激我们无难军的!” 听到这里,祖逖和祖纳都不由地点了点头,他们这次建立少年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保护这些孩子,如今老百姓们也认可了,确实是再好不过了! 而此时此刻的祖纳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瞬间皱了起来,面色忧虑地说道:“三弟啊,关于疫情的事,似乎不太好啊……” “难道又扩大了?!” “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已经开始隔离那些病人了,而且一旦发现有人出现风寒的症状,也会立即隔离起来,但还是会不断有人病倒,关于这个情况,葛洪也是毫无头绪,查不出任何病因!” “葛洪吗?” “嗯,这个葛洪确实是一个可造之材,百姓这边的事也幸好有他的帮忙,我这里有许多事也已经交给他去做了,葛洪做事,真的可以说是一丝不苟,十分敬业!” “嗯,能让二哥如此赞赏的人,必然错不了,那他对于这次疫情有什么看法?” “暂时确实看不出来什么情况,不过他说他会尽快确诊,对于这点,我能看得出来,葛洪对于医道有很深入的研究,而且观其手法,很像是道家的医术!” “道家?!嗯……” “二哥,我们无难军正在用人之际,葛洪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可多得!” “我明白,我明白,葛洪会做事,又低调,还会医术,胆量也不错,确实是可造之材,对了,三弟,还有一事,也必须要想办法了!” “何事?!” “我们军中已经有些缺盐了……” “盐也快没有了吗?” “嗯,一直就没有得到多少补充,最近一次补充也是在城关城的时候跟当地的商人购买了一些,那时候也没有想到现在会有这么多人跟随我们!” “嗯……” “夺下潼关后,也得到了一些食盐,可也不够……三弟啊,这日子得过得更紧一些了!” “这潼关附近可有盐湖或者岩盐?!”(20世纪50年代福建有文物出土,其中有煎盐器具,证明了仰韶时期(公元前5000年~前3000年)古人已学会煎煮海盐。各种史书也各有记载,而古代中原人则主要是吃湖盐和岩盐,井盐之类) “我已经命人前去打探和搜寻了,但并不抱太大希望……”(南朝陶弘景《名医别录》记有:东海盐、北海盐、南海盐、河东盐池、梁益盐井、西羌山盐、胡中树盐等各种产盐的地方) 听了祖纳的话,祖逖的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祖纳的话,无疑是再一次让祖逖意识到现在无难军的状况依旧没有多少改善,虽然粮食可以勉强维持一阵,但是这其他各种生活所必需的东西还是十分紧缺,尤其是这个盐,要是士兵们没有足够的盐分补充,不要说去抗击匈奴了,可能连路都走不动!(人不吃盐不行,吃盐过少也会造成体内的含钠量过低,发生食欲不振,四肢无力,眩晕等现象;严重时还会出现厌食、恶心、呕吐、心率加速、脉搏细弱、肌肉痉挛、视力模糊、反射减弱等症状。) 看着祖逖愁眉苦脸的样子,许氏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可这种事她也使不上什么力气,只能干瞪着眼睛干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 “哎,都是些烦心的事情,三弟啊,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我们现在所有的准备还都是停留在没有下大雪的前提下,如果发生连绵多日的大雪的话,那基本上就是什么也做不了了!真到了那个时候,这天气冷的可以让人都不想活下去了,我们要早做准备,尽量储存所有能过冬的物资,士雉啊,今年这个冬天,可能比往常任何时期都要难过……” 听到祖纳说起这个事,祖逖的面色也更加凝重了,祖逖自己也是清楚记得有一年的冬天,那时候还是东海王司马越活着的时候,似乎是元康元年左右的事(公元291年左右),那时候也冬天,天冷得要死,自己和一帮兄弟也是饥肠辘辘,没有多少御寒物资,可因为这种要人命的寒冷,自己敢带着几个人追杀上百人的人马,为什么?因为不去杀他们,自己也会冻死,只有杀了他们,才能剥下他们的衣物,得到他们的物资,自己和自己的人才能活下来…… 所以,如果今年冬天遇上更加寒冷的天气,真的很有可能发生无法预测的混乱,人在求生的**下,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那胆子也会大得吓人,哎,自己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无难军中,可是这个御寒的物资也确实是太少了点…… “夫君,我可以让我们女营的孩子去附件多收集一点干柴和杂草,任何可以燃烧的东西都收集起来!” aiyueshuxiang.com “不错,弟妹,你说的这个是个好办法,我也会让我的人多去砍伐一些树木,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这个冬天过了,只要能过了这个冬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正在此时,帐外突然有人大声叫道:“祖将军!祖将军!不好了!不好了!殷将军和秃发将军打起来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勇闯少年营 第四百七十八章:勇闯少年营 殷乂正在少年营的大门口大声叫嚷着,肆意谩骂着所有见到的人和对方的十八代祖宗,那气势,唬得谁也不敢轻易上前劝阻! 而跟着殷乂一路前来的韩潜和董昭二人也只有在一旁干着急的份,殷乂这头蛮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喝了酒就变得力大无比,自己两个人是怎么也拉他! 天知道这赤发鬼是喝了多少黄汤,竟然一路杀到少年营来,幸好没带兵器,不然这场面该怎么收拾?! 可如今韩潜和董昭二人眼见殷乂是越骂越起劲,越骂越激动,满嘴都是些要报仇雪恨的豪言壮语,尤其是那副要挖了秃发思复鞬祖坟的气势,实在是让他们两人头疼不已! 报什么仇?雪什么恨?自然是上次被秃发思复鞬打败了那一箭之仇! “秃秃……秃头发的小混球,老子今天吃饱了!有种跟老子再战三百回合!?老子上次几天没好好吃东西,才让你小子钻了个空,捡了个大便宜!你他妈的要是还有胆子,就出来跟老子好好比划比划,老子保证不撕烂你!哈哈哈哈!” 韩潜和董昭二人,实在是有些听下不去了,一个堂堂无难军的大将,竟然跑到人家娃娃的地盘跟人叫板,而且他殷乂还是别人的手下败将,这个实在是太丢自家无难军的脸了!更何况,这少年营说是让秃发思复鞬的主管,其实还是祖道重在看管,殷乂想对秃发思复鞬报私仇倒也没什么,可别在祖大人儿子这里撒野啊!要是让祖将军知道了,这脸往哪放?!这个殷乂啊,真是个没脑子的蛮牛! 可是要是不拉住殷乂这头蛮牛,还真怕这蛮牛做出什么傻事来,这军法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可如今谁能拉得住他?! “格老子滴!韩潜!你他妈的给老子松手!还有你董昭!信不信老子先扇你几个大耳巴子?!董昭啊董昭!别他妈看你平时一声不吭地,老子早就知道你小子最他妈不是东西了!最喜欢看老子出糗的人就是你小子,是不是?!韩潜,你他妈也是个熊包,老子被人欺负了,你他妈愣是装傻,还他妈整天逢人就说你跟老子好的在一个坑里尿尿,我呸,就冲你这副德行,老子就不认你这个兄弟!” “殷乂!你这是做什么?!被人看见了还怎么得了?你跑到人家少年营这里撒什么野,要是让祖将军知道了可怎么办?!” “董昭!你他妈少给老子叫唤!今天别说是祖逖了,就是祖该或者是祖家的祖宗来了,老子也要废了那个秃头小子!格老子滴!真他妈当我殷乂是好欺负的?今天老子这口气要是出不来,你们他妈的谁都别想舒服!” “殷乂,你他妈的活腻了是吧,这是要违军法的!董昭,你用点力啊,这小子今天怎么力气那么大!?哎哟!殷乂,你小子他妈竟然敢打老子?!” 笔趣阁 “打你算什么?!你他妈要是再不给老子放手,老子今天就废了你!” 董昭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而且今天殷乂的力气也确实是太大了,自己和韩潜两个人合力,竟然都没有办法制住殷乂,这蛮牛就是不能让他沾酒啊! 董昭想到这里,突然眼珠一转,放开了抓着殷乂的手! “董昭你干嘛,我一个人可拉不动这头蛮牛啊!”韩潜眼见董昭突然放开了手,顿时被殷乂一股大力甩开,踉跄地退了好几步才止住身形! 而董昭似乎一点也没有再次上来帮忙的意思,反而快速来到了韩潜身边,一把拉住了韩潜的衣服,不让他再次上前! “董昭你要干嘛?!再不拉住殷乂就要出事了!”韩潜瞪着董昭急道:“快放开我!快放开我,董昭!” “不要急,殷乂的酒劲上来了,现在去拉他是绝对拉不住的,不如让他去折腾一会,时间长了酒劲缓了,我们再去拦他,秃发思复鞬那个小兔崽子是有点嚣张,他父亲秃发推斤也是一来就得了高位,这让我们这帮无难军的老兄弟们的脸往哪里搁?!哪个心里又服气了?!” “董昭,我警告你,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万一要是殷乂失手打死了秃发思复鞬,无难军可是要出大事的!” “能有什么大事?!我已经让人去找祖将军过来了,只要祖将军过来了就没事了,真的有什么,我们难道是吃白饭的?!” 正当韩潜和董昭说着话的时候,殷乂已经冲进了少年营中,而那两个想要阻挡殷乂的少年营的小守卫也已经被殷乂撞倒在了地上,疼的惨叫不断! “格老子滴!秃头小鬼,你爷爷我殷乂来了,你还不出来受死?你要是现在出来给爷爷我服个软,爷爷说不定今天就饶了你了!哈哈哈哈!” 殷乂的嗓门大而响亮,又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声音更是几乎响彻了整个少年营的天空! 而此时的秃发思复鞬正和祖道重还有孙盛,谢艾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对视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无比尬尴! 原来,他们四个人的面前还站着一个人! 徐媛! 这个小姑奶奶实在是缠人得紧,原本以为被他们气走后,就应该自觉地走了吧,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直接跑到了少年营的主将军帐里等他们,而偏偏许多少年营的人都认识徐媛,所以轻松被她进了军帐,而秃发思复鞬和祖道重等人在看到她后,更是一个个头皮发麻起来! 整整一个下午到现在,四个人是想方设法地哄这小丫头高兴,不然这小丫头就威胁说要把他们偷窥这事给彻彻底底地宣扬出去! 这可如何了得?! 要是被自己父亲秃发推斤知道的话,秃发思复鞬实在是难以想象自己的父亲会怎么收拾自己?堂堂秃发鲜卑的嫡系继承人,竟然干出这样苟且龌蹉的事情,自己该如何向族人交代!?若是强求了哪个女子的身体倒也没什么,可偏偏是这种为人不齿地偷窥,还被人逮个正着!这个说出去就真的太丢人了啊!(不得不说,秃发思复鞬还真没少读圣贤书,懂得的词汇可真不少啊……) 第四百七十九章:救星殷乂 第四百七十九章:救星殷乂 秃发思复鞬简直有一把掐死,踢死,咬死这个小丫头的冲动,可是又实在是下不去这个手啊…… 徐媛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女孩,自己一个堂堂男儿,如何能跟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更何况,这个徐媛还是大有来头的,再说了,祖道重等人也不会同意自己这么干的…… 祖道重更是头大无比,让这个小丫头发现自己如此有失体统的事情已然是让人尴尬异常地事情了,要是还让自己的父亲祖逖知道自己干下了如此荒诞不羁的事情,尤其是让自己的大娘许氏知道,自己以后还怎么做人?自己这张脸还往哪里搁?! 想想自己平时一副不苟言笑,冷面无情的样子,处事更是张口闭口的圣人道理,这事要是传出去被所有人都知道,祖道重是真的已经无法想象到时候别人看自己的目光该是多么的猥琐…… 尤其是让自己父亲知道后,自己该怎么面对他?真的是想想就有一种要崩溃的冲动! 而孙盛的脸上更是青一阵,红一阵,恨不得找个地洞立刻钻下去,想想自己孙家几代的英明就这样毁在了自己的手上,这让他如何在自己百年之后去见自己的列祖列宗啊?!(作者:大哥,你现在才几岁,已经想到百年之后了啊……) bqgxsydw.com 谢艾也是十分头疼,怎么这个小丫头这么烦人,已经从下午折腾到现在了,还不肯罢休?要不是为了不再祖逖面前丢人,自己会这么忍气吞声?会受这等羞辱?!真想给这小屁孩一个耳光,打的她满地找牙!看她还敢不敢嚣张?!敢不敢威胁自己!? 其实徐媛也不是真的那么喜欢借题发挥,无理取闹的,实在是早上的时候这四个人把她气的够呛,要不然也不可能像如今这般近乎不可理喻地折磨着这四个人! 其实徐媛也想收场了,但是这四个人变着法子哄自己高兴的办法,实在是层出不穷,精妙绝伦,甚至是不断的惊喜连连!真的是让人有些欲罢不能了! 就是在这样割舍不下的情态下,徐媛尽情享受着这四个男子的阿谀献媚,尤其是看着从来一本正经地祖道重也腆着脸哄自己的样子,还有那个不可一世的秃发思复鞬也对自己如此优待,这实在是令人身心愉悦啊! 而孙盛和谢艾这两个小朋友的表现也十分地给力! 徐媛原本一肚子的火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要怎么收场,徐媛也愣住了,她实在是好期待他们四个接下来更加精彩地表现啊…… 可是这小小的,美好的小心愿,却突然被一阵阵鬼哭狼嚎给生生打断了! “秃头小子,你爷爷我殷乂来了,你小子是不是怕了?哈哈哈,躲哪撒尿去了?哇哈哈哈哈!出来啊,要不要咱们也比比谁撒尿撒得远啊?!哈哈哈哈!” “秃头小子,格老子滴,你小子他妈躲哪了啊?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军帐一个个都翻了!这么怕你爷爷?!哈哈哈!” 殷乂的话,一字不漏,一字不差地落入了秃发思复鞬和其他几人的耳朵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如此肮脏不堪地话,如今在秃发思复鞬等几人听来,却竟然不易于天籁之音! 孙盛,谢艾,还有最倒霉的祖道重也是喜出望外,这不是救星来了是什么?殷乂这个赤发鬼简直就是众人的大救星,大恩人啊! 真的是在这一瞬间,这四个人互相对视的眼神中都露出了终于解脱了的快感,甚至连带着这四个倒霉鬼之间的情谊都似乎增加了不少! “你他妈的赤发鬼,你他妈是谁得爷爷?上次小爷把你揍得趴下了,你忘记了?!你他妈来找死啊!”秃发思复鞬简直就是怒不可揭得奔出了自己的军帐,但那背着徐媛的脸上却是一副心花怒放的快乐表情…… 而祖道重,孙盛和谢艾三人也像是约好了一样的,一起跟着秃发思复鞬冲出了军帐,一副铁杆兄弟,义愤填膺要为秃发思复鞬讨个公道的大无畏神情,但不知为何,他们三人跑出去的样子,简直可以用欢快来表达…… 徐媛嘟着嘴,一脸不满地看着这四个人逃也似地跑了,可是偏偏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来留住他们了,毕竟自己折腾了他们许久许久,再折腾下去也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以后不能再随便用他们偷窥的事情折腾他们了,那种无尽的遗憾,直接让徐媛把殷乂的名字放在心里撕咬了上千遍!上万遍! 可是任她徐媛如何气得在军帐里直跺脚,那四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人也是决计不会再回头了…… 少年营的天空已经被无数的火把点燃了,本已经熟睡的少年们都被殷乂吵醒了,一个个跑出了营帐,想看个究竟,到底是谁吃了豹子胆,敢跟自己的秃发将军叫板!? 殷乂那一头赤发,在寒风和夜空中肆意地飞舞着,尤其是那无比磅礴的气势,更是让人粗看之下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种像是要吃人一般的恶鬼模样,怎么不叫这帮人少年人心头慑服!? 不过也有不少脾气横,胆子大的,手上有点本事的少年被殷乂的蛮横激怒了,已经跟殷乂对上了手,可惜殷乂喝了酒之后的力气实在太过惊人,十几个少年都拦不住一个殷乂! 看到那么多人被自己轻而易举地打倒和甩开,殷乂更是狂笑得旁若无人,那模样,简直就是一副老子天下无敌的模样! 而紧跟在他身后的董昭和韩潜也是颇有得意之色,丝毫没有上前劝架的意思,甚至还帮着殷乂对着那些蠢蠢欲动,想要维护少年营尊严的少年们拳打脚踢,甚至还威胁这帮少年自己是无难军的将领,不许他们轻举妄动! 但即使如此,依然会有被激起了血性的少年义会上前和殷乂玩命厮打,尤其是那些鲜卑少年,还有和鲜卑少年们交好的其他各族少年,更是义无反顾得上前和殷乂缠斗! 但!今夜的殷乂实在是勇猛无匹,任谁也无法和殷乂斗上几个回合,往往都是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幸好,殷乂也不是真的打这些小鬼,虽然人是喝醉了,可是这手上的劲道却十分讨巧,看着势大力沉,其实都是打在巧处,这也是董昭早就发现的地方,所以董昭才敢鼓动着韩潜一起看戏!因为今夜的殷乂,实在是不一样! “赤发鬼!你他妈在老子的地盘打呼小叫个什么?!活腻歪了?!还敢打老子的人?!儿郎们,都给老子退下,看老子收拾这个赤发鬼!” 众少年们看到自己主将秃发思复鞬出现了,顿时一片欢声雷动,自觉地为秃发思复鞬和殷乂让出了一片空地,而许多人更是主动把火把觉得高高的,为他们二人即将发生的单挑来照明! 第四百八十章:赤发战秃发(一) 第四百八十章:赤发战秃发(一) 殷乂看到自己一直在找的人终于出现了,顿时双手叉腰,哈哈狂笑了起来! 殷乂高兴啊!殷乂实在是高兴啊,身为武将,最快意的事情就是跟人搏斗!尤其是跟自己实力差不多或者更强的人争斗,所谓将遇良才,棋逢对手,还有什么比这更痛快的事?! 秃发思复鞬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个红头发的老头了,这个老头实在是可爱,一点也不做作,像极了他们鲜卑人的爽快,而且胆子够大,脾气够暴躁,敢打敢拼敢叫板,这种人虽然嘴巴贱,可是心地实在! 而且秃发思复鞬本就被徐媛弄得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突然来了他这么一个草包救星不说,还能顺便让自己出出气,这样的人,如何不让人喜欢?! 而此时,祖道重,孙盛,谢艾三人也赶到了现场,祖道重正想出手拦住秃发思复鞬让他不要出手的时候,他的手却被谢艾一把抓住! 祖道重不可思议地看着谢艾,她实在无法理解谢艾想干什么?难道真的要袖手旁观,看着秃发思复鞬和殷乂打起来?这两个人可都是自己父亲看重的人,万一打出点什么事情来该怎么办?!不在这个时候阻止他们乱来,难道还要把事情闹得更大?! 谢艾没有理会祖道重的不解,反而一脸狡黠地看着面色越来越难看的祖道重,并且对着祖道重附耳说道:“少将军,你看到殷乂身后的那帮人了吗?” 祖道重闻言后,立即向殷乂的身后看去,那两个高大威猛的将领,不是董昭和韩潜两位叔叔又是谁?! “怎么会是他们?他们怎么也来这里闹事?!我得叫他们去拉住殷乂,不然就要出大事了!” “少将军,不可,万万不可!” “为何?你也认识他们二人?!” “不算认识,起码他们两个都不认识我,但我却知道他们,他们一个是大督护董昭,一个是门下督韩潜,你看他们二人还带了不少人,可就是不去拉住殷乂,甚至还有意纵容殷乂……” “谢艾!你什么意思?!你也认识他们?” “少将军勿怒,这或许是一个让我们无难军更加团结的好机会!” “胡说八道!都要玩命了,还团结个屁!?” “绝对闹不出人命的,有韩潜和董昭两位将军在,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且如果我猜的不错,想来他们二位将军早已通知了祖将军!” 笔趣阁 “你是说我父亲也知道了,正在往这边赶?!” “不错,我听祖将军说过,董昭将军善守,韩潜将军善攻,这是无难军上下皆知的,所以我才会拉住你,让你静观其变!” 听完谢艾的话,祖道重也渐渐放心了下来,而且说来也奇怪,祖道重似乎对这个自己父亲看重的谢艾,尤其是他说的话也很在意,毕竟这个谢艾可是给自己父亲出了“雪夜袭潼关”计策的人,这样的人说的话,祖道重也不得不重视,更何况自己和他,在今天一天里还有如此之多的患难真情…… 老实说,其实一开始祖道重对谢艾是没啥好感的,毕竟自己不能讨父亲喜欢,突然有个少年人如此受自己父亲喜爱,自己的心理如何能不嫉妒?! 但祖道重就是祖道重,从小就不喜欢争夺什么,尤其是本就缺少的父爱,也在王安身上得到了许多弥补,有一个人能代替自己得到父亲的喜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祖道重这样的人来说,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受……(作者:道重,你果然是个奇葩……) 当然,祖道重这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的一种办法,总好比跟人争宠吧,而争宠的对象还是自己的父亲…… 更何况自己的父亲也不止自己这么一个儿子……祖道重有时候是真的有点心灰意懒,破罐破摔了…… 所以,虽然祖道重还是很敬重自己的父亲,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这份心意,每次跟自己的父亲碰面的时候,总是觉得有话说不出,心里就像憋屈一般的难受!可越憋着,自己的脸色就越不好看,试想一下,谁愿意整天对着天天对着一张冷冰冰的脸? 再加上自己的父亲每次看见自己就老是说自己像娘,尤其是那种怪异的眼神,那种像看着自己已故母亲的眼神,真的让祖道重有种想发疯的冲动,所以每次只要他这么一说,或者露出这样的眼神,自己心里就会特别讨厌自己的父亲,讨厌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母亲,讨厌他让自己勾起了对自己母亲无限地思念…… 真的是鬼使神差一般,祖道重竟然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他忽然觉得,如果真的一切都在可以控制的前提下,尤其是韩潜,董昭两位叔叔都在的前提下,更何况这营地里还有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即使殷乂和秃发思复鞬真的斗得不可开交,想来也是能够及时拦住的…… 更何况,在祖道重这种矛盾的心情里,他又真的很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多关注自己一些,哪怕是因为一些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即使被骂被打,只要能让自己的父亲多关注一点也很不错吧…… 就这样,在多方的放任下,殷乂和秃发思复鞬之战,即将开始了! “赤发鬼!你们中原人不是都束发吗?怎么你老是这么披头散发?要不要小爷教你几招我们鲜卑人编发的本事?!哈哈哈!” 听到自家少主在调侃这个凶神恶煞一般的赤发鬼,一众鲜卑少年立刻跟着秃发思复鞬放生狂笑了起来,而不少要拍主将马屁的少年们更是毫无节操地起着哄,恨不得秃发思复鞬和殷乂可以马上打起来,斗个你死我活! “哈哈哈,老子头发太硬,扎起来太刺手,老子倒是觉得你这小子很有意思,明明叫什么秃发,偏偏头上的毛又太多,不如让老子我帮你把头上的头发都拔光了,好好名副其实一下!哈哈哈!” 第四百八十一章:赤发战秃发(二) 第四百八十一章:赤发战秃发(二) 听到殷乂的回应,董昭和韩潜等一众无难军人也是纵声狂笑,真是没想到这个殷乂喝醉了酒,这脑子也变得灵活起来了啊?! 这样经典的骂战从殷乂这头蛮牛口中喷出,简直就是大放异彩啊! 秃发思复鞬也是满脸羞愤,二话不说就直接跟殷乂鏖战在了一起,打得更是难解难分! 秃发思复鞬的身影在黑夜中快速而迅捷,尤其是在火光下,每一次出手都似乎有着重重的叠影,让人防不胜防,应接不暇! 殷乂也是如临大敌一般,疲于应付着秃发思复鞬的每一次快捷的攻击,但秃发思复鞬的速度实在太快,渐渐地殷乂忽然有了一种有力使不上,有气出不来得尴尬境地,慢慢地,连招架都变得有些吃力! 秃发思复鞬自然注意到了这点,所以更加疯狂地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不断地向殷乂猛攻,甚至憋着一口气不换,就是要在迅猛的攻击下,不给殷乂一点喘息的机会,力求尽快把殷乂这个赤发鬼给打趴下! 可越是这样,殷乂心头的怒火就越大,像极了一只被彻底激怒的黑熊,不断地发出了极具震撼力的咆哮声,而随着每一次的嘶吼,殷乂的力量似乎都会大上几分,尤其是在酒劲的催发下,更是变得力大无穷! bqgxsydw.com 面对着这样疯狂的殷乂,秃发思复鞬第一次在心里产生了一丝胆怯,尤其是自己每一次被殷乂击退时,动作都就会迟缓一分,而与殷乂直接接触的肢体,更是一次比一次疼痛! 殷乂却似乎毫无感觉一般,还在不断发出怒吼和咆哮! 而且,殷乂的身上还不断地冒出热汗,这热汗一出体外,就在黑夜中的火光下,瞬间变成了蒸汽,弄得整个人都像是冒了浓烟一般! 那气势!那整耳欲聋的嘶吼声!简直让人有了地动山摇般的错觉! 殷乂的拳头擦着秃发思复鞬的脸颊而过,只要再快那么一点点,就可以直接击中秃发思复鞬,殷乂相信,只要他能击中一次秃发思复鞬,只需要狠狠地一击,一定可以打得秃发思复鞬瞬间趴下,但似乎每一次,都差那么一点点! 可越是这样,殷乂的怒火就越大,而巨大的怒火必定会让殷乂的每一次出拳力道更大,速度更快! 只是差那么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 而看似不断避开殷乂攻击的秃发思复鞬,可是真的越来越体力不支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殷乂今天就像是个怪物一样,好多次,自己是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被殷乂击中,而每一次避开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尤其是殷乂出拳时带出来的拳风,也着实让他的脸上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而最让秃发思复鞬无法接受的是,他已经渐渐只有招架和躲避的力气了…… 秃发思复鞬紧咬着牙齿,目光紧锁着正在向自己疯狂冲来的殷乂,秃发思复鞬没有再次选择避开,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候,对着殷乂就迎了上去! 殷乂的拳头再次击空,身上也连挨了秃发思复鞬两脚,身形顿时向后踉跄了几步! “哈哈,秃发小鬼,你没力气了,踢在爷爷身上不痛不痒的!哈哈哈!” 秃发思复鞬没有搭理殷乂的嘲笑,他很清楚自己这两脚是用了巧力,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逼退殷乂几步,力道是真的不怎么重! 秃发思复鞬真的需要缓一缓,而且必须要和殷乂保持一段足够的距离,速战速决似乎已经有些不可能了,殷乂这个赤发鬼今天实在是太过诡异,再这样打下去,不要说打趴他,可能自己先要累趴下了! 秃发思复鞬剧烈地喘着气,同时不断地积蓄着力量,他有一种直觉,殷乂这样强势的状态不可能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他自己经过这样的剧烈战斗后都有些吃不消了,何况是殷乂?!如果他还有无穷的力气,那他可就真的是个怪物了! 秃发思复鞬没有犹豫,刚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有所恢复后,就直接再次使用出了自己最擅长的进攻步伐,并且不断地变换着奔跑时的节奏,并且在每一次加速后,都会有意地提上一口气,好让自己的速度更快,更快! 秃发思复鞬的心里也很清楚,这应该是他唯一可以主动取胜的机会了,通过不断加速,他可以凭着自己还在不断加速的速度,再配合上他全力的一击,只要能够顺利地击中殷乂,秃发思复鞬相信,一定可以一击打到殷乂! 当然,如果这样一击还是不能把殷乂打趴下,那么接下来自己就会非常非常的被动,但他还是愿意赌一把,就赌殷乂跟自己一样,就快体力不支了! 殷乂的目光也紧紧地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得秃发思复鞬,他还记得,上一次自己是怎么被这个秃发小鬼给打败的,也是因为他这种突然不断加速的步法,自己一个不小心吃了一个大亏,所以当他再次看到秃发思复鞬用出这招的时候,如何再敢有一丝的大意!? 殷乂身后的董昭和韩潜也是津津有味的看着场面上的局势,原本听说殷乂被一个鲜卑少年给打趴下,这两个人都是不太信的,可是现在这二人在看到秃发思复鞬那迅如鬼魅的身影和速度,也开始为殷乂捏起了一把冷汗…… 而另一边的祖道重,谢艾和孙盛三人也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看着秃发思复鞬和殷乂之间的战斗,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不仅是殷乂这么厉害,这么经打,就连这个秃发思复鞬竟然能有如此之快的速度,也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 看来,祖逖选择秃发思复鞬来当这个少年营的主将,还真不是一时冲动!秃发思复鞬这个人不简单,实在是不简单啊! “孙盛,这个秃发思复鞬还真是厉害,殷乂可是无难军有名的战将,他能跟殷乂打成这样,真的不简单,我看啊,你上次被秃发思复鞬毒打,还真是不冤啊……” “我呸!谢艾,你小子欠揍是吧!?” “嘿嘿,我错了,兄弟,我们看戏!对,看戏,看好戏!” “哼!” 第四百八十二章:殷乂的暗器 第四百八十二章:殷乂的暗器 殷乂和秃发思复鞬的两对铁拳再次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秃发思复鞬只觉得殷乂的力量浑厚无比,自己的拳头不仅被他生生震开不说,整个人更是忍不住向后踉跄了几步! 而殷乂却是纹丝不动得站在原地,显然,在纯力量的对抗上,殷乂已经稳操胜券,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力反攻,报一箭之仇! 殷乂看到秃发思复鞬在力量上已经被自己压制,身形也还没有站稳,顿时大吼一声,整个人快速地向秃发思复鞬扑去,这打法就是要学秃发思复鞬的速战速决! 秃发思复鞬是彻底被殷乂的气势和实力震撼到了,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自己的手下败将今夜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这力量大的就像是一个怪物,尤其是这个体力,不仅没有多少的损耗,甚至还有越战越旺的迹象,这不是怪物是什么?! 秃发思复鞬很清楚自己这一拳的力道,即使是黑熊也得吃痛,可这个殷乂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力就凌驾于自己之上?难道是祖逖也给他做了和自己一样的那种全身推拿和敲打了? 不然这个殷乂怎么可能突然变得如此厉害?!要知道自己的身体和力量,可是明明要比第一次跟殷乂打斗时还要强壮和彪悍啊! 董昭和韩潜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他们二人像是玩了命似的为殷乂喝起了彩,殷乂这小子实在是太他妈的给力了! xiaoshuting.org 而相对于韩潜,董昭他们的兴奋,少年营这边却是瞬间哑然无语了,他们实在没法相信,平时如此强壮厉害的主将,竟然会如此不堪一击,被人一拳就轻易震开了? “我滴个妈呀!你看到那个赤发鬼没有?!太他妈的厉害了,竟然那么轻易把我们主将给震开了?!” “是啊!是啊!简直不敢相信啊!你听说了没有,之前这个赤发鬼自己还亲口说过,他曾经被我们将军打败过?!” “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听错了吧?!你看这战况,我看是反过来吧……” 秃发思复鞬耳朵也实在是好使,这些个杂音竟然一个不漏的全部收进了耳朵里,整个人顿时变得有些恼羞成怒,而此时此刻,殷乂也已经发动了攻击,直扑自己这边,而且眼看殷乂的铁拳就要挥过来了! 秃发思复鞬咬了咬牙,并没有直接招架,而是利用自己的速度,一个侧身避开了殷乂的一击直拳,可没想到的是,殷乂的直拳竟然在挥臂之后,还能再次变向,那带着呼呼风声的拳声,势大力沉地砸向了秃发思复鞬! 眼看是避无可避之下,秃发思复鞬赶紧双手交叉,用交叉的双臂硬生生的接了殷乂这一拳! 这一刻,每个人都似乎屏住了呼吸,被殷乂这样狠命的一拳打中,想想都觉得难以承受! 殷乂一击命中,立即一个腾跃,又是一击更加凶狠的重拳砸落,那狠厉得样子很手段,几乎就是想要生吞活剥了秃发思复鞬! 秃发思复鞬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完全来不及避不开殷乂的这几次重击,他出拳的速度之快,力道之大,都似乎比自己还厉害不少,难道上次殷乂被自己轻而易举地打败是故意输给自己的?! 但!这怎么可能!?怎么让人接受得了?! 殷乂的拳头还在不断砸下,秃发思复鞬渐渐有些吃不消了,每一次殷乂的重击都让他有一种胸口发闷,想要吐血的冲动! 殷乂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今天竟然会那么神勇,这个秃发思复鞬的厉害,自己可是清楚知道的,要不是今天自己多喝了点黄汤,又被自己一帮兄弟指指点点的说自己打不过小孩,自己怎么可能来这里,自找没趣呢?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这个秃发思复鞬如今在自己面前竟然只剩下了招架之力,看来真的很有可能是自己那时候饿着了…… 可就在殷乂这么一分心的情况下,秃发思复鞬突然发力了! 只见秃发思复鞬在硬接了殷乂几下重拳后,突然发现殷乂的出招似乎变慢了一点,立即对着殷乂的脚上踢去,一下子就把不断进击的殷乂逼得退开了几步! 这时,殷乂的酒劲也似乎有点醒了,尤其刚才被秃发思复鞬一脚逼开的时候,明显觉得有些迟钝了,就连反应也似乎也慢了一拍,而脚上被秃发思复鞬踢中的地方更是隐隐作痛! 秃发思复鞬更是打起了精神,对着被自己逼开了几步的殷乂大吼道:“赤发鬼!你小爷我今天也没有吃饭呢,要不然今天非要让你好看!” “哈哈哈,人都说我殷乂傻,没想到你小子比老子我还傻,你以为你说的这种鬼话,老子会信?!” “你的意思,你上次被我打败后,嚷嚷着没吃饭也是假的?!” 听见这个话,殷乂顿时恼羞成怒,体内的酒劲似乎也再次一涌而上,哇呀呀地咆哮了起来! “不好!韩潜,你赶快去看看祖将军来了没有!现在这情势,看起来也只有祖将军能拉住殷乂了!” 韩潜也看出了苗头不对,这个秃发思复鞬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就这么嘴下不留口德呢?这下好,殷乂的蛮劲加着酒劲一下子都上来了,今天这茬,眼看是不能善了了…… 而秃发思复鞬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就是要激怒殷乂,让他失去理智,失去冷静,这样自己就有了制胜的机会! 一旁观看的祖道重也察觉出了情况有些紧急,正想再次上前阻止殷乂和秃发思复鞬这两个人的时候,谢艾又一次一把拉住了祖道重,急道:“不可!太危险了!” 而就在这个当口,殷乂和秃发思复鞬也再次交战在了一起,因为距离近,殷乂口中的一股浓厚的口臭瞬间让秃发思复鞬有些窒息和作呕,不由得大骂道:“殷乂,你小子出暗器!” “滚你马的暗器,老子就不会用那些鸟东西!” “你他妈的口臭也算!” “格老子滴!你小子找死!信不信老子把你们秃发鲜卑的人全部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秃发思复鞬听到殷乂这么绝情的话,那种随时可能亡族灭种的悲愤和怒火也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至此,秃发思复鞬和殷乂这两人,每次出手都再也不留任何一丝余地,招招都是冲着对方的致命要害打去! 这两个人显然已经不是在打斗了,而是开始了玩命搏杀,每一招都是实打实的狠招,要的就是一击必杀,比的就是谁先吃不消,谁先倒下,不死不休! 第四百八十三章:父子隔阂 第四百八十三章:父子隔阂 突然!秃发思复鞬一个踉跄,再次被殷乂的蛮力撞开,殷乂眼见情势对自己有利,赶紧加速上前,对着秃发思复鞬就是重重一击! 而秃发思复鞬这次不仅没有躲避,反而直接一个侧身,几个小碎步就顺势切近了殷乂的身前,对着殷乂的脖子就是全力的一拳! 殷乂也是真的失去了理智,明知自己一旦被击中必然身死,可是仓促之下,也是避无可避了,索性咬紧牙关,双拳同时用尽全力,对着秃发思复鞬的脑袋,夹击而去! 很明显,如果秃发思复鞬被击中,也是必然当场身死! 而此时此刻的秃发思复鞬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避开,只要他愿意放弃进攻,往旁边的地上一滚就可以避开殷乂的这一击,可偏偏,秃发思复鞬仗着自己速度上的优势,坚信只要自己的速度能再快一点,就一定能赶在殷乂的拳头打中自己脑袋之前,击中殷乂的脖子,那么即使自己可能会受点重伤,也可以当场击杀殷乂! 可惜,秃发思复鞬还是低估了酒后的殷乂! 殷乂的拳头虽然出的晚,可速度上却似乎比秃发思复鞬的还要快,两个人的拳头几乎是同时砸向了对方,眼看就要同归于尽了! 惊呼之声此起彼伏!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今夜,秃发思复鞬和殷乂是只可能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了,甚至很有可能两个人会同时双双暴毙…… 祖道重已经急的说不出话来了,一把甩开了谢艾的手,向着秃发思复鞬和殷乂的方向就疾奔而去! 谢艾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明明就看到了韩潜和董昭在啊,难道他们不是故意来打压打压秃发思复鞬气势的?难不成是真的故意让殷乂来杀人的?让殷乂这个匹夫来破坏无难军的团结?我呸!这是借刀杀人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谢艾眼见祖道重已经冲了出去,也赶紧跟着祖道重一起往殷乂和秃发思复鞬那里疾奔而去! 董昭也是后悔不已,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么这两个人就不能都留点口德呢?好了,都说了那么狠,那么戳心窝子的话,不打个你死活怎么可能?! 董昭赶紧冲了出去想去劝架,可这电光火石之间,哪里还来得及?! 就在惨剧即将酿成的那一刻,殷乂的双腿却突然一软,整个人都直接跪了下去,双手更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而秃发思复鞬的一拳也直接打空,正待趁机再给与殷乂一击的时候,突然只觉得胸口一痛,整个人都使不出力气来了…… “还不快都给我住手?!”一个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人群之中,对着所有人大声斥责着,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韩潜! “父亲!” “祖将军!” “哼,董昭,韩潜,去把秃发思复鞬和殷乂给我绑了,带到我的军帐去,其他人等都给我散了!” “诺!” “诺!祖将军!” 祖逖阴着脸,环视了一周,怒道:“都还聚在这里做什么?少年营都没有军纪军法了吗?!” 听到祖逖的话,少年营的人才快速地各回各处了,除了孙盛和谢艾还留在原地…… 祖逖看着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谢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能对着谢艾说道:“你也跟我一起来!” 接着,祖逖对着孙盛招了招手,示意他也跟着自己后,就转头看向了被韩潜和董昭制住的殷乂和秃发思复鞬这两个人。 二人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一个个都瞪大着眼睛看着祖逖,一脸的不可思议的神态! 不过,祖逖没有搭理这两个人,只是对着祖道重说道:“这里你看好了,他们我会处理,今天你也没有及时阻止,但责任不完全在你,好好管理好自己的军务,其他的,你不必担心!” “遵命!父亲!” 听到祖道重对自己用了尊称,祖逖明显楞了一下,似乎这是这孩子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叫自己父亲吧…… 祖道重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他今天这样叫祖逖,真的是由衷的,有可能是自己真的很感激自己父亲能在这样危急的时刻突然出现,并且挽救了秃发思复鞬和殷乂这两个人的性命,这一刻的祖逖,这种威严,这种一举就制服两个桀骜不驯的混蛋的本事,怎么能不让祖道重心生敬重?! 但,最让祖道重在此时改口的原因,却是他一直不想承认的,他真的一直很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在自己无助和危难的时候,立刻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这种突然得到的满足,就像是一把合适而正确的钥匙,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正巧打开了一个少年人,久藏在心间的,一道尘封的大门,一道渴望父爱的大门…… 祖逖慢慢走到了祖道重的身边,破天荒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溺爱地捏了捏祖道重的脸,温言道:“傻孩子……” 这样温馨的一幕,就发生在这个稍显得有些混乱的少年营里,这一幕感人的场景,在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是那么的平常,因为这只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宠爱,但对于祖道重来说,这是第一次,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接触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父亲也是第一次捏自己的脸…… 祖道重的鼻子酸酸的,眼泪都有些盈眶了,但他又不想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流泪,所以突然背过身,倔强地,自顾自地离开去整顿有些凌乱的少年营了。 祖逖看着祖道重离开的身影,心中也是无限的感慨…… 而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董昭,殷乂,韩潜三人却是一个个都目瞪口呆起来,这实在是他们三个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 要知道,在这对父子之间,照理说,是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像现在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况,或者说任何知道他们父子之间平时那种紧张关系的人,都会大吃一惊,因为他们父子间的那种互不理睬,互不妥协的隔阂状态,几乎就没有和解的可能! 可如今,这些人要是看到现在这样感人的一幕,肯定都会大吃一惊的!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殷乂,韩潜还有董昭这三个人,为什么会惊讶得目瞪口呆了! 祖逖转过身,原本温柔的目光再次变得严肃起来,他一声不吭地大步向营外走去,韩潜和董昭也赶紧带着殷乂和秃发思复鞬跟在祖逖的身后一起走了。 bqgxsydw.com 孙盛,谢艾也是顺从地跟着祖逖等人一起离开了少年营! 第四百八十四章:活人署 第四百八十四章:活人署 而此时此刻的潼关正南方,小草却正出现在一片专门用来埋葬死人的乱葬岗深处…… 真的是月黑风高,寒风刺骨,尤其是那阵阵的风声,更是令人不由得毛骨茸然! 小草本来只是想去潼关南部的活人署(无难军专门用来收容病患的地方,朝xian王朝时期,隶属礼曹底下的一个单位,从六品,掌管救活都城病人,也叫做活人署,但我想来高丽棒子怎么可能想得出来?也应该是剽窃我们的文化,所以这里就用活人署来命名了。),一方面她是想来看看这里的疫情,希望自己能为这里的病人做点什么,一方面也是想来看看葛洪,看看他这里还需要点什么,自己能不能帮上一点小忙。 而且小草听说葛洪已经有几个晚上都在这里熬夜照顾病人,十分辛苦! 所以担心之余,小草就带了点从徐媛那里弄来的补品,想让葛洪吃了,补补身体,而且小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愿意和葛洪在一起,在他的身边的时候,就特别的让人觉得安全!尤其是今天,早上燕子营里发生的事,总是让她有一种心神不安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待在营里,只要待在那里,整个人都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自在。 是不是因为那个新进女营的崔将军夫人闹得,小草也不是很清楚,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自己一想到她身上的一些似曾相似的地方,小草就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困惑和忐忑不安,所以与其待在营里,神情恍惚的胡思乱想,还不如出来走动一下,找找葛洪,或许待在他的身边就会好一点…… 而且听百姓们说,葛洪对百姓们很好,事事都是亲力亲为的为百姓们排忧解难,是百姓们心目中的大好人,再加上葛洪会许多医术,也着实治好了一些人,所以如今不论葛洪走到哪里,百姓们都是由心得敬着他! 可是当小草来到这里的活人署后,却并没有找到葛洪的身影,在足足等了三个多时辰后,依旧还是没有见到葛洪本人! 活人署里来来往往收治的病人有许许多多,分成轻病区,重病区和重危病区,这个区分对待的办法也是葛洪想出来的,为的就是能更好的对待不同病情的病人,也方便葛洪对各种病症和不同情况的病人有更好的了解和观察! 葛洪这样用心良苦的对待每一个病人,一方面是他医者父母心的体现,另一方面他也确实从这样的区别对待中,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不仅方便了他可以针对病患的不同情况对症下药,也方便了他研究这种病疫在不同阶段不同的表现,当然,这样做,也对那些还不是很严重的病患有了很好的隔离措施,不至于大病小病都待在一起,互相传染。 对于这一点,病患们的心理也是很感激葛洪的! 而小草只被允许待在轻病区驻留,再往里面就不行了,这也是葛洪定下的规矩,每个病区都不允许随便出入,尤其是进入重病区和重危病区的人,更是有严格的进出准则,为了的就是防止不必要的交叉传染! 而且,每个在活人署做事的人都在自己的面部裹上了一条面纱,以此来堵住自己的嘴巴和鼻子,希望以此可以抵挡住被病人的口水或者气息感染到,当然是否有效果,谁也说不清,但起码是对在这里工作的人来说,是一种心理安慰…… 小草看着井井有条的活人署,对于葛洪的评价真的是又高了不少,可总是等在这里,小草的心理也难免焦急。 而活人署的工作人员在知道了小草是来找葛洪后,也没有赶走小草,反而在小草的再三要求下,也给了小草一条面巾来遮住口鼻,默许了小草的帮忙。 轻病区的病人症状不是特别明显,大部分只是有些轻微的风寒症状,所以小草大部分的帮忙就是烧烧水之类的轻便事情。 就这样,足足几个时辰过去了,小草依旧没有看到葛洪回来的影子,不免让人有点着急了。 可活人署的人也不知道葛洪去了哪里,他们也说不清葛洪今天为什么还没有来,而照往常来看,葛洪的确是会有很长的时间都待在活人署照看病人的,今日却是一反常态! 而就在小草等得有些望眼欲穿的时候,小草终于在一个来活人署帮忙的老者那里听说了葛洪有时候会离开活人署,去往离这里不是很远的乱葬岗那边,但葛洪为什么要去那里,老者却说不清楚,只能有些猜测地说是葛洪大概是为了去埋葬死人,才去的乱葬岗,但每次去都会花很长时间才回来,至于理由,老者就不知道了…… 但即使这样模棱两可的消息,在小草听来,也简直就是喜出望外了,终于能知道葛洪大概在哪里了! 要知道小草在来活人署的时候,可是先去了百姓营地的,而葛洪并没有在那边,也没有听说他去了无难军营地,那么现在看来,葛洪现在在乱葬岗的可能是最大的! “小丫头,你真的要去乱葬岗?!” “是啊,老大爷,我要去找葛洪!” “我看你还是再等等吧,现在天色都已经黑了,你现在去乱葬岗说不定会碰到什么野兽也说不定,乱葬岗可都是死人,很容易引来野兽窥视,而且这死人里,不少还都是病死的,你一个小女孩这个时候去乱葬岗,真的不安全!”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葛洪就在那边,我不会有事的!” 老者看了一眼小草,没有再说什么,看得出来,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女孩似乎有什么急事要找葛洪,这眼睛里的渴望是一点也等不及了! “要不然我陪你去吧,这黑灯瞎火的,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不用了不用了,我年轻,腿脚快,老大爷,您就告诉我乱葬岗的方位就好了,没事的,这里是无难军的管辖地区,没人敢乱来的!” 老者无奈地看了一眼小草,他手上实在是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不然还真的很愿意带她去一次乱葬岗。 “出了活人署一直往南走就是乱葬岗了,你自己当心点,哎,那个地方有点晦气,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就在这里等葛洪吧!” 可还没等老者的话说完,小草已经转身就往活人署外面跑去了,现在知道了乱葬岗的位置,小草的心都飞去了乱葬岗,哪里还愿意在这里停留片刻?! 就这样,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小草愣是一个人,拿着一个火把,并且借着月光,向乱葬岗那边走去,她实在是太想见到葛洪了,以至于把老人家的忠告都丢在了脑后! 乱葬岗是什么地方?乱葬岗那里又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着小草?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tsxsw.la 第四百八十五章:乱葬岗 第四百八十五章:乱葬岗 乱葬岗就是乱葬岗,埋葬在这里的人都是些无名无姓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又来自哪里…… 或者说,知道他们是谁的那些人,也很有可能已经被埋在了这里…… 本来这里只是一片小坡地,但因为被埋葬在这里的死人越来越多,尤其是病死和冻死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又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去收敛他们的遗骸,只好这样草草地随地埋葬了…… 小草也是真的时运不济,才来到这个乱葬岗不久,火把就突然熄灭了,这可把小草给吓坏了! 小草在乱葬岗里乱转了许久,早已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什么方位了,天又这么黑,根本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再想找到来时的那条路,也已经变得有些不现实了…… 小草抱着自己带来的那个装着吃食的篮子,真的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一边乱走一边开始大声地呼叫葛洪的名字,希望葛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赶快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愿望自然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小草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方向,只能在乱葬岗里不断乱转! 而小草因为慌不择路,已经好几次绊倒在一处处凸起的土堆上,小草的双手抓着泥土,勉强地从地上爬起,可等她一抬头,借着月光看到的却是更多的一堆堆小土堆,小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这些土堆的下面,应该就是一个个被埋葬的死人吧…… fantuantanshu.com 一想到自己刚才就那样趴倒在这些土堆上,和那些埋在地下的人如此近的亲密接触,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顿时从小草的脚下一直扩散到了头顶…… 小草真的吓得有些四肢僵硬的感觉,而这么空旷的地方又只有她一个小女孩,还被那么多的死人包围着…… 小草开始歇斯底里得尖叫起来,以此来发泄心中无法宣泄的惊惧,那苍白的面色,踉踉跄跄地步伐,惊恐的眼神,无助的眼泪…… 葛洪在哪里?为什么自己来到乱葬岗那么久了还没有找到他?难道他不在这里?!那自己该怎么办啊?! 而正当小草被自己的恐惧吓得颤颤巍巍的时候,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突然从前边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又是一股从自己脚底心冒出来的透心寒气,渗得人不由得连打了几个寒颤,小草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脚变得越来越僵硬起来了,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困难,难道前面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吗?!! 这漆黑的夜晚,月亮都显得暗淡无光,惊惧之中的小草也只能随便选了个方向,慌张地逃了起来,她可不想再在原地逗留,离这种惨叫声越远越好,无论如何,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至于是谁惨遭不幸,此时此刻凭她这样一个无助且不能自保的小女孩,是真的什么也做不了的,即使去了,要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小草已经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在奔逃,但惊慌失措之下,在连续几个分不清方向的转弯之后,小草却偏偏正是在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当然,此时也已经没有什么惨叫声发出了…… 本就很窄的裙摆如何能快速行走?更不要说是长时间奔跑了,所以小草跑得越快,就越容易摔倒,果不其然,小草在奔跑到一处草木茂密的地方时,终于摔倒了……(乱葬岗这种地方草木茂密,难道说是因为这一带有大量的死尸在供土地吸取大量的养分?) 这一跤摔得可不轻啊,衣服破了不说,小草的膝盖更是流出了血来,疼得小草的头上直冒冷汗,可抬头看看天空,依旧是一片漆黑,似乎连月亮都看不见了…… “不要!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我我我……我还有用!大人!求求你饶了我吧!” “李八,你杀了多少无辜百姓?!这会子倒有心思求饶了?!那些个被你杀死的人,是否也向你说过同样求饶的话?你又可曾放过他们一条活命?!今日我葛洪就要替天行道,在这里杀了你们,告慰一下那些无辜惨死在你们这帮祸害手上的冤魂!” 李八望了眼自己身边已经倒下的那几个手下,真的是后悔死不该上了葛洪的当,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真的以为会有人在这里埋了金银珠宝!要不是自己贪心,想趁夜来挖坟,也不会中了葛洪的奸计! 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啊!这一切竟然都是葛洪的奸计! 李八悔恨啊!原本他躲藏在百姓之中,偷偷杀人谋财,虐人妻女,倒也十分隐蔽,可偏偏因为这劳什子的瘟疫,自己的一个手下得了病疫,让葛洪给治了,那混蛋临死之前也不知道是因为感恩葛洪愿意施救,并且尽心尽力的份上,还是这混蛋狗崽子因为他自己的内心愧疚和良心发现,竟然把自己这个大哥给出卖了! 现在好,自己不仅中了葛洪的奸计,而且还让葛洪把自己的手下也彻底的一网打尽了! 这个葛洪也确实是深藏不露,竟然一个人对付己方那么多人,而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葛洪还赢了,并且是在他没有受一丝伤害的情况下,轻易杀了自己所有的手下! 到现在李八还记得,葛洪仅仅只是一剑,仅仅只是一剑啊!从开始攻击到结束,整个过程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自己的人就全部倒下了! 他葛洪到底是人还是妖魔?怎么自己和自己的手下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他的任何声响呢?!而当他出现在自己众人面前的时候,简直也如鬼魅一般! 但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李八眼看自己就要命丧在其手,可心中又如何能甘心就此送死?正在走投无路之际,突然的响声,顿时让李八和葛洪的目光都同时向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 一个小女孩?摔倒了?!哈哈哈哈!李八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李八一边紧盯着葛洪随时可能发起的进攻,一边快速向小草的方向退去,他认为只要自己能顺利退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身边,就可以劫持这个小女孩来要挟这个葛洪,这可是他的救星啊! 既然葛洪不是口口声声要为民除害吗?那自己只要抓到这个小孩,就有了可以全身而退的机会了! 葛洪自然也看到了,而且以葛洪的目力,即使在这样的黑夜,他也依稀判断出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很有可能就是小草! 第四百八十六章:月黑风高杀人夜 第四百八十六章:月黑风高杀人夜 毕竟是距离有些远了,小草没有听太清他们的对话内容,只是依稀听到了“葛洪”两个字,而“葛洪”这两个字一入耳,小草顿时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样,力气也一下子恢复不少,这不,才从地上爬起来就全力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李八眼见那个小女孩竟然还往自己这边奔来,真的是心花怒放,这不是自己的救星是什么?! 李八没有犹豫,也是全力的向小女孩那边奔去,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赶在葛洪行动起来之前劫持住她! 葛洪眼见小草有危险,可是现在就算是全速跑去也已经来不及赶在李八之前了,这情急之下,葛洪只能咬咬牙,拿起自己手上的利剑就直接向李八掷去! 而此时的李八已然绕到了小草的身后,并且一手掐住了小草的脖子,狰狞着脸对着葛洪比划着什么,可刚想张嘴恐吓葛洪一番的时候,一把利剑已经从他的口中穿过,直透后脑! 脑浆随着鲜血哗啦啦地不断喷涌而出,溅得小草整个人浑身都是血! 李八掐着小草脖子的手也慢慢无力地松开了,可小草整个人仍旧在不停得发抖,牙齿更是激烈地“咯咯咯”地不断互相碰撞着! bqgxsydw.com “啊!!!!!!”小草开始歇斯底里地发出尖叫声,恐惧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整个身心,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尤其是那还在不断流下的鲜血,从小草的头顶一直流满了小草的整张脸,并且还在不停地继续往脖子,往肩膀,往身体,往脚下流去…… 葛洪赶到了,一把推开了已经断了气的李八尸体,然后紧紧地搂住小草正在不断发抖的身体,单手轻拍着小草的背部,希望可以起到一定的安慰和稳定小草情绪的作用!(我知道有不少人嫌弃小草的年纪幼小和懦弱,不过你设身处地的想一下,你6岁左右的时候你能做什么?或许你遇到这些苦难的时候,还不如小草……) “没事了!没事了!小草!没事了,真的没事了!”葛洪明显感觉到小草的身体还在不断地剧烈抖动,却丝毫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更加用力地轻抚小草的背部,希望可以减轻小草的恐惧。(当然我听到最气人的还有一种调侃的说法,就是能和你这猪脚相比的也就一直还没有长大的柯南了……) “小草!小草!没事了!没事了!我是葛洪!我是葛洪啊!没事了,小草!” “葛……洪……” “是!是我!我是葛洪,是你的红哥!” “葛……洪……葛……洪……” “是我!是我!我是葛洪!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我是葛洪,是李太医让我来找你的!你还记得不记得李太医?!” “李……太……医……??!!!” “对!李太医!” “李……爷……爷……” 听到这句“李爷爷”,葛洪顿时喜出望外,自己原本不过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小草到底是不是明月公主,因为人在恐惧的时候,尤其是六神无主的时候说的话,是最最真实的! 现在从小草没有防备的话里,明显已经说明她是认识李太医的!而且,从小草对李太医的称呼里可以看出,小草不仅认识李太医,还叫他做李爷爷,再从自己跟李太医的接触中所知的他和公主二人之间的日常称呼,她不是明月公主又会是谁?! “明月公主!就是李太医让我来找你的!你快看看我,我就是葛洪,没事了,现在没事了!我来了!我葛洪来了!明月公主殿下!” 听到葛洪的话,小草原本因为极度恐惧而神志恍惚的状态得到了一定的控制,情绪也在慢慢地平复起来,可是葛洪那一口一个公主,一口一个李太医的叫着,顿时令小草突然间觉得现在搂着自己的葛洪是那样的陌生,那样的让人害怕…… 尤其是他刚才还当着自己的面杀了一个人…… 虽然小草不是很清楚葛洪为什么要杀这个人,是为了救自己吗?毕竟刚才那个人的确是想利用自己要挟葛洪…… 那么之前自己最早听到的惨叫声也是因为葛洪杀了人吗?那个时候应该不是为了自己吧…… 而且,葛洪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明月公主……自己还是明月公主吗?葛洪想对自己做什么呢?! “啊!!!”葛洪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声! 小草的牙齿上沾着血,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推开了葛洪,发疯一般地夺路而逃! 小草整个人都在凌乱,她不敢面对葛洪,不敢相信还有人在找她,更不相信会有人是为了帮她而来找她,所有一切现在还想把自己找出来的人都是坏人,哪怕他是葛洪,都是坏人,都想伤害自己的人! 所以小草才会在葛洪猝不及防之下,用尽全力咬了葛洪的肩膀一口,她要自救,她要保命,她要赶紧逃走! 葛洪也没有想到小草会突然咬自己,可偏偏自己又无法去伤害小草,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忍受了小草的这一次撕咬! 当然这不仅仅因为小草就是明月公主,更重要的是葛洪对小草是有感情的,所以即使小草不是明月公主,葛洪也不忍心去伤害她,那么多时日的相处,尤其是鼠穴之中的患难与共,早已让葛洪对小草有了很深的爱护之心,看着她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葛洪稍稍楞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还在流血疼痛的地方,那单薄的御寒麻衣也已经被咬破了! 葛洪实在是不明白小草到底在害怕些什么?为什么要选择攻击自己并且夺路而逃,难道是因为自己在她面前杀了一个人,让她误会自己了?还是自己说的话让她误以为自己是个坏人?这孩子到底遭遇过多少磨难才会如此胆战心惊,谁也不相信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去思考这些的时候,葛洪看着前方再次摔倒的明月,心中又是没来由的一阵心痛,尤其是伴随着自己肩膀上的疼痛,更是令人痛的有些呲牙咧嘴起来! 不过疼痛也让人清醒,葛洪立时收起了没有必要的猜测,赶紧起身去追赶小草,生怕她再受到什么伤害! 小草也真是又急又气,怎么越是害怕越是倒霉,自己穿得这种衣服根本就无法快速奔跑,可是不跑还能怎么办?! 现如今这一跤摔得更是浑身疼痛,一时竟还爬不起来了!? 小草用尽全身的力气,勉为其难的从地上撑起,可情急之下儿,这双腿不知道又怎么了,就是绵软无力,无法站起,而身后的葛洪却越来越近,没有办法之下,小草只能用爬得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突然变故 第四百八十七章:突然变故 “小草!小草!你听我说!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我是葛洪啊!我真的是葛洪啊,真的是李太医,你的李爷爷来让我找你的!” 听到葛洪不断地叫声,尤其是感觉到葛洪正在向自己飞奔而来,小草吓得几乎就想惊哭出来了!可偏偏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浑身都使不出任何力气来,再加上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没有爬几步,就又摔倒了! 小草知道逃是逃不掉了,索性转身对着葛洪,可看着他飞快得朝自己奔驰而来,小草吓得几乎都要惊叫起来,一双小手拼命地在地上胡乱摸索着,希望可以找到什么东西来自卫,可摸来摸去,连一块石头都没有摸到,这情急之下,小草终于鼓足勇气,抓起一把杂草就挡在了自己胸前,那神态,简直就是要用这几根杂草来自卫了!(作者:小草!你什么时候练成的摘花飞叶神功?!) 此时又是阴风阵阵,吹得人寒毛根根竖起,更有几只寒鸦不知道从何而来,疾飞而去,怪叫之声更是令人肝胆俱颤! 笔趣阁 葛洪一步步,慢慢地在靠近着小草,看着她那恨不得用手中杂草自刎的样子,葛洪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葛洪不得不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他实在是害怕自己再往前走近一步,就真的会让惊恐不安的小草再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而且葛洪也实在是不忍再让小草有一丝一毫的受伤和惊吓了! “你!你不要过来!不然我真的会自刎!” “……” 小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尤其是说出来后才意识到自己手中握得不过是一些杂草而已…… 但让小草觉得奇怪的是,这些杂草竟然没有一丝一毫要枯萎的样子,要知道现在可已经是冬季了! 葛洪没有再动,小草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不近不远的互相凝视着对方,谁也没有再做什么会刺激对方的进一步行动。 可真的要这样僵持下去,小草却有些吃不消了,她的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早已是瑟瑟发抖,尤其是这会儿,那些个摔疼摔伤的地方更是疼痛难忍,小草忍不住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处,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同时眼睛又扫了一眼身边的杂草,竟然都没有一丝要枯萎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好奇,小草竟然在这种时刻分心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葛洪突然发力了! 葛洪朝着小草的方向全力奔去,一个猛扑就把小草摁倒在地,并且一手按住了小草的嘴巴,不让她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一击成功之后,葛洪不管怀里的小草如何挣扎,只是抱着小草快速地躲到了更远处的几棵枯树和更加茂密的杂草后面,一动不动地藏匿了起来,看这个样子,似乎是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事情要发生了! “嘘,不要出声,小草!有危险!” 听到葛洪在自己耳边地温声细语,原本还在不断挣扎的小草也似乎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慢慢地停止了挣扎,紧张地看着前方,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顺从葛洪的要求,是因为自己被葛洪抓住,害怕他要加害自己吗?! 小草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尤其是现在被葛洪拥住,葛洪也没有丝毫威胁自己的意思,那语气更像是在跟自己商量…… 这让原本惊慌失措的小草,也慢慢地平静了起来,相比能让葛洪都忌讳到如此的未知事物,小草的内心里还是愿意待在葛洪的身边,静观其变…… 可是这个地方杂草丛生,又特别茂密,而且它们还长得几乎棵棵都有半人多高,硬生生地挡住了视线,什么都看不真切了! 当然,这些杂草捏在手里的感觉也很好,真的一点也没有要枯萎的感觉…… 果然,没有多久,一声似人非人的咆哮声从不远处快速传来,而且越来越响,越叫越恐怖,这显然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朝自己和葛洪这里慢慢走来! 葛洪的本事和胆量小草还是知道的,他可以一个人深入鼠穴去单独击杀鼠王,也敢和那只巨蟹玩命搏斗,这样的葛洪,从来都是小草心目中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可如今连他都显得有些害怕和忌讳,自己要是不明所以的出去,说不定比呆在葛洪身边还危险! 看身旁葛洪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难道这个乱葬岗还有什么妖怪不成?! 想到这点,小草赶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往葛洪身边靠近了几分,这葛洪毕竟是人不是?怎么也比遇到妖怪强吧?! 葛洪也是紧张地注视着前方,这种漆黑的夜里,竟然还有人会出现在这个乱葬岗里,那连绵不断地咆哮声,显然是一个无比强壮之人发出来的,但为什么那么像发狂了的野兽一般让人觉得胆战心惊?他到底是什么人?! 要不是自己早一步发现异样,还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妖异的东西! 葛洪自然感觉到小草主动靠近了自己,知道这是小草在下意识地寻求自己的保护,这样看来,小草暂时是不会再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了,看起来,这小女孩还是很信任自己的,刚才的惊慌失措,相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是太恐怖了一点,有这种害怕的举动,完全可以理解! 想到这里,葛洪的心里也释然了不少,甚至慢慢松了松jia紧小草身体的手,用极低的声音对小草说道:“小草,千万不要乱动,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你再靠近我一点!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响声!一会不论你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要害怕,有我在呢!” 葛洪一边说一边彻底收去了对小草的所有限制,而葛洪这样的举动,也让小草明显感觉到了葛洪并没有任何要伤害自己的意思,难道是自己刚才误会葛洪了?!不然这种时候他应该更限制自己的自由才是啊! 小草的心砰砰直跳,她的脑子有些混乱,可她能明显感觉得到葛洪对自己的善意! 而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而恐怖的身影慢慢出现了,并且又发出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嘶吼声! 第四百八十八章:怪物 第四百八十八章:怪物 夜空中被惊起了许多的飞鸟,那似鬼哭似狼嚎的咆哮声,几乎就不像是一个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尤其是在这寒冷而又漆黑的夜晚,那巨大的身影就如同妖魔一般,一步步,一步步地向小草和葛洪的藏身之所逼近!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个恐怖的身影好像在慢慢地放缓自己的步伐,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让他也变得警觉了起来! 那身影开始不断地东张西望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在观察四周的环境! 而最让人觉得恐怖的是,那个恐怖身影的两只手上似乎还各拖着一具尸体,不!仔细看的话,不仅是他的手上有尸体,他的肩膀上也还扛着两具尸体! 那个巨大的像妖魔一样的身影终于突然又迈动了脚步,一直走到了葛洪和小草的藏身之处的边上,只要再向前走上那么几步,很有可能就会立时发现葛洪和小草! 但偏偏这个时候,这个巨大的身影忽然又停住了脚步,并且再次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再次在观察自己周边的环境和犹豫是不是要在此停留一般! 好一会儿后,这个巨大的身影似乎很满意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终于不再前行,并且顺手就把两只手中的尸体丢在了地上,接着身体连续两个左右倾斜,就把肩膀上的另两具尸体也一股脑儿地卸到了地上。 而被卸到地上的一具“尸体”似乎也动了一动,并且发出了极其虚弱的声音,看样子,还是个妙龄少女…… “嘿嘿嘿,你的胳膊可真好吃啊!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胳膊了,又嫩又滑,可惜不小心被我丢掉了! “求……求……你……不……要……吃……我,我……我……我……还……有……父……亲……母……亲……,我……要……是……死……了,他……们……也……活……不……下……去……了……” “晚了,你这个样子是铁定活不成了,不如让老子好好饱餐一顿,哈哈哈哈!就是不知道你哪里的肉最好吃?!嘿嘿嘿!”巨人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边意犹未尽地看着地上的那个少女,一脸的狰狞和淫笑! 少女的胳膊确实少了一只,而且伤口处的鲜血似乎也没有止住,仍旧还在不断地流着血,整个人更是奄奄一息,眼看是活不了了…… 巨人忽然蹲下身体,一把抓住那个少女的头发,用力把她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一点,然后低下头,张口就朝她的断臂处咬了下去,不仅用力的撕咬而且还拼命地吮吸着她伤口处的鲜血! 少女似乎惊惧到了极点,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也让她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不断地哀嚎和惊叫着,但虚弱的她又怎么可能有力气去反抗这个怪物一样高大强壮的巨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被他一口一口,无情地吞噬! 没有多久,这个少女就断气了,而这个怪物一般的人眼看这个少女断气,直接一口就咬到了她的脖子上,并且拼命地吮吸起来,像是要赶在鲜血流尽之前好好享用一般! 小草被眼前这血腥残酷的一幕彻底震惊了,几乎就要不受控制地放声惊叫,幸好葛洪早已发现了小草的异状,早一步捂住了小草的嘴巴,并且用力搂紧小草,压低她的头,不让她再看下去了! 但即使这样,葛洪也能感觉到小草的身体还在因为恐惧和害怕,而不停地剧烈发抖着…… 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血腥和残酷!葛洪也是眉头紧锁,不忍去看,甚至竭力压制自己内心想要出手相救的冲动! 葛洪不是不想去出手援救,而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贸然行动,那个少女他一早就看见了,就像那个怪物说的一样,确实是活不了了…… 而为了这样一个马上就要死去的人,让自己和明月公主身处险境地话,实在是极为不理智,更何况,葛洪自忖也没有十足地把握可以必胜,因为这个怪物的身形还有他一个人可以拖动四个人行走的怪力,并不是说逞强好胜就可以战胜他的! 思路客 当然,葛洪的心里也有一丝内疚,毕竟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无辜的生命惨死,而无力去救援,但这样的事,不是每天都在上演吗?! 但即使葛洪这样强迫自己去接受这种心理安慰,但他的内心依旧无法原谅自己的无能为力…… 其实葛洪没有出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上次和巨蟹作战后,体内遗留下了不少的内伤,如今再遇大敌,不要说必胜的把握,能全身而退都是万幸,更何况自己的身边还有明月公主在,如何护得她周全还是一个问题! 更何况,葛洪这次主动伏击李八那伙强人,多番较量之下,已经又触动了旧伤,现在这样也不过是硬撑着! 要不是这一代的杂草如此茂密,真的很有可能被轻易发现! 所以现在这种时候,真的是要以保命为第一啊! 不然,一旦被这个怪物发现,后果会怎么样?葛洪也无法担保,但有很大的可能,是自己和小草都会丧命在他的口中! 小草也不是没有想过葛洪会出手救那个少女,可是她更怕葛洪也不是那个怪物的对手,因为那个怪物的所作所为简直就不是人啊! 而就像为了要印证小草的想象一般,那个怪物一样高大得巨人满嘴鲜血地抬起了头,把那个已经死去了的少女推开到了一边,然后站起身,对着这具尸体看了半天,像是在想些什么! 没有多久,怪物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女尸的腹部就是一刀,然后利索地割开了衣物,露出她的肚皮,紧接着又是一刀,直接刨开了她的肚子,并且伸手在她的肚腹之间的内脏里来回搅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片刻之后,怪物似乎没有发现什么自己有兴趣的事物,就又顺手切开了女尸的胸膛,熟门熟路地掏出了她的心脏! 怪物看到那颗新嫩的心脏,顿时高兴地嚎叫了起来,并且迫不及待的一口一口开始吞吃女尸的心脏,一边吃一边用眼睛盯着另外三具尸体,看样子像是在决定下一个要吃的是哪一个一般…… 看到这里,葛洪的胃里真的是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紧接着更是一阵阵的痉挛,一种想吐想呕的感觉充斥在胸间,尤其是那股新鲜的血腥味,更是令人有一种窒息般的痛苦,可偏偏这个时候葛洪和小草两个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第四百八十九章:意外偷听 第四百八十九章:意外偷听 那怪物又走向了另一具尸体,而那具尸体也似乎是一具女尸,年岁似乎比之前那个稍大点……怪物突然再次蹲下身,扒去了那女尸的衣服,然后自己也脱下了下身的衣物,一下子就扑到了那具女尸的身体上,驾轻就熟地拨开了女尸的双腿,身子一挺,就开始了激烈的抽动!(古代中原人的衣服讲究上衣下裳,范如雷这个高车蛮子显然没有这个概念,怎么禽兽,怎么方便干活,就怎么穿得可能性更大一些!) 听着那粗重的喘息声,又眼见着这怪物在虐尸,葛洪不由得看了一眼身边的小草,看着她也似乎是面红耳赤的样子,心中真的恨不得立即杀了这个怪物,也不愿意承受这种羞辱,尤其是当着还什么都不懂的明月公主的面前! 可怪物哪里知道有人在偷窥他的好事,正玩得兴起,兴奋的不断地嘶吼着,咆哮着自己的欢快的心情! 而此时此刻的葛洪已经在摸索自己怀中的符箓,准备趁着这怪物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与其致命一击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亮起一片火把的光芒! 那火光越来越近,弄得那个怪物也是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可又舍不得这身下的快活,只好一边加快身下干活的速度,一边紧张地看着前方,一脸的愤怒与不安! 随着怪物的呼吸声变得更加粗重,葛洪不得不把小草的耳朵也捂住,这种肮脏污秽的事,怎么能让自己的公主殿下听见?! 当然这也是葛洪的无奈之举,小草是肯定听见了,要不然也不会面红耳赤,身体发烫,尤其是在这么危险的境地下听到和看到这种声音,这种场景,而且还是对着尸体做这种事情…… 好一会儿之后,那怪物终于发泄完毕,欢乐得咆哮了几声后,就自己爬了起来,然后像是满足了似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也正在此刻,那个火把的光芒也来到了怪物的不远处站定了下来,发出了咦嘻嘻嘻的阴笑声…… “咦嘻嘻嘻,你这个怪物,我就知道你又跑到这里来了!” “哼,你来找死的?坏了老子的兴致!” “这地方风水那么好?让你这个高车蛮子那么喜欢?哦哟,又对死尸施虐了?!” “嗷!!!老子的事你少管!老子今天帮你收拾了老崔了,你还来找老子做什么?每次都是这种时候来坏老子的兴致!真想吃了你!” “咦嘻嘻!吃我这个又臭又残缺的废物?!你还真是重口味!” 听到这来人的话,怪物也觉得有些反胃,他是喜欢吃人肉,但是也会选择那些姿色好的,健康的,像眼前这个不阴不阳的人妖,他可真没有什么兴趣! “咦嘻嘻嘻,反胃了?范如雷,今天你做的不错,我是来奖励你的!” “何伦,你要奖励我什么?帮我找点少女?!嘿嘿!” “叫我何仇!!!!!否则我杀了你!!!” “杀了我?我呸,就凭你个废物?!再说一个名字什么的,换来换去,有什么意思?!” “你懂什么?!这个无难军有许多人都认识我!我绝对不可以让人知道我的存在!” “那你也把姓改了啊,怎么还姓何?嘿嘿,你就不怕我去告发你?!” “告发我?你以为除了我可以对你这么好,还能有谁能容忍你做下的这些事?!咦嘻嘻嘻!不过,你这个高车蛮子倒也不算笨,你这么一说,我们两个倒是真的是要好好再紧密合作一下了!” “你给我供好吃的好玩的,我就帮你,就这么简单,其他的事,老子一概不懂!” “好!一言为定!” “那你还不快滚?!老子还有事要忙呢!” “滚?咦嘻嘻嘻,我从现在起就要跟你寸步不离的在一起,只有在你的身边,老崔或者其他人才不敢对我下手!” “老子不喜欢有人在我旁边看着我干活!” “咦嘻嘻嘻!” 听着这二人的对话,小草早已是瞪大了眼睛,惊恐不已,何伦!何伦竟然还活着!何伦竟然真的来了!那么在女营的那个崔夫人,不就是傅梅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葛洪也是惊讶万分,对于何伦的名字,他是听说过的,尤其是在无难军的这些日子里,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无难军是怎么壮大起来的传闻,也大概知道何伦是逃出过无难军的,而现在这个何伦再次出现在无难军的辖地,这实在是太震撼了! fqxsw.org 葛洪能想到的,也就是何伦还想利用自己过去在他那些军人心目中的地位再次寻机夺权,看来自己要尽快把这个情况告诉祖逖他们才行了! 可葛洪也不知道这个何伦和他口中的那个怪物一样的范如雷何时才会走,难道真的要在这里磨一个晚上?!那个怪物范如雷还要再干那些龌蹉脏脏的事情?! 想想那个怪物范如雷干得那些肮脏的事情,葛洪就有些反胃和恶心,而正当葛洪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何伦,也就是现在的何仇却突然变得警觉了起来! 范如雷看着何仇突然东张西望的样子,就有些不耐烦,尤其是自己的许多战利品都还没有处理,这个何仇还不时地在看自己的那些战利品,更是让他觉得烦躁不已! 但何仇好像并不怎么在乎范如雷的烦躁,只是警觉地观察起了四周的环境,并且一步步,一步步地往葛洪和小草的藏身之所走近! “你在做什么?!这里周围我都观察过,除了你,就是老子了,如果要是有其他人,嘿嘿,刚才老子干活的时候,早就应该跳出来对着我的后背来一刀了,可是直到老子完事也没有什么跳蚤出来,嘿嘿,其实我也留了个心眼,如果那个时候有人敢跳出来偷袭我,我必定让他有来无回!” “哦?你还有这种本事?干这种事情的时候你倒是舍得拔出来?!咦嘻嘻嘻?!” “哈哈哈!何仇,你是不知道老子的厉害!嘿嘿,现在你还有什么担心吗?!” 何仇听完范如雷的话,这才停住了脚步,他也不愿意往范如雷身边走得太近,那股子死人的腥臭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男性某种液体的味道,刺鼻熏人的厉害,既然这个高车蛮子说没事了,应该就没事了…… 其实何仇也没有听到什么响动,只不过说了那么多忌讳的话,他确实有些担心隔墙有耳这种事,不过看看自己现在这个位置也确实很隐蔽,四周都是成片成片茂密的杂草,那杂草几乎都有半人高,而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即使在这样的冬季,还是郁郁葱葱,没有一点要枯萎的样子!(至于这是一种什么杂草,将来的不久我会揭露,而且会有很大帮助,诸君不妨猜测一下。) 第四百九十章:去而复返 第四百九十章:去而复返 何仇看着这些野草,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且看起来,这一带漫山遍野的,似乎全是这种野草,难道真的是死人滋润的? 可无难军来这一带才多久?尤其是自己这一路上走来看见的那些坟冢,也是新近才挖出来的,如此看来无难军不可能在这里待过很久,而且自己也听说这里的乱葬岗是才开辟出来,仅仅是为了埋葬那些因病而死或者其他各种原因身死的流民百姓…… 但这些野草看长势的话,绝不可能是很短的时间里能长那么高的! 这是怎么回事?还真是奇了怪了,不过这些事情对何仇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不过是些长得绿了点的杂草而已!他又哪里有时间来深究?! 不过,因为有这样半人多高的野草在,何仇和范如雷现在所处的位置看起来也十分的隐秘,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但这样高的杂草也的确是很方便别人隐藏身形…… 想到这一点,生性多疑的何仇眼珠子转了又转,再次不停地在四处观察,但幸运的是,他并没有检查自己的周边,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会有人就躲在自己的身边那么近的地方…… “蛮子,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要是等到天亮,再有人往这里送尸体,被他们发现了可不好……” 范如雷没有搭理何仇的话,只是关注着自己的几具战利品,显得十分留恋和不舍,不过何仇说得也没错,现在的时辰的确是有些太晚了,但要自己就这么放弃自己的战利品,范如雷可是一百个不愿意,可范如雷正想说几句狠话让何仇不要耽误他好事的时候,范如雷突然发现,何仇在不断地给他使眼色…… “真是晦气,潼关这一带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听说,现在每天都有死人被运到这里来埋了,难道真是有瘟疫了?!祖逖这个混蛋就是晦气啊,什么事情都能让他撞上,他妈的!我要是早知道这里有瘟疫,我说不定就不来了!” 范如雷听到瘟疫两个字,脸色也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了,在他的家乡,那里的草原上也经常会发生瘟疫,而瘟疫一旦发生,就会死很多很多的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但每次瘟疫发作的时候,草原上就会多出无数的老鼠,看看这里,似乎也是有许多许多的老鼠…… 而每次只要是老鼠们大规模聚集的时候,往往就会出现那种不明所以的大量人口死亡,所以范如雷一听到何仇的话后,脸色就立即变得惨白起来了…… 那种可怕的病疫根本不分男女老幼,即使连动物也无法幸存,草原上的巫师们更是束手无策,说这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魔鬼,一旦发现有哪个部落发生了这种不明原因的大规模死亡,那么等待这个部落的情况就是整个部落都会被屠杀干净…… 而范如雷就是在一次大瘟疫的时候,逃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地就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中原大地,而这里的生存环境显然要比草原上好太多了,人肉也更美味,尤其是女人和小孩的…… 何仇也是第一次看见范如雷会露出害怕的神情,而且这种害怕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般! 气氛显得十分的压抑,何仇也是皱着眉头担心着这种瘟疫会有多么可怕,可这会儿可真不是操心这些事的时候,他要先把范如雷带离这里,看看是否会有什么人以为他们走了之后就自己跳出来…… 在想到那些可怕的事情后,范如雷也对自己才捕获的其他三具尸体没有了食欲,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对于那些尸体是真的没啥兴趣了! 眼见何仇又在给他使眼色,他也没有再抗拒,很顺从的就跟着何仇离开了…… yyxs.la 就这样,何仇带着范如雷走了,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和残骸…… 当然,留下来的,还有葛洪和小草两个人…… 午夜的风,阴寒而冷厉,被葛洪楼得紧紧的小草依旧不敢抬头和大口呼吸,生怕那个可怕的怪物跟自称何仇的何伦还没有走远,而葛洪也紧张地注视前方,仍旧趴在地上一动也敢不动,就是生怕其中有诈! 葛洪也是见过世面,历经了千难万险才在这个乱世侥幸地存活了下来,如果换了一个处事未深的人,或者只有小草一个人的话,很有可能这个时候已经站起来,大呼万幸了! 但葛洪毕竟经验丰富,大大小小的强盗贼寇也遇到了不少,各种机关算计也算见识了不少,所以葛洪并没有急着带着小草站起来,他要再等等,看看这个怪物和那个不阴不阳的何仇是不是也会像那些强盗贼寇一样还有后招! 万一这两个人只是假装离开,而自己和小草这个时候露出身形,很有可能会再无躲藏和逃跑的机会,所以葛洪不得不仍旧搂着小草,不断示意她继续忍耐,如果有可能最好能熬到天亮! 好一会儿后,果然有两个黑影借着月色再次出现在这里,而这两个黑影,正是那个刚才结伴离去的何仇和范如雷! “真他妈的费事,我早跟你说不可能有人在这里,你怎么就不信呢?!你看看,确实没人吧,浪费老子时间!快!把火把给老子点上,这黑不溜秋的,看着吓人!” “哈哈哈,你这个蛮子也有害怕的时候?!” “老子会怕活人?死人老子也不怕,老子怕得是这里死人太多了,你不是说这里都是因为那种不知名的瘟疫而死的人吗?我可不想在这里久留了,要是没什么事,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不急,再看看情况!” “有什么好看的,要是真有人偷偷躲在这里偷听我们说话,这个时候也早该出来了!走吧走吧,我以后也要换个地方弄吃的了,这里老子再也不来了,你看这些个杂草,怎么看怎么奇怪,这么冷的天气,它们还是那么绿,这也太吓人了!” “哼,你这个高车蛮子,你懂什么?我们现在已经完全输不起了,必须要小心再小心!稍有一步错漏,就会弄得万劫不复,如果真的有人偷听我们谈话,我们必须杀了他们,绝对不能留下任何活口,否则死得人就是我们了,你明白没有?!” 第四百九十一章:躁动不安 第四百九十一章:躁动不安 一听何仇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范如雷立刻暴躁地呲牙咧嘴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好好查一下?现在查,说不定人早就跑了!要是老子的话,老子就直接用爬得,这么黑的晚上,这么大的风,这么高的野草,谁他妈的能看得清楚?!你现在再说这些也晚了!你他妈的到了这种时候怎么还这么扭扭捏捏,刚才为什么不说,现在早就晚了!” “刚才我要检查你不让啊,你说你在这里绝对没问题,还说什么你一边干着活一边还做好了诱使别人攻击你的准备,你要真这么有本事,你之前怎么不好好探查一番?!我现在好心再提醒一下你这个高车蛮子,你倒还怨起我来了?!你他妈得也太没良心了!” “狗屁的良心,什么良心老子没吃过?!少他妈跟老子说什么良心,你就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吧?!其他罗里吧嗦的东西我也听不懂!” “要是真的有人像你说得那样用爬得,我们还真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何仇一边说着这个话,一边慢慢地在范如雷的四周走动了起来,眼睛更是在各个方向,仔细地观察着,并且不断地给范如雷使着眼色,让他也注意观察,看看是否有什么风吹草动! 范如雷自然清楚刚才他和何仇之间的对话都是事先两人假装离开时商量好的说辞,为的就是让可能还在潜伏着的人在惊慌失措之下,错误得选择这种听似正确的办法,虽然范如雷不太认同何仇的过于小心,但是对于何仇的命令,范如雷也不想违逆,毕竟他现在还靠着何仇混日子,所以,于情于理,不得不陪他一起演这场戏…… 而且范如雷也很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藏得那么好!? 何仇和范如雷的话,一字不差地传进了小草和葛洪的耳朵里,你要说这两个人一点都没有心动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这些话是从范如雷那个怪物嘴中说出来的,更是让人不由得想去尝试一下! 毕竟像范如雷这样的怪物,这种不仅吃人而且喜欢虐尸的怪物,怎么可能会有太多的心机?!要是连他这样的怪物也有智谋,那他该有多么可怕?!又该有多少人会遭他毒手?! 但这正是何仇算计的一点,他就是要利用范如雷的愚蠢,让他来说出一番“爬行逃跑”的可能来诱使那些潜伏的人自己动起来! 而何仇敢这样做,实在是因为他很清楚范如雷的耳朵异于一般人,这个高车蛮子的耳朵,只要往地上一贴,就能听到很远处的动静,而范如雷的这种本事在老崔来潼关的一路上可是帮上了大忙,许多的流寇盗匪可都是被范如雷的耳朵给预先发现了! 但其他人不知道范如雷的这个本事啊!听范如雷自己说,这是他们草原人都会一点的本事,可以通过听地面的动静来预判是否有敌袭,毕竟在草原上,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部落之间互相争斗残杀的事情,这种本事可是从小被逼着练出来的! 可说来也怪,范如雷只有自己清楚,虽然他可以通过地面来探听远处的东西的动静,但真的近处的反而不怎么灵光,但这一点他可不想告诉何仇,以免又少了一个可以被何仇高估的价值…… 小草和葛洪自然也不知道范如雷的这个本事,尤其是小草,在听到范如雷的那番“爬行逃跑”的办法后,真的是眼前一亮,甚至因为心动,不停地用自己的肩膀轻顶着葛洪几下…… 葛洪的心情也是紧张到了极点,这个方法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这么漆黑的夜晚,这么大的风,这么高的杂草,只要自己和小草爬得慢一点,小心一点,真的可能就像那个怪物范如雷说的那样,没人能发现得了…… 再加上葛洪也感觉到了小草的躁动,看来她也心动了,但真的要是爬起来,是否真的像那个怪物范如雷说的那样容易,葛洪也是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现在这个时候动的话,这危险性实在是太高了,尤其是两个人同时爬,又几乎是当着何仇和范如雷的面前行动…... 葛洪拼命压抑着自己内心想要爬行的冲动,他的潜意识里很清楚这样做的危险,但那种可以快速逃离此地的可能也不断地迫使着他想要顺从小草的意愿来尝试一下! 但理智总归会战胜冲动,尤其是葛洪这样经历过无数千难万险的人! 所以虽然是小草还在不断暗示自己,葛洪依旧没有行动,甚至再次搂紧了小草,压低了小草的头,不让她再乱动!也不让她再去偷看他们!甚至也闭紧了自己的眼睛不去看他们的任何举动! 小草不明白葛洪的意图,为什么要放过逃跑的机会,如果这两个人就是不走呢?小草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还要在这里待下去,葛洪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经怕得不行了吗?为什么还不爬呢?! 而正在小草和葛洪纠结着是否要爬行的时候,何仇和范如雷的对话声又响了起来…… “我看我们不如今晚就在这里睡一晚上吧,这天那么黑,行走起来也不便啊,你说呢?范如雷?!” 笔趣阁 “呵呵,老子是无所谓,要是真的遇到什么东西,正好当点心吃了,刚才老子吃那个女娃子还没过瘾呢!哈哈哈哈!” 何仇一边附和着范如雷那怪异而恶心的笑声,一边仍在用眼睛借着火把的光芒看着自己和范如雷四周的动静,他必须要小心再小心,绝对不可有一丝的破绽出现,就像他之前跟范如雷说的那样,他决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了! 何仇举起手,打着约定好的手势,示意范如雷慢慢趴下,并且用耳朵贴着地面,随时挺好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快速流逝着,整个野草地静得只剩下了杂草被大风吹起的沙沙声,还有那只有葛洪和小草这两个人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心跳声…… 何仇的那句要一整晚待在这里的话,实在是让小草和葛洪这两个人在第一时间就有一种想撒腿就逃的冲动! 难不成真的要在这种地方趴一晚上?难不成趴在这里就安全了?!难不成何仇和范如雷就不会在这里周围行走中意外发现他们两人了?! 小草内心的惶恐与焦急都显露在了她不断抖动的双肩上,要不是葛洪仍牢牢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乱动,小草真的有一种想要大叫,想要撒腿狂奔的冲动,她实在不明白葛洪还在等什么?不会有错的,只要爬得慢一点,只要爬的轻一点,一定可以逃走的!一定可以的! 小草的内心已经被恐惧占有了,而伴随着剧烈的恐惧,她的呼吸声也越来越重,这种忍不住的粗重呼吸顿时让葛洪从头到脚都冒出了寒意! “有动静!”范如雷听到了异响,顿时一咕噜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疾奔而去! 何仇也紧张地注视着范如雷疾奔而去的方向,并且拔出了自己一直隐藏着的匕首,随时准备和这个潜伏者拼死一战! 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四百九十二章:寒鸦 第四百九十二章:寒鸦 “呱!呱呱呱!呱!”一声声突凸的叫声突然从范如雷疾奔而去的方向传来,一只躲在草丛中的寒鸦被范如雷撵得惊飞出了杂草丛,冲向了天空! “我呸!竟然是这么个东西,老子还真他妈的以为是有人在这里呢!?妈的,何仇,你可真是大惊小怪!”范如雷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趣味索然的开始自顾自往回走了…… 何仇也没有想到这个突然跳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只寒鸦!(根据百度的说法,寒鸦的叫声是CHAK,我是没听过,也说不出来具体的叫声,就用呱字代替一下了,请各位看官见谅,关于寒鸦的诗作有很多很多,譬如文天祥的《沁园春》) 何仇没有理会范如雷的出口不逊,看起来的确是自己过于谨慎了,如果真的有人潜伏在这里,又听到刚才自己跟范如雷的对话,再加上刚才范如雷那番做作,何仇相信,任何人都不可能忍得住不出来! 但事实上,除了何仇自己和范如雷,再没有第三个人出现在这里,可见这里是没有其他人了! 何仇慢慢放下了自己的独臂,并且再次把手中的匕首放回了原处,他抬眼再次凝视了一会自己的周边,在确认确实再没有其他动静后,这才缓缓呼出一口长气,刚才范如雷发现情况的那一瞬间,真的是让人太紧张了…… “何仇!走吧,你累不累?还真想在这里待一个晚上?!老子可要回营地睡觉去了!妈的,太晦气了,老子怎么就偏偏遇上了你这么晦气的人?还傻子一样跟你演这出双簧,太他妈搞笑了!” 何仇听着范如雷的话,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杀意,可又很快消失不见了…… 何仇有些无奈地也开始往回走,并且跟上了范如雷的脚步。 “你怎么又跟着我?!” “你忘记我刚才说的了?我只有跟着你,我才算是安全的!” “哼!坏了我的好事,你就不怕我把你弄死?!” “咦嘻嘻!安全第一,怎么,才合作一次就这么大火气了?!” “合作个屁,要不是我现在还需要你,老子早就弄死你了!” “哈哈哈,你这个高车蛮子倒是实在的很!你说说看,万一真的有人潜伏在这里,你怕不怕?!” “怕什么?只要不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瘟疫,老子还真没有什么怕得,要是真的有人在这里潜伏着,我保证有多少杀多少,不过我跑得不够快……” “有你这个怪物在他们能轻易跑得了吗?吓都能把他们吓得半死,哪里还走得动路?!” “哼哼!那倒是!” “你看,我是小心了点,但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是不是?!你这个高车蛮子虽然厉害,可总有打瞌睡的时候吧,再说这里的杂草这么茂密,确实很适合人躲藏,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啊!” “嘿嘿,幸好不是每个中原人都像你这样奸猾,如果这里真的有人,我可不信他们会不出来?换做是我,我也忍不住要听从这个暗示去爬了,何仇,你这个人太可怕了!” “咦嘻嘻嘻,我哪里可怕了?你这个高车蛮子只要稍微抬抬手,我就能被你拍死了!我有什么可怕?!” 听着何仇不阴不阳的笑声,范如雷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人妖也太他妈恶心了,以后还是尽量顺从他,不要让他没事就想着算计自己,要是真的自己哪天得罪了他,务必要先他一步弄死他!不然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给算计死了! 想到这里,范如雷故意不去看何仇的眼睛,生怕自己眼睛里的杀气被他发现,这个何仇真的太让人提心吊胆了,自己是不是应该装得更傻一点才安全呢?! “嘿嘿,不过这里的草长得也真奇怪,这天气了也不见枯萎,我在这乱葬岗待了几天了,这里到处都是这种草,一大片一大片的还蛮好看的,漫山遍野的都是!” “嗯……天太黑了,我也看不太清这是什么草,我这鼻子也不如以前了,闻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从这个手感上来说,确实没有冬季万物枯寂的现象,这点确实有些怪异!” “何仇!” “你以后要叫我主人,我的名讳不可随意叫了!” 范如雷听了何仇的警告,脸上一愣,随即脸上堆笑道:“好的,主人!” 何仇满意地点了点头,像是自诩似的说道:“你这蛮子确实有趣,脑子也灵活,这中原话也说得很流利,看你长得高大粗鲁,这心思倒真不是一般的好,尤其是懂得屈服!” “主人你在说什么……” “咦嘻嘻嘻!无妨!无妨!你不用装傻,聪明一点才好,省的我说了半天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看我这样一试探,是不是要比我亲自冒险一处处地冒险探查要方便实用?!” “确实是,主人高明!” “哈哈哈,你这个蛮子还会拍马屁了!?哈哈哈!” “拍马屁是什么意思?我只有想吃马的时候才拍它们屁股呀!” “哈哈哈,蛮子就是蛮子,说了你也不懂!” 范如雷见何仇笑得很开心,也跟着笑得很开心,只不过那笑着的眼神里又闪过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杀意…… “蛮子,我们走吧,这里确实不可久留了,真的等到天亮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办了,我们还要赶回老崔那里,盯着老崔,对了,华梅那里也要想办法通知一下,好让她放心,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一步步的实施我的计划了!” 笔趣阁 范如雷听着何仇的话,没有吭声,眼睛也没有去看何仇,表现得好像根本不关心似的。 而看在眼里的何仇也对范如雷的表现也大为高兴,他真的不需要太聪明的人,反而像范如雷这样有点小聪明,野心又不大,又只能依靠自己的人,用起来就十分称手,尤其这次压制住老崔,范如雷可是立了大功! “蛮子,走了!” “主人!这些少女就不要了?都白白嫩嫩的,丢了可惜啊,你看这个我刚干完的,还可以吃啊!” 第四百九十三章:承认身份 第四百九十三章:承认身份 何仇听了范如雷的话,真是没来由得一阵反胃和厌恶! 何仇一想到自己要很长时间都把这种随时可能吃了自己的妖怪放在身边,真的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要不是他自己真的需要一个听话且有本事的护卫,何仇真的很想赶紧找个办法弄死这个吃人的怪物! 所以,何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要了做什么?过几日就轮到老崔出去潼关四周巡逻,到时候我们也跟着去,你还怕路上遇不到什么商队或者流民?!到时候,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不是还喜欢吃小孩吗?也不会少的!” “真的?!” “怎么?跟着我这个主人,你还怕我会亏待了你吗?!” “好啊好啊!那我们这就走!现在就走!” 听着何仇和范如雷的这些骇人听闻的对话,葛洪和小草两人都是惊讶得无以复加,这个何仇,不!这个何伦竟然真的想要利用祖将军的策略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但知道归知道了,葛洪和小草仍旧不敢轻举妄动,实在是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深怕这二人又突然折返,所以葛洪和小草足足等到天色渐渐微明,才从躲避处慢慢爬了起来…… 而之前葛洪和小草之所以能熬过何仇和范如雷的百般蛊惑,实在运气之极,要不是突然飞出来一只寒鸦,刚才那个怪物范如雷的那句“有动静”一叫出来,葛洪和小草就都有想爬起来拔腿狂奔的冲动! 真的是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就要暴露了,要不是寒鸦的出现,内伤未愈又有些旧伤复发的葛洪和完全无用且会拖后腿的小草两个人很有可能会被何仇和那个怪物范如雷当场击杀了! 一切地一切只能说葛洪确实命大,或者说,小草这个扫把星也真的是命不该绝吧…… “葛洪万死,让公主殿下受惊了,葛洪实在是罪该万死!” “我不是公主……” “明月公主!殿下!” “不,我不是明月公主,我是小草!” “公主殿下!” “葛洪……明月公主有什么好的?!既然你是李爷爷……不,李太医可有跟你说过关于我的事情吗?!” “没说多少,但凡关于公主殿下的事情,李太医都是三缄其口,只告诉了我一些适合我听的,而其他的任何关于公主的事,都不是葛洪应该知道的,李太医也绝不会告诉我!” “是这样吗?那李太医跟你说些什么?又嘱咐了你什么?!” “李太医只是在弥留之际拜托我来寻找公主殿下,让我保护好公主殿下,若有可能,也希望我可以任公主差遣!”葛洪一边说一边却回想起了李太医当初在弥留之际拉着自己的手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却没有办法对自己明说…… 而刚才明月公主脸上那种奇怪和紧张的表情,也似乎预示着李太医应该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但这个秘密随着李太医的去世,都变成了永远无法知道的秘密了…… 至于明月公主会不会告诉自己,那就不是葛洪应该去关心的了…… 小草猜不出李太医有没有把自己身体的秘密告诉葛洪,但这毕竟是自己最大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现在听葛洪的话,似乎他也不是很清楚,李太医也没有跟他明讲,这心中顿时安心了不少,可安心之后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涌了上来…… 是忧伤自己的身世和身体的秘密?还是忧伤李太医的去世?小草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整个人都空空的…… “李太医可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吗?!” “有,是有一样物品,是一个用蜡封好的泥丸,说是里面有些东西,但却让我只有在找到公主殿下您之后才能开启,而且在开启之前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李太医说,如果有一天我若是想离开公主殿下的身边时,才可以开启,等在下看了之后,再决定是否要离开!” “他就是这么说的?!” “嗯,后来就没说什么了,只说了一句全是天意之后,就撒手人寰了……” “那蜡丸你还保存着?!” “葛洪一直保存的很好,从未开启过,如果公主殿下需要,葛洪回去之后就立即呈交公主殿下!” xiaoshuting.org “不用了……那是李太医给你的遗物,你自己收好就是了,他一定有什么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说的话,才会如此,葛洪……你觉得现在的我还像一个公主吗?!我……我什么都不是了,因为我,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死去了……” “公主殿下……” “我真的希望自己永远就是小草,永远是一棵无名的小草,就这样苟活着……” 小草一边哀伤地说着,一边又不知何时就走到了那具被弄得只剩下残骸的女尸边上,眼睛却看着不远处那另外的一具女尸,沉默了很久很久…… “葛洪,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之前的我还因为你杀了人而害怕你,逃避你,可如今你看我这样站在些女尸旁边也不觉得有多可怕,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葛洪的确觉得很奇怪也觉得很令人费解,毕竟以他对小草的了解,小草并不是很胆大的小女孩,但……曾经那个自己勇敢跳下鼠穴的小女孩,那个从自暴自弃到奋力求生的顽强小女孩的样子,也在不知不觉之中,不断地出现在葛洪的脑海之中…… “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些死尸的面前,尤其是惊惧之后,我反倒觉得她们也不是很可怕了,比起活着的人,她们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可怜,却再也做不了任何事了……再也无法伤害别人或者被人伤害了……” 葛洪不知道小草怎么会有这些想法,这样的想法不是应该只出现在像他这样的大人心里吗?战乱啊,你让孩子们都过早地接触到了这些原本不该是这些孩子们应该知道的残酷现实….. 不知为何,葛洪忽然有种不太真实地感觉,就好像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说话的语气,行走的样子,都似乎变得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小草了…… 像是在自嘲一般,小草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她看了看不远处的葛洪,又看了看脚下的尸体,再次开口道:“我不是第一次见到尸体,她死得很惨,还有这具也很惨,我真的很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杀了吃了,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比起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个怪物,那个吃人的怪物,我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 第四百九十四章:风中踯躅 第四百九十四章:风中踯躅 葛洪并不是很明白小草在说些什么,但看着她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尤其是还靠着那些肮脏的死尸那么的近...... 葛洪有心想去阻止,却又担心会因此而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时倒有些犹豫了…… 葛洪想过去紧紧地抱住这个小女孩,给予她安慰,给予她关怀,说一些可以暖心的话语,可如今她已然不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小草了…… 雅文库 不知道为何,葛洪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个小女孩之间有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一道泾渭分明的红线,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就是堂堂的大晋公主殿下,他还能像一个普通的哥哥那样对待她?给予她像平常兄妹之间的那种关爱吗?! 尤其是在小草承认了自己就是明月公主之后,那种身份之间的突然转换,真的无法让葛洪有勇气可以再上前一步…… 怎么去安慰她?怎么去保护她?她是那样高高在上的存在,自己的身份又如何能逾越这样的鸿沟呢?! 所以,即使葛洪的心理再难受,也无法再做什么,只能这样不近不远的,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人在寒风中瑟瑟颤抖…… 小草并没有感觉到葛洪的心中的犹豫和畏首畏尾,她仍旧在一个人在风中孤单的自哀自怜,就好像这一刻只有她一个人…… 一个人在彷徨和独白而已…… “我很怕,我真的很怕,可我看着她们现在的惨样,我又觉得我自己更可怕,你知道为什么吗?葛洪……” “小草…….不,公主……殿下……” 小草的眼睛里慢慢流出了晶莹的泪珠,情绪也再次开始变得激动起来,她手捂着胸口,激动地说道:“你知道苦县吗?几十万人啊,被直接杀死的仅仅只是一小部分,你能想象吗?那么多的人,大部分竟然是因为互相踩踏而死的!而更多更多的人却是被人活活地烧死的!”(根据读者猗顿的分析,当时的东海王司马越带走的士族和庶族人口大约30万,详细请参考本书精华置顶页面的《苦县问题》) 小草的眼神迷茫而又无助,像是整个人都陷入了当时那惨痛的回忆,而这痛苦的回忆似乎已经要把她整个人都压得难以呼吸了…… “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会好了……公主殿下……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全怪你一个小女孩……”(各位别看西晋一朝风气糜烂,但是尊卑等级却是十分严明的,甚至比汉代更甚!所以葛洪才会如此严守尊卑礼仪!) “不!葛洪,是我害了他们,你不知道,你跟本什么都不知道!” 葛洪自然不知道小草当时做了些什么,又是怎样背负如此重的心里压力,但看着此刻有些悲伤过度的小草,葛洪只能默然无语…… “我完全救不了他们,可我明明曾经给他们那么多人希望,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匈奴人,被羯人,被我们自己的中原人杀死,甚至是吃掉!那漫天遍野都飘散着的香味,是他们被活活烤熟的香味!你闻过吗?!你闻过那种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吗?葛洪?!那香味像是疯了一样的拼命往人的鼻子里钻,往人的心里钻!它竟然那么的香!可那是多少活生生的人啊!?呜呜呜!” 小草越说越激动,就好像是要把自己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都说出来一样,这些秘密,这些深藏在心间的秘密,实在是太重太重了,早已压得她无法呼吸,今夜能这样敞开胸怀,一吐而快,真的是再也收不住口了…… “他们死的时候,我在发烧,在昏迷,从小把我拉扯大的红姨也在我昏迷的时候被人杀了,甚至被人……”小草说到这里,眼睛突然望向漆黑的夜空,就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一般! 可片刻之后,小草又像是放弃了什么一般,颓废地对着葛洪再次说道:“葛洪,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灾星……” “公主……” “因为我的任性害死了很多很多的人,刚才那个何仇,就是以前在函谷关围杀我和傅宣的人,他口中的那个华梅就是我曾经的侍女傅梅,本来她在河阴好好的,可以平平安安的过她的日子,也是因为我……葛洪,还有好多人因为我而死,不说别人,就刚才,这具被掏心挖肺的女尸,也是因为我,所以你才无法去救她的吧?!” “不!公主殿下!不完全是这样的!” “葛洪,你别看我年幼,我什么都懂,在鼠洞的时候我原本就想葬身鼠口算了,可惜生死之际,我偏偏又不想死了,因为你,我活了下来,可当时那种想死却怕死的感觉更让我觉得自己该死,可我真的不想死了……” 葛洪的嘴唇动了几下,拼命地想把自己要说的话给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他真的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小人儿,怎么会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和艰辛?明明应该是众星捧月一般的高贵存在,可偏偏…... “如果我不是什么公主会好一点吗?!起码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我……”小草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可那消沉的语气,让她整个人儿都显得更加的无力和憔悴…… “我知道,我其实没有资格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只是一直在任性地活着…….” 小草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就好像不想让葛洪听到这些一般…… 那漫漫的夜空,那风吹杂草发出的飒飒响声,还有那在风中不断踯躅的小草,葛洪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这个孩子有好感,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是明月公主,更重要的是,她是和自己一起经历过许多磨难的小草,她需要的不是什么高贵的身份,不是什么众星捧月的虚荣,更不是那一呼百应的权威…… 她要的,可能只是想回到过去,弥补那些她自己认为犯下的错误,而那些错误明明并不应该由她这样一个小女孩来承担…… 葛洪不自觉地往前踏上了一步,又前进了一步…… 而小草也恰在此时,对着葛洪莞尔笑道:“葛洪……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点的时间……好吗?!” 第四百九十五章:融化 第四百九十五章:融化 那一刹那,那一瞬间,小草那含着晶莹泪珠的笑容,像是融化了……一切……一切…… 葛洪依稀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那昏暗的鼠穴之中,是在一个救了自己和小草的恩人的残骸下看见了她! 无论那具残骸有多恶心,无论鼠穴有多么危险,她也不曾放弃过那位恩人的遗骸,甚至在逃离鼠穴后仍坚持让人把那位恩人的遗憾找了出来,并且利用自己和徐氏千金的关系为那位恩人妥善安葬! 大概,自己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起,再也不能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了吧…… 这个又脏又臭又邋遢的小女孩,却偏偏拥有一颗最最善良,最最真诚的心,这样的人,又这样的柔弱,真的不合适生存在这个乱世…… 可偏偏她就是明月公主!偏偏就是那个让自己不能熟视无睹的人! 这不是造化弄人又是什么呢?! 一个如此高贵的人却要用最丑陋的面容来隐藏在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民之中,即使是这样,也丝毫没有改变她的命运,还有她那依然善良而又背负了太多不应该去背负的可悲性格…… 可就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小草那由衷的笑容似乎也把葛洪的心……融化了…… 葛洪有想象过明月公主是怎样的一位美人,他仍然记得李太医每一次描述明月公主容貌时的那种由衷地赞叹,可不知道为什么,葛洪觉得,这个时候的小草,要比李太医描述的那个明月公主美多了! 虽然葛洪也并没有见过小草的真容,但葛洪心里很清楚,现在小草的摸样必定是她刻意假扮的! 小草很普通,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存在,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或许她真的可以甩掉身为明月公主的包袱,只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 看着她之前在风中踯躅的样子,葛洪真的有点后悔自己不该把她认出来,自己真的应该让她一直做她愿意成为的小草…… 葛洪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小草,看着她慢慢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看着她对着他再次露出了笑容。 小草是微笑着看着葛洪的,那样子不似从前的畏畏缩缩,而是很坦然的直视着葛洪,尤其是在这天将泛白的时刻,小草那由衷的笑容,是那样的甜美,那样的轻松! 可偏偏美丽的事物总归不会是长久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是地上的血腥气吸引来了不少蠢蠢欲动的老鼠,而这些老鼠根本就一点也不怕人,只是短暂地犹豫了一会儿后,就集体疯狂地扑向了地上的那几具可怜的遗骸,并且肆无忌惮的,大快朵颐了起来! 突然的变故惊得小草有些目瞪口呆,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惧,顿时令小草回忆起了自己在鼠穴时的那一幕幕恐怖场景,无数的老鼠扑向了自己和那个守卫大哥,仅仅只是一瞬间,那个为了保护自己的守卫大哥就那样活生生地被老鼠们给生吞活剥了! 那种令人几乎奔溃的可怕咀嚼声,撕咬声,还有那隆隆刺耳的鼠叫声,顿时让小草一边放声惊叫一边拼命地向葛洪的身边疾奔而去! 葛洪也注意到了这些猖獗的东西,眼见它们的目标是地上的死尸,也赶紧向小草那边赶去,他决不能让自己的公主殿下再有任何意外和危险了! 葛洪一边护住小草,一边快速带着小草向活人署方向逃去,一边时刻防备着这些畜生的动静! 幸好,这些老鼠的目标只是地上的死尸,对于活人倒没有太大的攻击性,但它们的数量也已经大得吓人了! “葛洪,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老鼠!?难道又有鼠王?!” “应该没有……那样妖异的东西应该不会多见,不过如果让这些畜生再这样吃死人下去,可也不好说了……” “……” “而且我发现一个问题……嗯,我们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葛洪的面上有些异样的红晕,显然是在连番大战后,旧伤引起的伤痛开始发作了,再加上现在还抱着一个小草…… 小草再轻,几十斤的分量还是有的,葛洪在内力消耗过大且旧伤复发的情况下,还要负重快速奔跑,确实是有些勉强了…… 小草也明显感觉到了葛洪的速度越来越慢,看着他吃力的样子,心里真的有些内疚和过意不去,每一次都是自己在拖累葛洪,每一次都是葛洪在自己最需要保护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保护自己…… “葛洪……把我放下来吧,我……我……太重了……”小草的声音显得有些羞涩又有些尴尬,身体也可是不断地忸怩和挣扎,不想再成为别人的负担。 可这种时候葛洪怎么可能放下小草,不说那些老鼠是否会追上来,就说这小草脸上和手上已经明显有被冻僵的痕迹,葛洪也不能再耽搁任何时间了! 所以,葛洪不仅没有放下小草,反而在奔跑中,猛地提了一口气,加快了自己奔跑的速度,他绝不可以让好不容易找到的公主殿下,再受一点点的伤害和危险了! 尤其是在自己的保护下! 就这样,小草被葛洪紧紧地抱在怀里,脸贴在葛洪的胸口,听着他有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声,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小草自己也说不清楚,但那种久别的安全感,再次环绕在小草的心间! 没有多久,在葛洪全力施展轻功之下,很快就到达了活人署,并且趁着天还未亮多少,所有人还在熟睡的情况下,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到了葛洪自己的屋子后,葛洪就把抱在怀里的小草轻轻地放了下来,一脸的紧张和关心地看着小草,急切地问道:“还冷吗?快!自己用双手搓搓冻着的地方,我这就去生火!” 燃文 小草也确实是冻得不轻,到现在整个人的脸还是苍白苍白的,要不是葛洪抱着自己用体温给自己保暖,真的是有些吃不消了! 现在一听葛洪这么说,也赶紧自己搓着身体,让自己的身体尽量变得暖和一些。 葛洪也是赶紧找来了一些引火的东西,然后马上在自己屋子的火坑里烧火取暖。 直到火被点燃,火坑里发出“噼噼啪啪”的火星声音后,整个屋子才开始慢慢暖和了起来,可葛洪还是担心小草冷,所以又找来了一盆炭火,想让屋子变得更加暖和! 第四百九十六章:彼此的感动 第四百九十六章:彼此的感动 渐渐地,葛洪的屋子里变得越来越暖和,小草也在喝了一点热水和吃了一点热食后,整个人慢慢放松了下来,身体也渐渐暖和了不少,但接踵而至的却是无法抑制的疲劳感…… 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了乱葬岗的一幕惨剧后,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的让小草有些疲惫不堪,慢慢地,眼皮也开始慢慢耷拉了下来,眼看着随时都要睡着了…… 葛洪自然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也知道这一夜对于小草这样年龄的小女孩,真的是太过可怕!太过危险!可现在她要是马上睡觉的话,即使有火烤着保持温度,也会有风邪入体的可能,因为普通人在极度紧张后,如果马上松弛下来,不仅可能会胃疼,还有可能会感染风寒!(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在压抑了许久之后,突然一扫阴霾,反而就会生病的原因,究其原因还是身体其实已经承受不住了……) 所以即使葛洪明知道小草很累很累了,仍然在用话语来保持小草的清醒,最起码不让她太快松弛下来…… “小草,今天晚上风那么大那么冷,你怎么还跑去乱葬岗那样的地方做什么?!你知道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幸好你是遇到了我,不然可就真的要出事情了!” 葛洪的话让小草在此回忆起了在乱葬岗上的经历,不由得让本来已经满是睡意的小草又清醒了不少,这人一后怕起来,睡意也就慢慢淡了下来! 真的就如葛洪所说,如果不是恰巧葛洪也在乱葬岗,要不是葛洪倾尽全力救护自己,那么自己不是被那个李八手掐死,就是被那个怪物范如雷给生吞活剥了,最倒霉的可能就是被一群老鼠吃得只剩一副骷髅!又或者被何伦发现,乃至被今夜的寒风给活活冻死! 想到这么多种凄惨悲哀的死法,小草真的有些不知道自己是幸运呢?还是命运太过坎坷?怎么一想到自己才跟那么多的死亡可能擦肩而过,就顿时睡意全无了呢? 要不是一路上葛洪把自己抱在怀里,给自己取暖,就凭自己身上这些衣物,真的就是去送死,现在想想,自己还真的是太过鲁莽,为什么做事前不好好想一想可能会发生的危险呢?为什么自己做任何事情,全都是只凭着自己的任性在行事呢…… 想到这里,又听到葛洪那种关心的责备,小草的心里真的暖暖的,尤其是看着葛洪的时候,就好像看着自己的亲哥哥一般,那样的亲切,那样的温暖! 虽然自己今夜做了那么多的傻事,可现在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依旧还是葛洪……有他保护着自己,真好! 看着葛洪那一脸真挚的关心,小草也不知怎么了,又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我……我也不知道会发生那些事……我本来只是想来活人署给你带点吃的,可那些东西也在乱葬岗的时候也不小心丢没了…….” “你去乱葬岗找我,只是因为想给我送点吃的?!” “对呀……我听孙盛和徐先生他们都说你这一段时间十分的繁忙,又要管少年营的杂事,又要协助徐先生,还要应付那个“有文化”的秃发思复鞬,如今还要多花精力在这个活人署里救治病患,我怕你太过操劳会累着,又担心你会不会积劳成疾,就自己一个人过来,想来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 葛洪听小草提起那个秃发思复鞬时的调皮劲,还有那关心自己的心意,这心情也瞬间轻松和愉快了不少,小草这孩子,还真是个古灵精怪,会讨人喜欢的小女孩,哎,要是她不是公主,就是小草该有多好!? “洪哥哥,我可以叫你洪哥哥吗?!” “好呀,你喜欢怎么叫都行,我也就叫你小草,你看好不好!?” “真的,你愿意多给我点时间了?!” “嗯!” 小草的眼睛盯着葛洪看了许久,就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哄骗自己,但葛洪的眼神却十分坚定,一时倒是让小草有些羞惭了起来…… “洪哥哥,你……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葛洪看着小草期待的眼睛,也很严肃地点头道:“无论是葛洪还是洪哥哥,对小草都会知无不言,决不隐瞒任何事情!” ranwen.la 这样超出预期的回答,这样信任自己的话,是小草完全没有想到的,自己对葛洪是不是有些太过依赖了?为什么他的话会让自己如此安心,如此开心,就好像得到了一种看得见,摸的着的承诺一般! 葛洪会这样推心置腹地跟自己说话,是因为自己那个明月公主的身份吗?不!绝不仅仅是这样,他是自己李爷爷临终委托来寻找自己,照顾自己的人,而且自己跟他还有过那么多的患难经历,别人这样说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想要讨好自己,利用自己,但葛洪不是,即使是,也不会全是功利性的! 而且,也没有人知道自己跟李太医之间的关系,李太医能在临终委托葛洪前来寻找自己,必定是十分相信葛洪人品的,至于李太医是否是被人胁迫才告诉别人自己的情况,小草相信,以李太医对自己的爱护,即使是深受威胁,甚至以他的家人性命相逼,也是不会出卖自己的! 就凭这一点,葛洪的话,绝对值得相信! 小草虽然经历过许多难以想象的痛苦经历,但她的内心还是愿意去接受那些对她怀有善意的人,愿意去相信他们,而如今葛洪又再次给了她一个这样的机会,一种可以带她走出深陷泥潭的机会,小草觉得,只要葛洪在自己身边,就一定不会再发生过去的那些可怕的悲剧了! 葛洪说完这番话后,其实也在扪心自问,自己是否还是像过去那样存着许多功利的心态?是否还是只想着自己的未来和前途,但自从自己和鲍姑的那一次袒露心声后,葛洪也有了一些微小但是足以改变他人生的心里变化! 虽然这种心态的变化,葛洪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是葛洪相信,自己已经和过去的自己有着许多的不同,那种看见过自己真实心意的恐惧,已经慢慢变成让自己重新调整人生目标的动力了,而且是往好的方向在改变! 就像现在的这一时刻,葛洪觉得,他就像是小草的大哥哥一样爱护和疼爱着小草这个小妹妹,希望她快乐,希望她平平安安,希望她不要再遭受太多的痛苦,尤其是她一个人冒着这样寒冷的夜风也要来为自己送吃的,甚至还不惧危险的孤身一人去往乱葬岗那样的地方,而这一切的目的也不过是仅仅为了给自己送一点点吃的东西而已! 这!怎么可能不让葛洪感动?! 而这份感动,会永远留在葛洪的心间!(我想人与人之间的感动,有时候真的很简单,就是真诚的付出,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就是担心对方,关心对方,想为对方付出,就是这么简单!) 第四百九十七章:火坑夜谈 第四百九十七章:火坑夜谈 葛洪也很喜欢这样和一位公主殿下这样围着火坑促膝夜谈,尤其是彼此通过彼此之间的眼神交流,慢慢地在互相之间打开了一扇彼此的信任之门! “葛洪,你杀的那个人是做什么的?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小草的话才一出口就已经觉得有些后悔,自己既然信任葛洪,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就应该全部都相信,可自己怎么就是一点也忍不住,怎么就那么好奇?! 但其实这也不能怪小草,毕竟那个掐着她脖子的李八就死在她身后,那不断喷流在自己身上的污秽,到现在还沾染在她的身上和头上…… 葛洪听到小草的问话,也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小草身上的那些血迹和污秽,可现在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去清洗,这么多的污秽不好好洗个澡是肯定洗不干净的,而且葛洪这里也没有什么小女孩穿的衣服,当然,小男孩的衣服也同样没有,所以根本无法给小草替换上。 看着葛洪眼睛里的抱歉,聪慧如小草这般的,也已经知道葛洪是在对自己满身的污秽有些抱歉,可这不是葛洪为了救自己吗?!明明是应该自己好好谢谢他才是! “嘻嘻,洪哥哥不嫌弃小草肮脏不堪就可以了,我没事的,本来就不是丑了一天两天了,这样更好,没人会注意到我!” 看着小草喜笑颜开的样子,葛洪也真是佩服这个小丫头的自我调节能力,明明遇到了那么多的可怕事情,却总是能在风雨过后,顽强地生活着,甚至还会替别人着想,这样的小女孩,不!这样的明月公主,怎么不令人真心喜欢?! 葛洪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善良的小公主,真的是从内心里想去保护这个小女孩,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哥哥对妹妹那样的去保护! “小草……我杀李八之前已经先杀了他好几个同伙了,这帮人无恶不作,丧尽天良,已经不能称作是人了……” 听到葛洪坦然承认自己不仅仅只杀了李八一人,小草的心里反而像是放下了一块巨石一般地轻松了起来,回想当时她惊慌乱串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才入乱葬岗时,曾经听到过一声凄厉的惨叫,很明显那人应该也是葛洪杀的,现在葛洪能当着自己的面承认,就足以说明他说的话是真实的,而且小草也愿意相信葛洪所说的每一个字,没有为什么,就凭葛洪愿意孤身一人深入鼠穴击杀鼠王这一点,他就绝不会是那种会乱杀无辜的人! 看到小草睁大着一双美目,认真地点着头,那种我相信你的表情,真的让葛洪这个浪迹天涯惯了的人,也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这种不需要太多解释,只需要告诉你就是如此,对方就会完全信任你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我今夜就在乱葬岗那里伏击他们,可是真的没有想到过你会出现,不过也幸好,因为你的出现让我们发现了无难军中的大隐患!” “洪哥哥,千万不要这么说,就是因为我的不安,差点让我们两个都暴露出来,真的要是被那个怪物发现的话,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 葛洪听到这里,心下也有些黯然,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在自己的面前被那个怪物杀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调零,葛洪的心里又怎么可能好受呢? 可除了埋怨自己学艺不精,能力不足,暗自下定决心从今日起再加倍努力练习武艺之外,葛洪又能怎么办? 但也正因为如此,葛洪在听到“怪物”两个字后也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去报告祖逖和祖纳! fantuankanshu.com 看到葛洪眼神变得越来越狠厉,小草心知是自己的话触动了葛洪的杀意,可小草自己心里又何尝好受了?! “洪哥哥,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你没有办法去冒险手刃了那个怪物?!”小草一边说一边紧紧地盯着葛洪的目光,她要一字一句都不错漏地听葛洪亲口说出来,不然她的心里真的没有办法跨过这凄惨的一幕! 葛洪看着小草那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心下更是有些戚戚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草的问题了…… 就像小草说的那样,自己的确是有这种顾虑,但他怎么能直接告诉小草就是这样呢?! “不是的,小草,你还记得我和你那些朋友一起对抗巨蟹的事情吗?那个时候起我就受了很重的内伤一直没有好透,这次又伏击李八那伙强人,旧伤也复发了,要想对付那个怪物范如雷,确实有些勉强,你的原因也有,但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葛洪这番安慰的话,确实是起到了作用,小草原本内疚的心情也似乎好转了许多,起码不再是那样让人看了心痛的表情了…… “洪哥哥,李太医和你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他会拜托你来找我?!” “李太医和我的恩师王叔和有些渊源,李太医似乎是因为避难举家逃到了梁州那边,而我那时候也恰巧在梁州。”(王叔和(公元201—280年),名熙,汉族,今山东省微山县两城人。西晋著名的医学家。在中医学发展史上,他做出了两大重要贡献,一是整理《伤寒论》,二是著述《脉经》,葛洪就得其真传!) “这么说你们很早就认识了?!” “嗯,差不多吧,李太医也教过我不少东西,也算是我的恩师之一!对了,小草,你为什么会叫小草这个名字?是自己想出来的名字吗?!” 听到葛洪的询问,小草的眼神顿时显得有些黯淡,像是又回忆起了什么悲伤的往事一般,而小草这样的悲凉神态,让葛洪也显得有些于心不忍,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无意之言,好像又勾起了小草的不幸回忆…… “洪哥哥,小草这个名字不是假名,是我的真名…….,是我的父皇在我出生的时候就给我起好的,只是我身为公主,没有其他人敢这么称呼我的小名,久而久之,也就只有我和几个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了……”(在古代,女孩子的小名,也叫乳名或者闺名,是不可以轻易对陌生男子甚至不是嫡系亲属提起的) 第四百九十八章:娓娓道出 第四百九十八章:娓娓道出 小草的话无异于是令人惊讶的,葛洪也是熟悉礼制的人,小草能这样对自己说出自己的乳名,已经很好的证明了她对自己的信任,可他真的没想到,小草这个名字竟然是已故的晋惠帝亲自起的,他不是一个傻子吗?!傻子也能起有寓意的名字?!(关于葛洪和王叔和的师徒关系,有网友指出王叔和是公元280年去世,而葛洪是公元284年生,无法成为师徒,其实这里面有一个很隐秘的故事,我会在后面几章解说的。) 小草没有看葛洪,只是抱着自己的双膝,眼神黯淡地说道:“洪哥哥,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一个傻子皇帝怎么会给我起名字……可你不知道的事,我的父皇不仅为了我起了名字,还为了我做了许许多多你无法想象的事情,甚至用他自己的死……来给予我平安成长的机会……” 说完这句话,小草的眼神也变得更加黯淡了起来,一双失去了神彩的双眸只是呆呆地看着火坑里的火光,慢慢地说道:“可我偏偏对我的杀父仇人司马越,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东海王,大丞相司马越产生了同情,如果不是他在顽强抵抗匈奴,这大晋的天下,可能早就被匈奴人踏破了吧……” 老实说,葛洪个人对东海王司马越的感觉并不是怎么好,虽然的确是在司马越的手上结束了长达14年的“八王之乱”,但他对几位皇帝的生杀予夺也确实激起了不少士人的愤怒,尤其是那些只忠于大晋的人! 葛洪其实并不清楚晋惠帝到底是怎么身死的,像他这样身份的人除了去猜测皇室对天下的公告内容之外,又怎么可能真的知道皇室的隐秘? 现在亲耳听到小草在详述皇室的那些不可告人的隐秘,葛洪的心里也真是有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滋味…… 弟弟杀哥哥,哥哥杀弟弟,手足相残几乎就是家常便饭,更不用说那些弑父弑君的人,不就在那个表面光彩夺目的皇室之中,每天上演着吗?! 小草也只是因为她是晋惠帝的女儿,就要从小受到生命的威胁?!即使连一个女孩都无法幸免这皇室的闹剧,这就是统治天下的大晋皇朝吗?! 葛洪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小草了…… 至于小草为什么会对自己口中的杀父仇人产生了同情,葛洪不知情,也不好多问,但葛洪清楚地知道,小草现在跟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而他葛洪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认真地,听她把这些压在她心都的秘密说出来!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寄养在东海王司马越的府上了吧,就是因为我的父皇担心我年幼无法自保,索性当着所有王公大臣的面,把我交给了东海王司马越来收养,可别人却以为是我父皇又开始发失心疯了……” 葛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可我知道,我父皇这么做只是希望东海王司马越会因为顾忌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不敢对我下毒手……” 葛洪真的有些不敢相信,在小草的口中,那个能用出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计策的人竟然是晋惠帝?那个世人口中的傻子皇帝吗?!这是真的吗?! “洪哥哥,你也不太相信吧,可我知道,这都是真的,我的父皇,为了我牺牲太多太多了……” 葛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小草的话,他只是觉得听到的事实也实在是太过不真实了,尤其是葛洪怎么也想不明白晋惠帝为什么要这些事?!明月公主又不是王子,她不过是一个公主而已,至于要这样大动干戈的用这种办法吗?! fantuankanshu.com 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去交给随时想要谋害自己的人去抚养,这是什么想法?! 葛洪想不明白,可又问不出口,看小草的神态,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葛洪就只能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但无论葛洪怎么想,也是永远想不明白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的事情今天就说到这里吧,时候也不早了,我身子也暖和多了,乘天色还没有大亮,我要赶快回燕子营去了,不然可就晚了,而且我还要尽快把何伦变成何仇潜伏在无难军中的事赶紧告诉祖夫人,可不能再耽搁了!” “也好,那我送你回去吧,万一路上再遇到什么危险!”葛洪才说完这句话,突然胸口一闷,“哇”得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啊!洪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葛洪抹了抹嘴上的血迹,有些无奈地说道:“没事的,我估计是内伤发了,我要赶紧自己调理内伤了,没什么事的,刚才那个只是淤血,吐出来可要比留在体内好得多,小草,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调理一下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我去燕子营找鲍姐姐和魏姨想办法,你等着葛洪,我这就去!”小草还没等葛洪伸手阻止就已经起身走了,她实在是担心葛洪的身体状况,赶着回去找人来救治葛洪,而她能想到的人也只有鲍姑和魏姨了! 而葛洪一听到“鲍姑”两个字,原本才稳定住的内伤,又是一阵翻涌,弄得他两眼一黑,又是一口鲜血喷吐而出,整个人更是变得有气无力,原本想要伸手阻止小草离开的那只手,更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小草只顾赶紧离开这里去找人救援葛洪,反倒没有注意到葛洪的病情恶化! 而此时此刻的葛洪也确实是病来如山倒,原本还好好的一个人,就是在那么一瞬间,倒下了! 而另一处的无难军大营中,祖逖的帅帐内,祖逖还在跟祖纳激烈地交谈着! “三弟,你这样处理董昭是不是太过了?!” “太过什么?!殷乂不是和董昭一样被当众鞭打吗?难道说殷乂有错,董昭就没有错了?韩潜罚的也不轻,为何二哥你不替韩潜鸣冤却要替董昭抱不平?!” 第四百九十九章:恨铁不成钢 第四百九十九章:恨铁不成钢 祖纳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的三弟怎么今天这么不开窍?!顿时有些急道:“三弟,你不了解董昭的性格,殷乂这小子是咎由自取,打的好!必须打!韩潜性格直爽,也不会记仇,甚至还会从你的立场来思考自己是否该罚!可董昭不同啊,董昭那心气你不知道?!你别看他平时话少,可这小子是我们之中最自命不凡的!” “那又如何?!就因为心气太高,所以才要好好磨磨他!” “胡闹!董昭他还是孩子吗?!你这样当着那么多人鞭打他,他一直以来攒下的面子要往哪里搁?!他能服气吗?!越是像董昭这种平时不爱说话的,这脾气就越耿,越不会转弯,你这是要把人往坏处逼啊!” “不服难道还反了?!哼,我就是要好好教训一下他!董昭这个性子不收拾一下是真的不行了!” 祖逖是越说越生气,声音也是越来越响,吵得整个帐外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三弟,你就不能小声点吗?!董昭跟着我们多少年了,这次不过是个小失误,你这样小题大做,得不偿失啊!” “什么叫做小题大做?什么叫做得不偿失?!二哥,你这么护着董昭是不是也想违抗我?!” “士稚!你说什么?!哼!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不管了,你的事!从今往后我都不管了!”祖纳实在是被祖逖的话气得不轻,一甩袍袖,竟也气呼呼地转身就走了! 眼见着祖纳被自己气走,祖逖也显得有些尴尬,可话已经出口,收是收不回来了…… 祖逖无奈地看着自己二哥渐行渐远,直至其甩袖离开军帐后,心中也不免有些愧疚,今天自己这样严厉地处罚众人,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祖逖又如何不知道自己二哥是一心只为了无难军着想!? 不说别的,就说自己二哥对无难军的付出,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更不要说自己的二哥的两个孩子也是为无难军而死,所以对于自己的二哥来说,无难军就是他的孩子,这份感情是整个无难军中,任何人都不可能超越的,更不要说隐含在其间的血泪了…… 可自己如果不做出相应的处罚,又如何能服众?又怎么去安抚那些少年营的孩子?!他们虽然小,可却是无难军未来的希望,尤其他们的背后还有那么多的百姓在看着,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怎么可能轻易处置?! 这种苦衷,只有身为统帅的人才会知道,真的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打了哪一个都会心疼,可如果自己不这么严厉处罚他们,后果一定只会更加严重! 当然,自己这样做也是为了给那些自认为是无难军老人的人一个严厉警告,否则,人人都觉得自己是跟着无难军出生入死的老将,一个个都桀骜不驯,不服管训,时间久了,还有谁能束缚住他们?!这军纪又要怎么治理?! 难不成完全靠自己这张脸来压制?没有绝对不可违反的军纪军规,万一有一天自己真的不在了,又有谁能接替自己统领这支大军呢?!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而已…… 最重要的是,祖逖也希望借这次的事件,好好看一看自己这些平时跟自己称兄道弟的各位忠臣义士,倒地有多忠心,多义气! 祖逖不想承认,但事实上,自从他同意许氏组建燕子营,并且同意建营的主要目的开始起,祖逖就已经默许了许氏对于自己无难军每个将领的监察意图…… fantuankanshu.com 对于这点,祖逖的内心纠结过,但事实上,他也相信没有任何一个身处高位的人会拒绝这样的诱惑,尤其是身处在这样的一个乱世之中,与其相信那些所谓的义气,倒不如谨慎地对待人心,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与其盲目的去完全信任一个人,倒不如有所保留的对待,恩威并施,才是常保团结的最好办法,一味的强调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反而可能会是失败的最大理由! 而这些,都是不断的通过血的教训总结而来的…… 这种无奈,这种选择,是否正确,祖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这是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想要得到自己的信任,对方也必须拿出相应的行动,否则单方面的付出,也许可以博得一个美名,但也有可能会变成别人的笑柄…… 祖逖慢慢也走出了自己的大帐,深呼了一口气候,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三个还在自己大帐外不远处,赤身**跪着的董昭,韩潜,殷乂三人! 这三个人依旧还跪在凌冽的寒风之中,他们的背上还都印满了刚刚被鞭挞不久的伤痕和血迹! 祖逖的心,不由地抽痛了一下,对于这三个人,祖逖自然是有些不忍,可越是自己看重的人,却越是喜欢给自己出难题,尤其是这种极有可能动摇无难军与百姓之间根本的难题! 少年营的人员全部出自从各路来投奔自己的流民百姓之中,他们的父母,亲人,哪一个不是怀着忐忑之心把自己的孩子亲手交到了无难军的手中? 可偏偏就是自己麾下的大将在带头闯了少年营,这样的事一旦传出去,要是还让百姓们知道自己作为一军统帅,不仅不对肇事者加以严罚,还听之任之的话,那这百姓和无难军之间还有什么信任可谈?! 要是再被有心人利用这种情况,挑拨离间,那么会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这能是小事吗?谁又能来承担这样可怕的后果?! 而自己面前的这三个人,真的是让人看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气愤,他们三个人,哪一个不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哪一个不是对自己忠心耿耿?!可就是这三个扶不起的阿斗,尽给自己惹事生非,要不是今天自己赶去的及时,殷乂的性命就没有了! 更不要说秃发思复鞬那孩子也会命丧当场! 如果事情真的变成那样,今夜秃发部一收到消息就会彻底与无难军决裂,而这又会造成多少伤亡和损失?更不要说因此又会使得多少无辜的百姓会丧命于此! 想到这里,祖逖原本已经有些软化了的心再次变得强硬起来! 第五百章:气不打一处来 第五百章:气不打一处来 祖逖的目光从殷乂,韩潜,董昭的身上,一个个来回得审视着,目光也慢慢变得深邃了起来…… 尤其是当祖逖的目光再次锁定董昭时,那神色里,也慢慢透出几许十分复杂的情绪…… 董昭是无难军中所有人里,跟着自己时日最长,经历磨难最多的人,也是最清楚自己脾性的将领,更是跟自己有着过命的交情,这样的人,放哪里都应该是中流砥柱,可偏偏这次就是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差一点点就酿成了大祸! 殷乂这个人,不过是头蛮牛,你董昭明明知道殷乂这人不能激,尤其是在他喝了酒的情况下,更不能轻易挑唆,可今天你董昭是怎么回事?!不仅主动挑唆,还带着韩潜一起放纵殷乂这头蛮牛去胡闹?! 要不是你还有点脑子知道派人来通知我,今天就要因为你而酿下不可挽回的巨大灾难了! 董昭啊董昭,你怎么能那么糊涂!?难道也多喝了?还是最近安定下来,闲得发慌了,所以开始没事找事了?! 祖逖看着董昭还在风中倔犟地昂着他的头颅,根本就没有一点想要认错悔改的意思,祖逖的心中顿时又是一气! 看这个董昭平时倒也不怎么多话,但是这脾气却要比殷乂那头蛮牛还要认死理,看他现在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显然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不要说他会意识到自己差点闯了弥天大祸!(猪,古称豕,又称彘、豨,别称刚鬣。又名“印忠”、“汤盎”、“黑面郎”及“黑爷”。甘肃方言叫"舒胖子"。在华夏的土地上,早在母系氏族公社时期,就已开始饲养猪、狗等家畜。浙江余姚河姆渡新石器文化遗址出土的陶猪,其图形与家猪形体十分相似,说明当时对猪的驯化已具雏形。) 想到这里,祖逖的火气也有点上来了,真的很想冲上去打董昭一顿,狠狠骂他一顿,可偏偏又有些驻足不动得犹豫了…… 祖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无难军看似军纪井然,实则在扩军之后,自己麾下的这些将领就无故生出了许多懈怠和傲慢之心,不说别的,就说这次董昭敢带着韩潜一起怂恿殷乂夜闯少年营惹事生非,那么下次会干什么?!下次他们还有什么是他们这帮人不敢做的?! 到了那个时候,还有谁能管得住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手握重兵的大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再受到一些有意挑拨离间的人一鼓动,会发生什么事情?!兵变还是兵谏?!再不好好收拾下这帮人,都要反了天了! 现在当然还没有这么严重,可是看看董昭现在这副德行,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再犯?又或者他又想去鼓动谁,联合谁一起反对自己?!权利这个东西,没有谁会不喜欢,没有谁会不愿意得到更多更大的权利! 北风呼呼地吹着,祖逖的火气却似乎一点也没有降下来,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夜自己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难道是因为何伦可能就在无难军中引起的? 祖逖不清楚,总之如今何伦的事一点头绪都没有,确实令人有些烦躁,而自己这三个爱将还像是没事人似的在跟自己悠闲地斗着气,真的是越看他们三个那副白痴样就越来气! 不说董昭,殷乂,韩潜这三个老将令祖逖无比失望,就说谢艾和孙盛这两个孩子,也是让自己大失所望,孙盛就不去说了,祖逖本来就重武,对于孙盛这样的一个小书呆子,本就对他关注度不高,至于徐忡让他做点处理案牍的繁琐杂事也已经是相当优待了! 至于孙盛那种过目不忘的本事,也是让祖逖能够默许徐忡这样安排的一个理由,毕竟物尽其才,人尽其用,这样做对这个孩子也是一种很好的锻炼。 再加上祖逖知道自己的二哥祖纳也很看重孙盛,对于徐忡用孙盛这事上,祖纳也是破天荒没有说一句话,可见祖纳对孙盛的重视,所以祖逖也相信,在不久的未来,孙盛必定能在徐忡和自己二哥的悉心培养下成长起来,说不定,孙盛这孩子也许能成为无难军中不可多得的重要人物! 可就这样一个让徐忡和祖纳期待着的少年,还是顶顶有名的孙楚老先生之后,今日的表现也实在是乏善可陈,不免令人有些失望! 2kxs.la 再说这个谢艾,更是令祖逖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根据谢艾自己的话来看,今夜他在几次关键时刻拉住自己儿子祖道重不让他去劝架,真的是让人很费解! 当然从谢艾自己的回答上来看,他是一早就看出董昭他们是有意在放纵殷乂这头蛮牛来夜闯少年营的,光从这点上来看,这孩子洞察事情原委的眼光是极其犀利的,而当时自己的儿子祖道重却并没有看出这点来! 可即使你谢艾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预测局势发展的呢?!如果说局势如你判断的那样,最终董昭和韩潜拉住了殷乂,那倒无可厚非,但事实是董昭和韩潜根本就没有能力拉住殷乂,甚至还差点让殷乂和秃发思复鞬两个人当场殒命! 你谢艾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祖道重不要冒险呢?还是要证明你眼光的毒辣?判断的准确?! 荒唐!这根本是在拿无难军的前途和人命在做赌注,尤其是在毫无把握局势发展的情况下,谢艾啊谢艾啊,真的是差点酿成大祸啊,这个教训,希望他能永远牢记,这种没有把握的可怕行为必须从一开始就要制止啊! 至于秃发思复鞬,这次倒不能说是他的错,但他自从今夜被殷乂打了个鼻青脸肿后,就有一点垂头丧气的不好征兆,也实在是让人有些唏嘘不已!难道说一次这么小小的挫折都能让这个一直不可一世的秃发思复鞬丧失了斗志和信心?!就这么一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秃发思复鞬吗?! 祖逖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气,怎么这些个自己看重的人,一个个都有那么多的问题?尤其是一个个今天表现出来的水平,更是让人哭笑不得! 而对于秃发思复鞬,谢艾和孙盛的处罚,祖逖已经安排他们在少年营那边自行受罚,不用什么羞辱,只要更加拼命地打熬力气,在刻苦训练中好好反思就可以了! 再说自己的小儿子祖道重,今天的表现,也是平平淡淡,并没有太多可圈可点的地方,这次明明可以首先出手阻止也被人一劝就没了主意,这样的性格怎么做主将?怎么杀伐决断?! 今天自己这样严厉的惩罚这些人而不处罚祖道重,就是要让他觉得羞愧,让他好好想想自己这个父亲是怎么做主帅的,是怎样治军的! 如果祖道重看着这些人受罚,自己却还是无动于衷,甚至还因为没有被惩罚而幸灾乐祸,那么自己一定会给予这个孩子更严厉更残酷的惩罚,让他也好好成长起来! 至于少年营的孩子们会不会因此看不起没有受罚的道重,那就要看道重这个孩子自己怎么处理了,这也是自己对他的一个残酷的考验,这人心啊,有时候是最难安抚的,道重这孩子会怎么做?祖逖倒是真的有些期待了! 第五百零一章:憋屈 第五百零一章:憋屈 可一想到今天这些大人和小孩的糟糕表现,祖逖的拳头又紧紧地握了起来,心中的怒气反而更甚了! 要知道,那些孩子们可都是无难军未来的希望!原本无难军的构成已经有些迟暮,大多数将领的年岁也已经不轻了,要想无难军以后还能屹立不倒,匡扶社稷,还是要靠这些孩子们,只有他们能真正的成长起来,他们自己知道必须要努力拼搏了,他们才能真正成材! 希望他们能真的理解自己的这番苦心吧,即使不理解,自己的严厉,对于他们这些孩子们来说,也是珍贵的…… “韩潜,你这厮是不是冻得不行了?!怎么牙齿都格格作响了?哈哈哈!” “谁冻了?!老子这是为了活动一下筋骨才故意抖动了一下,殷乂你别他妈的笑话老子了,等天亮了,你还要去耕地呢!哈哈哈哈!” 殷乂一想到自己以后每天都要去开垦新田就是一阵头大,自己性子本就像头蛮牛,这祖逖还真让自己去耕地了啊?!这不是拿人当牛使唤啊! ranwena.net 殷乂想到这里,顿时有些脸红脖子粗地嘶吼道:“格老子滴!韩潜,你不也一样要去,到时候我们比比谁耕得多!别输了以后哭鼻子!哈哈哈哈!” “滚你娘的殷乂,小心老子揍你!” “揍我?!哈哈哈,老子今夜的神勇你没看到?!哈哈哈,你十个韩潜一起上,都不是老子的对手!哈哈哈哈!”殷乂一边说一边意犹未尽地等着韩潜的反驳,这架是打不了了,但这口水仗还是可以消遣消遣的嘛!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韩潜倒是没有再和殷乂对骂,只是不屑地瞪了一眼殷乂,然后就不搭理殷乂这头蛮牛了,反而楞着眼睛看着一直一声不吭的董昭,心中有些不解地问道:“董昭?!你是不是冻傻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快,跟着我们一起说几句,骂几句,这身上就暖和一些了,不然可真吃不消!” 董昭自然知道韩潜说的都是关心自己的好话,这种天气,穿着衣服都觉得有些受不住,更不要说现在还是光着膀子挨着冻,背上还有那火辣辣的伤痛! 董昭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心里怨啊,想想自己跟着祖逖多少年了?!不说鞍前马后,披肝沥胆这种事,就说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这么风里来雨里去的一心跟着他,真的是任劳任怨啊!今天倒好,当着那么多人,这么羞辱自己,让自己在整个无难军众军士面前当众受那个劳什子的鞭刑,这让自己的脸往哪搁?!以后在这个无难军里,自己董昭这张脸还往哪里搁?! 你祖逖难道不知道我董昭其他什么都不在乎,就在乎自己这张老脸吗?!这回好了,这脸面算是彻底没了,这背伤的伤痛算什么?!最痛得是自己被祖逖这个混蛋给戳了的心窝子啊! 殷乂眼见董昭的脸色不对,生怕是董昭真的冻出病了,赶紧顺着韩潜的话说道:“是啊,董昭!平时你不是老吹牛自己身体多强壮吗?怎么?!才几顿鞭子就把你给打懵了?!格老子滴!你可真师没出息啊,董昭,娘们都比你耐得住!” 董昭听着殷乂的话实在是越说越不堪,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殷乂后,就别过头,不去看殷乂和韩潜二人了! “格老子滴,你董昭还横了啊!要不是老子这会儿被祖逖那个兔崽子给绑了,老子今天非跟你也斗个三百回合!” “殷乂你少说几句!你看不出来还是怎么了?董昭这是心里憋屈的要命,你小子要是没什么好话,就闭上你那张鸟嘴,不要招惹董昭了!” “憋屈?!谁他妈不憋屈?!不就闯个营吗?老子以前还不是经常闯祖逖和他婆娘的军帐?他不是也没说过什么?!今天是怎么了,为了那个秃发小子,连老子都不认了?!兄弟们都瞎了眼了!亏我们过去还一门心思地跟着他小子走南闯北的!祖逖,你小子给老子滚出来,看老子我不卸了你!” 韩潜一听殷乂尽说一些不干不净,没有分寸的混话,这头是一下子就大了起来,这殷乂怎么那么混啊?什么好话坏话都敢说出来?!要不是大家都知道殷乂这个蛮牛一喝酒就会乱说话,真的是不知道会招惹多少是非出来! 韩潜实在有些听不下去殷乂的胡话了,这小子今天是真的喝了太多黄汤了,什么鸟话都敢往外蹦了?! 老实说韩潜心里也有委屈,可是仔细想想是自己几个人做得也确实不对,祖逖罚他们几个鞭刑也已经是非常客气了,而且也没拉去少年营受罚,要是真的按照军纪来说,今天他们三个都够上砍脑袋的程度了! 而且最令人后怕的是,就是因为自己和董昭的一时大意,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殷乂就有可能死在秃发思复鞬的拳头下面了! 看着殷乂现在还在活蹦乱跳的骂娘,韩潜的心里突然是一阵没来由得感动,谢天谢地,总算是祖逖将军及时赶来了,不然,今天自己和董昭是真的闯下大祸了! “殷乂,祖将军已经手下留情了!不是祖将军及时赶到,你小子现在能这样活蹦乱跳?!” “留什么留?!跳什么跳?!老子可一点也没看出来他祖逖安了好心,他祖逖就是要看我们这帮老兄弟出丑!格老子滴,老子这么尽心竭力的为他祖逖卖命了那么久,这什么心来着的?!对!我老殷的这份赤胆忠心,那是天地可鉴,日月可昭!你们说,我殷乂什么事不向着他祖逖?他竟然打老子屁股?!呜呜呜!祖逖!你他妈的真不要脸!老子就屁股那块肉是白的!呜呜呜!” 话说到这里,不要说韩潜和董昭听了有些吃不消,就连一直在后面偷听着他们说话的祖逖也是尴尬不已,这头蛮牛啊,怎么一喝多了,文采都好起来了?!哎,怎么还哭上了?! 第五百零二章:不一样的少年营 第五百零二章:不一样的少年营 殷乂是越哭越伤心,越想就越觉得委屈,这叫屈的声音也是越发的响,恨不得让整个营地的人都听得见,尤其是想让祖逖听听:“董昭!韩潜!你们两个倒是说说看,我说的在不在理?祖逖这小子太没良心了,他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你们说是不是?!我们三个跪在这里受这劳什子的鞭刑,他秃发思复鞬呢?!祖逖却只让他回少年营刻苦练兵,这算什么惩罚?!照老子看,这是奖励!老子不服!老子就是不服!老子的心里就是堵得慌!” 殷乂嘹亮亢奋的嗓音并没有等来什么,就连董昭和韩潜也因为太冷,没心思符合他,唯一在给殷乂这头蛮牛喝彩的,也就只剩下呼啸的北风了…… 至于秃发思复鞬,谢艾,孙盛等人到底受了什么惩罚?!其实也就如殷乂所说,祖逖对那些孩子们的惩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让他们回去加紧练兵,让他们在军训中不断打熬力气,吸取教训! 这不,小草赶到少年营的时候,天色还不过是蒙蒙亮,秃发思复鞬已经**着上身,带着少年营所有的少年们开始了极其艰苦的训练! “挥剑!挥剑!左砍!左砍!右劈!右劈!步子都给我协调起来,看好我的节奏,一起做!挥剑!挥剑!左砍!左砍!右劈!右劈!”秃发思复鞬一遍遍大声地叫着,手上的力道更是没有一丝地保留,拼命地挥剑劈砍,那气势简直就像是还在和殷乂大战一般! 尤其是那不知疲倦的卖力挥砍,秃发思复鞬真的是像疯了一样,而跟着他一起练习挥砍的少年们虽然一个个气喘吁吁,但却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 尤其是这些少年们的面上更是显露出了一种特别的坚毅! 看起来,这次殷乂闯营的事,让这些个少年人也是一个个都憋着一口气了!毕竟自家大营被人闯得如入无人之境,主将也几乎身死,这样的羞辱,还不都是因为大家都学艺不精吗?! 既然知道了自己少年营和无难军主力的差距了,还不咬牙刻苦锻炼?!难道还要被人再羞辱一番?!不!绝不可以! 身为乱世的男儿,即使还是孩子,只要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就不能有丝毫的松懈,更不能有任何的畏惧,今天我们是受辱了,但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要百倍,千倍,万倍的把失去的尊严要回来! 这是秃发思复鞬在今早集训前的原话,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深深牢记在了这些少年人们的脑海里了。 所以这些个少年人刻苦锻炼起来的样子,一点也不输他们的主将,那气势,那决心,任何人都无法轻视了! 而在刻苦训练的人群中还有两个让熟悉的少年也脱去了上衣和所有人一起加紧练习! 而这两个人就是谢艾和孙盛! 看得出,谢艾的神色也很凝重,一点也没有平时的那种油腔滑调了,真的是在用尽全力地跟随秃发思复鞬练习最简单的挥剑和劈砍,没有任何的花哨,只是为了打熬自己的力量,锻炼自己的体魄和意志! 孙盛也是一丝不苟地练习着,虽然小脸因此变得通红,甚至明显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但即使如此,孙盛仍旧和所有人一起用力地挥砍着,练习着! 这让小草的内心真的是惊讶无比,她所认识的那个孙盛可是一直十分鄙视武夫的,可看他现在的这个样子,似乎也想在武夫的道路上走一遭了?! 小草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三个人认真卖力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惊讶,小草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才离开没有多久,这少年营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了!?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而最让小草奇怪的是,谢艾不是不算少年营里的人吗?还有孙盛,他不是也不用吃这个苦,只需要在徐忡那里处理一下案牍之类的公,文就可以了?怎么这两个人也被派到这里来训练了?! 再仔细看看秃发思复鞬和他特别挑选出来的一群少年,那脚上还绑着看上去很重的麻布袋,里面是装了很重的东西吗?!这都是怎么了?都那么卖力?!尤其是他们的表情,怎么一个个都像是咬牙切齿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而就在小草一脸奇怪和纳闷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监督的祖道重也发现了小草,不过他并没有认出这个来到少年营的小女孩就是小草,实在是因为小草现在的样子确实是太肮脏不堪了!浑身尘土不说,那身上脸上还有那么多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污秽?!像是血污又像是别的什么,总之有些令人作呕! “你是哪家百姓的女娃?!怎么偷偷来这里?你不知道这里是不能随便出入的吗?!嗯?!” “少将军,我是小草!” “小草?!你怎么弄得那么脏?!嗯?怎么全是血?!出什么事了?!” 看着祖道重紧张的样子,小草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血污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但之前自己急着要回燕子营去找鲍姑和魏姨,忘记收拾一下自己身上和脸上了,可就算要收拾也得回了燕子营才能收拾啊,要不,哪里有什么替换的衣物?! “启禀少将军,没有什么事,是我之前遇到一伙歹人,葛洪出手相救时杀了其中一人,那人的血就喷到我身上了!还有!还有,葛洪出事了,伤的很重很重,我要赶快去找人救他!” “你去找葛洪了?!嗯?!你刚才说什么?葛洪出事了?!现在怎么样了?!有多严重?!” 祖道重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小草,小草的话里话外实在是有太多让人惊讶不已的消息了,可真的想问个清楚,却又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问起了! 不过小草的确有可以随便出入燕子营和少年营的特权,甚至还可以去百姓营地等任何不是禁区的地方,这是自己的大娘许氏所特许的! 1200ksw.net 想到这些,祖道重对小草口中发生的事情就更加无法轻视了,面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想要好好问个清楚! 第五百零三章:祖道重的自尊心 第五百零三章:祖道重的自尊心 看到祖道重有意要拦住自己问个清楚的样子,小草实在是有些后悔把这个消息告诉祖道重,当务之急是要救人,不是解释,所以小草赶紧对着祖道重说道:“少将军,救人要紧,我知道有人能救得了葛洪,不能再耽搁了,赶紧让我去找人吧!” 看着小草心急如焚的样子,祖道重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了,有心想要帮忙,可偏偏自己也不认识什么厉害的医者,这整个无难军中也就属葛洪的医术最最高明,如今连他也病倒了,那还有谁能救他?! 要说一些伤筋动骨的皮外伤,那只要是学过点皮毛武艺的人都会,可看小草焦急的样子,显然不是这种硬伤,想来是这阵劳累过度,得了什么风寒吧?但这种头疼脑热的病,可就真不是自己所能救治的了! 可祖道重听小草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倒是认识其他可以救治葛洪的人?难道还有比葛洪更厉害的人?再看小草要去的方向就是燕子营,难道那个人就在燕子营?!燕子营现在这么藏龙卧虎了?! 小草可没时间去满足祖道重的好奇心,她是真的急着要去找人,要不是一路跑来真的有些疲乏,需要暂时休息一下,又怎么会在这里停留呢?! “少将军,那两个人不是孙盛和谢艾吗?怎么今日那么早就操练起来了!?” 祖道重听着小草的询问,顿时显得有些尴尬,难道跟一个小女孩说这是因为昨夜有人闯营的结果吗?尤其是还被人闯了个天翻地覆,真要是说出来,自己这个少年营副帅的脸面又要往哪里搁?! 想到这里,祖道重的面色又是一阵尴尬,尤其是想到这次自己的父亲不仅没有处罚自己还命自己监督他们训练,实在是有些羞愧难当,再看看现如今秃发思复鞬他们玩命似得训练着,祖道重的内心也同样像是受着煎熬一般,难以名状! 可多少次,祖道重都没有鼓起勇气,和秃发思复鞬他们一样脱去上衣去拼命训练…… 可不知道为什么,祖道重越是没有勇气和他们一起训练,心里就越煎熬,越羞愧,甚至有一种无法去面对少年营的勇气,因为整个少年营只有他自己没有受到惩罚,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去训练…… 这次殷乂闯营,祖道重不仅没有挺身而出的去阻止殷乂,更没有像秃发思复鞬那样直接正面对抗殷乂的挑衅,这已经让祖道重觉得自己有愧这个少年营副将的职位,如今还这样独善其身的无动于衷,难道说,自己没有受罚,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是祖逖的儿子? 可自己父亲这样,却要置自己于何地呢?!还是说在自己父亲祖逖的眼睛里,自己也不过还是一个稚子?根本没有能力去承担责任和惩罚?难道自己当时对殷乂的无动于衷就不是错误了吗?! 为什么不让自己也和秃发思复鞬一样也受罚?为什么要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不是少年营的人?!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还有自己的那三位叔叔!董昭,韩潜,殷乂三人,更是受了鞭挞之刑,祖道重更是没脸面一个人独善其身了,现在又被小草睁着那么大的眼睛询问着,祖道重是真的再也受不了这种内心的煎熬了! “小草,葛洪现在在哪?我派人去照看一下,你赶紧去找人救葛洪吧!” 能有祖道重派人先去照看一下葛洪,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所以小草赶紧向祖道重道了谢,就赶紧再次向燕子营奔去了! 看到小草已经走了,祖道重也赶紧找了几个人去小草所说的活人署那里查看葛洪的伤情,又顺便派人把葛洪病重的事向自己父亲和二伯那里通告! 等到这些事情都做完,祖道重的心思才又转回到了秃发思复鞬和少年营所有人的训练上了,看着他们仍旧在刻苦操练的样子,祖道重的心再次抽痛了一下! “都给我用心点!”祖道重突然对着面前的少年们大声怒吼了起来,然后二话不说,就脱去了自己的上衣,展露出了健美的体型,在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径自走到了秃发思复鞬的身边! 秃发思复鞬看到祖道重也脱去了上衣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却也没有太多的感觉,毕竟祖道重现在才过来加入他们,已经有点晚了! “走开!这里不需要你过来碍手碍脚!哼,再说了,你也没有犯什么错误,不过是做了壁上观,不需要你这样的少将军来跟我们这帮犯了错的人一起折腾!” “秃发思复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就不是少年营的人了吗?!” “我呸!你算什么少年营的人?!老子差点死在那个赤发鬼手里的时候,你他妈去哪潇洒了?还是看我们被打的时候在拍手叫好?!” “秃发思复鞬!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祖道重要是这种人,就他妈是个孬种!” “哈哈哈,怎么急了?!我可是听说这次我们整个少年营都受罚了,就你祖道重没有!你倒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我们愿望你祖少将军了?!” “不管有没有受罚,我都是少年营的一员,既然你们受罚了,我就没有理由独善其身,你们受罚,我就陪着你们一起受罚,要是我祖道重比你秃发思复鞬先倒下,我就跟你姓!” 听到祖道重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有骨气的话,秃发思复鞬的心里竟然也涌出了一点点的激动,看起来这个祖道重倒也不是一个只靠自己父亲的纨绔子弟,这小子的心里,还是有一份只属于男人的骄傲! 看到秃发思复鞬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肯定,祖道重也像是被青春热血燃烧了一般,整个人的斗志都在这一瞬间被激发了出来! ranwena.net “用力!都给老子使劲!我知道你们大家的心里都憋着一股气,我们少年营被人欺负了,还是被一帮大人欺负了,这口气我祖道重咽不下去,绝对咽不下去,我们要变强!我们要变强!” “少将军说的对!我们要变强!” “对!我们一定要变强!” 第五百零四章:小花 第五百零四章:小花 就在女营和燕子营的交界处的一颗大树下,一个年岁大约十多岁的侍女正在焦躁不安地徘徊着,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忐忑着什么,整个人都是焦躁不安的样子,而且还在不断地东张西望,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人一样……(女营和燕子营的分界线就是以这棵大树为分界线的!) 这个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华梅身边的侍女小花,她已经在这个地方等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了,从一大早上起就被华梅派到这个地方等一个人,这么大冷的天,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华梅所说的那个人,而现在天色才刚刚泛白,等那个人要多久?小花是真的不知道! 这心里就别提有多怨恨了,可华梅是主,是无难军英雄崔将军的女人,自己能抱怨什么?她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只能做什么,别说现在这种天气出来等人,就是要自己这个时候跳到河水里,自己又能不跳吗? 可看看这个天色,燕子营的人似乎还都没有起床吧? 燕子营就是燕子营,待遇真不是一般的好,她们女营的人这个时候早就该起来浆洗各部将士的衣物,或者去做一些杂活了,但是燕子营的女孩子们就不用做这些! 而且燕子营这个地方还不许人随便出入,即使自己身为崔夫人的侍女也不能进入燕子营,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而且这燕子营的规矩还特别多,每天都有固定的时间点进出,祖夫人还特别安排了女营的一些姐妹来收拾燕子营的一些杂物,甚至许多粗活都不让燕子营的女孩子们做! 照这样发展下去,女营的姑娘们都在猜测,弄不好,以后自己女营里的姐妹很有可能就要被安排给燕子营的女孩做婢女都说不定,想想就气人,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燕子营的女孩子们不就是长得好看些吗?!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吗?不是说最美的应该是心灵美吗?! 呸!明显都是胡说的! 可抱怨归抱怨,现实就是现实,这女人啊,美貌是天生的,怨也没用! 小花双手不断交叉摩挲着自己的胳膊和身体,这天气实在是有些太冷了,让人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等人,谁吃得消?要是不再走动走动,可真的要冻坏的! 言情小说网 小花一边想办法自己取着暖,一边往不远处的小树林那边看着,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的崔夫人为什么也那么一大早就起来了,而且还一个人进了那边的小树林,还让自己找到人后,就把人带去小树林见她! 这个崔夫人可真是有病了,不是已经有身孕了吗?怎么还这样无缘无故地到处乱跑?哼,等我找到那个要找的人,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她这万一要冻坏了,倒霉的人还不是自己?!总不见得这个崔夫人还能自己怪自己?! 哎!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原以为是遇到一个好差使了,结果是各种遭罪的事,真是想想就晦气! 小花真的是越想越来气,尤其是她很清楚这个崔夫人自己就可以出入燕子营,她自己去燕子营找人不是更方便?为什么还要自己这个侍女在这里受冻等人,万一那人不出来可怎么办?!自己岂不是要冻死在这里?! 对!肯定是故意打压自己!折磨自己!消遣自己这个小婢女,这样她才好立立她什么狗屁主人的威风!? 小花真的是越想越对,越想越来火,可这天寒地冻的,除了不断跺脚发泄怨气还能干什么?咒骂那个自己要等的人?人家在哪还都不知道呢!这听不到自己的抱怨,自己骂得再狠有什么用?! 而且小花是越等越心焦,越等越没有耐心,越等越觉得自己就快要被冻死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从女营那边突然有个邋里邋遢的人在向自己这边走来,看样子,就是要去燕子营一般! 小花一边不停地跺着脚,一边依旧不断地在摩擦自己的身体取暖,一边对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小女孩模样的陌生人叫道:“喂!你要去哪?怎么那么邋里邋遢的?再往前就是燕子营了,你不能随便进去,你没看我都在这里等着吗?!” 小草虽然一路奔来,但一出汗,汗水被衣服一吸收,反而就会变得更冷,现在也是冷得瑟瑟发抖,但仍旧在快速向燕子营方向跑去! 这冷不丁的一声叫喊,着实让小草吓了一跳,小草赶紧停下了脚步,不自觉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十多岁模样的侍女?!她是谁?! “喂!你没听到我说话啊,前面不能走了,过了这棵树就是燕子营了,祖夫人交代过,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燕子营,你可千万不要再往里面去了,要是被抓到受罚可不好受,噫?!你身上怎么那么脏?呃……脸上怎么也那么恶心?那么多污秽,你是掉茅坑了吗?嗯,离我远点,离我远点,好难闻!站开点说话!” 老实说,小草虽然扮丑了很久,可还真是头一遭被人这么嫌弃,一时间倒是有些愣住了…… “你是谁?!” “我是谁?呸,是我先问你的,好吧好吧,我就先告诉你吧,我叫小花,是无难军大英雄……的仰慕者……”小花几乎是差点就把她是无难军大英雄崔夫人的侍女说了出来,要不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夫人的再三交代,不然可真的要说漏嘴了! 小花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华梅特别严厉地吩咐过她,绝对不可以告诉任何不认识的人自己是她的侍女,否则就要狠狠责罚自己! 那崔夫人口中的责罚,那种滋味小花可不想再去尝试了! 想想自己有一次不过是稍稍违了崔夫人的话,就被她折磨了一个晚上,那滋味可真不是好受的…… 想到这里,小花是真的有些后怕了起来,幸好啊幸好啊,关键的时候收住了口…… “无难军大英雄的仰慕者??!!”小草有些疑惑地喃喃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哎呀,我们说正事要紧,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要赶着去燕子营啊!” “燕子营是你这样邋遢的人可以去的吗?!好好给我等着,我都进不去,何况是你?!” 小草实在是没有心思在这里跟这个不知来路的小侍女磨嘴皮,她是真的有救人的急事,哪里有时间跟她耗着,所以也不搭理她,就径自往燕子营的方向继续行走了起来! “等等,你给我站住,快给我回来!”小花眼见这个邋里邋遢的小女孩竟然不听自己的劝阻,自顾自地继续往燕子营走去,顿时有些生气地叫道:“站住,没有祖夫人的同意,不能再进去了,你是真没见过那些因为不守规矩被打得很惨的人吗?” “没事的,我是小草,我就是燕子营的人!” 第五百零五章:终于相见 第五百零五章:终于相见 小花几乎就是愣在了当场,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竟然就是自己要等的小草?! 虽然崔夫人的确告诉过她小草很丑,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小草竟然会是从女营这边过来,更没有想到小草不仅丑而且还脏成这个样子?! 怎么这样肮脏恶心的人还能待在燕子营?!真的是没天理啊,祖夫人处事也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吧?! 不要说别人了,自己也绝对比这个脏丫头漂亮百倍不止,不不不,是漂亮一万倍! 小花越是这么想就是越是来气,直到小草已经走出了百来步远,才想起崔夫人交代她的事,这下好,看着小草已经走进了燕子营辖地,小花也顾不上这些了! “等一等!等一等!小草姐姐?!你真的是小草姐姐啊!?等等我!哎呀!跑不动了,等等我呀!” 小草没有办法,只好再次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并且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个从自己身后赶来的小婢女,不解地问道:“你要做什么?!我还有急事要回燕子营,你要是没有什么大事,就下次再说吧,我是真的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小草姐姐等等我,等等我!”小花一边说一边奔跑着,好不容跑到了小草的身边,气喘吁吁地说道:“好姐姐,你真的是小草姐姐?!” “是我,你以前没见过我吗?!” “我才来女营没有多久,所以不是很认识姐姐……” “嗯,知道了,我要走了……” “小草姐姐,我真的有急事,我在燕子营也有一个好姐妹!就是她让我等在交界处等你的!” YY小说 “燕子营的?!鲍姑姐姐?!”小草实在是救人心切,心里只想着鲍姑和魏姨,一听面前的小女孩说在燕子营认识人,而这个人又是让她等在那里的,就不假思索的直接脱口而出了鲍姑的名字! 而小草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毕竟在从昨夜到现在的连番惊悚之下,实在是有些失去平常的冷静了…… 这不,本来显得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接嘴的小花,立刻抢白道:“对对对!就是燕子营的鲍姑姐姐!” “啊!你真的是鲍姑姐姐的朋友?!鲍姑姐姐现在在哪里?!” “就在前方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就是她让我等你的!” 小草听后简直就是喜出望外啊,自己还真怕去了燕子营后找不到鲍姑姐姐,现在鲍姑姐姐似乎也有急事要找自己,可又找不到自己,情急之下,就只能让她的好姐妹守在这里等自己回来了! 可为什么不是她自己呢?哎,算了,想来是有什么事牵绊住了才找人等这里的吧…… “出什么事了吗?怎么那么着急找我?!走吧,你在前面带路,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正好我也有急事要找鲍姑姐姐!” “嗯嗯,好的好的,我们一起去!”小花听到小草并没有一丝的怀疑自己,还愿意和自己一起去小树林,如何能不喜出望外? 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真的是油然而生,终于不用等到天黑把自己给活活冻死了,至于崔夫人找小草要做什么,那就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了…… 没有多久,小草和小花就来到了那片小草还算熟悉的小树林里,可是并没有见到任何其他人的人影,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毕竟葛洪现在真的很需要别人的救治,自己怎么好白白地耽搁宝贵的时间?! 虽然祖道重答应派人去照看葛洪,但小草很清楚葛洪受得伤很重,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救治的,只有鲍姑姐姐或者魏姨这样懂点修炼法门的人去了才有用,要是再等不到鲍姑姐姐,自己就得赶快赶去魏姨,至于鲍姑姐姐,只有以后再找了,起码魏姨应该不会离开伙房! 时间紧迫,真的是不能再耽搁了! “鲍姑姐姐人呢?你不是说她就在这个小树林里吗?!怎么就你我两个人?小花,你不是在骗我吧?!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我真的还有急事要办,耽误不得了!小花,人命关天啊,真的等不了了!我要先走了!” 小花一听说是人命关天的事,心里也开始着急了起来,毕竟小花又不是什么坏人,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女孩而已,哪里能有多少坏心?不过是急着想完成崔夫人的任务而已,一切的谎话也不过是崔夫人吩咐的…… 小花也有点慌了神,急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明明是看着她过来的啊,而且她也说是会在这里等着的啊,怎么回事?小草姐姐,你在这里在等一等好吗?我进里面再去看看,她应该就在不远处吧,我去找一下,马上回来!”小花说完也没等小草答应,就慌忙地往小树林深处跑去了。 而小草也实在是有些走不动了,眼见小花留下自己一个人自顾自地去鲍姑姐姐了,也就没有阻止,心想着小花应该不会撒谎,毕竟自己跟她近日无怨,往日无仇,谁会没事这样一大早的在燕子营和女营交界处等着自己? 但为什么鲍姑姐姐会让小花等自己呢?好奇怪啊?!可看她现在的样子,似乎很肯定鲍姑姐姐就在这里,真的好奇怪啊…… 可小草也实在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见到鲍姑姐姐的机会,所以在期待和渴望之中,不知不觉地又等了许久…… 可左等右等了许久,依然没有看见任何人出现,小草的心中也不免又开始焦急起来…… 怎么了?难道是小花迷路了?这个小树林真心不怎么大啊,自己都来过几次了,难道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 可正当小草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远处依稀出现了三个人影…… 可随着这三人的越走越近,小草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惨白,尤其是当小草看清楚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妇人打扮的人! 看到那熟悉的容貌,那熟悉的笑容,那熟悉的走路姿势,尤其是那熟悉的每一个神态,不是改名了的傅梅又是谁?!! 而华梅的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更是令小草吓得手脚冰冷,整个人都有一种绵软无力的感觉,竟然是他!那个吃人的怪物来了! 而且看他们三个人的样子,似乎都是听从华梅的,华梅竟然和这样的怪物有关系?!那个小花也是他们一伙的?!他们想干什么?杀了自己吗?! 小草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昨夜在乱葬岗的经历,那火把光芒下偷看到的恐怖面容,不正是现在那个正在向自己不断奔来的怪物吗?! 华梅笑了,她等这一天等得实在是等得太久太久了! 第五百零六章:难以抑制 小草只觉得自己的手脚变得越来越僵硬,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四肢更是绵绵软软,尤其是看着那个吃人怪物范如雷已经快要接近自己的时候,小草已经在巨大的惊恐之中变得不知所措…… 想转身逃走吗?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只能吓得紧闭上了眼睛,等死了…… 看到自己眼前的脏女孩已经放弃了抵抗,束手待毙的样子,范如雷更是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向小草奔去! 没有什么意外,小草被范如雷一把就抓到了手里,并且在华梅的示意下,仅用一只手,就把小草高高地举过了自己的头顶,甚至只要华梅一声令下,就可以把手上的这个脏女孩狠狠地摔死在地上! 看着那个在不远处被自己的怪物高高举起的明月,华梅简直是一路笑着走过来的,她高兴,她真的很高兴,看着明月被这样抓住,自己怎么就那么开心呢?! 华梅就是抑制不住地笑着,而她身边的小花也是笑意盈盈地陪笑着,看到自己的夫人这样高兴,小花也是十分高兴,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小草,但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和自己没有关系,自己不过是听从安排而已…… 只不过自己的夫人来无难军也没有多久吧,来女营更是时日不长,怎么就有人会得罪了她呢?还要让自己的夫人用出这种计谋来算计她,这小草到底是什么来历?不会弄出人命吧?应该不会,这里可是祖夫人的管辖地,崔夫人也不敢轻易惹事吧…… 虽然弄死个把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小花可真的不想出这种事情,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小花看着崔夫人的脸色由高兴慢慢变得狰狞起来后,自己的心也变得越来越不安了起来…… 言情小说网 华梅慢慢走到被高高举起的小草旁边,不断地凝视着这个让她日思夜想,常常在梦中相遇的明月公主! 华梅突然闻到一股恶臭! 显然,这恶臭是从小草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再仔细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可真是邋遢恶心的要死,怎么公主不做了?人也变得恶心起来了?原来那个要干净,注意各种细节卫生的明月公主真的不见了?! 看看明月现在这副模样,这副令人厌恶,令人恶心的模样,华梅突然有种想一剑杀死她的冲动,她要报仇的对象就是这样恶心肮脏的人?!不!她要的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明月公主,只有那样的明月才能让她有报仇的痛快!绝不是现在这种没用的废物!!! 华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是一种抑制不住地愤怒在她的心中疯狂地燃烧了起来,这种失落,这种无法彻底清算自己憋屈的痛苦,谁能理解?! 华梅拼命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那种仍旧不断从心窝里喷涌而出的愤怒,仍旧让华梅的嘴唇激动地颤动着! “明月……公主……殿下!哈哈哈,没想到吧,真的是我!看你刚才看见我的样子的时候,似乎也已经认出来是我了吧!哈哈哈,没错呢,就是我回来找你了!”华梅用着自己也说不清的语气和语调,努力地想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一些,但仇人见面,怎么可能平和得起来?!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是明月就可以了,其他并不重要了…… “别来无恙?!呵呵呵!哈哈哈哈!明月!你这个贱人!我回来找你了!”华梅狰狞的笑容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那种大仇得报,一切尽在自己掌握的快感,真的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快! 尤其是仇人的生死完全由自己说了算的那种无比畅快,让人根本无法去抑制! “公主??!!!公主殿下?!!明月公主殿下?!崔夫人?!你不是说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吗?!怎么会?!怎么会是什么公主?!”小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亲耳所闻!更不敢相信现在被高高举起的邋遢女孩竟然就是明月公主! 虽然小花不知道明月公主是谁,但公主两个字,是能随便叫的吗?公主!那可是只有大晋皇室女孩才能有的尊称啊!!!崔夫人这是要干什么?!疯了!疯了!这可是公主殿下啊! “闭嘴!”华梅话没说完就直接甩手给了小花一个重重的耳光,一下子就把小花打得嘴角流出了血! 小花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又是公主,又是崔夫人,还有这个来历不明,壮如怪物般的粗野男子,尤其是这个怪物般的男子看着自己的那种令人毛骨茸然的眼神,更是让小花心慌意乱起来……. 小花已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场多么可怕的事件之中,本能地不断向后退去! 眼见小花要逃,范如雷已经快速地跨步到了她的身边,没有一丝的犹豫,直接对着她的心口就是狠命一脚! 小花瞬间就被范如雷一脚踢飞了出去! 小花柔弱的身体怎么可能经得住范如雷如此狠命毒辣的一脚?!何况这一脚又是狠狠地踢在了她的心口! 小花瞪大着眼睛,脑中已然是一片空白,她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尤其是感觉到自己的鲜血从口鼻之中不断地涌出,那种胸腹之间,五脏俱损,犹如肝肠寸断一般的剧痛,更是让她才一落地,就已经断了气了…… 华梅鄙夷地往小花的尸体方向啐了一口浓痰,正眼也没瞧一眼就又望向了范如雷手中的高高举起的明月,轻笑了几声后,就像没事人一般,对着范如雷说道:“蛮子,我知道你喜欢死尸,尤其是这种才死的小女孩,是不是?” 华梅也不等范如雷开口承认或者询问为什么她会知道这种事情,就继续说道:“这个小花的尸身,就交给你处理了吧,你要怎么弄都可以,只是要弄得干净些,别让人寻到了蛛丝马迹,那可就不好了!听懂了没有?!” 范如雷没有说话,只是开心地点了点头,眼睛忍不住地在小花的尸身上不断扫来扫去,这个小丫头可要比自己昨晚弄到手那几个都嫩啊!这要是干起来,或者吃起来,自己可真是有不少好招数啊!哈哈哈哈! 范如雷是越想越开心,还是自己这个女主人对自己好,不像那个什么狗屁何仇还是何伦的,光会利用自己,什么实际的好处都没有! 第五百零七章:没有人性 第五百零七章:没有人性 听着华梅那冷冰冰,没有一点人性的话语,小草的头皮是一阵阵地发麻,心中更是惊骇到了极点,华梅她竟然知道这个叫范如雷的蛮子是吃人的,不仅知道,还用小花的尸身作为奖励范如雷的东西,华梅啊华梅,你还是不是人啊!!? 小草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成这种情况,尤其是没想到小花这个自己一直以为就是华梅帮凶的人,竟然会这样平白死去,更没有想到这个抓着自己的吃人怪物范如雷竟然会叫华梅主人! 小草呆愣地看着不远处死去的小花,原本那种被她欺骗的气愤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荡然无存了…… 明明前一刻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儿,可下一刻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 尤其,小花就是当着自己的面前被范如雷给活活踢死的!那种无言的悲凉,让被范如雷高高举起的小草也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觉来…… 小草看着面前华梅对着自己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已然知道自己今天是无法幸免了,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树林里,更不可能会人出现来救自己了…… 再加上小草也发现了这个叫范如雷的怪物对华梅的言听计从,更是让小草有种近乎绝望的感觉…… 可现在又哪里有时间去让小草绝望…… 小草也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拼命地挣扎着,可是无论她如何挣扎也没有办法挣脱出范如雷的掌控,除了双脚乱蹬乱踢外,做些无谓的挣扎外,也就是在白费力气了…… 1200ksw.net 范如雷被小草地挣扎弄得有些烦躁,原本就高举着小草的手再次抬了一抬,作势就要往下摔下去! “蛮子!等一等,不要现在就弄死这个小丫头,我还有话对她说,你把她给我放下来!” “是!主人!” “嗯……放下来前要确保她没有任何机会可以反抗和逃跑!” 范如雷听完华梅的吩咐,顿时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并且同时伸出了另一只手,对着小草的脚踝就是一拧! “啊!!!” 小草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还没有停下,就又被范如雷随手一抛,扔到了华梅的身边不远处! 范如雷坏笑地看了一眼已经无法站立并且还在地上哀嚎的小草,像是十分喜欢听这种惨叫声,而且越听越兴奋! 范如雷满意地看了一会后,就献媚似地看向了华梅,像是在邀功一般! “呵呵呵,做的好,做的很好,你这个蛮子,还真是十分机灵,以后也要这样听话懂事,这赏赐不会少了你的!”华梅也是坏笑地看了一眼范如雷,那神态,妩媚之极! 而被范如雷抛在地上的小草却依旧是疼痛难忍,可偏偏又不愿意在华梅面前过于失态,只能强忍着剧痛,低着头,低声哀嚎着…… 小草想站起来,可每一次尝试都是无力地摔倒,而每次这样做,伴随着的总是更加巨大的疼痛,这让本就不怎么坚强的小草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呼了起来…… 而华梅和范如雷却是像在欣赏一件最令人愉悦的事情一样,非常开心的互视了一眼,并且一起开怀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蛮子,你使得什么办法,竟然如此好玩!” “嘿嘿,这算什么,我有的是好玩的招数!这都是我过去为了对付那些我的敌人或者我的猎物,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才想出来的办法!既方便又实用!” “嘻嘻,这么说你还有许多折磨人的好办法?!不错不错……很好很好……” “嘿嘿,主人是想我在这个小丫头身上一一使出来吗?!” “暂时还不必,她对我还有点用,我还要留着她叙叙旧,现在要是交给了你,她可经受不了你几次折磨……” “嘿嘿嘿,主人,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死尸的?我可不记得被你发现过啊,哦!是何仇告诉主人的?!” 华梅现在哪有心思跟范如雷解释这些,尤其是一想到当初何仇告诉她要小心提防这个高车蛮子的时候,自己还不敢相信何仇说他会吃人的话,但随着又一次何仇带着自己去找范如雷的时候,亲眼看见了他虐尸的过程后,华梅足足有几天吃不下任何东西,甚至对何仇和范如雷都变得十分警惕和防备…… 但华梅对谁不防范不警惕呢?何仇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范如雷吃人的事?又为什么非要带自己去看他吃人?何仇的目的是什么?华梅不清楚,但有一点,华梅很肯定,不仅何仇怕范如雷,就连老崔看到范如雷的时候也有些忌惮! 范如雷是很可怕,可怕的吓人,可她就是需要利用这样让人忌惮的人来保护自己,哪怕对方是一个吃人不眨眼的妖怪...... 这就是乱世,生活在这样一个如果想活下去就必须变得同样可怕和残酷的时代,没有人可以单纯的活着…… 华梅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但面上却仍旧平静地对着范如雷说道:“之前小花没来的时候,你转述的那些何仇的话,我已经知道了,我自然会好好配合他,你让他就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无需担心我这里,如果有什么事,我自然有办法通知他!” “是!主人!” “哦,对了,范如雷,你还记得你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吗?!” “记得,是主人你!”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范如雷,你是一个聪明的蛮子,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多,也不想提醒你什么,你只要记得是我救了你这个蛮子一命,还给你起名,就够了!” “是的!范如雷一直记得!” “何仇和我到底谁更适合做你的主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是崔将军的夫人,而何仇不过是我的仆人,他让你做什么都是我的意思,但是我让你做的事情,我说过的任何话,我不希望你再传给别人知道,尤其是何仇!你明白吗?!” “明白!” 华梅一边说一边慢慢地接近着范如雷,并且在近距离用自己的小手在范如雷的身体上不断摩擦着,挑逗着,尤其是华梅脸上明显露出来的诱惑之意,更是让范如雷整个人都心神荡漾起来! 而华梅那双手也慢慢地,轻轻地游移到了范如雷下身的某个高高突起的部位了…… 第五百零八章:华梅的小手 第五百零八章:华梅的小手 范如雷没有任何的抵触,反而是一脸的舒爽和惊喜,那每一次恰到好处的揉挫,每一次节奏的把握,都让范如雷整个人都慢慢松弛了下来,那滋味实在是太舒服了! 华梅也像是很满意范如雷的反应,继续魅惑地咯咯笑道:“蛮子,你现在是觉得我好呢?还是何仇对你好呢?!” “当然是……呃……好舒服……继续……不要停……”范如雷根本没有听清楚华梅在说些什么,这个时候的他只希望华梅的手不要停,继续为他揉捏,真没想到,这女人的手,竟然能让人这么舒服?! 自己以前可真是白活了,光知道自己提枪上马,发泄一下就完事,真没想到,这女人的小手,竟然还能第五百零八章:华梅的小手让这么舒服?!想想自己过去虽然弄了那么多女人,现在想想真是白玩了! 这种令人浑身舒泰,爽到骨子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在华梅的那只小手的不断揉捏下,范如雷几乎就快有一种想要去呻吟的冲动,而华梅也似乎意识到了这点,更是卖力地揉捏起来,直弄得范如雷下身的那东西越来越坚硬,越来越灼热! 华梅一边轻笑着看着范如雷十分享受的样子,一边略微看向了小草,看看她是否在观看…… 华梅就是故意要当着小草的面做这一切,要让小草亲眼看看自己是怎么把范如雷这个高车蛮子治得服服帖帖的,让她看看,女人拥有的真正手段! 小草的确是红着脸,满面羞愤地扭着头不去看这一切,但越是这样,华梅就越清楚小草已经看到了! 1200ksw.net 呵呵,别过脸不去看就行了吗?你不是还有耳朵吗?那我就让你好好听听,什么才是这人间最美妙的声音! 想到这里,华梅更是得意的对着范如雷媚笑了起来,那样子真的是说不尽地妩媚和风骚! 而本来就因为平白得了具新鲜女尸而兴奋莫名的范如雷,如今又突然得到华梅的这种充满了诱惑的挑逗和让人亢奋不已的奖励,尤其是那种让人浑身酥软的舒爽,欲罢不能的感觉,更是让范如雷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起来,特别是那双丑陋的眼睛里,更是充满了无穷无尽的**之火! 华梅似乎很满意范如雷被自己挑逗起来的兽欲,尤其是他眼神中那种**裸地,想要占有自己的**,更是让华梅的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起来! 范如雷鼻子里的粗气越来越重,原本横隔在两人之间的主仆关系也似乎就要被一戳就破,那让人血脉膨胀的冲动,那仍旧在对着自己浅笑吟吟的华梅,还有那让人**蚀骨的小手,那每一次恰到好处的揉捏,那不断冲击着灵魂的快感,真的是让范如雷那原本就不受控制的兽欲更加狂暴了起来! 什么主人!?什么仆人?!此时此刻,范如雷的眼睛里,只有那无法抑制的兽欲,华梅也不过就是一个可以让她发泄的工具,而且还是这样主动勾引自己的工具! 可就在这个时刻,华梅的手却突然往范如雷下体凸起部位的最柔软处,狠狠地一把抓去!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顿时让范如雷惨叫不已,但偏偏就是这个被捏住的特殊部位,只要它一旦被人控制住,那就是任何男人都无法再有任何力气来做反抗了…… 而被华梅狠狠抓在手里的是两个像蛋一样的东西,可就是这两个东西被抓住,就已经让范如雷的脸瞬间变得比白纸还要苍白! 范如雷无力地哀嚎着,可是越哀嚎,华梅的手就捏得越重,一点也不给范如雷任何可以喘息的机会! 范如雷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哀求的目光,可华梅似乎没有一点要心软的样子,范如雷越哀求,她手上的力道就越狠! 华梅一点也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 但不知道为什么,华梅的脸上却依旧是那种令人心痒难耐的诱人媚态! 范如雷害怕了,一种从心头涌上来的恐惧,终于让范如雷清楚地认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女人一点也不比那个不阴不阳的何仇差! 不!只有比何仇更狠毒! 华梅的小手狠狠地拽着范如雷的命跟子,只要再稍稍用一点点的力,就必定是蛋碎人亡的结局! 对于这点,范如雷也是心知肚明,这种来自下体的疼痛和无力,根本没有办法去忍受,而华梅这个贱人,她脸上的笑容依旧还是那么魅惑,甚至笑得更加开心了! 范如雷的脸因为下体的剧痛和因为这种剧痛所产生的浑身痉挛而变得惨白惨白,整个人更是随着华梅下沉的手势,半曲着双腿,一脸的痛苦与哀嚎! 而这荒唐,暧昧的一幕,小草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在忍着脚踝剧痛的同时,把全部的情节尽收眼底的,之前明明耳畔之间都是那个怪物范如雷粗重如牛的喘气声,还有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各种杂音…… 可才一瞬间就只剩下了范如雷的哀嚎声!华梅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让这个怪物如此这般?!好奇心之下,小草自然是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华梅手握着范如雷下体的某个部位,再傻也明白了…… 小草红着脸,扭过头不想去看也不想去听这些肮脏的声音和情境,可偏偏她就处在两人的近前,如何能避免得了?! 华梅仍旧浅笑盈盈地看着范如雷,温柔地对着范如雷说道:“再屈膝……” 范如雷立马就半蹲了下来,一丝都不敢违逆华梅的命令…… “蛮子,你只要听话,以后我有时间就给你揉揉那里好吗?!”华梅一边说着暧昧的话一边用眼神继续挑逗着范如雷,可抓着范如雷命跟子的手却更加用力了起来! 范如雷整个人都开始痉挛了起来,甚至因为这种剧烈的痉挛而浑身发起了抖,这种弄得他疼痛不已,却又丝毫使不上任何力气的突然袭击,尤其还当着另外一个小女孩的面,这份羞辱,算是让范如雷这辈子都会好好记住华梅这个女人的手段了! 第五百零九章:无耻下流 眼看范如雷就要吃受不住的时候,华梅反倒快速松开了自己的小手,并且快速向后退开了几步,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后,华梅就对着还没缓过劲来得范如雷强势地喝斥道:“蛮子,你先去一边待着,记住,不许任何人接近这里,万一发现有人到这个小树林来,并且离我们这边太近的话,一律格杀勿论!你听见没有?!” 华梅的话又冷又阴,没有一丝商量的意味,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瞧一眼范如雷,直接就扭过头望向了那个还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小草! 而范如雷更像是如临大赦一般,夹着双腿就步履蹒跚地走开了,他倒是知道华梅支开他的意思,不过就是不想让他听见她和那个邋遢小女孩的对话,至于华梅为什么要叫这个邋遢女孩什么“明月公主”,范如雷倒真的不怎么在意,他这会儿还都是满头的冷汗,这下身的疼痛,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缓过劲来得…… 看着范如雷如此狼狈的样子,华梅却只有一脸的厌恶,想想要不是自己下手足够狠毒,说不定自己刚才只要一松手,这个蛮子就会在暴怒之下拍死自己!现在想想可还真的是有点后怕,可即使再害怕也不能露出丝毫来,尤其不能和范如雷对视,否则自己极力掩饰的害怕,很有可能被这个怪物一样的蛮子看出什么端倪,如果那样的话,事情可就真的要糟糕了! 哼,这蛮子到底是厉害,自己明明用了那么大得的劲道,他竟然还能行动!真不愧是个蛮子!真不愧是个能让老崔,何伦都忌讳的怪物! 看到范如雷已经乖乖离开了自己身边,并且去了远处把守,华梅这才缓缓得松了一口气出来…… 看起来,这个蛮子还是很听话的,并没有因为自己这样对他而伤害自己,更没有丝毫要违背自己意愿的行为,倒确实是一个可以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性命的畜生,可把自己逼到要使用这种肮脏手段的人,不就是现在这会子还在自己面前装得楚楚可怜的明月吗?! “明月……哦,不,我要是没记错,你现在叫小草了!哈哈哈!小草!?!哈哈哈!” “呸!华梅!你不要脸!下流!” “华梅?!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会叫我傅梅呢!嘻嘻!” “无耻!下贱!” “什么无耻?!什么下贱?明月,你倒是说说看?!哪里无耻?哪里下流了?!哦!你是说我刚才玩弄那个怪物的手法?!嘻嘻嘻!”华梅一边捂嘴媚笑着,一边抬起了刚才那只玩弄范如雷的小手,有些得意地说道:“怎么?!你还不知道男人的这些个东西?!要不要我教教你啊?!嘻嘻!” “你!下流!” “哦,我都忘记了,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是不是?!我的明月公主殿下!看你的样子,似乎你是知道这个范如雷的,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了,你怎么会认识这个高车蛮子?!不用瞪我,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这个蛮子就是我的人,而且,我还知道他喜欢吃死人,这都是何伦告诉我的!嘻嘻!” yyxs.la “你!!!!!” “怎么?还关心起我来了?!没事的,这蛮子可听话了,就是趣味有点下贱,不仅喜欢吃人还喜欢孽尸,但他从来不搞那些活着的女人,所以我今天才想让他改改口味,让他好好知道一下什么叫做活色生香,又有哪些手段是死女人给不了的?!嘻嘻嘻!” 事实也正如华梅所说,那个之前还被华梅弄得十分凄惨的范如雷,如今正在某处隐蔽的地方,回味着之前华梅那双小手给他所带来的那种**蚀骨的滋味了,至于惨痛的教训,反倒是随着身体的慢慢恢复,渐渐给淡忘了……. 范如雷哪里享受过活色生香的女人这样主动挑逗过自己?自己也是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才会如此喜欢虐尸,那些冷冰冰的尸体是那样的安静,无论自己如何使力,无论自己如何撕咬,她们都不会因为疼痛而乱叫,那种尽情折磨的滋味又岂是活人能给予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范如雷此时此刻的脑海中,却只有华梅那让人无法忘怀的媚态,还有那让人念念不已的小手,那柔若无骨的小手,那让人欲罢不能的技巧,还真的是让人回味无穷,难以忘怀…… 即使是那之后的剧痛也无法让人平静下来不去回味那种**蚀骨的滋味…… 至于范如雷恨不恨华梅?为什么不攻击华梅?范如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在气势上给完全压制住了! 甚至是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让一个女人得手的! 这对于一个他这样的怪物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偏偏,就是这样被一个女人击败了,而且还是用那种让人如此舒服的方法…… 所以,范如雷或者会因为时不时想起这件事情而觉得羞辱,但聪明如范如雷这样的怪物,有一点他却是很清楚,就是他现在还很需要华梅,也很需要何仇,这两个人都是他现在还绝对不能得罪的人,他需要等,等待一个可以雪耻的机会! 一个可以手刃阉人何仇,一个可以尽情羞辱华梅,还有她腹中胎儿的机会!那样的一天一定会来得,范如雷想到这里,不由得一边忍着剧痛,一边呲牙狞笑了起来! 至于华梅心里怎么想,自然也是害怕范如雷有一天会报复自己,要不然她也不会不管小草是不是这样想,就这样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自说自话了,但害怕归害怕,华梅可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傅梅了! 与其可悲的自己吓自己,让自己生活在恐惧中去度过每一天,倒不如主动出击,这样才能在别人伤害自己之前就占据有利的位置,要死也应该是别人去死!为什么要自己受伤害?!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就应该受伤害?! 第五百一十章:华梅的倾诉 第五百一十章:华梅的倾诉 相信别人,依靠别人这种愚蠢至极,可笑至极的事情,华梅早就不相信,也绝不会再去相信了! 华梅看着还是一脸羞愤的小草,情绪反而慢慢放松了起来,并且轻笑道:“明月……哦,不,小草!小草?!哈哈哈,真是个下贱的名字呢!跟你这个人一样,下贱的要死!我呸!”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不配?!当然不配了,你那种那么低贱的名字是我这个堂堂的将军夫人愿意叫的吗?!哈哈哈,还是那么恶心那么傻的名字!小草?!哈哈哈,是狗尾巴草呢还是什么野草?杂草?!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羞愤还是因为华梅侮辱了自己的父皇给自己起的乳名,本就知道今天无法善终的小草反而因此鼓起了勇气,对着华梅怒目而视起来,甚至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和华梅厮打一番! 小草睁着大大的眼睛,怒视着自己面前这个和过去傅梅完全不同的华梅,她是那样的狠毒,那样的下贱,那样的无耻,她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傅梅了! 如果说之前自己还对傅梅存有一点点友善的幻想,总觉得她还有着善良的一面,只要自己好言相劝,总归能让她悬崖勒马,可如今,在小草的亲眼目睹之下,这种可笑和可悲的幻想,算是彻彻底底得荡然无存了! 那个曾经善良的傅梅,那个温柔体贴的傅梅,那个善解人意的傅梅,再也不会有了…… 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只是华梅!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华梅! 这个狠毒的华梅,她可以毫无内疚的,轻易地命令别人去杀人,可以肆无忌惮地挑逗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吃人怪物,她怎么可能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傅梅?! 不!她不是傅梅,她就是华梅!就是那个要和何伦一起对付无难军的毒妇! 不好!华梅不是无难军英雄的崔将军的女人吗?那个什么崔将军也一定参与其中了!不然何伦怎么会那么大胆?!不好!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脱身,一定要去报信,葛洪也要自己去找人救他,自己一定要想办法逃命,一定要活下去! 看着小草眼睛里似乎要喷涌而出的怒火,华梅反倒是一愣,她原以为明月公主这样的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反抗,或者说,在她看到这种杀戮的场景后,就会害怕得瑟瑟发抖,可现在看起来,反倒是自己对着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时,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小书亭 小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得力量,竟然慢慢地,勉力地从地上一点点,一点点的爬了起来…… “哦哟,好吓人的眼神啊!怎么?!我的公主殿下还要用公主的身份斥责我这个小女子吗?我好怕怕呀!哈哈,怎么还要我自称奴婢,侍奉公主殿下您?!哈哈哈!”华梅说着说着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突然甩手,重重地打了小草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本就身体虚弱的小草一下子就被华梅这个势大力沉的耳光给狠狠击中! 小草只觉得眼冒金星,耳鼓轰鸣,整个人更是跌跌撞撞地向后踉跄了几步,就直接跌倒在地上,嘴角更是流出了不少的鲜血! “哈哈哈,疼吗?哈哈哈,我打了公主呢?!好开心啊!我真的好开心啊!我这样身份卑微低贱的人,竟然可以这样尽情地殴打公主了?!哈哈哈!”华梅一边大笑着,一边欣赏着自己打了小草耳光的手,这种浑身舒泰,这种无比畅快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明月啊明月,你可曾想到过你也会有今天?你知道我从无难军逃出去后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你知道我在外面遭了多少难以想象的罪?!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特别恶心?!是不是觉得你这么高贵的人被我这么恶心的人打了特别生气?!哈哈哈!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啊!!!???” 小草没有回应华梅的话,只是无力地看着在自己面前不断宣泄着情绪的华梅…… “疼?!疼吗?!明月公主?!哈哈哈哈哈!” 小草不自觉得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那火辣辣的疼痛再加上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顿时情不自禁地流下了两行泪珠…… “你哭了?!遇到这么一点点的挫折就哭了?哭有什么用?!哭能改变你的命运吗?!明月啊明月,我早就已经不会哭了,我的眼泪早就哭干了!”华梅又像是开始要自言自语似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往事的痛苦回忆…… “你之前是不是觉得我很脏很恶心?!竟然会用手去触碰那些臭男人的肮脏身体?!呵呵呵,可你知道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不要说一个男人了,十几个男人我都同时承受过,什么肮脏的话语,什么恶心的动作,我都承受过,再大屈辱我也尝试过,你能想象哪一个小女孩,能在我这样的年纪被那么多的禽兽凌辱!?还是被那么多的畜生同时凌辱!他们根本没把我当人!你知道吗?!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一个人啊!可就是我这样一个被人如此糟蹋的人,却偏偏活了下来,知道我什么要活下来吗?为什么?!!!!” 小草被华梅的话彻底震惊了,她从没想过华梅会经历这样可怕的事情!华梅到底经历过怎样的非人折磨?!这……这太恐怖了! “真的……真的……发生过?!” “这还能有假?!这还能有什么假?!谁愿意被人骑?!被人跨?!谁愿意受尽这些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各种屈辱?!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吗?你知道吗?你知道个屁!你只会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做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蠢事,因为你!死了多少人啊!?你!才是贱人!你才是!!!!!”说完这些的华梅,竟然就这样“呜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第五百一十一章:华梅的心结 第五百一十一章:华梅的心结 这些惨绝人寰的非人遭遇,竟然都是华梅离开自己后经历过的?!小草根本无法想象这种可怕的事情,华梅她到底是怎么自己撑下来的?! 这一刻的小草,真的有点被华梅的悲惨遭遇触动了心里的内疚,毕竟华梅是她一路从河阴带出来的,遇到这种事情,小草的心里又怎么能好过?! “华梅……我真的不知道你遇到了这种事……我……” “我呸!谁要你可怜了?!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我被人凌辱的时候,你知道我最恨的人是谁吗?就是你!就是你这个该死的贱货!” “傅梅……”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你永远都不配叫我过去的这个名字!因为你,就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非要去什么长安,我根本不会这么惨!傅兰也不会死了!你知道傅兰是怎么死的吗?她也是被你这个贱人给活活害死的!” “傅兰!傅兰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华梅简直是怒不可抑地听到小草说出“傅兰”这两个字,她清晰地记得傅兰是怎么被活活折磨死的,可她就是不愿意去想起她是怎么死的! 因为傅兰被何伦带去宠幸的那夜,她曾经是那样地恨傅兰,那种恨不得自己代替傅兰得到何伦宠幸的愿望竟然是那样的炙热和强烈! 以至于华梅从傅兰被带走的那一刻起就把傅兰这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恨之入骨了! 尤其是傅兰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华梅仍然清晰地记得自己的那份冷漠与无动于衷! 这或许就是华梅内心里唯一不能面对的可怕场景了…… 那时的华梅,那时她自己心里每一个恶毒的想法,竟然就在此时此刻,似乎突然一下子就全部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那种刻骨铭心的嫉妒,那种无法形容的冷漠,真的让华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华梅没有说话,但是肩膀却在不停地抖动着,情绪也开始慢慢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了…… 小草不明白是什么让本来得意洋洋的华梅突然变得如此激动起来?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几乎就是自己陷入了自己的恐惧之中,而且还因为这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整个人都变得惊恐不安起来…… 华梅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异常,真的就像是白日见鬼了一般地自己往后腿了几步,那眼神里也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别!别过来!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别过来……”华梅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不断地摆着手,惊恐地说着胡话…… 1200ksw.net 华梅单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在踉跄后退之中,似乎因为恐惧而惊动了一点胎气,不自觉地摸到了她自己鼓起的肚子,可就是这突然的一下触摸,竟然让本已经陷入莫名恐惧的华梅,忽然冷静了下来! 就像是窒息许久一般,华梅不断地拼命深呼着气,希望尽量平稳住自己失控的情绪,刚才她是真的像看见了傅兰了一般,而傅兰也的确是华梅心里唯一没有办法去面对的人! 原本两人可是从小就一起长大,而且是情同姐妹的同伴,更不要说是一起经历了一路的患难与艰辛,可就是拥有着这样深厚感情的姐妹,华梅不仅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去死,甚至还曾嫉妒过她比自己早一步得到了何伦! 那种恨不得将自己一腔万千恶毒都丢掷给傅兰的可怕心理,她华梅能说得出口吗?! 这样复杂的内心纠结,一直就是隐藏在华梅内心里的痛楚,挥之不去,避之不及,尤其是傅兰死时那双含着屈辱与悲愤的眼睛,更是如噩梦一般,时刻缠绕在华梅的心间,就像是要不断地提醒华梅她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可随着华梅摸到自己肚子的那一瞬间,这种内疚之情也突然消失的荡然无存了! 什么内疚?!什么梦魇?!什么对错?!有自己腹中这个孩儿重要吗?人要活下去不就是踩着别人的尸体活下去的吗?!怎么到自己这儿了就变得那么纠结了呢?真是太可笑了,自己不仅要好好活下去,还要活得精彩,活得舒畅!活得比谁都滋润开心! 什么傅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赶快消失,她华梅再也不要为这种没必要的善良来折磨自己了! 想到这里,华梅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似的,自嘲一般地大笑了起来,但那笑声,却是那样得令人毛骨茸然! 片刻之后,华梅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并且再次用一种从容和放松的脚步慢慢向小草的身边走去! 华梅一边走一边调侃似地说道:“明月,你不是很想知道傅兰是怎么死的吗?呵呵,那我就告诉你,傅兰这个小贱人是怎么死的!” “傅兰她……真的已经死了?!” “呵呵,当然是千真万确的死了,而且就死在我的眼前,她死了,死的好,死的真好呀,不用再活在这个肮脏的世间去受什么苦了!” “华梅!你在胡说什么啊?!” “嘻嘻,我可没有胡说哦,幸亏傅兰这个贱人死了,不然怎么可能成全了我和何伦!?哈哈哈” “不要脸?!下流!” “呵呵,公主就是公主,贵人就是贵人,贵人就是喜欢多忘事,是不是?!你难道忘记那天祖逖他们擒拿何伦的时候,我不正是赤身**的和何伦依偎在一起吗?!哦,你没有亲眼看见是不是?也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嘻嘻,你听到也好,没没听到也好,都没有关系了,因为就是从那天起,我永远都是何伦的女人了!这可是你们无难军许多人都做了见证的哦!嘻嘻嘻!” 听到华梅把这种肮脏,羞耻的事情说得这么坦然,那么高尚,小草真的是有些羞愤难当,脸上又不自然地飞起了红霞,可这样的表情看在华梅的眼睛里,真的是说不出的可笑! 华梅鄙夷地看了一眼无知的小草,轻蔑地说道:“你又懂得什么?!我和何伦是郎情妾意,互相恩爱,这才有了水到渠成的那一夜恩爱,他从没有逼过我,更没有强求于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那一晚,只有何郎与我,而且……他还叫我……公主!” 第五百一十二章:小草之死 第五百一十二章:小草之死 华梅没有理会小草的惊讶,只是继续带着迷恋色彩地自言自语道:“那一夜我们恩爱缠绵,我把我最珍贵的处子之身交给了他,我是那样的爱慕着他,喜欢着他,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次的温柔,每一次的霸道,都是那样的让人迷醉,可就是你们这群混蛋,就是在那样的一个,对我如此重要的夜晚!就是你们这些混蛋,硬生生地把我最美好的日子都给毁了!为什么偏偏是那个晚上?!为什么你们偏偏要在那个晚上突袭啊?!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连一个平静地夜晚都不给我啊!?” 小草这是第一次听到华梅在吐露自己的心声和她过往的经历,尤其是她和何伦之间的情感…… 小草真的没有想到华梅竟然如此痴恋着何伦,以至于她真的把自己当成明月了…… 而那个败类何伦又该是有多么的肮脏啊?!竟然把假扮自己的人充当自己,只是为了满足他那种不可告人的野心和变态的需求!从这点上来看,傅兰作为自己的侍女,又怎么可能从何伦这个禽兽的手上幸免呢?! 小草看着华梅在说到何伦把她当做公主的那一刻,那眼神中的热烈,那种极希望她自己真的就是公主的**,竟然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到根本没有意识到何伦只是把她当做了明月公主的代替品…… 甚至小草能深深感觉到,华梅那在听到何伦亲口说出这一句话时的无比幸福! 华梅她该是有多么喜欢和迷恋何伦?竟然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小草真的从未想过,华梅如此恨自己,除了因为是自己打破了她本来在河阴的平淡生活之外,更重要的是,是自己的这个公主的身份,带给了她太多本不应该有的幻想…… “咯咯咯……”华梅又自己笑了起来,笑得是那样的没有节制,脸也涨得通红通红,就连看着小草的眼神也露出了不少暧昧的意味…… “接下来发生得事情你应该都听说了吧,不要跟我装什么傻,我披着这个崔将军夫人的名号,到了这个无难军还没有几天,我就已经从我的侍女小花那里听说了许多关于我的事,那死孩子说的每一个情节,都跟她亲眼看过似的,说得头头是道,有模有样,这有的没的,都让那死小花给说了个详细,我也是真切地听了个清楚,还真是应有尽有,可要比我自己经历过的还要精彩不少哦!” 华梅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只不过那笑容里已然没有了之前的平静,甚至连她的脸色也变得再次狰狞了起来! “嘻嘻,那时候呀,那么多的男人看着我一丝不挂的样子,你说,他们那帮臭男人能不津津有味的说个不停吗?就怕人家不知道他们是真英雄,真豪杰!” “……” “哈,你不吭声,我就继续说,你也不想想,我可是他们这帮畜生用来吹嘘他们在擒拿何伦时的意外收获啊,我越风骚就越显得何伦恶毒,也就更能体现出他们勇闯何营时的英勇!” 小书亭 “不是这样的!” “怎么不是?!你好好想想,他们绝对会吹嘘他们可是抓准了何伦在做一些伤天害理的是事情时被他们一网打尽的,这其中的添油加醋,尤其是对我这个让他们大饱了眼福的无耻女人,自然会说的更加香艳吧!?哈哈!” 小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怎么去安慰华梅,只能睁大着眼睛望着华梅…… 可渐渐的,小草有些不敢去看华梅的那双眼睛了,华梅的眼睛似乎变得越来越红,整个人的情绪也是越说越激动,尤其是那还在一步步逼近自己的脚步,真的让已经无法正常行动的小草也觉得有些胆战心惊起来了! 果然,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的华梅,尤其是心中压抑了太久的屈辱和怨恨还在不断地喷涌而出,弄得她越看自己面前的明月就越来火,这不,才走到小草身边,就直接抓狂一般地对着小草就是几个耳光,接着更是不断地脚踢手掐,死命地撕扯着小草的头发,恨不得活活打死小草!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我要你也去死!你去死啊!你怎么还不去死啊?!你这个贱人!贱货!你这个该死的贱婢!” 现在的小草哪里是华梅的对手,本就一宿没睡还刚经历了一晚的惊恐,直到现在也没吃过多少东西,哪里有什么力量去反抗?!再加上小草的一个脚踝还让范如雷给扭伤了,所以面对华梅这番充满了杀意的暴打,小草也只剩下挨打的份了…… 渐渐地,华梅打累了,小草也已经被她打得昏迷不醒了,看着地上那个像死狗一样的“明月公主”,华梅心中的恨又腾得一下涌了上来! 又是一阵死命得狠踹,直到华梅自己觉得有些动了胎气,才渐渐收住了脚,至于眼前明月的死活,华梅已经根本不在心上了,但华梅还是慢慢蹲下身体,探了探明月的鼻息,心中顿时一惊,真的死了?! 华梅的手指又在明月鼻尖的位置上等待了一会,确实是再也没有一丝的出气了…… 就这样死了?!就这样死了???!!!自己还有很多话要说啊!还有很多很多恨都没说出来呢!她就这样死了?! “明月!你这个贱人,你快给我起来,起来啊!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说完呢!我不许你现在就死,我不许!我还没有好好折磨你!我还没有好好教训你!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明月!!!!” 但无论华梅怎么踢打,怎么摇晃,怎么呼喊,小草依旧像是一条死狗一般,一动也不动了,毫无反应,除了她嘴角开始不断涌出的鲜血…… 华梅的手上沾满了小草的鲜血,这让一直处在疯狂边缘的华梅突然清醒了过来,她似乎显得有些惊恐,似乎没有料到小草会这样简单的就死掉,但她的确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呼吸,那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哪紧闭的双眼,都可以证明她已经死了吧…… 第五百一十三章:恶臭 第五百一十三章:恶臭 华梅慢慢地站起身,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迷茫和空虚,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更是汹涌地袭上了她的心头,这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了,自己恨了那么久的明月公主,就这样被自己活活打死了?!她真的就那么死了?!怎么会那么不经打?!!! 华梅突然觉得一阵腹痛,更是吓得她有些不知所措,而此时此刻,在她周围的,就只剩下了小花和明月公主的尸体…… 一种莫名的恐惧顿时缠绕在了华梅的心头,她因为腹痛而显得苍白的脸,更是变得惨白起来…… “范如雷!蛮子!快来!快来啊!”华梅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地大声呼喊着范如雷! 华梅虽然不喜欢,甚至从未真心信任过范如雷,但这种时候,尤其是一个人处在两个因为自己而死的人之间,华梅真的有些莫名地害怕起来了…… 尤其是那一阵阵不断吹来的刺骨寒风,更是让华梅有些经受不住了…… 范如雷的耳朵倒是真的很好用,华梅的呼叫没有几声,范如雷已经赶了过来! 范如雷看到地上又多了具女尸,也没有什么反应,杀个人什么的,有什么大不了?只不过这具女尸这么脏这么恶心,千万不要也交给自己才好,不然真心倒胃口! “蛮子!这个女娃也交给你处理了,务必处理得干净一些!” 范如雷听到华梅的吩咐,顿时觉得有些头大,怎么越是不想要的东西就是会来?! 但事已至此,范如雷也没得选择,想想毕竟还有一具好尸体,也值了…… 范如雷二话没说从地上捞起了小草的尸体,没费多少力气就直接扛到了自己的肩上,然后又走了十几步,把小花的尸体也杠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才转身默默地看着华梅,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吩咐! “记住一定要处理干净,我可不希望有什么蛛丝马迹被人发现!对了,何伦呢?” “他说他现在叫何仇,不许我们再叫他何伦了!” “何仇?!报仇雪恨的仇吗?哼,名字倒是不错,如今我的大仇已经报了,也就只剩下他的没报了,他今天让你一大早就摸到这个小树林,让你等我,就是为了让我配合你们控制住女营吗?!” “何仇是说让主人你多在女营施加影响,想办法架空许氏在女营和燕子营的权力。” “女营或许还有办法,燕子营这个老女人看得实在太紧,我没办法下手,何仇跟你说过他准备怎么行动吗?!” 1200ksw.net “好像说过,好像没说过,我也记不清了,反正他只让我告诉你,他已经和老崔达成了共识,准备共同对付无难军!” 听到老崔已经跟何仇达成共识,华梅心中顿时一喜,如此看来,老崔不仅已经默认自己已经怀了别人孩子的事实,还不会因此来对付自己了,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啊!这么看来,明月这个扫把星一死,自己还真是开始时来运转了! 之前何仇让自己尽快把自己有喜的事情宣扬出去,现在看起来,还真的是明智,何仇毕竟过去是何伦,堂堂的左卫将军!这智谋上还真的是高人一等,这样在自己看来极其难办的事,在何仇的手里,竟然就这样轻易地迎刃而解了?! 只要这件事一解决,华梅的心头真的像是放下了一块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大石头,本来这几天就因为这事心事重重,弄得吃不好睡不好,现在好了,所有的问题都顺利解决了,明月这个贱人也死在了自己的手里,等一下就会被这个高车蛮子吃掉,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真的是事事顺心啊! 看着华梅一脸喜气高兴的样子,范如雷可不怎么开心,他虽然喜欢吃女尸,但也是有讲究的,他喜欢白白嫩嫩,干净点,年纪小点的,那具叫小花的女尸,那是真的不错,可自己肩膀上这个叫什么小草还是明月的?可真的有点叫人倒胃口! 范如雷只觉得自己的鼻子里满满都是一股令人厌恶至极的恶臭,这种血污和人脑子里那坨屎一样的土黄色浆液混合而成的味道,即使是范如雷这样的怪物,也有些受不了这种怪味道! 范如雷是喜欢吃人肉,可他并不喜欢人的脑浆味道,甚至有点避之不及,究其原因,可能是这脑浆味道太刺鼻了吧…… 而这个小草的尸体,几乎浑身上下都是这种让人恶心的味道,自己真是傻透了,怎么还把她放在自己的一个肩膀上?那味道真的是要熏死人了! 范如雷一边在抱怨一边也在纳闷,这个华梅也真是奇怪,怎么就那么恨这个叫小草的女娃?还口口声声叫她什么公主殿下?!公主是什么?身份很高贵的人吗?!算了算了,长那么丑还那么恶心,更何况人也已经嗝屁了,自己再关心这些也没啥意思了…… 范如雷甩了甩头,希望能甩掉点臭气,可越是这么想,这恶臭就似乎越严重! 范如雷皱着眉头,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左肩上的小草,那张沾满血污的脸上还露出了一张隐隐约约极其丑陋的脸,看得范如雷瞬间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食欲! 华梅自然不知道范如雷现在心中在想些什么,也并不关心这个高车蛮子有什么想法,她只知道她现在心情极好,真的没有什么心思去仰头看范如雷这种高大得离谱的人,那脖子得多累?! 而且随着范如雷的出现,原本有些害怕一人独处的华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并且慢慢收敛住了心神,再次冷漠地对着范如雷说道:“你今天用得这种联络方法是只有我和何仇才知道的办法,是他教你的?哼,那他怎么自己不敢来?!” “他现在已经躲在老崔的营帐里了,没事不会出来,现在老崔需要他,暂时不会对他怎么样,这是他的原话,他让你放心安胎,一切有他!” “说得倒是真好听,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得?范如雷,你怎么看?!” “主人,我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坏话!” “哼,蛮子就是蛮子,就会装傻!” “主人!我不傻!” 第五百一十四章:不干净的东西 第五百一十四章:不干净的东西 范如雷的话再次把华梅给逗笑了,这个高车蛮子,自从收留他起还真是笑话不断,但又十分好用,确实是有些不可多得,只不过有时候也是真的叫人害怕得紧,要不是自己怀了孩子,怎么可能对他这么好?!还不是希望自己可以利用他,多保护一下自己和自己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 对于任何有可能想要伤害自己和自己孩子的人,都要好好防备,尤其是何仇和老崔! 老崔自然是恨自己入骨,但何仇呢?他真的会相信这孩子是他的吗?华梅没有十分的把握,其实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种,华梅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她只愿意相信,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何仇的,也必须是何仇的…… 因为想起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华梅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尤其是不愿意再看到面前范如雷肩膀上的明月,还有她身上那股难以忍受的恶臭! “范如雷,以后再来找我,还是待在这片小树林,还是用老方法,我只要看到你烧这种特殊的烟,就会出来,这些都是何仇教好你后才让你来的吧?” “对,是何仇主人教我的,这片小树林他也来探查过!” “哦?!” “听何仇主人说,他有很仔细地观察过无难军所辖的所有营地,对于每一处的布置都有一定了解,尤其是这个小树林的位置,他是亲自偷偷来摸过地形的!” 听到范如雷的解释,华梅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看起来,这个何仇对自己这里也是做了十分周密的探查! 当然,何仇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他的报仇计划能够万无一失,但同时,何仇的这些举动也的确让华梅感觉到了何仇的可怕,尤其是拿他和过去那个风流倜傥的何伦做比较的话…... “范如雷,你怕不怕何仇?!” “怕也不怕!” “这是什么话?!” “他打不过我,但我算计不过他,他太狡猾了,凡事都小心谨慎,谨慎的让人害怕!” 华梅听完范如雷的话后,也慢慢变得沉默了起来,就连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范如雷眼见华梅突然变得沉默不说话了,而且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话,一时倒也有些尴尬,有心想去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却又觉得自己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这样尴尬地站着,等待华梅自己说话。 可等着等着,华梅依然是一幅眉头深锁的样子,本来这也没有什么,但范如雷这肩膀上的味道实在是太过难闻了!熏得人只想吐! 范如雷终于忍不住嚷道:“主人?!能不能让我先去把肩膀上这些东西处理了?这味道实在是快让人受不了了!” xiashuba.com 听到范如雷的话,华梅也觉得明月身上的臭味确实有些大了,所以也赶紧捂住鼻子,点了点头道:“嗯,都交给你处理了,记得一定要干干净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尤其是这个叫小草的尸体,你可以任意食用,记住没有?!” 范如雷听到华梅这么一说,顿时就悔青了肠子,他实在是不应该提醒华梅的,这下好,还让自己任意食用,这不是要毒死人啊?! 可范如雷心里虽然这么想,这面上还是答应的很爽快,生怕惹了自己这个主人不高兴。 华梅也实在是没有心思继续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所以对着范如雷命令道:“蛮子,你还是等到晚上了再摸回老崔那边跟何仇汇合,这大白天的,你体型又太过巨大,很容易被人发现,一旦被人发现就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你在天黑之前千万不要出了这个小树林,记住没有?!” “是!主人!” 华梅点了点头,又用眼睛瞟了一眼小草的尸身,心中竟也有些莫名的凄凉,明明曾经还是无比高贵的帝胄皇裔,怎么下一刻就成一坨又丑又恶心的尸体了?!呵呵,这人生的变化可真的是太大太快了,看起来还是活着最好,活着最好啊…… 两个时辰后,活人署的葛洪,状况依然是极其不好,祖道重派去的人倒是去了,可他们对这种情况也是素手无策,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干着急。 这次祖道重只派了两个人过来,实在是人手有限,都忙着军训,现在还有一个人也已经回去报信,所以葛洪的房间里也只剩下一个人了。 而这个留下来照顾葛洪的人,依旧是什么也做不了的干着急,可正在他准备继续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宣泄不安的时候,葛洪屋子的门却突然“吱吱呀呀”地响了起来…… 这个祖道重派来的人,年岁并不大,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但天生就机灵胆大,所以很得祖道重赏识,先如今突然听到这种怪异的声音,也不由得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大声对着屋外呵斥道:“什么人在外面?!” 没有任何的回应,而那道门却仍旧在不断“吱吱呀呀”地慢慢一开一合,而此时此刻并没有一丝的风吹进来! 小男孩显得有些紧张了,他走到门口推开门,仔细检查了一下屋外的情形,并没有任何的异样,更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的风,这里葛洪的屋子,门窗都关的很好,可没有风,这门怎么会自己开开合合呢?! 可只要他一离开门边,回到屋内葛洪的身边周围,那扇门就会继续不断地开开合合,甚至越来越快速! 小男孩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活人署死了不少人的事大家都知道,难道说这世上真的有那些长辈们口里的那种不干净的东西?! 小男孩依旧不信邪,壮着胆子再次把门合上,并且用门栓直接把门给锁上了,想来这次怎么也不可能再无缘无故地一开一合了吧?! 可就在这个小男孩以为没事的时候,那把用来栓门的门栓,竟然从屋子的里面自己慢慢地,一点点地移开了,并且“叮”的一声,瞬间掉落在了地上! 而与此同时,那个小男孩也在“噗”的一声后,就倒地昏迷不醒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命中注定的冤家 第五百一十五章:命中注定的冤家 葛洪的屋门再次“吱吱呀呀”的自己打开了,但这次与往次不同,这门竟然没有再合上…… 接着,先是一缕淡淡的清香从屋外慢慢地飘了进来,那香味清新而淡雅,乍闻之下就让人觉得有宁心静气,安神定魂的感觉…… 果然,没有多久,本来昏倒在席上,并且渐渐有些气竭形枯的葛洪,在闻香不久之后,这气息竟然有慢慢平稳起来的迹象了! 也恰在此时,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突然轻灵地跃进了葛洪的屋子里,那窈窕身影的手上还握着一个只有三岁小孩手掌一般大小的熏炉,那熏炉里不断地袅袅升起绵延的青烟。(这种熏炉应该是晋代越窑青釉提炉的一种,越窑从东汉开始就有生产,但直到唐代才出名,产地就在南方的浙江一带。西晋越窑所制青瓷胎体较厚重,胎色较深而呈灰或深灰色,釉层厚润均匀,釉色以青灰为主,装饰精致繁复,用刻划、堆塑等装饰手法,后期出现褐色加彩的装饰手法。器物仍以日用品和随葬用品为主,熏炉是这一时期的重要产品。) 接着,那身影慢慢地走到了葛洪的席边,弯腰把手上的香炉放到了有利于葛洪闻香的地方,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哎,这冤家,幸好是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也是巧了,带了这用梅花脑和朱砂做的香料,倒还真是有点效果!”(朱砂镇心安神、清热解毒,也是荷包的常用之品、梅花脑即冰片,可以具有开窍醒神、清热止痛作用。冰片很芳香的。) 那身影又看了一眼躺倒在地,被自己用暗器弄得人事不省的那个小娃娃…… 那身影稍有些内疚,毕竟她只是不希望被不相干的人发现而已,这才下了重手…… 那身影快速地走到了那个小娃娃的身边,并且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幸好,她这次打中的部位很精确,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 那窈窕身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平淡的笑容,看起来似乎自己的功力不仅没有减退,反而还有了大进的迹象,能把人仅仅只是打昏过去,但又不伤人筋骨,这可是自己以前根本无法做到的! 不过,这女子也没有在这昏倒的娃娃身边多做停留,就直接来到了葛洪的身边,开始检查起他的伤势来了! 可就在她刚伸出手想去摸索葛洪的脉搏时,似乎仍在昏迷之中的葛洪却突然一把手就抓住了这个女子的手腕! 这女子顿时大急,正待要挣脱葛洪的手时,却只听葛洪呢喃道:“鲍姑!鲍姑!你不要走!不要走!是我错了!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好……” 而说完这几句话的葛洪也再次昏迷了过去,但那只抓着这个神秘女子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 听到“鲍姑”这两个字,这女子原本还在挣扎的身体瞬间就像僵硬了一般,原本还在挣扎的手也慢慢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的手被葛洪紧紧地抓在了他的手里…… wucuoxs.com 怎么舍得再挣脱开?又怎么舍得弃他不顾?谁叫这个拉住自己手的人,偏偏就是让自己日思夜想,无法忘怀的人呢?难道他真的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冤家?! 自己为什么就是这个鲍姑?为什么偏偏他就是葛洪?为什么自己要到这里来看这个冤家?为什么自己就是如此割舍不下他呢?! 鲍姑轻咬朱唇,想狠狠心甩下他就走,可偏偏刚才葛洪呼唤她名字的话语,却不知为何,还久久缠绕在鲍姑的耳畔,他这样昏迷不醒了,也还惦记着自己吗?既然记得,为什么当初还要那么狠心地对待自己呢? 这就是幸福吗?被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惦记着,竟然会让人那么的高兴?! 鲍姑的心“扑通”,“扑通”得剧烈地跳动着,脸颊也变得越来越红,这突然而来的意外惊喜,一下子就把一个少女的心给彻底俘获住了! 多日来的各种猜疑,各种怨恨,各种难以名状的纠结,也就在这一瞬间,彻底被融化了! 原来……葛洪他……心里真的有我……是我错怪了他呢……真的是我错怪了他…… 鲍姑看着葛洪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迷离,越来越温柔,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那么喜欢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葛洪,看着他熟睡的样子,看着他昏迷的样子…… 昏迷?!!对对对,鲍姑终于从自己的发呆中清醒了过来,赶紧扶起了葛洪的身体,帮他固定好身形后,就也坐到了葛洪的背面,对着他背上的几处大穴就开始输送自己的真气为他疗伤! 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鲍姑也渐渐有些不支了,她本来就没有完全痊愈的身体,现在还为了救葛洪,更是毫无保留的把自己体内仅剩的真气都输了给葛洪,用以护住他体内受损的经脉,延缓他的伤势恶化! 就在鲍姑再也支撑不住的那一刻,一直处在昏迷之中的葛洪,终于睁开了双眼! 像是感觉到了葛洪身体经脉的逐渐转强,鲍姑也终于支持不住地松开了给葛洪输气的双手,鲍姑只觉得筋疲力尽,连张一张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葛洪回过头看见正是自己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鲍姑在为自己输气救治,尤其是他深切地感受到鲍姑为了救自己而累得筋疲力尽,这种毫无保留的全力救治,这份由心的感动,尤其是两个年轻人四目相对时的真情流露,瞬间就把这两个人曾经的那点隔阂和恩怨消散在了无形之中! “你……你离人家远一点……不……不要靠得那么近……”鲍姑几乎是在用低不可闻的声音,低着头,羞红着脸对着葛洪说着话:“我有点累了,不许你再给我输气,好不容易救下一个,若是你再倒下,算是怎么回事呢?!” 看到鲍姑到了这种时候还先想着自己,这葛洪的心里能不甜甜的,暖暖的吗?! “你这丫头,想哪里去了?!我是这种时候还想占你便宜的人吗?!放心吧!我师傅传授过我《脉经》,那里面有用金针治疗的方法!” 鲍姑要不是现在真的没力气,真的很想对着葛洪的脸就啐上一口,当初那个占了自己便宜的人是谁?还不是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小牛鼻子!?哼!就会假正经! 第五百一十六章:《脉经》 第五百一十六章:《脉经》 鲍姑一想到自己和葛洪当时在小树林那一幕幕羞人的情景,原本就有些病态嫣红的小脸,更是飞霞上脸,娇艳欲滴! 那娇羞的样子,更是引得葛洪呆愣愣地看了许久许久! 鲍姑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葛洪的这副德行了,这整个人都被他看得有些扭捏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又觉得美滋滋的,原本以为他看不上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容貌不够美艳,现在看来,自己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差,你看这人那双看着自己的贼眼,怎么就那么讨厌,那么让人…… “呸,你看什么呢?!有你这样对着人家闺女这么看的吗?!难道你们葛仙翁一脉的传人,各个都是像你这样的登徒浪子?!” 听到鲍姑似乎有些严厉地的话语,葛洪也自觉自己刚才那样盯着人家姑娘家看,真的有些失态,可是他真的觉得这会儿的鲍姑,就是那么的好看!她要不是为了救自己弄得筋疲力尽,这脸色有些憔悴,若换了平时神采奕奕的时候,真不知道得有多美呢! “还看?!” “嗯……鲍姑……你好美……” “呀!葛洪,你就不能正经点!?” “是是是,是我失态了,我这就去找金针!” “金针?《脉经》?我好像听我爹爹说起过呢!那个王熙王叔和是你什么人?!” “我师父啊!” “什么?!王叔和也是你们葛仙翁一派的?!这怎么可能?!不对不对,据我所知,王师可是前辈之人,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弟子?!” “这个说来话长,我其实也从未见过王师,但之所以我叫王师为师父,也是因为一段隔世的缘分,这事还要从我师父郑隐和王师的一段缘分说起!” 听到葛洪竟然愿意把他们师门的秘事告诉自己,鲍姑的心里也是一暖,要知道,这门派之间的隔阂,是决不允许任何门内的事情外传,尤其是这种涉及到师承的事情,更是不能对外人透露一丝半点,因为任何的消息流露出去都有可能会为整个师门惹来灭门之祸! 但葛洪能像现在这样为自己毫无保留的敞开胸怀,告诉自己这些有关他们葛仙翁一脉的秘事,这让鲍姑的内心如何能不感动呢?! 鲍姑一边自己慢慢运着气,一边看着葛洪在他自己的屋子里翻找着金针,尤其是看着他厚实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这俏脸上又是没来由的一红…… “鲍姑,说起这个事来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年我的恩师郑隐和王熙先师那可是是刎颈之交,二人一直结伴同游,一同研究各种医道,王熙先师驾鹤西去后,就把他整理的《伤寒论》和《脉经》二书留给了我的恩师郑隐!”(根据史书记载,郑隐也是在公元302年后就再没有出现在史书上,但如果这样,葛洪又怎么拜他门下?最有可能的就是郑隐在公元302年开始隐居,闭门不出,所以人们都以为他死了,或者说,史书也只能这样去推测,毕竟写史书的人不是江湖百晓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一个个查访,只能以最后出现的时间来简单的做一个定论,由此可以猜测,郑隐其实是在专心把葛仙翁一脉的所有绝学都传授给葛洪,直至仙逝!) fantuantanshu.com “好了!好了!找到了!找到了!你看,这就是金针和《脉经》了,我藏在这个活人署也是为了能更好的专研这本书和金针的技法,这里有很多病人都因为这个金针保住了命!” “那么厉害?!那你怎么不救你自己?刚才我可是看你昏迷不醒,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你会怎么样了?!” “嘿嘿,真的是幸好有你在,对了,这香味是梅花脑和朱砂的混合气味吗?”葛洪一边说一边看向了那个仍在升起袅袅青烟的熏炉。 “自然是我的,难道是你的?!我本来是想拿来个你缓解疲劳的,哪想到这东西竟然还能救你一命,稳住了你的心脉,不然即使是我,也不敢在你气息不稳的时候随便给你输送真气,那样岂不是害了你!” “鲍姑……还是你想得到我……” 像是感觉到了葛洪那炙热的目光,鲍姑的脸上又是一片红晕升起,嗔道:“谁想得到你了,没脸没皮的小牛鼻子,尽会说些有的没的,也不羞人?!” “鲍姑你不要乱动,嘿嘿,我来帮你扎针,你放心,一点都不疼的,就是有点酸酸的!” “不要,你骗人,你就是想拿我练手!” “鲍姑,我这都是从小就练习的,哪里需要拿你做练手,放心吧,没事的!” “真的不疼吗?人家怕疼……” “那我温柔一点?慢慢进去,慢慢使力……” “嗯……呀!!” “别动,别动!会插错位置的!” 鲍姑也实在是没有力气反抗,再加上对于葛仙翁一脉的神秘疗伤方法,尤其是这个王叔和流传下来的《脉经》和金针手法,鲍姑自己内心里也是有些期待,所以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让葛洪施针了起来! 葛洪的金针扎得很仔细,也很到位,因为才扎了没多久,鲍姑就已经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筋脉在葛洪的金针刺激下,突然变得顺畅了许多许多,这种感觉对于鲍姑这样的修炼之人来说,简直就是惊喜! 甚至有一些平时运气并不怎么通畅的地方也逐渐有了像是在慢慢松动的迹象! 鲍姑原本已经有些枯寂的真气也因为葛洪金针的作用,开始快速地恢复起来,这种神奇的效果,还真让鲍姑惊喜不已! “葛洪!这真的是你第几次给人扎针?!这些穴道你都认识?!” “嘘!不要说话,刚扎完你的头部和手臂,接下来背部也要,还有……”葛洪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得地往鲍姑白皙的脖颈之下看去…… 那高耸挺拔,微微起伏的…… 鲍姑的呼吸声也慢慢变得粗重起来,做为豆蔻年华的少女,对于男性的这种目光真的是又害怕,又害羞,而更多的是自己也说不清的窃喜,甚至连身上都似乎有些微微发热,这种感觉又奇特又令人忐忑不安,尤其是对着一个自己心里喜欢的人…… 第五百一十七章:少女气息 第五百一十七章:少女气息 “呀!”鲍姑几乎是一把就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胸前,涨得通红通红的俏脸却根本不敢去看葛洪一眼,那娇羞害怕的神态,简直就是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可惜,葛洪毕竟还年轻,也不是什么真的登徒浪子,对于女人这方面就是一个蠢蠢欲动的毛头小伙子而已…… 现在葛洪被被鲍姑这一声突凸的尖叫声吓了一大跳,紧张地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解释,又为什么要解释,只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吓着人家姑娘家了…… 可越是这样彼此尴尬,彼此不知所措,反而让整个屋子里的气氛更显得暧昧异常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葛洪那诧异而又有些紧张的不知所措,鲍姑也不知怎么地,这脸上的嫣红也变得更加地醉人了,尤其是那脸颊上的温度也变得越来越滚烫,更是让鲍姑的呼吸声也显得异常诱人! 可怜这鲍姑确实是太过喜欢葛洪,明明是这样尴尬的时刻,心里仍在为葛洪担心,真怕他一时情急,伤了还没复原的身体,也不忍他就这样尴尬下去,所以涨红着脸,嘤嘤地说道:“别……别这样……洪哥哥……你别再这样看着人家了……好不好……洪哥哥……” 鲍姑的声音轻轻地,柔柔地,但每一次轻启樱唇的样子,还有那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才表现出来的羞怯,竟让葛洪这样的男儿,一时也看得痴痴的了…… 而葛洪那炙热而又痴情的眼神,又哪里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所能抵挡的? 像是期待,又像是有些害怕,鲍姑竟然不自觉地慢慢阖上了自己的双眸…… 那含苞欲放,楚楚动人的样子,也让葛洪不由自主地慢慢向鲍姑的脸颊不断地靠近…… 屋子里的炭火更是烧得越来越暖和,以至于鲍姑的身上也渐渐出了一点汗液,而那汗液随着这不断升高的温度,迅速地把少女独有的那种体香味,弥散了开来。 恰巧葛洪又离鲍姑越来越近,那种令人不能自拔的少女气息,顿时让葛洪也是心神一荡! 而她又正是令葛洪魂牵梦绕的女子,所以即使如葛洪这样原本一心只在修炼的人,竟然也有些情不自禁了! 那一汪半合半闭的秋水,那轻轻开启的朱唇,还有那诱人的香腮,盈盈的楚腰,高耸的…… 此时的葛洪已然忘记自己原本要做些什么了,只觉得自己只想靠得鲍姑更近一些,才可以好好闻一闻那令人血脉膨胀的香味,甚至不由自地嘟起了嘴…… xiaoshutingapp.com 可就在葛洪渐渐有些把持不住的时刻,葛洪右手上的金针却恰巧刺了一下他自己的左手! “啊……好痛!” “怎么了?!” “哎,活该!不小心自己扎了自己,嘿嘿……” “噗嗤”一声,鲍姑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原本有些尴尬和暧昧的气氛也随之一缓,可偏偏鲍姑的眼睛里却快速地闪过了一丝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遗憾……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或者因为难以启齿的原因,鲍姑竟然故意地挑逗道:“活该!明明之前还是个病怏怏地病人,谁知道没一会就差点成了一个登徒浪子,嘻嘻,真是活该呢!” 鲍姑的话虽然这么说,可脸上却是一脸的关心,甚至还勉力地直起自己的身子想要去看一看葛洪手上的伤势…… “咳……咳……来,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别,你身上还有金针,不能乱动!” “呸!现在倒知道我身上还有金针了,刚才那副德行又是什么?!”鲍姑杏眼一翻,狠狠地白了葛洪一眼,可那责怪的眼神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葛洪看着这样俏脸羞红,却还在关心着自己的鲍姑,一时间,竟又痴了…… “怎么了?好好一个大男人,怎么老学女儿家发什么呆呢?想什么呢?不妨……跟我说说……我想听呢……” “我……” “呆子……” “鲍姑……我……我……” 葛洪的话还没有说完,鲍姑已经牵起了葛洪受伤的手看了起来,甚至还用自己朱唇轻轻吮吸了一下葛洪手指上的伤口! 葛洪的老脸顿时一红,却又完全不舍得把手抽回来,那种酥酥痒痒,直击心窝的感觉,真的是让葛洪这个大龄男青年有些异样的冲动…… “呀!别乱动呀……洪哥哥……你干什么呢?!” 鲍姑羞红着脸不敢再去看葛洪的眼睛,可刚才这几下推开葛洪的举动,又让本就虚弱的鲍姑有些支撑不住了…… “鲍妹妹!你怎么了?你不要乱动,我替你把最后几针扎了!” “啊?!还要扎?不要了!不要了,真的不要了!”鲍姑一想到葛洪还要给自己扎针,尤其是还要扎自己胸前的某些穴位,一时间,真的是娇羞不胜,恨不得立即跑出这个屋子! 可偏偏鲍姑这个时候真的是没有太多的力气,连保持这样的坐姿都已经极耗气力,哪里还可能夺门而走!? 鲍姑只好壮着胆子,羞怯地说道:“你把要扎针的那些穴位告诉我,有些地方我可以自己来的……” 听到鲍姑这般羞涩无状的话语,葛洪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也知道那些穴位的具体位置,这些位置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确实是太羞涩了一点…… 想到这里,葛洪脱口而出道:“好!我来教你。” 鲍姑脸上的红晕似乎又红了许多,自己不过是因为羞怯才会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毕竟《脉经》和这扎针的技法都是葛仙翁一脉的不传之密,他葛洪竟然没有一丝犹豫就愿意把他自己师门的秘法告诉自己,这叫鲍姑如何能不被葛洪的诚意打动?! 看得出,葛洪的心里,真的有她! “一共是五个穴位,檀中穴,乳中穴,中府穴,乳根穴,神封穴,这五个穴位,你只要用金针缓缓柔刺进去就好了!”葛洪红着脸,在自己胸口上比划着,这样的话语,这样略显猥琐的动作,还对着一个姑娘家说出来,做出来,就算葛洪再怎么装得一本正经,也仍然是猥琐异常…… 鲍姑反倒比葛洪坦然多了,仔细地看着葛洪在他自己胸口的比划,牢记着他的每一句话,生怕错漏一个字,毕竟这个是要在自己身体上扎针的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等到葛洪又详细解释了几遍后,鲍姑也大致已经记好了每个穴位的位置,还有扎针的顺序和步骤,可不知为何,这目光一落到葛洪的眼睛,却又娇羞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私淑弟子 第五百一十八章:私淑弟子 看着鲍姑举足无措,不胜娇羞的样子,葛洪真的有一种想去一把抱住鲍姑的冲动,可一想到鲍姑现在的身体状况和满头的金针,葛洪又忍住了这种难以名状的冲动,只能这样痴痴地看着鲍姑,高高举着手里的金针一动不动…… 看着葛洪的那副傻样,鲍姑也实在是羞于启口,只能再次嘤嘤地说道“你把《脉经》留下……我自己翻阅着尝试……还有……你在这里……我不太方便…….” 葛洪几乎是恍然大悟地红起了老脸,然后手忙脚乱地把金针和《脉经》给了鲍姑,就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屋外。 看到葛洪这副魂不守舍,慌慌张张的样子,鲍姑也是有些忍俊不禁地偷笑了起来:“这个呆子……” 鲍姑缓了一口气后,就正襟危坐地摆好了运气的姿势,接着用自己特有的意念,慢慢翻阅起了席上的《脉经》! 看着那一页页古朴的字迹和图画,还有书上王叔和亲自撰写的序言,不由得回忆起之前葛洪替自己施针时的精妙技法,不由得鲍姑不信这确实是王叔和亲笔所写的杏林瑰宝! 鲍姑真的是没有想到葛仙翁一脉竟然真的和王叔和这样的杏林圣手有如此渊源!? 王叔和是谁?!这可是鼎鼎大名的建安三医之一,张仲景的亲授弟子!(清·余嘉锡《四库提要辩证》推测王叔和也为张仲景之亲授弟子,不过我感觉最多就是私淑弟子的味道,而建安三医是指华佗,张仲景,董奉这三人。) 鲍姑现在都还记得自己的父亲曾经跟自己谈起过王叔和,说他曾经和曹操一起随军出征,不断地救死扶伤,也因此他积累下了极其丰富的救治经验! 而他的两部著作《伤寒论》和《脉经》也是在这不断随军征战的生涯中,慢慢总结下来的宝贵精华!(董奉(220~280)字君异,侯官县人。医术记载较少。福州长乐市有董奉山;山上有“汉董奉炼丹处古迹”,山下董奉家乡建有“杏林始祖董奉草堂”。蕫奉生前、殁后均有许多灵妙的事迹,如治愈交州刺史士燮,拯救豫章百姓等,被江西、福建等地民众尊为医神,奉祀香火) 可惜自从王叔和卸任太医令后,王叔和就和他的两部著作一起彻底消失了,可谁能料到,这两部举世之作,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旷世奇书,竟然就在葛洪的身上!(杏林传说董奉治病不收分文,只要求病患者栽种杏树。年复一年,杏树不计其数,郁然成林。故后世称医道为杏林。) 如此看来,葛仙翁一脉真的是高深莫测,更不要说他们这一脉更早的先祖左慈了!那可是戏耍了奠定了曹魏基础的曹魏太祖武皇帝曹操的人啊! 葛洪这样的师承,还真是有些让人羡慕呢!(张仲景就是后世被尊称为医圣的人,也是李约瑟口中救了整个欧洲的人,但正史上对张仲景的记载却少得可怜。张仲景也是“南阳五圣”之一:“谋圣”姜子牙、“科圣”张衡、“医圣”张仲景、“智圣”诸葛亮、“商圣”范蠡。河南这个地方确实是出人才啊!) 鲍姑看完《脉经》的序言后,也是感叹万分,所以对着守在屋外的葛洪说道:“王叔和还真是一位圣人!” “那是!我恩师郑隐曾经跟我说过,王熙先师一生救人无数,更是以悬壶济世为己任!只可惜……” “可惜什么?!不过呢,王叔和的名气真的很大,我爹爹也算是骄傲的人了,但对于王叔和的为人也是赞不绝口!” “是吧!鲍伯父也知道王师的大名吧,哈哈哈!” “少臭美了!赶快说下去啊,可惜什么?是不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你别急,我也是听我郑师说的,他说王师后来逐渐年纪大了起来,就再也不愿意忍受朝廷中的各种尔虞我诈,而且因为身处高位,也不再被允许接触普通的病患,可作为一个医者,人生最大的理想并不是被人用高官厚禄奉养起来,而是要不断地为所有的病人医治,不分贵贱,不分地位!为每一个有需要的病患伸出援助之手,但这对于王熙先师来说,以他身处的地位,这最简单之事却已经是最最难为之事了……” “嗯,单凭这份悬壶济世的心胸,已然不是的碌碌世人可以拥有的了,普通人只想着高官厚禄,以权谋私,最好可以尸餐素位,永保富贵,但你的王师却不是这样,确实令人由衷的敬佩!” “是啊,这就好像练武,只有不断和人比斗才能有进步,才能博取百家之长,王师也是同样的心态吧,他也希望可以不断挑战难以逾越的疑难杂症吧!” yawenku.com 不知道为何,鲍姑听着葛洪对着自己如此轻松,如此自然地吐露着心声,这心里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受用和舒服,原本谈论这种有些枯燥的事,似乎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葛洪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特别愿意跟鲍姑说这些事,尤其是和他自己有关的事,似乎在她的面前,自己就变成了话痨似的,有着说不尽的话,要知道这可不像平时的葛洪,平时的葛洪那可也是不苟言笑的典范啊! “哎,只可惜天不假人,王师早早仙逝,我恩师郑隐不忍王熙先师的一生所学后继无人,就把它们都传授给了我,让我好好保管,务必将王师之道发扬光大!而且还让我对着这两本书磕头,认了王熙先师做为师尊,也算是继承了他衣钵的私淑弟子了!”(“私淑”之说最早见于《孟子》一书。在《孟子·离娄上》中有“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语。意思是说孟子未能亲受业于孔子之门,但就学于子思之徒,因而得闻孔子之道,并以之善沿其身,就是孔门弟子了,也可以叫记名弟子,或者门下走狗) 鲍姑没想到,葛洪和王叔和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段奇缘,倒也真是有些唏嘘不已,不过幸好,葛洪这个人心地也很好,也算是为这天下百姓保留了这部旷世奇书,想来王叔和在天之灵,知道有葛洪这样的人继承了他的衣钵,也会死而瞑目了吧!(门下走狗其实是褒义的,譬如门下,就有门客,客卿,供奉的意思,至于走狗就来源于《鸡鸣狗盗》这个典故,可惜,门下走狗一词算是被鲁迅给用坏了,现在也有许多文青喜欢用,甚至引以为荣。) 第五百一十九章:肚兜 第五百一十九章:肚兜 鲍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认为葛洪是个好人,明明她和葛洪也就见了几次面,连带这次也才三次吧,怎么自己就觉得他是好人了呢?!明明之前他还那样看着自己….. 又是一阵情不自禁地羞涩,尤其是一想到葛洪之前对自己的那种种难以抑制地冲动,鲍姑的心就犹如小鹿乱撞一般,难以平静,哪怕是用力捂住自己的酥胸,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羞人的事,也是无济于事…… 那霞飞双颊的俏脸上也不知是嗔……还是喜…… 那两弯似蹙非蹙的笼烟眉,那一双似喜非喜的含情目,明明是想怨他,恼他,可就在这不争气的眼波流转之间,又似乎全是那冤家的影子了…… 真的是越想越羞,越想越恨,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争气?怎么一看见葛洪,自己就像丢了魂似的,若是换个人敢对自己这样,非要他当场毙命不可! 可谁叫他是偏偏就是自己的那个冤家呢…… 鲍姑自己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怎么看他都是那么顺眼,尤其是看着他还在屋外为自己守着门…… 这大冷的天气,屋外也有没有任何的炭火可以取暖,他的身子也没有大好,可即使这样,他也不愿意乘人之危,轻薄于自己,这样的人不是君子又是什么?! 而且之前他还为自己翻找金针来救治自己,明明他也才刚刚从昏迷中苏醒,又能有多少力气?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任何犹豫,还把他师门的至宝这样轻易地交给自己,甚至允许自己去翻阅查看,这份情谊,如何不叫人心里想着他,念着他…… 想想过去的那一阵,自己怨他恨他,更弄得自己为了他茶不思,饭不想的……啊呀!难道自己真的是喜欢上他了?!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自己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喜欢上一个才见了几次面的男人…… 可越这么想,鲍姑脸上的红晕就更浓,那娇羞的样子要是再让葛洪看见,又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来了! 鲍姑望了望屋外的方向,那扇门并没有拴住,葛洪只要一用力就可以推开这扇门,而自己马上就要宽衣解带为自己扎针疗伤了,他会破门而入吗?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真的是让人越想越羞,怎么就偏偏跟这个冤家在一起的时候就那么多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呢?! fantuankanshu.com 不过,鲍姑现在也真的没有心思再去思考这些了,她确实需要尽快自救了! 想到这里,鲍姑终于抛开了所有的杂念,开始翻阅起《脉经》里关于这几个穴位的介绍,并且回忆着葛洪的指导和讲解。(鲍姑,字潜光(约公元309-363年)是中国古代4位(晋代鲍姑、西汉义妁、宋代张小娘子、明代谈允贤)女名医之一。她是晋代著名炼丹术家、精通灸法,是我国医学史上第一位女灸学家。所以拥有这方面天赋且又懂得炙法的她,确实有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可以做到给自己扎针,救治她自己!) 鲍姑轻轻拿起一根金针,经过几次校准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对着自己的一个穴位慢慢揉刺了起来! 没有什么意外,就如书上记载的和葛洪讲解的,很顺利地完成了扎针,这真的是让鲍姑有些惊喜,她自己都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简单,真的是自己天赋异禀吗?还是说自己和这本《脉经》真的有缘?! 可惜,鲍姑这次来得匆忙,没有把自己家传的艾草带上,不然这金针加上家传的灸术,两下齐用,可能效果会更好!(中医的一种医疗方法。用艾叶等制成艾炷或艾卷,烧灼或熏烤人身的穴位,现代的针灸术就是在刺入的金针上,揉捏上艾草,然后点燃,使得热力透入穴位,艾香吸入人体,以达到更好的治疗效果,历史记载,鲍姑确实精通灸术) 半个时辰之后,鲍姑已经扎完了金针,并且在稍作休息之后,就自己一根根的,慢慢地揉了出来,并且把揉出来的金针一根根都整齐地插放回了原本收纳金针的牛皮上。 鲍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缓缓地吐了出来,这样运气了几周后,鲍姑的面色也终于舒缓了下来! 真的有用,这果然就是王叔和的不传之秘,竟然这么快就把自己从气竭和内息混乱的状态下救了回来! 鲍姑真的是抱着一种感恩的心情,对着这本《脉经》就拜了三拜! “王熙先师在上,请受弟子三拜,弟子有缘得见此宝,实乃三生有幸,也请王熙先师在天之灵原谅葛洪,葛洪只是为了救我,而我又是女儿之身,这男女授受不亲……不得已,葛洪才会私下传授于我!” 葛洪一直守在屋外,就怕有人打扰到鲍姑,这会子突然听到鲍姑在叩拜什么,又听她口中还在为自己辩驳,情绪顿时有些激动了起来! “鲍姑!你不要这样,如果师门要怪罪我,那也是我的事,你不用这样的,真的不用!” “不,葛洪,师门禁忌岂是你我可以毫不顾忌的?!如果人人如此,又如何守得住师门秘密?今次你是遇到了我,如果下次你也这样随便把师门秘密告诉别人,你确定这样做是对的吗?!”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这样的……” 就是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鲍姑的心又像是被击中了一般,久久不语了…… “呀!好疼!” 葛洪突然听到鲍姑的痛呼,情急之下,也没有细想,立即推开了屋门,冲了进去! 这是怎样的一种香艳?! 真的是:半抹眉烟笼芍绿,一泓秋水映芙蓉,酥胸半掩云鬓散,羞颜半为有情风。(选自网友杨亮的《闺中密》) 葛洪的眼睛再也离不开鲍姑胸前的那一抹红色肚兜,脸也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肚兜起源最早可追溯至公元前818年,《左传》“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通于夏姖,皆衷其衵服,以戏于朝。”这里所说的衵服就是近身衣,也可能是后来的肚兜。先秦称“膺”,汉谓之“抱腹”,流行于魏晋南北朝。亦有一说肚兜是杨贵妃为遮掩她和安禄山私通的痕迹而发明的。民间亦有一说肚兜起于汉时,独身女子因怕被粗鲁汉子欺负,所以用布缠胸,再以带子系至背后,称之为“缚胸”。) “啊!!!!!!!!!!!!!”鲍姑眼见自己的身体被葛洪这个登徒浪子看去了大半,情急之下只有大声尖叫起来! 乍闻惊叫,葛洪也是一脸的惊慌,进又不是,退也不是,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出去!你快出去!快出去啊!” “好好好!你别叫了,我是刚才听你喊疼,情急之下才进来的,没想到看到你那个……” “啊!!!你下流!不要脸!出去!出去!你再不出去!我就用这金针自刎在你面前!” 第五百二十章:《三声曲》 第五百二十章:《三声曲》 葛洪何曾有过这样荒诞而且香艳的经历,而这个面前被自己看得几乎一览无余的女子还是自己心中十分有好感的女子,乍然听到她的失声尖叫声,如何能不惊慌失措!? 慌乱之下,葛洪赶紧转身逃出了屋子,并且还随手关上了屋门…… 看到葛洪竟然被自己吓成这样还不忘关门,鲍姑也是咬着朱唇,呆愣在了当场…… 葛洪一个人在门外辗转不安着,那焦急的样子,反倒让人一时生不起他的气来了…… 可一想起刚才自己那样被葛洪看了个够,鲍姑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哭了起来…… “鲍姑,你别哭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担心你出事才会闯进来的,我葛洪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我……” “……” “鲍姑,你真的没事吧……” “我有事没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那个意思,鲍姑,我……哎,算了,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了,我得赶紧走了,我还有急事!” “我有事!” “鲍姑!你到底怎么了啊?!” “没……没什么……你走吧,去办你的急事吧,反正我死我活,你也不在心上!” “鲍姑!我真的有急事,真的真的!”葛洪说完这几句话,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略重,一时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了! 情急之下,葛洪只能再次郑重说道:“鲍妹妹,这次是我葛洪做的不对,还请你多多见谅,葛洪确实还有急事,其他的事……等我回来,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葛洪话才说完,人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屋外更是传来一阵阵“乒呤咣啷”地杂音,显然,是葛洪在跌跌撞撞之下,把什么金属东西给撞掉了…… 而最令人尴尬的是,在撞掉东西后,停下脚步在收拾东西的葛洪还凭借着自己耳力,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屋内传来的笑声,显然那是鲍姑在取笑自己的鲁莽…… 葛洪这辈子脸上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滚烫过,偏这会儿又传来了一阵鲍姑银铃般清脆地笑声,更是让葛洪的老脸一阵通红,眼看是再也撑不住气了,头上那一道道热汗更是顺着脸颊直流而下…… 葛洪也是一阵哀叹,今天这脸可算是丢大发了,哎,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赶紧走吧,自己真的还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去通知祖逖他们呢! 而在屋里的鲍姑听见葛洪真的离开后,竟然显得也有些恍然若失,这冤家,怎么说走就真的这么走了?怎么也不告人家一声,他这是要去哪儿呢?哎,想来是真的还有什么重要的公务要忙吧…… 这些日子也真是苦了他了,百姓营地那边的事要他帮忙处理事务,这个活人署也是他在负责,什么杂事,难事,琐事都需要他,他就一个人,这身体可怎么吃得消啊?! 鲍姑的俏脸又是一阵发烫,怎地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葛洪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人家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事?!自己又为什么要去担心他…… 鲍姑想着想着,竟又不自觉地流下了一行清泪,这是悲伤还是难过,她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自己想哭,尤其是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屋子,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取我绿绮琴,端坐抚丝弦。 一弹作明徵,忆昔言笑欢。 再弹缓宫曲,别离日日远。 黄叶今又落,缺月几时圆。 相思不成调,清商凝指端。” 鲍姑轻轻吟唱着这首古风,这是她母亲生前最爱吟唱地一首古风,那是母亲用来思念自己父亲的歌谣,过去鲍姑一直不懂这歌谣里唱得是什么,可是如今,却像是有点懂了……(“宫、商、角、徵、羽”是我国五弦古琴的五声音阶中五个不同音的名称,其中徵音代表快乐,宫音寓意相思,而商音则寄托悲伤,此首古风出自四川网友飘风的《三声曲》) 且不说鲍姑还一个人在葛洪的屋里自艾自怨,胡思乱想,葛洪这时却已经一溜烟出了活人署,直接向潼关方向赶去,他要赶紧去潼关祖逖汇报情况,把自己和小草发现何伦的事赶紧向祖逖汇报! 潼关可是无难军主力的驻扎地,如果何伦已经在潼关内部,并且跟着老崔的人马潜伏在潼关之内,那么他们随时有可能会趁着任何机会,偷袭毫无防备的无难军主力,如果一旦发生这种最糟糕的状况,那么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 不要说潼关有可能易主,甚至祖逖等一干无难军重要将领,都有可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何伦和老崔的人马突袭遇难! 葛洪越这么想就跑得越快,甚至不顾自己已经十分疲惫的身体,尤其是他才被鲍姑用真气救醒,各种内伤都没有完全康复,身体更是不怎么听使唤,可就算这样,葛洪依旧还在拼命奔跑,实在是玩命了! 可葛洪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关心自己的身体,人命关天,尤其是这件事关系到那么多的无难军主力的安危,葛洪哪里有心思顾及自己?!他要跑,一定要赶紧到达潼关,找到祖逖! 言情小说网 葛洪一边奔跑着一边还在想小草的情况,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自说自话地就走了,就是为了给自己去找人救自己吗?难道说鲍姑也是她请来的吗? 葛洪摇了摇头,不太像是这样,但这许多的疑问也实在是没有心思去顾及了,更别说葛洪这会儿才想起自己的屋子里还躺倒着一个昏迷的小男孩,就从这点上来看,也必然是鲍姑干的好事! 单从这点上来看,鲍姑显然不是小草叫来的,要是真的是小草叫来的何必如此? 倒是那个小男孩难道是小草叫来的?可他来能有什么用?如果说那个倒地的小孩是来刺杀自己的,就他这年纪,还能轻易被鲍姑放倒的这种本事,看起来也不像是要来行刺自己的人啊,真的是有点乱七八糟,毫无头绪了…… 那鲍姑真的是自己来找自己的?她只是因为担心自己才来的?她心里真的是有我吗?!嘿嘿,她那件肚兜也蛮好看的…… 第五百二十一章:东门遇险 葛洪想着想着竟然自己偷偷地笑了起来,怎么一想到鲍姑自己就会那么开心了呢? 再说了,无论如何,自己的这条命都是鲍姑豁出性命救下来的,就凭这点,其他就都不重要了! 笔趣阁 葛洪一边奔跑着一边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一想起自己和鲍姑在屋子里的每一个情节,想着想着,也就不觉得怎么累了,反倒是比之前全力奔跑起来的速度还快了些…… 相信现在小草也已经赶到燕子营那边通知祖夫人了,可葛洪还是想不明白,何伦和那个怪物范如雷如果真的是跟老崔在一起,那么肯定就是也在潼关内,那他们是怎么出的潼关?尤其是那个时间段,难道潼关之内还有什么密道不成?! 不好!这件事真的得赶紧告诉祖逖将军,不然真的要出大事了!(关于无难军的各营布置,兵力多少,本书的第326章有详细说明,主力军在潼关内扎营,因为潼关内部住所破损严重,所以祖逖选择在潼关内空旷的地方扎营,并没有使用太多潼关原有的建筑,当然这也是为了方便管理军队,同时祖逖也不愿意让将士们觉得自己拿下潼关,自称左卫将军后跟以前会有什么不同,或者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测和麻烦。) 活人署离潼关稍有些距离,而且路途也不好走,所以葛洪的体力消耗得很快,身上的伤痛也是不时发作,时间一长就需要歇息许久,还要绕道到潼关的东门,以至于足足走了许久才赶到了潼关! 可偏偏就在这个潼关的东门,葛洪被两个年轻的小卒给硬生生地拦了下来! 这两个年轻的小卒后面还有二三十人的守卫堵门,这样的情况,在东门这里可还真的是没有出现过! “你是什么人?怎么这么脸生?可有出入的令牌,没有的话就不要乱闯,你看到没有,这潼关上面可都是弓箭手,别被射成了刺猬!” 葛洪本就奔走得有些疲惫不堪,现在又突然被人拦住,更是气喘吁吁的不能言语,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狼狈不堪! “喂,跟你说话呢,怎么不说话?!” 葛洪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自己就遇到这种没眼力的毛头小子?本来祖逖将军让祖约和祖济两人镇守潼关东门就让人有些头疼,要知道潼关的东门可是无难军万一要撤离关中时的命门所在,非至亲至信不得镇守,可祖约此人性格浮躁凶残,祖济又像是一个惟命是从的人,真的是让人头大不已! “我……我是……葛洪……”葛洪一边说一边喘着粗气,并且尽力在缓和自己的气息,以至于说话断断续续的…… “葛洪?!没听说过,也不认识!” 葛洪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两个拦住自己的小卒,心中也有些纳闷,原本守门的人不是他们啊,这两个人也确实看着脸生,以前守门的两个老卒去哪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且看起来今日的东门守卫也比平时严了许多,难道潼关有变?! 不会不会!如果真的有变,这两个小卒的脸上不会这么淡然,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幸好,葛洪身上还带着无难军的身份木牌,所以赶紧从怀里掏出来交给了这两个小卒,并且低调地说道:“这是我的木牌,还请查验!” 小卒中的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大摇大摆地走到葛洪的身边,拿起了那块木牌,看了许久,又回头看了一眼另外一个小卒,似乎有些疑惑…… “你等着,我们也是才当差,而且我们的两位小将军也吩咐了,必须要从严,尤其是这几日必须要特别从严,所以,虽然你有这个木牌,但是谁能证明你不是假冒的?!你说说看,你有没有认识你的人?!谁能证明你就是葛洪!”那小卒一边说一边用眼睛鄙夷地斜了一眼葛洪,态度极其恶劣! 听到这个话,看到这个态度,葛洪真的是有点来气了,要不是自己身体没有恢复,气力有些不足,真的要狠狠甩这小兔崽子几个耳光,看见了身份牌子也不放行?!这不是故意刁难是什么?可现在葛洪也实在是没有心思和他计较,赶紧入关通知祖逖将军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放肆!我葛洪的木牌在此,你们也不认识,还要我找什么认识的人?!” “老子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鸟了,所以故意刁难你怎么了?!我们家两位小将军说了,看的不顺眼的就不要放进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么?!你不服气?!不服气自己飞过这城墙啊?!” 葛洪也是听得来了火气,正待要发作的时候,这潼关墙头上突然传来一声喝斥:“什么人在潼关喧哗?!不知道这是重地吗?!” 那个小卒一听这话,立即吓得赶紧转身对着城墙上的声音躬身道:“将军息怒!都怪这蠢货,非说自己是什么葛洪,我们也不认识什么葛洪,这人胡搅蛮缠非要进关,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跟他理论了起来……” 葛洪听着这种颠倒是非黑白,还假装好人的语气,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无难军中还会有这种泼皮无赖?!真的是睁眼说假话,倒打一耙! “你胡说八道!”葛洪一时来火,伸出拳头就作势要打! “啊啊啊!少将军快救命啊,这个疯子要杀人了?!”小卒的话还没有说完,这小卒身后的一众小卒就都拔出了刀剑对准了葛洪! 面对这样突然的阵势,葛洪也是皱紧了眉头,这潼关之内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突然调来那么多自己从未见过的生面孔,而且还这样嚣张跋扈,完全不像是无难军一贯的作风,即使是祖约,这治军也是十分严谨的,从未有过这种事情发生过! 而就在事情即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城墙上又悠悠地传来了话音:“葛洪?!哈哈哈,这个人我认识啊!你们都给我住手,等我下来看看!” 第五百二十二章:狗壮怂人胆 第五百二十二章:狗壮怂人胆 听到自家的少主竟然认识葛洪,那个出面刁难葛洪的小卒头领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怎么会就那么巧?! 如果自家的少主真的认识这个邋遢的汉子,而这个邋遢汉子还偏偏就是葛洪,若还是深交的话,那自己这狗头可就危险了啊!可若是深交,为什么自己会不知道呢?! 想到这里,这个小卒头领赶紧出手阻止了身后其他蠢蠢欲动的小卒,让他们稍安勿躁,等待自家少主的命令! 这个小卒头领不安地仰头向城墙上方看了几眼,又故作镇定地看了一眼其他的小卒,很明显,自己身后的这帮人里,已经有不少在幸灾乐祸起来了…… 没有多久,就从潼关城墙上走下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两个年级不大的少年人! fantuantanshu.com 葛洪本来也有些奇怪,到底是什么人接管了潼关东门的布防,又是谁还认得自己?可等葛洪看到从潼关城墙上走下来的一队人马的时候,尤其是为首的那两个年轻人时,顿时又是一阵的头大!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祖约的两个活宝侄子,祖智和祖衍! “哈哈哈哈,大哥,我当是哪个葛洪呢?!原来还真是我家二伯的得力属下葛洪葛大人啊!哈哈哈!” “呵呵,是啊,真是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的冤家路窄!哈哈哈哈!” 听到“冤家路窄”这四个字,那个原本一脸阴霾的小卒,顿时又活蹦乱跳了起来,尤其是对着自己身后的那些之前想看自己好戏的手下,更是一个个投去了狠厉的眼神! 不过,这小卒头领现在有没有心思去收拾自己的那帮手下,如今的他最最恨得不是他们,而是那个差点把自己逼到绝路上的葛洪! 小卒头领面目狰狞地向前走了几步,不时地注意着自己少主的一举一动,只要自家的少主一个眼色要杀了葛洪,他一定会立即冲上前去把这个叫什么葛洪的,乱刀劈死! 祖智和祖衍也大有戏弄调侃一翻葛洪后就随便找个名头弄死葛洪的意思,谁让这个葛洪那么受自己二伯的喜欢!还处处抢他们二人的风头,让他们在祖纳面前不断出糗,这个仇焉能不报?! 尤其是葛洪还出现在他们的管辖之地,甚至还是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这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哈哈哈哈! 当此关头,葛洪却并不慌张,因为慌张也已经没有用了,自己身受重伤,能撑到现在也不过是强顶着一口气在坚持,哪有什么还手之力?!更不要说要和这么多人对抗…… 即使现在想转身就逃也是根本力不从心,何况如果自己反抗了,说不定还会更加难以辩解,倒不如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等待祖纳他们得到消息后来搭救自己! 葛洪知道现在即使有想投降的心思也不一定能投降,必须要想个办法不让祖智他们当场就击杀他,只要暂时不死,那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可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暂时保全自己的性命又可以把自己被捕的消息扩散出出去呢? 葛洪皱着眉头,不经意地往城墙上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了几个似乎有些面熟的人,那些人应该不是祖智他们的人!对!祖智他们被调来此地,毕竟时日还短,不可能人人都向着他! “祖智!祖衍!你们两个是昏头了吗?!我葛洪是无难军典曹校尉祖纳的下属,你们想干什么?难道不怕祖纳祖大人知道后责罚你们吗?!还是说你们要造反不成?!”葛洪故意叫的特别大声,用词特别尖刻,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听得见,更希望自己的呼喊能激起一些本就对祖智等人心怀不满之人的共鸣,即使有些人敢怒不敢言,但只要存着这份心,自己被捕的消息才有更大的可能被祖纳,祖逖他们得知! 正如葛洪所料,祖智和祖衍两人前几日还不在潼关东门这里,显然是因为什么特殊的事情才被调到这里,所以潼关东门主要的人马还是祖约和祖济的手下为主,只有那些在城门口的人才都是祖智他们临时拼凑出来的一点族人,其他原本祖济和祖约的人马则大部分都被调到了城墙上,算是祖智和祖衍两兄弟的小恩惠,但实际上祖智和祖衍两兄弟这样把自己的亲信和族人都安排去干守门这份苦差,也就是为了在自己四伯面前卖巧弄乖…… 但小恩小惠毕竟只是小恩小惠,祖约的人或许不会吭声,但祖济的人呢?他们可并不买账自家少主被什么狗屁旁系的祖氏族人排挤出了东门重地,这个仇可还真有不少人等着报呢! 葛洪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却出人意料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并且张开了自己的手掌,对着祖智和祖衍大喝道:“无耻小儿,你们有种就把我绑了,我葛洪要是还一下手,就不是英雄!” 听这葛洪这番义正词严的大话,祖智和祖衍二人还真有些顾忌,自己那个二伯祖纳的脾气这二人还真的是领教得快疯了,这葛洪也的确是他们这个二伯十分看重的人,如今这个葛洪还这么大叫大嚷,这城头上大部分人可不是自己的心腹啊…… 但事到如今,难道还真被葛洪这小子给唬住了?! 那个一脸献媚的小卒头领眼见自家的两个少主就要打退堂鼓,赶紧上前鼓动道:“二位少主,千万不要被葛洪这小子给唬住了,他是吓唬你们的,我们这么多人,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弄死他,谁敢乱说什么?无难军这么多人,难道还会缺了谁不成?缺谁也不会缺一个什么狗屁葛洪啊!再说即使受点惩罚,难道还真的因为一个小小的葛洪让二位少主抵命不成?!” “放肆!这话也是你能说的?!”祖智狠狠喝斥了一下这个自作聪明的小卒头领,但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也是自己身边难得聚起了那么多人,一时也是狗壮怂人胆,祖智和祖衍两兄弟虽然面上有些不悦,但心里却是动心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葛洪被捕 第五百二十三章:葛洪被捕 祖智和祖衍两兄弟的心里都在蠢蠢欲动,难得他们二人可以掌一次兵,又是第一次领着自己兄弟俩从族人中挑选出来的壮丁,尤其是这墙头上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两兄弟,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认怂?! 那个小卒头领的话一直在他们两兄弟的耳边环绕着,不错,即使今天他们真的杀了葛洪,他们的四伯祖约也会想办法来救他们两兄弟的,要知道四伯可是已经偷偷征询过自己和自己的长辈,有意要收他们二人做儿子,这样的关系谁敢轻易动自己二人?! 笔趣阁 祖智和祖衍兄弟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看得出这哥两还真是一般地心思! 祖衍性子更加浮躁,所以主动向就在身边的大哥祖智附耳说道:“大哥,这事还需当机立断啊……” 祖智不屑地点了点头,自己什么时候还要这个弟弟来提醒了? 不过也幸好祖衍这么一心急,倒是让本来有些被面子问题左右了的头脑瞬间冷静了下来! 祖智自认为机智果断,倒也没想到自己还是如此浮躁,现在冷静了下来,倒是从祖衍的表现中看出了不少的苗头! 祖衍这小子是想让自己去做冲头啊?!这出了事岂不是都是自己的过错了?自己可不能这么傻,但如果什么都不做,也确实会被自己的手下和东门的守军鄙视,但明知道杀了葛洪会倒霉,还要做傻子去撞墙吗?! 想到这里,祖智就已经没有了当场击杀葛洪的心思了,看得出,葛洪也做好了束手就擒的准备,呵呵,这小子倒是临危不乱,做好了被擒的心理准备,他葛洪都能做到这样,自己难道还真不如他了?!哈哈,笑话! 祖智没有搭理一旁的祖衍,只是往前小走了一步,然后手指着葛洪,狡黠地笑道:“英雄?!哈哈哈哈,我看是狗熊吧!来人啊,把葛洪给我绑了,关起来,等入夜了再收拾他!” “诺!” 葛洪没有任何地反抗,任由他们把自己捆绑了起来,并且不断提醒自己不要有任何言语上的冲动,以免激怒祖智的人! 但这并不妨碍葛洪在心里面不断地咒骂着祖智和祖衍这两个人渣与他们的祖宗十八代! 捆绑的过程很顺利,祖智的人一点反抗也没有遇到,尤其是在他们不断对葛洪拳打脚踢,放声辱骂之下,葛洪也没有丝毫的反抗和抵触,这实在不是葛洪愿意这样任人凌辱,而是葛洪真的经历过太多这种狗仗人势的事,这种时候跟他们对骂,除了自己被他们多打几下,完全没有一点好处…… 就这样葛洪被结结实实地捆绑了起来,并且在一路推搡中,进了潼关东门,也是葛洪机缘巧合,正在这拉拉扯扯之时,又有一队人马从不远处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祖智和祖衍两兄弟定睛一看前方来人的穿着打扮,似乎正是他们二人的那个堂兄祖济! 祖智和祖衍两兄弟顿时不安地互相看了一眼,怎么才一做点什么事,这个眼中钉就出来了?一想到这里,祖智和祖衍两兄弟的眼神里都同时露出了紧张和疑惑的眼神…… 趁着祖济的那队人马还未近前,祖衍赶紧向祖智耳边嘀咕道:“大哥,祖济这小子怎么现在来了?!” “哼,祖济一直在排挤我们兄弟俩,就因为我们跟四伯父关系好,生怕我们撬了他潼关东门副将的职务,这个人阴险的很,我们千万不要大意,表面还需小心恭敬才可!” “是!大哥!” 祖济也是远远就看见祖智和祖衍这两个不争气的堂弟了,这两个人不仅不学无术不说,还惯会溜须拍马,尤其是把自己四叔哄得眉开眼笑,什么都顺着他们两兄弟,哎,现在自己父亲祖该病危,自己要去守候,不得不让出了看守潼关东门的要职,还不知道这两个小混混会不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不过,现在祖济还有急事要出关去找一个人,所以也没心思去对他们这两个小混混多加提点,但既然遇见了,招呼还是要打一声的,省得被人乱嚼舌根! 眼见两队人马越来越近,祖智和祖衍两兄弟赶紧主动上前,又客气又恭谨地对着祖济抱拳躬身行了一礼,然后由祖智带头,关心地说道:“堂兄这是要去哪里?又为何如此行色匆匆!?” 祖济是真心清楚这两个小混混是多么虚伪的东西,所以看到他们这副装模作样的举动就是一阵的恶心和反胃,怎么自己的家族也会有这种败类?自己的四叔怎么就偏偏喜欢这中只会阿谀奉承的人?哎,算了,懒得管他们了,反正现在掌权的是二叔和三叔,只要有他们两个在,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去和他们多做计较! 虽然祖济的心里十分鄙夷这两个人,但这表面的寒暄还是免不了的,所以祖济也只好板着脸,敷衍地抱了一下拳,希望就此搪塞过去,然后赶紧出关去找要紧的人! 祖智和祖衍倒也没有计较祖济那明显的敷衍神态,他们自己也不过是在敷衍,所以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这个祖济似乎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也不看看这里那么多人,这人多嘴杂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多事,告个黑状什么的?! 所以啊,这祖智和祖衍两兄弟,即使是敷衍,那神态和礼数也是丝毫没有偏差的,尤其是那恭谨的神态,更是让人以为他们是出自于真心的! 祖智的心里在发笑,这个祖济就是不懂装模作样这个道理,你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完全没有一点礼数可言,看来自己还真的要把这事宣传一下,让长辈们也好好评价一下!尤其是自己的四伯最看重礼仪,你祖济如此不自爱,可和我们兄弟没有关系啊!哈哈哈!时间一定会证明你祖济就是个傻帽的! 怀着这种在知书达理上大胜祖济的心态,祖智和祖衍两兄弟都对着祖济眉开眼笑了起来,并且又是祖智主动开口道:“不知道堂兄要找什么人?!小弟这里还有不少人手,也可以助堂兄一臂之力!” 祖济哪里会需要祖智他们的帮助,不来烦他就是最大的帮助了,所以仍旧是不耐烦地说道:“不用了,我要去接葛洪!” 乍然听到“葛洪”二字,祖智和祖衍两兄弟的额头上顿时都沁出了一丝冷汗,怎么祖济要找葛洪?!还偏偏就是这么个节骨眼上?! 第五百二十四章:祖济救人 第五百二十四章:祖济救人 情急之下,祖智赶紧给祖衍使了几个眼色,比划了几个动作,示意祖衍赶紧去把葛洪遮掩好! 祖衍倒也机灵,赶紧对着自己身后的一个亲信耳语了几句,让他赶紧去通知看管着葛洪的那个小卒头领,让他把葛洪的嘴巴好好堵死! 笔趣阁 葛洪哪里有什么力气去反抗他们,自然是没费什么力气就被人牢牢地堵上了嘴巴,还又被无故地拳打脚踢了几下…… 可即使这样做了,这人多嘴杂之下,也难免会发出点噪音…… 祖济的耳朵也确实是好使,听到了一点点的嘈杂声,就往祖智这队人马的后方望去,确实有点混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因为人多,离得也有些远,确实没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也就随口问道:“怎么回事?!怎么那么乱哄哄的?有什么不妥吗?!” 眼见祖济起疑,祖衍立即有些慌了神,一双眼睛不停地打着转,脚步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点点…… 倒是祖智还真有几分临危不乱的风度,这不,眼见祖济起了疑心,自家的阵脚却还没有完全稳住,赶紧偷偷出手拉住了祖衍,并且瞪视了他一眼以表示警告,好让祖衍不要惊慌失措,自乱阵脚! 同时,祖智则再次迎向祖济,并且有意挡住祖济的视线,腆着脸说道:“不知道堂兄找葛洪有何要事?竟然还带着这么多人?!” 趁着祖智拦下祖济的当口,祖衍赶紧对着自己那个心腹做了几个比划,让他赶紧去把事情做好,这心腹自然不敢怠慢,马上亲自赶到那个小卒头领身边,帮着一起维持秩序,顺便对着葛洪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而葛洪也是不明所以的硬抗着,嘴巴也已经被堵住发不出什么声音来,只能自己心里嘀咕:难道有救星到了?可是现在该怎么办?自己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又何谈自救?! 那小卒头领还是不放心葛洪,怕他有任何不对头的举动,就让人死死地抱住了葛洪,不让他有任何动弹的可能,也因此,这祖智的后队人马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了…… 而祖济被祖智这么突然一问,原本有些好奇祖智这些人在做什么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不少,的确现在没有什么比找到葛洪更紧要的事了,而且听自己的三叔祖逖的话,葛洪也病倒了,自己若是不再多带一点人去,怎么扛得回来?! 当然,祖济的心里也十分忧虑葛洪的病情,毕竟葛洪身体的好坏,直接关系到自己父亲的安危,如今被祖智这么一提醒,倒是再也没了留下来跟祖智,祖智这两个不学无术的小子继续浪费时间的心思了,所以只是瞪了一眼祖智,没有多说什么,就直接准备走人了! 眼见祖济要走,祖智这心里可就简直是要心花怒放了,而且看得出祖衍也已经控制好了局面,所以祖智也没有心思去计较祖济对自己的无视与鄙夷,但这笔账可得记下来,我们以后慢慢清算…… 也是葛洪命不该绝,就在祖智和祖衍两兄弟以为一切都已经搞定,祖济也已经快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在潼关门口就和葛洪过不去的小卒头领由于并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把葛洪看管地那么紧,那个祖衍的心腹也来不及说明,他还以为自己又立了一功,自然是得意非凡起来了! 而且为了争宠争功,这个小卒头领竟然快步跑向祖智和祖衍两兄弟跑去,并且大声报喜道:“两位少主,葛洪已经被我制服了!我刚把他揍了一顿!绝无可能逃跑了,请两位少主放心啊!” “葛洪!”祖济几乎就是立即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并且马上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瞪大着不可置信的眼睛大声道:“来人啊,把这个小卒给我抓起来!” 眼见着自己的心腹小卒被祖济的人马团团围住,并且三两下就被制服了,祖智和祖衍的脸上都同时露出了不可抑制的恐惧,自己这个堂兄祖济的威风他们还是知道的,这个人平时看上不温不火,可是在大是大非上,尤其是杀伐决断上可也是丝毫也不会手软的,今天这事看起来铁定要糟! 可此时此刻想要去阻止祖济的人马已然是来不及了,祖智和祖衍两兄弟也是忐忑不安地互相对视着,脸色也变得青一阵紫一阵,相当精彩! 而此时祖济已经赶到了那个小卒头领的身边,并且一把抓住了那个小卒头领的衣服,并且大声呼喝道:“你刚才说谁?!谁被你制服了?!快说!说清楚!” 祖济的目光凶狠而直接,看得那个小卒吓得腿脚都有些发软,赶紧战战兢兢地说道:“是……葛……洪……” “葛洪?!你确定是葛洪?哪个葛洪,快带我去看!” 小卒害怕得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好了,自己之前只在后队,少将军和祖济将军的对话并没有听得有多真切,难道这个祖济将军也在找葛洪?!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这回可真是要倒大霉了! 小卒头领在惊慌之中,下意识地扭过头向祖智和祖衍两兄弟那边看去,一脸想要求救的意思! 可就是这一眼算是把祖智和祖衍两兄弟给彻底出卖了,祖智和祖衍两兄弟看着祖济看着的他们的脸色也来越难看,顿时在心里把这个该死的小卒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当场击杀了这个混蛋! 幸好,祖济现在也实在是没有兴趣跟祖智和祖衍这两个人多费一句口舌,只是对着那个自己的手里的小卒头领又是一声大喝道:“快说!葛洪在哪里!?” 小卒头领眼见自己那两个少主是没法救自己了,而且从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里也已经完全没有一点要救自己的意思,甚至那眼神里似乎还有强烈地杀意,看到这里,这小卒头领也是索性全盘托出道:“就在那边!这不是我的主意啊!请少将军饶命啊!” 第五百二十五章:祖智 第五百二十五章:祖智 祖济顺着小卒头领手指所点的方向,立刻给自己的亲卫暗示了几个眼神! 那几个亲卫没有任何犹豫,拔出刀就冲向了祖智和祖衍的队伍中,没有多久就把被五花大绑,并且堵住了嘴巴的葛洪给救了出来! 祖济是认得葛洪的,葛洪曾经几次进出过祖该的居所为他的父亲诊查病情,所以葛洪对于祖济来说也并不陌生,而且祖济清楚知道葛洪对于自己父亲是真的在竭尽全力地救治,光凭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祖济心怀感激了! 只可惜自己父亲的病情实在太过严重,早已是积重难返,回天无力了,哪怕是神仙见了自己父亲这样的状况也会是素手无策吧? 但葛洪却依旧没有丝毫想要放弃自己父亲的举动,这如何不让祖济感动?更何况对于葛洪在医术上的造诣,祖济在内心里也是十分佩服的,只可惜自己父亲患病至此,早已经不过是苟延残喘的结局了,葛洪还能这样尽心尽力,真的是十分难能可贵了…… 但你要说一点也不怨,那倒也不可能,谁不希望作为医者的葛洪可以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守在自己父亲身边,那样是不是能延长一点自己父亲的寿命?! 祖济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对自己的几位长辈这样要求,毕竟需要葛洪的人太多了,尤其是那些病患…… 但作为一个人子,又如何不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多活一点时日,多跟自己再讲讲话,多让自己尽一份孝心,不要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乱世…… 所以对于祖济来说,葛洪既是恩人,又是一个让他内心十分纠葛的人…… 现在祖济看到祖智和祖衍这两个败家子竟然敢对自己和自己父亲的恩人这样五花大绑,真的是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祖智!祖衍!你们两个给我滚过来!” 听到祖济咆哮的声音还有那面目可憎的狰狞模样,祖衍当场吓得面色苍白,整个人都惊慌失措了起来,实在是祖济从小的积威在那里,他祖济又是嫡系长孙,这个威压,如何是他们这些旁系族人所能承受的?! 眼看祖衍就要屈服,祖智只好首先硬着头皮快步向祖济那里赶去! 祖衍眼看自己的兄长祖智已经向祖济走去,也只能胆战心惊地一步步走去,之前占了祖济潼关东门守将职务的那份耻高气扬,这会儿是彻底没有了! 祖济也没有多话,一等到自己的亲卫把葛洪送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就赶紧亲自为葛洪松绑! 雅文库 而此时的葛洪也是筋疲力尽,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了,虽然嘴巴里的脏布已经被拿走,身上的捆绑也已经被祖济解下,可这人却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而就在这个当口,正在急忙这里赶来的祖智却突然拔出了自己身边的佩剑,而且越跑越快,那气势大有要和祖济同归于尽的意思! 祖智也不知道是不是失心疯了,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目标也好像就是直指祖济而去! 不要说祖智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就连祖济的人也是愣在了当场,不过幸好还有几个机灵得赶紧向祖济的身边靠拢,以防万一! 看到连看守住那个小卒头领的守卫也赶往了祖济身边前去护卫,祖智更是用尽全力奔跑了起来! 葛洪也被这一幕震惊得不轻,赶紧失声疾呼道:“祖济!当心后面!” 祖济倒是不慌不忙,可才转身定睛一看,顿时也被眼前的景象给彻底震惊了! 那白闪闪的佩剑,没有一丝犹豫的就刺入了那个小卒头领的腹部,并且在他的腹内用力地搅动着! 小卒头领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祖智,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才张开嘴巴就只有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 “蠢货!快去死吧,你的女人我都会一个个玩过来,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女儿,呵呵呵呵!”祖智说完这些话,就顺手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任由那个小卒头领死不瞑目地躺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着那一地的鲜血和小卒腹中的污秽,祖智只是眼角挑了一挑,就赶紧抛下了剑,转身对着不远处的祖济躬身道:“堂兄!这个小卒实在是罪该万死,刚才见堂兄背身与他,竟然有行刺堂兄的迹象,故而小弟疾奔而来手刃了此贼,还望堂兄不要误会!” 明目张胆的杀人灭口吗?葛洪看着这样的一幕就发生在无难军中,还是发生在两个祖姓族人之间的激烈争斗! 这就是自己心目中的无难军吗?葛洪不禁有些迷茫了起来…… 葛洪唯有在自己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此看来,刚才祖智疾奔而来的主要目标就是他的这个小卒头领,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误以为他要对祖济不力,让人集中去保护祖济,但没想到,这倒正中了祖智的计谋,他的目标就是要杀了这个坏了他好事还出卖了他的小卒头领!以防祖济再从这个小卒头领哪里得到什么不利于他的消息和把柄! 祖智这个人够狠够机智,绝不是以前自己认为的那种蠢货,此人日后必然是个可怕的祸患! 葛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呆愣愣得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竟有些恍然若失…… 祖济也没有想到祖智竟然能如此心狠手辣,不仅当着自己的面杀了这个小卒头领,而且还能在杀人之后如此轻松地说出一番为了救自己的冠名堂皇之语,看来自己真的是太小看自己这个堂弟了啊! 祖济的目光仅仅锁定住了一脸谦恭的祖智,半响没有说一句话…… 而祖智也是半响没有起身,态度之恭敬,着实让人看得感动不已,一个弟弟为了救自己的哥哥,不顾生命危险或者被人误会,手刃恶贼,这样的情谊,不是兄弟情深又是什么? 但是否真的是这样兄弟情深,也只要祖济和祖智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不过是都还没到马上就撕破脸的那一刻罢了,但从今往后,这两人算是彻底结仇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慢慢算账 第五百二十六章:慢慢算账 不为别的,就从祖智赶在祖济的面前玩这种手段,祖济就不可能原谅祖智,这样心狠手辣,果断机智的人,为了自保,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这样的人,还偏偏是自己的同族,一个从来就不在自己眼里的同族,今天算是让祖济大大得开了一次眼界了! 祖济也朝着祖智的方向走了几步,质问道:“葛洪怎么会在你这里?!这般五花大绑又是何意?!” “启禀堂兄,小弟可不知此人就是葛洪啊!” “哈哈哈,好一句不认识啊!葛洪与你同在二叔那里共事,你竟然能这样睁眼说瞎话?!不认识?!哈哈哈!你当我是傻子那么好骗吗?!” “呃……堂兄不知各司其职之理吗?我和衍弟只是负责一些杂事,和葛洪接触并不多,我们也不懂得拉帮结派,正是君子之道!为何一定要识得葛洪此人?难不成堂兄你和葛洪……” “呵呵,好一副伶牙俐齿,可惜生在了你这种人的嘴巴上,这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本事,我祖氏还真数你是第一人!” 祖智并没有搭理祖济的冷嘲热讽,只是继续谦恭地说道:“堂兄所言,祖智愚笨,并不是十分明白,想来要去问问我家四伯,才能回答堂兄了!” “你!” “堂兄,且不说其他的,你看今日之葛洪,穿着如此邋遢肮脏,就像是在泥地里滚过一般,这脸上身上更是污秽不堪,如何让人辨认得出?!更何况,此人乃是突然出现在我与衍弟镇守的东门之前,并且无理取闹,以势压人,影响了我等正常的防务,如此行径,不知道如果换了堂兄会如何处置呢?!” 祖济也没有想到祖智竟然可以在他明显处于被动的情况下,如此轻易地扭转局势,而且不仅如此,还开始咄咄逼人了起来! “哼!无理取闹?!”祖济冷哼了一声后,安慰似地看了一眼有些动怒的葛洪,示意其稍安勿躁,自己会替他讨个说法的! 看到祖济已然给予暗示,葛洪也不好再多争辩什么,只是这无奈之中又多了一分悲哀…… 下书吧 “正是此人!我几次三番劝阻不听,万般无奈之下,就只好下令将他拿下,想着等问清身份再做处理!我可并没有将他乱箭射杀或者当场击杀,难道说,堂兄觉得我这样是做错了?还是堂兄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理?如此不妨告诉祖智,让小弟弟好好聆听一下教诲!?” 看着眼前依旧不卑不亢,步步紧逼的祖智,还有他身后那一批东门守军,祖济也不得不眯缝起了眼睛,按耐住了想当场击杀这个败类的念头! 眼见祖济拿自己没有了办法,祖智赶紧继续迫问道:“还是说堂兄觉得我做事太过绵软,就应该不问青红皂白的直接将此人当场击杀才是正理?!” “祖智!你不要得寸进尺,欺人太甚!” “堂兄所谓的得寸进尺是何意?!这欺人太甚又是何解?!祖智镇守东门,行事光明磊落,做事兢兢业业,不知道又是哪里犯了堂兄的什么忌讳不成?!不如我们去四伯或者三伯那里评评理?!” 眼见自己的大哥祖智占了上风,祖衍也立即上前符合道:“是啊,堂兄若是觉得我和大哥做事不周到,可以到三伯那里告我们啊,何必处处刁难我们两兄弟,如此作为,实在不像是一个嫡系长孙!” “放肆!祖衍!你怎么可以对堂兄这么说话?!给我跪下,赶快向堂兄道歉,这嫡庶尊卑是你能说的吗?!混账!”祖智一听到祖衍的话,立即就发起了火,伸手就对着祖衍狠狠甩了几个耳光,并且主动把祖衍摁到地上,逼他对着祖济磕了几个头! 祖衍被祖智打了几个耳光,嘴角顿时流出了鲜血,但是一点也没有怨恨自己的大哥祖智,反而瞪大着眼睛,只是不停地怒视着祖济,那样子,说不出的令人毛骨茸然! 显然,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已然是祖智占了上风,祖济除了无奈接受这个事实外,也是别无他法了,要想给葛洪找个说法的心思,看来是做不到了! 何况现在自己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实在是没有时间和精力跟这两个败类多耗时间! “好!很好!祖智,祖衍,你们很好!今天的事,我会好好记住的!”祖济说完这句话就要带着葛洪和自己的人离开这里,赶去自己父亲的居所那里! “堂兄,请留步!” “哼,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废话,快滚开,不要让我觉得恶心!” “呵呵,堂兄还是这样直白,可是家有家规,军有军法,这人到底是不是葛洪还很难说……堂兄就这样把他带走,恐怕不妥吧!” “怎么?!你还想把我也留下不成?!” “堂兄说笑了,小弟怎么敢如此不懂尊卑?!只不过……” “哼哼,这人我今天是非带走不可了,你若是不服,就去几个叔叔那里告我吧,我还有急事,不劳你挂心了!” “既然如此,不知是否可以留下什么凭证,好让我对几位长辈那边也好有个交代!?” “哈哈哈!好!你很好,祖智,看来我以前确实小看了你!你确实很好!好的很啊!”祖济实在是被祖智这个混蛋气得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眼睛对着祖智狠狠瞪了一眼后,就把自己身上的佩剑解了下来,往祖智那边一扔,头也不回地就带着葛洪和自己的人走了! 看着祖济带着葛洪即将离去,还跪在地上的祖衍却跳了起来,想要再次上前阻拦,却被身边的祖智一把拦了下来! “大哥,难道就这么算了?!我这几个耳光就这么白打了?!我不服啊!大哥!因为这个葛洪,我们可是白白折损了一个心腹啊!” “大哥!” 祖智听着祖衍的话,心里就是一阵反胃,什么心腹?!瞬间就可以出卖自己的人也叫心腹?! “你放心,你的耳光不会白打,这个仇……我们慢慢算!” 第五百二七章:骨肉同胞 第五百二七章:骨肉同胞 祖智虽然说出了狠话,但是祖智自己心里很清楚,今天这一出,是彻底把自己跟祖济对立了起来,从今往后,如果祖济靠着他嫡长子的身份继承了族长的地位,那么,他和自己弟弟祖衍二人以后的的日子该怎么过? “大哥!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嗯……衍弟,你过来一下,其他人都给我站在这里别动,不许过来!” 众人听到祖智的吩咐后,都立即应声而诺,今天祖智杀人立威,算是很好的让他的这些族人知道了他的厉害,所以对于祖智下达的命令也变得格外慎重! 看着这些子弟兵那有些不同的认真神态,祖智也意识到了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又高了不少,看起来,这杀人立威,还真是个好办法! 祖智和祖衍两兄弟向前走了几十步后才慢慢停住脚步,互相轻声说起了话。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糊涂!小心说话,隔墙有耳你怎不知?!怎可不防?!” “大哥,你多虑了,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族人,个个都是我们自己挑选的,不会有事的!” “那我手刃的那个贱人呢?!不是也很得我们的信任?!哼!这次是个教训,这样的错误一次就差点让我们两兄弟万劫不复,怎么?!你还想有第二次?!第二次你还有命吗?!” 听到自己哥哥祖衍的训斥,祖衍也回忆起了之前自己兄弟两人被心腹出卖,几乎就要落在祖济手里的可怕之处,一时也是冷汗淋漓,后怕了起来…… 看着自己弟弟那副不成材的没出息样,祖智又是一声冷哼道:“如今虽然是三伯掌握着无难军的军权,但我祖氏的族长并不是三伯,而我们的大伯祖该,这子承父业,这族长之位想必最有希望继承的人就是这个祖济了,你我二人今日这样的罪了他,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你可想过?!” fantuantanshu.com “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啊?大哥!” “如今之计,也只剩下希望三伯能在大伯死后,独揽大权了!” “不错不错,三伯与三伯是骨肉兄弟,本就亲近,如果是三伯继任族长,我们就不会有事,但如果是祖济继任……” “走!我们赶紧去找四伯!” “诺!” “祖衍,你赶紧派人去大伯那边打探消息,我感觉这次祖济急匆匆着要去找葛洪,又不惜和我们撕破脸也要带走葛洪,看起来或许真的是大伯要有什么不测了!” “嗯,我本来也觉得奇怪,怎么会突然把镇守东门的祖济调走,又让我们四伯去无难军坐镇,看起来,的确很有可能!” “不错,走,我们赶紧去中军大帐找四伯去!” “大哥,你今天对付祖济那个败家子可真有一套啊!”祖衍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毕竟之前表现得有些太过懦弱,所以有意向奉承继续自己的哥哥祖智,意图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大哥祖智可以忘记自己之前的那些不堪…… 可祖智此时哪里还有去安慰祖衍的心情?!祖衍本来就是一个废物,要不是自己需要一个至亲的心腹,而他又是从小就跟着自己的小弟弟,所谓一母同胞,总归还是有点感情的,不然谁愿意带着这么一个包袱? 这样寒冷的一个日子,祖智的手心里却全是汗水,可见他之前兵行险招,孤掷一注的做法,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而运气之好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还真的一切顺利,但如果稍有偏差呢?那后果是什么?有没有可能自己现在已经死在祖济的剑下了?! 想到这种可能的祖智又看了眼还在嘴巴抹油的祖衍,顿时火冒三丈的对着祖衍就是一个耳光! “你给我闭嘴!不要说了,赶紧跟我走,去找四伯,把这事的前因后果都推到那个死了的狗东西身上,记住,到时候还是我来说,你不要吭声,你只要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就行了!” “是是是,我都听大哥你的!” 看着这会儿特别老实乖巧的祖衍,祖智的心里也有些不忍再说他什么了,这小子从小就是自己在照顾着的,现在看起来也知道自己表现的不好了,一时倒也有了几分心软,所以缓和了语气道:“好了,赶快走吧,你我兄弟之间就不要再说其他了,你是我唯一的胞弟,就像三伯和四伯一样,都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你懂吗?” “是!大哥,都怪我太懦弱了……” “好了好了,幸好我们还有四伯可以依靠,我们要赶紧去找四伯,不然,这事真的追究起来,我们不仅脱不了干系,弄不好吃亏的还是我们,你要知道,这私抓无难军重要人员的罪名可不轻啊!” “可是大哥,你刚才不是已经把这事说得很清楚了吗?祖济不也没有话说了吗?!” “蠢货,这些话可以对祖济说,可是能对那几位长辈也这么说吗?那不是找死吗?你记住,我们现在是真的理亏,必须要装装弱者,走,我们赶紧去找四伯,记住装的可怜点,哎!” “哎,大哥,我真心不服啊,我们不就是旁系吗?怎么就要那么怕那个祖济,他算什么东西,据我所知,他父亲祖该病重许久了,大家都说他就快要死了,他祖济在这无难军的地位只会越来越尴尬,三伯的儿子们也个个可以独当一面了,他虽然是嫡系长子,可是无难军现在的掌权人是三伯,他在这里只会碍眼!” “闭嘴,这样的话你也敢乱说!?”祖智瞪视了一眼祖衍后,就转身对着自己身后的一群人慢慢走了过去,并且冷冰冰地说道:“你们也都给我听好了,今天的事,你们都看到了,但凡敢出卖我们兄弟二人的人,我祖智绝对不会放过他,尤其是他的家人朋友!所以你们都给我记好了,不要随便乱说话,都听到了没有!” 四周是鸦雀无声的寂静,而这种寂静却让所有祖智身边的人都不寒而栗,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祖智如此机智果断,完全不像平时表现出来的那种纨绔子弟的样子,这一刻的感觉,还真的有点像是在面对一个杀伐果断的将领…… 第五百二十八章:祖该病危 第五百二十八章:祖该病危 祖衍也是第一次感觉到来自自己大哥的威压,这和从前那种哥哥对弟弟的威压不同,但不同在哪里,祖衍自己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自己的大哥和平时已经有点不一样了…… 但大哥就是大哥,尤其是他开口闭口都是他们两兄弟,这些字眼听在心里真的是格外舒服,看来以后自己只要好好跟着自己大哥,一定会有好日子过的! 而此时此刻的祖济和葛洪却都是一脸的愁绪…… 祖济是在担心自己的父亲病情到底如何了,自己必须要尽快带着葛洪去自己父亲那里,不能再耽搁任何时间了,可看着身边葛洪现在这种萎靡不振,病恹恹的样子,心里真的是焦急万分,这样的身体不要说给自己父亲治病了,他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都是问题了! 葛洪也是愁容满面,尤其是刚刚又经历了这么一场惊险,身上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这样的状况还怎么去给祖逖报信? 吞噬小说网 现在自己虽然被祖济给救了下来,但是他们这是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啊!? 祖济也看得出葛洪是再也没办法自己行走了,再这样下去,不要说给自己父亲治病,恐怕半道上就要出事! 想到这里,祖济焦急地顾盼四周,希望能找到点什么东西抬一下葛洪! 可惜就是什么也没有! 这潼关能扒下来能用的东西几乎早就被扒了个精光,不要说一块木板了,一根绳子也不会放过! 幸好,祖济的人群里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祖济简直就是喜出望外的对他说道:“陈老四,你过来,你去把葛洪给我背上!” “诺!” “少将军我还行……” “葛洪,你不要说话了,我们现在赶紧去救我父亲!” “祖大人怎么了?难道?!” “我父亲今日十分不妥,恐怕……” “怎么回事?!难道是醒了?!” “嗯,醒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一醒来就大呼惨叫,痛不欲生,守卫却偏偏不让我进内,这是三叔和二叔的命令!葛洪你老实告诉我,我父亲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疫?!为何会如此折磨?!” “具体我也说不清楚,这病疫来得太过突然,而且根本查不出起因,最奇怪的是,我在活人署也见过和祖大人大致相同的病症,但却还没有祖大人如此严重!依我看,这可能不仅仅是风寒那么简单了……” “你是说你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病?!” “不瞒少将军,确实无法断定,我在活人署也想了很久,多类似的病疫也观察了许久,始终无法确诊到底是何种病疫,其中症状虽然依稀记得在哪本书上读到过,但总归是记不起来……” “哎,也就是说毫无头绪了?!” “嗯……” “葛洪,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我父亲,二叔和三叔也已经等在那边了!等你到了那边好好看看再说!” “祖将军和祖典曹已经到了?!” “嗯,正是他们让我赶快去把你接来,现在能救我父亲的也只有你了!葛洪,我知道我父亲可能真的不行了,你不要有压力,如今,我也只希望他不要那么痛苦……” 对于祖济的话里的无奈和通达,葛洪也是舒了一口气,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神仙,不可能什么病都能治,听祖济的话,祖家的人也应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自己去那里,也不过是行一点最后的努力而已了,想来祖家的人也不会因此而迁怒于自己,自己也自然会尽力施救,看看能不能延缓一下祖该去世的时间了…… 至于能不能救回命来,葛洪自己觉得对于祖该现在的年纪和身体状况,真的是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看着前方祖济的背影,葛洪也是一阵阵地难过,祖济为人至孝,如今却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可偏偏自己现在…… 这是怎样的一种无言的悲哀和苍凉,葛洪心里是非常清楚的,自己的恩师郑隐仙逝的时候,自己也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救自己的恩师,可哪里有可以寄托希望的人? 这种无力的感觉,这种生离死别,确实是人世间最最难过的事情了…… “祖济,你放心,葛洪一定会全力救治祖大人!快!我们快走,希望还来得及!” 听到葛洪的肯定回答,祖济的心理也踏实了不少,并且立马加快了脚步,赶紧向祖该的居所前进! 葛洪也借着这个当口,尽量地运气恢复着自己的元气,能恢复多少就恢复多少,现在实在是十万火急的情况,不仅要救祖该,还要向祖逖他们报告何仇就是何伦的事,自己如果这个时候倒下了,那可怎么办?! 而且葛洪也看得出,祖该不仅是祖氏的族长,更是整个祖氏一族的灵魂人物,他如果真的去世了,那么祖氏诸人会有什么变化?! 不要说别人了,就说这祖氏小的一辈里,祖济和祖智,祖衍两兄弟已然是势成水火,这还是明的,自己看见的,那还有那些自己看不见的呢?祖家的那些家将呢?他们又是不是全部跟祖逖一条心,是不是跟祖氏一条心,现在都不好说啊…… 而这之中,祖氏族人之间的关系是最最紧要的,他们之中谁来接掌这个族长,会直接影响到整个无难军的未来,不要说别的,就说刚才祖智和祖济之间的矛盾,就已经显而易见,如果放任下去,真的不知道祖氏一族,会发生什么样的兄弟阋墙?! 如果由祖逖来接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祖逖的面前还有最难以逾越的一道关口,而这道关口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眼前的祖济! 祖该死后,最有资格继承祖该族长位置的人只有祖济,其他人,如祖纳或者祖逖,祖约,虽然都是祖氏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但子承父业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尤其现在祖逖,祖约两兄弟执掌着大部分的军权,就连祖纳也是绝对支持祖逖的! 要是从这个角度去看,自己眼前的这个祖济,俨然已是所有的人眼中钉肉中刺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不可进入 第五百二十九章:不可进入 公元311年九月二十九日,离正午还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候 祖逖和祖纳二人正焦急地守在祖该居室的外面,不停地来回踱着步,并且不断地试图想要进入屋内,但守在屋外的守卫却坚决不让他们进去,因为进到过这个屋子里的人,除了葛洪还能安然无恙外,其他人几乎没有一个能不被传染…… 也正因为如此,祖逖和祖纳早就在祖该病倒之后,就经得了祖该本人的允许,要求不许任何无关人员靠近此屋,尤其是祖氏族人更不允许近前一步,而守在这里的侍卫更是每一个都立过军令状的,除非他们死了,否则但凡有擅闯此屋的人都必须杀无赦! 所以即使是下达命令的祖逖和祖纳二人,也无法进入屋内! 无难军的军法之严,可见一斑! “哎,这可如何是好?!三弟啊三弟!我们就不该同意大哥的这个要求,现在好,谁都进不去了!进去了的也别想出来!” “稍安勿躁啊,二哥!葛洪不是进去了也安然无恙吗?我们再等等,祖济应该就快回来了!” 吞噬小说网 “葛洪来了就有用了吗?你儿子祖道重派来的人不是说葛洪也病倒了吗?哎,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祖济是个孝子,应该知道时间紧迫,我想也应该快来了吧!” “好了好了,你不要安慰我了,这里离活人署那边的距离可不短,没有那么快的,哎,我就怕大哥他撑不到他们赶回来啊!真真是急死人了!” 而就在此时,屋内的祖该也正经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折磨,那惨叫声,那痛呼声,一下子就让祖纳和祖逖二人听得心如刀割,可偏偏只能这样干着急,谁也没有办法进屋内去查看,实在是因为这病疫过于蹊跷,葛洪也特别嘱咐过,不允许任何无难军上层将领入内,尤其是祖逖和祖纳二人! 葛洪自然也是好意,这病疫已经证实确实会发生传染,如果祖逖和祖纳二人也倒下了,那无难军该怎么办?!还有这跟随着无难军的大量百姓又该怎么办?! 可这种近乎不近人情的办法却偏偏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祖逖和祖纳也是深知此病的可怕,但此时此刻,做为手足兄弟,谁能受得了屋内这个像父亲一样一直照顾着他们的长兄如此痛苦?!如此惨叫?!如此痛不欲生?! “不行,三弟你别拉着我,放手!放手!我要进去看看大哥!” “二哥,不行啊!” “混账,就因为会传染所以你不敢进去吗?!士雉啊士雉,大哥对你有多好?!你不知道吗?!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二哥,士雉怎么会不知道?!大哥对我如父如母,我们父亲死得早,都是靠大哥把我们这些弟兄拉扯大的,谁要是不知道心疼大哥,谁就是畜生!”(祖逖之父:祖武,官至晋王掾、上谷太守,这个晋王是曹魏时期的晋王,关于祖氏族人之间的关系,大家可以在作品相关里查阅,顺便感谢网友猗顿的知识分享) “哈哈,好!你有良心,很好!那你现在去把祖约那个畜生给我叫过来,大哥都这样了,他去哪了?!” “四弟正在大营,是我叫他守在大营,以防万一的!” “哼!你倒是想得周到!” “二哥!” “其他将领呢?殷乂,韩潜,董昭他们几个呢?!” “都安排他们回去各司其职了!” “很好很好,该罚就罚,该用就用,你做的很好,我也放心了,我现在就要进去,伺候在大哥身边,如果我有什么事,我也放心闭眼了!” “二哥!不可啊,要进去也是我进去!” 而正当祖逖和祖纳两兄弟还在争执不下的时候,祖济恰巧带着葛洪赶来了! “二叔!三叔!我把葛洪带回来了!你们快来!” 听到祖济的叫声越来越近,祖逖和祖纳二人顿时再没有了继续争吵的心思,赶紧一起跑向了祖济那边! “葛洪!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祖济,这是怎么回事?!” “祖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可还没等祖济开口,被陈老四背在身上的葛洪却已经开口道:“祖将军,祖典曹,此事和祖济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弄成这样的,其中曲折实在是一言难尽,如果不是祖济,可能葛洪也到不了这里了!” 祖逖和祖纳听到葛洪这么一说,都惊奇地互望了一眼,实在不是很明白葛洪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弄成这副模样,祖济在这其中又到底做了什么?! 祖济不是没有看见自己两位叔叔的疑惑,但此时此刻,他哪里有心思去详细说明,他现在的心里只惦记着自己的父亲,其他的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 “二叔,三叔,我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祖逖听到祖济的问话,还有这孩子看着自己的那一双通红的眼睛,祖纳的心也不由得心疼了起来,但该怎么把他父亲的情况告诉他,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别过脸,一阵哀叹! “二叔!二叔,到底怎么了啊?!我父亲到底怎么了啊?!” 就在这个当口,祖逖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怎么刚才自己的大哥还在痛呼惨叫,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不好!怎么没声了?!葛洪!快去救人!” “将军放心,我这就去看看,你们都等在屋外,无论听到什么音声都千万不要进内,此病疫确实会传染他人,而且一旦染病,无药可医,葛洪在活人署已经遇到几个同样病症的人,他们比祖大人得病要晚,却已经身亡了……” 听到葛洪的话,祖纳,祖逖,还有祖济三人都瞬间沉默了起来…… 葛洪慢慢下了陈老四的背,才一站定就是一阵的头昏眼花,四肢酸软,看起来,自己真的是快支撑不住了! 葛洪几乎就是强撑着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平稳住了气血后,才有气无力地说道:“给我一块干净的布,蒙住口鼻,我要进去了!” 祖济二话没说,就直接从自己还算干净的衣襟上撕下一块布,直接帮葛洪系在了葛洪的脸部,用来遮挡葛洪的口鼻! 葛洪也没有犹豫,直接穿过守卫,顺手就推开了屋门,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走了进去,并且快速地合上了门! 而留在屋外的祖逖等人,也只剩下了无奈的期盼与等待…… 第五百三十章:黑死病 第五百三十章:黑死病 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祖逖和祖纳的心情,尤其是祖济现在的心情,随着屋门被关上,葛洪的身影也消失在众人眼前的那一刻,祖济简直就有一种想哭出来的冲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遭遇上这要的苦厄,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父亲啊!? 祖纳和祖逖也是一脸的担心,如今葛洪虽然进去了,但是能不能救下自己的大哥,还真的是未知数,但他们心里也很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葛洪如果能稍稍延缓一下他们大哥的寿元,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但这样的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祖济说,那是他的父亲,从小一手把他带大的父亲,祖济从小就没有母亲,祖该也把自己对子女全部的爱都给了祖济,这样的父子感情,他们又怎么去安慰祖济呢?! 尤其是现在看着祖济那副焦急万分和欲哭无泪的样子,祖逖和祖纳两人也是悲从心来…… 而这时才刚刚走进屋内的葛洪,却已经被屋内的景象震惊不已! 屋内的光线稍有些昏暗,但仍然能看见地上已经躺着几个早已死去的人,从那一股股扑鼻而来的恶臭可以发现,这些人应该早已死了不下十个时辰了…… 小书亭 虽然葛洪的口鼻已经用麻布捂住,但那熏人的恶臭依然让人难以忍受! 祖该就躺在不远处的卧榻上,眼睛似乎瞪得大大的,但却没有丝毫的神采,只是呆呆地望着屋顶,一句话也不说,但从他那还在起伏的胸脯来看,应该还活着…… 祖该的身边还有两个一直在照顾着祖该的小卒,他们的脸上也是斑斑点点,就像是祖该患病初期的样子…… 这两个小卒一看到葛洪进来,赶紧双双跪倒在地,哭泣地哀求道:“大人,放我们走吧,我们实在不想待在这里了!” “是啊!大人,我们不想死,我们不想死啊!” 其中一个小卒更是一边哀求一边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已经满是红斑的手臂,可最让葛洪反胃恶心的不是他的手臂,而是他那双手的手指,更是乌黑腐烂得让人无法直视…… 葛洪突然觉得有些头昏眼花,赶紧找了个地方用手撑了一下自己,但就是这一撑,直接就让葛洪感觉一阵的气血翻涌,不得已只好顺势盘膝坐下,赶紧恢复一下自己的元气,否则不要说救人了,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都是个未知数了…… 那两个小卒一看葛洪像是体力不支的样子,但又能在跌到前顺势做出盘坐于地的姿势,不由得同时惊叫道:“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葛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葛洪没有力气回答他们,刚才匆匆一瞥之下看到祖该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也就暂时放下了心,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运气恢复一些元气,否则真的什么都干不了了,这次自己真的是耗费了太多的元气,也不知道狗年马月才能复原了…… 葛洪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也难免一阵阵地天旋地转,弄得他也有一种想大声呼喊的冲动,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过了! 过了好一会儿,葛洪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呼吸也慢慢平稳了许多,但仍旧感觉无比的虚弱,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睁开了之前闭上的眼睛,看向了祖该病榻旁边的那两个小卒。 他们两个这样的病症葛洪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就是这种病症,已经夺去了好多人的性命,这种先红后黑的症状,真的就像是黑死病一样,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 是的,几乎死去的人都是浑身发黑而死,不是中毒,而是浑身溃烂发黑发臭而死,死状极其恐怖恶心…… 葛洪仍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调整呼吸,又是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开始慢慢起身。 经过一番吐纳运气后,葛洪的气血明显平稳了许多,这才能自己慢慢起身,并且向前走了几步,再次定睛看向这两个小卒。 看得出,这两个人的症状还算是轻的,尤其是在葛洪走进祖该身边后,看到祖该那触目惊心的惨状时,这两个人显然还算是很轻的了…… 葛洪哀声叹了口气后,目光又看向了祖该,他那但凡能用肉眼所见的裸露皮肤上,全部是一个个黑乎乎的脓包,而且这些脓包全部都已经溃烂,甚至还在不停地流脓出血,皮肤也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黑紫色! 那些溃烂**的伤口处竟然还在不断发出只有死人身上才有的那种浓浓的恶臭! “葛大人!救救我们啊!就是这一夜之间,祖大人就这样了,身上的**根本碰不得,一碰就像是要掉下来一样,浑身都起了这种黑紫色脓包,你看我们的手上,但凡沾上了一点就全部腐烂了!而且还会不断扩散!” “我也碰到了!葛大人,你看看我的手,也变成这样了,好疼好疼,昨晚开始我的手就这样了,不仅流脓溃烂,一碰这些地方,肉就会自己掉下来!啊啊啊!你看,又掉了!又掉了!” 葛洪也是捂着鼻子有些骇然地向后退却了几步,然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严肃地问道:“还有一些人也是因为感染了这病而死的?!” “启禀大人,也不全是,他们有不少是见到自己感染了这个症状或者别人感染了这种症状后,就想要逃出这个房间,可是哪里能出得去?但凡敢自己闯出去的,都会被直接杀死,每天的饮用也只有进来不许拿出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们两个除了流脓……掉肉……皮肤龟裂之外,皮肤上可发现自己出血的状况?” “出了!出了!怎么回事?!葛大人,我们是不是也要死了?!” “是啊!是啊!没有脓包的地方也会自己出血,而且我还老是想吐,我看到我身上已经全是瘀斑了!” “对对对,还有浑身乏力,眼睛也好像要掉出来了,葛大人!快救救我们啊,我们不想死啊!我们不想死啊!” 第五百三十一章:口不择言 第五百三十一章:口不择言 看到葛洪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并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个小卒顿时悲从心来,原本还奢望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在一瞬间彻底破灭了! “都是这个祖该,都是这些祖氏的人,为什么偏偏要选我们进来伺候他?!为什么啊!” “啊!我不要死啊!我不要死啊!葛大人,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救救我们吧!!!”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挑选人来伺候的时候也没有人逼你!不要再说这些了,事已至此,各安天命吧!我且问你们……你们两个可还有家人吗?!” “没有了,都死光了,不是死于乱军就是死于逃亡了,饿死也有,只剩我一个人了!现在连我也要死了,我好不甘心啊!” “我还有一个胞妹……不久前说是入选了女营,她叫小花,听说现在在伺候崔夫人……” “崔夫人?” “嗯,就是现在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无难军英雄崔将军!这个崔夫人就是他的女人……” 葛洪听到这里,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老崔的女人?!怎么偏偏就去伺候了这个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王起,胞妹叫王花。” 葛洪点了点头道:“你们也是无难军的精英,能为祖大人死了,也是光荣,无难军不会亏待你们,至于你说的你那个胞妹小花,我会转告屋外的几位祖大人,让他们好好善待你的家属!” 葛洪说完这句话,又看向了那个孤苦伶仃的小卒,有些苦涩地说道:“人终归有一死,即使再不情愿,又能如何?不如死得有些气节吧……” “葛大人,我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啊!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要去死?!为什么啊?!呜呜呜……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葛洪看着那个情绪失控的小卒,也是一阵感伤,不知道屋外的祖逖他们有没有听见这里的对话,要是听到了又该是何感想…… “要死的有气节吗?” “王起……” “与其死无全尸,寸裂而死,还不如自己了结了,祖大人,我王起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起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匕首,看了许久…… “大人,小人的妹妹就交给大人照顾了,王起先走一步了!”王起说完这个话,并没有立即自刎,而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另一个同伴,看着他仍旧在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样子,就直接顺手一刀刺进了他的脖子里! 污血喷洒了王起满脸,那个小卒连惨叫都来不及叫出来就直接断了气,那惊恐的脸上依旧是不甘于愤恨! 而王起也没有丝毫的停顿,才杀了另一个小卒就再次把匕首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手起刀落没有任何的犹豫! 王起死了,死得干净利落,看得出他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战士,可惜了!真的可惜了! 葛洪看着这两具新添的尸体,又看了看躺在榻上的祖该,又是一阵由心的悲凉,这悲凉竟让葛洪久久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正当葛洪还在发呆,组该也没有清醒的时候,祖智和祖衍两兄弟也已经赶到了无难军的中军大帐,并且顺利见到了他们的四伯祖约! 此时此刻的祖约正在中军大帐中闭目养神,听到有人进帐,才慢慢睁开眼睛,直视前方,那神色肃穆威严,让人看了确实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才进入军帐的祖衍一看到自己四伯的那副气势,尤其是四伯的目光直视自己的时候,顿时有一种做贼心虚,手脚发慌的感觉,整个人都被祖约的气势给震住了! 祖智也是第一次领教到自己四伯的不怒而威,这种杀伐的气势一点也不输自己的三伯祖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怎么是你们两个?东门重地你们怎么不去好好镇守,还两个人同时跑到这里来?怎么?是嫌我对你们两个太好了?所以就可以罔顾要职,迅即偷懒了?!混账!都给我跪下!” 祖衍被祖约的怒喝一吓,顿时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都没有顾及到跪的地方离祖约过远,十分不合礼仪! 祖智眼见祖衍已然慌了神,自己内心又如何不害怕?真没想到自家四伯竟然如此威严,以前倒是真没发现,怎么一到这中军大帐后,整个人都似乎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呢?! 其实祖约心里倒是很满意祖衍的表现,这个孩子就是实诚,做错事就知道马上认错,多实在?!相比之下,祖智却没有立即跪下,反倒让祖约心里有些不高兴了,不过祖约也没有立即发作,只是静静地看着祖智,看他有什么说法! xiaoshuting.info 祖智也是来回翻弄着自己的肚肠,原本想好的那些个说辞竟然一下子全给忘记了,实在是祖约今天的气势太足,弄得祖智也有点失去了冷静! 不过,祖智毕竟就是祖智,这随机应变的本事确实不差,眼见自己的四伯脸色不善,赶紧做足了规矩,躬起了身体,一路慢慢前行,直到走到了合适的距离才双膝跪地,并且巧妙地利用了内心中原本就有些慌乱的情绪,向前膝行了几步,故意委屈地说道:“四伯!侄儿有急事相告!” “嗯?什么急事?我在这里能有什么急事?!哼!”祖约自然不觉得无难军有自己看管会有什么大事急事,祖智这小子突然跑过来跟自己说出了大的急事,这是有心要来拆自己的台吗?! 想到这里,祖约原本就有些不善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甚至都有些怒目圆睁了! 祖衍虽然跪得远,可是这一切却是完完全全都看在了眼里,这事情是要遭啊,自己大哥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愚蠢,四伯初接大任,无论如何都应该阿谀奉承,挠他的痒处,让他舒服,称心才是,怎么这会子连话都不会说了?非说有什么急事?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祖衍几乎就快吓得闭上眼睛了,他实在是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的大哥一定是失心疯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口不择言呢?! 第五百三十二章:混淆是非 第五百三十二章:混淆是非 大帐内的气氛确实十分压抑,那来自祖约的威压和愤怒,祖智的额头上也是不断地流下了冷汗,但事已至此,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四伯,此事乃是事关大伯的安危啊!” “大伯?”祖约一听到祖智提起租该,也是心头一紧,自己大哥的安危到底怎么样了,确实是让人着急,可着急有什么用,自己也帮不到什么! 如今三哥已经陪着祖纳那个庶子一起守在了大哥的屋外,现在病情到底如何了,也没有人通知自己,如何不让人心焦?!祖智这孩子突然没头没脑的说起自己大哥安危来,难道说自己的大哥真的快不行了?! 想想也是,不然三哥干嘛让自己镇守大营?! 祖约想到这里不由得缓和了面容,但仍旧眯缝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祖智,低声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瞒四伯,今天我和祖衍闯下了大祸,还请四伯现行责罚我和祖衍!” 祖约听了一下子有些莫不着头脑了,不是说自己大哥祖该病危吗?怎么又突然说起他们两兄弟闯祸了呢?! 幸好,祖约也是喜欢这两个兄弟,本就有意收他们为义子,所以在此按捺下本就不多的耐心,皱着眉头问道:“不妨直说!” “诺!今日确实是我和祖衍不好,以下犯上了大伯的嫡长子,祖济!” 听到自己大哥祖智的话,祖衍顿时有一种想要昏过去的冲动,自己大哥难道真的是疯了,竟然自己承认了?!疯了疯了?!嗯?等等,为什么不说旁系犯嫡系,而只说以下犯上呢?!难道自己的大哥是在避实击虚?! “混账!你可知罪?!以下犯上,这是决不可饶恕的!你不懂吗?!” “是是是,智儿知错了!智儿知错了!可是四伯,智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虽然祖济堂兄在族内地位崇高,可也不能罔顾军法啊!智儿不得以,只能以下犯上,不想祖济堂兄不仅无视军法,还私自把人犯带走,智儿……智儿……智儿愧对四伯的栽培啊!” 祖约是越听越不是味儿,只能继续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祖济为人我是知道的,一直以来都是谨言慎行,如何会罔顾军法?智儿,你不要信口胡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听自己四伯又叫自己智儿了,祖智的心里几乎就是乐开了花,赶紧趁热打铁道:“四伯明鉴,智儿和衍弟在四伯的指导下镇守东门,不敢有一丝马虎,来往无人不夸赞四伯教导有方!” 祖智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瞄了一眼祖约,眼见自己那几句马屁话说得祖约十分受用,这才赶紧继续说道:“可是今日也是晦气,偏偏遇到了一个自称葛洪的人!” “葛洪?!” “智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葛洪,只因他浑身肮脏邋遢,衣服也是残破,面容也看不清晰,虽然此人带有随身令牌,可是如今正是戒严之时,智儿不敢大意,想先扣留此人,等到伯父回来再做认定,不想就遇到祖济堂兄了!” 这一句伯父可真是把祖约说得心花怒放啊,自己无子早已是他心头的一个大病,这祖智,祖衍两兄弟也是乖巧,自己原本就中意他们二人,如今这句伯父,尤其是那个“父”字,叫的如此亲切和郑重,如何不让祖约老怀大慰?! 看得出,祖智这孩子对自己是真的尊重和爱戴,不然怎么会有事就先来找自己? 本来让他放弃祭祀他自己的旁系祖先就有些不好意思,但如今这孩子自己都愿意了,自己还有什么顾忌?!(古人收一个人为养子后,这个养子就不能再祭祀他原先的祖先,而是要转而完全侍奉新家族的先祖,并且子子孙孙都如此,永远不可回头。) 祖约想到这里,顿时一改之前的态度,脸上甚至多出了几分笑容! “伯父,也不知是否是智儿言辞过于谨慎,不懂得变通,所以引得祖济堂兄雷霆大怒,甚至强行将那个自称是葛洪的人带走了!” “哦?他可留下什么物证?!” “有!我已经把他留下的佩剑放在帐外伯父的亲卫手中了!” 听到这里,祖约也大约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多半是这些年轻人互相意气用事,闹出了一点小矛盾而已,但祖智毕竟是自己中意的智儿,所以语气温和地说道:“智儿啊,你能清楚明白地告诉伯父这件事,很好,而且你也很懂事,祖济是我大哥祖该的嫡长子,也就是未来的祖氏族长,你吃点亏没什么,而且你懂得分寸,知道到我这里来道歉,这就很好!” “是,智儿从来不敢忘记嫡庶旁系之分,所以这次不得已才以下犯上,还请伯父责罚!” 看到这里,跪在远处的祖衍都快笑出来了,自己的大哥实在是高啊,竟然仅仅用了几句巧舌如簧的话,随便把事情那么一颠倒黑白,就彻底变成了受了委屈的弱者了?!哈哈哈,高啊!尤其是故意强调因为坚守军法而不得已才以下犯上,完全没有一点罔顾尊卑的情节,高!实在是高啊!真的不愧是自己大哥,果然不同凡响! “很好,智儿你有礼有节,做的非常好,这件事我会派人好好调查一番的,你不用担心了,这事有我,懂吗?!” fantuantanshu.com “诺,智儿一定谨记伯父的教诲!” 祖约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智儿,衍儿,你们都起来吧,只要你们好好做事,好好听我这个伯父的话,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们的!一切都有我为你们做主,明白吗?!” 祖衍听到祖约的话,真的是感动得快要掉眼泪了,赶紧起身躬身施礼道:“衍儿明白!” 祖约其实最疼的就是这个祖衍,因为这小子没脑子,不像他大哥那样精于计算,有那么一份单纯,可爱的痴傻,如何不令人喜欢?! 可等到祖约的目光移到祖智这边的时候,却突然发现祖智依然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第五百三十三章:祖氏往事(一) 第五百三十三章:祖氏往事(一) 祖智这样一动不动的跪着可把已经站立起来的祖衍给愁坏了,你说兄长还跪着,他这个做弟弟的怎么好站起来?!怎么自己就那么缺心眼?!怎么就不知道多看看情势呢?!这下好了,自己是真的跪也不好,不跪也不好了! 祖约也没有想到祖智竟然还会跪在地上,看起来确实还有话要说?难道真的还有其他重大急事?! 不过,祖约虽然这么想,但心里还是不觉得能有什么大事急事,就他跟祖济那点小孩子斗气的破事也能算个事?! 想到这里,祖约淡淡地看了一眼祖智,又看了一眼站立不安地祖衍,一时倒被祖衍那副尴尬的样子给逗乐了! 哈哈哈!这小兔崽子怎么那么实诚啊?!哈哈哈 幸好祖约的眼神里都是善意,并且有安慰自己的意思,祖衍才渐渐安下心来,看起来自己个四伯父还真是喜欢自己! 也就在这个时候,祖智再次开口道:“伯父,智儿接下来的话或许大逆不道,还请伯父勿怪,但智儿一心只是为了伯父,绝无二心,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祖约一时倒是被祖智的郑重给弄得糊涂了,到底是什么事要如此慎重,想到这里,祖约不由得又看了一眼祖衍,可祖衍除了一脸白痴相,似乎也不知道任何详情,这倒是让祖约有些疑惑了起来…… “智儿,到底是何事,详细说来!” “伯父,此事还是要从堂兄祖济这边说起!” “哦?!” “堂兄把那个自称葛洪之人强行带走后,是往大伯那边而去的!” “那又如何?!若真是葛洪,祖济把葛洪带去给他父亲看病又有何不可?!” “智儿斗胆问伯父一句话,如果大伯真的不治身亡,这族长之位该有谁来继任?!” “大胆!放肆!这是你应该的关心的吗?!” “伯父!不!父亲大人!此事关系到父亲大人的安危,儿子不得不说啊!”祖智一边说一边又向祖约身边膝行了几步,并且用着极其诚恳的言辞说道:“父亲大人,请您三思啊!” 祖衍也没有想到祖智竟然会提起这种几乎不能明言的禁忌,难道真的已经看准这大帐周围都是四伯的人才冒险一试以表忠心的吗?!嗯?自己明明都看得清楚,怎么就是没有自己大哥这种三寸不烂之舌呢?要是换了自己来说这些,估计话还没说出口,人已经吓晕了吧,哎,果然自己只能是弟弟…… 而原本早就应该暴跳如雷,上前一顿狠揍祖智的祖约却因为那句“父亲大人”,一下子楞在了当场,这叫声怎么那么动听啊?!父亲大人,这是第一次啊,第一次有人这么亲切,这么诚恳地叫自己父亲,我真的做爹爹了吗?! 看来智儿这孩子就是懂事,知道自己这一点点小小的心愿,其实他心里早已认自己做父亲了吧,要不是今天所言太过禁忌,想来他也不会如此诚恳地称呼自己为父亲,这孩子,怎么那么孝顺?那么诚恳呢?这叫自己怎么不喜欢这孩子?怎么能不让他做自己的儿子!? 就在祖约有些恍恍惚惚不知道该怎么处置祖智的时候,祖智却看准了这个机会继续恳切地说道:“父亲大人,祖济无德无能,若是在和平岁月,只要由父亲大人和三伯一起辅佐,想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如今正值乱世,智儿实在无法想象以祖济之能如何可以担当如此重任?!不要说智儿不服,祖氏诸人也不会服气的啊!” 祖约没有出声,因为他也知道祖智的话句句在理,尤其是没有提出让祖纳辅佐更是让祖约的心里十分受用,要辅佐祖济,自己跟三哥就足足够了,哪里还需要什么祖纳这种庶子?!哼,明明就是个庶出的东西,偏偏还要腆着脸赖在军中,真是不要脸的东西! 而且祖智说的也在理,祖济确实有些无用,虽然自己身受大哥恩惠,但是祖济的性格不善言辞,自己也是从小就不怎么喜欢他,尤其是因为他的存在还分了不少自己大哥对自己的关爱,这叫自己如何会真的喜欢祖济? 再说了,祖智那句祖氏诸人也是十分有分量的,自己看中祖智和祖衍,其实有很大的程度上也是看中了他们这支旁支的力量! 组氏本家这些年伤亡惨重,反倒不如祖智他们这些旁支来得兴旺! 祖智眼见祖约并没有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赶紧继续进言道:“父亲大人,可如今正是乱世,匈奴肆虐中原,百姓流离失所,正是需要英雄的时候,如何是祖济这样一个黄口小儿可以担当祖氏族长的?!儿子不服,儿子不服啊!” 小书亭 “哦?!那在你心里谁才是英雄呢?!是你的三伯吗?” “三伯虽然磊落有担当,从洛阳陷落开始,我们一路来流亡于各地,这期间三伯宁可自己步行也要让车马于老弱,宁可自己挨饿也要省下粮食分与众人,更不要说药品与衣物也是不时分发给有需要的,有苦难的人,儿子佩服,但在儿子心里却只有一人才是真英雄!” 祖约其实很满意祖智对祖逖的评价,自己三哥就是好,不仅对将士百姓们好,对自己更是没话说,不像自己大哥还偏心眼老帮着祖纳那个庶子,但是听到自己的三哥也不是祖智心中的英雄,倒是一愣,怎么还有比自己三哥祖逖更英雄的人吗?!这倒是要洗耳恭听了! “遥想当年,儿子从小就听长辈们说起当年父亲您以孝廉出任成皋县令的时,侍奉祖母,殷勤至孝,无微不至,直至祖母驾鹤仙逝!这份孝心,何人不知?谁人不晓?!” “嗯……” “治理成皋一县,更是有古人贤德,成皋县在父亲您短短几年的治理下,百姓们已然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我等族人,又有哪个没有受过您的恩惠?!”(成皋,本古东虢国,春秋郑制邑,又名虎牢,春秋之郑,战国之韩,皆为重地,楚汉亦相持于此,西汉置成皋县,在今荥阳市汜水镇西北有成皋故城,陈万卿所著《荥阳先贤年谱》魏联奎篇,有关于民国初年黄河冲毁汜水土地的记载,成皋故城即毁于此) 第五百三十四章:祖氏往事(二) 第五百三十四章:祖氏往事(二) 要说祖智没有对祖约的经历下过苦功夫,那是真的是冤枉了祖智的一片苦心了。 这句句戳到痒处的歌功颂德,如何不让祖约心花怒放? 祖约一想起自己过去在成皋县做县令时的威风,祖约也有些飘飘然了,尤其是一个小辈当着自己的面,这样直白的把自己过去那一点点成绩说的举族感恩,这叫人如何不老怀大慰,欣喜异常?! “智儿,过去的事就不必提了,那么点陈年往事,为父都快忘记了,呵呵呵呵!”祖约虽然说的谦虚,可是那笑容却是抑制不住地露了出来,看来,这祖衍或许老实听话,但这个祖智绝对是懂得自己的心思,更是让人中意有加,好孩子,不愧是自己看上眼的好孩子呀!哈哈哈! “父亲大人在成皋县时爱护乡民的义举更是多不胜数,要说这个无难军中,谁是真英雄,儿子的心里也只有父亲您一个人了!” 祖约听着心里舒服啊!这脸色也红润了许多!不过祖约毕竟是有些城府的人,并没有因为高兴得意而失了风度,所以假意谦虚地说道:“智儿的心意,为父心领了,当年你大伯侨居阳平任职,你三伯又忙于朝廷的差事,常年在外任职,居无定所,如果他们在成皋,定然只会比为父我做的更好!”(按照网友猗顿的分析:祖逖年轻时曾经侨居阳平郡,也就是司州的东北角,今山东冠县东古城镇,祖逖24岁的时候还在当地被选举为孝廉,接着又被司隶选为秀才,这说明祖逖一家是把户口都迁到了阳平郡,但是祖逖的母亲既没有葬在和祖武有关的上谷郡或范阳郡,也没有葬在阳平郡,而是葬在成皋县,也就是祖约做县令的地方,说明祖逖的母亲是由祖约照顾终老的。) “父亲所言,真乃古之君子之风啊!”(那为什么要侨居阳平郡呢,很可能是全家跟着祖氏的某位兄长一起迁移,那么祖逖的兄长里只有祖纳和祖该,祖纳不是祖逖母亲亲生,所以只可能是祖该,但这个官职很有可能很小,其俸禄不足以负担整个家族,以至于其母也要跟着小儿子祖约,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个做娘的喜欢小儿子……) “呵呵,你小子少拍马屁!”(至于祖该为什么记录稀少,我的看法,如果不是孙盛把《晋阳秋》寄给了胡人,说不定,祖逖会不会被记载下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父亲大人,智儿并没有胡说,祖母家世也是北州有名的世族,祖父离世后,祖母一族就跟随我祖氏一起迁移,祖母在哪,则族人就在哪,祖母在成皋去世,虽然主持丧礼的人是大伯他们,但五服之内,真正顺服的还是父亲您啊!我们祖氏诸人还有这些中表之亲,可都是随着祖母一起跟随了父亲您的啊!”(五服之亲,就是在服丧期间通过所穿服饰的种类分为五种亲戚关系:1、斩衰三年,用极粗生麻布为丧服,不缝衣旁及下边。2、齐衰,用次等粗生麻布,缝衣旁及下边。按服丧期限长短,齐衰又分齐衰三年、齐衰杖期(一年)、齐衰不杖期(不执杖,一年)、齐衰五月和齐衰三月五等。3、大功九月,用粗熟布为丧服。4、小功五月,用稍粗熟布为丧服。5、缌麻三月,用稍细熟布为丧服。缌麻是最轻的服,表示边缘亲属。) “智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呢?!”(五服之外,同五世祖的亲属为袒免亲,即所谓“素服”,袒是露左臂,免是用布从项中向前交于额上,又后绕于髻。宋人车垓说此仪久废,当时人的袒免亲丧服是白阑缟巾;明、清时,素服,以尺布缠头。同六世祖的亲属便是无服亲了。故《礼记·大传》云:“四世而缌,服之穷也,五世袒免,杀同姓也,六世亲属竭矣。) “父亲在我祖氏族人和那些中表之亲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当次大伯病危之际,父亲必须要挺身而出啊!”(中表之亲,指与祖父、父亲的姐妹的子女的亲戚关系,或与祖母、母亲的兄弟姐妹的子女的亲戚关系。汉蔡邕《贞节先生陈留范史云铭》:“君离其罪,闭门静居,九族中表,莫见其面。”晋庾亮《让中书令表》:“臣於陛下,后之兄也。姻娅之嫌,与骨肉中表异也。”唐郑谷《访题表兄王藻渭上别业》诗:“中表人稀离乱后,花时莫惜重相携。”清梁章钜《称谓录·母之兄弟之子》:“中表犹言内外也。姑之子为外兄弟,舅之子为内兄弟,故有中表之称。”) xiashuba.com “大胆!这个话是你可以说的吗?!再胡说,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关于祖逖母亲葬在成皋,《晋书.祖逖传》中有记载:石勒不敢窥兵河南,使成皋县修逖母墓,因与逖书,求通使交市) “父亲误会了!虽然智儿也希望父亲能接任族长之位,但父亲之外还有三伯,所谓人伦纲常,父父子子,嫡嫡庶庶,于情于理也应该从大局出发,支持三伯为好!” 听到祖智的这几句话,祖约的面色才算是慢慢缓和了下来,可他的心里也不免对祖智希望自己能出任族长之事,稍有些心动了起来,毕竟就如祖智所言,祖氏族人还有那些跟随祖氏的中表之亲,虽然都很敬重自己,可自己总归是祖家最小的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终归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这两个哥哥也是自己真心爱戴,对自己极好的人,自然不允许其他人有所轻视。(应该是三个哥哥,但祖约并没有把祖纳当一回事。) 现在祖智向自己推荐自己的三哥祖逖,倒也是十分中肯,但这样一来岂不是和自己大哥的儿子祖济起了冲突了?! “嗯……你三伯虽好,可是这父业子承,你堂兄祖济可是嫡长子,嫡长孙,怎么也该是他继承族长之位啊……” “父亲明鉴,智儿所言并非是针对堂兄祖济,更不是挑拨离间,而是真的深思熟虑之后的肺腑之言啊,如果我不说,岂不是对我祖氏不忠,对父亲您不孝吗?!” 听到这样真诚恳切地话,祖约也不由地点了点头,示意祖智继续讲下去! 第五百三十五章:祖该之死 第五百三十五章:祖该之死 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祖智也已经没有什么回头路了,尤其是一想到以后万一真的是祖济继承了祖氏的族长之位,那么他就会得到二伯,三伯,甚至祖约的全力支持,那么自己往后的日子该怎么熬?! 想到这里,祖智再次鼓起勇气对着祖约直抒胸臆道:“父亲大人请三思啊!如今正是乱世刚刚开始之际,英雄互相逐鹿中原之时,祖济尚且年幼,如何能够服众?!若是人心不齐,又如何在这乱世立足?!这岂不是置我祖氏一族于累卵之危吗?” “这个无需你过分担心,有我跟你三伯在,没人能伤得了他分毫!” “父亲所言自然在理,可三伯整顿军治,扩编人马,就是为了在不久之后和匈奴决一死战,可偏偏就在这种关系到我族危亡的时刻,大伯病危,族长之位空悬,如果在这种时候因为祖济不能服众,导致士气低落,那与匈奴一战,几乎就是必败啊!” “扰我军心,你这是要作死吗?!” “父亲,孩儿所言句句肺腑,若有半句私心,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听到断子绝孙一句,祖约顿时心里一个搁楞,怎么你小子是在威胁你老子我以后没孙子啊?!混账,要是不是老子的那个婆娘生不出儿子,就给我生了两个女儿,老子还不稀罕你给我做儿子呢!(祖约惧内,此趣事以后再说。) 祖衍虽然胆子小,可是人也聪明,一听自己大哥祖智的话,心里也是一阵偷笑,果然不愧是我大哥啊,竟然这种时候了还能玩这一手!嘿嘿嘿,你说断子绝孙,你认了他做父亲,那不就是断他祖约的子嗣吗?四伯能答应吗?!哈哈哈! 果然祖约的面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但神态却似乎缓和了不少…… “智儿,有些话……不可乱说……” “是!父亲大人!是儿子口不择言了!” “你能愿意认我做父亲很好,但是你记住在我没有跟你三伯商量好后,当着外人面你还是要叫我四伯,知道吗?!” “是!父亲大人!” “嗯,照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我去阻止祖济出任族长吗?这可不好办啊……” “智儿是希望父亲能在三伯犹豫不决的时候,挺三伯一把,让三伯可以实至名归,不用再这样名不正儿言不顺的处在这样不尴不尬的位置上了!” “嗯,你说的有理!” “请父亲大人现在立即前去探望大伯吧,如果大伯真的不幸离世,三伯十分需要父亲您就在身边啊!” 祖约听后虽然心动,可是要他现在就离开答应前往祖该所在,却也是不太方便,正犹豫之间,祖智已经再次挑拨道:“父亲切不可犹犹豫豫,此时正乃我祖氏危亡,无难军风雨飘摇之时,如果父亲您现在不在三伯身边,以三伯的性格,一定会被二伯怂恿拥立祖济为族长的啊!难不成这以后,父亲还要听祖济那个黄口小儿和二伯之命吗?!” 祖约的话真的是句句戳心,尤其是最后那句,难不成自己以后真的要听命于祖纳和祖济吗?不行!绝对不行! 其他都可以忍,让自己听祖纳的话,那还不如直接拿刀劈死自己算了! 想到这里,祖约再没有一丝犹豫,当即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将领,安排好诸多事宜后,就带着祖约和祖衍二人,赶往祖该那里了! 而此时此刻的祖该居所内,仍旧是一片寂静,祖该仍在发呆,葛洪也在全力自我调节元气,争分夺秒的希望多恢复一点元气,也只有这样才能多积蓄一点力量来为祖该救治! 因为葛洪知道,以现在祖该的身体状况,如果贸然输气,反而有可能会加速他的死亡!(事实上,现代医学也建议对一些身体不好,年纪大的,有各种先天或者后天疾病的病患在动手术前要在医院疗养一段时间,以达到开刀的身体条件,不然贸然开刀,病人是会很危险的,譬如糖尿病,高血压之类的,尤其祖该这种类似离魂的状态,更是不能随意碰触,所以葛洪这种行为是合理的。) 可就在这个当口,一阵阵骇人的声音突然从祖该那边传了出来,那声音就像是从人的肠胃里吐出来的一般,又长……又恐怖…… 尤其是还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和作呕声音…… “大人!大人!你怎么样了?!” 刚刚醒转过来的祖该除了作呕就是咳嗽,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但葛洪知道,这很有可能是祖该最后一次苏醒了…… 时间过得无比的缓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葛洪也很想夺门而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但这几乎就是奢望! 房间里弥漫着祖该呕吐物的刺鼻气味和那些死人身上发出来的腥臭,这滋味真心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下来的…… 而吐得浑身无力地祖该也终于慢慢停止了呕吐,甚至连那骇人的咳嗽声也小了下来…… 祖该像是不愿意去看自己的呕吐物里有些什么,硬是扭过脸,慢慢再次躺倒在了自己的病榻上…… 或许是因为刚才一阵用力过猛,祖该急促地喘着粗气,两眼也开始再次慢慢翻白,双手紧紧地抓着被褥,就像是要断气了一般! 葛洪眼见情况不妙正想出手的时候,祖该却又自己缓了下来,但那双眼睛却只是呆呆地望着屋顶,显然已经快油尽灯枯了…… 葛洪如何会看不出这是频死之状?所以赶紧快步走到了祖该身边,可刚想要出手查探祖该的脉搏,却不想祖该忽然动了起来…… 思路客 “不用费力了,葛洪……” “大人……” 也就在此时,祖该的腹内又传出来了一阵骇人的反胃声音,并且伴随着这个声音之后,祖该又狂吐了一阵血污…… 可就在这样的剧烈的作呕之下,祖该的脸色却更加红润了起来…… 不仅气色似乎越来越好,人也不知从哪里的力气,竟然可以自己起身往榻上斜靠了一下…… “大人!” 祖该没有说一句话,呆呆地望着屋门一言不发…… 葛洪看着这样反常的祖该,以他的经验来看,这应该就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 好一会儿之后,祖该才像是缓过了一口气似的,慢慢把目光看向了葛洪…… “这就是回光返照了吗?葛洪……” “大人!大人……” “他们都在屋外了吗?!” “都到了,都到了,您的几个弟弟还有长公子祖济都到了!” “可惜了……这最后一面只能隔着门了……” “大人……” “死了也好,总比这样把自己的血肉都吐光了再死要来得好吧?呵呵呵!” “大人,您别说话了,你别再说话了,我这就去打开门,让他们都进来!” “混账!你想把他们也害死吗?!”祖该一边说,一边激动地鼓动着嘴唇,一边强忍着泪水,可又怎么忍得住呢? 看着老泪纵横的祖该,葛洪不知道怎么地,也默默地流下了眼泪,这样的一位老英雄,竟然活生生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可就是这种情况下,他还顾念着自己族人的安危,如何不让人心生敬佩?! “葛洪,我祖该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那些伺候我病榻的人……”祖该一边说一边望了一眼地上的那几具尸体后,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 “我没事,祖大人……” 祖该听后,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小时候的田野里啊,一到春天,遍地就都是鲜艳的各种花朵,我记得我和我内人也是在一个春天的时候相遇的,慢慢才有了情愫,我还记新婚那一夜的时候,她看着我的那种羞涩眼神……可惜啊......没有多久,“八王之乱”就开始了,田没了,家也没了,我的夫人也没了,一晃眼,就只剩下了我那几个弟弟和我的幼子了……” 祖该的话不算响亮,但这屋内的门板也不厚实,屋外的祖逖等人却是都听见了! “大哥!你怎么样了啊?!”祖逖率先在屋外跪了下来! 紧接着,祖纳还有祖济也都马上跪了下来,一众人心里都很清楚,这是祖该要说遗言了…… “哎,到底都是练武的,这耳朵就是好使……”祖该像是自嘲一般地对着葛洪苦笑了一下。 “父亲!父亲!呜呜呜呜……你让我进来看看你吧,就让儿子再进来看您一眼吧!父亲!父亲啊!儿子不能没有你啊!父亲!” 听到自己儿子祖济的哭喊声,祖该也突然变得情绪激动了起来,那眼神中的依依不舍,都化作了泪,流了下来…… 祖该慢慢伸出手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溃烂的皮肤,流着眼泪,痛呼道:“筋骨寻节断,十指多不存。恨非百战死,胡心和血吞!”(此诗乃是山东网友马舒衡特意为祖该写得《临别》,强烈抒发了祖该恨不能战死沙场的悲壮情怀!尤其是诗的前两句,更是把祖该被病痛折磨的惨状的描写的淋漓尽致!) 祖该死了,念完这首绝命诗之后,就含恨而逝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焚尸 第五百三十六章:焚尸 “筋骨寻节断,十指多不存。恨非百战死,胡心和血吞!父亲!父亲!父亲啊!!!!!”祖济疯狂地哭喊着自己的父亲,可是再也不可能会有任何的回音了…… 祖逖和祖纳也是伤心难过,这是他们的兄长,像父亲一样照顾着他们的兄长,竟然就这样去世了,带着这种绵绵恨意……去世了! 祖该死了,含恨而去,死时也无法和亲人们见上最后一面,只能隔着门板念出了一首绝命诗作为他最后的遗言…… 这其中的恨与遗憾,都化作了那简短的二十个字,犹死也要和匈奴一战,这就是祖该最后的遗志了! 祖逖和祖纳如何会不明白自己兄长这绝命诗中的意思?这是要祖氏以灭匈奴为己任,完成他驱逐戎狄的壮志,这份不死不休的意志,真的是让祖逖和祖纳都长跪不起,难以名状心中的悲痛! 更不用说那个已经哭得捶胸顿足的祖济了…… 葛洪没有伸手去阖上祖该那没有瞑目的双眼,实在是葛洪心里很清楚,现在祖该的身体是完全碰不得了,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把这间屋子给烧了…… 可这样焚尸的做法,祖逖他们会答应吗?!哎,几乎就是挫骨扬灰了,以祖该的地位,祖氏族人能答应吗? 葛洪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这个建议,但如果不说,真的会害死更多人的…… 就在这样犹犹豫豫之中又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葛洪知道有些事情是必须说的,无论多么不合适……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葛洪慢慢地打开了屋门,才一离开屋子就直接关上了屋门,并且身靠在屋门上,以防有人突然冲进去! “祖大人已卒,诸位请节哀!”(《礼记·曲礼下》: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虽然历史上没说清楚祖该的具体官位,不过起码是在阳平当过官的,所以用了卒。) 葛洪看着面前跪着的一大批人和他们一个个哀伤的情绪,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想法现在就说出来,或许找个其他时机来说这个事会更好…… 但是这种瘟疫,不及时处理的话是绝对不行的! 如果再有人在接触的时候被传染到,那就又要有人无辜死去了,万一传染范围再次扩大到无难军的军队中,那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了! “葛洪!葛洪!我父亲还说了什么没有?!你离他最近,如果说了什么,请一定说出来,我已经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了,请告诉我父亲他最后还说了什么,父亲他绝不会如此狠心啊!呜呜呜呜!” 葛洪看着祖济这样伤心欲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祖该念完绝命诗后,确实再没有说任何东西,更没有遗留什么话语给他的独子,可葛洪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祖济,他知道,祖济只是想多知道一些他父亲临死前的状况…… “诸位大人,请起来说话……” 祖逖和祖纳慢慢站起了身,尤其是祖纳还把祖济也慢慢搀扶了起来,这孩子的命啊,从小没了母亲,现在唯一的父亲也离他而去了,这真的是太苦……太可怜了…… xiaoshuting.info 葛洪看着祖济那双渴望的眼睛,却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表示并没有其他遗言…… 祖济看到葛洪的示意,心中更是伤心,一时又是痛哭不已,无法抑制! “诸位大人,祖该大人已经仙逝,这后事必须要尽快处理了……” 祖逖和祖纳都同时点了点头,葛洪说的没错,尤其是自己大哥得的这个病,更是要早早入葬为好! “二哥,葛洪说的没错,如今还是要赶紧把大哥入殓为好!” “嗯嗯,此事确实不能耽搁了!” 葛洪一听祖逖和祖纳的意思是要把祖该的遗体土葬,顿时有些心急起来,但一想到自己如果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后果,还是犹豫了一会,但终归是自己的良心战胜了理智,所以葛洪咬牙说道:“诸位大人请听葛洪一言,祖该大人是因患瘟疫而死,这遗体是万万留不得了!” “葛洪!你放肆!你到底想干什么?!” “济儿,稍安勿躁,你让葛洪把话说清楚再说!”祖纳赶紧制止了已经暴跳起来的祖济,生怕他做出什么错事来! 祖逖也是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葛洪,不知道葛洪到底想说什么?! 葛洪的内心又如何不纠结?但是要自己不说,难道真的再让无辜的人去白白送死?! “哎,诸位大人,最好的办法是一把火烧了此屋,不留任何祸患……” “葛洪!我要杀了你,我父亲与你何怨何仇?!你竟让要让我父亲死无全尸!难不成还想挫骨扬灰?!!葛洪,我看错你了!也不该救你!你好狠的心啊!” “葛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这么做吗?!”祖纳的语气显然也已经十分不善了! 葛洪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其中的要点,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道:“这次的瘟疫极其可怕,如果只用掩埋也是毫无用处,不知道几位大人是否发现,如今不少老鼠甚至钻入坟穴掠食人尸,如果我们活着的人再扑杀这些老鼠吃的话,那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啊!万一再传染到军中,那真的是会出大事的!” 听到这里,祖逖也已经有些按耐不住怒火,直截了当地质问道:“葛洪,你应该祖知道祖该是我的亲大哥,他对我们几个兄弟的重要性你也是知道的,我相信你不会胡乱说话,但是这样焚尸的事情,古来少有!”(《周礼》上确实有对战场尸体处理的办法,一般也就是掩埋或者深埋,但却从未有记载过以防止瘟疫为目的的大规模焚尸记录,起码直到宋以前都是没有的。) “祖将军,我也很敬重祖该大人,可是此事事关整个无难军的安危,还请祖将军三思啊!” “深埋呢?!深埋总归可以了吧,这样的做法也很多见,这焚尸是万万做不得啊!葛洪!”(秦汉时期,统治者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为由,禁民火葬,土葬遂成为汉民族的通用葬式,并世代沿袭。所以古人很难接受火葬的概念,认为这是大逆不道,丧失人性的行径!现如今中国很多地区,也是土葬风俗难改,可见一斑。) 第五百三十七章:葛洪下狱 第五百三十七章:葛洪下狱 看着祖逖,祖纳还有祖济三人的怒目而视,葛洪的心里也不免有些余悸,可他如果不说出来,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因为他的沉默而死,这是葛洪绝对无法做到的! “典曹大人,祖该大人的疫症到了这种地步,连碰都不能碰了,又如何去深埋?即使深埋了也会有鼠辈侵扰,真的毫无用处……” “二叔!三叔!你们要为我做主啊,葛洪这厮是真的疯了,他这是要把我父亲弄得死无全尸啊!二叔!三叔!” “少将军,葛洪向来敬重祖该大人,对于此事,葛洪只是就事论事,还请少将军从大局着想才好……” “谁知道你到底怎么想得?!葛洪,我祖济今日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如果你想动我父亲尸身的一个汗毛,我祖济就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祖济一边痛哭流涕一边从身边的亲卫身上拔出了兵器,眼见就要上前与葛洪拼命! 眼见事情要糟,祖纳虽然也不喜葛洪的话语,但祖纳也知道葛洪不是那种会随便乱开口的人,那么多些日子相处下来,葛洪的为人祖纳还是清楚的,但今天的话确实令人无法接受,如此大逆不道却又据理相争,到是让祖纳心中也有些佩服葛洪的胆量了! 但即使如此,祖纳也是不会答应葛洪这样处理自己大哥的遗体的,大哥祖该对自己的恩情又岂是自己今生能够回报一二的?! 祖逖也是不忍自己的侄子祖济再这样伤心,但对于葛洪的放肆言论却也不得不仔细考虑起来,毕竟葛洪所言非虚,他一个外人,也没有必要针对自己的大哥的遗体,而且他葛洪如此坚持要火焚自己大哥的遗体,应该是真的很严重了…… “葛洪,我且问你,大哥屋内除了被守卫杀死的,可还有和大哥同样疫症的?” “屋内还有另外四人尽皆感染此病,无一例外,那几个想逃出屋子的也是因为已经感染了此病,所以才罔顾军法,试图逃命……” 祖逖和祖纳二人同时望了一眼对方,心中的惊骇也是无法掩饰,真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葛洪,你所言可是事实?!” “绝无虚假,否则葛洪何必冒此大不韪直言焚尸?!祖将军,祖典曹,少将军,请务必火烧此屋啊!不然,绝不是葛洪危言耸听,一定会出大事的!三位大人请三思啊!”葛洪说完就躬身不起,态度更是极为坚定! 就这样,葛洪堵着门就是不让祖氏诸人进入,祖逖等人也只好和葛洪僵持着,毕竟即使是祖逖也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同意焚尸这样极端的手段,所以也只能互相僵持着,白白浪费了许久的时间! 祖济也是无能为了,自己虽然很想手剐了葛洪,可二叔和三叔不许,所以除了干等着眼睛怒视着葛洪,自己心里焦急万分之外,真的是素手无策! 可就在这种时候,又有一队人马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大哥!大哥啊!我晚来一步啊!我晚来一步啊!你们为什么不通知我?!为什么不通知我来见大哥最后一面?!难道我不姓祖吗?!三哥!济儿,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都守在门外?为什么不派人去收敛大哥的遗体?!”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祖约,还有跟着祖约起来前来的祖智,祖衍两兄弟! 这三人一到这附近就得知了祖该已经病死的消息,但却也没有想到,祖逖他们几个会就呆愣在这里,一时也是来了火气! 祖逖也惊愕于自己的四弟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不是让他看守大营吗?怎么会突然来此!? ranwena.net 正在祖逖,祖纳等人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祖约已经带着祖智和祖衍两兄弟跑到了众人面前,并且对着前面的葛洪大叫道:“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我等?!” “四伯,此人就是葛洪!” “智儿你可认准了?!前面那个拦着门不让我们进去的人就是葛洪?!” “正是堂兄祖济从我那里强行掳走的葛洪!” “哦!葛洪!?他就是葛洪?!” “卑职正是葛洪!” “呵呵,你可认得我?!” “拜见四将军!” “呵呵,你倒是知道,不错,我就是祖约!葛洪啊葛洪,你竟然敢拦着我们去收敛大哥的遗体,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你可知罪?!” “知罪!但葛洪不得不如此,还请四将军明鉴!” “放屁!我祖约不懂什么乱七八糟的大道理,我只知道,大哥待我如父如母,如今患病身死,做为弟弟,我要是不替大哥收尸入殓,我就是畜生!” 听到祖约的话,祖逖和祖纳的脸上都是一抽,同时深看了一眼祖约,看起来,祖约今天突然到这里来,目的不仅仅是要见大哥最后一面啊?! “四叔,你要替济儿做主啊,让我进去收敛父亲的遗体,让我将他好好安葬!” “这个自然,济儿,有你四叔在,一定替你好好主持公道!”祖约说完这话,也不管祖逖和祖纳的看法,直接就挥手喝道:“来人啊,把葛洪给我捆了关到潼关大牢里去,没有我跟我三哥的命令,谁也不许探视!” “四将军!你要抓葛洪不要紧,但是祖该大人的遗体千万不能碰触啊,一定要焚尸,这个屋子也不能留了啊!四将军!” 可是无论葛洪怎么呼叫,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祖约的人蛮横地带了下去! 尤其在葛洪经过祖智和祖衍身边的时候,祖智和祖衍看着他的眼睛里都充满了嘲笑和蔑视…… 但即使如此,葛洪在被托走的这一路上也还在不停地呼叫祖氏族人万不可进入屋内碰触祖该或者其他任何人的遗体! 看着葛洪被硬生生地带走,尤其是当着自己的面被带走,祖纳的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火气,这葛洪是自己的麾下,他祖约竟然敢无视自己,如此蛮横地做事,如何不气?!如何不火?! 可正待祖纳要上前理论的时候,却被祖逖一把拉住了衣袖! “二哥,让葛洪走吧,现在葛洪确实不适合待在这里,再待下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听到自己三弟的附耳之语,祖纳明显楞了一下,又看了看祖约那副得意的样子,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第五百三十八章:祖纳往事 第五百三十八章:祖纳往事 眼看着葛洪被祖约的人一路带了下去,祖逖和祖纳二人并没有出手阻止,但这反倒让祖约的气焰一下子膨胀了起来,甚至隐约之间都有了凌驾祖逖和祖纳的气势。 祖智和祖衍两兄弟看到葛洪被捕之后,二叔和三叔也都默不出声的样子,心中更是坚定了以后要誓死跟随祖约的心思,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的四伯,简直就是无难军真正的主人啊! 祖济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四叔今天特别的仗义,特别的让人信赖! 反倒是自己最敬重的二叔和三叔,在这种关系到自己父亲入土为安的大事上,完全没有一点主持公道的长辈架势,不但不说替自己说话,甚至隐隐约约还有赞同葛洪那个混账言论的意思! 父亲身死而不能亲手安葬,想求长辈支持却无人仗义执言,处于这种内外伤心境地的祖济,这心如何能不倒向祖约? 因为只有祖约把最基本的做人道理响当当地说了出来!这才是真正知道感恩图报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公道!除了四叔挺身说了出来,还有谁能这样?! 祖约也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及时出现,甚至一手保住了自己大哥的遗体,让他能够入土为安! 看看现在祖济望着自己的那种由衷地感激,还有自己身旁祖智和祖衍两兄弟投向自己的崇拜目光,还有那众多军士摄于自己威势的神态,真的让祖约有一种说不出的浑身舒畅! 所以,祖约也趁这个当口,直截了当地说道:“三哥,我们还是尽快让人把大哥的遗体安葬了吧!” “嗯,葛洪所言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看不如让人直接带着布匹进去,用布裹住大哥的遗体,这样人也就不会接触到他的皮肤,其他几个屋内的死人也这样处理。” 祖纳听到祖逖的话,也是连连点头,这确实是比较折中和妥善的办法,但祖纳的心里也隐隐觉得这样做或许还是不够,毕竟之前葛洪那样坚持火烧房屋,总是让祖纳有些心中不安…… “三弟,此事必须谨慎,或许葛洪说的真的没错,让收敛大哥遗体的人勿必多裹几层!” 祖约听到祖纳的话,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什么叫做多裹几层?这个庶子可真的有够虚伪的,自己大哥对他怎么样?那可真的是比对家族中的任何人都要好,他竟然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着大哥的尸体会不会害人?! “祖纳,你这个庶子!大哥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摸摸良心说话!什么叫多裹几层?你就那么怕大哥的疾病传染别人吗?!还是怕自己也被传染上?!” “哼,不可理喻!” “祖纳!你说谁不可理喻?!你敢不敢再说一次?!” “有何不敢,我就说你不可理喻怎么了?!” “哈哈,庶子啊庶子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还有那么多小辈的面,我可真是不想拆你的台,可你看看你自己说的这些没爹没娘的话,真是让人寒心!” “祖约,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没爹没娘!?你把话给我讲清楚!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祖纳跟你没完!” beqege.cc “祖纳你还真是不要脸了啊?!好好好!既然你不要脸了,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话都说清楚,就当着大哥的尸骨说,我要让所有人都听听,让所有人都知道一下你这个庶子的无情无义!” “四弟!不可胡言,二哥就是二哥,你怎么可以如此说话?!”祖逖也有些恼怒这会儿祖约的放肆,自己跟二哥都在,当着那么多人,尤其是小辈的面,他到底想做什么?! 祖纳也是气得吹胡子瞪眼地大叫道:“三弟,你不要管,你就让这个祖约好好说说,我祖纳怎么无情无义了?!是不是还要骂我白眼狼?吃里扒外?!你就让他说,让大伙都听听,今天你小子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跟你势不两立!” “哈哈哈,三哥,你看看祖纳,他自己都承认他自己是白眼狼了,好!我今天就把话都说出来,看你还有没有脸待在无难军!” “哈哈哈!好你个祖纳,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行,我祖纳洗耳恭听!” “祖纳,我问你,当年父亲死后,你被我母亲大人,也就是你的大娘赶出祖府的时候,是谁背着母亲偷偷接济你,供你读书,供你学习,还把本来要给大哥的官职都让给了你!你祖纳今天说这番无父无母,天打雷劈的话,是不是忘恩负义?!是不是白眼狼!?我祖约可有一句话说错了?!” 听到祖约的话,祖纳顿时涨红了脸,甚至整个人都气得发抖了起来! 要知道!这可是他祖纳年幼时,最最惨痛的记忆! 当年自己的父亲祖武去世后,自己和母亲被大娘赶出了祖府,那时候大哥祖该也不在府上,弟弟祖逖也还年幼,根本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替自己主持公道,无奈之下,自己只能和自己的母亲沦落街头,靠着乞讨勉强度日!(这个大娘就是祖该,祖逖,祖约的生母了,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对于这种大家族中屡见不鲜的事情,我也无法评论。) 多少次午夜梦回,祖纳都会梦见自己的母亲在忍饥挨饿,宁可自己不吃不喝也要留下食物给自己! 多少次噩梦惊醒,都能看见母亲那悲戚的眼神,那无助哀伤的眼泪,那受尽凌辱,那饱经沧桑的日子,祖纳如何能忘记?! 更不要说当年要不是自己大哥祖该回到府上,知道自己母子二人的遭遇后,不顾大娘的反对也要把自己找到,并且不断接济自己,更是通过他的关系,把自己引荐给了太尉王衍的父亲王乂,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凄惨遭遇,并且在一个合适的时机,主动让出了自己被征辟的机会,这才有了自己因孝被征辟为从事中郎的机会!(西晋平北将军王乂是太尉王衍之父,《世说新语》说王平北,王是姓,平北是官职,即平北将军,如三国时期的刘备,也被人叫做刘豫州,也是因为他的官职缘故,《晋书》说是王敦,但与事实不符,此乃网友猗顿推演,我也深表认可并加以深入构思其悲惨幼年!) 这份恩德,他祖纳永世都不会忘!(史书记载:祖纳字士言,最有操行,能清言,文义可观。性至孝,少孤贫,常自炊衅以养母,平北将军王乂闻之,遗其二婢,辟为从事中郎。) 第五百三十九章:祖约的目的 第五百三十九章:祖约的目的 “大哥对我祖纳的恩德,我祖纳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若是忘记,我祖纳猪狗不如!人皆可杀!祖约,你今日在那么多人和小辈的面前说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是为了羞辱于我?!若是如此,你也不用这样拐弯抹角,指桑骂槐!我祖纳行的正坐得直,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祖约看着祖纳这副呲牙欲裂的表情,眼神中反倒透出了几分狡黠,看起来自己已经成功激怒了祖纳,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祖逖有心想去拉住祖纳,可对于自己二哥的这段往事,祖逖也实在是知道的不算太多,要知道当时的自己尚且年幼,祖约更是在襁褓之中,他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大哥也从未跟人说起过这些事情! 难道是母亲后来跟祖约说的?哎,自己父亲在世时就十分宠幸祖纳的母亲,甚至经常冷落自己的母亲,要说自己作为儿子不替自己的母亲难过,那也是假的!他祖约是孤儿寡母,他祖逖和祖约又何尝不是?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如何能说的清楚? 还是自己的大哥祖该好,从来没有把祖纳当做庶弟,反而比对自己的亲弟还要亲,这也是自己为何会和祖约更亲的缘故。 当年全家迁移,虽然是都跟着大哥去了阳平,可一等到祖约有了官职,母亲就立即离开了大哥,跟着祖约去了成皋定居,可见母亲的心里也是无法原谅大哥当时救了祖纳和他的母亲,这种大家族内很普遍的正妻与小妾之间的怨恨,谁也没法避免…… 也因此,祖约和祖纳的这番争吵,也是让祖逖夹在中间十分的尴尬,尤其是现在看自己二哥的样子,今天这话不说清楚是真的不行了! “祖纳,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我且问你,既然你也是祖氏族人,我们祖氏也从未分家,为何当时我们几个兄弟都在任职,你的俸禄也是最高的,为何你不添补家用?!你可不要忘了,你可是堂堂的晋昌公,太子詹事,中护军啊!”(《晋书》:齐王冏(司马冏)建义,越王伦(司马伦)收冏弟北海王实(司马寔)及前前黄门郎弘农董祚弟艾,与冏俱起,皆将害之,纳上疏救焉,并见宥。后为中护军、太子詹事,封晋昌公。以洛下将乱,乃避地东南) “那时我随军在外,无法顾及,但我稳定之后哪年没有给予?!” “哈哈哈,好一个给予,你果然是那个贱人的种,你母亲勾引我父亲,害得我母亲夜夜流泪,今日你还用一个“给予”?祖纳!要不是当年大哥给你写信,你会给吗?!你要清楚,无论我母亲对你做了什么,都是你的大娘,是你真正名义上的母亲,你有什么理由去怨恨?又有什么理由不孝顺?!” “祖约!你不要侮辱我的生母!” “祖纳,我说的可是事实?!我说的又有哪句错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父亲不在了,所以你可以不侍奉母亲了吗?!你生母虽然生育了你,可是养你的人是我的母亲,给你饭吃的是我大哥祖该,让你功成名就的也是我大哥祖该!祖纳,我说你忘恩负义,哪里有错!” “你你你!混肴是非!” “我混肴是非?!你不是自比百里奚吗?!你这样的大才,我若是没理,能说得过你这条三寸不烂之舌吗?!你也太看得起我祖约了吧!” 祖纳也是气急,尤其是涉及到了自己的生母,如何能够平静?! 但祖约说的话,条条都占着理,自己仇恨大娘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这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根据网友猗顿合理的推测,祖纳应该比祖逖大10岁左右,而且根据史书记载祖纳确实自比百里奚,这一方面自然是他自己认为自己有大才,但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他确实是贫穷到了恨不得卖身的地步了!;史料记载中,有人嘲笑祖纳曾经穷得要卖身,祖纳就回了一句:“百里奚何必轻于五羖皮邪!”) 小书亭 祖逖看到祖纳气得脸色有些发青,整个人都在发抖,心知不妙,终于不再犹豫,赶紧上前一步对着祖约喝斥道:“放肆!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吗?!” 对于祖逖的威严,祖约还是敬重的,毕竟祖逖对自己不错,又是亲哥哥,现在他站出来要给祖纳打圆场,祖约也不能不顾及这份兄弟情面,何况祖约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的最终目的并不是祖纳,所以也趁着这个机会,直接说道:“是,三哥教训的是,士少不过是心直口快,言语上冒犯了祖纳,但今日有些话,士少也是不得不说了!尤其济儿也在!” 听到祖约的话,祖逖的眼睛立即眯缝了一下,看起来祖约接下来要说的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了! “济儿,你过来,四叔有话对你说!” 经过之前祖约的仗义执言,还有祖约对祖纳的一番训斥,祖济对于祖约已经充满了信任,现在听到祖约叫他,赶紧恭谨地躬身施礼道:“但凭四叔做主!” “好好好!不愧是我大哥的儿子,不愧是我祖氏的嫡长孙!”祖约说完这句,又对着祖纳和祖逖说道:“两位兄长,大哥不幸身亡,不知是否留有遗言何人来继任族长之位?!” “哈哈,好你个祖约,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原来你是盯上了族长之位!” “庶子,你又在胡说什么?!我祖约可从没有想过来做个族长,难不成你这个庶子还想做我祖氏的族长!?哼,忘恩负义的庶子!” 祖纳实在是有苦说不出,现在又被祖约这么一激,本就年岁不小的祖纳顿时气结于胸,一口气一时上不来,整个人瞬时昏厥了过去! “二哥!”祖逖赶紧扶助了晕过了去的祖纳,怒视了一眼祖约! 祖约看到祖逖责问的目光也没有丝毫的逃避,坦然地对上了祖逖的眼神,今天就是要把祖纳气走的,没想到还是直接昏过去这么解气! 第五百四十章:族长之位 第五百四十章:族长之位 幸好,祖纳只是一时气急才出现的昏厥,在祖逖不停地按压他的人中之后,总算是再次醒转了过来,但身体仍旧在不断地发抖,整个人的脸色也显得苍白无力!(人中,位于人体鼻唇沟的中点,是一个重要的急救穴位,位于上嘴唇沟的上三分之一与下三分之二交界处,为急救昏厥要穴。主治癫狂痫,中风昏迷,小儿惊风,面肿,腰背强痛等症。) 原本看到祖纳昏厥过去而暗自窃喜的祖智和祖衍两兄弟,这会子又突然发现祖纳再次醒转过来,心中也不得不按捺下了对祖逖的轻视,看起来,他们的这位三伯确实很有一套,竟然能这么快就把祖纳救醒! 照理说,以祖纳这个年纪,被这样气晕过去,即使过几天醒过来也必然是个中风瘫痪的结果,想想这种可能就让这两兄弟的内心欢呼雀跃起来了,要知道他们两兄弟过去可真的没少吃祖纳的苦头,现在能看到四伯大发神威气倒了祖纳,如何能不开心?! 可惜,这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祖纳就被祖逖救醒了,而且祖纳一醒过来,就对着祖约怒目而视,就连他们两兄弟也是多看了几眼! 祖智和祖衍两兄弟才被祖纳的眼神扫过,就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受,赶紧缩起脖子,往祖约的身后退了几步…… 祖约倒是无所谓祖纳再次苏醒过来,经此一遭,祖纳是基本不成威胁了,只要自己再丢上几句重话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祖约也不去看祖纳和祖逖,直接对着祖该的居所方向跪了下来,并且带着哭腔大声叫道:“大哥!大哥啊!四弟我来晚了一步啊!这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父亲,母亲早逝,是大哥带大了我跟三哥,还有那个白眼狼祖纳!大哥啊!大哥!你尸骨未寒,竟然连下葬这种天理人伦之事都有人要阻止,甚至还有人要把你挫骨扬灰!” 听到祖约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作为孝子的祖济也再次跪倒在了地上,跟着哭喊了起来:“父亲!父亲!是儿子没用!是儿子没用啊!幸好四叔赶来了,不然儿子也再无脸面活在这个世间了!” 听着祖约和祖济两人的一唱一和,祖逖和祖纳都是皱着眉头! 他们两人的话,真的是句句戳心,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骂他们两个忘恩负义,罔顾天理人伦吗?! 再联想到之前祖约说起的族长之位,难不成祖约真的有心要做这个族长?! 祖逖和祖纳同时向四周望了一望,祖约今天还真是带了不少人来了…… “大哥啊!若是你还有在天之灵,就听我说一句肺腑之言吧!”祖约说道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眼含泪水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祖济,关心地说道:“济儿!你信不信四叔?!” “祖济还是那句话,但凭四叔做主!” “好!不愧是我大哥的好儿子!那四叔就当着你父亲的在天之灵,还有你三叔和祖纳的面,把心里话都说出来,让大家也都听听!” “四叔请讲!” 听到祖济的话,祖约肯定地对着祖济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地站起身,转身对着祖逖,祖纳还有其他的所有人,大声说道:“我大哥不幸病亡,然我祖氏不可一日无主,这族长之位……” “祖约!你果然是狼子野心,自己想做族长了吧!” “哈哈,祖纳你这个白眼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你这样把济儿哄住,目的不就是自己想做这个族长吗?!还有,你带来那么多人的,目的是什么?这么多人,还各个都带着兵器,难不成是来这里看风景的?!” 听到祖纳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祖约,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祖济和祖逖! “呵呵,祖纳你果然就是一个小人,你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卑鄙无耻!我祖约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今天是来争抢这个族长之位的,就让我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听到祖约的毒誓,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这样的毒誓,祖纳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但对于祖约对自己的中伤,祖纳内心的怒火仍旧难以平复,所以继续追问道:“祖约,你到底想干什么?!” tsxsw.la “祖纳!我祖约做事向来光明正大,今天当着所有的人面,我就把话说白了吧!” “好好好,你有屁就放!” 祖约根本没心思和祖纳斗嘴,所以直接无视祖纳的挑衅,大声地说道:“大家都知道,我们前面就是匈奴,说不定哪天就要出了潼关去和匈奴拼死一战!” “呵呵,说得不错,可你别忘了,你可是刚对天发誓不染指这族长之位,莫不成你提起这个事就是为了玩那个三推三让的把戏?!”(关于这个三推三让的把戏,莫过于三国时期刘备玩的,先是怂恿臣下提出晋位为皇,然后刘备假装喝斥,假意拒绝,接着臣下们就再义无反顾地再次提出,刘备再拒绝退让,直到第三次再勉强接受,这种把戏,历史上屡见不鲜,实乃我华夏之美德也!) 祖约听到这里也来了一点火气,大怒道:“庶子,休得胡言!” “你说我胡说,那好,只要你不是捧你自己做族长,你祖约推荐的人又有资格服众,我都答应!” 听到自己二哥气极之下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荒唐话,这族长之位只能是大哥长子祖济的,否则还有谁能服众?自己二哥说出这样的话,也实在是荒唐至极! 祖逖也是着急,所以用力拉了一下祖纳的袍袖! 不想祖纳直接甩开了祖逖的手,执拗地叫道:“祖约,你看如何?!” 祖约等的就是你祖纳的这句话,所以赶紧大声道:“好!这可是你祖纳自己说的,大家都听见了!” “不错!我祖纳当次立誓,若有反悔天诛地灭!” “济儿,你站起来!” “四叔!” “济儿,你是大哥的长子,也是我祖氏的嫡长孙,有些话我就跟你明说了吧!” 祖济听着祖约这样直白但是句句实在的话,心中也是有些激动,毕竟自己祖氏嫡长孙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现在四叔祖约当着众人的面跟自己说这样严肃的话,不就是要给自己正名,然后拥戴自己做族长吗?! 祖济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了,但一种作为男人,作为祖氏嫡长孙的强烈责任感,还有那夹杂着父亲死后的悲伤之感,真的是五味杂陈,难以名状! 但祖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承担起作为祖氏族长的这份重责,尤其是在四叔这样的英雄帮助下,自己一定可以的! 想到这里,祖济用饱含着悲伤与责任的目光扫视了一下身边的所有人,看着他们看见自己的目光也在这一刻全部都变得更加尊敬和谦卑的时候,祖济更是挺起了胸膛准备承担起这份骄傲! 但作为一个小辈,祖济仍然不失谦虚地说道:“四叔,济儿尚且年幼,这族长之位……” “这族长之位当然不能交给你!” 第五百四十一章:祖约的演技 第五百四十一章:祖约的演技 祖济的脸色发烫,脑袋更是嗡嗡嗡得直响,眼前这位曾经为自己挺身而出,仗义执言的四叔他在说什么?!自己不配做族长?而且那语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祖济觉得自己脸上的尴尬都快变成了屈辱,这种藏也藏不住的失落与委屈,再加上那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祖济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也变得恍恍惚惚,他依旧无法相信自己刚才从自己最信任的四叔那里听到的话,自己怎么就不配了呢?! 可祖约像是根本不在意祖济一般,直接从神情呆滞的祖济身边走过,然后郑重地在祖逖的面前双膝跪下! “三哥!不是做弟弟的狠心,也不是做弟弟的不知廉耻,更不是做弟弟的想在大哥尸骨未寒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来,我祖约可以向天发誓,即使大哥还活着,即使大哥说要把族长之位让给他的儿子祖济,我祖约也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义正辞严的祖约,祖逖的心“砰砰”直跳!自己这个弟弟到底想要做什么?!难不成他是要…… 祖纳看到祖约这个样子,心中已然猜了个大概,难不成他是要推举祖逖做族长?!但怎么可以这样兵谏?!难道说祖约一上来激怒自己就是这个目的?!不好!不好!我竟然中了祖约的诡计了! 零点看书网 眼见祖逖还有些无动于衷,祖约突然从身边拔出了自己佩剑,一下子搁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煽情地呜咽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祖约今日就斗胆说一句,请三哥继位我祖氏族长!” 祖约的话就像是印证了祖逖内心的猜想一般,真的是要推荐自己做族长吗?!想想平时自己虽然掌管着无难军,这无难军的大多事情也是由自己拿主意,但这也是在大哥祖该的允许下,实际上很多事情,自己依然是无法做主的! 自己想过做族长吗?!想过吗?!想过吗?!!! 祖逖的目光第一次变得有些茫然,这是他曾经想过但无数次自己否决过的事情,虽然想过,但祖逖心里很清楚,只要大哥的嫡子祖济在,他就会好好辅佐于他,这是真心话!也是一种报恩! 祖智和祖衍两兄弟眼见祖逖默不吭声,似乎还在犹豫,也似乎随时都会一口拒绝自家四伯的提议时,都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刚才还在为看到祖济那副比死了亲爹还惨痛的脸色而兴奋不已的两兄弟,现在却是一个个握紧了拳头,紧张地连手心都出了汗! 要是三伯祖逖真的拒绝,要是二伯祖纳再反对,那么真的再让祖济翻身的话,那今天算是白来了?! 岂能如此?! 万万不可如此! 祖智对着祖衍就是一个眼神,那意思就是要祖衍和他一起发动所有他们带来的人一起行动! 到底是亲兄弟,又是亲密无间地相处了那么多年,祖衍瞬间就领悟了祖智的心意,马上快速地点了几下头! 祖智快步几步跑到祖约的身后,也是双膝跪地的呜咽道:“三伯!如今祖氏只有三伯您才能服众!请您继位族长吧!” 看到自己兄长如此机灵,祖智也是带着那些带来的人一起跪倒在地上,大声喊道:“请三伯继位族长!” 听到祖约和祖智,祖衍三人的叫声,他们带来的人也全部大声喊道:“请祖将军继位族长!” 这是怎样的众志成城?!这是怎样的推波助澜?!不要说祖逖了,就连祖纳也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祖逖会怎么选?!祖逖会怎么做?!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祖逖,等待他的决定! 祖逖的面色也变得越来越严肃,越来越慎重,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更是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会有人,会有那么多的人!来一起支持自己做个族长!而且还是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就是人心所向吗?! 不不不!我不能这么做,我决不能这么做! “三哥!若是平时,即使济儿再年幼,我祖约也会保他做族长,可是如今乱世,我们无难军又马上要和匈奴决战,这是济儿能承担的吗?!这是无难军能承受的吗?!非要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去选择那些不利于无难军的事吗?!祖逖!你对的起大哥吗?!要是大哥看到你这样犹犹豫豫不懂得变通的样子,一定会骂你混账的!” “大哥……” “大哥平时怎么教我们的你都忘记了吗?!三哥!如果你不继位,这祖氏族人能在短时间内全部听命于他人吗?!” “祖氏族人……” “三哥啊三哥!”祖约不停地同手锤着自己的胸口,用一种痛不欲生地哭腔大喊道:“三哥!你看看我身后的这些祖氏族人吧,还有那些跟随我们的百姓,如果你不继位又有谁能来协调各部各族?!谁来保护他们?!他们难道就该被匈奴杀死吗?!就因为你不能夺了你侄儿的族长之位吗?!难道这个族长之位要比那么多人的性命都重要?!三哥啊!大哥从小就是这样教导你的?!你从小到大口口声声所说的那些要为民请命的话都是放屁吗?!” “为民请命?!” “三伯!除了你!我们谁都不服!要是谁敢不同意三伯你继位,我祖智就要和他拼命!” “是啊!三伯,我祖衍就只服你!” 祖济似乎也被众人的话说的有些恍惚,慢慢转身朝着三叔祖逖的方向看去…… “三哥啊!你就答应大家吧!如果你不继承族长之位,我祖约就自刎于此!”祖约说完这句话就把自己的剑刃往脖子上多用了几分力气,那样子似乎就是要立即自刎! 祖逖一下也跪在地上并且一把抓住祖约的手,阻止道:“四弟啊!四弟!” 眼见着自己手上的剑被祖逖夺取,祖约没有丝毫的反抗,只是一把抱住了祖逖就痛哭道:“我对不起大哥啊!我对不起大哥啊!我对不起济儿啊!我是祖氏的罪人啊!可是事到如今,不得不如此啊,大哥若是真有在天之灵就怪罪我这个弟弟吧!都是我不好,还请大哥的在天之灵也答应三哥继位吧!不然这匈奴铁骑谁能抵挡?!!!” 第五百四十二章:继位族长 第五百四十二章:继位族长 祖约的话,句句铿锵有力,句句出自肺腑,他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祖逖也有些恍惚,似乎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自己可以不答应吗?!若是平时或许还可以推辞和拒绝,但今天若是自己不答应,往后自己还有什么面目面对这些支持自己的人?! 自己要答应吗?!答应了,自己就是无难军的真正主人,不用像以前那样总有一种无形的制约在约束着自己! 不!自己应该拒绝的,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罔顾祖济嫡长孙的身份! 是的!没有任何的理由…… 可……匈奴铁骑他祖济真的能对付吗?!自己来战,也是九死一生,何况是他祖济?!若真是他祖济来主持大局,那可能连最后一成的希望也没有了!难道又要走那条老路,放弃一切再次四处流浪迁徙?! 不!为了百姓!为了自己的理想,自己不能这样迂腐,大哥也绝对不会答应自己这样当断不断! 小书亭 也只有自己!也只有自己才可以拨乱反正!才可以真正支撑起这个祖氏和无难军,还有那么多需要自己帮助的百姓! 无论是不是因为祖约的支持,也只有自己做了族长,才能真正意义上的主持大局,只有自己挺身而出,才能更好的保护所有的人! 这不是野心,是责任,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勇气! 那么,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份敢于承担的勇气呢?! 想到这里,祖逖的眼神里也不再迷茫,他拍了拍祖约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像是安慰一般地说道:“你做的很好,大哥在天之灵也会欣慰你的决定的,从今天起,我祖逖就是祖氏的族长,你们谁还有异议?!” 祖逖的应诺和这一刻当仁不让的气势,顿时让所有支持他的人都欢呼雀跃起来!众人没有任何保留地高呼着祖逖的名字,欢呼着无难军的口号,那声音就像是要响彻天际一般的令人无比振奋! “誓灭匈奴!绝不退让,还我河山,护我百姓!” “护我百姓!还我河山!护我百姓,还我河山!” “誓灭匈奴!绝不退让!誓灭匈奴!绝不退让” 看着这样群情汹涌,令人心潮澎湃起伏的壮观场面,祖济的心却是冰冷到了极点…… 祖逖答应了?!祖逖他竟然答应了?!自己的这个三叔祖逖竟然就这样轻易地答应了?!不是也应该三推三让的吗?怎么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替自己说话的?!这一切不应该都是属于自己的吗?自己不才是嫡长孙吗?! 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幻觉吗?还是说只有自己父亲去世这件事才是真的吗?! 再也不会有任何来关注自己了,自己也不好想不属于这个祖氏和无难军一样,一切都变了,变得让自己如此陌生…… 祖济呆呆得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自己就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或许有吧,也只有一个二叔祖纳还在不停地对着自己打着眼色! 他是在安慰自己吗?!还是说是在警告自己?!呵呵,随便吧,一切都结束了,自己深爱并且付出所有热情的祖氏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祖氏了,就像是自己的父亲去世了一般,已经死了…… 祖纳自然看到了祖济那副凄惨落魄的样子,但他能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 祖纳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祖济胡来,或者说,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祖济认命,这就是乱世,一切以力量为准则…… 哪怕你的身份再正统也毫无用处…… 可祖济如何能在此时看透这个道理?! 祖济只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下来了,再也没有任何面目待在这个无难军中了,尤其是不断地看到祖纳的那种令人无地自容的关心,他难道不知道他现在的这种关心,真的让更加的痛苦和难受! 三叔祖逖当着自己和所有人的面,取得了全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族长之位,这一切的发生还是在自己父亲刚刚去世不久的时候,自己竟然还一度傻到以为以为自己的四叔会全力支持自己,不,自己还以为所有的人都会支持自己,可事实上,似乎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傻瓜,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已经去世的父亲,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哈哈哈哈! 自己……就是一个完全多余的傻瓜…… 祖纳的眼睛里也似乎含着泪花,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一切都是那个祖约的算计,是他操控了一切,甚至让祖逖都没得选择! 至于祖逖有没有参与,有没有事先就知道祖约的计谋,还是他们两个就是在合谋!? 祖纳不知道,也不肯定,更不愿意去猜测,因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早就已经无法挽回了…… 祖纳也不是没有想过由祖逖来继任族长或许是如此乱世下最好的选择,但只要想想这其中所牵连的各种复杂的关系,就让祖纳这样精于计算的人也感到头疼无比,无论如何祖济都是大哥的嫡长子,也是祖氏的嫡长孙,于情于理都轮不到他祖逖,哪怕祖逖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但祖约帮他解决了这个最最棘手的问题! 难道祖约比自己更关心无难军和祖氏?!他祖约做的这一切都是出于公心?看得比自己更透,决心比自己更坚定?!他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祖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可是这样兵谏真的对吗?!真的可以这样吗?!祖济他该怎么办啊…… 也就在此时此刻的另一处的安定贾匹府上 在贾匹的案几上放着两涨让贾匹无比哀伤的小纸条…… 而站在一旁裴苞也是忧心忡忡,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两封飞鸽传书的内容,他也见到了,所以现在看到贾匹脸上的表情,更是忧心如焚,难道真的要投靠匈奴不成了?! 贾匹抬头看了眼裴苞,尤其是看到他那一脸的忧色,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裴苞,这是最后收到的消息吗?!” 第五百四十三章:裴苞的忧虑 第五百四十三章:裴苞的忧虑 其实贾匹对于长安的陷落,并没有觉得太出乎意料,唯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竟然真的有人可以像他一样看出长安的弊病,甚至还全力执行了这样远程奔袭的计策,其结果也是完全合乎自己的判断,光凭这份眼光和执行能力,都让贾匹对这个匈奴幕后战略的策划者有了浓厚的兴趣!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贾匹对于裴苞的忧虑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所思虑的不过是那个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他又是谁的臣下?始安王还是河内王的人? 这个人心计之深,谋略之强,让人不得不佩服,尤其是选将用贤更是物尽其用,像这样的奔袭战能够交给新投降匈奴的赵染去做,而且还顺利成功,这个人的手段还真是令人有些向往! 贾匹不由得思考起来,如果自己和这个匈奴幕后的军师人物交战一番,胜算会有多大? xiashuba.com 这一时倒是有些想得入神了…… 可贾匹这种神态看在裴苞眼里可就是非常的不妙了!(关于贾匹对于长安形式的一些判断和安定周边谋略的想法,大家可以参考本书192章到200章的内容,建议大家再看下,方便紧跟情节!) 对于贾匹这个人,裴苞可以说是很熟悉很熟悉的,一般只有漠不关心某件事情的时候,贾匹才会这样心不在焉地跟自己说话,若是再联想起贾匹对于是否投降匈奴的那种心态,裴苞如何能不紧张?! 但裴苞还是拼命地忍耐着内心的焦急,尽量平静地回答道:“正如大人所料,如今已是冬季,我们在各地安排下的密探和他们培育的信鸽是再也无法放出了……” 贾匹听完裴苞的话,也是一阵黯然,毕竟没有了信鸽传递消息,本来就闭塞的消息渠道再加上冬季的到来,那么真的就是彻底和周围失去了所有的联系,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十分不不舒服! 消息消息,只有源源不断地收到准确的消息,自己才能相应的调整战略,以免自己陷入不必要的被动之中,这也是贾匹能在安定称霸的一个很重要的关键! 可惜,人力总归是有限的,这一到冬季基本就是什么也做不了了,除了维护领内,防范霜冻,做一些有利于开春农耕的事之外,也就是平平静静地等待了…… 看到贾匹似乎又开始走神了,裴苞只能提高了嗓门继续说道:“大人!长安陷落了!” “嗯……这个长安陷落之快……虽然令人有些诧异,但也不是无迹可寻,若换做是我也会派一员敢死之将奔袭长安,南阳王司马模不过是冢中枯骨,如何守得住长安!?信上说他是不战而降,依我之见,打应该是打了,只不过毫无战意,这乍然之间看到匈奴大军已然杀到自家门前,这才投降了!” “哎,南阳王司马模实在是废物,亏他的哥哥还是东海王司马越!” “东海王司马越倒是一个人物,若是刘舆还活着,有他的辅助谋划,苟晞的阴谋也不会得逞,东海王司马越也不会心力憔悴而死,我虽然不在他的那个位置上,可是我曾祖父的秘书中记载过他的不少心得,尤其是对那些帝王心态的描述,但凡到了这样可以独揽朝纲的地位,其实就是与天下为敌,人人都不可信,人人皆有可能要谋害自己,所以处处都需要防备,处处都需要算计,若是再没个可信又可以分担忧虑的人帮着排忧解难,往往都支撑不了几年……” 对于贾诩是贾匹曾祖父的事,裴苞自然是一清二楚,这贾氏之所以强大,甚至能再出一个贾匹这样的人物,贾诩留下来的这些被记载成册的经验也是功不可没的! 所以听到贾匹的评价,再联想到从各处听来的关于东海王司马越最后几年的情况,尤其是他在刘舆死后所做的一些自乱阵脚的事,不正如贾匹所说的那样,人人皆是敌人,哪怕是他最应该依靠的势力…… “大人所言句句在理……” 贾匹也不知道裴苞是不是真的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但还是继续说道:“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张光那边也会如此不堪一击,彭荡仲父子长途奔袭的可是梁州刺史张光啊,这个张光用兵一直谨慎,对治下也十分妥帖,领内的氐人也大都归附,可以说是固若金汤的地方,真是没想到这样的梁州竟然也会那么轻易落入了彭荡仲父子的手心,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啊!” “属下也有些难以接受,但这飞鸽传书上的内容太过言简意赅,只说是梁州陷落,并未详细说明是如何陷落……” “哎!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大晋吗?!连张光都守不住梁州,匈奴和卢水胡已然同盟成功,关中还有什么依靠?!” “大人切不可如此悲观,只要有大人坐镇安定,就还有机会!” “呵呵,裴苞,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所谓大厦将倾,一木难扶,你难道不懂吗?”贾匹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却是在偷偷瞄着裴苞,看他有什么反应! 裴苞自然不知道贾匹肚子里在打什么主意,只以为贾匹这么说,就是有了投靠匈奴的意思,这怒火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索性话锋一转,悲愤地说道:“大人,据裴苞所知,长安之败,主要是南阳王司马模的世子司马保没有来援救的缘故……” “哼!这个竖子!竟然做下了这样泯灭人性,罔顾天理伦常的事情!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啊!他的父亲再不济,也起码出兵抵抗过一阵匈奴,也算是为大晋尽忠了!他呢?!做为南阳王司马模的儿子,竟然见死不救!” “天做孽尤可恕,自做孽不可活!可恨!太可恨了!” “哼,即使他的父亲做的再不好,那也是他的父亲,竟然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别人杀死,他还是人吗?!畜生啊畜生!真的是畜生啊!这大晋皇室怎么就会有那么多的畜生!?难道真的一个可以在这种乱世力挽狂澜的人都没有了吗?!哎!长安沦陷,关中不保啊! “司马保确实该杀,可悲我关中大地,就如此任他匈奴践踏!?” “可悲可叹啊!可悲可叹啊!” “大人,事已至此,不知道大人有何打算?!” 第五百四十四章:裴苞请战 第五百四十四章:裴苞请战 看着裴苞有些咄咄逼人不顾尊卑的态度,贾匹倒也没有动气…… 贾匹很清楚裴苞此刻的心情,他这是希望自己能够挺身而出,竖起大旗和匈奴一战,这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初衷?! 但裴苞的心思到底坚定不坚定呢?! 贾匹不是很肯定,虽然说对于裴苞这个人贾匹还是很熟悉的,可是如今这个局势,即使是最熟悉的人,也得要拿出足够让自己信服的东西,让自己坚信他可以一起共谋天下! 否则且不是害人又害己? 如果裴苞并没有足够坚定的信心,那么在自己真的要和匈奴一战的时候,他反而突然打起了退堂鼓,怎么办?! 或者说他会不会是一直表面跟自己说要抗击匈奴,但实际上只是为了怂恿自己做那个出头鸟而已?! 万一自己真的竖起大旗跟匈奴对上了,他倒退在后面,看自己和匈奴斗个两败俱伤,弄不好自己还会被他反咬一口! 或许自己是多心了,但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有些事情虽然看着不近人情,其实却是最妥当的办法…… 所以贾匹有心再试一试裴苞,或者说,再激一激裴苞,看看裴苞的战意有多坚定!? 想到这里,贾匹故意敷衍道:“呵呵,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靠我一个人去扭转乾坤吗?!我哪有这种本事?!偏安一方,固守自己的地盘,或许就是我现在的打算了!” “大人!如今这个乱世,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偏安?!裴苞听说安定周围各个部落都在蠢蠢欲动,有的甚至已经在互相争夺地盘了!尤其是那个氐人窦先义,已经打下了不少部落了!我们要是再不出手,我怕窦先义的下个目标就是我们!” “窦先义是我的结拜兄长,如何会谋害与我,裴苞你是多虑了!他之所以会不得已进攻其他诸部,或许是有别的原因,也未可知啊……” “大人!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窦先义能有什么不得已?!不过是仗着他有卢水胡的支持和匈奴人的靠山,想要一家独大罢了!难道大人你连这个也看不出来了?!” “裴苞!你太过放肆了!若不是你我相交多年,我如何能让你这样污蔑我的结拜兄弟?!” “污蔑?!哈哈哈哈!大人,你的这两个结拜好兄弟,一个已经拿下了梁州来讨好匈奴,而你那另一个结拜好兄弟窦先义恐怕也已经听从彭荡仲的密函要准备拿下你的项上人头了,难道大人您忘记彭荡仲分别写给大人和窦先义的那两封密函了吗?!” “呵呵,那又如何呢?!” 听到贾匹这样无所谓的话,裴苞如何能不着急?如何能不气极?! 贾匹不仅对他有救命之恩,更有知遇之恩!这安定治下更是他裴苞付出了毕生精力的所在,如何能容得了这些蛮夷这般肆掠?! 所以,贾匹越是这样表现得毫不在意,裴苞就更是无名火起,焦急万分! “大人!安定之所在,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更是大人毕生经营之地,大人舍得,我裴苞也不舍得!我裴苞虽然无能,但安定的一草一木也有我的汗水,若是大人不愿意一战,还请大人给我五百人马,我裴苞愿意与窦先义拼个你死我活!” 贾匹紧紧地盯着裴苞那双充满了战意的眼神,看得出,这是真的在请战,而且言辞恳切没有一丝想要退缩的意思,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更是让贾匹也为之一动! “裴苞虽然有些老迈,但胸中仍有一腔热血,宁可洒在沙场,也不愿意像大人这样畏畏缩缩,只会说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废话,裴苞不怕死,只怕自己死得不值得!裴苞的这条命是大人救的,本来就应该为了大人去死,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大人要为你的家族,为你那狗屁不通的大略去谋划,可我裴苞不用,裴苞就是一副血肉之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贾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裴苞的请战,这话语中竟然还带着激将之法,这个裴苞倒是没白跟着自己那么多年啊! 眼见贾匹还是那副难以捉摸的神态,裴苞已然不愿意继续与贾匹虚与委蛇了! “保家卫国本就是男儿的本分,裴苞深受大人恩惠,此生看来是难以图报了,还请大人念及裴苞跟随大人一场,照顾好我的妻小,若是大人觉得累赘,就请杀了,也好让裴苞再无所牵挂,身后之事不过是庸人自扰之事,我若身死哪管得了那么许多?!” 这样的话从裴苞的嘴里喷涌而出,而且字字铿锵有力,显然是真的要和匈奴还有安定诸胡一战,而且还要自己杀光他的家眷,这如何使得?!这不是激将又是什么?! 爱阅书香 贾匹也有些羞愧,他知道裴苞是真的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的人,这些话绝不仅仅是用来嘲讽自己多疑,而是真的会这么做! 贾匹的确是觉得有些尴尬,但幸好,贾匹的脸皮足够厚,所以仍旧可以装得没有任何异常! 但贾匹也总算不再像之前那样继续顾左右而言他了,有点像是在安慰裴苞似地说道:“裴苞……你的心思我已然明白……” 裴苞是真的有些腻烦贾匹的这种语气,既然刚才已经把话挑明了,索性直接顶撞道:“哼!你明白不明白与我何干?你贾匹自己做好自己的壁上观,你只要给我五百人马,我裴苞就此告辞!” “告辞?你去哪?没有我的支援,就算我给你五百人,你也不过是去白白送死,还要搭上五百条无辜人命,这就是你的英雄气概?!” “起码死得坦荡!” “哼哼,好一个死的坦荡,所以其他五百人也要随了你的心意,一起死个坦坦荡荡?!你好狠的心肠啊,裴苞!” 裴苞哪里说得过贾匹的那张嘴? 明明是自己有理,怎么自己的气势忽然就被他说得没了?的确,平白无故地让五百人跟着他去送死,而且是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不是白白送死是什么?自己也是火气大了,怎么说话只凭热血上头?! “大人,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山河破碎,胡人肆虐?!我裴苞!做不到!” 第五百四十五章:管仲之志 第五百四十五章:管仲之志 “大人啊!难道我们堂堂晋人,真的要向那些胡虏俯首称臣吗?!然后穿着他们的服饰?改变我们祖先流传下来的发式和语言?!真的要这样吗?!” “……” “大人啊!我中原有史以来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的屈辱啊!我三皇五帝,强秦盛汉,何时有过被人如此践踏的时候?!即使有汉高祖刘邦的白登之围,吕后的委曲求全,也从未有过让这些胡虏踏破山河的境地啊!” “裴苞,你的意思我明白……” “不!大人!您并不明白!” “裴苞!” “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矣!大人之志是什么?!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我裴苞这么多年跟在大人您的身边,如何会不知道?!当年管仲可以尊王攘夷联合我华夏诸国打退北方诸多游牧部族,大人也常以管仲自比,难不成却忘了孔子这句话了?!”(古代,我中原华夏贯为礼仪之邦,衣冠尚国,注重礼仪,一定要束发而且穿衣右衽,而胡人则大多披发左衽,孔子在评价管仲的功绩的时候,曾经感叹过,如果不是管仲勤王,我们就都要变成这些蛮夷的奴隶了!) “管仲……” “大人!!!” 贾匹有些不敢去看裴苞的眼睛,自己过去乃至现在确实是一直自比有管仲之才,或许外人无从知晓,但裴苞却是一清二楚! 自己的志向又如何是一个小小的安定可以束缚的? 之所以自己要偏居于此,不过是一方面时也势也,一方面想师夷长技以制夷,但总归不过是无奈之下,才会偏安于此,断然不会就此虚度一生!(师夷长技以制夷语出清末魏源的《海国图志》。后来成为洋务运动前期的指导思想,这里引用是超前了。) 自己的志向何尝不是希望能够有管仲的那样的机会,出仕一个明主?!为他和天下社稷尽一份力?! 可如今哪里有什么明主?!哪里有什么人可以让自己一展才华?!有吗?从来没有!有的只是自己一天天变老,一天天迟暮,一天天等死而已! 管仲之志?这就是一个笑话…… 但!这又何尝不是贾匹心中最最渴望的心愿! 贾匹没有说话,只是在沉默中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裴苞,看着他这把年纪还如此义愤填膺,想要为国捐躯,沙场杀敌的心情,不知何时,贾匹的心里也渐渐生出了一丝的涟漪! 或许之前贾匹心里确实有想抗击匈奴的心思,但有多坚定,或许贾匹自己也不肯定,不然又何必要去试探裴苞,而试探裴苞的唯一理由其实还是因为贾匹仍旧在犹豫不决,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真正说服自己,让自己不要再左右摇摆! 但贾匹并没有一丝觉得自己优柔寡断,毕竟自己要做的这个决定会关系到自己整个贾氏一族的命运,必须要慎重再慎重,任何可能都要想清楚,直到自己有五成把握以上,但事实上,现如今的形势,要想击溃匈奴,自己其实连三成的把握都没有! 要把这个事实告诉裴苞吗?不,他应该也很清楚安定的力量有多渺小,尤其是现在诸胡都在蠢蠢欲动的情况下,安定几乎就是自顾不暇,或者说,自保都是一个问题了…… 但无论如何,贾匹是真的被裴苞的话触动了不少,对于裴苞抗击匈奴的决心也是彻底相信了,毕竟自己跟他相处了那么多年,他的为人自己还是清楚的,要是连这样的人也会背叛自己临阵倒戈,那也就是天意了! 更何况他说要打窦先义这种事也不用他裴苞或者自己出手…… 但贾匹自己也知道,自己对于裴苞的试探虽然对于自己来说,是最稳妥且最能让自己暂时安心的办法,但毕竟有些不上台面,尤其是面对着对自己一片赤诚的裴苞,贾匹的老脸上也有些尴尬。 但既然已经到了要表态的地步,贾匹也不再对裴苞有所隐瞒,直接开口道:“哼,这帮蛮夷,果然都是一些白眼狼,他们应该也从什么渠道知道长安那边的消息了,难道是匈奴人用鹰传信了?但这怎么可能?!可若不是如此,他们怎么会那么快就按耐不住?!” “确实太快了,而且是明目张胆的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乱来!” 正当贾匹有些陷入深思的时候,裴苞突然对着贾匹郑重地跪了下来,并且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贾匹,大声说道:“大人,裴苞知道您是一心为了社稷黎民才甘愿在安定这样的地方与诸胡结交,大人的志向裴苞知道,大人要是再不挺身而出,这关中可就真的完了啊!大人!” ranwen.la 裴苞的这种眼神,贾匹是再清楚不过了,他知道裴苞的心思,也很清楚裴苞想要做什么,如果自己真的也投靠了匈奴,那么裴苞一定会离自己而去,而且他一定会战死沙场!(贾匹也就是贾疋,这个必须再说一次,正史上应该就是贾疋,当然也有少部分史书是用贾匹,而我是习惯用贾匹了……匹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 贾匹和裴苞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与其说是主公和属下,倒不如说是真的知己,而且是生死之交的那种患难知己,裴苞很清楚贾匹会怎么选,所以裴苞才不断地想要激怒贾匹,想让他确定抗击匈奴的立场,即使不成功也起码要让贾匹内心难过,最好是内疚才行! 那么即使裴苞他自己身死,也可以让贾匹不那么舒舒服服得投靠匈奴,让他一辈子恶心,心里有疙瘩才是最理想的,所以裴苞才会说要让自己的家眷死在贾匹面前!当然他裴苞说的出就一定会这么做! 贾匹也很清楚裴苞会这么做!但这也是贾匹最敬重裴苞的地方!这个人说一是一,确实可以共事!虽然他从不认自己是主公,但这又有何妨?!这样的人,可以信任! “裴苞,你就这样看我?真的觉得我会投靠匈奴吗?!” “裴苞不知道主公会怎么选,也不愿意知道主公真的去投靠匈奴,裴苞只知道自己绝不会投靠匈奴,若是可以,还请主公允许裴苞离开,裴苞绝不会影响主公的前途!” “哈哈哈,不愧是裴苞!那我告诉你,我也不想投靠匈奴,也绝不会投靠匈奴!” 第五百四十六章:好女婿 第五百四十六章:好女婿 这是贾匹会说的话吗?这是贾匹吗?贾匹会这样直白地说出这样肯定的话?!他之前不是一直在试探自己的真心吗?难道这又是一出新的?要是真的,自己可没时间也没有心情再重复一次自己说过的话了! 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顺着他贾匹的脾气激将他也试过了,裴苞也已经快有些心灰意冷的,谁知道贾匹现在跟自己说的这样直白肯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因此,裴苞瞪大着眼睛,用着不可思议和惊愕的表情直愣愣地看着贾匹,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贾匹自己也没有想到裴苞的请战竟然能让他变得如此激动! 但这又何尝不是贾匹自己压抑了许久的结果?! 就像裴苞说的那样,自己堂堂的晋人为什么要向匈奴俯首称臣?!为什么要去做他们的奴隶?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也抬不起头来,还要任那些异族欺凌践踏?! 过去那一切的无奈和犹豫都是因为没有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但现在不同了,多年的经营之下,机会已经出现了! 哪怕目前看来也不过只有不到三成的胜率,但胜率这个东西只要运用的好,再加上对局势的判断准确,各方势力的协调顺利,每次战役的充分准备,那么胜率就会慢慢增加,但如果你永远只是静观不动,那么不要说希望了,很有可能到最后连奢望都是空想! 而且贾匹自己掂量的三分把握是纯粹自己的,但如果加上他所知的四个变数,一切或许都是未知之数了! 零点看书网 更何况以贾匹的年纪,他也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裴苞!你先起来!” “不!请大人把话说清楚,否则,裴苞宁可跪死在这里!” 贾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个裴苞的个性这几年是越来越犟了,真的是越老脾气越怪?! 不过贾匹心里也清楚,以裴苞的这种脾气,如果自己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了,他是真的会跪死在自己面前的! 贾匹默默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递给了裴苞! 裴苞拿起书信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几乎不敢相信地脱口而出道:“大人?!大人!这上面说的可是真的?!姚弋仲真的出兵卢水胡了?!” “不仅出兵卢水胡,还秘密让人给我送来一份大礼!”贾匹说完就站起了身,然后转身向自己身后的某个暗格处取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 “裴苞,你来看看,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裴苞有些不明所以,但贾匹的话确实带着极大的诱惑性,难不成这盒子里装得就是贾匹愿意抗击匈奴的秘密?! 带着这种好奇,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裴苞也起了身走到了贾匹的身边,并且从贾匹的手上捧过了这个木盒子! 看着贾匹脸上那种笑意盈盈的样子,裴苞也有些糊涂了!但既然贾匹已经把这个秘密交给了自己,自己若是不打开看一下,且不是要憋死?! “啊!窦先义!竟然是他的首级!?这是谁干的?!难不成也是姚弋仲?!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去攻占卢水胡的领地了吗?!怎么可能还能分身?!不对不对,我可是收到情报现在窦先义正带领正人马四处挑衅啊?!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哈哈哈,你没有想到吧?!” “大人还是赶紧告诉裴苞吧,不然真的要急死人了?!” “怎么整天介死啊活的,这的的确确就是窦先义的首级!杀死他的人也就是我的好女婿姚弋仲!” 听到这里裴苞高兴地大声叫道:“大人!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如此好事,大人为何不早点告知于我?!” 贾匹也是笑眯眯地看着裴苞,心道:要是早点告诉你了,我还能装神秘装高深吗?!哼哼!亏得你之前还懂得顺着我的脾气来激将我出战匈奴,怎么现在知道自己多么无知了吧?!哈哈哈,我贾匹的谋略岂是一般人能够猜度的?! 且不说贾匹心里暗喜,只说裴苞现在是真的兴奋之极,这窦先义一死,卢水胡的彭荡仲父子又不在,而贾匹又合姚弋仲有翁婿之缘,这安定四周已然没有任何威胁了,而安定一旦稳固,那么凭着贾匹在安定一带的影响力,想要调用诸胡的力量也会十分简单,这样一来岂不是又多了几分对抗匈奴的胜算?! 你说他裴苞如何能不喜?!如何能不兴奋不已?! 贾匹此时的心情也不错,一扫之前看见长安和梁州双双陷落的忧郁神情,再看着裴苞那张因为高兴而涨得通红的老脸,更是打趣道:“怎么?现在不着急了?!” “哈哈!大人就是大人,果然早就成竹在胸!只是裴苞不知道,姚弋仲这局棋到底是怎么下的?!”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姚弋仲会做得如此精彩,我的确是有让他代我灭杀卢水胡根基的意图,也有让他帮我去绞杀窦先义的意思,但我从没来没有明说,更没有暗示,只是让他办完事尽快与我女儿完婚!” “办完事?!”裴苞默念着这几个字,突然恍然大悟道:“大人英明,仅仅三个字就让姚弋仲为大人一举剪除了两大祸患!哈哈哈,姚弋仲这个小子倒是真聪明,竟然真的能领悟大人的意思!” “我确实也没有想到他能做的如此出色,看来他们姚弋仲确实不愧是西羌都督姚柯回的儿子啊!哈哈哈!” “嗯……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是能这样两路分兵出击,他们姚氏这支羌人,确实不可小觑!” “嗯,姚柯回这个人的事情,别人或许不清楚,我却是十分了解,这个人极善于左右逢源,而且从不得罪任何一方,当时蜀魏相争,他也能在夹缝中逐渐壮大,可见此人的厉害,而且此人通过交好我中原的士人,收藏了不少的各种书籍,他自己也学会了许多兵法,最后还帮助魏国打败了姜维!这家学渊源之下,他的儿子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啊!”(姚柯回和姜维都是三国时期的人物) 第五百四十七章:冷嘲热讽 第五百四十七章:冷嘲热讽 裴苞看着贾匹那样津津乐道谈论着一个羌人的样子,一种反胃的感觉就上来了,怎么贾匹这个人就是喜欢去了解这些蛮夷的过去,虽然他们是有些可圈可点之处,但也没必要如此推崇吧? 反正在裴苞的心里,一想起贾匹还决定把他自己的女儿下嫁给姚弋仲那个羌人,心中就是不舒服!这简直就是糟蹋!但有什么办法?女儿是他贾匹的,他要这样做,谁也阻止不了! 贾匹自然看出了裴苞有些渐渐褪去的热情,还有那逐渐难看的脸色,这兴致也一下子少了不少,再也没有了继续探究下去的心情了。 “大人就不怕姚弋仲是在用这个窦先义的首级来安抚大人?好让大人按兵不动,让他借机做大?!要是真的做大了,大人的如意算盘可就不好打了,万一你这个好女婿再乘胜追击直捣安定,直接带着大军来见你这个好岳丈,不知道大人到时候是不是也这么高兴?!” 听着裴苞的逆耳忠言,贾匹也是一阵地尴尬,这的确是贾匹一直以来最最担心的事情,如果真的看着姚弋仲一下子做大,自己这个安定且不是真的要拱手让人?难道真的还要在这种不利的情势下赔了女儿去送他以求自保? 这天下间,哪里会有老丈人肯这么干呀!? 贾匹自然也不愿意,但又不愿意让裴苞看出自己也有这方面的担心,所以只能板着脸一言不吭! 但贾匹的脸虽然板着,但心里可是嘀咕起来了:哎,这个裴苞这张嘴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犀利了?!怪不得先祖说过,但凡智者还是孤独点好,不要找什么知己,搞什么亲善的假把戏,哎,悔不听先祖的遗训,自己怎么就偏偏跟这个裴苞交心起来了?你看看他现在这副样子,简直就是看透了自己的脾性,这让自己还怎么继续装下去?! 想想自己跟裴苞这么多年相知相交下来,彼此都很清楚对方的性格和想法,自己那点心思他早就知道了,要不然怎么句句都很戳中自己的软肋?! 察觉到贾匹脸上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裴苞继续说道:“大人,切不可因一时大意,阴沟里翻船啊!” 贾匹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要想在裴苞的面前装深沉还真的是要把握好时机,不然像今天这样的尴尬,真的是令人无比郁闷,原本想好的所有节奏,这下是都使不上了! “不,裴苞,你所忧虑的也正是我所忧虑的,虽然我是很看重姚弋仲这个孩子,但是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在情势逼人之下,是否还能坚守本心,这都是无法保证的因素,也正如你所说,窦先义的下场很有可能就是我的结局,若是我再放纵姚弋仲这样大胜下去的话……” “大人确实不该将此事瞒着裴苞!不知道姚弋仲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那日温泉之会后,他就赶回了他自己的部落,然后再很短的时间内就和他的叔叔姚保住一起发兵攻打卢水胡的领地,但没有想到,有人比他先到一步!” “先到一步?!难道是窦先义的人马?!” “正是窦先义的人马!” “怎么会是他?若是他吞并了卢水胡的领地,那岂不是和彭荡仲父子,尤其是和匈奴撕破脸了吗?!” “我看不仅不会得罪匈奴,反而会更被匈奴重视吧,若我是匈奴,还会居中调停,让他们两家互相持续争斗,以达到以夷制夷,分化控制的目的!” “以夷制夷?分化内斗?!” “哎,对于我们来说,卢水胡也好,氐人,羌人或者其他诸胡,都不过是异族,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他们手上的兵力和人口,这也正如我们对待诸胡的政策如出一辙,与其让一方独大,不如让多方互相争斗,才能做到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确实正如大人所说……” “可悲的是,如今是匈奴人在用这种方法操控天下诸胡,而我们却也快沦为奴隶之一了!裴苞啊,这匈奴之中确实是有高人啊,而且不止一个,如今匈奴已然成了气候,要想在关中击退他们,我们只有暂时借势!” “借姚弋仲的势?呵呵,大人是不是有些过于盲目了?!” 贾匹没有理睬裴苞的冷嘲热讽,继续说道:“窦先义之所以突然发兵卢水胡就是想在我发动对他的攻击之前,尽量得到更大的地盘来扩充实力,所以空虚的卢水胡领地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窦先义不是彭荡仲是结义兄弟吗?如何能这样背信弃义,趁人之危?!” “呵呵,裴苞,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忠义,可是你说这世上有几个忠义之人?窦先义也好,彭荡仲也好,哪一个不是乱世的枭雄?哪一个的手上不是沾满了鲜血?!我当年和他们结拜为兄弟也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如果利益一致那么还有几分情谊,一旦利益不同,自然是部落和族群的利益第一,兄弟情谊不过是用来缅怀的了!” yawenba.net “哼,这些胡人!果然没有什么道义可言!”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中原人也不见得能有多少始终信奉忠义之人,不然当年曹操何必如此推崇关羽?不就是因为希望世人都能像关云长一样忠义吗?!” “哎!” “窦先义的算盘打的不错,可是他没有想到他这只螳螂捕蝉之后,竟然还会遇到敢于偷袭他的姚弋仲!” “呵呵,好一只黄雀!” “姚弋仲偷袭了立足未稳的窦先义后,不仅占领了卢水胡的领地,还乘乱裹挟着窦先义直接杀到了窦先义的领地,只不过窦先义誓死不屈,姚弋仲因此没有很顺利地拿下窦先义的领地,但也因此耽搁了脚步,甚至原本卢水胡的领地也出现了叛乱,一时应接不暇!” “大人的意思是?!” “这才是姚弋仲为何要将窦先义杀死并且把他的首级送给我的真正原因!” “他是想……” “哎,正如你所说,安定诸胡蠢蠢欲动,怎么可能只有窦先义和姚弋仲两个人窥视卢水胡的领地?姚弋仲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所以赶紧把窦先义杀了,并用他的首级来让我为他想办法争取时间,当然说的很好听,说是迎娶我女儿的聘礼之一!呵呵呵!” “可恨的羌人!大人,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姚弋仲慢慢吞并卢水胡和窦先义的领地吗?!” “自然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的吞并,何况即使他想吞并也需要时间,而我也不会不断给他制造麻烦,除非他哪天真的愿意独自来到我的府上,在我的身边待上三年!” 第五百四十八章:贾匹之谋(一) 第五百四十八章:贾匹之谋(一) 裴苞是完全不理解贾匹为何如此看重姚弋仲,甚至到了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是不想放弃姚弋仲! 这个羌人有那么好吗?!又有什么值得他贾匹如此看重?!非要去把自己的女儿贴给一个羌人,真是脑子有问题! 不过,裴苞虽然是这么个心思,但现在也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多管,他现在只想和匈奴一战,如今听贾匹说了那么多的废话,也没有说道正题上,反而又跑到姚弋仲的身上去了,所以有些不耐烦地提醒道:“大人!” “裴苞,你不要急,听我慢慢给你分析,给你分析的时候,也正好让我自己也理理思绪!你看姚弋仲现在虽然有求于我,但实际上他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放缓,杀了窦先义后,竟然还秘不宣告!” “什么意思?!他不怕窦氏的族人负隅顽抗吗?公布出来才能更快灭杀窦氏一族啊!哼!难不成这个姚弋仲真的狂妄到了极点,不怕分兵几路,首尾不能相顾吗?万一遇到其他诸胡的联合进攻,我看他哭都来不及了!” “哈哈,这就是姚弋仲与众不同的地方了,虽然这样做会拖缓他的占领速度,增加他失败的风险,但仅仅从这一点不急不躁,而且是故意这样行事的气度上来说,还真是让人有些小小的期待啊!哈哈哈!” “大人!如此狂妄之人,大人还觉得有意思?!” “裴苞啊,你是真的不知道姚弋仲这个人,或者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姚氏的力量,从前一直很低调的一个部族,虽然我知道他们一直在招兵买马,积蓄力量,但哪个部族不是偷偷在如此?!这次姚弋仲有意要展示自己的强大给诸胡看看,我们又何必扫了他的兴?!” “展示力量?!大人的意思是说,姚弋仲真的是故意这样做,想让安定诸胡都看看他们姚氏的力量,希望一战成名?!” “不仅仅是一战成名,他的目的是希望成为统合整个安定诸胡的人!” “大人,万不可让他轻易达成啊!真没想到这个姚氏的羌人,竟然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变得那么强了!” “不是突然变强,而是一直在韬光养晦等待时间,如今终于等到了可以崭露头角的机会,如何会轻易放过!?” “那我们该怎么办?顺从他?!帮助他?!” “姚弋仲和他的部族,他们的力量很重要,是我计划中与匈奴一战的主力军之一,我也想看看他们姚氏到底有多少底蕴,他姚弋仲又有多少能力,值得不值得我去联合他们,所以我希望你裴苞假扮一下窦先义!” “大人?!你说什么?!让我去假扮窦先义?!这是什么意思?!” “他姚弋仲不是秘不宣告窦先义的死吗?那我们也不要说破,而且据我猜测,姚弋仲之所以隐瞒窦先义的死讯,就是为了利用窦先义的名字,去四处打杀其他部族,以图混淆视听,而我要做的就是把安定这谭浑水搅得更浑更乱,让匈奴人的眼线暂时不要把目光放到我们这边来!我才能更好的争取时间!” “大人需要我做什么呢?!” “你就打着窦先义的旗帜,沿路烧杀,最后择机和姚弋仲汇合!”贾匹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袍袖中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锦囊交给了裴苞! “你带着你本部五百人马之外,我再给你一千人马,你到时候就按照这个锦囊里的路线易装行军,记住不要立即和姚弋仲汇合,汇合之前如果遇到姚弋仲的手下,务必格杀勿论!若是到了窦氏领地周边之后,则要救援那些被姚弋仲击溃的诸胡人马……” 听到这里,裴苞这才眼前一亮,赶紧应道:“诺!” “这其中的分寸你自行把我,你做事我向来放心,我的目的就是要诸胡憎恨姚氏!那么等到我与姚弋仲联合之时,他会意外的发现,在他的权威之下,人心却是向着我的,虽然他很强大,但得罪的人也太多,又不可能短时间内一一灭杀,我也不会放任他这么做,人心必然会倾向于我!” “大人是想让姚弋仲屈服吗?!” “若是我还年轻……定然斩他首级以儆效尤,可惜,我老了,大晋朝也已经山河破碎,否则我何必如此?!” “大人不担心万一姚弋仲的部族损失惨重呢?!” “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裴苞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你用窦先义的名义烧杀你一路经过的诸胡部落?!” “属下不知!” “窦先义显然已经投靠了匈奴,我想此乃是众人皆知之事,如果我们用窦先义的名义去烧杀抢掠,激起怨恨,那么诸胡与我们共同抗击匈奴之心就会坚决!” “大人也要出兵?!” “不错,我会带领诸胡和你这个假窦先义一战,然后在适当的时间亲手斩杀你这个假窦先义,到时候,我就会拿出姚弋仲给我的这颗窦先义的首级昭示天下!” “妙计啊!大人,如此一来,大人且不是就是安定诸胡的救星,这个姚弋仲所做的一切反倒是自私自利的行为,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大人利用击败窦先义的强大余威,而姚弋仲又疲于应战诸胡,他不屈服也得屈服!再憋屈也得忍着,否则就会成为众矢之地!” “呵呵,正是如此!所以这场战役的关键就是谁才是杀死窦先义这个匈奴走狗的英雄,他姚弋仲秘而不宣,反而给了我这个浑水摸鱼的大好机会,只要运用的好,我们就可以收住安定诸胡的心思!” “大人果然妙计!” “是我需要你牺牲的地方太多,这次出战你的责任重大,如果你真的和姚弋仲的主力汇合了,就一定要好好劝住他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两败俱伤的事,会大大破坏我的计划!” 零点看书 “诺” “我给你的锦囊你务必收好,不到关键时刻不要打开,这是保你在关键时刻可以全身而退的护身符!” “谢大人!只是不知大人在联合安定诸胡的所有力量后,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呵呵,自然是带着和郁还有傅氏的大公子去投降匈奴!哈哈哈!” 第五百四十九章:贾匹之谋(二) 第五百四十九章:贾匹之谋(二) 裴苞有一种彻底被贾匹搞糊涂的感觉,不是说不投降匈奴?不是说要对抗匈奴?怎么又要带着和郁还有傅家的大公子去投降匈奴?!去哪里投降?! 贾匹这是在故意羞辱自己吗?! 想到这个可能,裴苞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他这一生最恨的就是别人的羞辱,这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羞辱,尤其还是自己最敬重的人在羞辱自己,这如何能忍?! 眼见裴苞面色越来越难看,贾匹也没有了之前调侃的高兴劲,只能在心里感叹了一下,确实有些人是真的不能开玩笑的…… “大人!您这是信口开河呢?还是逗我裴苞玩呢?若是纯粹是在羞辱裴苞,裴苞不过一个死而已,大人又何必如此糟践与我?!”裴苞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已然是咬牙切齿了! “裴苞,你误会了,这个投降不是真的投降,而是一个计策!”贾匹一边赶紧解释一边极力稳住裴苞,贾匹对于这个裴苞也是真的服了,一点也惹不起,自己何时会这样担心一个人的想法?竟然还这样赶紧去解释,哎,也就你一个裴苞能让自己这样了! “计策?!什么计策?大人莫不是欺负我裴苞无知不成?!这投降还能有真真假假之分?!” “呵呵,自然是有真真假假之分,不然如何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之计?!” “不错,即使我们能暂时利用窦先义的死做点文章,激起诸胡的怒火,但是真的要去面对匈奴,甚至要和匈奴一战,还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彻底绝了他们临阵倒戈的心思!” 听到这里,裴苞也意识到之前贾匹的话或许还真的不过是故意逗自己玩的反话,一时倒也没了生贾匹气的心思,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匈奴的来犯! “大人不妨明言,如若今日大人之言有半句流传于外,裴苞的家小可任凭大人处置!” “我要你裴家家眷有何用处?!我贾匹在你心里就是如此无情无义之人?他们在你心里就是如此轻贱?裴苞啊裴苞,到了现在,你我之间还不能以心交心吗?!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心为国之人,如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对别人确实有些处处小心,可对你,我贾匹哪里做的不好了?!” 裴苞显然被贾匹这么一番劈头盖脸的指责给说得愣住了,这不是倒打一钯是什么?可仔细想想贾匹对自己确实不错,看起来,他是真的没有打算投降匈奴,不然也没必要跟自己讲什么忠义了! 想到这里,裴苞也慢慢稳住了情绪,仔细想想,贾匹的那番话也的确是出自肺腑,而他自己也确实不断的用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来增加说话的力度,这一时间之间被贾匹说中心思,竟也伤心难过了起来,毕竟谁又愿意去伤害自己的全家老小呢? “哎,裴苞啊,你我相识多年,年岁又是相仿,都是已经年过半百的人了,再不拼搏一番,这离死也不远了……” “可是大人的家族也会因此随波逐流,到了和匈奴决一死战之时,大人也无力保全了!请大人三思啊!” “怎么?你不是一直在让我坚定和匈奴一战的决心吗?怎么才被我说了几句知心话就劝我打退堂鼓了?!” “大人!我……” “哎,裴苞,你也是知道的,我一生从不打无把握之仗,若是胜算更多些,我又何必如此犹豫?若是真的毫无胜算,我也必然会带着那些诸胡交出来的质子一起去投降匈奴,若真的那样,即使你裴苞真的跪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因为你而改变我的决定!”贾匹的话说的冷漠无比,但确实句句真心…… 裴苞也清楚贾匹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的真心话,但他既然这么说了,又有了和匈奴一战的决心,难不成真的有必胜的把握?可他之前不是说只有三成不到吗? “裴苞,匈奴势大已然是不争的事实,若是我们以为可以螳臂当车就真的是发傻了,要想战胜匈奴,一个是要靠策略,还有一个就是要靠借势!” “借势?!我们哪里还有什么势力可以借助?!南阳王世子?呵呵,那个畜生,连自己的父亲都见死不救,我们还能指望他吗?!” “司马保自然是靠不住了,但是南阳王司马模的残余势力还在,虽然长安没有保住,但他们的力量还在,我们需要借用一下他们的力量!” “大人,这是不可能的!他们能有多少力量?!如果有力量就应该去勤王,为什么按兵不动?!” “我们也在按兵不动啊……” “这如何一样?我们和南阳王司马模之间的恩怨……” “哎,恩怨之事,在国破家亡面前根本微不足道,我们不出兵实在是安定不稳,若是安定一失去,我们就再无根本,也再没有翻身的机会,这个乱世,人马,兵力,粮草才是根本,尤其是安定这个战略重地,万不可有失,可惜,我们还是高估了南阳王司马模的能力,想不到长安竟然真的如此轻易就沦陷了……” “梁州都被彭荡仲父子攻陷,何况是长安,哎,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是啊,我也原本觉得长安可以依托城池坚守不出,只要冬季大雪连绵,匈奴就会不战自退,哪里想到会如此速战速决?我想其他关中各方势力也与我们是相同心思,都没想到长安会如此不堪,大家都据守着各处要道,不能轻易动兵,南阳王司马模也应该很清楚,所以即使如此危机之时也没有不顾一切调动各处关防,虽然也有发过求援书,但也只有只向他儿子那里的求援才是最急迫的!这种时候与其相信外人来勤王,不如希望自己亲生儿子来救父亲,可惜,就是这最基本的天理伦常害了他……” 下书吧 “哎,司马保这个畜生!简直就是畜生不如啊!” “好了,骂得再多也是于事无益,司马保也听不见,裴苞啊,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全力统合安定诸胡,借助他们的势力为我们所用,这是第一势!” “裴苞定然依照大人的策略行事!” “嗯,只要激起诸胡对匈奴的恨意,再联合上姚弋仲的人马,这第一势就借好了,接下来就要假意带着诸胡质子和傅氏的人去投降匈奴,去借那第二势!” 第五百五十章:借势 第五百五十章:借势 裴苞有些茫然地看着贾匹,不明所以地问道:“第二势?!” 贾匹也是很慎重地点头道:“不错,这第二势,我们可以打着投降匈奴的口号,并且带着诸胡交给我的质子们还有傅氏的人一起前往阴密县!”(阴密县,西汉武帝元鼎三年(公元前114年)置,以古密须国都取名,属安定郡,故治在今甘肃灵台县百里乡。东汉初废。三国魏复置,仍属安定郡。北孝明帝熙平三年(518年)属平凉郡。北周复废。) “去阴密?” “不错,去阴密,那里是粮仓的所在地,我们可以去到那里暂时驻留不动,等待诸胡人马的汇合,只要他们看到了我们囤积的粮食,他们即使还在摇摆不定也不会轻易离开了,这些胡人的想法你还不清楚吗?只要到了冬季,哪里有粮食他们就会去哪,我们有这么多的粮食,他们才不会空手而回!” “不错不错,可是大人这样让他们看到我的粮食……真的好吗?!” “呵呵,阴密有我的重兵把守,而且既然我们到时候会打着投降匈奴的旗号,他们也不敢乱来,何况我也会带重兵前往,怕他们作甚?我不仅要他们看见,还要他们用命来换这些粮食!呵呵!等到另一批人到来之后,就是我和匈奴彻底翻脸之时!” “不知道大人要等的人是谁?!还有,大人不担心那些个胡酋因为觉得受骗上当而翻脸吗?!” “哈哈哈,别人或许会提心吊胆,我可一点都不担心,我会派人去给长安的匈奴送信,让他们派人来受降,到时候当着他们的面杀了匈奴的使节即可,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些胡酋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跟匈奴对抗,否则我实在不放心!” “大人英明!” “呵呵,你不是问我在等谁,又要借谁的势吗?那我就告诉你,我等的就是南阳王司马模手下的从事中郎索綝和安夷护军麴允,频阳令梁肃!这些人可都是手握重兵之人,我已经派人发了书信给他们,让他们来阴密与我汇合!” “索綝?!后将军索靖之子?!好啊!忠义之后,此人还曾经相助过惠帝西迁,是不过多得的帅才!” “嗯,确实如此,索綝亦迁任过新平太守,后来又击败前来进攻三辅的汉赵将领苏铁及刘五斗等人,再后来就升为安西将军、冯翊太守。此人手段狠辣,在其辖地很有威望,而且也懂得施恩,所以他治下的胡人也都服从于他,不敢轻易侵犯他的辖区!” “可是这人野心极大,恐怕不会听命与大人的指挥……” “哎,现在哪里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胜率,只要索綝他们前来合力,我们就又多了一成胜算,我也有办法让他暂时听命于我,不用太过操心,以后能否在一起共事,那都是后话了,我年纪也大了,真的不能相处,我也可以归隐山林!” “无论主公去往哪里,裴苞定然生死相随!” “主公?!裴苞!你说什么?!” “难道主公嫌弃裴苞吗?!” “好!好啊!裴苞!” “主公!” 这是裴苞第一次叫贾匹主公,也是最最真心的认主,虽然没有跪拜,也没有其他的繁文缛节,但是贾匹和裴苞二人的目光中都充溢着浓浓的惺惺相惜之情! 言归正传,贾匹仍旧继续说道:“麴允是金城太守,他们麴氏也是凉州豪族再加上梁肃的人马,我看不下三万之众!” “这三万可都是以骑兵为主吗?!” “这我不肯定,不过我觉得步兵会更多些,都是精兵,人数虽然少些,但物资装备齐全,可堪使用!” “主公有多少把握他们会来?!” “他们一定回来的,我告诉他们我这有粮草了,哈哈哈!” 听到贾匹到了这种时候还能开怀大笑,裴苞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毕竟这是一场生死之战,关系到整个关中的局势,贾匹还能这样言谈甚欢,不愧是大将风度! “主公英明!” “只要他们这些人一到,我就不怕诸胡反悔,再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当然也包括索綝他们的面杀了匈奴来受降的使节,就是我们正式出兵长安的时候!” “主公看来还是不放心索綝他们!” “这个世间,除了你我,我谁都不信,我是告诉索綝他们我有粮草,但是我也说清楚了,要他们务必带着所有人马前来汇合商讨重要之事,这重要之事涉及匈奴,他们不会不慎重的,而且我说要给粮草,也是要在谈完事之后,才会清点人数,根据来了多少人再给多少粮草!” “他们若是不信,因此而不来呢?!” “不会的,他们一定会来!” “主公还请三思,如果出现任何意外,不要说他们不来,即使来了很少一部分人,都会影响我们整个抗匈计划啊!” “你的担心我知道,也很清楚,但是裴苞,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情?!” “主公是说最近一阵陆陆续续都有大量关西乃至河西的难民涌来吗?!” “看来你也注意到了啊……裴苞,这可不是小事……” “裴苞确实不太明白大人的担心,每年秋冬交替之时,都会有各地的人涌来,不过是些因为战乱而无家可归的难民而已,主公是否过于担心了?!” “若是放在过去,我也不担心,但是这次大部分是从关西而来,而且我还收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但这个很不好的消息,却有可能是对我来说最大的一个势,我必须借之!” 裴苞完全不明白贾匹到底在说些什么,这关西涌来大量难民算什么势?! “其实说是关西,其实我们这里也是一样粮食欠收,如今又是梁州沦陷,长安沦陷,想来这关中各地的府库都已经没有存粮,关中,关西必然会发生大饥荒!” “主公的意思是?!” “如果说第三势是我要借的冬季这个天时,那么这已经发生的大饥荒就是我要借的第四势了!” fantuantanshu.com 《资治通鉴》记载:公元311年九月,关西饥馑,白骨蔽野,士民存者百无一二! 第五百五十一章:贾匹的毒计 第五百五十一章:贾匹的毒计 其实,贾匹也只是根据自己对事物的理解和观察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判断,至于这个饥馑会严重到什么地步,贾匹并不清楚,但从来战乱时节再加上又是冬季开始,这饥荒是绝对逃不了的…… 但能严重到什么程度,却是可以人为推波助澜的…… 想到这点,贾匹的脸上也没有了一直以来的从容,但是想要战胜匈奴,这个伤天害理的势又不得不借,因为即使自己不借,难民也会大量涌来,与其因为难民的问题使得自己一方自顾不暇,不如把难民全部赶去去匈奴人那里,但这样一来,不知道要死多少无辜的百姓了! 只要想想这种无法熟视无睹的凄惨情境,贾匹的心也像被刀绞一般地难受起来,那些百姓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们也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 裴苞也是想到这些难民,心情不由得难过了起来,一想到匈奴人为了控制口粮,很有可能的大屠杀,这心里如何能踏实起来? 看到贾匹愁眉不展的样子,裴苞也是一阵地黯然,只能轻唤一声:“主公……” 贾匹的心情很低落,这乍然间听到裴苞的呼唤,也是心神一震…… 贾匹勉强打起了一丝精神,对着裴苞苦笑了一下…… “裴苞啊,裴苞……我也不知道我做的是对是错,若是我十分把握对付匈奴,我愿意开仓救民,可如今的形势,我除了这样孤掷一注的兵行险招外,真的已经是毫无办法对抗匈奴了!” “主公……” “我借的这第四势伤天害理,却又不得不借,你若是无法接受我这样做,我也不怪你,你现在仍旧可以选择自行离去,并且带上你的家眷,无须再回头!” “主公此言何意?!难道是嫌裴苞没有跪拜磕头认主吗?!如果是这样,裴苞现在就跪下!”裴苞说完就“扑通”一声跪在了贾匹面前,拼命磕起了头! 2k小说 贾匹哪里是计较那些繁文缛节,这个裴苞想必又是误会自己了,所以贾匹赶紧走到裴苞身边,扶住裴苞,并且安慰道:“裴苞,快快起来,你虽然认我为主,但依旧是我的知己,知己知己,在于一个心字,而不是什么繁文缛节或者其他事物,我之所以这么说,实在是想起了一个人,嗯,你先起来,我就告诉你!” 听到贾匹的话,裴苞才知是自己错怪了贾匹,所以赶紧起身,恭谨地问道:“不知主公想起了谁?!” “蜀汉丞相诸葛孔明!” “主公怎么会回想起他?!” “你还记得当年诸葛丞相火烧藤甲兵时的感叹吗?!” “火烧藤甲兵?对付兀突骨一战吗?”(诸葛亮烧火藤甲兵的记载正史好像没有记载,不过折寿一说《汉晋春秋》中倒有诸葛亮的口述记载。) “哎,诸葛亮只是借了一个火势,就让那些藤甲兵灰飞烟灭,但这种火上浇油不给人留后路的做法,已然有违天道,诸葛亮也自知会折其阳寿,这都是因为他还杀了无数的南蛮……我这次借的这个天灾**,无疑是要比诸葛亮的火上浇油更恶毒上百倍千倍啊!” “主公……主公!” 贾匹知道裴苞想要安慰自己,但看他的那个眼神也是知道这么做有多伤天害理,所以话在嘴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所以贾匹也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无需担心自己,这才又继续说道:“这冬季就好比是藤甲兵的藤甲,而这饥荒之民无疑就是让那藤甲灰飞烟灭的油!匈奴要想在长安和关中长治久安,就必须在夺下长安后对各地流民进行安抚,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断把那些遭灾的难民们也全部赶去长安一带……” “主公的意思是要这些流民去消耗匈奴的粮食,让他们无法施行安抚政策?” “嗯,如此一来,只要匈奴内部的粮草供应不济,无法继续施行,那么流民和匈奴必然会再起冲突,其结果必然是百姓遭殃,这样一来匈奴就彻底失去了当地民心,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堵住匈奴来往于平阳的粮道!并且不断地把流民逼去长安!” “……” “如我所料不错的话,彭荡仲父子也会把梁州一带的流民逼去长安,而河西那边也会如此,南阳王司马模的世子司马保也会如此,所以我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听完贾匹的话,裴苞突然觉得有些头晕,这是什么借势?明明是送人去死,但贾匹所言的战略意图又是如此清晰,就是要消耗匈奴在长安的粮食,让他们无法久留关中!但这样一来得死多少无辜的百姓啊?!! “主公此事难道再无补救之法了吗?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啊,都是拖家带口只想有口饭吃啊!” “哎……我又何尝不知呢?!” “主公,既然你说其他人都会这样做,我们虽然阻止不了他们,可是我们自己可以不这样做啊!给百姓们一条活路吧,主公!” “裴苞,你觉得我是一个畜生吗?!要想让匈奴尽快滚出关中,滚出长安,在这个冬季,这是最好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如果我网开一面,那么流民们必然都会向我们这里涌来,就凭我那点粮草能帮得了他们多久?!如果流民全部朝我们这里涌来,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不要说攻打匈奴了,我们自己都会首先被流民吃光,更不要说那些还在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的安定诸胡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拿什么去夺回长安?靠那些只顾自己的混蛋吗?如果我们灭亡了,那么关中即使没有匈奴也会继续是一盘散沙,只有我们存在才能想办法拥立一位大晋的血脉来重整山河!” 面对着贾匹这滔滔不绝的道理,裴苞的眼眶里隐隐约约有着滚动的眼泪,他知道贾匹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话,他也相信贾匹是真的有一颗为民为朝廷的心,可是真的就要这样白白看着那些无辜的流民百姓去死吗?! 而且还是自己一方有意推波助澜的情况下,裴苞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一个人愣愣地呆在当场,什么话都没有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安定三雄 第五百五十二章:安定三雄 贾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无奈地走到裴苞的身边,轻轻拍了拍裴苞的肩膀,然后留下裴苞一个人在屋内,自己慢慢走了出去,而此时,正是风雪大作之时…… 另一处,窦先义领地的某个牧场之内 “叔父,你看我们的儿郎多么勇健!哈哈哈!这窦氏的氐人看来真的是编户做的久了,和那些中原人没有什么区别了,都是些不堪一击的货色,看看我姚氏健儿的英姿,哈哈哈!叔父!” “哈哈哈哈,是啊,我原本以为窦氏会比卢水胡的更难对付,没想到这两家都是如此不堪一击!” “卢水胡的骑兵没有留下多少,都跟着彭荡仲父子去了梁州那边,这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至于这个窦氏,我们毕竟是占了偷袭的好处,不值得骄傲,但我姚氏儿郎们的表现依旧是可圈可点!哈哈哈!” “哈哈哈!好,胜不骄败不妥!不愧是我姚氏的新族长!姚弋仲!” 姚弋仲和他叔父姚保住的心情自然是好的,不仅夺得了卢水胡和窦氏的领地,还顺带着用其他诸胡的人来不断锻炼自己部落的勇士,这样舒爽的事情如何不让人心情愉快?! 不过随着叔侄两人笑声渐渐收拢,姚弋仲的脸上再次闪过一次忧虑! “仲儿,你怎么了?还在担忧什么?!” “叔父,我在想我那个便宜老丈人在做什么?!” “哈哈哈,你说贾匹啊,他看到你送给他的那颗窦先义的首级一定是畅怀大笑吧!哈哈哈!” “笑是肯定的,不过……” “嗯,你担心是有根据的,贾匹在我们安定诸部落的心里可不是简单人物,他能以一个中原人的身份立足于诸胡之间,确实不简单,关于窦氏和彭氏这样**裸地背叛他,确实是让他很难堪,可最难得的是,他可以沉的住气!光这一点,就让人不敢小瞧了他!仲儿,你怎么看?!” “叔父所言甚是,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行事,还打着窦先义的旗号攻占其他诸胡,我这个岳父大人也没有丝毫的动静,以我看来,他平静的有些让人害怕了……” 2k小说 “或许真的是老了,以为你这个好女婿真的只是想多占点地而已……” “要是普通人,不,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我都会这样想,那么我就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昭告天下窦先义已经被我杀死,那样我就成了安定诸胡的首领,我之所以把窦先义的首级交给我这个岳父,不过是希望他以为我没有足够的野心,但我总归有些不安心,不知道为什么?!” “仲儿,你可能是多虑了,你看看我姚氏的这些儿郎,这安定三雄已经分崩离析,窦先义也已经死在了你手里,彭荡仲父子更是远在梁州,只剩下一个你的老岳丈,不足为虑,即使贾匹有什么想法,现在也已经为时已晚,只要多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就可以依计直捣安定,让你那个老岳父大吃一惊,哈哈哈!” “叔父,最近蒲氏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你是说蒲洪吗?!” “嗯,正是蒲洪,这个人一直深居简出,而且年纪轻轻,现在也不知道他的动向,他或许才是我们未来最大的敌人!” “是啊,这些氐人确实不可小视,和我们羌人不同,他们和中原人一样善于耕作,各方面的财力物力都比我们羌人要厉害得多!不过,最近蒲洪那边的消息似乎是断绝了,我们安排在那边的探马也没有任何情况反馈,不知道怎么了?!” “继续让人密切注视,我可是知道洛阳沦陷后,这个蒲洪可是不断发散粮食给流民,用以收买人心,还不断询问各种在乱世的生存之法,这个人未雨绸缪,我们要特别当心他的一举一动,此人的野心和实力,让人不得不重视啊!” “嗯,我会让人更加留意的,这窦氏的主力似乎也在频繁调动,仲儿你可不能大意!” “是!叔父!” “哈哈哈,仲儿,你说我们现在先去打哪一部呢?哈哈哈,这窦氏附近似乎都没有可堪一战的人物了,东西也抢的差不多了!哈哈哈!” 虽然自己的叔父笑得很开心,自己面前的儿郎们也已经锁定了胜局,但不知道为什么,姚弋仲仍旧有一种隐隐约约地不安,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也想不出有谁现在还能阻止自己,但只要一想到自己那个未来岳父的神秘笑容,姚弋仲的心里总有一种早就被他看透的奇怪感觉,而且只要一想起他的那种笑容,姚弋仲就会久久无法平静! 姚弋仲望着天空,遥想起有一天自己挥兵直下安定时,贾匹看见自己会做何感想,但姚弋仲的内心里却有一种让他自己也哭笑不得的想法,他真的很希望他自己的这个未来岳父能阻止自己,让自己好好尝试一下失败的滋味! 姚弋仲深呼了一口气,望向了那无边无际的天空,而那天空中原本还是稀稀落落地小雪花也忽然变得越来越大了,越来越密了…… 且不说姚弋仲叔侄仍在窦氏领地练兵,这个时候另一支风尘仆仆的人马也已经赶到了函谷关附近! “少将军!就在此处休息一晚吧,兄弟们人困马乏,实在是不能再赶路了,这几天没日没夜地赶路,已经累死了不少的马匹,再这样急行军,真的吃不消了,要是人再有个什么问题,这主公交给我们的任务可是真的再也无法完成了!少将军!” “是啊!少将军!从己吾(己吾:今河南宁陵西南)到函谷关,这样的急行军已经有多人掉队了,他们可都是我们侯氏的精锐啊,少将军,您就算不爱惜他们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再不能这样行军了!我们要完成主公交代下来的任务,人少了可不行啊!” 那个被侯氏兄弟唤做少将军的人,只是默默地听着这两个侯氏兄弟的劝谏,并没有任何的意动,甚至没有一丝想要顾惜这些跟随他的军士的心情! 他的眼神里除了一丝难以名状的焦虑,就只剩下了冷漠…… 第五百五十三章:侯氏兄弟 第五百五十三章:侯氏兄弟 “少将军,两位侯将军的话并没有错,我们必须在函谷关这里休息一下了,这样无休无止,不分日夜的急行军,谁都受不了啊!” “董匡!你也来劝我?!” “石瞻!你就是铁打的也吃不消啊!你要是再这样急行军下去,别说你了,神仙也扛不住啊!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性急火燎,不顾一切地拼命赶路,但是人总归要休息啊!不然没了体力,熬坏了身子,想做什么都是空谈,你还是经年战阵的将领,连这个道理你都不懂了?!” 小书亭 这个被董匡义正词严说了一通的少将军的脸上其实也是一脸的疲惫,那干裂的嘴唇和满头的灰尘也显示着他这段时间来一路奔波的辛苦,但即使如此,在他的眼睛里仍旧有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渴望,就好像前方有什么东西正在时刻不停地召唤他一般,令他整个人都似乎着了魔一般! 石瞻其实心里知道侯氏兄弟和董匡的话都没有错,他们确实是需要休息一下了,再不休息,整支人马随时都会累垮,可这每分每秒的等待,却为何让人如此煎熬!?难道真是的一刻也不愿意再让那个她远离自己的身边了吗?! “少将军,前面就是函谷关了,我们已经派人探查过,除了一些被动物啃食过的尸体,里面并没有任何驻兵!” “哦?!是汉国打下的吗?里面可有什么痕迹?!候田!” 那个叫候田的人是一个精壮的汉子,他和他的弟弟候野都是石虎安排给石瞻的干将,这两兄弟之中,候田善于探查敌情,而候野则善于冲锋陷阵,都是侯氏部族的精英,这次能让石虎挑选出来交给石瞻,并且划归石瞻统领,这石虎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要知道这两个人可都是侯氏族长的亲生儿子,对于侯氏未来的臂助是可想而知的,而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可靠,以至于石虎为了博得石瞻的信任,更是不牺血本,让这两个人和石瞻同行,甚至希望他们能和石瞻成为生死之交! 但石虎最大的目的其实还是想把侯氏一族的指挥权也交给石瞻,对于侯氏一族的强大,石瞻也很清楚,所以对于石虎说是想让侯氏兄弟和他亲近起来,倒不如说是石虎有意想把侯氏一族赠送给自己,但这样的厚礼,石瞻的内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恩戴德…… 侯氏一族的力量和支持确实令人渴望不已,尤其是对现在缺少支持,缺少力量的石瞻来说,更是有雪中送炭的感觉,可这种不可多得的力量,又何尝不是又一重的枷锁?! 但侯氏一族毕竟是羯人,他们效忠自己也不过是看在自己是石虎儿子,石勒孙子的这个“高贵”的身份上,而想要他们只效忠于自己,那几乎就是痴人妄想了,所以对于这样的部族支持,石瞻的心里又如何能真正高兴起来?难道自己真的要永远依靠石勒的力量而活着?自己选择投降这条路,真的是对的吗?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会不会只是自己用来安慰自己那颗不想就这样死去的心呢?! 石瞻不清楚,也不想去搞清楚,如今的他能做的就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执行所有石勒,或者石虎的命令,取得他们的信任,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等待一个不知道何时才会到来的时机,一个洗刷自己所有屈辱的机会…… 而侯氏兄弟也何尝不知道这是他们侯氏最好的一次翻身机会,他们已经被石勒划归在了石虎的名下,而石虎又把他们部族交给了石勒军中最骁勇善战的石瞻,这样连想都不敢想象的契机是他们整个侯氏部族梦寐以求了多久都不可能得到的大机遇啊?! 只要好好跟着石瞻,并且和他一起立下汗马功劳,那么不要说侯氏部落从此可以洗刷过去的耻辱,说不定还可以成为未来凌驾于所有其他部落的强大部族! 在这样的诱惑和前景之下,侯氏的族长没有任何犹豫就把自己最看重的两个儿子都交给了石虎,并由石虎把候田和候野两兄弟交给了石瞻,这层层的羁绊,只要石瞻不死,石虎不亡,那么从此就会牢不可破的联系在一起了! 但这种牢固,在眼前来说,还是要建立在石瞻是否能为他们部落取得最大的利益而言的! 但谁能看见未来呢?!侯氏的这个赌注虽然看起来不错,可身为赌注之一的石瞻却有一种想要脱离所有石勒人马的冲动,尤其是他现在已经离石勒的大军很远很远了! 这也是为什么石瞻要这样不惜体力地急行军,这样变着法得折腾所有人,但石瞻自己也知道,他的目的或许不完全是为了累垮自己或者这些侯氏人马,这样变着法,毫不吝惜地做法,其实也是内心里一种对石勒,或者说对自己当初的选择一种无声的发泄和唾弃! 但石瞻自己也知道,他现在除了发泄之外根本离不开石勒了,如果他离开,那么还留在石勒大军中的汉部就会被石勒和石虎的大军无情地屠杀! 小绿也会遭遇最悲惨的结局……明月已经失踪,如果连小绿也因为自己而死了的话,那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面对明月…… 那是他石瞻根本无法面对的后果! 所以无论石瞻的内心里是多么希望自己可以重头再来,重新选择,但他也很清楚,这种不可能实现的心愿不过是一种可悲的奢望罢了…… 没有人可以理解石瞻此时此刻的心情,没有任何人可以理解,即使是那个自己想去寻找的明月公主,她也不可能会理解自己此时此刻内心之中的苦痛,这种忍辱负重,这种被世人唾弃地选择,只有他自己才清楚明白其中的苦痛与屈辱,谁也不会理解!谁也不会明白! 候田并不知道石瞻此刻在想些什么,因为他的脸色看上去还是像过去一样的冷漠,而石瞻的这种一贯冷漠的表情,却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令人心生敬畏! 第五百五十四章:沉入河底 第五百五十四章:沉入河底 “少将军,我仔细派人查探过,函谷关内有三种遗弃的旗帜,有汉国的,有晋朝守军的,还有几面残破的“傅”字旗!” “傅字旗?!!你说什么?!真的是傅字旗吗?!” “正是傅字旗,虎将军临行前告诉过我们要多留意傅氏的旗帜,没想到在这里就看见了!” “走!我们全部进入函谷关,去那里休整一下!”石瞻按捺着内心的激动,他知道发现了傅氏的旗帜,那么就意味着自己离明月就更近了一步,他可是把石虎给他的情报记得清清楚楚,明月是跟随傅氏的人马一路前往长安的,这里既然发现了傅氏的旗帜,那也就是证明了石虎情报的准确性,所以此刻石瞻内心的激动真的是让他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是!少将军!”候田领命后就带着自己的本部人马先行一步前往函谷关打扫了,跟随他去的还有他的弟弟候野,以做策应。 而董匡和石瞻则继续驻留原地,等待候田和侯虎再次派人来通知他们可以进入函谷关,否则石瞻是不会轻易入关的,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石瞻才会入城,这是一直以来的行军规则,即使石瞻再着急也得守着自己下达过的命令。 而看着侯氏兄弟越行越远后,石瞻才对着身边的董匡小声说道:“董匡,你说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董匡心里当然知道石瞻想说些什么,他这次一路跟着石瞻出来,心中又何尝不想挣脱跟随石勒的枷锁,何尝不想重获自由? 零点看书网 但是董匡也很清楚,如果石瞻不能如期回到石勒身边,那么将会发生多么可怕的后果,那是所有汉部都无法承受的可怕后果,如今乱世,也根本没有一处可以和匈奴一战的势力,甚至连石勒这股势力都是无法抗衡的,又能去到哪里?! 想到这里,董匡对着石瞻斩钉截铁地说道:“石瞻,这都是命,已经没法选了,你要多为汉部想想了……” 石瞻似乎并没有因为董匡的话有多难过,似乎早就知道董匡会这样劝自己,所以反而轻笑了一声,然后平静地说道:“张宾给过我一个锦囊,让我到了弘农就会有人接应我们,到了那时候我们就会知道我们想要知道的大部分情报,甚至还会有明月公主的位置!”(晋代时,弘农属弘农郡,隶属于司州,领弘农、陕、渑池、宜阳、湖县、华阴6县,故址在今天河南省三门峡市下辖的灵宝市东北) “希望吧……” “你似乎对是否能找到明月公主并不报太多希望?!” 董匡没有回答石瞻的问题,只是看着这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少年人,沉默不语…… 公元311年九月二十九日夜晚,无难军燕子营附近的小树林里 范如雷已经在这个小树林里窝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了,这可真是要憋坏这个蛮子了! 不过幸好,有一具最爱的女尸可以供他消遣和食用,倒也算是有点事情可以打发打发时间了,至于另外一具腥臭难闻的女尸,范如雷是碰都不想碰一下,尤其是闻到那股子脑浆的味道,就让范如雷有种想吐的冲动! 现在天色已经足够黑,也是该到了离开的时候,只要范如雷顺着原来摸过来的路再摸回去也就是了,可是这具腥臭的女尸该怎么办?!华梅可是特地吩咐过他,一定要处理地干干净净,不许留下任何痕迹! 这倒是真的一下子把范如雷这个蛮子给难住了! 范如雷看了一眼身旁只剩下了残骸的尸体,似乎有还些意犹未尽,尤其是一想到之前的快活,不由得面露笑容,十分满意! 但一看到另外那具虽然腥臭但却还完好无损的女尸就立刻一阵的反胃,可是就这么放在这个地方也不行,万一被人发现,传到华梅的耳朵里,真不到这个娘们会怎么收拾自己,她的手段范如雷是真心领教过了,太狠了,尤其是想到早上自己的那番悲惨遭遇,顿时额头上又出了一阵冷汗…… 可真的要埋了她也费力,带走么也不方便,至于吃掉,那范如雷也是有品位的野兽,不是什么脏东西都吃的! 想来想去,一直在徘徊着的范如雷突然看见了自己身边不远处的那条小河流,顿时眼前一亮! 范如雷是真的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把这个累赘的女尸处理掉的办法了! 只见范如雷迅速地把小花的残骸收拾了一下,并且用从小花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把小花的残骸收拢了起来,做成了一个简单的包裹拿在手里,并且把地面的血迹和一些无法收拢的零碎残骸稍微处理了一下,这样起码不会被轻易发现问题!即使发现了,难道还有谁能从这些零碎残骸里看出这是谁?! 如今这种乱世,看见点这些东西算个屁啊! 范如雷手脚利索地收拾完,就用另外一只手拎起了小草的尸体,开始向着小河边走去。 范如雷跑的很快,实在是小草的尸体上传来的臭味让他有些难以忍受,所以范如雷不断加速着奔跑,一口气就跑到了小河边,一个抛手就把包裹着小花残骸的包袱给扔到了河里,但另一个手上的小草尸体却并没有扔出去! 范如雷只是把小草的尸体扔到了地上,然后开始歪着脑袋想着问题,如果就这么扔到河里,万一被人发现呢?!那堆残骸不要紧,已经零碎了,血腥气也重,估计很快就会被鱼吃个干净。 但这个尸体呢?要不要直接分尸呢?! 范如雷想到这里又望了一眼小草的尸体,可就是这么一注视,小草尸体上那股腥臭就瞬间喷涌而来,弄得范如雷实在是没了进一步处理的心思,但就算这样也确实不能这样简单的扔进河里,必须要绑点什么东西,好让她沉下去又浮不起来! 可看看这边的四周连一块大石头都没有!这实在是让懊恼不已,想到不爽的地方,范如雷对着小草尸体就是一脚! 也是巧了,范如雷的这一脚正好踢中小草的屁股,因为用力过猛,竟然直接一脚踢飞到了河里! “扑通”一声就直接沉了下去,久久没有浮上来! 第五百五十五章:浪子阿郎 第五百五十五章:浪子阿郎 范如雷等了片刻也未见到尸体自己浮上来,也是有些纳闷起来! 难道是死得还不够久?所以浮不上来了?!关于这点,范如雷这个蛮子也不是很清楚,以前看到死人不都是漂浮在水面上的吗?想起那些个死尸个个都是浮肿不堪的样子,看来这个沉下去的女尸应该是还没有吸够水的缘故吧…… 哎,反正已经踢进水里去了,随便吧,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孩的尸体,就算被人发现了又有谁会去关心?!何况这水也是流动的,就算不被鱼虾吃掉,也会被水流冲走,随便吧! 想到这里,范如雷也没有迟疑,直接开始从来路返回了,他可要赶紧回去找何仇,这个地方是真的一刻也不想待了! lingdiankanshu.com 可范如雷不知道的是,他趁黑离去没有多久后,小草的尸体就忽然浮上了水面,并且不知道怎么了,她的衣服上还勾搭着一块大木头! 这块大木头也不知道怎么会沉在水底,似乎是嵌在某个河底石缝之中的,本来被水流冲了许久,倒也没有能脱离石缝的迹象! 谁能知道,小草那么一沉下去,竟然正好无巧不巧地砸中了那根大木头,一下子就把大木头从石缝中压了出来,而那个大木头也被小草的衣服给勾搭住,但却并没有因此马上浮起起来! 虽然说是大木头,其实也不过只有一个成年壮汉的胳膊那么粗细而已,要想一下子就把小草浮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直到小草的身体吸进了不少的水分,这才被大木头的浮力一托,慢慢浮了上来,而那水流也自然而然地带着小草和大木头一起开始顺着河道慢慢漂走! 这条小河直通晋沟,而晋沟又是渭河的干流,所以小草的尸体也是一路向着渭河的方向流去!(关于晋沟的源头大概在今天陕西省唐藏镇梁山沟那边还要往下一点,所谓小河汇聚到大河,这条小河就是直流到渭河中去,大家可以地图查看。) 公元311年九月二十九日午夜 在这条晋沟一直向着渭河流去,途中流经的一个叫上汾井村的地方,而这里正驻留着一支规模十分庞大的商队,说他们是商队,可这规模几乎都有四五千人,还有无数的牛羊马匹和数量众多的辎重,这样的规模几乎就是一支军队啊!(上汾井村这个地方有个清朝乾隆年间的城门楼,很壮观很古朴,而且只有进了这个城门楼才能见到村庄!) 但如果只从他们竖起的旗帜来看,倒也一下子分辨不出什么,只能当做是很多小商队一起聚集在此形成了一个大商队,尤其是商队中每一个人的穿着都是各不相同,并没有太多可疑的地方,但这样的规模的商队,确实是已经远远超过一般的范畴了!(上汾井村这个地方,是有许多平原的,所以很适合驻扎大规模的人马!) 不过,这都仅仅是从外面观察的结果,这支人马的内部确是十分井然有序,丝毫没有任何的杂乱,甚至连各种守备也是严格按照军事水准来安排的,所以说这绝对不是一支普通的商队!倒更像是某个大家族的族兵组成的大商队! “阿安,阿郎跟猴子呢?” “不知道啊,大哥,刚才看他们一起去了河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撒尿,哈哈哈!” “哈哈哈,你说得倒是有趣,阿郎养得那只狗也跟去了吧?那只贼狗……啧啧!” “哈哈哈,对!阿郎那只狗真的是坏透了!可贼可贼了!” “哈哈哈,猴子这小子就是喜欢缠着阿郎,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 “大哥你多心了,猴子年纪小,对于阿郎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兴趣大点也是正常的,而且阿郎这个人脑子好使,又懂得行军打仗,猴子跟着阿郎只有好处!这次要不是洛阳沦陷了,他也不会再跟着我们回来,说不定又要去找他那个师傅了!” 青年听着阿安的话也是一阵点头,这个阿郎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自己这次外出行商竟然还能遇到他,简直就是是托了上天的洪福,这小子年纪虽小,可是他的足智多谋绝对是自己所见过的人中最最厉害的! 而且这小子还十分精通佛法,但凡听了他的话,信了他那套说辞的人都会慢慢变得和善起来,还真是奇妙的很! 记得过去自己带着阿郎回略阳的时候,这小子就到处跟人说佛教的各种故事,帮助别人,很是受人喜欢! 而且他讲的佛法都是些闻所未闻的东西,但看他说得那么头头是道,很多故事又似乎有根有据,还真的是挺能吸引人的! 蒲洪对于佛法的说辞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阿郎所讲的跟自己以前听到过的似乎完全不同,又似乎更有进取之意,记得当年自己广求天下贤士教自己在乱世生存之法,除了那些自己早就知道的修生养息之类的废话,也只有阿郎的这套说辞,最能让自己领地内的百姓安居乐业,所以阿郎虽然是一个晋人,他可从来没有把他当做外人来看待! 这个时候天上忽然飘下了雪花,青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地向自己家乡的方向看去,这雪看来是会不断地下了,这几日已经不间断地频繁落下,今年这个冬天真的会很难过很难过,也不知道自己家乡略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自己真的要加快时间把自己行商所得的物资和粮草尽快运回家乡才是! 不然这个冬天,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哎,刚出家乡那阵就已经有许许多多的流民出现了,自己真的要加快速度赶紧回略阳了…… 但不知道为何,青年突然地往河边的方向看了一眼,竟是不由得想起了最初和阿郎相遇时的场景! 那时候青年的商队路过长安向洛阳前进,才出了长安门口就遇到了这个牵着一条大黄狗的年轻人,这个人一身奇异的僧人打扮,既不像西域僧人也不像中原的僧人,打扮得不伦不类,说不清到底算是哪里的装束,而且还留着一头披散着的长发和两撇灵动的小胡子,这一笑起来,简直就像是四条眉毛一起在动! 这孩子虽然年幼,可确实是长得俊朗不凡,尤其是那笑容,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一个浪子的形象,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还穿着一身僧袍,这不伦不类之下,反倒让人觉得特别有趣! 青年人到现在还记得这个叫阿郎的年轻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这位施主!你们可是要去洛阳啊,带上我吧,带上我吧,我要去洛阳找我的师傅,哈哈,我不会白跟着你们商队的,我可以给你们讲故事解闷!嘿嘿! 第五百五十六章:大黑 第五百五十六章:大黑 上汾井村的河边,两个年岁不大的青年人正在河边解手,一边解手一边还哼着小调,身旁还有一只大黄狗瞪大着一双狗眼,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大黑,你看什么看?我说你这只母狗怎么那么不知道廉耻呢?!”那个年岁稍大一些的青年人不满地对着自己身旁的大黄狗嘀咕着。 “哈哈哈,郎哥,你这只大黄狗也神了,跟你是寸步不离,尤其是你拉屎撒尿的时候,哈哈哈!” 听着自己身边那个小家伙的调侃,阿郎也没有恼,只是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个猴子,你是不知道,这狗东西从小就这个德行,哈哈哈!”青年一边说一边一个激灵,浑身抖了一抖,大喊一声道:“舒服啊舒服!真是太他妈的舒服了,尿完尿再抖一抖就是浑身舒坦啊!哈哈哈!” 猴子也是跟着抖了一抖,浑身舒坦地符合道:“是啊,之前可憋死我了!郎哥你这个办法好,你怎么想出来先憋着的?” “嘿嘿,带劲吧,这越是憋得时间长,这尿出来的时候才过瘾,哈哈哈!” “嘿嘿,你就不怕憋坏了?!” “哈哈哈,不要紧,我是和尚,无所谓啊!你可就不一样了,你那小东西要是憋坏了,你家大哥可要找我算账了,哈哈哈!” 大黑也显得很是兴奋,眼睛盯着猴子的那里就是一阵狂吠,甚至欢蹦乱跳了起来! 猴子赶紧收好了裤子,对着大黑就是一脚,可惜大黑这狗像是成精了一样,刷得一下就跑开了,然后继续对着猴子一阵喘粗气! 看到这一幕的阿郎顿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大黑,你要不要这么猴急的?赶明儿给你找只公狗行了吧?!” “我呸!阿郎哥,你也不至于这么埋汰人吧,你这是跟你家这只母狗一起把我当公狗了啊!太欺负人了吧!” “哈哈哈,是大黑!不是我!哈哈哈!” “汪汪汪!”大黑像是很满意阿郎的话,对着阿郎就是三声嘉奖似的狗叫! 猴子看着阿郎跟他的狗,顿时黑下了脸,不爽地说道:“阿郎哥,我问你,为什么大黑明明是黄狗,你非要叫它大黑,起这么不伦不类的名字也太奇怪了吧!” “嘿嘿,你没看它做得那些个事吗?不是偷鸡就是撵老鼠,要么就是打洞挖地道,我可是有好几次多亏了它偷来的食物才没有饿死啊,还有,你看看它还喜欢偷看男人,这狗东西可没少干过黑事!不叫它大黑叫什么?!” 大黑听到自己主人在夸奖它,立刻开心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然后一个起身,对着大黑又是三声高兴的狗叫,并且伸着舌头流着口水…… “哈哈哈,你看看这狗东西,太通人性了!” 猴子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大黑已经跑到了他的身边,一口咬住了猴子的裤子,并且不停地摇着尾巴! “救……救命啊!阿郎哥!我我我我……我怕狗啊!” “哈哈哈,你别怕,大黑这是跟你亲热,你看看它对我都没那么亲热,哈哈哈!” “救命啊!!!救命啊!我我我……我的妈呀!”猴子已经吓得东逃西串了起来,他是真的从小就怕狗,这也是他小时因为被狗咬过留下的后遗症…… 可大黑却以为这是猴子在跟他示好,是要跟它玩,自然是兴奋地一路狂追! 这下子可把看戏的阿郎给笑得肚子也疼了起来! 没有多久,大黑就把惊慌失措的猴子给扑倒在了地上,并且不断地用它的狗舌头舔着猴子,那样子,真是恨不得把所有的口水都留在猴子的脸上…… 阿郎实在是有些笑不动了,赶紧跑到猴子身边,去把大黑给抱了起来,而地上也只剩下了满脸口水的猴子了…… 言情小说网 被阿郎抱开放在一边的大黑可是万分地不情愿,千分的不满,对着阿郎就是一阵狂吠,可才狗叫了没几声就被阿郎一脚踹开,只能夹着尾巴呜咽地缩在一边,呜呜地低鸣着,但那双狗眼可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猴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阿郎似乎发现到了河边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两眼紧紧地盯着河面! 河面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动静,只不过从远处似乎正在慢慢飘来一样什么东西,因为天太黑,根本看不清楚什么,只能慢慢等待那个东西自己慢慢飘过来! 好一会儿后! “看!猴子!快起来看!河面上有个人!我们快去救人!”阿郎说完这句话就直接向那个慢慢漂移过来的东西跑去! 猴子这个时候也已经地上爬起,好不容易擦干净了满脸的口水,就看见阿郎哥已经飞快地跑了出去,只好赶紧跟上,眼睛也朝着河面看去,啊!真的有一个人! 没有多久,一具像是尸体一样的东西被阿郎和猴子从河里打捞了上来,因为是冬天,可是把阿郎和猴子给冻坏了! 可是看着这个被救起来的人却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难道真的是死了?! “晦气!真的是晦气,一个死人!还是个死了的小女孩!阿郎哥,你看她都已经没有呼吸了”猴子伸手在尸体的鼻子上试探了一下鼻息,果然没有一点出气的迹象! “你别急,我来试试!”阿郎说完就蹲在了地上,并且把面前这具小女孩的尸体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单膝上,用力拍打着她的背部! 可惜拍了许久也没有任何的动静,甚至连嘴巴里都没有一丝水流出来! “奇怪了,照理说就算是淹死也应该是灌了许多水才对啊,我拍了那么久她嘴巴里也没有水吐出来,难道是死后才被抛下水的?!” “晦气!实在是晦气,阿郎哥,你到底在搞什么,赶紧丢河里去吧,这年头死个人什么的太正常不过了,我可是要回营帐里去换衣服了,冻死我了!” “嗯嗯,你先回吧!”阿郎没有理睬猴子自顾自地走了,只是紧张地关注着自己手中的女尸! 这个时候大黑也跑了过来,对着那具小女尸就是一阵嗅,然后像是有什么发现一样,对着阿郎就是一阵狂吠! “怎么?你觉得她还没死?!” 第五百五十七章:僧郎 第五百五十七章:僧郎 “汪汪汪!”大黑一边对着阿郎犬吠着,一边不停地在阿郎的身边打转,蹦跳着,似乎是希望阿郎赶紧想办法去救这个人! 阿郎从来没有见过大黑会这么关心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看着像尸体一样的人,可明明自己摸着她的鼻子已经没有气了啊?!何况还拍了一会,也不见有水出来,更不用说有什么起色了! 但大黑的判断向来要比阿郎他自己要准确得多,所以虽然阿郎还有些疑惑,但还是赶紧抱起了这具像是尸体一样的人,飞快地向自己的营帐跑去! 而大黑则是一路跑在阿郎的前头,还不时地回头看看阿郎,似乎是有意希望阿郎能加速速度一般!(关于这个阿郎,大家可能已经猜到了,对的,他就是僧郎!佛图澄的弟子之一,但是这个人的身世和历史记载很少,而且很乱,但确实是一个在历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不仅佛学造诣深厚,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奇才和谋士!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没有多久,阿郎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而此时外面的雪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又漫天飞舞了起来…… 阿郎利索地在自己的帐篷内生起了火,然后把一个陶制水壶挂在火堆上的支架上烧起了水,大黑更是早早卧在了火堆的不远处,看起来,这狗东西也是极懂得享受的,最难得的是它也不怕火,还知道烤火取暖!(百度上记载的僧郎是(公元232~348)大家算算,这个年岁也太夸张了,显然不可能,而且僧郎和僧睿辩论过,史册记载是401年,他们一起讨论《放光般若经》,这是记载在《高僧传》中的,那僧郎得多少岁?可见僧郎的年岁,我指在311年的时候,应该最多是十七岁左右的少年郎。至于公元232年的僧郎,我是真的没有听说过。所以我这里就大胆的把僧郎设计在17岁。) 小草也被放置在了火堆边,这样也可以方便取暖,阿郎也学过一点医术,何况他师从的还是佛图澄,虽然拜师的日子不是很长久,但他行走江湖的日子更长,所以一般的跌打损伤倒也难不倒他,可是像现在这种看着明明死了的情况,阿郎倒是真的有点素手无策了! 这火堆一点起来,帐篷里就亮堂了起来,看什么也都看得清晰了,不过这个小女孩打扮的女尸依然看不清脸庞,那长长的头发湿漉漉地盖住了脸,什么都看不出来! 阿郎看这孩子的身形想来也不会很大,最多是个十岁到十二岁左右的样子,不过现在可不是品头论足的时候,得赶紧把她的湿衣服脱去,不然就算救回来了,也会得一场大病! 自己虽然在蒲洪面前还能说得上一点话,可蒲洪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的小孩子影响回略阳的行程啊,尤其是现在已经是冬季,要赶紧把行商得来的粮食物资运回去过冬啊! 可是这么年幼的孩子,又遭受如此重的病,最好是可以有一段长时间的静养,否则哪里经受得住旅途的奔波?! 想到这里,阿郎再也没有犹豫,也没有太多顾忌,虽然这孩子穿着打扮是个女孩子,不过毕竟年幼,何况还是救人要紧! 阿郎也没有去仔细看这孩子的长相,只是在脱去她上衣的时候,她的头发斜到了一边,露出了令人惊艳的容颜! 阿郎也算是见过不少美女的,丰满的,娇娆的,清纯的,各式各样的都算是看过不少,可是像她这样让人看了欲罢不能的容貌,真的是让阿郎也在瞬间就愣住了,尤其是这个时候,小草的上衣已经被完全褪去…… 大黑也从地上一咕噜爬了起来,对着小草的方向伸长了舌头,流着哈喇子! “罪过罪过!小僧是救人心切,哎哎,我这是怎么了?!”僧郎一边说一边赶紧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给小草盖住,至于从小草身上脱下来的湿衣服,也是赶紧拿走,那有些僵硬的动作,实在是让人看了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xiaoshuting.org 也是巧了,就在这个时候,账外传来了一些响动,没多久就有人在账外喊道:“阿郎!你回来了!?我听人说你在河边救了一个人回来?!来,让我也看看,这人怎么样了?!你回来的正好,我正好也有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这声音不是蒲洪的还能是谁?! 可他怎么偏偏就这个时候来了呢?! 阿郎紧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女孩,瞬间就有些难以名状地留恋,这可不像平时的他,虽然她的眼睛还闭着,可即使如此,她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就已经让人有些不能自拔了,尤其是自己还亲手褪去了她的…… “阿郎!阿郎?!” 耳听得蒲洪的声音越来越近,眼看是快要进到帐篷了,阿郎顿时就觉得头大无比,要是让蒲洪看到自己的帐篷里有个女孩子,而且还是没穿上衣的,自己一直标榜的高大形象可就瞬间化为泡影了! 而且僧郎也有些难以启齿的私心,自己一个出家人看到这样的女孩子都有些难以自持,要是蒲洪看见了会怎么样可真的不好说!会发生什么更是他不愿意去想像的! 所以阿郎赶紧慌张地回应道:“别!别进来,我正在换衣服,我现在什么都没穿!” “哈哈哈哈!都是大男人怕个鸟啊?!你是不是自己在擦身?!来来来,做哥哥的帮你搓搓背!你一个人擦不干净!” 这话音未落,蒲洪已经先一步撩开了帐篷的门帘,进到了里面! 阿郎也是情急之下,没有办法了,拿着手中女孩的湿衣服,就往她脸上一丢,正好盖住容颜! 而大黑更是像通灵了一般,也是一溜烟卧到了小草的身上,也不管湿不湿,就那样卧着,吐着长长的狗舌头,对着进到帐篷里来的蒲洪就是一阵“汪汪汪!” “哈哈哈,大黑,看到我那么高兴啊?!嗯?阿郎你是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苍白?!哦哟?你不是说你在擦身吗?怎么还没脱光衣服?!来来来,我帮你脱!” 第五百五十八章:蒲洪的心思 第五百五十八章:蒲洪的心思 阿郎真的被蒲洪的热情搞得十分尴尬,连忙摆手道:“别别别!好大哥,你有事就说,别难为贫僧……” “少来了,你这屁的和尚,有你这么俊俏的和尚吗?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这么晚过来确实是有事!”(关于僧郎的确切生卒年份,无法确定,但根据网友猗顿看到的史料记载,僧郎寿八十五,所以应该是不会早于公元309年出生,所以我这里的僧郎年纪也确实大胆提前了许多,僧郎大师在天之灵……勿怪勿怪……) “大哥有事不能明天再说吗?这会儿,我确实不方便……” “不方便?咦?我可是听人说你是急匆匆抱着个人回来的呀,怎么不见了呢?!” “啊,大哥你知道了啊……” “那当然,这个营地里有个风吹草动可都逃不了我的眼睛,先让我看看人怎么样了?!” 阿郎虽然有心隐瞒,但蒲洪已经明说他知道了自己带人回来了,现在又要查看,如何能够阻止?可不知道为什么,阿郎就是不希望蒲洪看见这个一直昏迷不醒,或者很有可能已经死去的女孩….. 至于为什么,此时的阿郎也是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为何如此纠结…… 也是无巧不成书,本来趴在小草身上的大黑突然站了起来,像是被小草头上的湿衣服弄得不舒服,竟然一个狗爪就把小草头上的湿衣服撩了开去,并且站起来就是一个甩水动作,四只狗爪更是在小草的身上不停地挪动,也不知道是按到哪个穴位了,只听得一直昏迷不醒地小草竟然发出了“嘤”地一声! “怎么?!还是个女孩?你这阿郎,还傻待在这里干嘛?快让我看看,人到底怎么样了?!” 阿郎实在是有些焦头烂额了,眼见这是再也瞒不住了,尤其是回头一瞧,那小女孩脸上盖着的湿衣服也不见了,这副容貌被看见了可不好啊! 再看看旁边大黑似乎欢蹦乱跳的样子,阿郎已然知道这都是这坏狗干得好事了! 但这女孩能醒转过来总是好事! 看着阿郎带呆愣愣不像平常那般机灵懂事的样子,蒲洪也有些没了好气,一把轻轻推开了阿郎,终于看见了地上那个女孩子! 只见这小女孩似乎仍在昏迷之中,双目也仍旧是紧紧闭着,但看她的样子似乎正处在梦魇之中,不断地发出让人难以听清的梦呓,那脸上更是显露出痛苦不堪的样子,让人乍看之下也是不由得心痛起来! 这孩子到底受了多大的罪呀?! “她就是你从河边救回来的女孩?!”蒲洪一边蹲在小女孩的身边,并且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一边头看着同样也已经蹲在小女孩身边的阿郎,一边皱眉道:“这么烫?你之前没有发现吗?!” “我……我刚才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还昏迷不醒的……额头……我还没有……” “哼,人命关天的事,你为什么要瞒我?刚才还阻止我看这孩子?!嗯,长得确实俊俏,怎么,你这个假和尚还动了色心不成?!” “没有没有?!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只是……”说道这里,阿郎的俊脸竟然忽地一红,甚至连话也说不清了…… “没有?那你想干什么?怕我看上这个小女孩?你也太小看我了,这女娃生得倒是白净,脸上也没有瑕疵?嗯?”蒲洪看到小女孩脸上似乎有些青色的东西,伸出大手一擦,立即就轻易擦拭干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河里遇着什么脏东西了,幸好没弄破脸,嗯,你帮她脱掉了湿衣服?”蒲洪看着紧张地不敢出声的阿郎,心下也是有些忍俊不禁,这个阿郎从自己认识他到现在,可是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啊,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个女孩子?! 想到这里,蒲洪也不由多看了这个小女孩几眼! 确实是很漂亮,比起许多女孩来说,这容颜确实是说不出的娇嫩和美丽,还有这细腻的肌肤,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毕竟眼睛还没有睁开,到底有多美也说不上来,怎么?这个阿郎真的被她这副样子就迷住了?竟然会这样失态?! lingdiankanshu.com “阿郎,是你替她脱的衣服?!” “嗯……哦,不是不是,不是你想得那样的,她被我救回来才到帐篷不久,大哥你也算得出时间呀,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是真的只是见她湿身得厉害,怕她因此患上伤寒,才帮她脱去湿衣服的,真的真的!”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有说过你做的不对吗?也是奇怪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大哥,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哈哈哈,我还信不过你吗?不过,这个女娃只需要再养上个几年,就这容貌,倒也配得上你!哈哈哈哈!怎么?要不就等她长大了,你就还俗算了?!哈哈哈!” “大哥……大哥……你不要再取笑阿郎了,阿郎已经发誓一生都侍奉佛祖了!我……我绝不能……” 阿郎说话的声音竟是越发的轻了,尤其是看着面前这个小女孩的样子,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有些害怕她听见自己说的话…… 蒲洪却是越看越高兴,原本他就没有什么好办法留住阿郎的心,现在能天赐一个女娃让阿郎心动,那么只要自己多照顾照顾这个女孩子,让她养个几年,想来在这样一个乱世,一个小女孩能够有吃有住,又能够被人尊重地活着,想必一定会无比感激自己,那么自己再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撮合一下这两个年轻人,岂不是美事一桩,好事成双? 哈哈哈,不对不对,应该是好事连连才对!这既成全了阿郎的心又给了这女娃一个好的归宿,还让自己手下多了一员可以为自己和自己部族出谋划策一生的军师,这不是好事连连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蒲洪的脸上也多添了几分喜悦,尤其是一看到阿郎那份焦急的模样,蒲洪就又多了几分期待! 而此时的阿郎哪里会知道蒲洪的心里打着这样的主意,他只是认真地看着小女孩梦呓之中的痛苦表情,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第五百五十九章:苏醒 第五百五十九章:苏醒 “阿郎,这孩子发烧发得很厉害,你不是会治吗?!赶紧想办法!” “是……是……我已经在烧水了。” “嗯,用热水擦擦身是不错,不过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做了,你先烧水,我去找个女人过来照看一下她。” 阿郎的脸没来由的一红,他自然是听得明白,蒲洪是话里有话,但阿郎竟然就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上来,只能尴尬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蒲洪看着阿郎这种平时完全不可能出现的模样,心里就更加认定了阿郎对这个小女孩的感觉确实很特别,以至于蒲洪也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阿郎和身边这个还在昏迷中的小女孩。 “阿郎,你去准备下药物,我这就去给你找人来照顾这个小女娃。” “我……我一个人……不好吧……还是我去找人吧……” “你到底是怎么了?阿郎?怎么会突然说这种奇怪的话?你先好好照顾一下她,这里只有你的医术最高,你不留下谁留下?好了,救人要紧,不要扭扭捏捏了,我先走了!”蒲洪说完就起身跑出了阿郎的营帐。 阿郎眼见蒲洪走了,心里倒是真的舒了一口气,再看看火堆边的小女孩还在不断发出梦呓,心又随之紧了起来,赶紧在自己的帐篷里翻找起来! “啊!找到了!找到了!幸好还留了一点点治伤感的药!”阿郎好不容易在一堆杂物中翻找出了一点药物,正在高兴不已的时候,去突然愣住了! 大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趴在了小女孩的身旁,不停地用它的狗舌头舔着小女孩的脸蛋,那样子似乎比看见狗骨头还要兴奋,那狗尾巴摇得更是欢快之极!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黑的口水起了神效还是有什么药用价值,在它得精心舔舐之下,小草竟然有了醒转之像!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小草被那个畜生范如雷踢得昏死过去后,甚至确实有一段时间是没有了呼吸(昏死,也可以叫做深度昏迷,又称假死,是一种严重昏迷状态,病人像死一样。心跳和呼吸难以用人手测量,只能通过机器测量)! 也不知道是小草命大福大还是命不该绝,这种昏死状态倒是让她在被范如雷踢下水后,反而避免了河水入肺,从而导致淹死的可能,但自从被大黑不知道踩中了身体的什么穴位后,小草竟然奇迹般地从昏死状态恢复了过来,但因为身体遭受过重击,又连遭不幸,所以仍旧处在半昏迷的状态,甚至还噩梦不止! 如果这个噩梦不止,小草的情况很有可能会更加的糟糕,不说脑子烧坏,更有可能长期不醒,更甚至变成白痴等可怕的后果,但也许真的是上天垂怜,在这种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竟然被大黑的口水给舔醒了!(难道狗的口水真的像老人说的那样能治百病?!!奇了怪了!) 小草的眼睛才睁开一丝,就看见一只硕大的狗头正在舔舐自己,顿时吓得大惊尖叫道:“啊!!!不要吃我啊!不要吃我啊!怪物!救命!救命啊!!!!!!” 阿郎眼见小女孩竟然醒转又发出惊叫并且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惜似乎是力气不支,根本吓得动弹不得…… 在阿郎看来,这必然是大黑把人家小女孩给吓醒了,所以赶紧把大黑赶开,并且小心翼翼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它不是怪物,是我养的大黑!是一只狗!” 可即使阿郎这么说,小草仍旧是惊恐地别着脸,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看一眼…… 而大黑原本兴高采烈地心情也彻底被阿郎的驱赶给弄没了,顿时对着阿郎就是一阵呲牙利嘴,嘴巴里还呜呜呜地威胁着! xiaoshuting.org “滚开!你这个黑货,滚一边去!你没看见你吓着别人了吗?!” 大黑似乎是听得懂一般,听着阿郎的话又看了眼仍旧有些发抖的那个人,委屈地低鸣了几声,就悻悻地走到火堆的另一边,自顾自地烤起了火,但一双狗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身上。 小草也听到了狗叫声,虽然这狗叫声也十分吓人,但总算是知道自己并没有被那个怪物范如雷吃掉,这安心之下,才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 “我是阿郎,刚才舔你脸的是大黑,是我养的狗!” 大黑一听自家主人在对那个人介绍自己,赶紧“汪”了两声,表示了一下,但只要阿郎看向自己,大黑就会扭过狗头不去看阿郎,似乎是还在生阿郎的气…… “你养的狗?!” “对,大黑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它,我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汪汪汪!”大黑似乎很满意阿郎的话,奖励地叫了几声以示鼓励,然后继续趴在地上,吐着舌头…… “咳咳……我这是在哪里呢?我记得我之前还是在小树林里……” “小树林?怎么回事?我可是在河里把你捞起来的!” “河里?!”小草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看去,却只见自己上身是光着的,只是披了件男子的衣物…… 扭捏和尴尬之下,小草的双腿动了一下,感觉到了自己的下面衣物还在,又安定了不少,但这脸上的绯红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了…… 看着对面女孩羞红了的脸,阿郎也是尴尬之极,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或者说,原本简单的解释,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是你帮我换的衣服吗?” “是……不不不!不是!” “谢谢你……” “我……” “我叫小草,谢谢你救了我。” “不不不,是我谢谢你!” “嗯?!谢谢我?!”小草觉得有些疑惑,明明是他救了自己还未自己脱去了湿衣服,免去了自己病情恶化的可能,关于这点,小草年纪虽小,可是却是懂的,所以才会谢谢这个叫阿郎的年轻人,可是他为什么要谢自己呢?! 阿郎也是激动之下,口不择言了,他如何能告诉面前的这个小女孩自己的心里的想法?在他看来,自己能遇到她,真的是幸运之极,还有机会可以亲自救她,真的是上天对他最好的恩赐了,他如何能不谢谢上天,谢谢她!? 第五百六十章:换衣 第五百六十章:换衣 “你……你饿了吧……?我给你弄点粟米粥喝,好不好?!” 面对着这个陌生男子的轻声细语和异样的关心,小草却是有些戒备和紧张,而且小草现在又哪里有什么胃口能吃得下东西? 身体虚乏地又是几声干咳,脸色也转瞬就变得更加惨白起来,这连番大难之下,任是神仙也吃不消呀,何况小草还是个孩子,能这样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最近网上很多人在问关于小草的崛起,其实我自己也很期待,也清楚大家的着急,但是以小草的年纪她其实已经在承担即使连成年人也无法承担的苦痛,任何情况下,我都是不会开金手指的,但!小草一定会起来,一定会发出万丈光芒,但她必须先浴火才能重生!我会坚持我自己的理念!) 小草无力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是不自觉地流了下眼泪…… 是悲伤吗?还是能活下来的喜悦引起的?还是因为害怕和一个陌生男子独处的恐惧?小草不知道,她只是想这样静静地流泪…… 可这样的小草看在阿郎的眼里可是让他着急死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紧张这个小女孩儿,尤其是她看着自己的时候,那双眼睛…… 对!就是那双特别的眼睛,像是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东西,只要她的眼睛看着你,就会让人有一种不能自持的感觉,明明阿郎也是佛图澄的高徒,虽然年纪还幼小,但也是从小就受到佛法洗礼的人,这意志坚毅是更不用说了! 但谁能料到就是这样的僧郎,在遇到小草之后,竟然会如此这般……(或许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劫数难逃吧……) “小草……多少喝一点粥,这样你身体才能恢复起来,而且我们的商队马上就要动身前往潼关,你身体不恢复一点是真的没有办法跟着我们走的,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在这个乱世,是根本没法活下去的……” aiyueshuxiang.com “……” “我……我的意思是……这旅途奔波厉害,你的身体要是不能好起来,这路途漫漫,真的会吃不消的……” 小草听着阿郎关心备至的话,一时倒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但一想到他刚才说他们要去潼关,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竟是千万个的不愿意,那个地方,那个随时可能暴露自己的地方,实在是有着自己最最不想去面对的人和事! 可是自己即使不想去,又能怎么样?葛洪现在还好吗?华梅和何仇的阴谋该怎么办?自己真的要丢下自己的那些姐妹,一个人隐姓埋名吗? 在这个商队苟活下去也很好吧…… 起码不会再有人会认得自己,自己这样都能大难不死,或许真的是老天爷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可以重新来过,可为什么自己还会去惦记那些人? 魏姨……鲍姑姐姐……媛儿……谢艾……孙盛……惠儿姐姐……樱桃……乌日娜她们……自己为什么还要去担心他们? 百姓?呵呵,小草根本不想去想这么沉重的事,可是一想到何仇和华梅可能要对无难军不利,如果他们掌握了军权,他们绝不像祖逖那样帮助百姓的,那么百姓们要将要流离失所,甚至被大规模的杀害,哎,为什么自己偏偏要去想这些呢?! 想着想着,小草的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哎!小草,你怎么又哭了?怎么又哭了呢?别哭了,别哭了,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的!”阿郎不明所以地看着不知为何又流泪的小草,心想或许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让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吓着了…… 想想,她也是可怜,竟然是一路从河水中漂浮而来,要不是有根大木头,或许早已沉入河底喂了鱼儿,可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漂浮在河面上,之前还昏迷不醒,看她又是孤身一人,想来一定是遭逢了什么大的劫难,或许连父母双亲也已经去世,这样的身世,自己怎么就那么嘴坏,跟她说那些个有的没的做什么?! 难不成自己真的会舍下她不顾吗?!不!绝不可能!那自己为何还要在这种时候去吓唬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孩?哎,自己真的是坏死了,真的是太坏了! 小草看着并不知道情况的那个男子正在为自己的流泪而自责,心中又是一阵不忍,而且身上这样披着衣服的窘状,又要和他一个陌生男子这样一直共处着,也实在是尬尴,所以嘤嘤地说道:“我……我……我有点饿了……” “哈哈!你饿了!你真的饿了!?哈哈哈,太好了!小草!”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兴高采烈的样子,小草也被他逗得楞了一下,以小草的聪慧,心里自然是知道这个陌生男子是为自己愿意吃东西而高兴得口不择言,所以用一双美目,假装幽怨地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这个陌生男子。 “啊!小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你要是真的饿了,那病就会好了,我是高兴!我真的是因为高兴才这样的!” 小草其实真的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男子为什么会那么关心自己?但有人关心自己,而且看得出是一片真心诚意,小草自然不忍让人如此焦急,所以轻声嗯了一声,可不想,身子到底是太过虚弱,便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小草!你怎么了?!怎么又咳嗽起来了?哎,蒲洪大哥怎么还没找到人来?等水烧开了,就可以替你擦擦身子了!”阿郎下意识地发现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了,怎么自己今天老是犯浑,怎么能在一个女孩面前说什么擦身这种话?这不是登徒浪子又是什么?! “小草!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啊?!你知道?!太好了,太好了!”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哎呀呀,我这个人可真浑,都忘记告诉你了,我叫阿郎,你就叫我阿郎吧!” “阿郎?!” “是啊,阿郎!” “阿郎,你能给我拿套衣服来吗?我想……我想换一下……” “啊啊啊!好的好的,我这就拿给你”阿郎说完就从自己的帐篷内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放在了小草身边。 “这是我的衣服,你先换上,等明天了再给你弄身合适的衣服,你看好吗?!” 小草轻轻眨了眨她那双美目,有些羞涩地说道:“阿郎……” “怎么了?!” “你……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第五百六十一章:支开 第五百六十一章:支开 小草的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眼睛偷瞄之下,那个叫阿郎的年轻男子看起来也似乎变得更加尴尬了…… “啊!你说的对!你说的对,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小草是真的没有太多的力气去说话了,只是用着一双美目看着阿郎…… 其实小草的双眸只是无力地看了一眼阿郎…… 阿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看见小草的眼睛,哪怕她只是看自己一眼,他都会有一种坐立不安的忐忑,乃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小草不过是在有气无力地看着他而已…… 小草自己或许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她那双眼睛所能带来的杀伤力,尤其是现在这副病态的样子,更是让人看了我见犹怜,一个阿郎,即使是佛家弟子,心态坚毅又如何能抵挡?!(其实大家看过《封神榜》的,对于女色的诱惑,很多仙人也是无法抵抗,可见诱惑之大,并不是你想抵抗就能抵抗得住,唯一能不动心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对方不是那个能让你失去冷静的人罢了……) 阿郎看着这样让她心动不已的小草,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我这就去给你找吃的去,对对对!我这里已经没有粟米了,我去伙房那边找找去,找到了我就给你煮点来吃!” 阿郎简直就是硬生生岔开了话题,并且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可阿郎才出了帐篷没多久就又冲了回来,并且快步跑到火堆的一边,抱起大黑就走,似乎是不愿意任何活物看见小草的身体,哪怕它只是一只狗,而这狗即使是母的也不行…… 大黑对于阿郎这种不可原谅的行为也是不断挣扎着,呜呜呜地狗叫着,但无论大黑怎么抗争,还是被阿郎抱了出去! 小草看着这样搞笑欢乐的场景,却并没有生出多少的喜悦,她只想快点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好好清净一下,整理一下情绪,顺便换掉衣服…… 看着阿郎出了帐篷许久后,再无什么动静,小草这才勉力爬起了身,但头依旧还是昏昏沉沉的,稍动几下就会觉得头昏眼花,但这衣服又不能不换,更不能假手他人去替自己换,哎,自己身体的这个秘密…… 小草终于换好了衣服,虽然衣服不合身,又是男子的衣服,但毕竟干爽,比起之前自己的那身湿漉漉的衣服来,是真的强上了百倍! 小草也是勉力把自己那身湿衣服收了起来,放在火堆边上烤着,希望它能早点干,这样自己也不用再找其他衣服,即使阿郎还能给自己弄套衣服来,那自己也起码多了套可以替换的衣物。 换好衣服,又想着这些个琐事,小草也是有些困乏了,索性把阿郎之前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往地上一铺,就这卧倒在火堆旁,沉沉睡去了…… 而急匆匆去伙房那边找粟米煮粥的阿郎却是迎面遇到了也是风尘仆仆的蒲洪,而蒲洪的身边还带着个三十几岁模样的妇人! “嗯?!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怎么还把大黑也带出来了?”蒲洪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你一个人出来了,那个小女孩怎么办?你已经帮她退烧了?这么快?!” 被蒲洪这么一通劈头盖脸地问话下来,阿郎也不知道该先回答蒲洪的哪个问题,只好尴尬地说道:“大哥,我现在要去伙房!” “伙房?!怎么?那女娃饿了?!” “嗯,她说她饿了,我那边没啥吃的,就想着赶紧去伙房那边找点吃的给她!” “这女娃倒是命硬,这么会儿功夫倒是自己挺过来了,想吃东西就好,想吃东西就好啊,对了,这里风雪太大,不适合说话,我跟你去伙房,我还有事要问问你!”蒲洪说完这句话,就对着身边的那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说道:“张婶子,前面不远就是阿郎的帐篷,你自己去吧,那个女娃就靠你多照顾了!” 这张婶子是个样貌十分普通的妇人,但胜在勤快会干活,所以蒲洪才会把她买了下来,如今还让她在商队里帮忙,准备带回略阳后,就安排到自己府上做家奴的,现在突然有了个能让阿郎上心的女娃,蒲洪自然是不会藏私,就把身边最得力的张婶子带了过来。 阿郎也是认识张婶的,知道这个张婶子最会照顾人,顿时激动地说道:“张婶子,让大黑带你过去吧,这风雪大,你跟着这狗,它的眼睛在晚上闪亮的很,跟着它走就行!” “谢谢阿郎少爷,奴家这就过去照顾那个女孩!” 大黑这狗东西还真的是像通灵一般,似乎完全能听到阿郎的话,一见阿郎把它放到地上,顿时兴高采烈地围着张婶子转了几圈,又开心地狗叫了几声,就不断地示意张婶子跟着它走! 小书亭 阿郎一见这个大黑这般兴高采烈顿时一阵地后悔,可话已出口,再也无法收回,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蒲洪一起向伙房走去。 其实这个所谓的伙房,也不过就是在一大片平地上挖的许多大坑,用来埋锅烧饭给大伙吃,但这里也是蒲洪这支商队的粮食囤积点,所以被大家叫做伙房了。 等到了伙房的一个大帐篷里,蒲洪吩咐了一个管事,让他去煮点粟米粥来,就跟阿郎一起在帐篷里烤起了火来。 “阿郎!” “啊?!” “你小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担心她……” “哈哈哈,这是什么状况?阿郎,她可还是个女娃娃,估计月信也还没有来过吧!?哈哈哈哈!” “大哥!你怎么说起这样的浑话来了?哎!” “怎么了,真上心了?!她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能想吃点东西总归是好多了,只不过我担心她想吃东西不过是想把我支开罢了……” “把你支开?!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大哥,你之前说找我还有点别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第五百六十二章:行商的目的 第五百六十二章:行商的目的 蒲洪自然明白这是阿郎在故意转移话题,可蒲洪现在也确实没有太多心思去调侃阿郎,所以开门见山地说道:“阿郎,这风雪是越下越大了,照我看,往后的日子怕是要大雪封山了,我们想绕远道不走潼关看来是不可能了,我想问问你的意见,这潼关……” “大哥,如今之计,也只有走潼关了,要是万一真的大雪封山,我们不走官道也会很危险,潼关过了,地势就会渐趋平坦,我们走起来也会快点,但要想深冬季节赶回略阳,总归是有些难度了!” “哎,谁说不是呢?!要不是遇到战乱,匈奴大举进犯中原,我们也不会被拖住行程,哎,但事已如此,也只有尽快往回赶了,要不然时日一久,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我一路上可是已经听人说了,关西那边已经发生饥荒了!” 蒲洪和阿郎的眉头都皱得紧紧地,显然是为关西乃至河西一带更加恶劣的情况在担忧。 他们这次出来行商,真的是走得有些远,一路出了关中去到了洛阳,甚至中原的许多地方,其目的,行商是真,游历天下也是真,更重要的是希望能在乱世之中多考察一下中原的情势,因为只有实地看过,才能知道天下的真正局势! 蒲洪的野心不可谓不大,但蒲洪也很清楚,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得到真正的名士来帮助自己,几乎就是痴人做梦而已,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游历天下之时结交世间的各路豪杰,各路英雄! 而阿郎对于蒲洪的这份豪气也是佩服之极,这也是他愿意跟随蒲洪那么久的重要原因之一。 aiyueshuxiang.com “大哥,目前潼关是我们能想到最可靠的一条路道,我们没有选择。” “哎,我如何会不知道呢?!可是你也清楚,如今的潼关应该已经不是晋人在把守了,我们这样贸然带着那么多人前往潼关,殊为不智啊!” “大哥是担心匈奴人已经占据了潼关吗?!” “确实有这个担心,如果真的如此,那么潼关这条道就不好走了……” “我们派去潼关那边打探的探马有早回来的,从他们的情报反馈来看,似乎潼关的大旗没有什么变化,关于这点,我倒是觉得十分纳闷,难道匈奴没从潼关过吗?这不可能啊!” “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匈奴大举攻打关中,这是不争的事实,难不成,匈奴人故意没有换掉旗帜?” “故意没有换掉?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偷袭前来驰援的晋国人马?可是如今天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马?哎,晋国衰败至此,也是气数使然……” 阿郎虽然是晋人,但对于蒲洪的看法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抵触,蒲洪说的是事实,晋国腐朽不堪,灭亡不过是早晚之事,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不堪罢了…… “大哥,依小弟的看法,匈奴人应该不会使用这样的计谋,如果我是匈奴人,必定会插上匈奴的大旗,以示天下,这样更有利于他们建立粮道和震慑天下,也方便他们其他各路兵马的联络,完全没有必要假装晋国的旗帜!” “嗯,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就是想不通,如果不是匈奴会是谁?谁又有这样的本事能把匈奴打下的潼关再夺走,而且还打着潼关之前那个草包太守的旗帜,真是让人诧异啊!” “的确,匈奴入关不可能走别的路线,唯有最快速度地拿下潼关才能在冬季彻底来临之前控制住整个关中,否则匈奴会遭遇到极其残酷的冬季问题,所以潼关他们是必定会拿下来的,而且一定会派重兵看守,毕竟潼关这条路的战略价值太大了,匈奴人不可能会不派大将把守,除非……” “阿郎,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有一个大英雄趁着匈奴大军离去后,趁匈奴留下的守军不备的时候,突然发动了奇袭,并且一举夺下了潼关!只不过这种可能性有吗?!” “确实不太可能……” “你想想,我们是怎么一路过来的,其中的艰辛难以想象,中原各处都被匈奴的铁骑肆虐,要不是我们行商多年,手中还有行商时留下的各处补给点和接应的人,否则要想顺利到达这里都是极难之事,更不要说别人了,反正我是不太相信有人能够做到这点!” “不过我从潼关那边逃过来的人说起过一件奇怪的事!” “哦?什么奇怪的事?!” “据说潼关上边有时候也会插上匈奴的旗帜……”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不早说?!” “我也没有十分把握,毕竟这个消息和我们的探马告知我们的有些差入……” “阿郎,那你的判断呢?!” “我细心询问过很多从潼关那边套过来的人,有的说是原来太守的旗帜,有的却说是匈奴的旗帜,我划分了一下他们看见的时间,基本上没有太大的规律……” “难道真的是有一个英雄出现了?!” “大哥你还记得你曾经从流寇手中得到一份檄文吗?!” “你说那个?明月公主?这不是胡闹吗?!我没当真,我一直以为是流寇自己瞎编的,我怎么可能会相信我能从流寇身上得到这样的檄文?!阿郎你觉得可能吗?这不可能啊!”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解释潼关上旗帜的变化呢?大哥!” 蒲洪沉默了,这件事确实太过蹊跷了,但不如此解释,蒲洪也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哎,看来必须要选择了……” “大哥,这个险没有办法避免,如今的天气,我们已经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了…..” “若是真的是个英雄夺了潼关,我倒是真想结交一下,哪怕送他一点物资也无不可,只不过万一真的是匈奴的话……” “万一真的是匈奴,这潼关我们也得走一遭!” “好吧,就听你的,我们明天就起程,不能再耽搁了,这大雪下得太大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停,我估计接下来的日子,这样大雪纷飞的日子会越来越多……” “是,全听大哥吩咐!” 第五百六十三章:蒲洪的失落 第五百六十三章:蒲洪的失落 蒲洪看着少年老成的阿郎,不由地点头笑道:“既然决定了,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阿郎,这次起程你务必要事无巨细的管理好整个商队!” “阿郎必定竭尽全力!” 蒲洪看到阿郎认真的态度,心情也好了很多,阿郎愿意这样认真干活,显然也是他把自己当做了商队的一份子,仅凭这点,蒲洪就有一种很欣慰的感觉,甚至对于他和那个被救起的那个小女孩也多了一点期待! 毕竟再好的马也得有个可以栓住它的马圈才会安稳啊! 不过,蒲洪还是感叹了一声道:“此去潼关,我还有一个担心……” “大哥是担心潼关附近频繁出没的流寇吗?!” “嗯,我听说在潼关附近不时有很厉害的贼寇在抢劫商队,我们这里也已经接纳了不少被打散了的商队!” “他们能逃出来,也不容易,我也听说了,那些人对商队几乎就是赶尽杀绝!” “你是不是了解到什么情况了?!” “嗯,阿郎曾经仔细问过那些逃出来的人,他们所说的时间和地点,还有打劫他们的首领模样,都不相同,不知道什么时候潼关这一带竟然突然出现了那么多股流寇!?” “……” “大哥,这些流寇不仅打劫商队也截杀流民,尤其对小家族规模的流民还有商队特别残忍,几乎就是在赶尽杀绝!” “你打听清楚了?都是这样赶尽杀绝的做法吗?!” “无法分辨……” “那么多股流寇同时出现,还能在一个地方打劫……” “阿郎敢大胆地推测,这多股流寇行动一致,甚至还有一定的配合,我觉得他们很有可能都是来自同一处的势力,所以他们彼此之间才能共存!” aiyueshuxiang.com 蒲洪听到这里不由得连连点头,但眼神里流露出的失望也是更加明显了…… 阿郎看着蒲洪黯淡的眼神,不知为何也是有些沮丧,他是知道蒲洪这个人的,蒲洪最喜欢结交天下的豪杰义士,对于敢和匈奴一战的英雄,自然会有所向往,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他们猜测中的英雄,很有可能就是潼关附近突然出现的诸多流寇的头头,甚至就是主谋,这如何不让人失望透顶?! 阿郎像是不愿意蒲洪太过失望,也不知道为何,竟然违心地说道:“大哥……如今正是冬季,即使是英雄也要吃饭,如果他的目的本来只是抢劫商队来补充给养,或者说他们这样做,就是为了能在这个冬季生存下去,才不得已不如此行事……” 听了阿郎的话,蒲洪也只是苦笑了一下,阿郎的那番安慰的话其实并没有让蒲洪感觉好多少,蒲洪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其实对于英雄豪杰的向往,更多的是因为自己仰慕中原博大精深的文化,喜欢那些书中所描写的英雄人物,对于那些能够为民着想,为民请命的真英雄,真豪杰更是有着无比的热情与崇拜! 可惜这样的人,似乎也只有在书中才有!在这个乱世之中,蒲洪也算是见识了许许多多自称圣贤的名士,结果呢?不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就是一些只盯着蝇头小利,甚至为了这些蝇头小利而不择手段也要夺取的畜生! 这样的人,比比皆是,越是游历天下,越是让蒲洪的心逐渐冷淡下去,今日和阿郎的这一席话说下来,蒲洪甚至已经有了绝望的心思…… 蒲洪对着阿郎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道:“怎么了?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还让你担心了不成?没事的,是我太执着了而已……” “大哥……” “嘿嘿,要是你愿意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帮我,我心情就会好些!” 听了蒲洪的话,阿郎也是有些哑然失笑,不过蒲洪话里话外的那份真情实意确实让阿郎的心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阿郎本就是乱世的孤儿,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佛图澄的点化,但实际上阿郎对于这个乱世所展现出来的各种人吃人的残酷景象也是深恶痛绝,而蒲洪是真的有一颗想为百姓做事的心,这样的人,一直在耐心等待着自己,如何不让人感动?! 可是阿郎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没有答应蒲洪的请求,一方面是他觉得他自己还年幼,还想多历练历练,一方面也是希望多点时间去专研专研佛法,不被世俗所羁绊,更不希望因此而失去了那颗自由的心,但事实上,从不久前的洛阳沦陷之后,尤其是在亲眼目睹了那番山河破碎惨痛景象后,阿郎的心也已经在慢慢地潜移默化的改变了…… 蒲洪看着阿郎脸上的纠结,知道时机还是没到,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责怪阿郎,他知道他需要更多的耐心来等待,所以回到了原来的话题道:“阿郎,你的意思,是那个我们猜想中的英雄或许根本无力去管束他的手下吗?可是我想不明白,他不怕竭泽而渔吗?这么多的商队和流民被截杀,只要有人逃出来,还会有人去潼关那边吗?!” “会,而且还会不少,尤其在这种恶劣的气候下,途径潼关是唯一的选择!尤其是我们!我们必须通过潼关,我们等不了,也无法等待,必须尽快赶回略阳才行!” 看着阿郎坚定的目光,蒲洪的心也变得坚定不少,并且带着不少期待地问道:“你有什么妙计可以顺利通过潼关吗?!” “大哥,我料想潼关的人既然摆出这种大肆劫掠的手段来收集物资,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第一就是他们拥有大量的人数,所以需要大量物资,不得已才会放纵劫掠!” “嗯,有这种可能!” “还有一种,自然是想发乱世的财!” “哼!要是这样,可比匈奴人还狠毒!我必定不能饶了此贼!” “大哥所言甚是,那么我个人觉得应该不是第二种可能,理由也很简单,若是真的想法乱世的财,完全没有必要拿下潼关这座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匈奴攻击的重要关隘!” 第五百六十四章:阿郎献计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蒲洪脱口而出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麾下了?!” “也可以说,会不会有某种原因,让他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处理?!再或者是有人利用了他的某个策略,私下和他麾下的其他人达成了默契一起抢劫,发乱世的财?!” “你的意思是有人做了他麾下其他人想干而不敢的事,然后又在某种利益相关之下,各个首领之间都达成了默契,一起破坏了这个人的策略,让他没有办法对任何一个人治罪?!” “十有八之九就是这么一回事!” “阿郎,真看不出,你小小的年纪竟然能有这种的分析能力!跟说书人说的那些狗头军师都有的一比啊!哈哈哈!” 阿郎听着蒲洪的调侃顿时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哥!你怎么老说什么狗头军师,我不就养了一只大黑嘛!” “哈哈哈,脸红什么?!你又不是婆娘,明明都到了可以娶媳妇的年纪了,还这么扭扭捏捏,你大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都有两房婆娘了,你啊你啊,非要整什么劳什子的佛祖啊,菩萨啊,这不是耽误事吗?” “大哥!不许这么说,菩萨会怪罪的!” “嘿嘿,我不信你们那些个东西,自然就不受你那些东西的禁锢,无妨无妨!” 阿郎正待要再劝上几句,蒲洪却已经没有继续听阿郎唠叨佛教那些劳什子教义的心思了,只是插科打诨地岔开了话题道:“阿郎,你好好说说,这潼关可有什么办法过去!?”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有些冒险……” “哦?!” “据我猜测,潼关附近的流寇应该并不是全部同时出击,或者有几批同日出去劫掠,但也不会是同一个方向,毕竟在这潼关附近,并没有太大的其他势力……” “你的意思是?!” 阿郎带着些坏笑,又带着点故作神秘地意味慢慢说道:“他们可以打劫商队,为什么商队就不能打劫他们呢?!” 蒲洪顿时眼前一亮,一拍大腿道:“好主意,你的意思是我们先派一点诱饵出去,然后把那支赶来打劫的人马给灭了,我倒要看看会是那支人马落到我的手里!哈哈哈哈!阿郎妙计啊!只要我们运用的好,我们就可以用这种方法慢慢消耗他们的人马!妙计啊!妙计啊!哈哈哈哈!” 阿郎对于蒲洪的开怀大笑实在是有些尴尬,很明显蒲洪是误会自己的想法了,所以只能婉转地说道:“大哥,我不完全是这个意思……” “呃……难不成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其实大哥说的这个办法是最稳妥的,可是如今已是冬季,大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这样耗时耗力的事情,还是在我们没有完全了解敌情的情况下,我们或许可以得手几次,但如果次数多了,很有可能会陷入不必要的被动之中,尤其是如果对方的人数真的十分庞大,甚至有数万之众,那么……” xiashuba.com “那么我们就会死得很难看了……哎,还是你想的周到啊,阿郎,你看我这性子,实在是太急躁了,你说说看,那该如何是好?!” “不是大哥急躁了,而是我们实在是没有天时也没有地利,那些流寇可是很有可能还占据着潼关天险……” 蒲洪有些疑惑,不知道阿郎为什么把“潼关天险”这四个字说得那么重,难不成这小子是在打潼关的主意了吗?! “阿郎,难道你想夺下潼关?!” 阿郎抿着嘴,嘴巴上的那两撇小胡子再次和眉毛平行了起来,乍看之下,还真的别有一番趣味,不过他说出来的话,也确实比他的“四条眉毛”更令人意想不到! “大哥,我们先不用急着动身,我会亲自带人去潼关附近查探查探,让猴子跟我一起去,人不用多,多了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心中有个还不太成熟的想法需要去证实一下!” 蒲洪更是糊涂了,不知道阿郎的心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所以疑惑地问道:“我也不能说吗?!” “暂时没有把握,但我总觉得潼关那边有什么蹊跷……” “蹊跷?!” “嗯,我听探马说,潼关附近有很大很大的流民宿营地!” “哦?!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我猜的没错,潼关现在的主事应该是心系百姓的,但就是出于某种原因反而被自己的麾下给利用了!” “这个你刚才说过了,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不太明白!” “大哥,如果我们可以在捕获一支流寇的同时,从他们的口中套出一些情报,甚至利用他们进入潼关附近的百姓营地,我们就有机会拿下潼关!但这一切都需要我们对潼关的虚实有一定的把握,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 听到这里,蒲洪总算是大致明白了阿郎的想法,这个想法的确有可行性,尤其是在这种天气变得越来越恶劣的情况下,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也是唯一最能立竿见影的办法! “好!就让猴子陪你去,你还需要什么人尽管带去!务必把情况好好摸清楚!” “谢大哥信任!此去就是要去摸清他们的兵力,还有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流民聚居营地出现,尤其是关于流寇的事情更要好好查探,所以在此期间,大哥就在这里好生待着,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想他们不会远行到我们这一带!” “好的,我听你的阿郎!只是你务必小心行事,不可大意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比我丢了略阳更让我难过!” 蒲洪的话是真的有感而发,他太清楚一个好的军师的价值了,相比于那些固定的死物和乌合之众,一个有价值的军师那简直就是无法乞求的,多少人得到了地盘又丢失了,为什么?到不一定是因为他们没有野心或者是不爱民如子,而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合适的军师,就好像三国时期的刘备,哪怕他根本没有地盘,但只要有了诸葛狼,就可以三分天下有其一,这就是有价值的标准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阿郎的私心 第五百六十五章:阿郎的私心 而在蒲洪的心里,阿郎就是这样有价值的军师,如果真的要让他用略阳来换阿郎,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换,但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并不大。蒲洪也绝不会让阿郎受到任何的威胁! 而阿郎在乍然之下听到蒲洪突然说出来的心里话,那颗年轻热血的心也是咯噔了许久,如果说蒲洪不是明主,那么谁还是?!他确实是氐人,可这又如何,天下本无主,有德者居之,只要他一心为民,一定要晋室成员吗?!从古至今,改朝换代了多少年?从来没有一个王朝可以从开始到现在也不灭亡的! 这气运总有穷尽之时,何必纠结他是什么人?难道说商代夏不是蛮夷入侵?难道说周代商不是西戎入侵?结果呢?还不是夷狄入华夏而华夏吗?!(寒士伏处于一方,只为寻求明主,施展自己的抱负,所以真的不会很计较其他方面,即使对方是蛮夷,他们也有办法让他们慢慢改变蛮夷习惯,变成符合华夏传统的统治者,这样的人很多,这里就不赘述了。) 他蒲洪竟然愿意用他的根本所在略阳来和自己做比较,而且言下之意,更是要选他而非略阳!这是什么胸怀?!这不就是明主的胸怀吗? 不管蒲洪这话是真是假,或者说真的有那么一天需要蒲洪去选择的时候,无论蒲洪到底会不会像今天这样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阿郎都已经铭记肺腑了! 而且蒲洪的神态中根本没有一丝的惺惺作态,如何不让阿郎这个少年人充满了感激! 阿郎的眼眶变得红红的,想来是有些被蒲洪的真诚打动了,但更多的却是有些惭愧,虽然他的计策的确是处处在为蒲洪着想,但也只有阿郎自己心里最清楚,他还是留了不少的私心,而他的小算盘也不过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拖延好给那个叫小草的小女孩一定的时间来恢复身体! 而就是这样一份见不得人的私心,尤其是在阿郎他不顾整个商队利益的前提下的私心,让蒲洪这番掏心窝子的话,说的惭愧内疚不已,这内疚与惭愧之情中还夹着被深深感动的难以名状的情绪,要知道,那是整个略阳啊!整个略阳啊!那是多大的底盘啊!他蒲洪竟然可以为了自己放弃真个略阳,哪怕他只是说说,那也是阿郎根本无法承受的啊! 蒲洪也是头一次看到阿郎情绪会如此激动,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感动了眼前的这个少年?! 但其实在蒲洪的内心里,蒲洪并不想现在就给阿郎太多的压力,他更希望阿郎可以从心底里发誓跟随自己一辈子,而不是因为自己的某句话而一时被打动! “阿郎……” “大哥……”阿郎轻轻别过了头,并不希望蒲洪发现自己太多的异样,更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内疚而说一番一时冲动认主的话,所以低声道:“大哥,我想先回营帐了……” “回你自己的营帐吗?嗯?你今日就和我一个帐篷吧,你那个帐篷就让那个你救起来的那个小女孩先用着吧,我们哥俩也正好多聊会!你看如何?!” tsxsw.la 阿朗如何会看不出蒲洪眼神中满满的调侃与取笑,难道自己真的那么上心那个小女孩吗?还是自己这份心思在别人眼前竟然是如此明显?以至于蒲洪这么轻易就看出来了?! 自己对那个小女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得如此这般?不应该啊,可为什么一看见她的眼睛,自己就完全不能自己了呢?怎么会这样?! 想到这里,阿郎的心反而更加的慌乱了,心思也更加不受控制地跑到了那个被自己救起的小女孩身上了,他有些焦急地向着账外看去,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脱口而出道:“怎么粟米粥还没煮好……” 与此同时,因为张婶子和大黑的到来,原本已经沉沉谁去的小草不知道为何,竟然似是有所感应一般突然惊醒了,直到听到大黑的狗叫声,才稍稍安定了一点,但仍然是蜷缩着身子,紧张地看着正在向自己走进的那个女人…… “孩子,不要怕,我是张婶子,是这里的商队主人和阿郎安排我来照顾你的,你看,我还带了你能穿的衣服来了!”张婶子似乎很理解这种刚刚大难不死的女孩的心思,看她惊醒却也没有急着上前,只是借着帐篷内的火堆的光线,扬了扬自己手上的衣服。 小草紧张地注视着这个自称张婶子的女人,又看了一眼在张婶子边上的那只大黄狗,看着它对着自己伸出了口舌头不断地喘着气,一双狗眼还特别灵动,一时间倒也没了主意…… “孩子,你自己换好衣服了?真是好孩子,让张婶子走近点看看你好不好?”张婶子试着往前走了一步。 “不!不要过来!你把衣服放下就出去吧!” “那可不行,我听说你还在发烧,我得好好照顾你,放心吧,好孩子,你在这里已经很安全了,再也没有人会来伤害你了!”张婶子一边说一边又向小草的方向走了几步。 可小草并不这么认为,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是哪里,这里都是些什么人,小草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清楚,要不是自己身体实在虚弱,小草早就逃跑了,至于阿郎对自己是不是很好,小草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实在是见过太多可怕的事情了,很难再去相信别人,哪怕这个人明明救了她的命…… 这又如何能怪小草不知道感恩?经历过杨难敌的那段往事,谁知道对方救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会不会只是临时起意才救了自己,或者还有别的什么目的?而且这救了自己一个这样丑陋的女孩,也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特地安排人来照看自己吧? 在小草的心里她还是那个丑陋的自己,所以对于别人的突然示好更是警惕异常! 总之这一切的不确定性,都让小草始终都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所以即使累得马上能睡着也会在听到一点点动静的情况下,猛然惊醒! 第五百六十六章:狗咬张婶子,不识好人心 第五百六十六章:狗咬张婶子,不识好人心 眼见张婶子又向自己靠近了几步,小草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蜷缩着的身子突然用力往后一退,双手急切得在地上摸索着,可惜什么也没摸索到,这一时间竟是吓得脸色更加的惨白起来了…… 张婶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见这个小女孩害怕的样子,也似乎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和耐心,竟然更加加快了脚步想先去制住她,然后再慢慢安抚,毕竟她这样流民小女孩,她实在是见得太多太多了,但像她这样不知好歹的还真是少见! 这乱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不是家破人亡?谁不是流离失所?就你特别?!也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不知道主人和阿郎怎么会如此关照这个小女孩? 想到这里,张婶子更是没了耐心,快步走到了小草跟前,一把手伸出就要去抓小草! “呜呜呜…….”大黑眼见小草被吓着了,竟然开始低声威胁起来,甚至不知何时就跑到了小草的身边,对着张婶子不断地呲牙咧嘴,那意思,可是真的快要咬人了! “汪汪汪!”大黑对着张婶子咆哮了几声,顿时吓得张婶子松开了已经抓住了小草的右手,并且向后退了几步! 大黑可没有打算放过张婶子,尾巴竖起,头稍稍低下,一双狗眼更是凶狠地盯着张婶子,作势就要咬! “啊啊啊!作死了,你这狗东西!还想咬人呀?!”张婶子眼见情势不妙,也顾不上小草了,吓得直接丢弃了左手的衣物,一路逃出了帐篷! 小草眼见那个女人被大黑吓跑,却没有一丝地惊喜,只是不断地大口喘着气,因为呼吸过于急促,双眼都有些泛白,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疯狗咬人了!疯狗咬人了!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张婶子一跑出阿郎的帐篷就开始不断地大声呼喊,她知道她这次可能是犯了错误了,毕竟这个小女孩是蒲洪和阿郎让她照看的,现在不仅没有照顾好,还让阿郎的狗给赶出来了,这要是传到蒲洪的耳朵里,她很有可能会被再次卖掉,这可是她根本无法承担的后果,所以她不得不做点什么,来把事情糊弄过去,谁让狗不会说话呢…… 大黑自然是听不懂张婶子在大呼小叫着什么,它在把张婶子赶走后,就一直安静地守在小草的身边,只有那条粗大的狗尾巴在不停地摇晃着,表示着自己的友好和善意! 小草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不少,但张婶子的话她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再看看自己眼前这条明显对着自己在示好的大黄狗,小草终于伸出了一只手,试探着摸向了大黑的狗头…… 没有多久,在张婶子的大呼小叫之下,很快就闻声赶来了许多的人! “你不是张婶子吗?怎么在这里?!出什么事了?什么狗敢咬人?!” “在里面!就在那个帐篷里面,就是阿郎养的那只狗!” 众人对阿郎的狗也很熟悉,顿时都愣了一下,那只狗虽然喜欢干点黑事,但从来没有咬过人啊,今天怎么会咬人?! xiashuba.com “张婶子,你是不是搞错了?大黑可从来不咬人,除非……” “除非什么?你以为我是自己偷偷摸摸到这里来的吗?!我是主人和阿郎少爷让我过来照顾人的,谁知道这狗东西突然就要咬我,要不是我跑得快啊!呜呜呜呜!我的腿肉就被那疯狗要掉一大块了!”张婶子是越说越伤心,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冰冷的地上大哭了起来! 张婶子的恸哭和胡闹很快就吸引来了大批的人,甚至巡逻的护卫们也赶了过来,慢慢地,阿郎帐篷周围算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但依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掀了阿郎的帐篷去抓那只狗…… 倒不是因为大黑有什么神奇本领是普通人无法制服的,实在是因为大黑的主人是所有人都喜欢的阿郎,再加上蒲洪对阿郎的信任和关照,谁也不愿意去捅这个篓子得罪人啊,再说了,众人对大黑这只狗也甚是喜爱,所以这一时间倒是都没了主意…… 张婶子眼见没人敢为自己出头,哭闹得也就更厉害,更卖力了,但即使这样,除了多引来一些人的围观也没有其他什么动静了…… 至于张婶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简直就像是魔障了一般! 没有多久,阿郎帐篷这边的闹剧就通过有心人的嘴巴送到了蒲洪那里! 蒲洪听完这事后,只是双眉不自觉地挑了一下,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简单的对着来通风报信的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后,就打发了来人。 而阿郎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已然变得坐立不安起来,要不是蒲洪还在这里,阿郎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冲到小草那边去看个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大黑会去吓唬张婶子?难道是张婶子做了什么不利于小草的事情吗?可这怎么可能?小草不过是自己今晚才救上来的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她还病着,她能做什么?! 对!一定是张婶子做了什么让大黑觉得威胁到小草安全的事了,不然大黑如何会这般?!可大黑跟小草的关系很好吗?这黑货怎么会帮小草吓唬张婶子?! 不不不,现在根本不是去考虑这些的时候,现在最最要紧的是赶快回去自己的帐篷那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哥!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不着急,不着急!”蒲洪虽然话这么说,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实际上蒲洪的心里可是觉得大大的有趣,怎么这个小女孩那么多的奇遇?竟然连一向稳重勤快的张婶子都被她弄得撒泼耍赖了?哈哈哈,看来这小女孩很有意思,这以后的一路上可是有得乐了! 想起之前阿郎跟自己聊天时心不在焉的样子,甚至还在自己问话的时候答非所问的脱口而出要去看看粥煮的如何了,就已经让蒲洪开怀大笑了许久! 这好不容易忍住了的笑意,可真的是不好忍,谁知道这会儿又出了这么件事,阿郎会变得怎么焦急,还真是让蒲洪好生期待起来! 第五百六十七章:忠狗大黑(一) 第五百六十七章:忠狗大黑(一) 蒲洪当然不能让阿郎看出自己正在幸灾乐祸,所以硬是板起了脸,假装沉思的样子,就是忍着不去看阿郎此刻那副搞笑的表情! 阿郎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去猜测蒲洪在想什么?之前自己说错了话已经让蒲洪笑了个够,现在自己这副焦急的样子估计也根本无法掩饰了,索性急道:“大哥!我们赶紧去看看吧,万一真的出事了呢?!我……我是说……万一张婶子真的被咬了呢?!” “嗯……张婶子没被咬,刚才来人的报信你没听清楚吗?!还是说你是担心那个小草?!” 阿郎听到蒲洪开口闭口地提起小草,这俊脸上又是一阵泛红,整个人都似没了之前侃侃而谈时的那份冷静,焦急地说道:“大哥!你这是说什么呀?!小草还病着呢!我只是担心她的病……” 蒲洪听着阿郎越来越低的声音,也真是有些侧目,这可真的是邪门了呀,竟然真的会有人可以让阿郎这小子变得如此这般?!哈哈哈! 不过,虽然蒲洪心里乐得很,但眼见阿郎已经有些没了耐性,蒲洪也就不好意思继续装傻看戏了,赶紧故作深沉地说道:“好吧,那我就陪你一起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嗯……等等,我差点忘记了一点事,这样吧,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这蒲洪的话还没有说完,阿郎就已经自顾自地跑出了营帐,往自己的帐篷那里赶去了! “哎!这小子是中了什么邪吗?!怎么就这么急不可待了?哎,小小年纪就被女色所惑?我也没觉得那小女孩那副病态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呀?!”蒲洪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回忆着之前第一眼看到阿郎口中的那个小草时的样子,想起她紧闭着双眼还处在梦魇之中的病态,确实是没有多少美感啊!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阿郎这小子一下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真的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吗?!可这小子还算不得英雄呀?他才多大的小屁孩子?!不是还学佛吗?不是还老说自己的心如何如何坚定? 算了,看起来这个小女娃还真是阿郎命中注定的克星,要不然以阿郎的阅历,虽然年纪小,却也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心志坚定的人,这点确实是毋庸置疑,只有对着这个初次才见面的小女孩,才好像第一次失去了一贯的冷静,难道真是冤孽!? 看来自己是要好好帮一把阿郎了,要是能让阿郎把心思定下来,好好做个娶妻生子,既能顾家又能顾我略阳部族的男子汉,也算是功德一件吧!?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蒲洪算是坚定了自己要对那个小女娃好的心思,因为只要让那个小女娃也感激自己,那么以后自己想要拴住阿郎,让他尽心竭力为自己和自己的部族谋划就多了一份保障! 盘算完毕后,蒲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并且大声道:“管事的呢?粥煮好了没有?我要亲自取了送去救人,赶紧的!” xiashuba.com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想来是没有多久吧,阿郎已经赶回了自己的帐篷那里,果然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要不是阿郎一路大叫着自己是阿郎,要想进到张婶子的位置可真的是难上加难啊! “张婶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大哥不是让你去好好照顾小草的吗?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婶子一听有人问话,而且口口声声说他大哥叫她来照顾小草,就赶紧止住了哭声,并且借着周围许多人点起的火把光芒,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出现在自己面前少年的模样,这人不是阿郎又是谁? 张婶子没有废话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把经过对着阿郎说了出来,这其中自然也添油加醋了不少惊险的过程,但总体来说就是怪那只大黑不识好人心,差点误咬了自己! “张婶子,你是说,是大黑发了狗疯?” “阿郎少爷,正是如此,我张婶子可从来不会说假话!我是一片好心要给那姑娘换衣服,谁知道那姑娘竟然根本不领情!看那样子倒像是怕我要伤害她一般?!天地良心呀,哎,这本来倒也没有什么,可谁能料到这大黑竟然突然间就对我呲牙咧嘴了!反正我是不敢再进去了!” “啊?!” “那只你养得大黑可不能再留了,这咬人的狗……” 张婶子的话才说了一半,却忽然觉得眼前一晃眼,阿郎已经独自往他自己的帐篷那里冲过去了! 不过阿郎并没有顺利进入帐篷,因为迎接他的正是他的爱狗大黑! 大黑像是听到了声响一样,就在阿郎快要到达帐篷前,大黑就窜到了帐外,并且守在了帐门口,一动不动! 乍然之下,阿郎也是心头一惊,赶忙停下了脚步,定睛仔细看去到底是什么东西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不是大黑这条坏狗又是什么?! 大黑就是那样呲牙咧嘴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阿郎,它守在帐篷外面,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神态,简直就像是一只最可靠,最忠实的战士! 看着这样一反常态的大黑,阿郎也只能暂时停住了向前的脚步,他是深知大黑脾性的,这狗东西今天是怎么了?改了性子了?!竟然学会吃里扒外了?看看它那副狗样,要不知道自己从小和它在一起还真的以为它是一条好狗了! “大黑!让开,我要进去看看小草,你挡在门外算什么意思?!” “嗷呜呜呜……”大黑继续低鸣威胁着,那样子,确实是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哪怕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的伙伴! 而大黑的这副姿态看在其他众人的眼里更是议论纷纷,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条阿郎的狗吗?什么时候狗这种东西会反咬主人一口了?!这不是养的白眼狼吗?! 可是阿郎却知道,大黑其实并不算是自己的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倒是他一直依赖着大黑,多少次危难都是大黑帮助了他,所以阿郎对于大黑是感激的,也从未有过大黑是自己财产的想法,甚至很多时候,他和大黑之间,朋友的关系更深厚些。 第五百六十八章:忠狗大黑(二) 第五百六十八章:忠狗大黑(二) 而知道阿郎和大黑之间真正关系的也只有蒲洪一人而已,对已这一人一狗之间的这种特殊的互相依存的关系,蒲洪在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是目瞪口呆,甚至根本无法相信会有这种事情! 但随着后来的发展,尤其是从大黑和阿郎之间的不断互动来看,还真的是让蒲洪有一种大开眼睛的想法…… 所以阿郎看到大黑对自己这样呲牙咧嘴的样子,倒也没有太大的反感,反倒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没想到的是,在阿郎退了几步后,大黑也慢慢恢复了平静,但依旧守在门口,没有一丝想要放任何人进去的意思! “大黑你是怎么了?!我是阿郎啊?!你干嘛!你难道还要咬我啊!?” 可无论阿郎怎么好说歹说,大黑这坏狗就是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只要你不离帐篷太近,大黑就不会有任何动静,但只要你胆敢越雷池一步,哼哼,那么首先等待着你的就是大黑那锋利的爪牙! 即使是阿郎也不行! 阿郎也是拿大黑毫无办法,堂堂一个人,竟还真的让一只狗给逼得没了办法! YY小说 而此时此刻正在帐内的小草却是一直清晰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管是张婶子的胡闹还是帐篷外围了许多人的嘈杂声,再或者是这会儿阿郎的声音,小草只觉得好累好累,只想沉沉睡去,但此情此景之下,她哪里敢睡下? 只能这样在恐惧与困乏之间不断地强撑着身体,但本就全身无力而且发着烧的她,哪里能坚持太久?只能无力地躺倒在火堆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就在小草实在快坚持不住的情况下…… 突然,大黑的狂吠声似乎越来越猛,小草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账外的声响! “大哥你来了!快想想办法,我们得赶快进去看看小草的病情啊!” “那就进去啊,干嘛傻站在这里不进去?!哦?!大黑挡路?!哈哈哈哈,这狗东西果然不是什么好狗,它不知道好狗不挡道吗?!来来来,你让开,让我来,我看他敢不敢挡我道!?” 但蒲洪的话刚说完,大黑就已经站立了起来,并且像是听懂了人话一般,大声地狂吠起来! “哦哟,这狗东西还能听懂人话不成?!还真是老狗成精啊!?阿郎,交给你了!这……这是你的狗,我不好出手……” 阿郎几乎就是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一眼蒲洪,怎么平时老是大哥大哥自称的人,怎么一到这种关键时候就…… 可是面对着大黑呲牙咧嘴不断威胁的样子,阿郎也是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我的天啊,不不不,我的佛祖啊,大黑是我能对付的了的吗?! 阿郎几乎就是绝望地再次看了一眼别过头去的蒲洪,那眼神里的哀怨实在是过于炙热,以至于连蒲洪这样的天生豪杰也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但大黑不是别的狗,还真的不能随便对待,这狗东西贼精贼精,今天竟然连阿郎和自己的面子都不给,还真是让人有些不好办! 若是换了别的什么狗,蒲洪早就一剑杀了吃狗肉了,但这是大黑,是阿郎的爱狗…… 同时也或许是因为有点好奇,蒲洪才故意假装对付不了大黑这狗东西,虽然救人也很要紧,但想来不会那么着急,所以蒲洪才按捺着性子等着看好戏,要不然,蒲洪真的想要对付一条狗,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吗?!(中华田园犬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起来……) 阿郎心里也隐隐意识到蒲洪是故意的,但此时此刻他哪里有心思再耽搁下去?何况还有那么多人看着,自己怎么好腆着脸不断求蒲洪帮忙对付自己的狗?!! 想到这里,阿郎只能耐心对着大黑再次恳求道:“大黑!你这到底是怎么啊?!小草现在得了重病,你不让我们进去是怎么回事?!” “嗷呜呜呜……” 大黑的再次恐吓,瞬间就让阿郎一阵冷汗直冒,他太清楚大黑了,这声音可不比之前的威胁,那是真的快要咬人了! 但阿郎就是想不明白,怎么大黑会对小草这么好?!明明就是今天才见啊,这算怎么回事?难道这狗不要自己了?! 想到这里阿郎心中竟然也生出了一丝嫉妒和火气,第一次对着大黑吼叫道:“大黑!你再不让我们进去,小草真的可能会死掉啊!你也看到了,她已经病成那样了!我不知道到底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张婶子到底又做了什么让你这样?!可是大黑!难道你连我也不相信了吗?!” 大黑不屑地打了个响喷,似乎就是不太相信阿郎的话,不过大黑还是扬起狗头看了几眼面前的这个熟悉的脸孔,又嗅了嗅他身上发散出来的那股习惯了的气味,似乎有些犹豫,有些纠结,但最终还是往边上移动了几步,算是让开了一条道路! 蒲洪也一直在观察着这条特立独行的大黄狗,还真是成了精一样的令人捉摸不透,不仅善解人意,还很会在这个乱世存活,自己虽然见识过不少次阿郎和大黑令人惊讶的合作,但这一次的大黑更是让蒲洪刮目相看! 首先从现在大黑看守帐门不让人进入这点看,这狗应该是要保护帐内的那个女孩才会如此,那么反推下来一定是张婶子做了什么让大黑觉得威胁到小女孩举动的行为,甚至觉察出了某种很有可能发生的危险情况,所以才会吓唬张婶子! 但从刚才自己扶起张婶子时发现张婶子并没有受伤的情况来看,这大黑也仅仅只是吓唬了一下张婶子而已,并没有真的咬人,就从这点上来看,这个大黑确实是贼精贼精!而且似乎有一种天生愿意保护弱者的心思,而且一旦保护起来,就会坚守到最后一刻! 这份忠义,比人也不差啊!就算是个人,也没有几个能做到这份上啊! 这真的是一只狗吗? 这阿郎以前跟自己说大黑的种种神奇,蒲洪虽然也看到过不少,但今天这一次不仅仅是相信了,更是由心的佩服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忠狗大黑(三) 第五百六十九章:忠狗大黑(三) 就这样,阿郎和蒲洪都顺利通过了大黑的身边,但蒲洪身后的人却又被大黑用“嗷呜呜呜……”的声音喝止了下来! 蒲洪和阿郎只好再次停下脚步,不知道大黑是什么意思!? 不过,到底还是蒲洪率先反应了过来,第一次用着敬重的语气对着大黑说道:“大黑,你是不是不希望太多人进去?!” “汪汪汪!” “那好!”蒲洪说完这句就对着自己身后的一个人招了招手,然后从他的手上取过了一个篮子似的东西,就把其他人都打发了。 “大黑,你看,这是阿郎让人做的粥,小草得吃点东西!” 大黑像是也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仰着狗头看了一眼蒲洪,又退后了几步,卧在了地上,狗眼中尽全是哀求! 看到大黑这种似曾相识的神态,阿郎整个人都打了一个激灵! 大黑的这个表情他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因为曾几何时,大黑也为自己流露过这种表情,而那时候正是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大黑不知道从何处找来了人救了自己,并且用这种哀求的眼神祈求别人救助自己! 而那时候,阿郎在渐渐苏醒时,第一看见的大黑就是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在哀求援助自己的人!那时候的自己如果没有大黑,自己早就饿死了,而且那时候自己跟大黑也不过是相处仅仅几天而已! YY小说 看来自己是真的不了解大黑,一直以为自己和大黑是有缘,是佛祖的安排,但现在看来,大黑当初之所以要救自己,或许真的只是因为大黑想救人罢了,并不是自己所认为的它因为认识自己后就忠于自己,那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大黑真正忠于的是它的那颗心,那颗比人还要悲天悯人的心!而它不过只是一条狗罢了!这如何不让人震撼不已?! 蒲洪也是没有想到大黑这样一条狗,竟然会流露出这样人性化的神态,这是在哀求自己救人吗?!难道说它真的是狗精?还是一条善良的狗精?可是一想到它平时干得那些个黑事,蒲洪真的是有些无法适应了…… 蒲洪和阿郎两人都有一种心神被震撼到的奇异感觉,因为大黑的哀求,他们二人对于帐篷内的小草也似乎更多了一份关心和紧张! “走!阿郎!我们快进去看看!” “嗯!”阿郎一边答应着一边又看了一眼大黑,而大黑也正看着阿郎。 这是怎样一种眼神,为何会让人感觉肩膀上的责任如此重大?为何让人有一种心灵震撼的感觉,这就是大黑那颗善良的心吗?! “楞什么呢?!赶快进去,就你懂点医术,刚才还心急火燎地要进来,这会子怎么磨磨蹭蹭的?!” 蒲洪说了几句阿郎后,就掀开了帘门,目光搜寻了一会儿后就看到了已经躺倒在地上的小草,而小草也睁大着眼睛看着这个从帐外一进来就盯着自己看的精壮男子! 美吗?蒲洪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美,只觉得乍一看到她的目光就似乎再也无法离开她的眼睛! 而这时阿郎也已经进到帐内,他并没有注意到蒲洪的异样,也没有心情去关注蒲洪,他只想快点找到小草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幸好,阿郎发现小草虽然躺倒在地上,但似乎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这心里不知为何竟是没来由的一阵高兴,尤其是当他看见小草看见他进来时,那眼神里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想要寻求帮助的意思,更是让阿郎的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想要保护小草的**! “小草你怎么样了?!刚才张婶子是怎么回事?!啊啊啊,你怎么了?”阿郎的话才说了一半,小草已经支撑不住昏倒过去了…… “小草!小草!小草!”阿郎看到小草突然昏迷,顿时慌了神! 还好这个时候蒲洪也已经回过了神,看到那个小女孩突然昏倒,心里也是一急,可又眼见阿郎这个时候六神无主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阿郎!你发什么呆?!快摸摸额头看看什么情况?!” “对对对!”阿郎听到蒲洪的话才想起应该这么做,可是手才一触摸小草的额头,就觉得滚烫无比,瞬间又焦急了起来:“好烫啊!大哥,我去打点水给她敷一下额头!” 而正当阿郎在找水的时候,大黑也不知从何时起快速溜进了帐篷内,并且一屁股就坐在小草的身边,看那个样子,是要一直守在小草身边了! 蒲洪看到这一幕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对于大黑他是真的打心底里佩服了,这狗东西,真的是够意思,能这般照顾一个陌生的小女孩,真的是不容易! 但蒲洪也不由得回想起了刚才和这小女孩对视的那一眼,那真的是惊艳无比,就算是他这样的汉子也有些奇怪的心神一动,又怎么能怪阿郎这种毛头小伙子会把持不住自己呢?! 哎,确实是太过怪异了,为何连自己也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想想自己也算是阅女无数了,不应该会有这种冲动啊?真是活见鬼了!这女娃娃的那双眼睛怎么那么妖异?! 想到这里蒲洪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个昏倒了的小女孩,但似乎也并没有多少怪异之处,那刚才那一阵四目对视时的异样感觉是怎么回事?! 蒲洪觉得有些纳闷,有心想要探究一番,可如今这种情况也是无法了,而且他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虽然大黑允许阿郎照顾小草,但是只要阿郎的身体过于靠近小草,大黑就会“嗷呜呜呜”地发出威胁之声,似乎是不愿意阿郎多触碰那个小女孩的身体! 哈哈哈!难道说这狗东西连男女之防都懂?!哈哈哈,不是听说这大黑只喜欢男人吗?怎么对一个小女娃也那么上心了?哈哈哈!看来这大黑是男女通吃啊?!哈哈哈,不错不错,这狗东西确实忠义,是条好狗! “阿郎,你就在这里好好照看小草吧,我先走了,我去把张婶子打发走,再换个稳重点的婆子来照顾着小丫头,你也已经17了,这女娃子的身子不好乱碰,你懂吧。” 第五百七十章:提高门槛 第五百七十章:提高门槛 听到蒲洪的话,阿郎的俊脸上顿时一阵泛红,身体也变得僵有些硬起来,这让人尴尬的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涨红着脸,硬着头皮的“嗯”了一声…… “哎,这天气冷得太快,才走了这么点距离,这粥已经凉了!”蒲洪有点无奈地看了看阿郎,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看来这粥是喝不了了,你等她醒了,再热热给她喝了吧,多少让她吃点热的东西进去。” “我会的,大哥!” “你刚才叫她什么?小草?” “是,她之前醒过来的时候说自己叫小草!” 蒲洪似乎觉得有些蹊跷,这样美色的女孩不应该叫这么低贱的名字吧?以她相貌和年纪,应该早就被各个家族的人收入门中培养起来了,也应该早就有了一些比较高雅悦耳的名字,像小草这样普通低贱的名字,还真是让人有些纳闷。 看来这名字要么是她临时随口说的假名,要么就是襁褓之中父母给起的乳名,总之断然不是她的大名,这样的姿色,还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子能拥有的,难道她还是什么门阀大族的后裔? 想到这点,蒲洪对于这个小女孩的身世也好奇了起来,不过,现在这个光景恐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总之对于这个不知来历的小女孩,蒲洪是真的有点上心起来了,因为无论是阿郎对她的态度还是她本身那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容颜,都让人忍不住就要去猜测她身上可能隐藏的种种秘密! 不过这些都并不是蒲洪最感兴趣的地方,虽然他也觉得小草长得很好,但也就如此了,蒲洪生性豁达豪迈,对于女色这一块并不是多么执着,所以即使之前目光对视时有些恍惚,但只要一想起可以用她来留住阿郎的心,蒲洪也就没有太多想法了。 毕竟一个女人对于蒲洪来说并不算什么,这天下间女人有的是,但像阿郎这样年轻机智有谋略的少年人可才是真的可遇而不可求啊! 看起来蒲洪还真是一个做商人的料,一切都在权衡着利益的最大化,如果这个小女孩的背后真的有一个大家族那真的是更好了,说不定还能从他们身上赚取更多,甚至还可以为自己的部族争取到一个强有力的援手! 至于会不会引起什么争斗,蒲洪倒觉得可能性很低,如果真的是一个大族,怎么会让自家的女儿这样九死一生?即使是突遇什么袭击导致如此,那么只要阿郎和这个女孩早点生米煮成熟饭,他们能怎么样?! 嘿嘿,真到了那个时候,还不是得顺着婆家来?略阳虽然比不得中原得大族,但也不是好惹的,尤其现在兵荒马乱,谁要求着谁还真是难说的很?!嘿嘿!阿郎!你还真的谢谢我这个当哥哥的,都帮你想到这么长远了,嘿嘿嘿! 而正当蒲洪打着他的如意算盘的时候,另一支人马也已经快赶到了弘农郡了! 一夜的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清晨的到来也没有让这支人马有多少停歇,仍旧在不断地拼命赶路,直到中午时分的时候才开始慢慢停了下来!(也就是公元311年九月三十日的中午时分) “少将军,前方的探马来报,我们已经到达弘农地界了,前方不远就是弘农郡边缘的新安了!”(从这章开始我会完全引用谭其骧的西晋地图,大家请注意使用谭其骧的地图做为参考,算是提高门槛了,谭其骧地图网上有电子版下载的,那么作为提示,我解释一下谭其骧地图的使用方法,黄色字体是现在我们使用的地名,而黑色字体则为古代地名,古今地名位置都变迁了,大家一定要注意!譬如新安旁边有个叫渑池的地方,是黄色字体,也就是现在的地名,大家可以对照现代地图来观察,再看谭其骧地图上的标记,你们可以看洛水之上还有一个叫黾池的地方,是黑色字体,也就是古代渑池的所在了,黾池就是渑池,渑池,古名黾池,本古水池名,以池内注水生黾或谓金线蛙之一种而得名) “新安?!”(河南省新安县故址在今渑池境内,大家可以再看一眼谭其骧的西晋地图,可以清晰地看见黄色和黑色字体的新安,也就是新安所在位置的历史变迁了。以后根据谭其骧的地图来写,会无形中增加了我的难度,但同时也提高了阅读此书的门槛,但内心其实是希望更加精益求精而已。) baimengshu.com “请问少将军,是否可以在新安暂作休息!” “休息!?你没看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哼!真是天公不作美!” “少将军!正是因为大雪才更要赶紧寻找宿营地,在大雪停止后再继续上路,否则这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下连夜赶路是真的吃不消啊!何况大家已经又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了,如果再不休整,会死人的!” “函谷关的时候已经休息很久了!董匡,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心急如焚?!不能再等了吗?!!” “少将军,前面新安据探马来报还是有地方可以遮挡一下风雪的,这样大的风雪,大家是真的撑不住了!” 石瞻只是默默地看着董匡并没有再说什么,但实际上石瞻自己也清楚,如今已是大雪纷飞,前方的路是越来越难走了,可正是因为无法及时赶到自己想去的地方,无法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石瞻心里才会分外的焦急,但天时如此,他能奈何?! 董匡眼见石瞻不吭声,索性直说道:“少将军,如今我们已经在弘农郡边上了,说不定张军师给我们的锦囊里提起的接应人也就在那边了,还是先过去休整一晚,怎么也等大雪停下来才能再行路啊,否则危险太大了!” “候田,候野两兄弟也是这个意思?!” “少将军,不仅是他们,包括我在内,都是这个想法,不能再这样玩命行军了!” 石瞻听着董匡的话,心里的怒火反而更甚了,看着董匡的眼神都变做了狠厉! “少将军,如今大雪漫天,也不止是只有我们才遭遇,关中各地估计都是如此,这种天气下什么事都做不了,少将军你要找的那个人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这章的题目也文章内容关联不大,只是做个标记告诉大家提高了门槛,我希望我这部书可以是经典,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大家也可以关注起五胡明月的百度贴吧关注本书的动态!) 第五百七十一章:明亮的眼睛 第五百七十一章:明亮的眼睛 石瞻咬牙切齿地看着董匡,嘴唇都因为无名火起而变得颤抖不已! 但董匡好像完全无视石瞻的狠厉态度,仍旧和石瞻互相瞪视着! “啪!”的一声重响,石瞻手上的马鞭已经狠狠甩到了董匡的脸上! 董匡几乎就是捂着脸,痛呼着摔下了马去! “石瞻!你个狗酿养的,为了个女人!我呸!”董匡从地上爬起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呲牙咧嘴地对着石瞻就是一口血痰吐去! 石瞻也也没有躲避,看着董匡脸上那道从双眼之间一直延伸到嘴角的鞭痕,那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的惨状,真的是自己下得手?! “怎么?!不敢跟老子下马一战了?!你有打人的力气就没一战的勇气了?!石瞻!你这个狗杂种,就这点出息了?!有种杀了我啊!” 石瞻眼中的杀气怒射而出,完全没有了过去的耐心和理智,似乎董匡已经变成了自己最最厌恶,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仇人一般! 这所有的怒火,所有的怨气,都彻底爆发了出来! “你以为我不敢吗?!!!” “哈哈哈,你唬谁呢?!你个狗杂种!” “董匡!你不想活了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扰我军心,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当场击杀了你!” “哈哈哈哈,我呸!你个狗杂种!老子扰你军心?扰你个屁的军心啊!你有军队吗?!我呸!你少他妈耻高气扬的跟老子说话,别人不知道你,我董匡还不知道吗?!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你就是条狗,一条丧家之犬!” 董匡的话,尖锐的就像是一把利剑,一句句一字字的,狠狠地刺在了石瞻本就不愿意被人提起的内心痛处,这种种压抑着的羞辱和悲愤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化作了口中的怒吼:“你说什么?!!!董匡!!!!!!” “说什么?!你是聋子?听不见吗?!还是你是瞎子,你自己看看你自己身后的人,哪一个不是筋疲力尽?我好说歹说劝你休息,难道只是为了他们?!石瞻啊石瞻,你他妈还有点人性吗?!” “董匡!” “怎么我说错了吗?!” “少跟老子扯淡!今日我必治你死罪!!!” “哈哈哈,死罪?!唬老子?!石瞻啊石瞻!你自己摸摸良心,我们这些人跟着你都快跑死了,你他妈看不见?!多少天了?你他妈真的眼瞎了?!” “这点苦都吃不了!你打什么仗?!行什么军?!” “滚你吗的行军!你这是行军吗?!” “我受石虎,石勒之托去关中行事,如何不是行军?!” “好!算你冠冕堂皇,那我问你,你撒尿得站着撒吧?拉屎得蹲着吧?!我们这些人跟着你这一路行军下来,脚都没沾过地啊,屎尿都在马上解决了!大伙儿真的吃不消了啊!石瞻!你清醒点好不好!还是说就你跟我们不一样?!” 石瞻也是气得说不上话来,董匡的话自然是对的,但他根本就没法理解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没有人会懂,没有人! 正在石瞻和董匡僵持不下的时候,候田,候野俩兄弟也赶了过来。 这兄弟二人一直在石瞻和董匡身后的不远处,他们二人的对话,尤其是吵起来的对话是清清楚楚得听到了,董匡为他们的部族子弟说话,这兄弟二人自然是心存感激的,毕竟他们和他们的部族子弟也真的是吃不消了! 董匡的话是句句在理,至于为什么石瞻会完全不懂,这兄弟二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看到董匡那态势就是要和石瞻拼命了,赶紧双双冲到了二人跟前! “董匡,你做什么?!不得对少将军无礼!”候田怒目瞪视着董匡,但双眼却是对着董匡狡黠地眨了一眨! “董匡,少将军是我们侯氏一族的恩人,你敢对少将军无礼,就是跟我们整个侯氏一族作对!”侯野也是同样背对着石瞻,并且狡黠地眨着眼睛暗示着董匡! “董匡!还不把你的佩剑扔掉!”侯田一边说一边已经扑到了董匡的身边,一把抱住了董匡! 侯野见自己大哥已经控制住了董匡,也赶紧上前扯掉了董匡手中的佩剑,并且跟着大哥一起合力把董匡摁倒了地上! 董匡也不傻,看到这侯氏兄弟二人不断给自己眨眼睛,这火气也顿时消了不少,本来自己就是说了公道话而已,这兄弟二人这暗示,明显也是为了不让事情继续恶化下去,也算是知恩图报了! 其实董匡也知道事情再发展下去绝对是不可收拾了,虽然自己脸上吃了一鞭子,但自己更心疼的是自己跟石瞻那么多年的兄弟情义,竟然还不如一个完全不知道来历的小女孩重要! 这突如其来的一鞭子,如何不让董匡的心里悲愤交加,气愤莫名?! 甚至石瞻这小子还要为了她发疯到完全没了人性,这叫人如何不痛心疾首?! fantuantanshu.com 如今看到侯氏兄弟两个那么上路帮自己,董匡也是由着他们把自己摁到地上,但是这眼睛却仍是对着石瞻怒目而视,一点也没有要妥协求饶的意思! 看到董匡被侯氏兄弟轻易制服,石瞻的心里的火气也似乎消退了不少,自己真想杀董匡以泄恨吗? 当然不会! 但如果没有侯氏兄弟二人的突然出现,会不会发生这种可怕的事情? 石瞻自己想想也有些后怕,之前自己真的就像是失心疯一般,完全没有了理智…… 董匡说的没错,自己真的是有些太在意明月的安危了,以至于连自己和其他所有人都不顾了,这样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少将军,董匡已被我兄弟二人制服,请少将军发落!” “少将军!还请念在……”侯田的话还没说完,却只见石瞻已经翻身下了马,走到了董匡的面前。 “你说的很对,是我太心急了,还有你们兄弟两个,是我石瞻做的太过了!我对不住大家!” “少将军!千万不可这么说啊!” “为少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而就在侯氏兄弟二人还在表达感激之时,在他们的身后的众将士之中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直焦急地关注着他们四人…… 第五百七十二章:驻扎新安 第五百七十二章:驻扎新安 董匡也没有想到石瞻竟然会突然缓和了态度,甚至还主动道歉,一时之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要自己这么轻易原谅他?!怎么可能?! 那一鞭子打上来的时候他可曾想到过兄弟情义?可曾想到过自己对他是怎样的忠义?!可他呢?!好狠的心,狠辣的手!就为了一个女人?! 石瞻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董匡,自己确实是下手狠了,打下去的时候只有怒气和愤恨,哪里想到过别的?可是这打完之后,火消了,怒没了,心里也随即充满了内疚,但这一时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眼见自己伸出去想要拉起董匡的手也被董匡直接无视了,石瞻心下更是后悔自己的无名火起,但事已至此,只能主动说道:“董匡,我们去新安那里找地方安营扎寨吧,等风雪停了,我们再赶路!” 董匡还没有反应过来,侯氏兄弟二人却已经高兴地欢呼了起来,赶紧一边谢过了石瞻的命令,一边直接向部众跑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石瞻看着侯氏兄弟的激动,再看看董匡眼睛里滚动的晶莹,尤其是他那脸上仍旧触目惊心的鞭痕,石瞻发现,他自己真的是错的很离谱…… 公元311年九月三十日的傍晚时分。 石瞻一众人已经来到了弘农郡边界的新安了!(确实来说提高门槛后,我自己也有些不方便,而且网友猗顿也提出这样的话反而不好,所以我觉得这个提高门槛还是我自己在写作时多做参考就可以了,大家还是用现代地图来看,我会在现代地图的位置多加信息让大家知道古代的情况也就是了,感谢猗顿的提醒,也希望大家多给我提醒!那么这里的新安就还是古代的新安吧,以后依旧使用现代地图。) “侯野,这也似乎有点古怪啊?!” “大哥,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我的确让探马仔细侦查过了……” 侯田焦虑地看了一眼侯野,就不安地观察着四周,可这里除了残破的墙垣和一些破败的屋舍。 而且那些个屋舍是真的残破不堪,几乎就没有可以用来遮风挡雨的,可见这里也是糟了灾了,再加上这几日风雪之大,更是压塌了不少本就残破不堪的屋舍。 而那些虽然还没垮塌的屋舍,看着也是岌岌可危的样子,更是让人无法安心使用! 大雪也似乎把周围所有的痕迹都隐藏了起来,白茫茫的雪上一点印迹都没有,甚至连早前探马的痕迹也一并消失了! 石瞻的人马现在正处在高地之上,这放眼望去,几乎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多可疑或者可以隐蔽的地方。 而这时石瞻和还在生气的董匡也策马赶了过来,眼见侯氏兄弟二人踯躅不前,石瞻顿时问道:“怎么了?怎么到了新安你们两个反而不进去了?嗯,这个地方真是残破的厉害,连城墙都塌得差不多了,今天要在这里过夜是有点辛苦!” “哼!”董匡也不知道怎么了,听到石瞻的话就是一声冷哼,似乎是在对石瞻的讽刺表示抗议,但是等石瞻转头去看董匡,这董匡却又别过了头,根本不要看石瞻一眼! 石瞻倒是真的没有要讽刺董匡的意思,他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也是亏得这冷哼的人是董匡了,换做其他人,石瞻哪里能忍得住?! 而且一想到自己之前还真的下了狠手对他,一时也不好发作,否则这行军之中,公然讽刺主将的罪名也足够杀他几次脑袋了! “启禀少年将,这房屋破败倒也没事,只要找些凑合能用的材料,在这些墙垣这里简单的搭建一下,避避风雪还是可以的,只不过……” “侯田?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什么不妥吗?!” “末将也说不上来……” “此时如果赶紧修建些可以遮挡风雪的设施,大家再抱着一起睡,互相取暖,倒还来得及,再晚可就天黑了,到了那时候可就更冷了,你在担心什么,赶紧说出来,不用有什么顾虑!” 侯田确实是有顾虑,但之前董匡的遭遇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可不想因为口直心快而步了董匡的后尘,要是自己脸上也吃上一鞭子,那滋味可是真不好受…… bidige.com 不过现在既然石瞻让他说了,侯田也就大胆的说道:“少将军,此地平地甚多,虽然现在大雪遮挡了地面的痕迹,但总归是过于平坦了,我担心会有流贼路遇此处,那我们可没有太多据守之地……” “这种风雪天会有流寇前来?还是你侯田怕了流寇?!我们这些人,普通的流寇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不用多虑了!” “不!少将军!我们侯氏从来没有怕死之人,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太过显眼,少将军请看,你我站在此处,下方却是我们要驻扎之地……” “嗯,你说的有道理,安全第一,你来安排守卫吧,也不用太多人,兄弟们实在是太累了,多点人休息也没事,这几日我们就在这里驻扎下来,等风雪停了我们再出发!” 石瞻说完这些就带着大部分人马向前方前进了,只留下了侯田和侯野两兄弟。 “大哥,你怎么不劝少将军再换一个地方去扎营呢?!” “怎么换?!兄弟们还走得动吗?这这种天气里停停歇歇,人都要冻死了,现在必须赶紧找地方避避风雪!” “可是这里……” “也只有这里有些残垣断壁可以用来临时搭建一些设施,要是驻扎在野外,你看看这四周,连片林子都看不见,漫天的雪,平地上建?那不是找死吗?!” “可是……” “没有办法了,赶到这个点了,只有多派人看守了,希望今夜不会有什么事情……” “大哥……我的直觉从来没有错过……” “哎,就是因为相信你,我才这样紧张,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 “哎!希望没事吧。” “应该没事,你可能是这些天赶路赶太累了,没事,这么大的风雪不会有人敢随便赶路或者埋伏我们的!” “希望如此吧……” 深夜时分 新安高地上的三个侯氏的守卫已经被无声无息地杀死了…… “二小姐,你看,新安城那里又有人在躲避风雪了,嘿嘿!”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恭谨地说道:“二小姐英明,我们利用新安这座破城可是埋伏了不少的商旅和流民了!” “康强,你们蓝田康氏确实本事不错,我以后回到平阳,一定会在我父亲康相那边替你们蓝田康氏好好美言几句的!” 第五百七十三章:蓝田康氏(一) 第五百七十三章:蓝田康氏(一) 康强对这个年轻女子是异常的恭敬,一听到这个年岁不大的少女口口声声要为他们蓝田康氏说好话,顿时心花怒放了起来,赶紧跪地匍匐道:“谢二小姐大恩大德!我蓝田康氏一定为二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少女也不搭理那老者的发誓赌咒,似乎是对于这种情景早已见多不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已。 哔嘀阁 今夜的风雪并不是很大,月亮也似乎亮得出奇,几乎不用点什么火把就可以把周围的景物看个大概,这样的夜色,真的很适合发动夜袭! “康强,吩咐下去,准备夜袭!” “是!二小姐!” “康强,你身边的那个人是你的儿子吧?叫什么来着?!” “犬子康良!多谢二小姐挂心!”康强一边说着一边想爬起身回话,毕竟这样匍匐在雪地上,真的十分难熬! “大胆!二小姐让你起身了吗?!你竟然如此目中无人,是看不起我家二小姐吗?!待我汉国大军彻底平定了关中,你们是不是一个个都不想活了?!”一个尖锐的女声突兀地叫喊了起来! “寒盈!放肆!你怎么跟蓝田康氏的老族长这样说话的?!退下!” “是!二小姐!” 可这个二小姐虽然这么口口声声地呵斥了那个叫寒盈的侍女,却也没有一点要康强这个五十岁的老人起身的意思,反而慢悠悠地把目光看向了康强身边的那个粗壮汉子:“你就是康良吧!” 康良此时已经是怒目圆睁,自己的老父这样大的年纪了,竟然还要受此屈辱,如何能忍? “康碧麦朵!你不要太过分了!” “啪!”的一声脆响,一条鞭痕已然醒目地印在了康良的脸上,那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的样子,令这康良也多了一分狰狞之气! 康良倒是一条硬汉子,即使这样也没有痛呼的多响,只是咬牙切齿地看着身边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一个女人! 就是那个叫寒盈的女人! “大胆贱奴!康碧麦朵是你能喊的吗?以下犯上你是想你们蓝田康氏就此灭族吗?!还不赶紧给我家小姐跪下?!听见没有!” 康良听了这嚣张至极的话,顿时就是怒火攻心,他长这么大,杀了多少英雄豪杰?流了多少血?什么时候沦落到让两个贱女人如此欺凌?! 这心中的怒火,如何能忍?! “跪下!你个畜生,你没听见二小姐和寒姑娘的话吗?赶紧跪下!” 康良几乎就是无法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老父,这是什么样的屈辱啊?!难道自己的父亲不懂吗?! 康良的心已经气得快要滴血了!但是孝道不可违,父命不可逆!康良还是屈辱地跪了下来…… 听到自己儿子跪下来的声音,康强的心又何尝不在滴血?他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的,那是个流血不流泪的真汉子,这种屈辱只是因为自己叫他跪下,他才不得不忍受了下来…… 康强不敢去看自己儿子的眼睛,他怕,他这一看下去,自己就先忍不住要上前杀了这两个贱女人! 倒是那个叫二小姐的少女适时地开口说话道:“寒盈!不用这么说,这次他们蓝田康氏到底是出了不少力的,只是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你做的很好,退下吧!” 那个二小姐看着寒盈迅速退到自己身边后,又凝望了一眼康强和他身后的那些蓝田康氏的族人,看着他们眼中都有着无比的愤恨,却因为自己族长都没有任何反抗,只能憋屈在心里,敢怒而不敢言! 看着这样的蓝田康氏,康花的心里就是一阵舒畅,她就是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低贱的蓝田康氏! 康强看到自己的儿子受辱,心中也是气愤莫名,一个老父亲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还要当着孩子的面受尽屈辱,更不用说自己的儿子还当着自己的面被人收拾,而自己竟然还不能有任何的抱怨,这种屈辱,如何不让人恨之入骨?! 但康强毕竟是经历过无数坎坷和风霜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忍,什么时候该退,尤其是这种汉国大军大举入主关中的情势下,什么都得忍! 眼见群情有些激动起来,康强赶紧开口道:“二小姐教训得是!犬子无知,冲撞了二小姐,是我教子无方,多谢二小姐出手责罚!” 康强的话,顿时让所有本族的人都目瞪口呆了起来,不要说蓝田康氏的族兵和康良都傻了眼,就连已经有些心虚的二小姐和寒盈二人,也是愣在了当场! 要知道二小姐,也就是康碧麦朵的本意就是要打压和激怒这些人,但真的面对这些人的愤怒时,别说她一个才十五岁左右,一直被人众星捧月一般养着的女孩,就算是一个成年男子也会心惊胆颤起来! 何况康碧麦朵所能凭借的,不过是她平阳康氏二小姐的身份,除去这个,她也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如果说一开始因为压制了蓝田康氏的气势有些洋洋自得,但自得之后,面对着众人越来越群情激奋的态势,又如何会不怕呢?! 可如今这场面,康碧麦朵的眼中却只剩下了失望,一种难以言表的失望! “很好!很好!你们蓝田康氏真的很好啊!康强!” “二小姐!” “你很能忍,非常好,做事也利索,这次伏击还是全权交给你,我去那边的隐蔽点等你的好消息!” “请二小姐放心,这次来新安的人似乎与往常的那些商旅或者流民不同,他们都是骑马而来,很有可能就是二小姐想要找的人!” “呵呵,是石勒的人来了吗?希望这次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康碧麦朵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康强也没听清楚康碧麦朵在说些什么,所以眼睛望向了康碧麦朵身边的侍女,希望她能再重复一次! 寒盈倒是听得真切了,毕竟是从小就被训练起来的贴身侍卫,这耳朵自然是极好的,但刚才自家小姐的话确实没有必要再去重复,也不适合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出来,只能假装瞪视了一眼康强道:“我家小姐说了,以后你可以叫她康花,这是她的中原名字,不要再出现叫康碧麦朵这样只有我家主人才可以称呼的名字了!” “是是是!老奴一定谨记!” 康花似乎也没有任何心思去反驳寒盈的话,甚至连寒盈说了什么也并没有听得多真切,她只是觉得很累很失望,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寒盈!我们走!” “是!二小姐!” 第五百七十四章:蓝田康氏(二) 等到这两个女孩带着一小队人马走后,康良再也不顾上自己脸上的伤势,赶紧起身跑到了那个依然还匍匐在雪地上的康强身边,小心翼翼地把他从雪地上搀扶了起来! 看着自己儿子脸上那触目惊心的鞭痕,康强的心真的犹如刀绞,一双苍老的手,想去摸一摸自己儿子脸上的伤痕,却又怕弄疼了他,这手竟是抬了起来却又停留在了半空,最后却只能颤抖着手,无奈地放了下来…… 哔嘀阁 “傻孩子,为父没事,只是你……” “父亲,我不打紧的!” “哎,委屈你了!”康强一边说一边对着自己身后的族兵们挥了挥手道:“都去埋伏点准备行动吧,今夜的事谁都不要说出去,知道吗?!” 也没等族兵们回答,康强已经再次挥手示意他们离去,这些族兵们看到指示,立即默然无声地退了下去,整个过程没有一丝的杂乱,可见蓝田康氏平日里的训练有方! 等到众人都退去后,康良才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怨气道:“父亲,你为何要让我这般忍耐?!” “不是让你忍耐,是让我们所有人都要忍耐!怒火和羞愤除了让你失去理智,还能有什么作用?!” “父亲!可这平阳康氏的人也太过嚣张了吧!?她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竟然敢这样目中无人!我呸!” “住嘴!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康强紧张地环视了一周后,发现并无异样后,这才对着他的这个儿子低声怒道:“混账!你不知道他们是平阳康氏吗?!我们蓝田康氏能存活至今,如果没有他们平阳康氏的帮助,我们早就被关中各个豪族给吞并了!” “父亲!可我们蓝田康氏才是真正的王族啊!”(《康绚传》中有记载这支蓝田康氏的出处:康居亦遣侍子待诏于河西,因留为黔首,其后即以康为姓。侍子就是古代属国之王或诸侯遣子入朝陪侍天子,学习文化) “康良!此话你永远不可再说!只要你自己牢牢记在心中即可!你难道忘记了?就是因为我们拥有康氏王族的血脉,遭受了多少的苦难!?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原本不姓康,而是姓温!就是为了避免被人忌惮,可惜不知道怎么了,那些从康居那边过来的人大都都改了康姓,本来这到也不是坏事,但就是有些人偏偏要分个谁是正统,而以我们家族的血统自然是无人可争,可坏就坏在我们虽然有血统,却早已没有捍卫这份血统的足够实力,哎,这就是怀璧其罪啊!” “父亲!可我实在是看不惯那个小丫头对父亲这样颐指气使!一想到以后还要跟她时常处在一起,这口气让我怎么憋得住?!”(《魏书》卷102《康国传》云:康国者,康居之后也。.......其王本姓温,月氏人也) “憋不住也要憋,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屈辱就忍不住了?面子就那么重要?!我给她磕个头怎么了?磕头的时候就一定要把她当人看?!你磕头的时候想着自己是在拜天地,拜祖先,至于你面前站着什么,有什么狗屁东西,重要吗?!” “可是!父亲!” “放肆!你忘记你大哥,二哥是怎么死的了吗?!” “大哥和二哥都是真正的好汉,都是为了我蓝田康氏而死,死的其所,死的英雄!” “什么死得其所?!什么死的英雄?!是狗熊!是畜生!是无父无母,忘记了祖宗家法的蠢猪!” “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哥,二哥?!” “难道我说错了吗?他们这两个畜生死得这么惨,怎么就死的其所了?不能孝敬父母,不能为我蓝田康氏繁衍子嗣,死了也没留下任何血脉!这叫死得其所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说他们是不是畜生?!”康强真的是越说越激动,以至于因为激动,整个人都咳嗽了起来! “父亲!你怎么了?!”康良眼见自己的父亲情绪如此激动,还因此剧烈咳嗽了起来,赶紧不断轻拍康强的背部,借以缓和自己父亲的咳嗽! 幸好康强确实只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引起的咳嗽,再加上毕竟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一时之间也有些气虚力乏的症状,被自己的儿子这样一阵轻拍之后,倒是慢慢好转了起来! 康强也是有些悲伤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这个仅存的儿子,这孩子倒是孝顺,知道心疼自己,可是有些话,自己今天是不得不说了! “儿啊,不是为父刻薄你那两个早死的兄长,实在是为父心里难受啊,你懂吗?!” “儿子混账,惹得父亲难过生气了!” “哎,你也知道,我们蓝田康氏的血缘有多么高贵,可是正因如此我们才要积蓄力量,我们早已不复当年康居王室的强盛了,现在的这点人也是死一个少一个……” “父亲……” “哎,幸好这里只有我们,其他的子弟们都在埋伏了,不然,今天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 “是!父亲,是儿子莽撞了!” “你很好!知道心疼你这个老父,也算是能忍了!但是你要记住,为父的命比起我蓝田康氏一族的前途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你才是我们蓝田一族未来的希望!” “父亲!我……” “我就你一个儿子了!猛儿和虎儿都还只有15岁,所以我们家族这担子你必须挑起来!但是你也要记住,不要因为今日我们依附于他们平阳康氏就忘记了我们高贵的血统!” “是!儿子记住了!” “他们平阳康氏何尝不想灭杀我们,然后彻底改写他们的族谱?那样他们想写什么都可以,哪怕说他们才是真正的王室一族又有何不可?!” “他们敢?!” “有何不敢?!早就在这样做了,不过还有些隐晦和顾忌而已,毕竟他们一族当初的地位过于低下,还有许多其他部族不服他们,要不然……” “康相……” “也是他们平阳一族该当兴盛,出了康相这样一个奇才!” “父亲竟也如此看重此人?!” “不得不服啊,此人年纪轻轻就拜师于刘渊的太史令门下,我听说还是关门弟子!而且你忘记了吗?我们很早就按照康相的命令离开蓝田再此驻扎等待那个二小姐康碧麦朵,就好像康相早就知道有朝一日石勒的人会要求他出力一般,这份未雨绸缪的本事也太过吓人了!” 看着自己老父面色凝重,康良也不得不收起了轻视之心,但他对于这个康相的厉害之处,真的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只知道他是如今的平阳康氏之主,掌管着无法想象的财富! “康相此人高深莫测,不仅身居高位,而且掌握着你我无法想象的庞大商路,有什么是做不到的?!要不是我们一族一直小心应付,早就被他们彻底灭杀了!” “哎,我们蓝田康氏,堂堂的王族,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竭尽全力 第五百七十五章:竭尽全力 凄凉吗? 能不凄凉吗? 曾经堂堂的王族,康居一地叱咤风云的王室血统,如今却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苟延残喘,甚至还有随时被人灭族的可能! 对于一个没落了多少代的王室,还有比这更凄凉的境遇吗? 康强父子二人对视的目光中,也是流露出无尽的伤感,对于这个已然还坚强存活着的王族,这父子二人有着带领族人顽强活下去的神圣责任! 哔嘀阁 “他们一直在不断地削弱我们,灭杀我们一族,而且手法也越来越高明了!” “父亲的意思是大哥和二哥的死也和他们有关?!” 康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脱口而出道:“一定是的!一定是他们指使的!可我们即使知道了又能如何?反抗他们吗?我们现在就像是一只可怜的蚂蚁,他们只需要轻轻一用力,就可以随意的捏死我们整个部族!” “哎!我们就不能继续迁移吗?!离开这里,到一个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痴人说梦!哪里能接受我们这样的人?!多半是留下我们的部族,然后杀死我们这些领头的正统血脉,你愿意这样吗?!” “不愿意!” “那现在就必须忍耐,必须等待时机,必须给予我们一族更多修生养息的机会!这是你我的责任,你懂不懂?只要我们自己的部族强大起来,别人才会真正尊重我们,我们才能有更大的生存空间,到了那时候,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现在我们必须要忍!” “既然父亲有这样的想法,儿子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儿啊,你能理解自然是最好,不能理解也罢,但我们的族人是不能再有不必要的大规模损失了,你要记住,这次这个平阳康氏的二小姐来我们这里,必须要小心应付!” “父亲不觉得奇怪吗?平阳的那帮人怎么就派了这么一个小丫头来和我们汇合,还要去接应什么石勒的人马?这石勒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但让这么个二小姐来做接应人,也太过儿戏了吧!? “为父也没有完全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如今之计,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了!” “我看她的行为是故意在激怒我们,希望我们动手杀了她!真是个不知道死活的野丫头,也不想想她们才来了几个人?也敢在平阳之外这样大呼小叫,颐指气使,这不是找死是什么?真的把我惹急了,找些流寇也能灭杀了她这几个人!” “不许胡说!你也知道她们就来了几个人,但她这次来找我们时,给我们的书信上的印鉴可真的是平阳康氏的,这个没法伪造,也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再说了,送她来的人也是一直与我们联系的人,身份上是不会有什么纰漏的,但她这行事确实有故意激怒我们的意思,这是为什么?确实令人难以理解!” “是啊,我要是她,肯定无论如何也先跟对方打好关系,否则这人生地不熟的,如何行事?!” “算了,先不谈这个事了,暂且忍耐吧!” “父亲,你说她这次来,会不会就是要利用我们的人在关中行事,我看这目的就是要我们蓝田一族的人耗光死光才称了他们的心如了他们的意!” “确实是有这个意思,但我们岂能完全如了他们的意思?”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康花的行事倒也奇怪,别人都是要好生接待石勒的人马,怎么到她这就想给石勒的人马一个下马威,不知道是她想这样做还是他们平阳康氏的意思?” “不管是谁的意思,我们都要小心行事,不过我看这野丫头虽然抓了不少商旅,倒也没有杀了他们,也不怕那些人走漏了口风?!这点还真让人费解!” “我就担心她不是平阳康氏的人,是不是要对石勒的人有什么不利的行为,但父亲也说了,她的身份上没有什么问题,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康强也是面有疑色地看了一眼康良,语重心长地说道:“儿啊,这次不同与以往,此时正值汉国大军大举进攻关中,而且从探马那里得知的情况来看,确实是有入主关中之势,听说已经拿下了长安,甚至我听说梁州那边也已经沦陷,为父担心啊!” 康良听到自己父亲的话,也是一阵沉默,他对于匈奴汉国的可怕,也是知道一二的……尤其是这段时间自己父亲放出去各地的耳目,可是没有间断过前来报信,每一次的报信内容,都让人对于匈奴汉国的强大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父亲……” “如果我们不能竭尽全力去帮助这个二小姐,等到匈奴汉国真的一举平定关中,甚至大规模迁都到长安的话,那么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康良也瞬间想到了灭族的可能,顿时眉头紧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康良心里知道,自己父亲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真的很有可能会发生,看来如今之计,真的只有像自己父亲所说的那样,竭尽全力的去伺候这个野丫头了…… “儿啊,看来我们以后对待这个二小姐,不仅不能虚与委蛇,还必须要竭尽所能,否则只要这个野丫头轻轻动动她那上下两片嘴唇,那么等待我们一族的就是灭顶之灾啊!” 康良望着自己父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甘,但除了不甘,他还能有什么想法?! 康强看到自己儿子康良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就继续说道:“以前我们因为和他们平阳康氏离得远,还能够阳奉阴违,但如今情势已经完全变了,想要敷衍是完全行不通了,所以要想保存全族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康良听了自己父亲的话,这心里是真的不舒服,这形式比人强,不得不低头,但要自己真的对那个野丫头低头,并且事事顺着她,这叫他如何能忍受?!而且他的心里还有一层不可告人的目的,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叫康花的少女,实在是非常漂亮,虽然还没有成熟起来,但这姿色,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按捺,尤其是看着她一本正经,孤高冷傲的样子,尤其是对自己不是打就是骂,要么就是鄙夷的眼神,更是不断地激起了康良内心的征服欲和报复欲! 像是要再做一次最后的挣扎一般,康良竟然想都没有想过,就直接脱口而出道:“父亲,儿子倒觉得直接让人杀了这个平阳康氏的二小姐更合适,只要不留一个活口,谁能知道是我们干的?!” “愚蠢!你觉得其他人都是傻子,会信你这套说辞?连一个小女孩也保护不了,不是更有借口弄死我们一族了?!还是你有什么依仗可以这样行事?!面对平阳康氏和他们身后的匈奴汉国,你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第五百七十六章:牺牲品 第五百七十六章:牺牲品 康强对于自己这个仅存的儿子总归是心疼多余责备,出生于自己这样一个王室家族,尤其还是一个没落的王室家族,要承担的责任和痛苦远比一般的家族更加痛苦,更何况还是多少代也没有翻过身来的可悲王族,甚至如今还是随时都有灭族的可能在等待着他们…… 这就是曾经堂堂的康居王族吗?! 这份悲凉环绕在了康强父子的心间,但他们并没有任何的退路,能做的就是站起来,继续前进而已! 而这个时候,康花(也就是康碧麦朵,以后就以她的中原名字康花叫她了)和寒盈已经再次回到了隐蔽地点,并且在寒盈的吩咐下,让手下的人都散开去设防了,虽然人数少了点,但起码可以给予一定预警的作用,总之,了胜于无吧…… “寒盈,你这么做有意义吗?!” “二小姐,这是为了您的安全!” “呵呵,安全?!到了这种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你说安全?哪来的安全?要是真的担心我的安危,为什么要派我来?不就是希望我死在这里,好给予他们灭杀他们蓝田康氏的借口吗?” 寒盈听到康花的话,却并没有多少的感叹,对于她这样的杀手来说,抱怨本身就是多余的情感…… 康花眼见自己的话并没有引起寒盈的共鸣,心中更是悲苦,竟是脱口而出道:“寒盈,你果然没有取错名字,你的血和你的名字一样冰冷!亏我以前一直把你当亲姐姐看待,可谁知道你竟然是君子营的密探!哈哈哈!” 本来康花的性格就有些叛逆,这些话又是憋在心里许久许久的话,今日被康强父子和他们的族人一吓,更是口无忌惮地全说出来了! “哈哈哈,我的父亲也没有想到吧,你可是我们平阳康氏从小培养起来的杀手,可谁能料到,就是你这种应该完完全全只听命于我们的人,竟然也会被石勒的君子营收买,你可知道,当时石勒的使者来跟我父亲要求我们出力的时候,是开门见山的就把你的身份说了出来,你可知道,当时我父亲是什么表情吗?!哈哈哈,好笑!真的好笑,太好笑了!” 寒盈虽然听着自家二小姐的冷嘲热讽,但是面上却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她作为一个君子营的密探,的确是几年前才加入的,但为什么会背叛原来的主人,寒盈也有着无法述说的痛苦,但她不能说,决不能说,哪怕永远会失去眼前这个视如亲人的信任…… 这种苦,这种痛,却只有寒盈她自己去默默忍受…… 像是早就知道康花会这样讽刺自己一般,寒盈依然是无动于衷地听着,只是站立着的身体有些无法被轻易发现的微微颤抖…… loubiqu.net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这个叛徒,你背叛了平阳康氏我不怪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背叛我对你的信任!你竟然背叛我投靠了石勒的君子营!寒盈啊寒盈!你知道我有多寒心吗?!” 康花像是越说越激动,要把自己内心的委屈和痛苦都说出来一般! “我知道了,你也嫌弃我是领来的野丫头是吧?!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早就都知道我是野种了,只有我一个傻瓜,满心以为自己是康氏之花,结果呢?就是一个笑话,我到现在我也不能忘记那个贱人看我的眼神!以前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哈哈哈!现在我知道了,就因为我是野种!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我活着唯一的价值就是去牺牲掉!哈哈哈!” 寒盈的心终于像是被刀刺痛了一下,她是知道自家二小姐的身世的,但也不知道是谁偷偷把这个身世告诉了自家的二小姐,从那以后,本来活泼开朗,善解人意的二小姐就变得孤僻叛逆了起来,而她口中的那个贱人就是平阳康氏真正的大小姐,康兰! 康兰比康花大个两岁,正是大好的二八年华,出落的也比康花漂亮许多,但就是为人工于心计,像她的母亲一般,无法令人真的心生亲近,而且她对她这个捡来的妹妹也没有任何的好感,甚至还处处刁难于她。 至于康兰为什么要这么做,似乎是因为她觉得康花的到来夺去了她父亲对她的喜爱,或者说是因为她的母亲讨厌康花…… 总之,康花在平阳康府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但寒盈也实在没有搞清楚为什么这次主上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为什么偏偏是自己?难道因为自己仅仅是一个野丫头的侍女,价值不大吗? 这或许不是寒盈所能猜测的了,但不管怎么说,平阳康氏的主人康相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后,除了片刻的震惊后,也没有太多的表示,但是对于康花的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甚至听说本来要先嫁人的康兰也不用着急嫁出去了,反而是将才刚刚年满14的康花派到了这种不毛之地,目的或许真的就是要她去死吧…… 可怜的孩子,谁遇到这种事都会伤心欲绝吧…… 要是自己是她…… 也会伤心吧…… 康花的怒气似乎发泄得差不多了,眼角的眼泪也已经干涸了,但对于寒盈的厌恶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就好像自己的所有苦难都是因为寒盈的背叛造成的一般! 这样的恨,想必也是刻骨铭心吧?! 尤其这个人还曾经是自己那么信任,那么交心的大姐姐! 寒盈今年也才十九岁,但却从没有多少快乐,要说快乐,就是和这个曾经毫无心机的二小姐在一起的时候吧…… 想来这小丫头这次这么对待凡是路过新安城的商旅或者其他可疑的人群,都用埋伏的方式捕捉对方,或许也只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对这次安排的不满吧! 虽然每次都听她把话说的无比恶毒,但实际上她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任何人,甚至就连自己这么无情地伤害了她,她还是依然为自己偷偷求过情,这样的二小姐,这样的康花,真的让人很心疼…… “二小姐,你这次玩得有些过火了……” “哈!什么过火?!你也来嘲笑我吗?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恨石勒的人!是他们!是他们毁了我的一切!我为什么不能埋伏他们?为什么不能收拾他们一下?我要杀光他们,让我的父亲还有那个什么狗屁石勒都知道,我康碧麦朵不是没用的人!” 看着那个一边说着话,一边情绪越来越低落的康花,寒盈的心也在绞痛,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冰冷地说道:“今天……二小姐差点就死在这里了……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新安遇袭 第五百七十七章:新安遇袭 怕死吗? 怕! 当然会怕! 康花才仅仅十五岁的豆蔻年华,怎么会舍得去死?若是真的想死,之前挑起蓝田一族的众怒时,就不该害怕了…… 之所以即使知道这样做会挑起众怒,还要去做这些对她没有一丝好处的事,不过是她的逆反心理在作怪,但做也已经做了,要想她承认错误,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放肆!寒盈,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主,你是奴,你懂吗?!” “寒盈是奉主上的命令守护二小姐,并不是二小姐的奴仆,请二小姐明白这点,过去的寒盈早已不存在了,我是君子营的人,生死都与二小姐无关!” “好!你不错!你很好!寒盈!你果然够贱!” “寒盈不明白二小姐说得是什么意思,寒盈只知道二小姐在关中的这段时间内,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二小姐!” “还回得去吗?呵呵,回去了,你也要离开了吧,回你的君子营去?是吗?呵呵,又是我一个人了!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活下去,二小姐,其他都不重要!” “你觉得我还能活着回去吗?你看到蓝田一族看我的眼睛吗?他们和我们平阳康氏的仇恨是不可能化解的!说不定现在就有已经有人准备偷袭我们,然后假装我们死在流民的手中了!” “他们想,但是不敢!” 康花似乎没有驳斥寒盈的意思,对于这点康花自己也很清楚,在这种汉国大举入主关中之际,没有任何人敢轻举妄动,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有个人说些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康花深呼了一口气,平缓着自己的情绪,她现在确实很需要寒盈在身边,该发的火也发了,不该发的也发了,整个人都觉得有些疲惫,所以有些轻飘飘地问道:“寒盈,你说这次出现的这伙人会不会就是石勒的人?!” “应该就是!” “哦?!” “我们杀死的那几个守卫,似乎是羯人的发型,石勒就是羯人,而且这次的人数也足够多,想来不会有错了!” “那就好好招待招待他们吧,我倒要看看康强和康良这对父子会不会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话说石瞻一行人此时已经熟睡,别看天气寒冷,但只要有个遮风,再一起挨挤着,搂着睡觉,倒也不是特别冷,尤其是还生着火堆烤着火。 宿营的地方也安排了人巡逻,但哪里能熬得住?都已经是筋疲力尽到闭眼就能睡着的程度了,果然没有多久,就连这些巡逻的人也跟着其他人一样找地方去睡了…… “父亲,这些人倒是好弄,一个个睡得像死狗一样,省去了我们不少的力气!” “呵呵,你去检查一下他们携带的兵器,让其他人把他们全部绑了,记住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石勒的使者,疲劳成这个样子,必定是赶路所致!” “是!父亲!” “哼哼,这些人还真是拼命,我看那些马都累趴下了!你让大伙儿动作都利索点!二小姐那边还等着我们!” “是!” 很快,石瞻的人马就全部被捕,而且抓捕他们这些人的过程也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虽然在抓捕过程中还是有不少人做了抵抗,但康氏的人都是几个人抓一个,没费什么力气就把石瞻一群人全部逮住了! 一夜之后…… 清晨的阳光总是显得格外的和煦,尤其是这冬日的阳光,更是照得人特别的暖和舒服,康花今日的心情也是随之大好。 甚至在再见到康强父子之时也是和颜悦色,完全没有了昨日的乖戾,这倒是让康强父子二人都有些一时无法适应了…… 还好,康花也没有理会这父子两的异样,在得知已经把那些露宿新安的人全部抓住后,康花二话没说,就带着寒盈,跟随着康强父子来到了废墟一般的新安城,去视察她最新的新战利品! “康强,你做的很好,你确定这批人就是石勒的人吗?!” “必定没有错,这是我从其中一人的身上搜出来的书信,请二小姐过目!” 康花接过了书信,顺手一拆,那书信上的字体看上去倒是挺养眼,想来多半是出自石勒麾下某个文士的手笔,要说是石勒自己写的,康花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2kxiaoshuo.com 石勒的威名远播,可那都是些杀戮狠辣之名,从未听说他有什么文才!更别说这些字迹上透出的笔力,没有个一二十年是达不到这样的程度的! 康花自己也是从小练习书法,自然是看得出来这字迹好坏,但倒是有些失望,你说要是这文字真是石勒所写,那该有多好,那他该是如何英伟的人物?既能马上征战四方,又能写出这样一笔让人拍手叫好的好字,那还真是让康花都有些仰慕了呢! 自古美女爱英雄,倒是连少女也不列外,毕竟在这汉国之中,能让自己父亲也称之为枭雄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这石勒就是其中之一,而康花对于石勒的感觉也不过是出自于少女的好奇而已…… 这康花一边骑在马上一边仔细看着信中的内容,看来康强这次抓到的这些人,确实是石勒的人马了,尤其是那最后的署名赫然盖着君子营的印鉴! “呵呵,君子营!?又是君子营?怎么老是遇到这些混蛋呢?!呵呵,寒盈,你说说看,我怎么那么倒霉,遇到你这样一个扫把星也就算了,怎么走到哪都能遇到这些君子营的狗杂种?!”康花一边冷笑着一边看了寒盈那涨仍旧冷冰冰的脸庞。 寒盈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康花的话一般,只是顾着赶路,至于康花看向自己的眼神如何鄙夷和讽刺,却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看到寒盈依旧是这副无动于衷的态度,康花的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股怒火,一个快马加鞭就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就越过了前方的康强父子二人! 寒盈二话不说,也随即加快了马速,追赶了上去,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第五百七十八章:难以名状 第五百七十八章:难以名状 这两个女人这样任性的举动可真的是让康强顿时头大了起来,只好也带着所有的族人加快马鞭追了上去! 这里依然属于隐蔽地点,要到新安那边也还有段挺长的距离,这康二小姐一路驰骋着,发泄着心头的怨恨和各种不满,直到寒盈和她并驾齐驱,大有要逼停康花的意思! “寒盈!放肆!”康花说罢就直接用手中的马鞭对着寒盈抽打而去,但寒盈却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康花的愤怒,反而在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后,就直接在马背上一个快速起跳,一跃就坐到了康花的身后,并且一把抓住了康花坐骑的缰绳! 康花如何能忍受如此这般的羞辱,正待反抗,却被自己身后的寒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就给制止了,只能由得她停住了马匹! “寒盈!你放肆!不许碰我!滚开!” “二小姐这样放纵疾驰会出事的,这马还没有调教好,和我们府上的马儿不同!” “要你管,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是!”寒盈没有多话,一个漂亮的翻身就下了马去,然后和康花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而此时寒盈自己的坐骑也已经赶到,并且回到了寒盈的身边,驻足不动。 康花眼角含着泪花,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气闷,总之扭着头,一眼都不想看到寒盈! 寒盈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边,默默注目…… 而恰在此时,康强父子和其他人也都赶了上来,眼见二小姐和寒盈都没事,而且好像在等他们到达一样,心里才稍稍踏实了一点。 “二小姐!让老奴为您带路,不要骑那么快啊!” “放肆!二小姐的行为也是你可以管的吗?!”寒盈对着康强不悦地瞪了一眼! 没想到的是,康花似乎无比厌烦寒盈说的任何话,竟然在这种时候,讽刺般地说道:“呵呵,你们君子营的人可真是威风,康强不过是个老人家,你也要去吓唬,我倒是没觉得康强说错了什么,康强,是我不好,任性了点,让你们着急了!” 听到这样有些不可思议的话,康强父子同时互相对望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甚至连所有听到这话的人都变得表情古怪,面面相觑起来,总之这样的话能从这位平阳康氏的二小姐嘴巴里说出来,真的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寒盈倒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哪怕康花这样当众不给她面子,故意跟她唱反调,她也无动于衷,至于康花暴露她是君子营的人,更是无所谓。 笔趣阁 康花看到这样的寒盈,更是冷笑了起来。 康强父子并不知道这个二小姐为何要这般冷笑,这两个女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感觉那么怪怪的?让人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奇怪感觉?! 还有这君子营,不是石勒麾下的人马吗? 别看他们蓝田康氏久在关中,但是这君子营的名头,他们可没少听到,尤其是关于石勒和汉国诸将的传闻,更是有意收集着他们所有人的信息,所以这个君子营的名头,他们也算是耳熟了! 但这个寒盈跟康二小姐不是主仆吗?怎么寒盈又成了君子营的人了?这是怎么回事?! 康花自然看见了康强父子眼中的疑惑,但她可完全没有一丝要去解释的意思,对她来说,康强不过是个奴仆,根本没有必要去了解这些! “康强!” “老奴在!” “你靠近我一点,你离得我那么远,我说话要扯起嗓门,太累!” “是是是,是老奴没有考虑周全”康强说罢就策马又走近了几步,来到了康花的身边,但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显示着尊卑之分,主仆之别。 同时也因为康强的靠近,康花也顺利和寒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似乎是有意在避开寒盈一般。 而对于康花的这种行为,寒盈依旧还是无动于衷。 康花也似乎慢慢收拾了心情,再次对着康强问道:“康强,我们继续赶路吧!” “是,二小姐!” “嗯,对了,康强,你还发现什么没有?” “老奴愚笨,不知道二小姐所指的是什么……” 康花这次倒是真的像改了性子一般,一点也没有想去怪罪的意思,反而耐心地说道:“石勒这次要求我们协助他们在关中办事,却完全没有告诉我们关于他们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什么,而且来的人也不算多,才那么一百多人,这点人能做什么?!我是真的有些奇怪!” “老奴也不知道,老奴只是听从安排在此一直等候二小姐的到来,至于石勒人马的目的,老奴是丝毫不知情了,不过……” “不过什么?!”康花听到这话,立即来了兴趣,追问道:“难道是这批被你们所抓的石勒人马里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倒也没有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只不过,老奴确实从他们这批人手中搜到一件奇门兵器,那真是老奴这一生都从未见过的奇门兵器!” “哦?!” “这兵器好生奇怪,说是像枪又不是枪,兵刃部分就犹如一把两边开刃的青铜剑!” “哦?如此奇怪!?” “是啊,老奴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种奇门兵器,而且它的枪杆上还盘绕着铁丝,我让我儿试了一下,很重,而且用起来十分艰难,完全没有把握住使用的方法,老奴只能理解为这兵器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 听到康强的话,康花顿时有了几分好奇,这才转头向后看了一眼还在自己身后的寒盈,不冷不热地问道:“寒盈,你觉得呢?!” “二小姐,寒盈不知!” 康花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竟然连寒盈也不知道?要知道,这寒盈可是从小就是被培养为杀手的人,应该接触过许多奇门兵器,所以自己才会问她,竟然会连她都不知道?! 这一下,可是真的让康花对于这件兵器的使用人,充满了兴趣! “康强,带我去见见那个使用这把兵器的人,我倒要看看是个怎么样的人物!呵呵,不过能被你们这些人轻而易举拿下,想来也不过是泛泛之辈!我们走!” 第五百七十九章:仅凭运气 第五百七十九章:仅凭运气 公元311年十月初一 东方的朝霞染红了半边的天空,和煦的阳光更是让人心情愉悦,不仅多日来的雪停了,就连风也似乎不知了去向,真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在新安这边的蓝田康氏众人已经在埋锅做饭,脸上也洋溢着喜悦,看得出,这真的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但石瞻等人的心情却正好与此相反,说多糟糕就有多糟糕,所有的人都被五花大绑不说,不少人的嘴巴上还有大量的淤痕,显然是因为想要呼喊而被殴打所致! slkslk.com 他们跪在地上也不能有过大的动弹,否则就会遭受到看守之人的拳打脚踢,甚至是一顿毒打! 这些被欺凌,被毒打的侯氏人马,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哪一个不是部族精英?何曾想到过会有这样一天,要去遭受这求死不能的屈辱?! 到底是谁让他们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不是石瞻又是谁?!所有怒火只能压抑着却无处发泄,冷冷的目光夹着悲愤的神情,一个个目视着那个让他们陷入如此境地的少将军! 不用说,就他们这些人这样的目光,傻子也能看出石瞻就是这群人的首领,所以蓝田康氏对于石瞻的关照也是最多的,足足有五六个人在看守着石瞻,就是生怕他有什么异动,所以就连捆绑的绳子也是多绑了一根! 懊恼吗?!后悔吗?气愤吗?!石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一种什么滋味,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得难堪,尤其是之前看到那些怒视着自己的目光,而这些目光全部是来自于自己的麾下! 有哪一个将领会像他这样被自己的麾下厌恶?!还是这样直接的厌恶! 奋起反抗吗?!这是根本不现实的事情,即使自己侥幸逃脱了,能逃多远?这些跟随自己一路前来关中的人也不顾了?! 可就这样等待那些不知来历的人不知何时才来处理自己这些人,也实在是难熬的紧! 而且最让人奇怪的是,这些抓捕自己的人并没有把自己的人马集中看管,而是一个个分散看管,这待遇一点也不像是流寇的做法啊! 当然!也不可能是任何正规军会做的事啊?!哪有这样来看管俘虏的?! 这倒是让石瞻心生疑惑了起来,再次左右观察了一下,眼见董匡和侯氏兄弟也都被五花大绑了起来,但这几个人的脾气也不是好惹的,即使吃了不少闷棍,却是仍旧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也为此,他们几个人着实吃了不少的苦头,更不要说那些侯氏部族的人了,看见自己族长的儿子如此硬气,也是一个个不断挑衅着自己的守卫,就好像如果自己不被揍几下就是孬种一般! 石瞻的拳头捏的紧紧地,一双虎目更是气得通红,但想要挣脱身上得这层枷锁确实一点办法都没有,而那些看守石瞻的人眼看石瞻想要反抗,立即对着他也是一阵拳打脚踢! 经历过痛打之后,石瞻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面对其他难友的目光似乎也好受了一些…… 可这能怪谁呢?要不是众人确实是一个个都精疲力竭了,怎么会发生这样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造成这一切的人不就是石瞻自己吗?! 别人怨他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石瞻的这番举动他自己心里是好受了些,可看着他挨揍的董匡和侯氏兄弟可不这么想…… 在侯氏兄弟看来,虽然石瞻还算有些血性,可是这样求挨揍也实在有些幼稚了…… 至于董匡,他自然也不觉得石瞻做的事有多够义气,但也没有心情去管了,只顾着不断查看四周,似乎在焦急寻找着什么人一般! 再说这个石瞻,这一顿胖揍下来,他心情是好多了,可身体却是越加得乏力了,腹中也更是饥肠辘辘,原本仅剩的那点体力也被看守的人打光了,这下再要想反抗,是真的不可能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康花等一众人马也已经到达了! “二小姐,你看,人都在这里了,一个都没少,全部活捉!” “哈哈哈,好一个石勒!好一个让我父亲和汉皇都忌惮不已的羯人,哈哈哈!我看着,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 “大小姐,这羯人不也是匈奴一支吗?!”康强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但似乎又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所以又有些不安地说道:“二小姐,是老奴多嘴了……” “哼!不过是寄生在我匈奴之中的寄生虫,你们蓝田一族久处中原不知道情况也是正常的,也只有那些中原人因为无知,才会以为他们羯人跟我们在一起了就也是匈奴人了,他们羯人哪里配叫匈奴人?!不过是依附着我们的寄生虫而已!你这话听了真是叫人恶心!” “是是是,二小姐说的是!” “康强,你去把他们里面领头的几个人都给我找出来,嗯,尤其是书信上写的那个叫石瞻的!哈哈哈,听说他还是石勒的孙子,石虎的儿子?!哈哈哈!好一个大胖孙子?!哈哈哈!” 听了康花的讽刺,康强父子还有其他人都符合着哈哈大笑了起来,确实就如康花所说,这大胖孙子实在是太能长了,竟然快跟石虎一般岁数大小了! 这样恬不知耻的人,如何不令人发笑?如何不令人不齿?! 没有多久,石瞻,董匡,候氏兄弟四人就都被带到了二小姐的眼前! 看着这四个相貌各异的男子,康花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康强,你们蓝田一族做的很好,非常好,竟然毫发无伤的把他们全部抓住了!” “谢二小姐夸奖!不仅是这四个人,这次可以说是全歼,除了杀了几个暗哨外,其他是全部活捉,这都是二小姐指挥有方!我们才能马到成功!” 康花似乎很喜欢康强的马屁,笑容似乎也甜了一点,甚至还假意谦虚道:“我可没指挥什么,是你们蓝田一族厉害,能把这百来号人轻而易举的全部活捉了,呵呵,即使是我们平阳康氏也没这个能力啊,看来我回去后要把这件事好好跟我父亲说说了!” 康强和康良父子二人一听这话,顿时都头大了起来,要是这个二小姐真的把这事说给康相知道,那康相岂不是要忌惮死自己的部族了?! 想到这种可怕的后果,康强赶紧解释道:“二小姐过誉了,实在是这些人的首领太不中用,几乎不设防不说,还一个个睡得跟死狗一样,所以,真的不是我们厉害,实在是我们凭着二小姐的运气,侥幸捡了个便宜而已!” 第五百八十章:放电 第五百八十章:放电 康花虽然年纪小,可也听得出来康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担心自己的部族因为功劳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让平阳康氏更加忌惮他们,他的这份心思,康花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所以康强的这番阿谀奉承,康花也是欣然接受!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康花突然觉得这些蓝田康氏的人也不是那么讨厌了,似乎只要是自己父亲不喜欢的,或者自己家族不喜欢的,她就却偏偏要去喜欢和接受,尤其是喜欢他们这副为了讨好自己而小心应付,竭尽全力的样子,更是让康花觉得浑身舒泰! 156n.net 要知道,自己在平阳康府的时候,那一帮子小人可不是这么对待自己的,不是阳奉阴违就是处处刁难自己,哪里会像蓝田康氏这帮人这样对自己小心翼翼的侍奉着?对着这样看着自己脸色的人,下马威也给过了,何必还要为难他们呢?! 尤其是今天还这样活捉了百来人,还真是让人心情大快,原本还想捉弄一下康强的心思也少了不少,索性挥了挥手制止了康强进一步的解释,继续问道:“康强,你怎么知道这四个人就是他们的首领了?!” “启禀二小姐,他们四个人是最桀骜不驯的,而且他们的兵器也比较特别,身边的马也是最好的几匹,而且其他人的眼神一直看着他们四个,这个想认不出来也难啊…….” “哈哈哈,有趣有趣,他们是新兵吗?还是从来没吃过败仗?竟然被抓了还盯着自己的头领看?哈哈哈,想必是这些个头领平日里太过折磨他们了,所以这个时候推了他们一把?哈哈哈!” 康强也是符合着干笑了起来:“嘿嘿,谁说不是呢?” “嗯?!你刚才说什么兵器?!” “就是之前老奴告诉二小姐的那把奇门兵器就是这四人之中的某一人所用!” “是谁?!” 康强赶紧指着石瞻说道:“那把奇门兵器就是这个人的!” “哦?!”康花一边说一边把目光看向了石瞻! 鼻青脸肿吗?邋遢吗?还是脏兮兮有股臭味? 都有吧…… 可是细看他的脸……. 那浓翘的长睫,似乎柔化了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那微蹙的双眉之间又好象藏着许多深沉的心事,尤其是那蓄着胡髭的脸庞,更有一种浓烈的阳刚之气,哪怕他如今只是一个被俘之人,却丝毫没有减弱他身上的那种桀骜! 这样的男人,不,看他眉宇间的样子,应该不会很大,但这身高可真的是好高呀! “你多大了?那把奇门兵器是你用的?!我可听说那把兵器不好使,你是不是故意弄了一把自己也不会用的兵器出来玩?以后可不要了呀,你看,这兵器不合手,就为了出个风头,结果还弄得你自己也被俘了,多不合适呀!” 这本来就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被一个小丫头这般冷嘲热讽,石瞻如何能忍?正待要开口怒骂,这周边的人已经牢牢把他摁住,只要他敢开口或者乱动,必定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看着石瞻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康花更是巧笑嫣然了起来,似乎很喜欢看这个少年恼怒的样子,甚至还翻身下了马,得意的向石瞻身边走近了几步。 而康花身边的寒盈也立即跟随在了左右,时刻防备着一切意外。 对于这点,康花也早已习惯,并没有阻止寒盈跟随自己,似乎之前的所有不快,也已经风淡云轻,不做计较了…… 石瞻看着这个耻高气扬的小女人还在一步步逼近自己,一点也没有被自己的气势所震慑,还真是有些意外,自己毕竟在沙场上杀人无数,普通人看到自己的怒目瞪视,少有不心惊胆颤的,但这个小女孩,似乎完全不被自己的气势所慑,甚至她那脸上竟然还保持着一种令人感觉十分奇怪的笑容! 石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有一种心跳加速,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这种想把心上人扑倒的女子独有笑容,别说是石瞻这样还未经人事的少年了,即使是情场老手也会不自觉的动情吧…… 但现在这种场景,这种氛围,这种情势,康花的这种突然放电…… 石瞻别过头,无视这暗算了自己还要羞辱自己的女人,口中吐了一口痰:“呸!下贱!” “找死!”寒盈首先大怒道:“凭你也敢辱骂我家二小姐?!” 康花却似乎完全不以为意,伸手阻止了寒盈下一步的举动,只是微笑着停下了脚步,并且不再去看石瞻,只是故意对着一旁的康强大声问道:“康强,这些人都是什么来路呀?怎么你们的人要这样几个人看一个?要不是你们带来的人多,这一百来号人,怎么看管得过来呀!?” 康强实在是没搞懂这个二小姐这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不是早就知道情况了吗?怎么还问?!而且还那么大声,这是要说给谁听?!还是真怕谁听不见?! 但既然这个康二小姐发问了,康强也只能耐着性子,对付着笑脸,恭敬地回应道:“这些人个个桀骜不驯,即使被俘了也不像其他人那样老实,一个个还争先恐后的逮着机会就想闹事,所以老奴不得不如此……” “那这么说来,这些人都不好对付呀?” “还好还好,有些不同寻常而已……” “不同寻常?” 康花的话倒是让康强身边的康良想起了一件事,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眼康花,一时有些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毕竟这个事,他原本是不想讲出来的,但看这个康二小姐似乎有意要找点什么事出来戏弄一下石瞻,这康良这才有些按耐不住想要投其所好的心思…… 康花也发现了欲言又止的康良似乎知道什么还没有说出来,索性直接问道:“你是康良吧?!” “是!二小姐!” “你知道什么?!” “他们这些人里面还有一个女的!” 第五百八十一章:至此有你(一) 这可真的是意外的惊喜啊! 原本康花只不过是希望通过和康强的交谈来打压打压石瞻的傲气,毕竟之前他对自己的辱骂,康花可是听了一个一清二楚,自己虽然面上不说,但这手底下总要慢慢收拾他的手下,让他好好记住得罪自己的后果! 但没有想到,自己这一问还真问出了点连康强都不知道的隐情! 一个女的?!哈哈,一个女的在这一百来号的人马里?看石瞻和那几个将领的惊讶迷茫样子,似乎连他们都不知道这事? 哈哈哈,那女人是怎么做到的?! 康花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直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康强自然也是错愕不已,怎么自己儿子从没跟自己提起过此事?!但转念一想,也是释然了,自己这个儿子其他方面什么都很好,就是在这个女色方面是一点节制都没有的! slkslk.com 在这种地方突然抓到个女的,哪里还有心思来跟自己说?! 也怪自己平时也疏于管教,但自己能怎么管教?蓝田康氏人丁本就单薄,自己两个儿子也已经不幸身亡,如今自己年岁也大了,能增添香火的也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难道不希望他能为老康家添几个孙儿? 可这下倒好,不仅私藏俘虏,还自己主动交代出来,这混小子到底想干什么?!不要命了?!要是那个摸不清脾气的康二小姐真要找茬,这可是实打实的罪责啊! 像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一般,康花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康强。 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那让人羞惭的笑容,即使是康强这样历经风霜的老狐狸,也不由得老脸一红。 “康强……你有个好儿子呀!” “二小姐……这……这都是老奴管教不严……” “呵呵,你管教严不严,那是你的家事,本小姐没有兴趣知道!” “是是是!老奴知罪……” 康良倒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俘获一个女人有什么不对吗?而且那个小蹄子还真是够劲,长得也算是有几分姿色,就是太脏了! 其实太脏了也没关系,主要是天太冷了,自己怕着凉,否则昨夜就要办了她,如今只好先暂时关在了别处,今日倒也巧了,这二小姐怎么好像比自己对那个女人还有兴趣?!难道自己会错她的意思了? 哎!也是自己一时想讨好这个漂亮的康二小姐,竟然傻得把这事都说出来了!要知道,这事可是连自己父亲都没告诉啊! 石瞻也是愣在了当场,怎么自己的人马里还会有女人?这女人是谁?怎么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但这个康良绝不会在这种时候说假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瞻几乎是带着无法相信的目光朝着身边同样是五花大绑的董匡和侯氏兄弟看去。 侯氏兄弟却是一脸的茫然,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董匡却是神情焦急,有些担忧地看着石瞻,脸色也变得通红,似乎是知道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能让董匡如此着急,而侯氏兄弟又完全不知情,这个女人会是谁?! 难道是她?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跟着自己一路出来?!而且是这样异常艰辛的长途跋涉,她一个女孩儿家怎么可能吃得消?! 她不是答应自己要留在汉部照顾汉部的百姓吗?! 不!一定是她,除了她没有人可以让董匡如此发疯,如此拼命违抗自己的命令,只有她才会让董匡这样不顾一切地违抗自己!对!一定是她! 不!不不不!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没有理由!她没有理由要跟过来!?她为什么要跟过来?! 难道是因为…… 石瞻那种惊讶和错愕,焦急和彷徨的神情可是一丝一毫都没有逃过康花的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这般关注一个陌生男子,就好像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挑动着自己的心弦一般…… 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为何,康花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丝的嫉妒,一丝丝地不满,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也再次提高了起来:“康良!你可知道那个女人的来历?!” “小的不知!” “长得漂亮吗?!” “嘿嘿,没有二小姐标致!不!根本没法和二小姐比!” “放肆!康良!你竟然敢对我家二小姐说话如此轻薄?!不要命了吗?!”寒盈对着康良怒目而视,随时都有拔刀杀了他的意思! 康良对这个动不动就要出手的寒盈也有几分顾忌,这个女人整天冷冰冰的不苟言笑,动起手来那可是真的狠辣,自己脸上的这道疤痕可不就是她干得好事?! 想到这里,康良也是缩了缩脖子,知趣地闭上了嘴巴,不敢出声了…… 幸好康花完全没有一丝要责怪的意思,只是对着寒盈微微摇了摇头,就不再追究了。 看到康花如此大度,在一旁险些被吓晕的康强总是站稳了一点,但他看向自己儿子康强的目光已经凶狠得像要杀了他一般! 这混小子是真的疯了,昨天的教训还不够吗?!竟然敢跟平阳康氏的二小姐这么说话?!疯了疯了,这小子是真的色胆包天了! 康花倒是真没有怪罪康良的心思,只是关注着石瞻的神情,过了片刻,这才狡黠地对着康良说道:“康良,你瞒报俘虏这样的大事,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 “二小姐若是想要康良的命,我也绝无二话!” “要你的命?呵呵,我可不稀罕,说说看,既然是瞒着了,为什么又说出来?!” “二小姐,我没有瞒着您啊,我是瞒着我父亲了而已!” 康花听了康强这把自己父亲都卖了的话语,一时也有些哑然失笑起来,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父亲康相如此忌惮的一个蓝田康氏,竟然是这样的父慈子孝?! 康花是越小越觉得有趣,竟是不由笑得花枝乱颤了起来! 康强更是一脸尴尬,不知道该不该冲上去狠揍一顿这个混小子,真的是一见漂亮女人魂都没了啊?! 而此时此刻,康良丝毫没有顾忌到他父亲的愤怒,反而这眼睛里面只剩下了这个美得让他忘记了一切的女人…… 第五百八十二章:至此有你(二) 第五百八十二章:至此有你(二) 她是美得不可方物吗?还是那种英姿飒爽,让男人一见就有一种别具一格的风味? 似乎…… 都不是…… 那又是什么特别之处才能勾得康良像是丢了魂似得盯着这个不过才十四岁年华的少女? 是那种含苞待放,似挑逗又似含情脉脉的眼神吗?还是那种明明只是懵懵懂懂,却偏要装得像是很懂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一种独特的魅力吧…… 尤其她还是平阳康氏的二小姐,加上这个尊贵的身份,还有那一直以来被他们平阳康氏压迫地愤恨…… 康花似乎也意识到了康良看着她的那种直勾勾的眼神,是那样的放肆和大胆,但今天康良的眼神,并没有让康花太过反感,反而因为康良的这种眼神,康花还有意无意的向石瞻那边看去,想看看当他看到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像那个康良一样…… 看到康家二小姐并没有被自己的眼神激怒,反而还略带笑意,更是有一种被怂恿的冲动弄得康良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但当他发现康花的眼神和笑意并不是对着自己,而是对着被自己俘虏的石瞻看去时,他脸上原本的笑意忽然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杀意! 而这时康花也被石瞻的故意不理睬有些气恼到,所以没好气地对着康良瞪了一眼:“康良!你怎么还不把人给我带上来?是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我倒是真想看看你这次抓到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看着康花露出似笑非笑,似嗔似怒的样子,这康良竟然又有些痴呆了起来,甚至口不择言地说道:“还是二小姐比较好看!” “大胆!放肆!”寒盈如何能允许别人如此轻薄自家的二小姐,刚才就看这个康良那样看着自家二小姐就已经恼怒非常,要不是顾忌着自家二小姐正在询问他,早就一刀子拔出来,直接要了他的狗命了,如今这个混账竟然还敢出言轻薄,简直就是找死! 寒盈顿时杏目圆睁,顺手拔出了佩剑,直指康良,眼看就要上前砍人! 康强也是一头的冷汗,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这样?!还真是色迷心窍了?!怎么也不分分时间?看看场合?! 还是对着平阳康氏的二小姐说出这样放肆的话语,这是真的要找死啊! 康强根本来不及多想,就赶紧跪了下来求饶道:“二小姐大人大量,饶过犬子吧!” 康花倒是出奇地没有一丝的生气,反而像是在故意挑逗一般,不仅伸手制止了寒盈,还一脸媚笑地对着康良说道:“你也觉得我漂亮是吗?!” 康良倒也不是真的傻,之前那些轻薄的言语一出来,自己也知道十分不妥,看见自己父亲已经跪地为自己磕头求饶也赶紧跪了下来,但是这心里却是十分的不服气,自己哪里说错话了?这女人不就是要多说她们漂亮吗?怎么自己老父亲就如此这般迂腐?!哎,都是中原人的书看太多了! 现在眼见这个康家二小姐不仅没有生气还似乎很享受很高兴的样子,更是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是!二小姐是我见过最美的少女!” 康花听了之后果然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高兴得轻笑了起来,那花枝乱颤的样子,还真是说不出的养眼! 当然,康花这样的表现,自然不是为了诱惑康良,而是有意无意地要展现自己美好的一面给石瞻看,看到他似乎也在偷偷为自己侧目,那更别提有多高兴了! 就是要在石瞻的面前让其他的男子为自己疯狂,就是要在石瞻的眼前,展现自己独特的风姿,让他紧张起来,让他为自己侧目,而这一切,都这让康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高兴和自豪! 康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反正看着眼前这个邋遢的雄壮少年,自己就有一种情不自禁的好感,希望能让他多注意到自己,至于他是不是石勒的人,那倒是无所谓,想来能姓石,来头也不会太小…… 康花的脸上突然飞上了几片红霞,想是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正在思考一些太过深入的问题,而这些问题明明都应该是只对情郎才会有的关注…… 爱阅书香 想到这里,康花这小脸更是红艳艳地绽放出了迷人的色泽…… 康强本来冷汗淋漓的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眼见这个二小姐似乎并没有怪罪自己儿子的意思,甚至似乎还表现出对自己儿子说的话十分受用的表情,实在是令他有些目瞪口呆,难道这平阳康氏的女人都这个德行?听到男人夸赞个几句就轻飘飘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哦,不是,她不是在卖弄风情给自己儿子看,是给那个被抓的少年看,奇怪了,难道是喜欢上了?! 这是才见面吧?!也太随便,太快了吧?! 寒盈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家二小姐今日怎么会有这种大失体统的举态?要知道现在可是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呀!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矜持的?! 难道真的是自暴自弃了?! 寒盈定睛往那个让康花如此失态的少年男子望去,确实是十分魁梧,但那邋遢的样子,也实在没有太多能让人看顺眼的?自家这个二小姐到底是怎么了?真的是一见钟情了?! 偏偏石瞻根本就没有一丝心情去搭理这个康花,他的心思已经全在那个被捕的女子身上了,她到底是不是她?!她为什么会不惧艰难困阻的跟着自己来?!尤其是看看现在董匡那副追悔莫及的神态,更是让石瞻的心里,忧心忡忡起来! “康良,你有眼光,比起很多人来,你也诚实的多,看来昨天那一鞭子倒是真的把你给打醒了!” 康良脸上有些讪讪地笑了笑,疼自然还是很疼的,毕竟是脸上啊! 但能得到二小姐的青睐,那也是让人无比舒爽的,一直以来这二小姐高高在上的样子就让人十分不爽,但没想到自己花言巧语几句奉承话就能让这个小妮子如此高兴,看来自己还真是有哄女人这方面的天赋啊! 哈哈哈,更何况那天打自己的那个女泼妇又不是二小姐,自己对二小姐的怨气也大都是来自于她对自己的不理不睬,至于自己父亲受到的屈辱,父亲自己也不说了吗? 要忍…… 第五百八十三章:至此有你(三) 第五百八十三章:至此有你(三) 康良望着康花那英姿飒爽的样子,还有那年轻健康的躯体,口水是咽了又咽,但这样的女人也只能看看,真想要得到她那是难上又难的,但这完全不妨碍自己努力一下吧?! 康花自然不知道康良在打着什么主意,也不会关心他在想些什么,她此刻的心思全在石瞻的身上! 而康强此刻依然还是觉得有些腿脚乏力,他实在是被自己这个孝顺儿子给吓得不轻,要是他能看出他这个孝顺儿子,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估计吓出一场大病那是绝对免不了的…… 康花倒是有些自觉没趣,心里一阵阵的隐隐发怒,但看着这个少年一副心事重重似乎在担忧那个被抓的女人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逆反心里,激得她有些愠怒地对着康良叫道:“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赶快去把人给我带过来!” 有点遗憾吧?康良此刻的心里就是无比的遗憾和难过,虽然为了讨好这个平阳康氏的二小姐才会说出自己瞒下的一个女人,但真的要把到嘴的肥肉就这样白白交出去,这心里的难受,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想想那就快到嘴的肥肉要飞了,早知道会如此,昨天晚上真的就该…… 再看看康二小姐对着自己横眉竖目,康良是真的懊悔不已,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呢?偏偏要把这个事情说出来?其实不说出来也可以的啊,自己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给蒙了心,做出这等损自己而利他人的好事来了?! 嗯??!!怎么看那些人的样子,看起来似乎还不知道这女的也在他们队伍中? 这倒是让康良也觉得奇怪起来…… “你磨蹭什么呢?!还想挨打吗?!没听到我们二小姐叫你快去吗?!”寒盈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怒气,对于这个老是色迷迷看着自家二小姐的康良,寒盈真的是恨自己昨天没有亲手宰了这个畜生,要不然哪里容得了他今天这样放肆!? 康强也给自己儿子使了个眼色,他毕竟还是自己知道儿子的心思的,让他把到手的女人这样轻易的交出来,那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可这事不是他自己犯傻说出来的吗?怪得了谁?!怎么?事到临头了还想不交?那怎么可能?! 康强赶紧不断给自己儿子康良使眼色,让他识相,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交人! 康良也确实是有些极不情愿,但事已至此,康良也只有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了! 没有多久,康良就把那一个看着邋里邋遢的女子带了过来。 只见她也是一身破破烂烂的戎装,看得出,那是被人撕扯的结果,尤其是那一头披散下来的乱发,更是显得憔悴不堪…… 康花定睛看了她许久,眼里的失望之色,是一点也没有任何的掩饰,怎么这么丑的女人这少年也会如此上心?!哼!真是瞎了眼睛了,没见过女人吗?! 不过,想归这么想,康花的目光还是时不时地瞄着石瞻,不知道为什么,从自己第一眼看见这个少年,就好像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在吸引着自己,至于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像是要故意让这个被抓的女子出丑一般,康花竟然不顾身份,直接走到了她的跟前,用着马鞭挑起了她的下巴,仔细看着并且品评道:“相貌一般呀,嗯?!好臭!” “呸!”那女子似是不堪受辱,对着康花就是啐了一口。 康花才险险地避开那口脏水,身边的寒盈已经瞬间出动,还没等那女子反应过来,就只听见“啪啪”两个耳光声音响起,那女子本就疲乏不堪,再被寒盈这样大力的两下耳光打中,顿时摔倒在了地上,嘴角也流出了鲜血,但是那双眼睛依旧倔强地瞪视着寒盈和康花,一点也没有要屈服的样子! 这女子不是小绿又是谁?!那容貌,那脾性不是那个疯丫头又是谁?!她竟然真的跟着自己来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了明月?!是为了明月吗?! 她也想要找到明月吗?! 还是…… 只是为了我…… 小绿的好,石瞻是知道的,很多时候他确实是把她当做了小妹妹一样看待,但是小绿作为明月的贴身侍女,有时候却又会让石瞻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小绿就是明月,她就是明月放在自己身边的念想…… 所以很多时候,小绿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暗示,或者其他的关怀好意,石瞻都没有怎么拒绝,却又每每装傻充愣…… 爱阅书香 久而久之,自己对明月的那种思念和情感,慢慢就都寄托在小绿的身上了,甚至还似乎产生了一点点的男女之情,但他一直克制着,即使有那么一点点胡思乱想,也会随之摇摇头,来让自己清醒过来,但越是压抑着自己对明月的思念,他对小绿的这种感觉就会愈加强烈! 而小绿对自己的心意如何,石瞻却并不知情,或者说他也不愿意去多想,也不愿意去猜测小绿的目的,是否是因为自己的地位,或者是需要一个乱世之中的依靠,这些都是平日里石瞻用来劝慰自己不去胡思乱想的办法…… 但!直到今日在这里看到她! 石瞻只觉得自己的心头真真是心乱如麻,尤其是看着小绿受辱,更是怒不可揭! “你这个贱货,你要是再敢动小绿一根指头,我石瞻必定要生吞活剥了你!” 寒盈听到这样的威胁,反而又用力给了小绿一个耳光,看着小绿再次被拍倒在地后,才慢悠悠地转过头对着石瞻鄙视了一眼,丝毫没有把石瞻的威胁当一回事,一个自己都被绑着的人,还敢威胁别人? 对于这样不理智的人,除了鄙视还有什么?! 寒盈还想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叫小绿的女孩,但却被康花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其实康花倒是很满意寒盈的表现,够狠!够快!够冷血! 尤其是这样一来还直接试出了这个叫小绿的女孩还真是这个叫石瞻的少年的相好的! 康花没有再去看那个小绿,只是转过身对着石瞻看去,那秋波荡漾的眼神,微微含着一丝幽怨,竟是让石瞻也有些不敢直视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至此有你(四) 第五百八十四章:至此有你(四) “寒盈,把这个小绿带到石瞻身边去!” 寒盈没有说话,直接就按照命令把还在地上的小绿一把给拉了起来! 小绿如何能反抗寒盈的力量?直接就被寒盈拉起来后,一路推搡着推到了石瞻的面前! 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对着自己投来关心和心疼的眼神,小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石瞻也没有想到自己看着小绿这般凄惨的模样,心里竟然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狂怒和心痛,就好像小绿遭受的这些欺辱就是对自己的欺辱一般,她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像是用刀割在他自己的心上一般! 这种恨!这种痛!竟然都是因为她! “怎么?你心疼她了?”康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石瞻的身边,笑嘻嘻地说道:“哎哟,真是可惜了呢!今天!就是你们两个的死期了!” “哈哈哈!我石瞻还从来没有怕过死!少他妈的跟老子扯这些,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少废话!” “啊!你倒还真是条硬汉啊?!佩服佩服!只是不知道你身边这姑娘怕不怕死呢?!” “呸!要杀就杀,哪里来那么多废话!?你们要是把良哥哥杀了,我也不愿独活!” 康花倒是真没想到这个叫小绿的女孩也有这般硬气,原本以为稍微吓唬一下,她就会丑态毕露,如今这般硬气倒还真是有些让人意外,但康花也不信一个女人能有多少底气,如今她敢说这个话,估计不过是想求个速死,看她衣衫褴褛的样子,看起来昨夜可没少受折腾…… 想到这里,康花也不恼,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蓝田一族,然后又转头盯着小绿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接着故意大声叫道:“好!你也有骨气,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满足我身后这些狼崽子呢?!” 康花的话顿时引来一大片蓝田族人的大声欢呼,每个人的眼睛更是拼命地向康家二小姐许诺的那个女人身上瞧去,一时间倒是真有些群情汹涌! 康良更是听得心花怒放,这个康花果然和一般的女人不同,这种事她一个姑娘家倒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嘿嘿,果然不愧是平阳康氏的二小姐,就是懂得激励士气啊!哈哈哈!好!我喜欢!够泼辣!一点也没有普通的女人那种扭捏,就这性子,看来我跟她的事,有戏! 小绿却是吓得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昨夜的惊吓还没平复,现在再看到那么多男人那样看着自己,而且还发出如此大声的欢呼,如何能不心惊胆颤?! “你!你也是女人!你个贱人!一定不得好死!” “哈哈,我就是贱人呢,我还真喜欢你说的这个称呼呢!怎么?怕了?!你刚才不是死都不怕吗?怎么这才多久?你就怕成这样了?!” 看到小绿被自己的话吓得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在发抖,康花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甚至眼波流转之间还有意无意地瞟向了石瞻,就是要看看石瞻看到她这副模样会如何?! 不要说石瞻正恼怒的破口大骂,就是石瞻身后所有被俘的人也是不顾被打,不断地发声怒吼,但很快就被他们身边的看守给毒打了下去…… 一时间,康花更是得意非凡,笑眯眯地看着石瞻和小绿,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收拾这两个人,想着想着倒还真想到了不少有趣的法子,一时竟是忘乎所以地笑了起来! 寒盈和康强也是不约而同地互望了一眼,寒盈原本冰冷的脸上似乎也露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就好像是他们平阳康氏在蓝田康氏面前丢了脸一般的那种尴尬! 当然,寒盈的心里对于平阳康氏的感情并没有多深厚,但对于康花的看重连带着她也会有一种丢脸的感觉,尤其是被康强这只老狐狸看着的时候! 康强也算是长了见识了,以康花平阳康氏二小姐的身份,竟然会说出如此有失体统的话,她才多大年岁啊?到底是不是女儿身?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真的是康相的女儿?!康相的女儿就这种教养?! 爱阅书香 康花哪里会关心别人怎么看她,她只要自己高兴了就行,尤其是在这个所有人都要听她话的地方,再也没有了过去在平阳康府时的压抑,原本就足够叛逆的性子,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蓝田族人的欢呼声还在继续,就好像被一个女人怂恿去伤害另一个女人特别有激情一般,人群中什么下流的语言都会不时冒出来,而且越说越带劲! 康花听着这些污言秽语,竟是一点没有反感,反而更是得意非凡,就好像她已经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蓝田一族的拥护一般,所以嬉笑着再次看向石瞻,温柔地问道:“她有什么好呢?!你看看她那副贪生怕死,畏首畏尾的样子,哪里值得你喜欢?!” 康花的话语就像是一把恶毒的利刃直接插在了小绿的心间,尤其是她还是当着自己的良哥哥面前这样诋毁自己,如何能不警觉!? 小绿不过是个还未经人事的少女,面对这样狂呼乱吼,穷凶极恶的情势,如何能不害怕?如何能不恐惧? 因为这对于一个少女来说,原本就比死亡更加可怕! 但小绿虽然看似柔弱,但这性子也是宁死不屈的性格,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她可以不畏艰辛,可以和一群男人一起长途拨涉,历经艰险也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身份,多少次体力耗尽也没有松过牙关! 目的!就是要和石瞻在一起! 如今你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突然冒出来诋毁自己,破坏自己在石瞻心里的形象,要让石瞻从心底里忘记自己为了他所做的一切千难万险的事情?! 小绿也是女人,如何会看不出来这个康花的险恶用心?!又如何可以忍受这样的羞辱?! 一时间,那原本已经因为害怕而荡然无存的骨气,再次充斥在了小绿的胸间! 小绿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还是因为看透了康花言语中的试探和不屑,竟然昂起了脖子对着康花怒道:“我虽然只是个卑微之人,但身子也是父母给的,若是你想毁我清白,我不过是个咬舌自尽的份,你若真想要羞辱于我,拿我的身子做些肮脏的勾当,除非……我死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至此有你(五) 第五百八十五章:至此有你(五) 小绿直视着康花的眼神是那样的坚毅,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害怕,她绝不会向康花低头,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石瞻了,绝不能就这样轻易被击垮! 康花也被小绿的眼神激怒了,她这是在向自己挑衅吗?还是说她看出了自己的意图?应该是吧,但无论你和这个石瞻是什么关系,我都不会让你一个如此卑贱的人得手,我看到了,我喜欢上了,那就是我的! 不过,这种敢于直面挑衅自己的人,康花也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尤其还是一个小女子! 为了这个石瞻,你真的可以什么都不顾吗?! 康花实在是太期待这个小女子会因为害怕而做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来,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击她,恐吓她,目的就是为了要让她在石瞻面前彻底丢脸,以此来抹杀她为了石瞻不顾艰险,一路跟随这样难以想象的事,当然,最好就是因为她的丑态毕露而让石瞻完全厌弃她! 可现在情势似乎完全颠倒过来了,这个小绿为了石瞻,竟然从恐惧中走了出来,她的话不要说那些臭男人为之动容,就算是自己一个女人听了也要心生敬佩,但这样一来,自己不就成了恶人吗? 这个该死的小绿!竟然敢这样对我?! 康花贝齿轻咬地瞪了小绿一眼,但一时之间,却是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再下狠手吗?那她康花在石瞻的心里该是多么恶毒?! 可就这样收手?!康花又有些不甘…… 要是这个小绿真的不堪,该有多好啊! 石瞻也一定会因此而厌恶这个女人吧…… 但现在看来,似乎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在为小绿的勇敢做铺垫,甚至因为自己招数的下作,反而更突显了小绿的好,这算是自己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没有任何意外,小绿这些发自肺腑,慷慨激昂的话语不仅让石瞻听了心中感动不已,更是令董匡和侯氏兄弟也佩服起了这个小女子! 更不用说那些也被俘虏的百来号侯氏族人,更是宁可再被狠揍几下也要出声叫声好! 显然,小绿在这种时刻还能说出这样一番不惧生死的话,甚至让她在侯氏族人的心中也有了重要的地位,更不会有任何人会因为她是一个女人而看不起她,尤其是她和石瞻的关系,更是被这些人认定了她! 要知道当初石虎找到董匡让他想办法把小绿也带去关中的时候,董匡是十万个不愿意的,想想一个女孩儿跟着一百多个大男人一起行军,一起露宿,一起吃住,不要说男女待在一起就很不方便,如此艰险的路途,时刻都有身首异处的危险,更何况是要去一个几乎九死一生的地方救人,再带着一个女孩儿去,这不是添乱是什么?! 但石虎似乎完全没有听董匡在说什么,只是强硬地下达了命令,无论董匡如何据理力争,石虎依然无动于衷,甚至直接威胁董匡如果他不能很好的保证小绿顺利跟着石瞻进入关中,那么石瞻离开之时,就是石虎想尽办法杀死小绿的时候! 面对这样卑鄙的威胁,董匡的心中自然是义愤填膺,但一想到小绿在汉部之中的地位和大家对她的喜爱,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吗? 留下既然是必死,那跟着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要自己尽力照顾,应该可以保她性命…… 但石虎还有一个奇怪的要求,就是如果董匡敢在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就暴露小绿,他一样会在事后报复,可见石虎在侯氏部族中也安排了眼线,这倒是让董匡有点不明白石虎这样做的目的了,他石虎到底在担心什么?! 虽然董匡不知道也搞不明白石虎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从他见到小绿穿上戎装,毅然决然地再三跟自己说一定要来的时候,董匡的心是真的软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和石瞻那样坚持不能再盲目行军的一个重要原因! 小绿!她真的已经支持不住了! 如今,那个弱不禁风的身影,说出那些视死如归的话语,哪一句不透视着她的坚强?哪一句不让人为之动容?一个女人,一个才那么点大的女孩,哪怕是这种危急时刻也没有一丝屈服,这才是汉部的女人,这才是让整个汉部都心生尊敬的女人! 董匡不知道什么明月公主,也不知道那个石瞻口中无比美好的明月公主到底有什么好,在他董匡的眼里,他觉得,就小绿这份骨气,就没有比她更好的姑娘家了! “良哥哥!小绿先走一步了!但愿来世,你我还能相遇!”小绿说完就要咬舌自尽以明志! 爱阅书香 寒盈也一直在关注着小绿,眼见她有此轻生的举动,还没等康花发令,已然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一下子就打得小绿再次趴倒在地上! 看着在地上还想挣扎着爬起来的小绿,寒盈又把她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我家二小姐还没叫你去死,你就不能去死,再敢咬舌头,我就先把你下巴打掉!” 小绿对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女人还真是有些怕,实在是太狠了,打得自己眼冒金星不说,脑袋更是一阵阵地发晕,有心想说几句狠话,愣是一口鲜血先吐了出来! “小绿!你怎么样了?!你个贱人,有种来打我,打她一个弱质女流算什么本事?!” “你以为我不敢?!”寒盈说罢就要跑去教训石瞻,却又再次被康花用眼神拦阻了下来! “呵呵!好肉麻啊!你叫他什么?!良哥哥?!你还知道不知道羞耻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康花的嘴里说出来,总是让人觉得怪怪的,这不,寒盈和康强又同时忍不住把头看向了别处,实在是没法正视呀…… “看你的长相倒像是中原女子,我还真是没想到你们中原的女子竟然还有如此个性?!不错!非常不错!那我今日就好好成全了你们两个!”康花说罢就拔出了身边的随身匕首,在小绿面前虚晃了几下。 第五百八十六章:至此有你(六) 第五百八十六章:至此有你(六) 小绿把头昂得高高的,没有一丝地惧怕,眼睛也是瞪得大大的,就想看看这个女人敢不敢在石瞻面前亲手杀了自己! 小绿如何会没有看出这个康花的心思? 她这样羞辱自己,折磨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当着石瞻的面做这些?!同样是女人,小绿又如何会看不透她那般恶毒的心思?! 如果她真的要杀了自己,或许自己的良哥哥真的会记住自己一辈子,也好过自己的一颗心,老是悬在他的身上,七上八下的难受! 这女人的心思自然只有女人才懂,小绿自然也有想试试看这个康花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所以哪怕到了这个险境,也没有一丝要在她面前示弱的想法,她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连石瞻的心也失去了,她活着岂不是比死了还难受?! 小绿猜中了,康花确实没有要杀她的意思,但不知为何,康花的眼神里又透出了一种让人无法捉摸的笑意…… 小绿的确是猜中了大部分,可小绿没想到的是,康花虽然并没有打算立即杀了她的意思,但却也激起了康花的愤恨之情! 康花的脸上仍旧是笑嘻嘻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倒是拿着她手中的匕首,慢悠悠地转身向后走出了三十来步远的距离…… 突然,康花转过身,扬起手中的匕首,对着石瞻的方向就直接投射了过去! “不要!”小绿几乎就是发疯了一般地大声尖声起来,但匕首已然射出…… 那匕首不偏不倚地往石瞻的胸口投射而去,冰冷的气息似乎透过了每个人的心间,而石瞻也没有一丝要躲避的意思! 康花也在瞩目着石瞻的举动,在她的料想里,石瞻一定会躲避的,毕竟自己投射出去的力道也不是很大,要不了他的命,但一定会让他对自己印象深刻,哪怕是仇视的! 但谁能想到?!这个石瞻竟然完全没有一丝要躲避的意思! 难道他真的宁可死也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吗?! 康花此时自己也有些后悔,可是匕首已经投射而出,再也没有办法可以挽回了!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石瞻这次在劫难逃之际,一个身影突然硬生生地撞开了石瞻! 这一幕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以至于大家都没有看清是谁能在这个时候还能替石瞻挡下这一匕首! 等到被撞倒的石瞻从地上爬起时,这才发现替自己挡下这一匕首的人,竟然正是自己之前用鞭子殴打了的董匡! 匕首就那样直愣愣地插在了董匡鲜血淋漓的胳膊之上,这显然是董匡用身体撞开了石瞻后,左臂被投射而来的匕首刺中,这电光火石之间,董匡竟然能够这样奋不顾身地去救石瞻,并且还是在有多人看守的情况下! 这如何不让所有人的都为之惊叹,如何不让所有的人都为他的忠义而叫好?! 哪怕是那些蓝田康氏的族人,在看到董匡这样英勇忠义的表现后,也是不由得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看到石瞻没事,小绿的心才放心了下来,可是一直对自己照顾有佳的董匡大哥也为了救石瞻受了伤,看到那鲜血不停流下的样子,小绿哭喊道:“董匡!董哥哥!” 康花自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自己所在的位置离石瞻并不是很远,这一匕首下去几乎不可能有人可以及时相救,难道这个叫董匡的早就准备时刻替石瞻牺牲了吗?! 康花的眼角看去,看守在董匡身边的两个守卫竟然还在发愣,看来他们也确实没有想到这个董匡竟然能有如此举动! 石瞻的内心就更别提有多激动和羞愧了,被自己那样对待的人,竟然还能再在这种时刻,不顾一切地为自己挺身而出,用他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地挡下了那把匕首,他这一撞,何曾想过他自己的安危?! 为了自己?!值得吗?! “董匡!” “你他妈的还不如人家小绿,紧张什么,老子死不了!你激动个什么?!难道盼着我死?!”董匡说罢也不等石瞻动手,自己就咬牙把胳膊上的匕首给咬了下来,顿时又是一阵鲜血直流! 但即使如此疼痛,董匡从始至终也没有一声叫疼,只是咬着牙,铁青着脸,独自承受着这刺骨的剧痛! 董匡的鲜血,小绿的鲜血,一个是自己出生入死,完全可以信任的兄弟,一个是为了自己不惧艰辛,一路跋山涉水,甚至同样也可以为了自己去死的小绿,石瞻的眼里里,突然有些热泪盈眶了…… fantuankanshu.com 是什么样的情谊才能让董匡和小绿做到这样的地步,董匡就不用说了,这是兄弟之间用生与死凝练出来的铁血真情! 至于小绿,石瞻知道,从今往后,对于她的这份情,这份心意,他再也不能熟视无睹,因为在他石瞻的心里,已经有她的一个位置了! 而且这个位置很重很重! 康强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动容,没想到石勒的人马里还有这样忠义的猛士,倒是不能让这个二小姐再胡闹下去了,毕竟康相的命令很清楚,配合石勒的人马在关中行动,现在要是真的把这些石勒的人弄死弄伤太厉害的话,这不要说合作了,弄不好要反目成仇了!自己可绝不能毁在这个无知的康二小姐手上! 不管这个二小姐到底是什么目的,自己也必须要提醒一下了,这可是干系到他们蓝田一族的生死存亡啊! 但康强还是犹豫了一下,毕竟由自己这个身份提出来,实在是有些不妥,万一适得其反怎么办?! 正在犹豫间,康强也是不经意间又瞟了一眼自己儿子康良后,心中更是涌起一阵郁闷,自己这个儿子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人就是石勒的人马,怎么还色胆包天的想要抢占了这个叫小绿的女孩?! 看这个女孩和这个少年首领的样子,不是他的情人又是什么?!自己的儿子真的是在作死啊! 但事已如此,要想挽回也只有看以后怎么补救了,幸好自己的两个孙儿不像他们的这个老子这般让人哭笑不得,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孙儿,康强似乎又有了勇气,但他仍旧希望有人能替他提醒一下康花,但谁能出这个头呢?! 第五百八十七章:适可而止 第五百八十七章:适可而止 要自己贸然直白的说出来吗?康强倒不是不敢,而是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去触这个霉头,毕竟他还看得出,对于这次康相安排的行动,还有一个人也很关心,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寒盈! 而此时此刻寒盈的目光也有些不善,自家二小姐确实是有些玩火玩得过头了,真的要是把石勒的人杀死那可怎么办?!尤其是这个眼前的少年郎似乎还是十分重要的人物,那书信里可是清清楚楚地说了,石瞻是此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 如果这个石瞻有什么意外,不要说康花会受到什么责罚,自己也会难辞其咎,如果真的被追究起来,那么以后自己再也无法保护康花了! 这绝对不是寒盈希望看到的结果! 她必须要阻止这个不知道怎么就昏了头的二小姐了!否则等待她们两个的都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寒盈也从没听说过石瞻这个人,但是这是石勒军中的事,她做为新近投靠了君子营且一直留守在平阳康府的人,这几年对于外界的消息并没有多少留意,不过是一直在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至于其他,寒盈真的没有兴趣知道的太多! 知道太多了也就意味着烦恼更多,甚至麻烦更多,对于她这样的人,最好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告诉她任何关于君子营或者石勒方面的事,或者其他任何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这次陪同康二小姐出行,她还是被告知了不少的信息,至于这个石瞻,却是并没有被告知太多,而以她的性格自然也不会多问,这次要不是看到了那封搜到书信,知道了石瞻是这批人的头领,寒盈或许真的会随便康花任意处理…… 但康花似乎根本不把这次出行的目的放在心上,行事完全凭她自己的心思来胡闹,这会儿竟然还要杀了石瞻,这不是在拿她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要是石瞻真的死了,或者这批人在她的手里死伤太过惨重,那么即使是她的父亲康相也没有办法保她! 疯了!简直就是疯了!一会好像对石瞻一见钟情了,一会又能狠下杀手,真的是疯了! 幸好现在只是伤了一个人的胳膊而已,要是石瞻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不要说石勒的计划会受到破坏,就算是平阳康氏说不定也会遭受到无法想象的灾难! 要知道,那个人可是石勒!是连汉皇刘聪也要忌惮三分的石勒!而石瞻就是石勒派出来执行特殊任务的,如果死在了平阳康氏的手上…… 寒盈一想到这种可怕的后果就有些不寒而栗,她对于君子营的可怕还是知道一二的,能驱使这样可怕组织的石勒,他得有多么可怕? 寒盈真的不敢去猜测,这个康花竟然可以没心没肺到这个程度?什么都可以不去考虑了?!! 看看人家康兰对于汉国朝堂的各家关系不仅是一清二楚,甚至可以在各府的小姐之中游刃有余,甚至为她的父亲康相周转打点,再看看自己这个一直陪伴着的康二小姐,她的那些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也真的别怪平阳康府中的那些势利眼不待见她了! 真不知道自家二小姐到底想做什么,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的? 但此时此刻该怎么办,寒盈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是巧了,恰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寒盈忽然感觉到了康强那边投来的目光,那眼神里尽是担忧和不安,甚至还有一种希望她能去阻止康花的意思在里面…… 寒盈心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这个康强倒是圆滑,自己想去劝说却偏偏不愿意自己出面,看着我做什么?还要我去说?!窝囊废,也算一个男人吗?! 不过,寒盈也想到了康强的身份,以他的身份地位去劝,确实不合适,以康花的性子,要是被下人阻止,说不定立刻就会弄巧成拙,反而把事情弄糟! 寒盈想来想去,确实自己出面比较合适,而且这种时候也来不及思考太多,所以只是很鄙夷地看了一眼康强后,就直接对着康花恭谨地劝阻道:“二小姐!” “做什么?!” “请二小姐不要忘了这次出行的目的!” 听到寒盈的话,康花的眼神中再次露出了一丝不甘,她本就是希望好好羞辱一下石勒的人马,也算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出出自己不得不放下好好的二小姐日子不过,非要被派到这种不毛之地来行使什么狗屁任务的鸟气! 可谁曾料到,事情会被自己弄成这样? 难不成现在还能收住手,马上就去承认石勒人马的身份?,这算个什么事?! 腆着脸主动去说自己其实是来接应他们的人?让他们不要因为自己之前的鲁莽而生气?两家毕竟是同属汉国,都是为了汉国行事,一点点小小的误会不用再提了?!自己不过是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才这般如此…… 这样的措辞是不错,可是现在你让康花去对谁说? 对石瞻吗?! 石瞻现在的眼睛里看着自己全是仇恨,哪有可能会安静地听自己的解释?! 这也难怪,之前自己确实是玩过火了,但你要康花自己承认错误?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fantuankanshu.com 而正在康花显得犹豫不决的时候,康强这个老狐狸突然蹿了出来,并且跪倒在了康花的面前,大声叫喊到:“二小姐,老奴刚才从他们这些人身上搜到一封书信,请二小姐过目!” 康强的身子正好背对着石瞻他们,所以即使他手中空无一物他们也看不见什么,只以为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密函,毕竟石瞻他们自己也早已发现他们的身子都被人仔细搜查过,衣服里藏着的东西统统都不在了。 康花看到康强这突然的一出,一时竟是愣住了,不知道这个康强到底想干什么,那些个书信什么的,他不是已经给自己看过了吗?! 不过,康花毕竟是康花,聪明伶俐是不用说的,尤其是看到康强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就知道康强的意思了,所以也索性假装不屑地说道:“书函上是什么内容,你不妨检重要的说来听听!” “是!”康强一边答应着一边假装拆开了信,看了片刻后,才对着康花再次禀告道:“二小姐,这书信上说,这些人是石勒的人马!” “什么?!他们竟然是石勒的人马?!你怎么不早说!康强!你知不知罪?!” “是是是!老奴该死,老奴年纪大了,一时不察,还请二小姐责罚!” “哼!不知道死活的老奴,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这一丝的不察,差点让我伤了自己人!” “是是是!都是老奴的错,还请二小姐高抬贵手,千万不要杀了老奴啊!” 第五百八十八章:一场误会 第五百八十八章:一场误会 康花心里简直快乐出了花,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康强这个老家伙竟然如此机灵?!竟然能够让自己这么顺利地找了个那么冠冕堂皇的台阶下来,不错,不错,果然是人老成精,做事就是让人觉得心里舒服! 嗯,就连他这张老脸也好像看得顺眼许多了! 当然,康花的心里虽然很满意康强的表现,但这面上却是仍旧假装发怒道:“哼!此事兹事体大,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等我回平阳之后,自然会禀告我的父亲,等他来做定夺,今日的事我且记下,看你以后是否可以将功抵过,如若可以,我可以考虑不向我的父亲多言!” 康花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康强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次的事,她是绝不会说的,而且听她的意思,似乎也开始向着自己一族了,体会到这些,康强赶紧喜出望外地大声道:“谢二小姐!谢二小姐!” “嗯,你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知道没有?!否则定将你当场击杀,以儆效尤!”康花说的虽然严肃,但眼睛却是对着康强故意眨了几下,以示安慰! 这是冒险冒对了呀?!看看这个康二小姐,这眼神里的暗示,可不就是在嘉奖自己吗?! 嘿嘿!这个康花倒也真的很聪明,不用自己提醒就可以如此随机应变,反应可真够快的! 哈哈哈!以后自己在康花面前可就不再是让她看着就厌烦的蓝田族人了,嘿嘿嘿!还真的要好好感谢一下寒盈打的这个头阵啊,要不然自己也找不到如此合适的时机来表现自己啊!哈哈哈哈哈! 且不说康强内心一片得意莫名,那寒盈脸上却是一阵铁青,她是真的没想到康强会来这么一出,这下好了,好人都是他康强,坏人和不识趣的人倒是自己了?! 果然不愧是那个康良的父亲,这什么样的人就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果然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寒盈倒不是特别计较的人,毕竟这次康强玩的得这一手确实是个不错得台阶,可以让自家的二小姐顺利过关,光从这点来看,还是很不错的! 只要康花知道分寸,懂得收手,寒盈也就安心了,至于那只老狐狸康强,只要他不太过分,不威胁到自家的二小姐,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康花和康强的对话,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尤其是康强所说的那封信,石瞻,董匡,还有侯氏兄弟是知道的,所以康强和康花的对话听在他们的耳朵里就更加刺耳! 这可是从他们的身上被搜去的,是作为被俘的俘虏的战利品被人发现的,结果还成了自家人打了自家人?自家人会在这种地方打劫设埋伏?!弄成这样了,又突然变成自己人了?!这是耍猴呢?! 康花自然是机灵的,可就怕这些人无法接受这样突然的转变,再加上她自己也意识到了她之前的许多荒唐行为需要尽快被掩盖,所以无论其他人的表情有多错愕,康花仍旧保持着一脸的严肃,直接对着寒盈说道:“还不快去把他们的绳子都解开!他们是石勒的人,是我们一直在等待的人!千真万确,赶紧给他们所有人松绑!” 寒盈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二话不说,快速带人前去给石瞻那边的人松绑。 康强自然也是不甘示弱,一听康花发了令,赶紧也招呼起那些看守着石勒人马的自己族人,让他们赶紧给这些被俘的自己人松绑。 一时间倒是有种春风化雨的感人场面不时出现,当然这个场面都是康花自己在想象,实际上,在松绑的过程并不怎么和谐…… 这些侯氏部族的人,虽然是又累又渴又疲惫,尤其是之前还遭受了如此多的毒打,这一口气如何能够说出了就出了?!他们倒是很想给那些假惺惺要来给他们解绑的人也来上一拳,但到底体力不支,只能干瞪着眼睛,以作回报! 但这样的情景看在康花的眼睛里,而且还没有出现大的冲突,这不是感人至极的场面又是什么?! 都是误会啊! 哈哈!这不都是误会嘛…… 但难道别人都是傻子?只有你康花是聪明的?!你说是误会就是误会了?! 石瞻身上的绳索一被解开,就一脚把松绑的人踢了开去,但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阵头晕目眩,实在是一天一夜没有吃喝,又挨了那么多打,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更是虚乏无力,这一脚若是换了平时好好的,眼前这个被石瞻一脚命中人,多半是要躺好久的…… xiashuba.com 看到自己头领带头打人,那些憋了许久鸟气,又刚被松绑了的人,再次一起挑衅起来,而那些为他们松了绑还挨了揍的,自然心里也是火气上涌,眼看这情势又要紧张起来! “住手!都给我住手!”康强眼见情势不对,赶紧先约束起自己的族人,毕竟他还是知道这其中的轻重的,这些人既没有兵器又没有什么体力,不过是些连站都快站不稳的人,没有必要跟他们这样的人的斗气,更何况,大家都应该以大局为重,真的把这些人打死打残了,可就不好交代了啊! “打什么打?!是我这个老族长死了吗?我的话你们都听不懂了?!都给我退后!谁再动手,我家法处置!”康强的话铿锵有力,又是蓝田一族的老族长,他的话,这些族人还是不敢违逆的,所以虽然心中愤恨石瞻麾下这些不识好歹的混账,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到了康强的身后! 看到蓝天族人的后退,原本紧张的情势倒是随之一缓,那些已经恢复的自由的侯氏族人赶紧为自己的族人松绑,并且不断为他们揉捏筋骨,这一夜的捆绑下来,再不活舒筋活络一番,倒是真的会烙下一些病根! 打吗?要不要打?拿什么去打?兵器全部都被没收了,就自己人马现在这副样子,分分秒秒就会被这些来路不明的人给收拾掉,这一点,石瞻作为一个久经战争的将领,心里还是十分清楚的,但就这样吞下这口苦酒?! 石瞻无奈而有悲愤地看着自己这些已经没有多少体力弟兄们,看着他们一个个筋疲力尽,浑身是伤的样子,难道还要他们为了一口气就去拼命送死吗?! 如果为了这种事情而死,那也实在是太不值得了!但真的就这样忍气吞声承认这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只是一场可笑的误会吗?! 第五百八十九章:劝阻 寒风瑟瑟,哪怕是冬日的阳光也抵挡不住那一阵阵凌冽的刺骨寒风,看着在风中踯躅的小绿,看着咬牙捂住伤口鲜血的董匡,还有那侯氏兄弟眼中的劝阻…… 是自己懦弱吗?还是真的只能这样了…… 石瞻无语地扫了一眼自己的人,心中是那样的难受,他是应该发怒,然后和那些羞辱了自己的人博死一战吧?!应该那样做的吧…… 康强也时刻注意着石瞻的举动,尤其是看到他沉默的样子,更是不断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族人,做好进攻的准备,真的这个石瞻不识好歹,看不清形势,那么他就要保证这些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逃出去….. 康花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她如何看不出眼前的情势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变得如自己预期一般平和,反而随着石瞻的沉默,变得岌岌可危起来,虽然她知道自己并不会有什么危险,以石瞻这些人现在的状态,无论如何都是不堪一击的,但要是伤着石瞻了该怎么办…… “快!康强,你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那位董壮士还在流血吗?!赶紧让人给那位董壮士好好包扎一下!” “是!二小姐!” 康强的人来了,董匡很顺从的跟着他们去别处包扎伤口了,临走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露出了和侯氏兄弟一样的眼神…… 石瞻有心想去阻止那些人的好意,但董匡眼神却明显在告诉自己不可轻举妄动,他之所以这样顺从就是要石瞻放弃报复…… 康花一脸痛惜地看着董匡被人带走后,就径自向石瞻的身边走去,而无论石瞻身后那些人有多么愤怒,康花犹自笑意盈盈地看向了石瞻! “你看什么看?!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突然抓了我们所有的人,现在却又要全部放了我们?董大哥也被你弄伤了,良哥哥也差点死在你的手上,现在倒好,突然说什么是自己人,这是演得哪出戏?!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小绿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一口气说了许多! 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并没有要马上攻击康花的意思,小绿不是不想出这口恶气,但她更担心石瞻的安危,尤其是现在自己的人都是处于这种没有多少战斗力的情况下…… 康花看着小绿那样态度亲密地傍着石瞻,不知道怎么心里就又是一阵腻味:“你是聋了吗?我刚才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不是在你们这里搜到一封信函,知道了其中的内容,发现了你们就是我们一直在等待的人,我会这么轻易放了你们吗?!” “你!” “我?我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如果不是我发现及时,你们这些人哪个能够活命?!你以为你说咬舌自尽就能咬舌自尽了?!我都可以不计前嫌,你却还要计较,还是说,你的意思就是你们这些人的意思?!” “没错!小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意思!”石瞻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个康花的咄咄逼人,虽然自己这些人现在的情势十分危急,但石瞻仍然不愿意在这个女人面前示弱,更不愿意让小绿再受委屈! 小绿如何会听不明白石瞻话中的维护,但这样倔强的话真的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尤其是石瞻的话还引起了不少侯氏族人的共鸣,一时间,情势又变得极其紧张起来! “良哥哥,我没事……” 看着小绿轻拽着石瞻的胳膊,康花更是一阵地反感和恶心,但面对着石瞻的怒目而视,还有他身后那些人的愤恨,康花也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原本想说出口的狠话,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了…… 看到康二小姐又遇尴尬,而且有危险,康强赶紧指挥着自己的族人带着兵器向康花的身边走进了几步,也算是给她壮下声势,然后再次打起了圆场:“敢问您就是石少将军吧?!” 石瞻完全没有要去搭理这个康强的意思,只是冷哼了一声就不吭声了,倒是小绿真的害怕事情弄僵,赶紧回道:“正是,他就是石瞻,是平晋王石勒麾下的石瞻!” 康强倒是真的对这个叫小绿的姑娘有不少的好感,不说她之前对康花说的那些视死如归的话,就看她现在依然可以不卑不亢的报出石瞻的名号和来历,这份气度,还真是不让须眉了,而且看样子,她也不想事态再闹大! 嘿嘿,这就好,这就好! “这位是绿姑娘吧,听姑娘说了石少将军的来历,就更证明这只是一场误会了,我们就是在此等待平晋王的人马,此事确实不怪二小姐,都是老奴没有查看清楚,以致于大家都遭受了损失,这也是因为之前我们遇到过许多流寇,不得不谨慎行事!” 康强的这些话,小绿和石瞻等人自然是不会信的,但确实也没有了继续追究的心思,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程度,他们这些人也确实没有再要攻击自己人马的举动,毕竟要对付自己这些连站都站不稳的人,实在是费不了多大的力气! 百盟书 从这点上来看,他们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应该只是一场误会! 小绿正待要问,一旁的石瞻却突然开口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等我们?!” “我们也是汉国的人,是当今汉国太史令康相的人!” “太史令康相?!” “正是,正是,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们许久许久了,怎么现在才到?!哎,真的是一场误会,现在好了,都说开了,如果贵部还有什么气,就都冲着老奴来,但此事确实就是一场误会啊!还请少将军不要动怒!” 石瞻疑惑地看着这个自称是汉国太史令康相手下的老者,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些人,确实是个个精壮,怎么看都是些训练有素的人,看来真的是误会了?! 石瞻又望了望小绿,看到她也在用眼神劝阻自己到此为止,石瞻的心中却是一阵的无奈,事到如今,再做无谓的激斗就是太不理智了,自己作为主将已经犯了大错,不能再把弟兄们的性命也不当回事了,这件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第五百九十章:太史令 第五百九十章:太史令 何况这个太史令康相也的确不是他石瞻可以轻易得罪的人物…… 石瞻虽然从未见过太史令康相,但自从他投靠了石勒,关于汉国朝廷内部的传闻却是听到了许多,尤其是关于这个太史令康相的! 康相的神秘和他所掌控的势力,是汉国内部所有势力都会忌惮的存在,而他却仅仅只担任一个太史令这样卑微的职位,更人令人捉摸不透…… 要知道,太史令这个职位在中原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官职,不过是记载史事﹑编写史书﹑起草文书,兼管国家典籍和天文历法等事,但这个官职在匈奴汉国却是一个超然物外,尤为重要的职位! 这每一任太史令的掌管者都是整个汉国朝廷之中最最神秘之人! 而太史令对于汉国的皇帝来说,更是手中的利剑和特别重要的存在! 可以这么说,汉国皇帝有什么特别秘密的事都是交给太史令去负责策划的,而这个地位也是在汉国高祖,光文皇帝刘渊手中定下的,而刘渊手下的太史令鲜于氏更是其最大的智囊,也因为如此刘聪在继位后,在选择太史令的人选上也是慎之又慎,最终这在鲜于氏的保举下,重用了康相这个人。 所以说,太史令这个职位才是汉国皇帝身边最贴心的人,不知道多少人在眼红这个地位,更不要说又有多少人想去攀附和结交,也因此,太史令康相的一举一动几乎就是揣测汉国皇帝下一步动作的风向标! 可想而知,这个太史令康相所掌握的权势有多么深不可测! 再加上匈奴人本就敬畏天地,更是对能够预测天象的太史令多有尊崇,光这一点,就更让康相在整个汉国内部都变得异常举足轻重! 所以现在康强说出了太史令的这个名号后,也确实是让石瞻有了些顾忌,而这份顾忌也是从他的恩人徐光那里听来的! 想起了徐光的再三叮嘱,石瞻如何能够不有所顾忌?! 也因为有了这份顾忌,原本想要追究这些人责任的想法也只能暂时按捺下去,毕竟寻找明月公主的重任还没有完成,自己在关中之地除了这些人,确实也再没有其他任何可以借助的力量了,要是此时跟他们闹翻,实在是不智! 看到石瞻似乎有些犹豫的表情,再看看侯氏兄弟的脸上也露出了犹豫,看来那个老者口中所说的太史令确实十分令人顾忌,小绿也渐渐安心了起来,看来良哥哥不会轻举妄动了,但作为女人,她还是感觉到了一双让她无比难受的眼睛正在盯着她不停地打转! 而那双无耻的眼睛还就是从那个昨夜几乎糟蹋了自己清白的畜生那边传来,那个畜生不是康良又是谁?! 一想到昨夜那可怕的光景,要不是自己勉力抵抗,真的不知道会发生多可怕的事情?! 如今又被这个畜生如此盯着自己,小绿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冷静,一口恶气堵在胸口,却又不能大声声张,直气得她脸色都发青了起来! 突然,一只手轻轻地按住了小绿的肩膀,小绿转头去看,不是石瞻又是何人? 这目光才一接触,小绿的眼泪就已经盈眶,这原本就一肚子的委屈,再加上现在还被人羞辱,这眼泪是再也忍不住了…… 这份委屈,这种屈辱,石瞻都看在了眼睛里,他虽然不清楚小绿昨夜遭受了什么样的羞辱,但他是却能感觉得到,小绿是为了自己才隐忍着,这份心意,石瞻又不是傻子,如何会感觉不出来其中的分量?! 尤其是刚才石瞻明显感觉到了小绿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而变得慌张起来,更是对着她想躲避的方位看了过去,却不想正好是那个叫什么康良的一双贼眼还盯着小绿在看,心中顿时一阵暴怒,所有的恨意此时再也无法抑制,可正要发作,却是又被小绿拉住了胳膊! 康良似乎也被石瞻投射过来的凶狠目光吓了一跳,怎么这个少年人的眼神这么厉害?自己也算是杀人如麻,一般只有别人见了自己会怕,但这石瞻的一个眼神怎么竟然能让自己有些心惊胆战,这小子到底什么本事?! 不过,康良虽然这么想,倒也没有再继续盯着小绿了,倒不是怕了石瞻,对于石瞻这种毛头小伙子,他有的是办法收拾,尤其是他们就那么点人,只要自己真想做些什么,又岂是这个石瞻能抵抗的? 哼哼,小绿这个小贱人,早晚的事,什么石勒不石勒的人,要不是康二小姐突然转了态度,康良是根本不在心上的,但是康二小姐的意思可不能违逆,这才有了一点点进展呢! 不过看着康二小姐的心思,怎么看都好像对这个石瞻有点意思,这才第一次见面吧?哼哼,石瞻啊石瞻,我们走着瞧!老子看上的两个女人竟然都喜欢你,真是越想越来火! 见到康良似乎又投来了挑衅的目光,石瞻的火气一下子爆发了起来,尤其只要一想到小绿昨夜可能遭受到的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不幸,石瞻的怒火就再也无法抑制了! biquge.name 毕竟谁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受到这种屈辱? 而这个时候侯氏兄弟也注意到了自家少将军的异常,明显是被那个叫小绿的女孩影响了,赶紧出面规劝道:“少将军!” “少将军,大事重要,切不可因小失大!” “少将军,康相这个人,我们可惹不起啊……” 小绿虽然伤心气愤,但毕竟没有遭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心中有的也不过是一些少女的怨气和羞愤,如今看到石瞻竟然为自己的伤痛如此生气,心中竟是有些甜甜的滋味,更是不愿意石瞻再因为自己出什么意外了! 如今,小绿看着石瞻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气就已经知道事情要不妙了,但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石瞻? 疯了!疯了!真的疯了!难道真的是为了自己?! 可就现在这种态势,就这一百来号疲惫不堪,连站都站不稳的人,拿什么去跟别人拼命?!只是为了自己就让那么多人去送死吗?! 那岂不是自己要害死了自己的良哥哥和大家了吗?! 第五百九十一章:坐下商议 第五百九十一章:坐下商议 也不知道是急得还是羞得,小绿也是情急之下才口不择言地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石瞻大声叫道:“良哥哥,良哥哥!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什么事也没有,昨天晚上我没有吃什么亏……” 这话一说出来,不要说石瞻和其他人都愣在了当场,就连康花等人也是一阵恍惚,怎么?这是在跟自己的男人报平安还是要证明自己还是清白之身? 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这小绿也太不要脸了吧?! 尤其是看着小绿羞得面红耳赤,甚至连脖子根都泛起了诱人的红晕,更是让康花对这个小绿恶心至极,再看看石瞻那副看着小绿痴痴呆呆的样子,更是气得轻咬了几下嘴唇…… 康花这俏脸微嗔的样子,可把一旁的康良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怎么这个小娘子如此诱人呢?!嘿嘿,我可得好好跟她套套近乎才是啊,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呢?!嘿嘿嘿! 康强也注意到了自己儿子那副德行,真的有心想上前揍他一顿,但此时此刻也实在是太过尴尬,只能……由得他去了…… 幸好,寒盈也没注意到他…… 石瞻也不知为何竟然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那小绿脖子里,脸上的红晕怎么会那么好看? 那么……那么……让人想咽口水…… 这耳畔怎么也好像还一直回响着她那句特有所指的我没事,还真是让石瞻这样的少年郎也有些心旌动摇了起来…… 这原本想要发泄的怒火,也不知道何时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有的只是无尽的怜惜了…… 看着石瞻慢慢平静了下来,侯氏兄弟等人才算是缓了一口气,不过他们对于小绿刚才的话也是觉得高兴,毕竟愿意这样不惧艰险的女孩,即使在他们眼里也是难能可贵,何况她自己也说了,没有受什么实际的伤害,能不替石瞻这个主将高兴吗?! 尤其是还拦住了暴怒的石瞻,挽救了他们这里所有的被俘人马,这是对大家有恩啊! 可康花却是再也看不下去这么不要脸的郎情妾意了,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长得这么丑,竟然还这么会勾引男人?! 真是太不要脸了,刚想上去臭骂她几句的时候,却被身旁刚回来的寒盈一把给拉住了! 康强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到底是出来做事呢?还是出来打情骂俏的?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而且看自家二小姐的样子,似乎也有些怒气了,赶紧上前打断石瞻和小绿的好事,一本正经地说道:“石少将军,康相命我等在此等候诸位,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事了,我等驻扎此处,自然会免不了遇到许多麻烦,这一时的误会,还请少将军见谅,幸好都没出什么大事情,不然老奴真的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若是少将军还有什么不满,尽管打骂老奴也就是了!” 石瞻只是瞪了一眼康强却并没有说话,反倒是小绿知道这是来打圆场的,才轻轻扯了扯石瞻的胳膊! 石瞻也实在是拿小绿没有办法,这丫头的眼睛今天怎么那么好看,看得人都不忍拒绝她! 石瞻在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收了收心神,这才对着康强没好气地说道:“你是说,你们在这里等了我们许久了?!” “确实是如此,就是奉命在此迎接贵部的到来!” “呵呵,那到真是神机妙算啊!?” 康强也不理石瞻话里话外的讽刺,只是恭敬地说道:“还请少将军借一步说话,正好我们二小姐也在,大家不如好好坐下来,谈谈下一步的计划,不知道石将军意下如何?!” 康强的话确实是及时,瞬间就让石瞻清醒了过来,尤其是他一再提到的康相这个人,似乎也让石瞻多了几分印象,尤其是突然回忆起了临行前石虎就跟自己提起过此人,到了函谷关看过的锦囊里也有提到过此人会安排人来接应自己! 自己这怒火确实是邪性,怎么一怒之下,什么都忘记了?! 看来,今天这脾气是发不出来了,小绿也应该没有遭受什么大的不幸,自己这次带出来的人也基本都在,只有董匡受了点伤,至于守卫如何,想来是没有命了,但这都是在互相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前提下发生的,如何追究?! 但这事来得也太过突然,刚才还是你死我活,现在却要坐下来一起商讨,这确实是让人有些一下子无法适应了! 石瞻望了一眼站在康强身后的康花,看着她俏立在一旁,浅笑着望着自己的样子,到似乎没有一点点的芥蒂,甚至还有一种很期待很欢迎的意思,这倒是搞得石瞻真的再也没有办法继续追究了!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尤其是康强脸上还满含歉意,再看看自己的人也已经到了无法再战的地步了,看来……这事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石瞻又看了看侯氏兄弟,看得出他们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了,这才无奈地对着康强和康花拱手道:“既然如此,还请康头领和康二小姐一起商量一下!”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后,石瞻,董匡,小绿,侯氏兄弟,还有康强,康良,康花,寒盈四人就开始了商议。 “康首领的意思是从这里坐船回蓝田再做商议吗?!” “不错,从这里往东南一直走就到了宜阳地界,到那里有我们安排好的船只,可以带大家从洛水一直行船到冢岭山,再往西南到峣关,再走一点路就是蓝田了,正好可以避开潼关,直接到达蓝田,蓝田那里离长安很近,正好可以方便行事!”(峣关故址在西安市蓝田县城南,因临峣山得名。自古为关中平原通往南阳盆地的交通要隘。至于这个冢岭山,现代地图是没有标记了,它是谭其骧地图里西晋时代的注名,《水经注》:丹水出上洛县西北冢岭山,丹水即洛水,那么大致位置是在现代陕西蓝田县与河南商洛市之间的一座范围极广的山脉,而我今天说的这个冢岭山则是指峣关之北的一段,按照《州志》的说法:冢岭山盘据广远,今之秦岭当即冢岭之南麓,可见范围之大,《水经》:玄扈山、阳虚山、获舆山、龙余山、蛊尾山、鹿蹄山、冢岭山、竹山,皆一山而异名也。) 第五百九十二章:也向潼关行(一) 第五百九十二章:也向潼关行(一) 康花听了这个方案倒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坐船她确实没怎么做过,至于要坐多久的船,她也不关心,到底离长安近不近,她更是没有太大的兴趣,反正她不过是一个没人关心的弃子而已! 这次汉国的目标是要拿下关中,只要拿了关中,拿下了长安,并且在长安站稳了脚跟,那么自己的父亲也必定会前往长安,他会见见自己吗?会关心一下自己吗?会不会嘘寒问暖?!呵呵,或者根本就不用见了,也省得说一些虚情假意的鬼话,又或者直接把自己安排去更荒僻的地方自生自灭?! 想到这里,康花早没了心思再听下去,她忽然根本不想去什么蓝田了,更不想在离长安那么近的地方,只要自己不出现在自己父亲的眼前,他是不是还会偶尔想起一下自己?要是真的见了,真的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又把自己赶走,让自己最后一丝侥幸都不复存在的话…… 不要了,自己绝对不要去什么蓝田!可是自己能不去吗?看康强的路线安排的如此周密,想必是自己父亲早就安排好的路线,自己能违逆自己的父亲吗?! 康花有心想反对,可这话到了嘴边却又犹豫了…… 可还没等康花主动开口,一旁的石瞻已经皱起了眉头,直接对着康强说道:“康首领可有地图,这些地方我都不是特别熟悉。” 康强早有准备,那地图更是让人随身携带就是为了更好的在接应石勒人马时使用,现在一听石瞻的话,立刻就让人拿出了地图,接着小心翼翼地铺开在地上,然后用手指出之前说的那些地名和方位,并且仔仔细细地解说了自己这样安排的理由! 但石瞻似乎对这个路线并不满意,甚至还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条路实在是太慢,行船如何能和骑马相比?!康首领,这个路线不行!耽误太多时间了!我们这次来关中是有任务的,如此拖沓的行程,我没有办法接受!” 康强虽然有些意外石瞻的说法,毕竟这是最最稳妥和安全的办法,不仅可以照顾到康家二小姐的安危,也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更可以最大限度的让大家都到达更安全更有后盾做保障的地点,这样也能更好的实行任务,可石瞻这么一说,倒像是目的并不是要帮助汉国,反而是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隐藏在其间,这倒是让康强多生了一个心眼。 再联想到这次行动似乎从各种迹象来看都像是康相和石勒之间的私人交易,那么这两个叱咤风云的人为什么要联手,目的又是什么,为什么偏偏交给自己的蓝田一族来办?康强一想到自己的部族,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多长个心眼! 再说了,康强就是为了怕发生这种自己完全没有掌控的事情,所以才安排了走水路这个办法,要知道这条水路基本就是逆流而上,全程都要靠纤夫来拉,少说也得要2个月以上才能到达蓝田,那么只要是时间耽误了,自己和族人不过是受顿训斥,但却可以避开所有的让自己族人去送死的可能。 2kxs.la 对于这点,康强自然不能明说,这也是他一直坚持走水路的理由。(根据网友猗顿的分析,宋武帝刘裕北伐的时候的时候从聊城附近到潼关直线距离700公里都走了八个月,虽然也有北魏骚扰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原因是逆流而上要靠纤夫拉,这还是下游流速还相对平缓的情况下,这洛水的落差绝对要比刘裕走的黄河中下游还陡,拉两个月都是保守估计。) 至于这个石瞻是怎么知道水路更慢?难道他懂水路?看着不像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多寻思这事的时候,如今之计,康强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坚持,甚至还故意询问道:“石将军是指时间太慢吗?这种天气走水路的确慢了些,可是这条路线却是最安全的,我想石将军也不希望节外生枝吧!” 石瞻自然没有心思跟康强去解释自己这次行动的目的,更没有心情和康强多说什么,所以刻意加重了语气道:“绵延日久,会耽误我们的行程,康首领,我的意思,直接从陆路到潼关!等到了潼关再决定怎么走!” “直接向西前往潼关?!这?!这怎么可以?!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这是我的决定,不必再议了!” 康强几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石瞻,这哪里是蛮横?简直就是不讲道理啊!他要执行任务难道就不管我们蓝田康氏整族人和康二小姐的安危了?!自己虽然对于关中各处还算熟悉,但也仅仅只是熟悉一点而已啊,只有到了蓝田自己才有办法给予最大的支持,怎么这个叫石瞻的少年完全不懂其中的关键呢?! 石勒怎么会派这样的人来关中行事?! 康强实在是有些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固执,难道真的是因为这次行动的目的特别重要?可这关中之地,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这样偷偷行事的?! 康强确实觉得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但这却关系着他们蓝田一族的生死存亡,如果自己的族人参与了不应该知道的秘密,那么等待他们的也就只有亡族的一个可能,现在看这个情势是多半会走潼关一路了,自己必须多为自己的部族考虑,如果自己能早一步得知这其间的秘密,投靠另一方强权,那么说不定自己这一族人还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但前提是必须要知道石勒的人马到底想做什么啊?! 康强的额头在不知不觉中流了几滴冷汗,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少年郎的气势竟然会这么强盛,这还是他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若是换了平时好好的,这气势得多有多吓人?自己这一辈子也算见过不少英雄了,像他这样刚猛的倒还真是少见! 但此事既然已经事关整个蓝田一族的安危,那么即使是被康家二小姐责骂或者被眼前这个石瞻痛斥自己多管闲事,自己也有必要当面问一下了! 不然自己还算蓝田一族的族长吗?! 第五百九十三章:也向潼关行(二) 第五百九十三章:也向潼关行(二) 康强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索,他背负了太多太多家族的安危,明知道自己再劝阻也是无用,但仍旧想为自己的族人再最后争取一次! “少将军息怒,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么多人,如果贸然行进的话势必会有很多没有办法协调的地方……” “哼!这个我不关心,我只要尽快到达潼关即可,其他的事,你们既然是作为配合我们的,就全力以赴即可!” 石瞻的话无疑是已经把康强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再坚持下去也是毫无意义,康强毕竟是人老成精,知道硬扛已经不是办法,只好尽量拖延一下,也好多想点策略,减少自己部族可能遇到的危险,所以更加谦卑地说道:“少将军的意思,老奴知道了,可是少将军现在就要启程吗?!” 饭团探书 “你什么意思?想羞辱于我吗?!” “少将军,老奴没有任何其他意思,但即使要按照少将军的意见直接往潼关进发也需要各位在此修整一下,方可行进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石瞻虽然对着康强说了这番话,但是眼睛却是看向了康花,因为在石瞻看来,这个康强就是康花的人,康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想必是康花早就跟他交代过什么! 不然就凭这个老奴他怎么敢这样放肆?! 可石瞻并不知道他的目光有多伤人,他眼神中的那种不信任和怀疑,尤其是那种若有若无地轻蔑和鄙夷,真的是让康花有一种想上前去狠狠抽他两个耳光的冲动! 但是康强的话的确没有什么问题,目的完全是出于安全考虑,反倒是石瞻一定要坚持去冒险才让人觉得他的目的不可告人! 想来,康强这样坚持他自己的意见,必定是自己的父亲有过命令,她可以反对吗?! 本来就是自己父亲安排如何怎么做,自己就必须按照命令怎么做,不能违背,更不敢肆意乱为,至于石瞻怎么想,康花本来倒不介意,可他这么看着自己,没来由的就让康花一阵反感,顿时开口道:“石瞻,康强的话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都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怎么?!你以为个个像你那样都不知道怜惜自己的人马?!他们就不是爹生娘养的?所以可以任你糟蹋?!” “你他妈的说什么?!” “怎么?石勒的人马就这么了不起了?!我难道说错了?!你看看你麾下的这些人,他们当初是怎么被我们全部活捉的?!难道刚刚发生不久的事你这个大首领就全部忘记了?!” “你?!” “我?我怎么了?难打我说错了,哪个将领会让自己的人马弄成这样连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了?这是将帅会做出来的事吗?!” “呵呵,谢谢你提醒!” “不客气!” 康花耻高气扬地说教了石瞻一顿,心里真是一阵舒爽,可是看见石瞻似乎被自己的话戳中了伤心处,却又有些不忍起来:“其实……” “怎么?康小姐还有什么话要说教的?难不成还想再要来羞辱在下一番?!” 看着石瞻那副嚣张得不知道收敛的样子,尤其是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腔调,康花原本的内疚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对着石瞻就讽刺道:“呵呵,我可没有你这番闲心!” “我也没有!” 看着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呛着,康强和其他人也是一阵的焦虑,怎么这两个人又杠上了呢?!正事要紧啊! 小绿也有些生气,怎么良哥哥好好的又跟那个叫康花的贱人斗上气了? 所以有心打断他们二人,并且提醒石瞻道:“良哥哥,只谈正事!” 康花是真被小绿的自作主张给气到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卑贱女人,竟然敢说话这么放肆?!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她哪来的底气敢这样直白的讲话?!这里轮得到她说话吗?! 不过小绿的话也的确提醒了康花,所以康花突然一改暴怒的态度,反而冷笑了几声,平静地说道:“好啊,既然是谈正事,我们又是互相合作的关系,那么我倒是希望石少将军可以坦诚一点!” 石瞻皱着眉头不屑地说道:“哼哼,如何坦诚?!你要我坦诚什么?!我被你们搜身搜得还不够吗?要脱光才叫坦诚吗?!” “你?!”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康花也是快被石瞻给气笑了,真不知道他一个败军之将有什么底气在这边嚷嚷,要不是看在他是石勒的人,估计早就被康强那伙人杀了,真是不知死活! 看看康强那老奴的眼神,真的是隐忍非凡,自己虽然有心和他们缓和关系,但对于这支蓝田族人,却依然是不敢掉以轻心,虽然表面上康强以自己为首,但实际上康花心里很清楚,实际上康强才是首领,自己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平阳康氏二小姐的身份在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但自己这么做也不过是想压压这支蓝田族人的气势,最大的目的不过是想让他们不敢对自己有轻视之心,否则真的会如寒盈昨日说的那样,万一他们真的要杀了自己,随便说自己是被流寇所杀,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可以保命?! 所以康花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而石瞻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自己要想保护他就必须趁着康强等人还没有生出杀心来的时候,好好从中斡旋他和蓝田康氏的关系。 也因此,即使石瞻这般挑衅,康花仍旧按耐着性子,慢条斯理地说道:“石少将军,既然我们已经一起坐下来商议怎么合作了,那就把一些大致需要帮忙的地方讲出来,这样我们才能全力配合贵部是不是?而不是这样蛮横,把别人的好心都当成了屁话!” “这个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只需要提供给我们你们所有的力量就行,其他之事自然有我主石勒和你的父亲康相去处理!我们要做的就是去执行命令,并且完成任务即可!” 石瞻这话倒也没错,一时之间倒是让康花不知道该往下再说什么好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也向潼关行(三) 第五百九十四章:也向潼关行(三) 康强更是无奈地看向了康花,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他是已经再也没有任何资格,也没有任何办法去劝说石瞻了,除非现在就立即翻脸,索性把康花,石瞻这些人全部杀了,大不了自己带着族人直接往西边逃跑,可那样做的话,自己这整个部族所面临的危险可能要比跟着石瞻冒险还要危险! 尤其是以康相的势力,即使自己逃去了遥远的西方,他估计也有办法找到自己,难道自己真的要待着整个部族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真的有一天自己整个部族在不经意间被其他强大的部族吞并?! 想到那些凄惨的可能,即使如康强这样经历了无数风霜的老人,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悲苦的表情…… 但康强毕竟是康强,人老成精是一点也没错的,虽然他已经放弃了当场灭杀康花和石瞻的办法,但既然要跟从石瞻去潼关,那么他也必须有一定时间来重新策划,以期保证自己部族最大的安全,而且康强还从康花和石瞻的对话里,听出了一点点的猫腻! 真的没想到啊,石勒和康相的这次行动竟然会如此保密?甚至连他康相自己的女儿康花都不知道这次行动的真正目的,而知道答案的似乎也只有石瞻一个人,这倒是真的让人有些出乎意料了! 不过事已至此,除了多留心石瞻这次关中之行的秘密,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毕竟从水路去蓝田的这条路线已经被否,自己和康花也都没有办法去改变石瞻的主意,如此看来,也只有尽力做好前往潼关的准备了! 但康强还是再次对康花投去了希望她坚持不要去潼关的目光,但可惜的是,康花似乎也没有很强烈的意愿去反对石瞻。 毕竟,康花自己心里也没有一丝要走蓝田这条路的心思,本来一听到石瞻要走潼关,倒是真的有些喜出望外,虽然她也知道走陆路的话,一定会有许多风险,但是能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经历风险,岂不是更好?! 要是坐船,这一路必定是跟石瞻分坐两船,想说个话,逗他生气都不能,更不要说之前自己想到的那些要面对自己父亲的可怕可能,更是没有了要走水路的心思。 loubiqu.net 而且在康花的心里面,对于汉国的强大也充满了憧憬,一直只是听说汉国大军如何强大如何无敌,但实际上康花却从未亲眼见过汉国大军征战四方的威武景象,要是真的能去看看那些被汉国攻下的地方,或者遇到某一支汉国大军的队伍,跟着他们一起去打仗,那可得有多带劲啊! 但刚才之所以要跟石瞻杠上,故意打击他,还不是因为他对自己那副看不上的讨厌态度?!可如今康强的那副还想坚持走蓝田的眼神,可真的是让康花都有些不耐烦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答应了石瞻的提议,他是不是也会对自己多些好感了?! 应该会吧…… 对!一定会的! 这忐忐忑忑的心,这期期许许的眼神,恰又正好迎上了石瞻那令人心动不已的注目! 他是在看着我吗?还是在等待我的答复? 还是…… 只是想多看我几眼?! 石瞻也是一愣,这康花怎么突然在自己面前变得这般忸怩起来了?! 还有她的眼睛怎么也是忽闪忽闪的? 怎么回事? 她是不是有病?! “康二小姐?!” “啊!其实……其实我觉得石少将军的提议很好,康强,我们就听石少将军的,直接去潼关吧!” 看着康二小姐那泛着花痴的眼神,康强就知道事情要糟,这要是一路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啊?! 康强正待要再说些什么让康花改变主意,不想她的眼睛已经盯着石瞻,再也没有其他了…… 看到这样的康二小姐,饶是机智如康强这般的人精,也知道大势已去,再也无法改变前往潼关的命运了…… 果然,康花接下来的话,更是完全没有了任何的原则,但凡是石瞻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这态度转变之快,不要说康强的人有些吃不消,就连石瞻那边的人也都有些懵住了…… 但康强实在是不愿意自己这一整族的大好男儿都因为不明不白的原因去白白送死,一想到要是石瞻的目的就是要牺牲自己部族的人来达到吸引敌人的话,那这真的是有去无归啊! 再想想那个神秘莫测的康相到底在想些什么,目的又是什么,康强就显得有些焦躁不安起来,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应该有的顾忌,直接硬着头皮再次劝道:“石少将军,二小姐,潼关这条路,真的不好走呀!不是老奴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二位,实在是这条路太过凶险了啊!” “康强!你胡说什么,我可是知道那潼关早已经被我汉国拿下,在我汉国的保护下,我们会有什么危险?!再危险耸听,小心我拿你是问!” 听到康花的话,石瞻的心里顿时一个咯噔,真没想到,潼关竟然也被匈奴攻克了,看来长安那边也是凶多吉少,就连着那担忧明月公主的心情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又增加了几分! “二小姐有所不知,正是因为如此,这道路上反而不安全,而且我听说如今潼关那边的守军似乎也已经不是我们汉国的人马了!” 听到康强那令人不可思议的话后,石瞻和康花同时惊呼道:“你说什么?!如今潼关不在我们汉国的手里了吗?!” “二小姐,这个可能性极大,我在潼关那边也有耳目,但如今天气过于严寒,我已经让他们撤回来了,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就是如此,而且以我多年的经验来判断,这次的情报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石瞻的心里几乎就像是翻江倒海一般地激动了起来,难道真的是明月的人马拿下了潼关?! 对!一定是的,我还记得石虎跟自己说过,明月和傅氏的人马出发去长安勤王了,但是却突然不见了踪影,如今看来,他们很有可能就是故意夜行昼伏来避过各种耳目,然后突然出现在潼关,并且乘匈奴人不备,一举拿下了潼关! 第五百九十五章:诛杀姚保住 第五百九十五章:诛杀姚保住 惊喜!还有比这更大的惊喜吗?!多少日子的煎熬啊,多少日子的隐忍啊!不就是想知道明月的下落吗?! 而且石瞻可以很肯定的是,按照康强所说的情况,如果不是一支有实力的人马,要想轻而易举拿下潼关那样的天险是绝无可能的! 而要想前往长安去勤王的人马又只有明月那一支人马!对!一定是明月的人马拿下了潼关!不会有错的! 有了这种主观想法和希望的石瞻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了,突然站起身,对着康花说道:“二小姐,可否与我一同前往潼关?我需要二小姐的人马!” 拒绝吗?拒绝了他会讨厌我吗?就这样答应了会不会让他觉得我太过随便了?!康花显得有些犹豫,但更多的是在不断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窃喜,尤其是那一句需要自己的人马,这不是看重自己是什么?! 恰巧这个时候小绿的目光也看向了康花,那种眼神里完全没有保留的厌恶,更是坚定了康花要在石瞻面前表现的意愿! “好!我答应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只要是我石瞻力所能及的要求,末将一定尽力!” “一定是你力所能及的小事,不过……” “二小姐请讲!” “嘻嘻,我现在还没有想到,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说好不好?!良哥哥!” 这一句良哥哥一出口,不要说石瞻瞬间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就算是其他所有的人也都是一阵头皮发麻,怎么这个堂堂的平阳康氏的二小姐,就连一点矜持也没有?良哥哥都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轻易地叫出口了?! 还是初次见面?! 康花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害羞,反而觉得兴奋无比,能这样堂而皇之地叫着自己喜欢的人,而且看着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更是让人觉得非常非常有趣!(作者:大姐,石瞻那是不好意思吗?你啥眼神呀?!) 156n.net 不过,不管如何,石瞻和康花等人终于达成了协议,在稍作休整之后,就开始向潼关出发了! 而在同一时刻的另一处,也就是安定窦氏领地外很远处的一片山谷内,却正发生着一面倒的大屠杀! 公元311年十月初一,上午 “裴大人,姚保住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弓箭手已经全部到位!” “很好!你们做的很好,这个姚保住竟然能够发现我就是假冒窦氏的人,并且一路追杀我,倒也算是个人物,看来这些胡人还真不是好对付的!”裴苞像是有些轻蔑地说着这些话,眼睛也只是往山谷深处,人头拥挤之地淡淡地望了一眼,就又看向了身边的传令官。 “裴大人神机妙算,轻易就把这个羌奴引到了谷中,大人实在是厉害!小的佩服! “哼哼,不是我厉害,是他姚保住太贪,我只是让人穿上了我的衣服引他入谷,没想到这个人还真是愚蠢,真的信了!哈哈哈!” “嘿嘿,这个姚保住这次是必死无疑了,只不过……” “你是说也陷在谷中的那些自己人吗?” “大人……” “他们早就知道,为了此计,必然是有去无回,我敬重他们!” “是大人!可是……” “你还有什么疑虑?!” “裴大人,并非小人要多嘴,这个姚保住毕竟是姚弋仲的叔父,我们要是杀了他,这贾大人又和姚弋仲有婚约,这会不会……” “无妨,没人会知道是谁杀了他,只要我们做的干净点……” “诺!” “传我军令!弓箭手全部点火,谷内之人一个不许放出去!” “诺!” 而此时姚保住所带人马确实已经是走投无路,出谷的道路已经完全被人堵住,而那些山谷上方的人还在不断往谷内抛扔易燃物品,这是要活活烧死他们这些人啊! “到底是哪方豪杰,今日我姚保住就要死在此处,我也不怨他人,但我姚保住只想死个明白!到底是谁要设计杀我!” 裴苞自然听见了谷内姚保住的叫喊,他就在姚保住所在的上方,看着他那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二话没说就弯弓搭箭对着他就是一箭射去! “嗖”的一声,弓箭正中姚保住的肩膀,一下子就把他射下了马来! 姚保住被众人扶起后,对着弓箭射来的方向看去,这定睛一看,顿时勃然大怒道:“裴苞!果然是你!你这个祸害,我与你势不两立!” “不用两立了,你马上就会消失了!”裴苞说罢就从腰间拿出一个酒囊,拔开塞子对着姚保住做了一个洒酒的动作。 “哈哈哈,裴苞,你这是在活祭你爷爷我吗?!今天你虽然杀了我姚保住,但他日,我的侄儿姚弋仲一定会替我报仇!你家贾大人也绝对不放过你的!哈哈哈!” “姚保住,你以为我家大人会放过姚弋仲吗?!呵呵,我刚才倒酒,可不是单单为了你,我还有不少死士也将与你一起陪葬!” “哈哈哈,果然无毒不丈夫!裴苞,你够狠!” “姚保住,我敬你也是一条好汉,你我又相识这么多年,我裴苞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你就好好上路吧!” “你刚才说什么?!你们还要杀我侄儿?!哈哈哈,好狠的心!我就奇怪贾匹这个开畜生怎么会那么好心要把他的女儿嫁给我的侄儿,原来一切都是计谋!一切都是计谋啊!” “呵呵!你知道的还不算晚,点火!放箭!” 万箭齐发之下,火势瞬间就吞没了整个谷底,哀嚎和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姚保住更是首先被万箭穿心,吐血而亡…… 而这熊熊烈火,更是映得裴苞整个脸色都显得异常狰狞…… “裴大人,姚保住已经身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按照锦囊的吩咐,我们该脱下这身腥臭的窦氏族人衣服了!” “诺!” “传我命令,竖起我裴苞的旗帜,直接向姚弋仲那边靠拢!” “诺!” 裴苞看着传令官转身离去,自己却望着那谷下的熊熊火焰发起了楞,甚至用着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主公啊主公,不是我裴苞非要坏了你的计策,而是我再也无法忍受你与这些蛮夷苟合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不妙预感 安定周边的这几日,真的可以说是暗流汹涌,波诡云谲,整个安定的诸胡都似乎在一瞬间就都乱了套,不仅互相杀伐,甚至还没有办法分清敌我,一场大的混战似乎已经无法避免了! 这冬日不断落下的雪,还有越来越短缺的粮食,更是让所有人的理智也变得越来越低…… 但英雄往往就是在这种危急时刻才出现的,就像那一面绣着“贾”字大旗的突然出现! 贼首窦先义的首级被枪杆挑在了高处,和“贾”字大旗一起并排前行,那枪杆之上还挂着“贼首已诛”四个鲜血所染的大字,这无疑是让所有蠢蠢欲动的诸胡都看得有些心惊胆颤了! 窦先义在这个地区本就是众所周知最强大的部落之一,而且也确实是公认最有实力的部落之一,如今他不仅被诛杀,还被悬头示众,这样震撼人心的事情,如何能不传遍整个安定?! 原本窦氏想要吞并整个安定诸胡的消息和不断传来某个部族被窦氏灭杀的噩耗已经在诸胡之中传得沸沸扬扬,而安定这个地方又是十分特殊,诸胡各部的人数也是关中一带最多,最复杂的地区! 如果真的有人可以真正意义上掌控整个安定诸胡,那么将会是一股令整个关中都不能轻视的力量! 也因此,贾匹一旦出手,就没有一丝的手软,往日的情谊更是完全不在考虑之中,但凡愿意立即跟从自己麾下,并且交出质子的,贾匹就会马上给予安抚和慰问,但凡还有犹豫的,或者还想观望的,贾匹就会立即联合其他已经归附的诸胡共同剿杀! 而且每次发动攻击都是不宣而战,一点也没有要等待的意思! 并且还会把原本属于那个人的领地也一并许诺给归附自己的其他诸胡! 一时间,真的可以用望风而归来形容此时此刻贾匹所带给诸胡的威压了! 这一来,情势就完全变了,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投靠匈奴的,或者还想趁火打劫的,再也没有了选择的余地,要么螳臂当车,要么交出质子归顺贾匹,再没有第三种选择! 而那些之前被裴苞假冒窦先义人马祸害不浅的部族更是义无反顾地拥戴了贾匹的正义之师,再加上贾匹的大军,不仅威武善战还有足够的粮草可以分发给前来归附的部族,一时之间,贾匹的声望再次震撼住了整个安定地区甚至更远之地! 但贾匹的脸上却并没有多少笑容,诸胡的马首是瞻似乎也没能让他有多少的喜悦,他只是望着窦先义领地的方向,默默出神…… “彦度,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前行了?!”和郁的眼神里有些奇怪,这次他竟然会被贾匹带出来一起平定诸胡之乱,本就是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且一路看着贾匹收拾那些诸胡的狠厉手段,更是对贾匹这个人又多了一层直观的敬畏之心! “怎么样?这几天的心情是不是很好?”贾匹和颜悦色地侧过头对着身边的和郁微笑道:“傅宣呢?” “傅宣还在后军。” “让他这个傅家的大公子,朝廷的御史中丞去看管粮草辎重这种小事是不是有点委屈他啊?!哈哈哈!”(傅宣这个御史中丞是晋怀帝时期封的官,史记:怀帝即位,转吏部郎,又为御史中丞) 看到贾匹依旧还会打趣,和郁的脸上也是没有了之前的担忧,心情更是一阵舒畅起来,这是来安定之后第一次如此高兴! fantuankanshu.com “哈哈哈,傅宣年纪也不轻了,不比你我小多少,你让他做那些事确实是大材小用了!傅宣在水利方面的水平可不比他父亲差!” “傅老大人确实是令人敬佩之人,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这么说,只可惜,如今这个天下,哪里还有人会去修缮水利……” “彦度,我一直有事想问你!” “你想问我如此大动干戈有何目的是吗?!其实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吧。” “我只是还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你这次明明已经稳操胜券了,为何还如此忧郁?” “哈哈哈,还不是因为跟你这个和郁走得近了吗?哈哈哈!” “哈哈哈,多少年了,都没有人拿我的名字来开玩笑了,哈哈哈,我这个郁字今天能博君一笑,也算是值得了!只要你能多杀胡……”和郁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已经被贾匹用眼神制止了…… 贾匹原本平淡的眼神,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无比悲伤起来,尤其还是对着和郁这么一直看着…… “彦度,你这是……” “哎,和郁,你我也相识很多年了吧……” “不错,确实很久很久了……” “如果有一天我需要问你借一样东西,你愿意吗?!” 公元311年十月初一的下午,安定窦先义领地内 姚弋仲的脸色不知为何,变得十分难看,他的内心有一种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焦急和慌乱,他的叔父姚保住连同他带去的人马竟然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回来,这对于身经百战的姚弋仲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但是姚弋仲仍旧不愿意相信这种可能,但今日此时,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叔父跟自己约定的最后期限,他应该在今日上午,或者最迟今日中午就应该返回此地跟自己汇合,但如今已是下午,依然不见踪影,必定是遇到什么大麻烦了! “来人啊!” “族长!” “你们多带点人马,去十里之外迎候,如果看见我叔父赶紧接应!” “是!” “等等!” “族长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了……你赶紧去吧,多带点人!” “是!族长!” 姚弋仲望着自己麾下离开的背影,心情却是更加的焦急了起来,他已经后悔不该答应自己的叔父和自己分兵,但当时实在是有太多不好的消息传来,尤其是他们两人意识到有人也在冒充窦先义的人马四处杀戮的时候,这才不得已分兵探查。 但从自己叔父才一动身离开,姚弋仲其实已经开始担心起来,尤其是此时此刻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更是再也无法保持一贯的平静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列阵相见 毕竟,这是他的叔父,是从小就养育着他的叔父!甚至还力排众议把族长之位亲手交给了他的亲叔父! “叔父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情,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可该怎么办?!真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出去的……” 而就在姚弋仲自言自语的时候,之前那个姚弋仲派出去的传令兵却突然心急火燎地骑着马赶了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叫你去十里之外接应吗?!” “族长!有一大队人马正在接近我们这里,而且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什么人马?!不会是我叔父的人马回来了吧?!” “族长,不是!看他们的装束,倒像是贾匹的人,而且还竖着一面“裴”字旗帜!” “裴苞?!” “小的不知,还请族长下令是否要攻击他们!” “不可!不过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过来?!如果他来了,那么我那个便宜岳父应该也不会离得很远了!”姚弋仲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地诉说着,心中更是有一种隐隐约约地不安在加重,就好像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算计了一般…… “传我命令,让所有人都人去列阵欢迎这位裴大人!我倒要看看,他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是!族长!” 而另一方的裴苞却已然让自己的人马停下了脚步,就驻扎在姚弋仲人马的营寨之前。 而姚弋仲的营寨之前,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列阵之兵,个个对着面前的不速之客,怒目而视,那种气氛,简直只要有人说一声“杀”,就会向裴苞的人马立即冲杀过去! “大人,是否要派人去通报一声姚弋仲?!毕竟……以我们和他的关系……完全没必要这样互相对持啊……” loubiqu.net “你懂什么?!姚弋仲敢举兵估计窦先义,并且毫不犹豫地杀死了窦先义,他的想法,本就耐人寻味,主公和他那点还没有成事的姻亲关系,在这种时候,简直就是笑话!” “可是……” “放肆!本大人还需要你来教?!锦囊里也说得很清楚了,就是要我们大张旗鼓,竖起旗帜,让姚弋仲自己选择是否要攻击我们还是接纳我们!” “大人,这……这不会太冒险了吧……” “你是不是觉得贾大人过于狠毒,让我们作为诱饵,试探姚弋仲是否有反心?!却反而完全不考虑我们可能遇到的危险?!”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主公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测的?既然主公叫我们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而且我也觉得可以冒险一试,这是主公在考验我,呵呵,想当年,我还是秦州刺史的时候,我这张三寸不烂之舌可也是天下闻名的,如今主公要我鼓动唇舌对付一个羌奴小儿,老夫还真没放在心上!” “是是是!大人所言甚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有屁快放,不要吞吞吐吐惹人嫌!” “大人,并非小的怕死……只不过我们刚杀了他的叔父姚保住…….” “嗯?!你想说什么?!” “呃……小的只是觉得……这会子心里可是真的有点没底啊……” “嗯……确实如你所说,让人有些担忧啊……嗯?!你看那边!”裴苞顺手一指前方,那个心腹也就顺着裴苞的手势向前看去。 “唔……大人……你为何要杀我?!” “谁让你心智不坚,还说了出来?我如何能留得下你?!哼哼!难不成还要我时刻担心你说漏了嘴不成?!安心去死吧,我会厚葬与你,并且善待你的家人的……”裴苞说完,连正眼也没有看一眼已经掉下马去的这个心腹。 “来人啊!把他给我拖走!” “诺!” “传令兵!” “在!” “命令所有人刀不许出鞘,枪不许列阵,弓箭不许上弦!骑兵全部下马,所有人等,不许有任何挑衅,无我将令更不许有任何轻举妄动,否则全部斩立决!” “诺!” 没有多久…… 姚弋仲出现了,并且带着自己的亲卫人马出了自己的营寨,并且穿过了营寨之外列阵的人马,一路策马来到了阵前,但并没有任何要派人去询问对面军队的意思! 就这样,两军既没有马上互相攻击的举动,也没有任何一方退后一步的意图,就这样不断地僵持着…… 而这时,裴苞却单骑匹马的从自己的军阵中慢慢策马而出,面上更是淡定从容! 裴苞甚至行进到了姚弋仲弓箭手可以有效击杀的范围之内,这才停住了马匹,但也不呼喊叫话,更没有要下马的意思,就那样停留在两军阵前,淡然地看着姚弋仲的威武雄师! 姚弋仲自然认得这个人就是裴苞,但是他的来意,他的目的却是无法猜测,尤其是他现在还敢如此轻视自己的武威之师,实在有些轻蔑之极,有心想要吓唬吓唬他! 姚弋仲对着自己身边的一个亲卫看了一眼,那个亲卫就直接弯弓搭箭对着裴苞所骑的马匹射去一箭! “嗖”! 战马痛苦地长嘶一声,应声倒地,弓箭直射在了裴苞坐骑的眼睛上,并且穿过颅脑而出,这弓箭手一箭射出的气力之大,真的是让两边军阵发出了不小的惊叹之声! 而裴苞更是被甩下了马背,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并且狼狈地翻滚了许多下,才稳住身形,缓缓从地上爬起! 不要说姚弋仲阵前是一阵阵地狂吼欢呼,那裴苞身后的人马则更是群情汹涌,不少人就要冲上前去救援自己的主将,但裴苞早就有军令在先,不许任何人轻举妄动,那些执法的校尉,更是直接用刀剑阻止了救援之人,但显然,这样做,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正当执法者要动刑以压制的时候,裴苞已然从地上爬起,并且转身背对着姚弋仲的人马,向自己的人马做了不许擅动的手势,这才让情势缓解了一下。 裴苞眼见自己的人马已经慢慢平静,这才再次转身面向姚弋仲的人马,并且随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身上的尘土,然后才走进那匹倒地不起,仍在垂死挣扎的战马。 第五百九十八章:名士裴苞 “马儿啊马儿,你不该跟着老夫啊,让你替我受了这一箭,是老夫的不是!就让老夫为你早些结束痛苦吧!”裴苞默念完毕就站起身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看到裴苞突然拔剑,刚才那个射手顿时就想再次射击,却不想被姚弋仲一把拉住了胳膊! “族长!他这是想要发出攻击我们的命令啊!” “不会的,他若是想拔剑指挥他的人马来攻击我们,就不会在这个距离拔剑了!裴苞这个人不会傻到这种程度来故意找死的……” 果然,裴苞只是高高举起了他的佩剑,并且毫不犹豫得一剑刺死了还在不断挣扎的战马,那马血顿时就像雨注一般把裴苞浑身上下淋了个通透! “哈哈哈!痛快!痛快!好热的血!好热的血啊!” 姚弋仲的脸上似乎也抽搐了一下,这个裴苞是真的不怕死吗?!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倒是真看不出,还有这份胆量! “族长,此人太过嚣张,就让我一箭射死他算了!” “不,强将手下无弱兵,别看这个裴苞的名声虽然不彰不显,但毕竟是曾经做过秦州刺史的人物,而且跟在我那个便宜岳父身边许久,不可妄动此人! “是,族长!” “哼,平日里这老小子在我岳父面前一直是不声不响的主,没想到今日却是有几分名士的风采,看他那个样子,倒像是早就有了必死之心,这样的人,我倒真的有点兴趣想听听他想说什么了!” 说罢,也不等身边的人有何反应,姚弋仲已经单骑策马而出! 裴苞看着越来越近的姚弋仲,反倒笑呵呵了起来,甚至一抛手中沾满了鲜血的佩剑,整个人随之更是一甩袍袖,负手而立,迎着姚弋仲越来越近的身影看去! 言情小说网 “裴大人,好身手啊!好自在啊!” “哈哈哈!不想老夫这般年纪了,今日还要这样浴血,呵呵,可惜了我的马儿,可惜了!可惜了啊!” “一匹老马而已,若是裴大人喜欢,我可以让人再挑一匹好的送与大人!” “如果我只要你现在的这匹坐骑呢?!你……愿意给我吗?!” 姚弋仲冷笑着看着面前这个斜眼看着自己的矮胖子,冷笑道:“裴大人可真会说笑话,你刚刚才杀了你自己的坐骑,这会子却又盯上了我的坐骑,难不成我那岳父大人的手下都是如此贪得无厌吗?!” “主公看上的是姚首领这匹千里驹,我裴苞不才却也知道姚首领的这匹坐骑可是极好的,到不知道是裴苞说错了呢?还是姚头领竟然不识自己的宝马?” “哈哈哈,有意思,这阵前说话竟然说道识人和相马上去了,好!那我且问你,既然我岳父如此看重于我,为何让你带兵前来?若是他就不在不远处,为何不派个信使前来,却非要这般劳师动众,还让裴大人亲自带兵来送个口信?!这是何意?!难不成是信不过我姚弋仲?!” “我家主公若是信不过姚首领又如何会把唯一的独女当众许配与你?!” “哼!”姚弋仲一声冷哼之后,也不说话,只是提起了自己的长枪,然后一个漂亮的舞动就直接把长枪搁在了裴苞的脖子上! 看着一脸冷漠与肃杀的姚弋仲,裴苞也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浑身本就被马血浸染,更是一阵寒意! “怎么?裴大人年纪大了,胆子小了?怎么发抖了呢?!” “呵呵,热血遇到冷风,刚才还有股热乎劲,没想到姚首领一个冷哼,就让这热血变冷了!” 姚弋仲也不理裴苞的冷嘲热讽,只是把手中的长枪在裴苞的脖子上加重了一点力量,并且一阵冷笑道:“裴大人的名士风范和三寸不烂之舌,我这个羌人……领教了!” “在我裴苞的心里,这普天之下可以称之为名士的也只有我家主公一人了!” “主公啊主公,呵呵,裴大人不是大晋朝廷的人吗?我记得你以前也是一直叫我岳父为贾大人的,今日这个主公之说?!” “裴苞仰慕已久,一直不得机会认主而已,姚首领大惊小怪了!” “哦?那我再问你,裴大人所来的方向与我叔父姚保住所去之方向似乎都是一处,不知道裴大人可曾见到过我叔父?!” 裴苞看着姚弋仲疑惑得神态,立即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道:“未曾!若是见到,必定一同前来!” 姚弋仲本来的确是怀疑裴苞对他的叔父做了什么,但看他的神色平静,似乎是真的不知道,难道两人错开了?还是自己的叔父半路换了别的道路?! 再看看裴苞带来的那些人马,要想全歼自己叔父的人马也是万万不可能的,这倒是奇怪了,自己的叔父能去哪呢?! 姚弋仲直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跟自己叔父还有贾匹年岁相仿的裴苞,不知为何竟是有些出神…… “怎么?姚首领的叔父不知所踪了?可有派人仔细查探呢?!这几日窦先义的人马可是没有少在四处作乱啊!” “哼!此事我自会派人查找,裴苞,你这次的来意到底是什么,不妨明说!”姚弋仲一边说一边也移开了搁在裴苞脖子上的长枪,冷冷得看着裴苞,一言不发。 裴苞眼见姚弋仲起了疑心,索性话锋突然一转道:“姚首领,如今匈奴势大正,是需要你我共同合力抗击匈奴之时,万不可因为一时贪心而坏了大事啊!” 姚弋仲自然明白裴苞话里的警告,但依旧没有主动回应,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只知道匈奴势大,却不知道我姚氏势大吗?!” “我知道,我家主公也知道,所以用了姚首领献给我家主公的窦先义首级来联合安定诸部!” “你说什么?!我岳父用窦先义的首级来联合安定诸部?!” “姚首领的这份孝心,我家主公十分高兴,所以一路凭借着窦先义的首级来力挽狂澜!” “哼!” “我家主公还准备在临泾召开一个大会,但凡愿意交出质子跟随我家主公抗击匈奴之人,就可以得到那些蠢蠢欲动,想趁火打劫之人的领地,你说这事好不好?!” 第五百九十九章:助强扶弱 “哈哈哈,我岳父果然精于计算,他老人家一出马,就是不同凡响,看起来,我已经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怎么会没有?!我来此处就是我家主公的意思,希望姚少主接受我这次带来的所有人马!” “姚少主?!” “正是如此,姚首领是我家主公独女的女婿,将来自然会顺理成章地承袭我家主公在安定的一切,怎么就不是姚少主了呢?!” 姚弋仲看着裴苞一脸平淡的笑容,一时之间倒是真的有些犹豫了…… 如果说姚弋仲没有想要一统安定的心思,那基本就是胡扯,他敢拿窦先义的首级去稳住贾匹,就是存了轻视贾匹之心,并且想以此来讨好和麻木贾匹的警惕之心。 尤其是这次举兵征战,一切都是那么顺利,不仅一举擒杀了窦先义,甚至还吞并了卢水胡的不少地区,这等威势,整个安定诸胡又有哪个不是望风而归?! 只要自己大声吼一声,四处发个檄文,估计就是安定的霸主了,这样的利欲熏心下,什么贾匹的女儿,都算个屁呀! 他姚弋仲需要靠和贾匹联姻来壮大自己吗?需要吗?!有必要吗?! 但现在…… 似乎…… 有些不对了…… 姚弋仲在看到裴苞和他的人马的那一刻起,原本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头脑似乎又回来了不少,尤其是被裴苞所带来的消息给震惊了! 一种从头凉到脚的感觉,一种被人算计的死死的憋屈,更是不约而同的同时袭上了姚弋仲的心头! 言情小说网 裴苞的这一盆凉水,可真的够凉啊! 但姚弋仲似乎还是不愿意相信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所以还是故作镇定地试探道:“呵呵,姚少主?这个名号倒是真的不错……不知道我岳父大人如今又在哪里?!” “想来此时还在安定各处征讨吧,但应该不会太久就会前往临泾,毕竟我家主公这次出兵,主要目的就是要收服安定诸胡,不能让安定再这样混乱下去了!” “呵呵,混乱?我不太明白裴大人话中的意思,这安定方圆之内,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吗?!如何又混乱了呢?!” “姚首领可能还不知道,有人假冒窦先义,不断袭扰诸部落,搞得人心惶惶,我家主公乃是安定太守,又如何能坐视不管呢?!” “竟然有这样的事?!” “是啊,所以我家主公这一路上必须要安抚各个部落,但既然是安抚,就必须拿出东西来安抚,不然如何让人信服?!” 姚弋仲简直就是咬牙切齿地脱口而出道:“裴大人可是说我送给我岳父的那颗窦先义首级?!” “哈哈哈,我家主公也一直在我和众人面前夸赞姚首领的好,如此大礼,我家大人自然会好好利用,作为安抚诸部落的手段之一吧,但这种东西虽然能够平复人心,但作用却是小的很!” “哦?!作用不大吗?!”姚弋仲皱着眉头,忽然觉得有些听不懂裴苞的意思了,自己给贾匹的这颗窦先义的项上人头,还不够贾匹做文章吗?! 哼哼,莫不是故意在压低自己送去的这颗首级的作用和价值吧?! 想到此处,姚弋仲又是脱口而出道:“不知道我家岳父大人还会如何安抚这些受了惊吓的部落?!” “姚首领真是健忘,如何忘记之前裴苞所言的那些了?!”裴苞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意要提醒姚弋仲好好听清楚一般,故作微笑地说道:“不过就是杀一些碍眼的,不知道进退的蠢货或者势力稍微有些过大的……” “然后呢?!” “然后就是扶植了一下那些弱小的和肯听话的……” “哈哈哈,我岳父才是真正趁火打劫的!” “姚首领这话可就不对了!” “哼哼!” “我家主公乃是堂堂的安定太守,本就有义务和权利平衡诸部落之间的情谊,但如今有人恶意破坏安定的和平,我家主公如何可以袖手旁观?难道要眼看着生灵涂炭而不管吗?!” 姚弋仲听着裴苞的话,虽然面上只是冷笑,但心里却是着实慌乱,原以为贾匹这次行动不过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霹雳手段而已! 但现在从裴苞那里听见的消息来看,贾匹这次是在故意扶植和施恩那些本来比较弱小的部落,并且还直接用抢劫和杀戮的办法来夺取那些强大部落的土地和财物来笼络那些投靠了他的人! 这看上去似乎再简单不过,实际上却是重新划定了安定周边所有的部族的势力! 这一手的冷酷和狠辣,实在是让人不由得佩服贾匹的城府之深,计谋之毒,战略之佳,真的不愧是贾诩的曾孙子! 而且如此恩威并施之下,不要说那些被贾匹刻意扶植起来的部落,会在很长的时间内对贾匹唯首是瞻,就算是那些被贾匹剿灭的部族,他们那些被吞并后的族人,也会因为恐惧威贾匹的强大而不敢轻易作乱! 哈哈哈,如此一来,自己再想利用现在的兵力或者其他计谋来搅乱安定都会变得极其困难,甚至会变成整个安定诸胡的敌人,自己岳父这一手,实在是令人不得不服! 看来自己是真的太低估自己这个便宜岳父了,他的那份谋算,谁人能是他的对手?!自己吗?哼哼,不过就是个笑话! 但就这样迫于形势再次投靠自己的这个便宜岳父吗?他还能完全没有嫌隙地接纳自己吗?! 姚弋仲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面前的血色裴苞,终于缓和了语气道:“呵呵,裴大人所言甚是,是姚弋仲说了胡话了!” “姚首领所言,裴某其实也没怎么听得真切……” “谢裴大人的好意了……姚弋仲心领了!” “姚首领客气了,你我早晚都是一家人,以后我还有的是需要姚首领多照顾的地方呢!或者说不定,裴某还会听从姚首领的吩咐呢!” “呵呵,希望如此吧……” “姚首领!我家主公这次出兵,目的就是要锄强扶弱,再建一个和平的安定,当然这必须要得到姚首领的鼎力相助才行!” “所以,你就带着大军前来吗?!” 第六百章:凭什么 这就是压迫感吗?这样一个年轻人,竟然能给自己这样强烈的压迫感?! 倒还真不愧是自家主公贾匹看重的人,再看看他身后的那些人马,那眼神,那杀气,绝对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士,而且秩序井然,足以看出姚弋仲治军和用兵都有一套。 再想想他们姚氏在安定一带的极好名声,还有那些无知百姓对他们的爱戴和拥护,甚至那么多人举家带口依附到他们姚氏的领地,这样的羌人已经不能用普通的眼光来看了,就算是中原的那些诸侯也不一定有他的气度,尤其是很少有几个人能如此受百姓支持! 大概这一切都加起来就是自家主公如此看重姚弋仲的理由了吧…… 而裴苞在打量姚弋仲的同时,其实,姚弋仲也在仔细地打量着裴苞,看着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体,倒是也有些佩服他的胆气! 这样一个老者,竟然还能有这份勇气和毅力,敢这样跟自己对峙,甚至在气势上还不输于自己,倒是真的令人对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的裴苞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只不过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就这样,这两个人依旧在寒风中互相对视着,却偏偏谁也不肯先开口。 可惜,裴苞实在是年纪大了,吃不住这刺骨的寒风,何况又是被马血淋了个浑身湿透,这全身都冒着寒气,再这样僵持下去,该说的话也不能说个明白,所以还是首先开口道:“姚首领难道是被我这些人马吓着了?” 姚弋仲只是冷笑了一声,一点也没有想回应裴苞这种自欺欺人的话语,脸上的神色也依旧是冰冷地看着裴苞。 姚弋仲现在就可以杀了裴苞,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地杀了裴苞,在这个距离,他要杀了裴苞,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但杀了之后,自己到底有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去和自己的那个便宜岳父一战呢?! xiaoshuting.la 姚弋仲有些犹豫,又有些不甘,就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贾匹的预料之中一般,这样的感觉,对他这样一个一直以来驰骋纵横的人来说,无异于是一种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就好像是一条恶犬被人栓住了脖子一般! 而最可恨的是,这条恶犬还要对栓着自己脖子的人摇尾乞怜,甚至还要作为他的爪牙,为他出生入死,而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自己被窦先义和卢水胡残留的余孽们拖住了脚步! 贾匹啊贾匹,你实在是老谋深算,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到我会乘机出兵了?!哼哼!自己真的就要这样放弃一统安定的机会了?! 姚弋仲突然抬了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又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再次把目光看向了裴苞,并且有些兴味索然地回应道:“呵呵,裴大人过谦了,你这次带来的人也都是精锐,我说的没错吧?!” “不知道姚首领还有什么疑虑吗?” “呵呵,果然不愧是裴大人,这反客为主的词锋,我姚弋仲是真的领教了,我还是那句话,裴大人带着这么多人来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奉我家主公之命,与姚首领合兵一处,前往临泾!” “合兵一处?!裴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我家主已经在阴密等待几位前来会盟之人,他们也会一起前往临泾,共商大事!” “哦?他们都是谁?!” “后将军索靖之子安西将军、冯翊太守索綝,安夷护军、金城太守麴允,还有扶风太守梁综之弟,频阳令梁肃!” “你说什么?!索綝也来了?!”姚弋仲惊疑不定地看着裴苞,实在不敢相信,竟然还真的有人,而且都是大有来头的人会一起参与抗击匈奴这样几乎就是以卵击石的蠢事!? 尤其这个索綝,那真的是威震关中之人,他的到来,意味着什么?确实是让姚弋仲也不得不深思熟虑起来了…… 裴苞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姚弋仲,但寒风到底有些刺骨,他又浑身湿透,不得不一边耐心等待一边双手开始摩擦自己快要冻僵的身体。 “裴大人,我还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大人可否告知于我?!” “姚首领是我主公看重之人,临行前主公也特地吩咐于我,但凡是姚首领想知道的,而又是裴苞知道的,一定不会隐瞒丝毫!” “好!那我问你,既然我岳父已经在阴密迎候索綝等人,为何不就在阴密会盟,非要去什么临泾?!” “原本我家主公是打算在阴密和诸位盟友汇合,但是阴密毕竟是我军粮草囤积之所,不方便之处太多,倒不如临泾,那里还有温泉可以供大家休息之用!” 姚弋仲的眼睛眨了一眨,这囤粮重地的事,裴苞也愿意直白地说出来,可见,贾匹对自己的诚意确实是实足,只不过既然那里是重地,为何还要让人在那里迎接索綝等人?难道只是为了让索綝等人亲眼看见他确实有足够的粮草供给?! 再仔细想想这次前来会盟的人,个个都是独霸一方的诸侯,他们也要联合起来,那么倒是真的有几成的把握可以和匈奴一战了,如果再能联合起南阳王世子司马保的力量,确实让人有些期待…… 毕竟真的让匈奴人来插手关中,甚至以后都要听匈奴人的调遣为他们卖命,对于姚弋仲他们这些人来说,不过是换个统治者,换个交粮纳贡的对象,但仍旧是不堪重负的枷锁,他们匈奴人会不会更贪婪,更无视他们这些人的死活? 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也不愿意去想这样屈辱的事!凭什么换来换去都只是羌人在受苦?一个个都要把枷锁往自家的脖子上套?!为什么不管是哪个部族都要向中原人或者匈奴人俯首低头,卑躬屈膝? 为什么只有做了他们的奴隶,被他们吃肉啃骨头才能苟活下去?!自己要这样,自己的子孙也要世世代代这样下去吗?凭什么?! 第六百零一章:滴水不漏 “啊!!!!!!!!!!”姚弋仲突然仰天大声嘶吼了起来,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憋屈与怒火一般! 他身后的众将士更是在他呼喊的这一刻,齐刷刷摆出了随时进攻的态势,那样子只要姚弋仲一挥手就会一起冲出杀敌! 而裴苞看着这个不知道为何突然狂躁起来的姚弋仲,心中却更多了一层鄙夷,一个连自己情绪都不能控制的羌奴,有什么值得顾虑太多的?! 姚弋仲确实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突然狂躁,但他自己很清楚,越是清楚知道了安定的局势,这套在自己活着所有部族头上的枷锁就更重,就像是永远看不见光明那样的让人崩溃,无论怎么看局势,自己的部族,或者说整个安定的所有部落都是一样的命运,没有什么谁比谁好一点,都不过是在某一个主人的鞭子下讨活,这样看得见的悲惨命运,任谁也无法平静吧?! 更何况姚弋仲在这不久之前几乎就已经掌握了可以控制安定局势的力量,但如今裴苞的几句话就让他的美梦破灭不说,还似乎更加重了一层看不见的枷锁,这种恨,也只有他们这些部族之人才能体会到了…… 姚弋仲慢慢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很清楚他现在不能失去理智,必须要冷静下来,尤其是不能给自己身后的族人们错误的信号,如果万一真的一个不小心发动了攻击,那后果就真的是与整个安定为敌,不要说安定将会无法立足,甚至整个关中都会没有立足之处! 裴苞看着渐渐恢复冷静的姚弋仲,却仍是一副只关心自己冷暖的样子,不停地踱着步,摩擦着自己的身体,他确实是觉得冷了,真的很冷,尤其是这马血还有了结冰的迹象…… 姚弋仲看着这样的裴苞,忽然笑了,这个裴苞能到这里来,必定是自己的岳父还不舍得就这样平白浪费了自己身后的这些儿郎,自己的这股力量对于贾匹来说,十分重要! 虽然他贾匹是有实力,但是这些实力要想做些什么,却太过单薄了,遍观整个安定,能给他一臂之力的人,也只有自己和自己的部族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岳父是什么时候开始盯上自己的部落的?自己也算小心了,看来还是逃不出贾匹的算计,老狐狸啊,真的是老狐狸啊! 看来自己那个便宜岳父之所以要倚重自己,除了看重自己之外,还希望通过和自己的部族结盟增加在这次会盟中的话语权…… 如果自己再一意孤行想在这个时候不和贾匹对着干,甚至惹起安定诸胡的众怒,确实是有些不智了! 既然他贾匹现在还看得上自己和自己的部族,那么与其愚蠢的对抗,不如更好的博取自己的利益,尤其是为自己的部族多争取地位和利益才是明智的选择,虽然会憋屈许久,但也可以更好的借势来发展壮大自己,不失为一个好的韬光养晦的办法! 自己必须要学会忍耐,自己还年轻,一定会有机会把套在自己脖子上的枷锁砸掉的时候! 想到这里,姚弋仲竟然露出了让人觉得倍感亲切的和善笑容,这倒是真的让看在眼里的裴苞也有些咋舌,他姚弋仲的这个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 这倒是让裴苞也有些不敢轻视姚弋仲这个人了,看起来他刚才的狂躁很有可能是意识到什么了才会如此,可狗毕竟是狗,即使意识到了自己脖子上的枷锁又能如何呢?! 姚弋仲似乎是想缓和一下气氛,所以故意问道:“裴大人,不知道我家岳父是如何让安定诸部落相信是他击杀的窦先义呢?仅凭一颗首级,可是有些困难!” “这个自然是有一场极巧合的遭遇战之后……” “这遭遇战不会也是裴大人和我岳父大人一起演绎的吧?!” “姚首领非要这么说,裴某确实也无话可说。” “呵呵,果然谋算到了精妙的地步,一丝一毫都没有遗漏,厉害!确实厉害!” “对了,我家主公还有一事!” “哼!你家主公凡事都算的那么精,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让他使用的?!” “姚首领的话,裴某不是十分懂,这翁婿之间哪里有那么多的你呀我呀?” 小书亭 “呵呵!” 裴苞也不生气,只是继续说道:“我家主公还命令裴某和姚首领一起平定窦先义和卢水胡之乱,并且这两地以后都由姚首领统管,我家主公绝不干涉!” “你说什么?!他真的这么说了?!” “千真万确!” 姚弋仲听完后的心情,简直可以用五味杂陈来形容,自己这个岳父不仅将计就计利用了自己的谋划为他自己出兵安定诸胡找到了最合适的时机,还让人清楚地告诉了自己即将发生的会盟,用这种种情势来警告自己不要误判局势,最后竟然还不忘记施恩于自己!? 呵呵呵呵!果然厉害,确实厉害,这卢水胡之地和窦先义的领地明明都是自己真刀真抢打下来的,他自己岳父一句话就说得好像自己这次出兵是擅自妄为,甚至是破坏了安定地区的和平的不义之举,属于抢夺的,应该要还回去?! 他这个施恩不过是把自己已经夺得的土地以他贾匹的名义施舍给了自己,好让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吞并这两块领地,自己偏偏还要笑着接受他的恩惠,呵呵,好谋算,好计策,他的这个谋划真的是滴水不漏啊! 姚弋仲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裴苞,看着他依旧在发抖的样子,心里却早就没了之前幸灾乐祸的心情…… 不论是局势还是情势,自己都没有了继续用自己部族子弟的生命去冒险的理由了,但既然如此,姚弋仲还是有一件事一定要问问清楚,否则这心中实在是难以安稳! “裴大人,我只想最后再问你一件事情!” “裴某必定知无不言!” “我叔父姚保住你真的没有遇见吗?!” “没有!千真万确!” 第六百零二章:大黑的凶名 公元311年十月初一的傍晚 小草依旧一个人在阿郎的帐篷里,而那只名叫“大黑”的大黄狗就守在帐篷的入口出,也不出帐篷,就那样守在入口出,一动不动,谁也别想轻易进来! 当然,除了那些送吃的人,大黑还是很欢迎的! 因为每一次送来的食物里都有大黑的份,这让大黑越发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份守门的任务了,这可要比它以前偷偷摸摸找吃的轻松省力太多了啊! 西红柿小说 当然东西放下你就可以走了,否则一定会被大黑恐吓一番,也因此,这狗最近的凶名可是日盛,就连蒲洪对于大黑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别提其他人了,何况大黑名义上的主人阿郎也还没有回来,大家也就由得这狗无法无天起来了…… 当然大黑也没有干乱咬人的勾当,只不过就是一心守在阿郎的帐篷里护卫小草,但即使如此也着实把那些来送吃的姑子婶子给吓得不轻,这被吓着的女人们自然不会吝啬她们的添油加醋,一时间,这大黑的凶名,几乎就要超越蒲洪经营日久的威名了! 这不又快到了吃饭的点了,这次会让谁来送吃的,大黑倒是蛮期待的,最近只要它一呲牙咧嘴,就能把那些个大媳妇小姑娘吓得抱头鼠窜的感觉确实很好,而且还会每次都换一个人来,弄得大黑也有些小期待了! 这不,这狗东西似乎也会看天时,眼见着天色不早了,竟然开始兴奋起来了! 小草自然是不知道大黑的心思,也没有心情去操心大黑的想法,她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虽然现在还算安全,但实际上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的,要不是有这只大黑看着帐门,没人敢来打扰自己,也真的是让小草本来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了许多。 也因为逐渐平复下来的情绪,小草也开始思考其来接下来该做什么了,但是她一个人能做什么?!逃跑吗?!往哪里逃?!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不要说分不清方向,就自己这样的体力状况,估计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住! 就算运气来了,她可以顺利逃走,但又去哪里弄吃的?这可是冬季啊!她一定会被活活饿死! 可是就这样待在这里等着被人发落吗?! 那命运会变得如何糟糕? 小草不敢去想象,尤其是每次饭点的时候都是她最紧张和害怕的时候,因为这个时间段的时候会有人来,虽然每次来的都是些被人使唤的女流,但说不定哪天这地方的主人就会没了耐性,对自己下手了吧!? 而且小草已经知道自己脸上的伪装不见了,这每日来不仅会送吃的,还会送来许多生活用品和洗漱用品,甚至连那如厕的事也会有人送来专门的工具,事后只需把东西往帐外一放就会有人拿走,这种待遇,难免不让人起疑?! 毕竟小草的身份除了她自己和葛洪知道,即使有人怀疑那也是祖逖的无难军中才会有,这里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可能会有人知道,那么除了因为自己的容貌让人有了贪念外,还会有其他什么可能呢?! 小草轻轻摆弄着自己的发梢,也不知道在为什么事情呆呆出神,在想家了吗?可是她哪里有家? 曾经的一切美好,一切温暖都在战乱中消失了,好不容易在祖逖的无难军中慢慢安定了下来,有了新的羁绊,却又这样九死一生地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自己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对这个地方的人和事更是完全的无知…… 就这样听天由命吗?!就这样随波逐流吗?! 不!我一定不能就这样任他人摆弄自己的命运,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因为恐惧和害怕完全没有了方寸,无论如何,自己先要搞清楚这里是哪里,他们又要去到哪方才行! 也是巧了,小草才刚有了这个想法,大黑已经对着帐外开始发出呲牙的声音了! 而且这次还做出了随时要攻击一般的动作! “大黑?!是有人来了吗?!” “汪!汪汪汪!汪!” “是谁在外面?!” “是……是奴家…..我……我是……我是张婶子……” “张婶子?!” “对……是……是我……” 小草的眉头一皱,今天怎么会是她来送东西吃?自己那天晚上可是没少受她惊吓,要不是大黑在,事情会变得如何,真的是难以想象…… 怪不得大黑会变得和平时不一样,往日里它对那些送饭送吃的人,可没有这么凶狠过,原来是她张婶子来了,怪不得了,怪不得了…… 不过小草现在也不是很惧怕张婶子了,毕竟听她现在说话的声音你就知道她的恐惧,面对一个还没见面就被吓成这样的张婶子,小草是真的不怎么害怕了…… “我……我……我把东西放下就走,你……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那只凶狗咬我啊!” 小草看了一眼仍在恐吓张婶子的大黑,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但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个被吓破了胆的人,小草顿时就计上心来。 “张婶子,你进帐来吧,我有话要问你!” “不不不,我不敢进来,我放下东西就走,马上就走!”张婶子用着欲哭无泪的语调哀求着,恨不得立即放下东西,撒腿就跑,可是她却偏偏不敢这样做,实在是她现在是犯了错的人,再这样没有得到吩咐离去就擅自逃跑的话,等待着她的,就真的只有被卖掉的命运了! 这大冬天被人卖掉,等待着她这样的女人,就是一个死啊…… 所以即使张婶子再害怕大黑,再吓得发抖,也不敢撒腿就跑,所以此时此刻那表情,实在是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完全没有了那夜在小草面前逞威风的气势了…… “进来吧,我有话要问你,这外面冷,到里面来说话吧。” “不不不!不不不!” “再不进来!我让大黑出来咬你!” “嗷……”大黑就像听得懂人话一般,立刻发出了马上要攻击的低吼声! 张婶子顿时吓得汗毛根根竖起,想跑又自知跑不过狗,可到底要不要进去,又实在是害怕! 这左脚抬起来又放下,右脚抬起来又僵硬,生怕伸出哪只脚都会在入帐的第一时间被大黑一口咬住! 第六百零三章:狗精 张婶子真的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既然不敢人先进去,要不成先把东西递进去?!反正总归不能在帐外继续这样抬抬左脚,动动右脚,就是不动吧?! 真让里面那个小姑奶奶等得心烦了,真的让那只恶狗冲出来咬人或者去主人蒲洪那里告个恶状? 西红柿小说 张婶子真的是悲从心来,想想自己原本在蒲洪身边可是红人啊,本来蒲洪的饮食起居都由自己服侍着,现在倒好,因为一个小丫头,什么都没了,从下人中的人上人变成了下人中的人下人,这滋味她可真的是受够了! 所以也不管内心有多么挣扎依旧勇敢地把手上的食盒偷偷先伸进了帐内,看看情况…… 大黑也没想到先进来的竟然是吃的,而且这高度它也咬不到,一时还真是瞪着一双狗眼楞了一下,正思索着如何下口的时候,小草也注意到了这逗趣的一幕,想来这张婶子是真的被大黑给吓怕了! 想起那夜大黑救护自己的情形,不由得看着大黑的眼睛又温柔了许多。 “大黑,不许乱来。” “呜……”大黑像是听懂了一般,竟然低呜了一声就退开了几步,但仍旧离帐门有一点距离,似乎还是不想放过那个张婶子! 张婶子眼见食盒进去后也没发什么什么可怕的事情,又听到帐内那个小丫头的话,这才大着胆子整个人都进了帐篷。 看着张婶子颤颤巍巍地进了帐内,大黑冷不丁的一个响鼻,顿时吓得张婶子差点就没有拿住食盒,赶紧往里面多走了几步,并且和大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才喘着大气,惨白着脸色,再次举起食盒到面前,不敢直视帐内的小草。 小草看到张婶子这个样子也知道这是她们做下人的礼仪,这个张婶子倒是懂得规矩,只是不知道那夜怎么会那般对自己?难不成是有病?! 不过小草也没有心思去多想这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她又害怕大黑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看她现在的形态,似乎那夜之后也受了不少的苦头,这原本心中的恐惧和愤恨也一下子淡了许多。 “你把大黑的吃食放到外头去吧,就让它去外边吃东西,我有话要问你。” “好……”张婶子虽然还是觉得有些战战兢兢,但还是顺从地按照小草的吩咐把大黑的食物放到了帐外去,大黑眼见吃的在外面,又回头望了一眼小草, 竟然真有这么通人性的狗?还知道看自己的眼神和脸色?小草也是有些忍俊不禁了,只得假装严肃地对着大黑这狗精轻轻点了点头。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大黑竟然表现出了一种无比失望和失落的情绪,心不甘情不愿得向帐外走去,但临近到张婶子身边的时候,仍旧是恶狠狠地对着张婶子好好呲牙咧嘴了一番,这才留下了满是沧桑的背影,独自钻出了帐篷…… 张婶子吓得可是真的不轻,要说之前不够是有些惨白,这会子可都有些发青了,她一直听人说大黑这狗东西不简单,通人性,可今天这么一瞧,我滴个妈呀,这哪里是通人性啊,简直就是修炼多年的狗精啊! 小草见大黑出了帐篷,自己腹中也着实有些饿了,又见张婶子神色恍惚,有意想分分她的心,省得真的被大黑吓魔障了可不好! “张婶子,你把东西放那边吧,然后帮我往火坑里再加点炭火,被你们两个这进进出出的,跑了不少暖气。” 张婶子也不敢答话,更不敢多看小草一眼,规规矩矩地把食盒放在了小草身边的不远处后,就慢慢退到了火坑边上。 这不看不要紧,低头一看还真是愣住了,这丫头这里用的竟然都是白炭?!(白炭就是栎木、榉树等木材制作的木炭,优点是燃烧时间长,不冒烟,无污染,比重大,敲击有金属钢音,但不能受潮,否则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并有火星飞溅伤人。) 而且还是上等白炭! 原本自己一进这个帐篷就觉得有点与众不同,如果是一般人的帐篷,这种天气想取暖也就是燃烧点柴火取暖,但一燃烧柴火必定是烟雾缭绕,呛鼻难闻之类更是难免,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才几日啊,竟然能有这样的待遇了?!!(柴火就是能燃烧以提供热量的树枝、秸秆、杂草等) 自己过去也跟过大户人家,这炭火的好坏还是分得清楚的,就她现在用的这种炭火,绝对是上品! 蒲洪竟然舍得给她用?!不仅仅是因为她之前糟糕的身体状况吧?! 要知道,这样的待遇实在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啊! 而且最让张婶子觉得奇怪的是,这个小丫头好像一点也没有因为她使用了上品的炭火而大惊小怪,反而听她平淡的语气里,似乎对这种上品白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这是疯了吗?这是真的疯了吗? 这可是上品的白炭啊?!自己也不过是曾经见过,今天竟然还能用一下?而且看这里火坑里的情况,这几日来这小丫头一直是在用这种白炭在取暖! 我滴个妈妈呀!这小丫头要么是完全不懂,要么就是曾经身份高贵到了极点? 想到这里,原本就被大黑惊吓到的张婶子,再次冒出了冷汗,而且这火越烤心就越凉,丢进火里的白炭更是不惜数量,大把大把往里丢…… “好了好了,张婶子,住手了,再往里丢,这好好的白炭可都让你糟蹋了,不用放那么多!快住手呀!” 张婶子听到这声喝止,这才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清醒了过来,但是细品她的话,这小丫头竟然是知道这些是上好的白炭的?! 我滴个妈妈呀!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呀?! 我滴个妈妈呀!我怎么就那么失心疯会得罪了这么一个人啊?!!! 张婶子欲哭无泪地把手中还想丢进火坑的白炭放回了原处,看看那放白炭的地方竟然还有那么许多白炭,这心更像是要死了一般了…… 第六百零四章:小草的改变 就在张婶子还有点患得患失的当口,小草却似乎也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张婶子有了点好奇,毕竟像白炭这样的东西一般人家可是绝对用不起的,尤其还是这种上品的白炭,即使是普通的小户人家也不一定见过! 可这个张婶子这会子的模样倒像是识货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初次见到此物的惊讶,毕竟这东西外观还是挺漂亮的,自己当初才懂事的时候见到这些东西也是缠着红姨问了好久,才知道了它的妙用和好处。 西红柿小说 当然……这份珍贵的记忆是和另一个自己共同拥有的记忆…… 想到红姨,小草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了一下,一种淡淡的哀伤也趁着这个当口袭上了小草的心头,一时间整个帐篷内,倒是只有火烧木炭的声音了…… 张婶子也不知道何时就安静了下来,轻轻拨弄了一会炭火后,终于慢慢起身,想要再次退到帐内的边缘处去…… 小草不禁抬头再次望向她,看着她那畏缩的身形,似乎从进帐开始就一直不敢抬头望自己一眼,这样的她,哪里还有那夜的气势?! 火坑里的炭火似乎又旺了不少,连带着帐篷里也变得更加暖和起来,但在帐内的边缘尤其是张婶子所站的位置,到底还是帐门口,不时地还是有些许冷风吹进,冻得她又是一颤一颤的…… “张婶子,你走近些,就到火坑那边不远处站着吧,那里也暖和些,我也好慢慢问你一些事。” 张婶子倒也没有虚情假意的拒绝,实在是这会子又有一阵寒风吹进来,吹得人直哆嗦,能靠近炭火一点总归是好的,所以也没有太多的犹豫,微微一福,行了个下人礼,就往前走了几步,等到临近着炭火处就停下了脚步。 温暖啊,这白炭就是舒服,一点也不呛人不说,热得还快,这小丫头实在是太幸福了,能在这样的日子里享受这么好的东西,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张婶子也算是脑子活络的人,看起来这个小丫头倒不是个记仇的,换了要是自己啊,必定是想方设法对付欺负过自己的人,否则自己就不叫张婶子了! 现在听那个小丫头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倒像是真的有事要问自己,自己可要小心应付才是! 小草一边凝神看着她,一边玩弄着自己的发梢,倒也猜出来这个张婶子应该是从这白炭的珍贵程度上看出来这里的主人对自己的重视了。 倒是真没想到这个看着曾经仗势欺人的张婶子却是个识货的人…… “张婶子,你可以叫我小草。” “不敢不敢……小草姑娘……奴家担待不起……” “那你就叫我小草姑娘吧……” “是是是……” “怎么今天会是你来给我送吃的东西呢?!”小草眼见张婶子听到自己的话后就变得扭捏起来,更是故意加重了语气道:“张婶子?!怎么不回答?!” 张婶子也愣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会突然施压,本就被触到心头的伤疤就像是再一次被揭开了一般,弄得张婶子尴尬不已,但她却十分清楚,这是主人家惯用得打击下人的办法,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个都懂?! 懂白炭就够让人奇怪了,最奇怪的是看她的样子似乎也不觉得这白炭有多珍贵,尤其是还会这种上位者惯用且百试百灵的招数? 张婶子心下顿时又是一阵恍惚,却是再也不敢有一丝轻视小草的心思了! “张婶子?!怎么不说话?!” “是是是,小草姑娘……这……这……这本来轮不到奴家的,只不过因为你这里有条恶犬……” “汪汪汪!嗷!汪汪汪!”大黑的狗耳朵何等敏锐?这恶犬二字它也是它每次干了坏事后,别人对它的咒骂,狗这种东西最是记仇,自然一听见这个词汇,就立即放下了口中的吃食,对着帐内就是一阵狂吠! 张婶子也是真怕了这大黑,才被这么一阵狂吠,双腿已然吓得软了,甚至“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浑身发抖了起来! 要知道张婶子可是从小就怕狗啊,而且怕的要命,说她命苦也是真的苦,早年战乱死了男人不说,如今还偏偏遇上了大黑这么一个恶煞,真是苦命的女人啊…… 小草也被大黑吓了一跳,不过想来也是因为听见张婶子的话了,可这也是太过奇怪了,难不成这大黑还真的能听得懂人言?! “大黑!不许叫!” “呜呜呜……”大黑听到小草的呼喝,这才低呜了几声以示委屈,然后才又继续吃它的东西了。 再看看这边的张婶子,那可真的是被大黑给吓着了,脸色是瞬间从白变青,又从青变白…… “张婶子你继续说……” “是……小草姑娘……就是因为有这个大黑在,所以都没人敢来了……” “我不明白,既然是没人敢来了,为何你会来?难不成你还有什么目的吗?!” “不不不!小草姑娘!我没有什么目的!” “嗯?!” “有有有,我有目的,我有目的,我的目的就是给姑娘送点吃的呀!” “你还是没说为什么会是你?!” “还不是因为我倒霉遇到了你……”张婶子也是吓糊涂了,这话才一出口已然知道不妥,赶紧轻扇了自己两记耳光,然后迅速改口道:“都是因为我那天晚上对姑娘不敬……” 张婶子的声音是越来越低,毕竟这是她自己干出来的蠢事,你叫她如何敢说得响亮?! 小草看着张婶子这副模样倒也没了太多怨恨,甚至觉得有些悲哀,毕竟小草经历得太多太多,幸好,即使经历了那么多的现实,小草也没有变得冷漠,反而懂得了去理解身边的人和事,只要不触及自己的根本和原则,就不愿意去多做责怪。 因为有些事情,你即使责怪了,怨恨了也毫无益处,不过是让自己无止境得陷入痛苦的深渊之中,甚至因为痛苦而迷失了本性,而这样的悲惨遭遇,小草也经历了太多太多了,红姨的死,傅梅对自己的仇恨,还有那无尽的战乱,又有哪一样是小草可以改变的?! 既然无法改变,不如暂时原谅自己的无能,放过自己脆弱的心灵,重新振作起来,好好活下去! 坚强的活下去!! 第六百零五章:老实人张婶子 其实小草能想通这些真的是很不容易,以她的年纪,却经历了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的苦痛,这生死之间的领悟看似突然,实际上却是无数苦难的累积下才会有的改变,而这其中的艰辛,若不是亲自遭受的人,也真的是无法尽述其间的苦痛和难熬…… 小草变了吗? 变了。 但更准确的说,是成长了,从只会被动接受现实,到主动去认识现实,放下能放下的,不盲目迎合也不随意抵触,这种心态上的变化,没有因为残酷而被摧折,没有因为痛苦而被抹杀,反而越挫越勇,坚强地绽放出了只属于小草这个新生灵魂的灵魂之花! 她的美是淡然的,是恬静的,尤其是这几日在阿郎帐内的安静生活,更是给了小草足够的时间去安静地思考,也正是这不起眼的几日,让她重新振作了起来,再不是过去那个会因为害怕和恐惧而几乎迷失了自己的小女孩。 这就是成长吧。 这也是为什么小草可以一改过去那种处事的态度,可以平静地对待眼前这个张婶子的唯一理由! 小草自然知道张婶子的语无伦次是来自于她的恐惧,但小草实在是有些不明白这个张婶子为什么要害怕自己? 如果说她只是害怕大黑的话,也不至于如此顾忌自己,这倒是反而让小草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了更多的好奇。 “张婶子,你但说无妨,没事的。” 张婶子哪里敢相信小草的话,但事到如今不回答也不好,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小草姑娘,你现在可是这里主人特别要求照顾的人,又是阿郎公子亲自救下的人,而且他们都说……” “都说什么?!” “他们……他们都说……小草姑娘我要是说了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多嘴多舌啊,这都是那些下人们胡说八道的浑话!姑娘千万不要生气啊!” 小草是越听越觉得糊涂了,怎么又突然牵扯到什么阿郎身上去了?蒲洪又是谁?自己的确是阿郎救下来的,可这又有什么不妥吗?! 张婶子完全不敢去看小草此时的神态,她只觉得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了,偏偏被人强派到这里来触这个霉头,现在好,自己这张嘴巴又快的要死,这下好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什么性子,要是听到了这些个浑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呢?! 尤其要是她为了打击报复自己,故意把事情闹大,这该怎么收场啊?! 而把这些个捕风捉影的闲言碎语告诉小草姑娘的人又偏偏是自己! 这要是传到主人蒲洪那边去,自己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想到这里,张婶子真的是恨不得抽她自己几个耳光,但话都已经说了出来,还能再塞回去吗? 小草确实很反感这种带有暧昧不清的话语,尤其是她的身份和身体的特殊之处,更是对这种事情尤为在意,所以愠怒地追问道:“到底说了什么?!” “他们说……小草姑娘你是阿郎公子的……相好的……” “相好的?什么意思?” “啊?相好的就是阿郎的女人呗!”张婶子实在没有心思打哑谜了,这种过来人都明白的事怎么这个小丫头一窍不通的?! “放肆!”小草几乎就是羞红了脸对着张婶子怒不可支地叫了出来,小草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别人嘴里这样的女人?! 张婶子也是被小草吓了一跳,这小丫头才多长时间不见啊?!怎么就有了那么大的脾气了?!难不成是中邪了?!对对对!一定是的,我就听人说这水里面有落水鬼,不仅拉人下水,即使这人逃上了岸,也会被那落水鬼给附了身! 再联想到那只大黑的种种神奇,更是让张婶子惊恐不已,要不是还尚存一点理智,早就又想撒腿就跑了! 小草自然是不知道张婶子在想些什么,要是知道了还不当场给气晕过去? 不过张婶子也的确没有完全猜错,要是她敢把这话也说出来,弄不好吓出一身病的人会是小草也说不定,小草可是很清楚自己体内曾经的另一个自己的存在,张婶子这种风言风语别人或许会全不当一回事,但小草一定会恐惧莫名到无以复加! 而她体内那一个她也完全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曾经还完全掌控着自己的身体,所以对于这种莫须有的灵异东西,小草是真的相信且害怕的! 幸好,张婶子没再胡说八道,只是低着头,但也被小草的怒气吓得不轻。 “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我的?!张婶子?!” 听到小草的话语变得更加严厉起来,张婶子也没有了顾忌,索性豁出去了一般说道:“小草姑娘,难道你忘记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了?!” 小书亭 “我自然知道我是被阿郎公子从水里救上来的,但是我不明白我怎么就成了他的什么人了?!” “小草姑娘!这个不是奴家说的呀,是别人说的,是那些嘴巴欠抽的浑人们说的,不是奴家说的,真的不是奴家说的!” “是不是你说的我也不知道!但毕竟是从你这里说出来的!” “是是是,是奴家犯浑不该胡说八道的,小草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才是啊!要是告诉主人,我会被活活打死的啊!” 小草倒是不怀疑张婶子的话,一个下人敢这样胡说八道,确实是有可能被活活打死,这年头人命实在太过低贱! 想到这一层,小草反倒不愿意太过逼迫这个不知为何却已经吓破了胆的可怜女人,只好缓和了下语气道:“张婶子,我且先问你,为什么你说我是此地主人特别关照之人?!也是因为这个阿郎公子的缘故吗?!” 张婶子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要是你啊,早就高兴地一蹦二三丈了!还偏偏要做出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嘴脸?!这个小丫头片子看着年岁不大,这心思可真够深沉的啊! 这根本就是从天掉下的大好姻缘啊!你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竟然在水里泡了一泡就变得这般金贵了?你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尊贵?!还是你根本不知道这阿郎公子是什么身份?!这怎么可能?! 哼哼!想骗我张婶子这样的老实人,做梦! 第六百零六章:名言警句 这张婶子平日里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不是这么落难了,那也是下人里的人上人,所以到了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她还能这样冷静地分析问题,当然她也不过是仅凭自己平日里四处折腾下来的经验在判断,但也看得出张婶子这个人确实不简单! 哎,要不是她自己犯浑,又怕极了那只大黄狗,怎么会弄成这个下场…… 其实这个也不怪张婶子,人要想活下去而且还要活得有尊严,就得比其他人凶狠,不然谁都会想来欺负欺负你,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但在底层的世界里就是靠这样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 baimengshu.com 所以,张婶子必然是不相信小草姑娘会一点也不知情,心里面更是有无数个不可能在脑海中回荡着: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都多少天了?那帮子贱蹄子都是些什么货色?她张婶子会不知道?眼见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女孩被阿郎公子看中了,而阿郎公子又是蒲洪心目中极其重要的人物!她们会不去巴结奉承?! 这帮子贱蹄子起初还没怕那只大黄狗的时候,绝对是想尽法子想去接触这个小草姑娘的,怎么可能不漏点风给这丫头?! 这阿郎公子是谁?你这个小丫头只要跟了阿郎公子,这以后的小日子不要太舒坦啊!哎,也不知道这阿郎公子是怎么了,天下间多少女人都没放在眼里,过去还信誓旦旦说什么终生不娶的鬼话,还要一生都去侍奉什么佛祖?这下子倒好,见了个漂亮女人,立马就把佛祖都丢了?! 我呸,这帮臭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哎!不管这些了,先把这个关头过了,怎么也要哄住她不要往外胡乱说话,否则自己这条命可是真的不保了! 哎,真的是白瞎了她这一张好脸蛋,可惜了这副好身子,自己要是能再年轻个十几岁,那我张婶子可也是羞花闭月大美人呀?!哈哈哈,老娘什么时候这么有文才了?看起来还真是跟着阿郎公子那边学到不少好词好句啊! 而且这张婶子一想到容貌这个事,倒是慢慢从惊吓中恢复了过来,其实她也不清楚小草到底长什么样子,所有的传闻也不过是她听人说这个阿郎救起来的小女孩如何如何漂亮,以至于阿郎要为她如何如何,简直就是那个什么来着?! 对对对!神魂颠倒!哈哈哈,老娘真是文采飞扬啊! 但张婶子也从那些碎嘴的人里听出来了,她们其实都没见过小草的真容,之所以传得沸沸扬扬的,也不过是因为阿郎公子是大家都喜欢的人。 撇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说,这关于小草容貌如何,其实最最有发言权的人还就是她自己! 可惜那夜正是晚上,灯火本就黑暗,再加上一阵慌乱也没看得真切,但这嘴上如何肯服软,尤其是失势了之后,更是要找点东西来标榜自己才能勉强在夹缝中找点安慰和乐趣。 再加上,大家又都是按照常理在推断这个小女孩应该如何如何美貌才能让阿郎动心,毕竟阿郎这个少年在蒲洪的商队之内,那可是有许多大姑娘小媳妇眼热的美男子,尤其是他的那四根灵动的眉毛,还有那一双充满着敏锐与机智的眼睛,更是让那些怀春的少女们惦念不已…… 想到这里,张婶子再也按耐不住好奇之心,竟然微微抬了抬原本低垂着的脑袋,朝着小草的方向偷偷看去。 可惜,小草并没有正面对着自己,只是侧着身子玩弄着她自己的头发,也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感情这小丫头从始至终就没有正眼打量过一下自己?!这可真是骄傲得厉害!还真以为她是什么高贵出身了?!我看啊,最多也就是个哪个大门大户养得女伶之类的玩物,哼,凭着有副好皮囊还装起公主来了?! 可你别说,这小丫头的跪坐姿势还真是好看,再配上她那张连女人都看得眼馋的半边侧脸,那挺拔的身姿,还真是和自己见过的那些小女孩,不不不,比自己曾经见过的所有贵妇都还有气质! 这他妈是活见了鬼了吗?仅仅一个坐姿就这么好看了?!还有啊,她这样侧身坐着,看自己多不方便?难道就转个脖子,身子不动?!要死了,这是什么高难度动作?! 张婶子自然没见过这种高雅坐姿,更不要说这种雅致的动作是经过了多少岁月慢慢形成的习惯,而小草也是大意,尤其是独处了几日之后,原本应该遮遮掩掩的事情,这会子竟全然忘记隐藏了?! 这是太过大意还是存了侥幸心理,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还是就是想做回原来的自己?! 而这种深刻到骨子里的习惯,一旦完全释放出来,那可就再也回不去了! 小草可不觉得这种姿势有什么难的,反而是怎么动都觉得舒服,就好像本来就该这样,根本不用遮遮掩掩,毕竟遮遮掩掩了也没改变什么,该倒霉还是倒霉,何苦来哉?! 而这边的张婶子也没有闲着,一边想着这种奇怪的姿势是怎么做到的,一边却在脑海中用尽了她所知道的所有骂人的名言警句来问候小草的全家! 而张婶子之所以这样对小草咬牙切齿咒骂不已,自然是因为小草害得她丢了原本的差事,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张婶子年岁大了点,丑了些,又突然见到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小丫头片子,那是真的没一点点的好感了! 而正当张婶子要伸头细看的时候,小草却再次转过了头,眼见张婶子张头探脑的样子就不由得有些怒意:“张婶子?!你做什么?!” 张婶子吓得连忙低头不敢再去偷瞧,但心里又实在太想知道这个小草的真容,所以还是按捺不住地偷偷向小草那里看去! 好家伙!这是人的长相吗?!你看看那双勾人的眼睛,还忽闪忽闪的,这是多大多亮的一对招子呀?! 怎么就不是长老娘的脸上呢?! 第六百零七章:话归正题 小狐狸精!对,整就一个活脱脱的小狐狸精!太不要脸了,天生就长了一副勾男人的模样,这还让不让其他女人活了呀?!! 这模样,这脸蛋,这声音,这气质,太他妈的不像人了! 尤其是她那双招子,绝对不能多看,是个男人都得被她迷死! 哎!我可怜的小阿郎啊,你张姐姐我不怪你了!这长相不要说男人看了心动,就算是老娘我看了也是心惊肉跳啊! baimengshu.com 要死了!要死了! 怎么连我都有些那些狗男人的龌蹉想法了?! 哎,都怪我那个杀千刀的早死老娘,怎么就不给我生出这么一副惊心动魄的好相貌?!哪怕就沾那么一点点秀气也好啊! 张婶子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五大三粗早就没了正形的身材,顿时就是悲从心来,竟然就这样当着小草的面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自己的面哭得那么伤心吧?小草竟然也跟着有些莫名的伤心起来,原本还有些责怪她的心思也不知道怎么就变得淡了,难道就因为自己刚才看她獐头鼠目的样子训斥了一句话就让她难过成这样子了?! “呜呜呜,小草姑娘你不要恼,是我张婶子说话像放屁,熏着姑娘了,但外面确实是都这么传的。”张婶子一边干嚎着一边诉说着那些坊间的传闻,像是要把她的所听所闻都一股脑儿地告诉小草。 小草听了也是皱眉不已,那些个有的没的东西虽然听了可恼,但也不过是些爱嚼舌根的下人们的乐趣,自己若是真的为这种事情生气也是不智,何况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这个张婶子。 待得张婶子把大致谣言说得差不多,却还想继续添油加醋搬弄是非的时候,小草却打断了张婶子:“行了,就说到这里吧,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还有别的事要问你。” 这倒是让正在情绪之中的张婶子有些无法适从了,这不是才说到精彩的地方吗?!咋不让人说完呢?我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就到此为止了?! 看着张婶子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继续的样子,再加上脸上还挂满了泪珠,小草也是有些忍俊不禁,这个张婶子虽然人不怎么样,倒是个有趣的,而且看她的样子,应该知道不少这地方的事情,她今天倒是真的来得再合适不过了。 也恰巧这个时候,帐外的大黑已经吃完了东西,又听到帐内的动静,一溜烟就自己溜进了帐内,并且就蹲守在张婶子的不远处,一双狗眼更是水汪汪地看着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张婶子。 “大黑,不许乱动哦!”小草像是要故意提醒一下张婶子一样,故意提高了一点声音。 再说这个张婶子正心里憋着一肚子话的时候,被小草这么一说,立马就是一个激灵,转到看向旁边就看见了那张像是梦魇一般的狗脸! 大黑也很高兴张婶子注意到了它的凝视,兴奋地对着张婶子“汪”了一声后,又呲牙咧嘴地亮了亮它那锋利的狗牙,一脸的狗仗人势! 这是真的腿软啊,吓得脸色白了不说,这腿都在哆嗦了,怎么进来一点声音都没的? 小草也被这一幕逗得有些轻笑出来,但随即又是一本正经地对着张婶子说道:“别怕,大黑不会咬人的,就让它在你那边卧着烤烤火吧。” 脸色苍白的张婶子哪里敢说个不? 但张婶子的眼睛却至始至终一直紧紧地盯着大黑,生怕它有什么动静,连带着之前一肚子的废话也吓得不见了踪影。 大黑倒是很满意张婶子对自己恭谨的态度,得意的伸直了它的两条前腿,然后弓起了身子,大力地伸了个懒腰,那狗嘴更是对着张婶子张得大大的,再次露出了两排锋利的犬牙! “小草……小草姑娘……这……我……” 小草自然看得出这大黑通人性,这样做就是故意在吓唬张婶子,而且是有意为自己壮壮声威,也真是难得了这只狗精,竟然这么机灵。 “没事的,你看它已经卧那里休息了。” 果然大黑已经蜷起身体,卧在火坑不远处,甚至慢慢闭上了狗眼,像是吃饱之后要睡会一样,竟是再也没用狗眼正眼瞧过张婶子。 张婶子这才觉得稍稍好了一点,不然真的是快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但也因为大黑这一闹,张婶子之前那些精神头也被打消了不少,看着小草的样子也似乎再次恭谨了不少。 “张婶子,这里到底是哪里,这里的主人又是谁?我初来此地什么都不知道,还烦请你一一告诉于我。” 张婶子也没了继续胡思乱想的心思,赶紧回应道:“这里具体是哪里我也不知道,只听说叫什么上汾井。” “上汾井?” “离潼关远吗?” “小草姑娘是从潼关那边来的吗?”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里有条河,上游就是潼关那边流下的,姑娘又是从上游被水冲到这里的,如今又问起潼关,自然让我以为姑娘是潼关那边的人,只不过姑娘这口音……” 小草听了张婶子的话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她说的没错,的确很好猜测,知道了自己的来处倒也没什么,倒是这个张婶子虽然人混账,可这脑子有时候还真的挺好使的,明明刚才还被吓得慌乱不堪,此刻倒是应答如流了。 至于她含含糊糊问得口音问题,小草却不想多作什么解释,直接继续话题道:“张婶子,那此地的主人呢?!” “此地就是荒废之地,没什么主人,我家主人也是路过此地,看这里还有些建筑可以利用起来,又近着水源,平地也够大,就暂时驻扎一下。” “你家主人是谁?!” “我家主人就是蒲洪啊,那个阿郎公子可是我家主人的心腹,小草姑娘是真不知道?!你可别看阿郎公子年轻,那可是我家主人最最看重的人了,我们整个商队的人都喜欢他!” 小草也没回应张婶子的话,只是侧身跪坐着玩弄着自己的发梢,一边听一边仔细地思索着,不过似乎对着两个人什么印象都没有,可他们竟然是一支商队,商队这个时候到这个地方驻扎,难道也是要去潼关吗?!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第六百零八章:必须回去 张婶子并没有立即回答小草的提问,反而是下意识地先瞄了一眼自己旁边不远处的大黑,眼见它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还是卧在那里安静地闭着眼睛休息,这才定了定神继续回应道:“自然是走潼关啊,这大冬天的除了走潼关,还能去哪里?只有通过潼关才能回略阳,小草姑娘你可别跟人说是我跟你说的这些啊,我这也是听来的……” 小草并没有听清张婶子的后半句话,才听到这个商队也要去潼关就已经让小草分了神,思绪也一下子就飘到了无难军那里了…… 那里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有自己割舍不下的羁绊,她必须要回去,必须回去想办法阻止傅梅和何伦的阴谋,必须要把他们这两个祸害从无难军中抓出来,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个伤害到自己关心的人和那些无辜的百姓! “那为什么还不出发?我来这都好多天了,也没有看到要拔营而走的意思啊? “小草姑娘你有所不知,这商队行走可不是小事,如今外面又乱,到处都是贼寇和流民,我们商队又带着太多太多的物资和粮草,这万一遇上一点小流寇倒也没事,就怕遇到那种几股甚至几十股联合起来一起行动的,那就危险了,而且我听说,潼关那边也不太平!” “潼关那里不太平?张婶子,你听到什么传言了吗?!” “这都是阿郎公子说的!” “阿郎?!” “是啊,阿郎公子向主人蒲洪说要去查探一下潼关的情况再行动,我还听说已经有不少商队被潼关附近的不明贼寇攻击了!” “不明贼寇?!”小草虽然是脱口而出的问话,像是问张婶子的,其实是在问自己,她是很清楚这些所谓的流寇到底是谁,但却没有办法相信何伦那些人已经开始抢劫了,这得有多快速啊?! 尤其是听到张婶子那句已经有不少商队遭了秧,更是焦急了起来。 原本小草心中还存着一点侥幸心理,因为即使自己遇到华梅的复仇,在几乎必死的情况下侥幸活了下来,并且离开了无难军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但葛洪还在无难军,只要有他在,他就一定会告诉祖逖他们何伦回来的消息! 可现在听这个张婶子的话,似乎完全不是自己预想中的情况!要不是想着葛洪应该可以把情况完完整整地告诉祖逖他们,小草也不可能如现在这般淡定。 可现在一切都好像不对劲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葛洪病重出事了?!还是祖道重并没有安排人去照顾葛洪?! 这种种的疑问,顿时让小草想起了记忆中还在昏迷的葛洪,这心也不知道怎么就紧张了起来,这都已经过去好多天了,无难军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葛洪告知了祖逖,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难不成不是祖逖的人马或者何伦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潼关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不是祖逖的麾下,那又会是谁会对商队进行了攻击?! “张婶子,只有商队被攻击了吗?!” “没有,那些个黑了心肝的混蛋,真是坏透了,他们不仅杀商队,还劫杀从各地前去关中避难的流民,无论男女老幼都被攻击了,那些坏人见人都杀,遇人就砍,不过奇怪的是……” “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事?!” “这个事情说来也是真的怪,原本大家都以为吧,只要被那些人碰上就绝对没有难以活命,但有些逃出来的人却还说了一件让大家都惊讶的事情,这些个杀人不眨眼的贼寇吧,也有不杀人的时候!” “张婶子,你把话说清楚些,怎么又不杀了?!” “就是不杀了,反而还会把那些个什么都没的流民带回去,至于带回去做什么,是吃了还是做什么,我们都不敢猜测,这鬼天气,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小草的脸色有些煞白,她自然知道张婶子口中所谓的什么都可能发生的意思,人吃人的事,小草自己也经历过,但无难军还决不至于缺粮到了那种地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有的杀人越货,有的反倒是在收拢流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出现这样截然不同的情况?! 小草的双手不由自主得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她很清楚,这样的表现绝对不是普通的流寇所为,尤其是在潼关附近,祖逖那边更不可能什么都发现不了,但既然有所发现怎么可能一直让那些流寇一直这样乱杀无辜,胡作非为?! 而且小草的心里还隐约有一种更加可怕的猜测,那就是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很有可能不是何伦一个人在做了,甚至很有可能是无难军中不少其他将领也在做,只不过各自嗜杀的程度不同,而小草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测,是因为她真的很清楚无难军对于潼关附近巡视人马的规律。 无难军的巡视人马不是固定的,而是轮流的,何伦绝不可能每天都带着大队人马出去劫掠,那么这样看来,这劫杀财货的事,就一定是他们不少人都这么做了! 祖逖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对这些事熟视无睹?!葛洪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无难军的内部到底怎么了?!难道自己不在的这几日里,无难军那边已经翻天覆地了吗?还是说何伦已经成功夺取了无难军的控制权?! 吞噬小说网 但这怎么可能?!可要是自己猜测的那种情况,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这种种的疑问都像是巨石一样堵在了小草的心口一般,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和淡定…… 想起当日在苦县的时候,多少百姓跟随着王衍,又有多少人惨死在苦县,那可怕的一幕,就像是再现一般,出现在了小草的脑海之中…… 张婶子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小草为什么要问这些,难道她也是某个想去关中却被潼关的贼寇打劫的流民中的一员?这倒是真的有可能!确实很有可能,不然她干嘛听自己说了这些后,整个人都变得这样激动起来了!? 你看,她的身体似乎在发抖,这是害怕吗?!哎,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小女娃罢了,自己又跟她计较什么? 活在这个乱世…… 呸呸呸,差点被她装可怜给骗过了,都是怪她,自己才那么惨的,这会子还在用大黑那个狗东西吓唬自己,这小丫头片子的良心真是坏透了,欺负我这样的老好人! 对对对!真的是坏透了…… 第六百零九章:坚定信念 如何能怪张婶子情绪反复?想法多变?! 实在是她吃的亏太多太多了! 尤其是那些一开始就装得楚楚可怜博同情的人,其实一个个都贼精贼精的,一旦博得同情站稳了脚跟,转眼就会忘恩负义,根本不会记得你是谁,甚至还会极其反感你的存在,因为你的存在就好像是为了不断提醒他或者她当年有多狼狈一样! 张婶子像是回忆起了过往的某些惨痛教训一般,原本眼睛里难得流露出的同情也在逐渐退去,又露出了一张看似麻木不仁的脸…… 相比之下,小草的情绪还是十分激动,起码内心的纠葛变得更加复杂和激烈,虽然脸上还在强自镇定,不希望自己的情绪波动被张婶子看出来,但实际上除了她自己以为没人看出来外,就连大黑也意识到了小草的异样…… 大黑只是轻轻睁了一下它的狗眼,眼见小草有些异样,但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又看了看还在不断盯着自己看的张婶子,再次秀了一下自己的利牙,看着张婶子立刻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后,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打起了瞌睡…… 张婶子是真的怕狗怕到了极点,尤其是害怕这只叫大黑的恶狗,真的是吓得张婶子没有一刻不在提心吊胆,生怕被这恶狗突然扑上来咬自己一口! 这会子趁着小草愣神的当会,张婶子又稍微挪动了几步,这样不仅离火坑近点,也可以离大黑远那么一点点…… 张婶子好不容易暂且安定了一会后,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却只见她心中那个恶毒的小草却正在黯然地发着呆,那孤零零的身影,为什么让人看得那么心疼? 这小丫头该不会是在哭吧? 怎么不哭出声来呢? 想她的父母亲人了吗? 哎,看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自己那天夜里真的不该对她那么凶狠,可实在这小丫头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看见自己就躲,自己一靠近还张口想咬,抬腿就踢,那副乱抓乱咬的样子,能不让人来气吗?!自己又怎么可能不发火?! 不过这小丫头病好了,清醒过来了倒是没什么疯狂的举动了,不然只要一想起那天晚上她的样子,还真让人有些头疼,看来,那天夜里是真的发烧烧糊涂了,要么就是受惊吓过度,自己也真的不应该那么鲁莽,跟一个孩子计较那么多,哎,事已至此,都晚了…… fqxsw.org 其实小草并没有哭泣,只是低着头想着心事,她在分析自己现在的处境,分析重回无难军的可能…… 小草很清楚,如果她继续留在这个蒲洪的商队里,那么她最多就是一个玩物,要么就是一个随时可能被贩卖的货物,而她能利用的或许也只有那个叫阿郎的人对自己异样的关心了…… 可这种关心是以自己为代价的,如何能轻易接受?尤其这个叫阿郎的少年似乎在这个商队里地位很高,这样的人,是自己可以轻易利用的吗? 靠自己的美色?! 小草微微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这种可笑的想法,倒不是她对自己的容貌没有信心,而是她根本不愿意用这种方法来获取什么,或者说不屑于此…… 其实小草自己也仔细想过,所谓的想要回去无难军,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这个商队更没有信心,更没有安全感,而无难军那里毕竟是熟悉的,大家对她也认可,至于担心那些跟随无难军的百姓,也是有的,而且确实是十分担忧! 毕竟小草做为一个从小就被寄人篱下的公主,她的身上并没有沾染多少其他王室成员的不良习气,之所以放不下百姓,也是因为苦县的悲惨经历,早已在她的灵魂深处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和印记,那些相信自己,那些依赖自己,跟随着自己的百姓和将士们,他们一双双渴望活下去的眼睛,不知道在多少个夜晚纠缠着她。 这也是为什么小草会在之前选择不断的逃避自己的内心,甚至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也要忘记所有的痛苦! 但事实上,小草什么也没有忘记,反而更加内疚,更加自责,也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她如今的脆弱与无能,她多么希望她可以回到过去,去告诉司马越,去告诉王衍他们将要遭遇到的危险,甚至恨不得自己当初就死在了苦县也好过现在受尽心灵上的折磨,但实际上这些都不过是她一个可笑的臆想,人是不可能回到过去的…… 一切都无法改变,一切都已经发生,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残酷而现实。 还要再逃避下去吗? 还要再这样自欺欺人的活着吗?! 这未来的命运该怎么面对,小草在这几天里想过许多许多,而今天在听到张婶子的消息后,尤其是在分析了利弊后,那种想要重回无难军的意愿就变得更加的强烈了! 与其这样随波逐流得活着,与其这样任人宰割的活着,与其这样提心吊胆,不知道何时就会惨遭不幸的活着,倒不如想办法回到无难军那里,找到葛洪,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至于回去之后,能不能恢复公主的身份,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但小草很清楚,她必须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否则自己这样的容貌,在这样一个乱世,自己又毫无保护自己的能力,那么无论自己走到哪里都会是一个悲惨的结局! 所以只有回到无难军那里,那里有自己牵挂的朋友,有自己可以信赖的葛洪,而且小草也相信祖逖,他绝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她也不能再让悲剧重演,必须要回去阻止何伦和华梅的阴谋。 这是小草内心深处的执念,她的确在很大的程度上背负起了不应该是她这个年纪所应该去承受的重量,可是那午夜梦回的可怕,那往日种种的悲惨,已经太多太多了,难道人要一直活在这样的阴影下面而不能自拔才叫活着吗?! 与其痛苦的活着,悲惨的死去,不如勇敢的面对自己的人生,从跌倒的地方坚强地爬起来,哪怕再摔倒也不会再退缩,只要活着就一定要努力向上,努力做一个有用的人! 而小草就是不愿意再这样苟活着了,她要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过去的已经过去,她要做回自己,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重新振作,重新回到无难军去,如果有可能,是否可以在葛洪的帮助下想办法再次恢复自己的公主身份,完成自己当初想要勤王长安的意愿! 第六百一十章:说谎 当然,这个想法现在看来有些可笑,但却不是完全的意气用事,起码从想重回无难军这点来看,还是明智的,只要能回到无难军,小草一定会先找到葛洪,然后再去找孙盛和谢艾,她觉得,她也可以信任他们两个! 祖逖欣赏谢艾的机灵多变,而祖纳,徐忡都欣赏孙盛的出身和博学多才,从他们那里自己一定可以了解到无难军的真实情况,有些事也可以见机一起商量对策! 至于葛洪,也是小草最放心不下的人,毕竟她是要去给葛洪找人救治的时候出的事,葛洪做为一个愿意向自己效忠的人,又是救过自己的救命恩人,小草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就那样丢下他不管! 想通了这些的小草,慢慢抬起了头,眼神也不再黯淡,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把蒲洪这个商队的情况摸清楚,再看看能不能利用一下阿郎对自己的好感,达到自己回到无难军的目的! 当然,该怎么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小草现在也没有多少算计,之所以想这些不过是孤身在一个陌生环境下的本能反应而已…… 而她现在所能了解的情况也全部是那个张婶子所告诉她的。 对!张婶子,自己怎么把她给忘记了! 张婶子也在纳闷,怎么刚才这个小草还在颤颤巍巍,搞得像是在哭泣一样的,怎么突然就又挺起了胸膛? 可还没等张婶子反应过来,小草却又突然低下了头,并且小声抽泣了起来…… 哎?!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又哭哭啼啼起来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刚才的话吓到这小丫头了?!还是说,她是真的遭遇了族人被杀的惨况?!然后再被自己这么一提起就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张婶子自己又何尝不是饱经战火摧残之人,她本来也有个好归宿,丈夫也是个老实人,原本其乐融融的日子,也是因为战乱而被彻底毁灭,而她自己能侥幸活下命来也已经是奇迹了,所以她对那些因为战乱而家破人亡的人特别同情,所以才会不断去救助那些也和她一样的可怜之人。 可惜的是,张婶子实在是运气不好,每一次救助的人都是差不多一个德行,忘恩负义都是好的了,这也难怪张婶子会对别人抱有警惕之心,可是偏偏不争气的是,小草的这副可怜样,又不知道怎么就触动到了张婶子内心中最柔软之处,就像是过去好多次一样,她那颗同情心又泛滥了…… 何况小草怎么看也不过还是一个孩子,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即使自己再被人伤害,又能怎么样?她不过是一个孩子,自己又能伤到哪里去呢!? 哎,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张婶子一边暗骂自己不争气,一边却是又心软起来了…… “哎……那个……小草姑娘……你……你千万别哭啊!是不是我张婶子说错了什么,让你想起了什么事了……” “呜呜呜……我没事,张婶子,真的没事……我就是想我的亲人了……” 张婶子一听小草这话,就知道她自己猜测的没错,所以也不等细问就直接说道:“小草姑娘,你也别嫌张婶子人粗糙,我知道你也是遭遇了不幸,虽然张婶子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父母都被那些流寇杀死了……好多人好多人都被杀了……呜呜呜……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了……呜呜呜……” “啊?!真的遇上了啊?!哎,那些个该死的贼寇,怎么尽干些丧尽天良的事情,都是些孤苦无依的逃难之人,他们为了那么点财货就要动刀子杀人,可是比那些匈奴人还狠!我呸!都是些禽兽!” 小草之所以一直侧着身就是不想被张婶子看见自己的真实表情,如今眼见张婶子信了自己的话,就继续顺着张婶子的话说道:“当初我跟我的族人走散了,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好不容易逃到了河边,却还是被那些贼人给追上了!” “然后你就掉进了水里?!”张婶子几乎不假思索得说道:“哎,我就知道是这样,可怜啊,真的可怜啊!” “当时的情景我记得不太清了……也不愿意去想…….我只知道,我落水的时候,我的丫鬟也被杀了!呜呜呜!我的爹爹和娘亲估计也全都被那些贼人杀了!我好恨好恨!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雪恨!” 听到“报仇”两个字,张婶子算是再也没了疑惑,哪里有人可以连自己父母身亡这种事都瞎编的?!而且她对那些贼寇恨之入骨也是合情合理,说些发泄情绪的狠话也不为! 再看这个孩子这容貌,这么善良,这么单纯,又是这么孤零零一个人的可怜样子,绝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哎,真是个可怜的女娃,幸好是被阿郎公子遇到了,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就喂了鱼呢! loubiqu.net “小草姑娘,你不要害怕,报仇的事我们可以以后再说,你先在这里立下了脚跟,跟阿郎公子好好相处,我想以阿郎公子的足智多谋,还有蒲洪主人的勇武,想要报仇也不是太大的难事!” “张婶子,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们真的有办法可以替我报仇吗?!” “当然是真的,等阿郎公子回来了我们就要出发去潼关,我估计阿郎公子这次去探查情况,就会对那些贼寇动手清除,所以你报仇的事一定没问题!” 小草的眼睛忽闪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个商队还有这种实力,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商队?小草倒是来了一点兴趣! 只见小草忽然站起了身,身子向张婶子转去,然后正面对着张婶子再次跪坐下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尤其是那几个优雅恬静的姿态,更是让人看得极其养眼! 张婶子看了,这心里更是信了小草的话,要知道张婶子也是见过不少大户人家小姐和那些大户人家养着的女伶,但都没有小草这份优雅和恬静,看来这个小草说不定还真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这样优美的姿态,还真不是那些个小狐媚子能有的,甚至是那些自己所见过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或者是贵妇们,似乎也没有小草身上的这份优雅和气质。 这倒是让张婶子有了一些疑惑和猜测,这个小草到底曾经是什么身份?! 第六百一十一章:我愿意 呼啸的北风,不知从何时起变得越来越大,不断吹打着那看似孤单的帐篷,而那丝丝穿入帐内的冷风,更是让里面的人不由自主地向火坑处靠近了一些,那炭火不断“噼啪噼啪”的声音,真的是让人觉得分外温暖! 更不知从何时起,这天上竟又开始飘起了雪花,那飘飘洒洒的样子也不知道会让人想起什么…… 小草的神色有些黯淡,又有些凄苦,就好像一个饱经沧桑的人在回忆着自己痛苦的过往…… 很多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也就只有她自己去默默承受,就像这会子说些谎话来诓骗张婶子也不过是无奈之举,毕竟小草哪里会轻易相信别人,又哪里会随意说出真话,她这样哄骗张婶子也不过是希望博得她的同情,用来多套一点话而已。 至于说了那么多的悲惨遭遇,也不过是希望用这些东西来掩饰自己的身份,省的别人多加揣测…… 与其说的天花乱坠,倒不如说一个别人愿意相信的可能,何况小草也看得出来,张婶子似乎伺候过大户人家或者大族的贵人,自己的言行举止似乎也引起了她的注目,所以自己这样说,不是更合情合理吗? 可是这毕竟是小草第一次说谎,内心里总归还是有些内疚…… 张婶子哪里知道小草此刻的心思,只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还以为她根本不信自己的主人蒲洪会为她一个孤女报仇…… 其实张婶子那么说也不过是想安慰一下小草,但看到她依旧如此难过,心中也不禁有些内疚,毕竟,以她张婶子的身份,她所说的那些话,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办法可以保证实现...... 像是看出张婶子的好意似的,小草勉强地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就好像是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又是她不该勾起了张婶子的好意…… fqxsw.org 如果说原本张婶子对小草不过是同情,不过是一时心软,那么此刻看着这个这么懂事孩子,张婶子不知为何竟有一种想揽她入怀,好好安慰好好呵护的冲动! 这孩子太懂事了,太知道心疼人了,心底也好,知道自己的好意。 可小草越是这样,张婶子越想多说些什么,所以还是对着小草说道:“小草姑娘,你要相信张婶子,我们这个商队可不一般,我家主人可是蒲洪,那可是在略阳一带出了名的厉害,不要说略阳的人都敬畏他,就算是关中和安定的诸胡听到我家主人的名字都会让个三分!” 小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也是脱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张婶子似乎极其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略阳蒲洪,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嘿嘿,我说小草姑娘,你那是真的没见过我家主人在略阳时的威风,那个一呼百应的气势,嘿嘿!” 小草看张婶子说得自信满满,倒也止住了哭泣,原本有些黯淡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所以继续追问道:“真的那么厉害?!可是那些贼寇似乎也很厉害……” “哈哈哈,小草姑娘,不是我张婶子在你面前吹嘘,我家主人蒲洪,那可不仅是能征善战,他手底下的儿郎们也个个是英雄好汉,一般的贼寇可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而且我还告诉你一件事!” “嗯?什么事呢?!” “现在我家主人蒲洪在不断召集沿路的商队和有一定实力的流民,尤其是那些也要去关中的大大小小的家族,我看得出来,好多好多人啊,哼哼,照我张婶子来看啊,收拾那些个贼寇绝对绰绰有余!”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张婶子还能吹牛不成?!小草姑娘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我家主人蒲洪的厉害,还有啊,我们阿郎公子也是非常厉害,你别看他年纪小,再多的人马到了他的手里都可以调动的井井有条,而且智计百出,绝对比那个什么猪哥孔明厉害多了!” “猪哥?!是诸葛孔明吧?!诸多的诸,姓葛的葛……” “呃……反正我就叫猪哥了,反正我张婶子也不认识字,怎么写的也不清楚,我就觉着叫着顺口,嘿嘿,小草姑娘看上去像是识字的?这说出来的话就是温柔,我要是有你这些学问,我张婶子那也是能人了呀!” 看着张婶子口沫横飞,不断地说些让人发笑的浑话,还真的是让小草原本痛苦的内心舒缓了许多,尤其是她这个插科打诨的语气,真的是让人有些忍不住想笑出来。 但是一想起那些那些个无辜惨死的百姓和似乎已经变得无比陌生的无难军,小草的心里又变得沉沉的,脸上的笑容更是一闪而过,再一次变得黯然起来…… 突然,大黑的耳朵似乎动了一动,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正想起身去帐外看看的时候,反倒一个激灵,按捺住了它的冲动! 因为那些动作的发出的声音和节奏竟然那么熟悉,就好像是自己跟阿郎一起干坏事的时候配合的动静,难道是阿郎回来了?! 大黑有些疑惑,狗耳朵又竖了竖,仔细听了听,但毕竟风声太大,有些妨碍,但那个节奏却是真的非常熟悉,不是阿郎又是谁?! 大黑又慢慢闭上了眼睛,因为那个脚步声停了下来,就在帐外,就站在外面的寒风之中,似乎在偷听着什么,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一下子就让大黑怀念起了过去的各种趣事。 尤其是大黑清晰地听到了阿郎在用脚步声给自己暗示,这就好像是过去阿郎给自己放哨时特有的暗号一般,大黑顿时就懂了,继续假装睡觉了起来,没有像普通的傻狗一样发声示警,反而是狗嘴微微上翘,露出了很贼很贱的摸样…… “张婶子,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只是孤苦无依的孤女,谁会帮我?又有谁会为了我去跟那些个贼人生死搏斗?!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可以帮我报仇雪恨,我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帮你报仇雪恨!” 第六百一十二章:羌煮貊炙 公元311年十月初一,夜晚,长安,汉国始安王刘曜的王府花园,一处高台的亭子内 “刘郎,莫对着风口,这心里再气闷,也总不能吹着风雪就解决了吧!?来,先吃点炙肉,张平,游子远你们两个也多吃点,尝尝我的手艺。”羊献容一边劝说着刘曜一边用专门的筷子把炙好的烤肉从烤叉上取下,然后一一放入分属刘曜,张平和游子远的盘子里。(甘肃省嘉峪关市境内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果园-新城”墓群中的五号墓图上显示,魏晋人可能常年吃烧烤,主人手拿扇子,说明当时是夏天;盘子的出现,说明不是手持串子直接吃,而是将烤好的肉从叉上弄下,用筷子夹着吃。) 刘曜确实是一肚子的闷气,这长安拿下没有多久,自己就颁布了不少安民的法度,这是真的希望可以和所有关中之人和平相处啊!(魏晋时期的古人称烤肉为炙,北方的游牧民族也是大致这般叫法,但也有不同和特色,譬如《齐民要术》卷九中就记载了20多种“炙”法,其中还有烤鱼的做法,顺便提一下,汉魏时期“羌煮貊炙”也是当时十分有名的菜肴,羌人喜欢煮肉吃,而貊人则喜欢烤全羊吃,应该就是元代的忽思慧所撰《饮膳正要》中的“朝鲜烤”,而蒙古人的烤全羊,则被认为是地道的“貊炙”) 可谁知道这帮人竟然一点也不领情不说,尤其是那些晋人,还到处闹事,不仅闹事还不断滋事挑衅,甚至杀了不少落单的汉**士!(貊人是生活在中国东北和朝鲜半岛西北部的古老民族,如今的鄂伦春族、赫哲族、满族、朝鲜族、蒙古族,应该与貊人有或近或远的血缘关系。也许是继承了远祖的烧烤基因,这些少数民族的烧烤至今都是特色食物。) 而这些杂乱的事情倒还不是让刘曜最头疼的,最最头疼的是这天气越冷,难民和各地的流民就更加多的向长安这边涌入,难道真是自己的安民告示和定期发放粮食引起的?! 粮食的快速减少,还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再看看现在天上还在不断飞舞的鹅毛大雪,刘曜的心情如何能开朗得起来?! 这原本叫来张平和游子远就是为了找他们两个商量一下对策,可谁能想到,这两个人都似乎是一筹莫展的样子,真是越看越让人着急,尤其是那个游子远,看他那副低头不吭声,只顾吃喝的嘴脸,这小子一定是在打心底里嘲笑自己非要打肿脸充胖子把大量粮食给了刘粲! 刘曜真的是越想越气,忍不住就想对着风雪大声咆哮,幸好,羊献容那温柔的声音再次让他冷静了不少…… 2kxs.la 对于羊献容,刘曜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总之只要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就会变得特别温柔,这会子在听到羊献容的温言软语后就顺势回到了她的身边,甚至还当着张平和游子远的面为羊献容紧紧了她身上披着的貂裘,那样子,温柔至极。 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高兴,羊献容的脸上竟是泛起了一抹嫣红,那娇艳欲滴的样子,真是直看得刘曜也呆了一呆。 张平也是一窒,这两个人竟然如此恩爱? 这个晋国皇帝的皇后虽然初看也就是一般的美人,没想到这一露出娇羞,却是如此动人?! 而且她那容貌也不知道怎么的,竟是越看越耐看,这倒是比许多所谓的美女强得太多! 那些个女人粗看看都还不错,实际上都是涂脂抹粉妆扮出来的,看多了就会厌烦,而这个羊献容还真是与众不同,似乎就没有怎么涂抹!那这份姿容可就真的要另当别论了! 嘿嘿!看来我这个叔叔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而且看自己这个叔叔对她的宠爱程度也真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般宠爱一个晋女,还真是让人侧目! 想到这里,张平偷偷向游子远看去,看他低头只顾吃东西,一副见多不怪的样子,更是让张平对这个羊献容好奇了起来,原本自己以为自己的叔叔能娶一个晋帝的皇后,不过是为了荣耀自己的战功顺便羞辱一下晋人的脸面,但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的想法过于肤浅了! 这哪里是普通的喜欢,看他们两个这副旁若无人,如胶似漆的模样,可真的是让人平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难不成?还是真的喜欢上了?! 相对于张平的胡思乱想,羊献容可就平静了许多,对于她来说,既然已经嫁给了一个匈奴人,那么就要顺从他们匈奴人的习惯,这样抛头露面的事情在晋人眼里自然是不可原谅的大忌,但是对于匈奴人来说,却是再平常不过,而且能让自己出席,也足见刘曜的心里确实有自己,而在座的这几个人也就是他最信任的臣子了! 当着他们几个人的面,自己这个始安王刘曜的王妃就必须要好好应付,这既能让刘曜面上有光,又能让自己和他们这些外臣打好关系,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不错的事,至于其他那些骂她的人会怎么想她,羊献容根本不会在意,那些人除了耍嘴皮子还能做什么?听他们的,自己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羊献容早就暗中发过毒誓,再也不要回到过去那种只能看人眼色的日子,她要改变,要重新找回自己的尊严,无论任何人说什么! 但羊献容毕竟是女人家,当着两个外臣的面这般和刘曜亲昵也是破天荒头一遭,虽然说这匈奴人的习惯是如此,也或者是刘曜就是这样的脾气,但就这样当着另外两个男人的面这般亲热,也真的是让人有些既尴尬又感动的难堪…… “刘郎,来,多吃点,真是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快,多吃点,别饿着!” “哈哈哈!蓉儿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你们晋人就是规矩多,可不像我们匈奴的姑娘,那胆子可比我们这些男人都大多了!哈哈哈!” 第六百一十三章:上林方炉 羊献容自然知道这是刘曜说的浑话,却也不恼,实在是平日里听惯了的胡话,若是放在自己还是闺阁少女的时候,自然是百般厌弃,可是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之后,有一个男人这样直白地表达着对自己的好感,又这样直接地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和自己说话聊天,一起生活,这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更何况,这匈奴人本就和晋人想法不同,自己又何必计较什么?! “蓉儿,你这次用得这个炙炉倒是有趣,是什么东西做的?看样子可比我们用过的那些炙具精巧的多!” “这是仿汉代的“上林方炉”制式的炙炉,既能当炭炉取暖又可以炙肉,十分方便。” “对!这炙炉全身铁铸,又分上下两层,上层是长槽形的炉身,底部则是条形镂孔,形同箅子;下层为浅盘式四足底座,炉身亦有四条蹄足安放于承盘之上,承接炉体漏下的炭灰,十分精妙,这可是王妃从南阳王府库中发现的宝贝,哈哈哈,微臣有幸可以一用,也是托了大王和王妃的福分!”游子远起身敬了始安王刘曜和羊献容一杯,就又缓缓坐下了。(箅子:一种有网眼用以隔物的器具。如蒸锅中的竹屉等) 张平听到游子远的解说后,也是借着亭子内外四处点燃的火盆光芒,不断地仔细打量着这个炙炉,确实是精巧方便,实用性也相当不错,看来这些晋人就是懂得享受啊!嘿嘿,就知道些奇技淫巧的东西,怪不得连大好的江山都丢了! 嗯,这羊献容的炙肉手艺也好!好吃!真好吃!嘿嘿,这个新婶子还真是不错!一点不像自己叔叔送给自己的那个女人,就只知道搔首弄姿! 一想到那个轻易得手的南阳王王妃,张平的心情也顿时好了许多,贼兮兮地笑了笑就只顾吃东西了。 看到大家都吃的欢快,又有游子远这个识货的解说,也是省了自己不少事,羊献容当即微笑着对游子远轻轻点了点头,以示认可。 游子远自然是个机灵的,看到羊献容领情,自然又是一番谦虚,对于这个羊献容,游子远是一定要奉承好的,他做为一个晋人被始安王刘曜如此看重,已经遭了太多人的嫉恨,如今所能依靠的不过是刘曜对自己的信任,而羊献容做为刘曜的宠妃,更是需要巴结奉承的对象,自己这副身家性命,未来前途,说不定哪天都要靠羊献容救助! fqxsw.org 更何况游子远心里也清楚,自己早就投靠了羊献容,这一荣俱荣的道理,怎么会不懂? 而且这个羊献容不仅懂事,更会做人,刚才自己这样一帮衬,她就知道感谢了,跟着她,值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曜似乎又想起了那些让他不愉快的事情,竟是自顾自地再次站起身来,并且快速向外走了几步后,就那样背对着众人仰天长叹道:“你们听听这风声,像不像是那些孤魂野鬼在嘶吼!?真是让人听得烦躁!” 始安王刘曜的话无疑让这次的宴饮瞬间就变得沉重起来,尤其是那些火盆里不断被北风吹起的火星,更是让人的眼睛都有些迷离了…… 始安王刘曜的话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游子远的心中也因此有些隐隐不安,这长安刚定不久,正是百废待兴,需要强大的意志力和魄力来稳定局势的时候,怎么自家大王偏偏会在这样的良辰美景之下会说出这样一番丧气的话,不吉啊!大为不吉啊! 羊献容也是抬起头,蹙着峨眉,有些担忧地看着刘曜,他为何会如此突兀?难道真的是忧心那些冬日里凄苦的百姓?! 羊献容是知道刘曜的郁闷的,其实他作为一个王者,又能考虑到百姓已经是极其难得了,只不过偏偏赶上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时候…… 虽然说这次匈奴汉国奇迹般的一路过关斩将,甚至没有遇到多少像样的抵抗就拿下了长安,而拿下长安几乎就是拿下了整个关中,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毕竟他们出兵的时间就选得不怎么样,要不是这样奇迹般的拿下了长安,这漫漫冬日该如何作战?! 羊献容也是经历过战乱,并且有过几次从军行走的经历,所以对这些行军打仗之事也能知道一些,所以才会说这次攻打关中,甚至一举拿下长安,都是无法想象的奇迹! 这样的奇迹,也只能说是天意了,是天要灭亡大晋,否则任何一个关卡都会是这些匈奴人难以跨域的死亡之地,可惜,不要说函谷关,潼关等等险要的轻易陷落,就连这样诺大长安也几乎是唾手而得,更不用说之前的帝都洛阳…… 你说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再说这长安城,南阳王司马模在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什么存粮了,要不然如何会如此轻而易举就被攻破?! 如今这长安城能维持到今日,还真的是完全在依靠刘曜自己的存粮在苦苦支撑,而如今又是才刚刚开始的漫长冬季! 这大雪漫天,道路封堵,虽然关中诸胡都有不少投诚的文书递来,但如今这样的光景,根本不会有人真的会千里迢迢不惧艰险地送来救急的粮草,而关中甚至关外的流民更是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全往长安涌来,也难怪自己的夫君刘曜会如此焦虑…… 虽然目前流民涌入的数量还不是特别多,但从这些流民的口中却能清楚的知道,在他们来路的方向还有大量大量的流民正在从四面八方赶来长安,这可是和羊献容当年在洛阳所知道的历年关中冬季的情势有很大不同…… 而羊献容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往年南阳王司马模向朝廷呈上的奏报和策对所记载,也是因为当初晋惠帝不理朝政,而自己又身为皇后,有时候就会帮着看些奏章,参与一些朝政,也因为如此,那些个王爷大臣们就要叫嚷着自己想要学什么垂帘听政,不断侵害自己! 想到这些,原本想开口把这些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的羊献容,也有了一丝犹豫,又看看了张平和游子远,心想还是先听听这两位的说辞再说也不迟,若是可以不说就尽量不说,尤其是在刘曜和这两个外臣面前,自己一个女人还是应该三缄其口,明哲保身为智。 第六百一十四章:游子远的伎俩(一) 而这个时候,刘曜也已经转过了身,对着张平和游子远说道:“你们两个都说说,如果再这样施舍粮草下去,我们该怎么办?” 张平和游子远都互相看了一眼,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张平自然是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新来乍到的,如果贸然开口也实在是很不合适,更何况他也真的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继续沉默不作声。 而游子远倒不是谦让,实在是刘曜这个问话有问题,他自己非要搞什么救济,装什么贤王,自己也不是没有劝过他不可在冬日干这样的事,如今遇到困难了,倒想起来问自己了,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可正当游子远也准备闭口不谈的时候,羊献容的目光竟然也看向了他! 刘曜也知道这件事也不可能有太多好办法,但事到如今总该拿出个救急的办法吧?自己当然是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很多状况是谁也想象不到的,但既然出了问题,养他们这些谋臣做什么用的?! 如今看到张平和游子远还准备低头继续装傻,刘曜的好脾气也快到尽头了,愠怒地说道:“今日孤王把你们两位叫到这里来,除了请你们吃吃这炙肉外,就是希望二位都可以为我排忧解难,度过这最难熬的冬季,想办法在这个关中稳固的待下去,要是这个粮食问题不能解决,我看不要说长安会待不下去,关中也会拱手让人!” 刘曜的眼睛先向张平处看了过去,毕竟游子远早就劝诫过自己,现在再直接问他,总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所以这目光自然而然就先看向了张平。 毕竟在刘曜看来张平也是个机灵的,要说别人不知道张平的本事,他刘曜可是很清楚,这小子可不像一般的匈奴人,只知道打打杀杀,他张平年纪虽小却是一个有城府,懂内敛的,你看他今天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多半也是装出来的! 而且自己能让他跟随自己,除了他所拥有的部族不错之外,刘曜还是很欣赏张平个人的能力的,这小子不仅有武勇,而且治军,守城都有一套,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里学来的本事,那个刘粲不要他,可真的是平白无故给了自己一个大礼啊! 张平也知道自己这回是躲不过去了,索性大言不惭道:“叔叔,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如果说跟你麾下的傅虎一战,我还是有几分信心可以打打,但要说这个对付流民,我可没有什么好办法……” 刘曜自然知道张平说的没错,但他这样直白的说没办法,也确实让刘曜有些失望。 张平也看出了刘曜眼中的失望之情,可是他确实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但又不能说把流民都杀光吧?那他张平可做不出来,这得到的土地上没人了人口,得了土地又有什么用? 而且张平对于匈奴军中某些人动不动就杀流民百姓也很反感,所以这种方法他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有人敢说出来他也定会反对,所以既然没有什么好办法,不如直说反而还显得真诚一些…… “叔叔,不如听听游大人的看法,游大人博学多才,智计百出,必定有好办法的!” 游子远听到张平的话,心中自然是对着张平暗骂不已,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几句了。 游子远起身对着刘曜和羊献容分别行礼后,才恭敬地说道:“大王,如今正是冬季,这流民要是仍旧不断涌来,再加上大王有仁政施舍他们,那么势必军中所需就会短缺,长此以往下去,势必会引起兵变啊!” 刘曜见游子远一开口就切中了自己心中最大的担心,而且还说的那么直白,顿时脱口而出道:“此正是孤心中最为担忧之事,子远可有什么办法能解这燃眉之急?!” “大王,莫急,微臣觉得这或许是个阴谋!” “阴谋?这长安都拿下来了,各处都没有异动,刘粲也已经到达了新丰,还有谁能在这种季节耍什么阴谋?!”(新丰,县名,今陕西省临潼东北阴盘城) “大王不觉得长安城来得太轻而易举了吗?!”游子远一边说一边把目光不经意地撇了一眼一旁的张平。 可还没等张平或者刘曜有什么反应,游子远已经继续说道:“此事自然和张将军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大王不觉得刘粲有些过于大方了吗?!” 游子远轻巧的几句话顿时让所有人都疑窦丛生,而且顺着游子远的话去细想更是让人觉得确实疑点重重! 看着众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思量的样子,游子远心中暗暗得意了起来,但之所以这个时候说这个事,实在是妙不可言,这个时机也是再好不过,既可以在刘曜的心里降低张平的分量又可以让刘曜和羊献容更加看重自己,还可以顺手挑拨始安王刘曜与那个假太子刘粲之间的关系,真可谓是一举三得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把始安王刘曜对自己政策的失误转嫁到河内王刘粲那边去,那么自己也可以轻松避开始安王刘曜因为不听自己劝诫而造成的失误,一切都是中了别人的计谋,只要始安王刘曜这么去想问题,那么又怎么会怪罪自己没有死谏?更不会认为自己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看他笑话! 想想自己可以如此轻易玩转手腕,只字片语就能让对自己不利的形势逆转,游子远的内心就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快乐,以至于对始安王刘曜都产生了一丝丝的轻视之心…… 羊献容也是暗自思量了一会,看看了神色有些惊慌却又强自按捺的张平,又看了看面上似乎无动于衷却又双手紧握的刘曜,再看看一脸恭敬却眼睛滴溜溜直转的游子远,心中依然大致明明白了游子远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才把这些话说出来的原因了。 这个游子远还真是精明,明面上的确劝诫过始安王刘曜,但却没有以死劝谏,劝诫了一次之后就不再多言,直到刘曜出了差错,也没有急着挺身而出指责刘曜没有听他的话,更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一点点的幸灾乐祸。 如今还能这样一副淡定的样子来述说他自己的想法,说得好像他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阴谋一般才没有立即阻止刘曜的错误举动,或者说就是不说刘曜做错了,而是说有人算计刘曜,这到是的确比那些傻乎乎,只懂得冒死直谏的人聪明的太多太多了! bidige.com 但他游子远敢这样在众人面前玩弄心计,把别人都当傻子的嚣张样子,会不会太目中无人了?! 第六百一十五章:游子远的伎俩(二) 羊献容依稀还记得当初游子远向自己请安送礼时的恭敬有礼,难不成除了讨好自己之外,也有卖弄聪明,以为他自己最聪明,谁都可以玩弄于鼓掌之中吗? 还是说在他游子远的心里,即使连他们这些上位之人也是可以轻易摆弄的吗?对自己如此,对始安王刘曜也是如此,这个游子远真是好大的胆子! 看来自己是真的太过小看这个游子远了,他能有这份城府,能够这样沉得住气,可以等待一个极好的时机来诉说自己的谋略,这样的小人来投靠自己,而自己还要借助他探知一些消息,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而游子远又何尝不在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始安王刘曜和张平的反应倒是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唯独这个杨妃的目光流转之中竟然还夹带着对自己的一丝微微笑意。 游子远竟是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这是在警告自己吗?!要不然回合要故意对着自己这般笑容?! 难不成她已经看出自己的心思了?! 不好!大大的不好!这个羊献容果然不是可以轻易对付的女人,真不愧是被六废六立过的皇后娘娘,到底不是可以轻易糊弄的人物,而且游子远很明显得感觉到了羊献容笑意里的警告和敌意…… 游子远觉得有些口干,又有些舌燥,一种好像被人完全看透了一般的难堪,不知不觉袭上了游子远的心头…… 是手心出汗了吗? 游子远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但这滋味实在是难受之极…… 羊献容她是怎么看出自己心里的得意忘形的? 游子远实在不敢去多做猜测,但只要一想到自己之前那种自以为整个刘曜军中只有自己最聪明,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小聪明来暗中玩弄自己的主公的那种腔调,游子远就觉得一阵的头大,自己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就让别人看出来了呢?! 而且识破自己的人还是羊献容! 这个始安王刘曜面前最得宠的女人,如果自己机关算尽的形象让羊献容牢牢记住的话,这个枕边风一吹,自己的这颗项上人头可是随时都会不保啊! 那就会变成当权者最忌讳的事情,自己可不能再这样疏忽大意了! 一想到这层,游子远的脑袋上也不知道怎么就出起了冷汗,这件事情要是由羊献容亲口告诉了始安王刘曜,那么后果会是什么? 游子远真的是越想越害怕,就连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了起来…… “子远是被风吹得发抖了吗?来,往这边炭火多的地方靠靠,千万不可受凉了啊!”羊献容一边说一边又往游子远的食盘上夹了一些新考好的肉,微笑着看看了他一眼后,去不再言语了。 而此时的游子远也确实是有一种如坠冰窟般的难熬,尤其是羊献容那不紧不慢的语调他是十分清楚的,那是有了怒火时才会有的语调,他平时里也是十分小心的人,怎么今天这么糊涂,一点收敛都不懂了?!甚至差点因为一时得意把自己的小命都给丢了! 想个办法杀死她?算了吧,自己已经在匈奴人眼里连狗都不如了,要是再弄死羊献容,自己就真的连个依靠都没有了,好不容自己依靠着始安王刘曜对羊献容的宠爱,慢慢得到了一点别人的尊重,自己可不能一傻再傻,再做些白痴才会去干的事情…… 想到这里,游子远不禁在心里偷偷叹了一口气,要不是眼见羊献容还给自己夹肉,游子远真的就想跪下来磕头求饶的冲动,他这样的晋人要想在匈奴人中活下去实在是太难太难了,怎么会傻到犯这种忌讳,哎!真是小看羊献容这个女人了! 不过幸好羊献容似乎还没有想立即拆穿自己的意思,只不过从今往后,自己算是再也没有办法脱离羊献容的掌控了…… 刘曜倒是没有看出什么异样,还真的以为游子远被冷风吹着了,所以也赶紧符合道:“子远不用站起来说话,你再吃点肉,多喝点酒,暖暖身子再回话!” “是是是!多些大王和杨妃的爱护,微臣必当以死相报!”游子远颤颤巍巍地拜谢之后就坐回了原地,然后强自镇定着喝了点酒,缓缓了那颗吓得快要跳蹦出来的心…… “子远,你的话很有道理,从各方面来看,确实刘粲有很大的嫌疑,但他这样做对他又什么好处呢?!难道说关中出了问题他能捞到什么好吗?!他就不怕当今汉皇知道后的雷霆之怒吗?!” 游子远的神色一黯,刘曜还是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但这个事又是不得不说的话,只能再次起身,并且快速跪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对着刘曜大声道:“大王,还请大王先赦免微臣的死罪,否则微臣实在是不敢再言啊!” 刘曜和羊献容都同时有些动容,这个游子远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才能让他如此这般?而且看他这个样子,似乎他要说的事情又是极其严重的,否则又何必如此这般?! 张平也有些惊讶,本来他是真的快把这个游子远给恨死了,想想自己也没有得罪过这个小人,可还是因为自己是新近投靠的人就被这个小人用这么恶毒的言语攻击,想想心里就一阵地来火! 可是看他现在这副模样,似乎又不是完全针对自己的,难不成?他还想对河内王用计?!这疏不间亲啊,他游子远到底想说什么呢?! 如果这个游子远真的胆子大到敢说一些挑拨始安王刘曜和河内王刘粲之间关系的大逆不道之语,那可真的是在玩火,汉国朝廷早有名言,但凡敢妄自挑拨宗亲之间关系的,一旦被查处,那可必定是要被杀头的! slkslk.com 张平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冷笑了几声:游子远啊游子远,你可千万不要说错话,否则我必定趁我叔叔发怒之时,给他的那把火上浇浇油,让他直接砍了你的脑袋!也好狠狠出出小爷心中这口恶气! 第六百一十六章:相让的阴谋(一) 不过,张平看着那个跪伏在地上的游子远,一时倒是有些出神,他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个晋人到底想做什么?!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游子远到底想干什么?!他也不怕闪着腰,竟干些招人恶心的事?!还是他以为只有他一个聪明人不成?! 而就在这个时候,游子远已然再次恳切地对着始安王刘曜说道:“大王,微臣一旦说出此事,又是当着大王最信任的几位说出……” 游子远故意停顿了一下后,似乎在观察众人的反应后才继续说道:“如果大王不能先赦免微臣的死罪,微臣实在不敢尽言啊!” 张平一口酒喝在嘴中,才要往下咽,“噗”的一声就呛出了大半,这游子远也太不要脸了吧?!这种话都能说得那么慷慨激昂?! 哈哈哈!这老小子还真是能说会道,刚才还借故打压自己,这会子又明说自己是始安王刘曜看重的人,这算什么?抽自己一个耳光再塞一颗甜枣?!非要把别人耍得团团转了再冒充好人?!你这个该死的晋狗!千万不要落在小爷的手里,否则我非抽你筋扒你皮不可! ranwena.net 不过幸好,张平的反应也不是很剧烈,倒也没有引起其他人太多的注意力…… 刘曜其实也有些反感游子远的过分举动,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搞出这样的动静?! 羊献容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游子远,实在是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原本对他的那么一点店好印象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得差不多了…… 羊献容有心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刘曜后,又看了看游子远表现得如此郑重,倒也一时不好说什么了…… “刘郎,你就先依了子远的要求,看看他到底想要说什么,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琐事,再惩治他也来得及!” 刘曜听了羊献容的话,这才按捺住了心头的不悦,谨慎地点了点头,他也不是很喜欢游子远这个样子,搞得神神秘秘不说,还这般折腾,如何不让人看了厌烦?! “好吧,我就先免了你的死罪,你就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果真的像杨妃说的那样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那么……” 听到刘曜加重了语气,游子远也是一阵的头疼,自己今天怎么竟干些得罪人的事情? 但事已至此,自己要说的又是事关他们匈奴皇家内斗的事,必须要谨慎小心,这史书上可是记载了不少过河拆桥的事,那些被杀的人哪个不是他们这些上位者的心腹?哪个不是聪明一时的人物,就是因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结果被人利用完了就杀了! 尤其是牵涉到这种皇室斗争的,必须要小心谨慎才是,而且今天还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来说,自己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啊!! 但游子远此刻的心却也已经是凉了半截了,他实在是太小看羊献容了,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个落魄的妇人,原本以为自己只要给她通个风报个信,时不时地示示好,再随便糊弄糊弄她也就可以了…… 可谁能想到? 这个羊献容竟然这般心机深沉?! 不仅察言观色的本事厉害,就是随便说上几句话都能够让始安王刘曜对自己起了反感,哎,看来自己也真的是太小看羊献容这个女人了…… 游子远现在倒是有些庆幸自己是脸朝下,跪伏在地上,谁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若是他们都能看见现在是一副哭丧着的脸,真不知道会怎么想…… 尤其是那个刚吃了自己瘪的张平…… 哎!自己以后该怎么弥补自己和羊献容的关系啊…… 当然现在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既然始安王刘曜已经先赦免了自己的死罪,就赶紧说吧…… “是!大王!如果微臣有半句废话,一定甘愿受罚!” “嗯,既然如此,你就说吧,我也想听听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这般……谨慎……” “大王还记得河内王刘粲临走时问大王要了什么东西吗?!” “自然记得,他临走时问我要走了不少的粮草,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心痛,怎么?你要说的就是这个有问题吗? “正是!” 刘曜被游子远这么一说,好像醒悟到了什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刘粲问我要粮草的确有些奇怪,但他们也不可能想到我会为了关中百姓而去分发粮草吧?你若是说刘粲这是有心算计我,似乎有些牵强……这个如何怪得了河内王?!” “大王宅心仁厚,盛名远播,微臣自是仰慕非常,但就是因为大王的威名日盛,兼之仁义之心天下皆知,才有可能被人算计啊!” “嗯?” “大王请仔细想想看事情的经过,尤其是河内王刘粲废力攻下长安后竟然连进都没有进去,城中的财帛更是拿都没拿,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全部拱手送与了大王,这份气度,大王不觉得奇怪吗?这还是那个只知道声色犬马的刘粲吗?!” 听着游子远在理的分析,刘曜也似乎陷入了一阵沉默…… 刘粲的确表现得过于大度,甚至完全不像是他过去应该有的表现,他这次的所作所为,简直就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这钱财他会不要?这长安的美女他会不想?!这怎么可能? 不错,游子远说的没错,这次刘粲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怪异了!难不成这次来关中这么一磨砺,还真的脱胎换骨了不成?! 游子远眼见始安王刘曜久久不语,但眼神却变得更加复杂,索性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大王不觉得奇怪吗?河内王凭什么要留下诺大一个长安城给大王,而且是拱手相让,完全不拿走一丝一毫!大王!这可是一个完完整整的长安城啊!这可是长安城啊!” “嗯,你继续说……” “大王,我要是河内王刘粲,我怎么也会要几百个美女带走吧?!金银财帛自然更不会少,这长安是我刘粲打下的,又凭什么要分给别人?即使要分也是分一点点,怎么可能这样平白无故地全部给了大王您?! 第六百一十七章:相让的阴谋(二) 始安王刘曜的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难看,他之前确实是被刘粲的这一个大礼给弄得兴奋过头了,竟然连这么一点浅显的问题都没有看出来?! 竟然还真的以为是刘粲故意讨好自己,为了他刘粲以后可以得到自己帮助的一种表示而已,但现在听游子远这么一点拨,这根本就是在算计自己啊! “游子远,你继续说下去!” “是,大王!微臣只是按照常理来推测,毕竟也只有这样做才算合情合理吧?这将士不需要犒劳吗?将领不需要安抚吗?!而且这长安的美人可是送人的好东西,如何能完全不要?微臣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河内王刘粲这样做也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嗯……” “再者,河内王刘粲给了我们如此大的恩惠他却偏偏只向大王要了那么一些些的粮草?他是傻子吗?!还是说他的身边全是傻子?连个出谋划策,精打细算的人都没有了?这怎么可能啊?!” “说重点!” “大王,那时候我们的确不缺粮草,而且微臣也仔细计算过,我们给予河内王刘粲的那些粮草虽然多了些,但如果按照往年的关中流民情况,实际上对我们的影响并不大,即使涌来的流民百姓再多一些,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即使这个冬天难熬些,却也足以应付了!这也是为什么微臣没有极力阻止大王给予他们粮草的原因,可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说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偏要去做什么贤君,然后傻乎乎的把粮草分发给那些百姓?!” “大王仁者爱人之心,微臣从跟随大王以来就很清楚,很明白,所以才心甘情愿供大王驱策,何曾有过一丝一毫的不尽心啊!?” “既然如此,你刚才所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大王有一颗仁者爱人之心,不忍长安和那些从关中各地仰慕大王威名而不远千里前来的流民百姓,所以才中了别人的算计!” “刘粲他能有这个心思?!哼!危言耸听!”刘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些动摇,但若是想让他相信那个他一直看不起的二世祖刘粲能有这份心思,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虽然游子远已经点到了点上,刘曜依旧不愿意承认。 游子远又如何会不知道刘曜的心思,在他刘曜看来,整个匈奴汉国之内,除了当今的汉皇刘聪之外,也只有石勒或者王弥还能算得上可堪一战的对手,而那个小辈刘粲,那是根本拍马也不及上他刘曜的废物,让他刘曜承认自己被刘粲给算计了,那真是绝无可能的! 对于始安王刘曜那种绝不承认错误的性格,游子远是真的太清楚了,所以眼珠子一转,立即说道:“大王难道忘记河内王刘粲身边的陈yuan达了吗?!” “陈yuan达?!你是说他?!”刘曜的眼睛瞬间眯成了一线,这个陈yuan达确实不是一般的人物,当年先皇刘渊对他也是尊重有佳,如果真的是这个人给刘粲出主意,那么确实是有可能…… “大王,正是此人!这个陈yuan达可是汉国内少有的智谋之士,虽然没有太史令康相那样神秘不可预测,但是若仅仅只论谋略,我想整个汉国上下可能都无人能出其左右,即使是微臣也不敢说一定比他厉害啊!大王!” 张平听到这里,顿时一种想要作呕的感觉就油然而生,怎么这个小人这么不要脸?陈yuan达是什么人?他竟然敢拿他自己和陈yuan达比较?!真是不要脸,太不要脸了,太让人恶心了! 要知道,陈yuan达那可是先皇刘渊都十分看重之人,他的策对可是连当今汉皇刘聪都非常重视,更不用说整个汉国上下都是无比敬重的一个人,他是你一个小小的晋人能够比较的吗?是你一个溜须拍马的人可以相提并论的吗?! 不过…… 就像游子远说的那样,这样的人偏偏就是刘粲的老师,那么帮他刘粲出谋划策一下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要说他有心思要算计始安王刘曜,倒还真是合情合理…… 可张平虽然想到了这点,心中却是没来由的一痛,想想原本自己在河内王刘粲那边过得好好的,不要说河内王刘粲看重自己,就连陈yuan达也对自己十分关照,当然这也是因为自己的乌谭部实力强大的缘故,可是谁不愿意跟着最有继承皇位可能的河内王刘粲呢?! 而正当张平有些患得患失的时候,羊献容却为张平又把杯中的酒水给满上了,那眼神中更是透着一股婶婶对侄儿的温柔…… “子远,你的意思,是陈yuan达在算计本王吗?!他陈yuan达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做这样的事?!对疏不间亲这个道理他陈yuan达不懂吗?!他陈yuan达算什么东西?!以他的身份竟然敢挑拨我和河内王刘粲的关系?!可恶!可恨!” 游子远听到刘曜不再亲昵的直呼其名而是说河内王刘粲,心中顿时一喜,看起来自己的那些话,刘曜已经听进去了大半! “大王,你想想看,如果不是陈yuan达算准了大王会不忍看长安和关中百姓在冬季挨饿受冻,如何会只要粮草?!” “子远你的意思,孤不是不明白,但孤仍然不相信陈yuan达他能算出会有多少流民百姓会涌来长安,长安历年流民涌入的数量都没有今年这么多……” “大王勤政爱民,熟读了微臣当年给大王所上呈的奏表,那里面详细记录了微臣熟记的历年关中冬季的情况,而这份奏表的很多内容都是过去南阳王司马模向晋国朝廷所奏报的内容。” “是啊,南阳王司马模这个冢中枯骨,自然是只会虚报流民数量,以求中饱私囊。子远,既然你我都知道这个情况,河内王刘粲和陈yuan达又如何会不知?!” aiyueshuxiang.com “大王,南阳王司马模自然会虚报数量,可是大王忘记了吗?那时候关中还算平稳,如果陈yuan达只以这些历年的内容做为判断依旧,又如何算计大王呢?!” 第六百一十八章:相让的阴谋(三) 游子远的每一句话都似乎恰到好处地点中了始安王刘曜内心里原本就有的不安和烦躁,甚至连看向游子远的目光都变得狠厉了起来…… “子远……你的看法呢?!” “大王难道忘记卢水胡的彭荡仲父子了吗?” “你说他们两父子?!哼,他们倒是借着我们汉国的军威,捞了不少的便宜!” “是啊,确实如此,但无论如何他们两父子如今已经占据了大半梁州,晋国的梁州刺史张光也被他们围在了城固县。(城固县位于陕西省西南部,北居秦岭南坡,南处巴山北坡,中为汉中盆地东域)” “那又如何?!” “大王,这些卢水胡人可没有大王的这份为民之心,所图的不过是些财货,所以……” “你是说他们两父子会大开杀戒,迫使梁州的百姓大量向长安涌入吗?!” 耳听得始安王刘曜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游子远这才继续说道:“微臣也说不清彭荡仲父子会如何烧杀抢掠,但继续让他们在梁州肆虐的话,对我们也不利啊……” “嗯,他们父子两现在正在围杀梁州刺史张光,杀点人,夺点补给,就地征用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因此流离失所的百姓向我长安涌来的话……” “大王所虑极是,但这只是其一……” “还有其二?” “这彭荡仲父子远离安定郡作战,势必不能持久……” “你的意思,安定郡那边会有什么动静吗?” “确实有这个担心,尤其是安定贾匹的动静实在是让人疑虑,当然这个可以先不说,微臣想说的是,如今正是正是冬初,如果他们两父子想要继续待在梁州,或者想掌控梁州,那么就很可能会来向我们索要物资和粮草……” “哼哼!你说的没错,这些卢水胡人贪得无厌,确实有这个可能!” “大王,如此综合下来,大王不觉得这都是陈yuan达早就算准了的吗?特别是大王不会放任百姓饿死而不管这点!” “哈哈!好一个陈yuan达,还真是算无遗漏,竟然连孤王都被他算计了!” “大王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陈yuan达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公然算计大王,难道仅仅只是他自己的主意吗?” 156n.net “你是说河内王刘粲也知情?!” “大王!这河内王刘粲必定是知情的!否则以陈yuan达再大胆也不敢公然如此,大王不觉得他们要走的那些粮草数量,是不是经过精心算计好之后才来问我们要的呢?!” “嗯……看来陈yuan达早就安排了人来打探过我的虚实……” “哎,都是皇室血脉,却要如此算计……” “哼!好一个刘粲,好一个陈yuan达,竟然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 “子远,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被算计了,他们问我要粮草,如果多了则我必然起疑,若是少了我又会觉得他不够贪,反而也会因此而起疑,所以他们才会要的很多却又不动及我正常的消耗,甚至还略有盈余,如此一来,反倒是我被他们这两个阴险小人给麻痹了警觉!” “大王明鉴,正是如此啊,这陈yuan达和河内王刘粲早就算计好了今年会比往年有更多的流民涌入长安,而且如今看来他们驻扎在新丰却不走,更让人心中起疑,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哼!多半是想看我刘曜的好戏,只要我守不住长安城,镇不住关中局势,尤其是等到长安生乱,关中动荡之时,他们就可以乘势一举帮助我平定长安之乱!这样一来什么功劳都是他们的了!哈哈哈!可恶!可恨!可杀!” 看到刘曜的眼睛里蕴含着怒火,甚至双拳都紧紧握起,游子远知道火候已经到了,赶紧添油加醋地说道:“大王所言极是,此间的阴险不得不防啊!” “哼哼!竟然敢算计我!哈哈哈!” “大王,还有一点……微臣不知道是否该说……” “你尽管说来就是!” “是!大王!如果微臣猜测的没错,河内王刘粲早就留有了后手!” “嗯?!” “以大王之贤能,稳固关中自然不在话下,我想着点陈yuan达和河内王刘粲都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如果一计不成,就会再施第二计!” “什么第二计?!” “若是他们眼见关中稳定,必然是要回平阳的,但他们一旦回到了平阳,再利用财物贿赂那些对大王心怀嫉恨之人的话……” “你是说他刘粲会颠倒黑白,利用我还留在长安这件事来做些文章?!”刘曜几乎就是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本来他当年做出火烧洛阳那种蠢事就已经让他够窝心了,难不成为了避嫌还要再在长安放一把大火,把长安城也烧了?! 刘曜的胸中似乎突得就腾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游子远的话不仅句句在理,而且句句都切中要害,尤其是仔细想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全被陈yuan达那只老狐狸和刘粲那个小混蛋给算计的滴水不漏,心中就会有种难以发泄的怒火环绕在胸,恨不得立时就拔刀杀了那两个想弄死自己的混蛋! “大王,如果他们只是简简单单就这样回平阳,然后只事做些背后伤人的事的话,那倒算是万幸了,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这也是要在大王可以有足够度过这个冬季的粮草,还有能够处理好不断涌入的流民的前提下,否则……” “否则什么?难道他刘粲就准备在新丰看我好戏?等我守不住长安,活生生被流民逼出长安了再来收拾残局?!” “大王,哪有那么简单?依微臣之见,若是大王在粮草难以为继之时,引发民变和军变,那么必然就是大王身死之时!” “大胆游子远,你竟然敢诅咒我叔叔!”张平实在是听得有些怒不可揭,这个游子远竟然敢这么说话,如何能轻饶了他!? 可是刘曜却似乎并没有要惩治游子远的意图,反而伸手阻止了张平的怒喝,然后对着游子远说道:“子远,你说的很对,看来他们是想要我的项上首级……哼哼,但我绝不会如他们所愿!你起身说话吧!” 第六百一十九章:刘曜问计 游子远感激地对着始安王刘曜拜谢了一番后,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冷啊!这地上真他妈的冷啊!这个该死的张平竟然还敢落井下石,哼哼,幸好始安王殿下没有把他当回事,不然这场面还真的有些刺激,不过现在好了,总算是让人起来了,看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还真是没有白长,嘿嘿嘿! 游子远起身后,恭敬地再次躬身谢道:“谢大王!” 始安王刘曜轻轻点了点头道:“嗯,你继续说下去!” “是!大王!这陈yuan达之计不可谓不毒,如果一旦发生民变,即使大王能出得长安也走不出关中,因为此时驻扎在新丰的河内王大军必定已经在等候大王了!” “哼哼,难道他们还真想假扮流民截杀我不成?!” “大王!不用假扮,真到了那种时候,河内王刘粲只需要轻轻一挥手,就可以让大王死于千军万马之下,只要大王身死,那么无论会不会走漏风声,又有谁会多说一个字去得罪未来的汉皇呢?!” 刘曜的脸色真是越发得铁青,尤其是在火光之下更是显得骇人之极,就连羊献容看到这样的刘曜也是觉得异常的陌生和冷酷…… 刘曜确实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必须要保持冷静,绝对不能被怒火冲昏头脑,他刘粲可以忘恩负义算计自己,为何自己就不能反过来也算计他一下?! 刘曜一步步慢慢走近游子远的身边,竟然亲自伸手为游子远游子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甚至还亲自为游子远倒了一杯酒,让他饮下取暖。 游子远自然是显得激动不已,诚惶诚恐地说道:“大王……” “你没做错什么,是我过于大意了才会中了陈yuan达的奸计!你说的很好,若不是你的提醒,孤王险些还在梦中!子远,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帮孤补救?!” 到了此时,游子远才算真是吐出了一口气,自己今天干得可是疏不间亲的事情,在汉国内部这可是大大的忌讳,幸好自己把话说得还算清楚,不然自己这条小命就要毁在自己手上了! 也幸好现在刘曜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看法…… 而且游子远内心还有点小激动,自己投靠的这个始安王刘曜还真是有些气魄,你看看,听自己说了这么多别人对他施展的阴谋诡计,虽然生气,但并没有暴躁,反而还来问计于自己,不错,确实不错,这才是王者风范啊! 就是性格有些孤僻,要不是自己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气,又懂得循循善诱地说话和劝诫,让他自己慢慢意识到他自己该做些什么,这绝对是本事啊!哈哈哈! 当然,这普天之下,除了自己,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就他刘曜那种脾气,又有几个人能受得了?你看看现在始安王刘曜能走到现在,那都是靠了我游子远啊!哼哼,只要他能完全听从自己的,那么不要说什么一代贤王了,就算是一代明君也不是不可能啊!哈哈哈! 小书亭app 想到这里,游子远再次一本正经地说道:“大王,微臣确实有一计可以让河内王刘粲和陈yuan达二人为他们谋算大王付出惨重的代价!” “让刘粲那小子中计?这恐怕不容易吧……你也说了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老狐狸陈yuan达呢!” “大王,陈yuan达即使再智计百出,也无法控制住河内王刘粲的得意忘形吧……” 游子远此时此刻的话,就犹如是为一个被逼到了死角的人准备了一把利剑,始安王刘曜就是那个被逼到了死角的人,而游子远将要说出来的计策,就是他所想要的,可以彻底扭转局势的利剑! 想想自己不仅分兵给他们,还送粮草给他们,他们两个畜生竟然还要算计死自己才肯罢休?! 他们两个竟然真的把自己想象得那么愚蠢,那么好对付,自己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最最惨重的代价! 刘曜的心里在阴冷地笑着,难道就因为自己也姓刘?会威胁到他的地位和将来的统治吗?!自己的哥哥刘聪忌讳自己就不说了,现在连自己这个侄儿也在算计自己了?哈哈哈,果然伴君如伴虎,这父子俩个都是一个德行! 需要你的时候那是百般恩宠,百般信任,一旦利用完了就想着要灭你杀你,完全不顾及你过去的功劳和对他们的好处,果然不愧是两父子啊,都是一样的阴险狡诈,忘恩负义! 而游子远看着刘曜眼睛里越来越浓的杀意,知道始安王刘曜是真动了杀心,所以再次大着胆子进言道:“微臣今日收到了一封书信,似乎有点意思……” 刘曜不太明白游子远为什么突然岔开了话题,但是如今他的话自己必须要耐心听完,所以虽然面上有些不悦,却仍然问道:“如何有意思了?!” “大王可知道安定郡的贾匹?” “嗯,这个人我知道,是彭荡仲的结拜兄弟,彭荡仲跟我提到过他,说是此人如果愿降则可大用,若是不肯降,则务必杀之!” “正是此人送来了降表……” “降了?!这不是好事吗?!” “是降了,就是有些蹊跷……” “怎么说?!” “此人不仅快马让人送来了降表,还准备带诸胡质子前来长安,甚至还要杀一个叫和郁的晋国尚书做为表示诚意的礼物献给大王。” “这不是很好吗?诚意足够,有什么问题?!” “大王不觉得此人所为太过诚意了吗?而且问题就出在他要带着安定诸胡的质子一起过来……” “嗯?这有什么问题?!” “大王,这每一个质子的身后都有一个部族,贾匹要带着这么多部族的质子前来,那么首先那些部族的人就得派人先把质子交给贾匹,这样一来,整个安定诸胡的部族都要汇聚到贾匹那里,这得要聚集了多少人?!” “嗯,你继续说下去。” “如今正是冬季,大雪封山封路不说,这么多人的粮草供应也是一个问题,他贾匹哪来那么多的粮草?!如果有,他又是从何时开始囤积了如此之多的粮草,所图的又是什么?!” 第六百二十章:游子远献计(一) 始安王刘曜的眉头紧锁着,思考着游子远的每一句话,看起来,这个关中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平静,而且通过游子远的分析,这些隐藏着的种种阴险计谋似乎也正在不断地浮出水面…… “子远是觉得有诈吗?!” “大王,其他人我不敢肯定,但这个贾匹我确实觉得必须要防范一下,毕竟此人乃是贾诩的曾孙,这家学渊源,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防啊!而且彭荡仲也是有言在先,此人若是真的心怀叵则,务必尽快除之啊!” “你是说他是贾诩的后人?那个你们晋人谈之色变的毒士之后?!” “也是晋国先皇后贾南风的族人!” “那倒是历久长存的家族,确实有些意思,你说的贾匹就是这一族的后人吗?!” “正是!” “子远,你说这些,到底是有什么打算?!若是如你所说,贾匹此信是诈降,和我要对付河内王刘粲那个小子有什么直接关系?!” “大王,妙就妙在这贾匹以为我们看不透的他的计策,想要假借投降之名行他的偷袭之计,而河内王刘粲又觉得我们是他的囊中之物,这两方势力都觉得我们是这天下间少有人蠢货…..” 刘曜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游子远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和想法,至于他是不是在讽刺自己,哼哼,量他也不敢! 游子远其中话才说完也觉得有些后悔,他这张臭嘴真的是一打开就收不住啊,怎么就又扯到“蠢”字上去了呢?!哎!自己可真的是得意忘形,又给自己挖抗了! 想到这里,游子远的脑门上又是一阵冷汗,尤其是看到始安王那阴晴不定的脸色,更是吓得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始安王刘曜看到游子远也意识到他说错了话,倒也没有了计较的心思,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收拾河内王刘粲和他的老师陈yuan达,其他的以后再算账! “子远,我没看出这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还是说,你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让他们两方势力之间产生什么联系吗?!” “大王英明,微臣正是利用他们的这种小看我们的心思,尤其是河内王刘粲,我觉得可以做点文章!” “为什么你觉得河内王刘粲会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大王莫怪,这河内王刘粲虽然听从了他的老师陈yuan达的计策来谋算大王,可是想要等到大王自乱阵脚的那种情况出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拖的时间一长,他待在新丰那个地方又没什么乐趣可以供他消遣,势必会因为无聊而产生烦闷……” “你是说他会变得没有耐心而蠢蠢欲动,想做些什么吗?!” “大王明鉴!河内王刘粲这样的稚子如何能有耐心可以等很久的时间,何况他也等不到那样的情况出现……”游子远说完这话,就用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始安王刘粲,眼见他听到这话后,脸色也变得和缓了一些,这才放下了一点心…… 小书亭 游子远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如果我们在河内王刘粲变得百无聊赖之际,给他送上一封信呢?!” “你是说把贾匹要投降我汉国的事情告诉刘粲那小子?!” 游子远也没有想到始安王刘粲能有这么快的反应,还真是有些惊诧地看了一眼刘曜后,才继续提醒道:“我们不仅应该给刘粲快马送一封信,还应该给贾匹那边也送一封回信!” “你是想让河内王刘粲来接受贾匹的投降?!” 可还没等刘曜详细询问清楚,游子远已经转头对着张平说道:“其实给河内王刘粲送信之事还需要张将军也配合一下!” 听到游子远的话,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张平,似乎他的脸上就有答案一般! 张平自然不敢在这种时候有丝毫的怠慢,要知道自己这会子可是身处在刘曜的地盘,不要说让他配合一下,就算要他现在就去领兵杀了河内王刘粲,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先答应的份! 更何况现在也没有人让他这么干,只不过是配合一下,但是游子远这个混蛋能有什么好的事安排给自己? 张平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但既然游子远说了,又是当着众人的面,张平也只能一脸严肃地回应道“游大人若有吩咐,张平必当全力以赴!” 看着张平的一脸平静,而且态度谦和谨慎的样子,尤其是那副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会答应一般的神色,倒还真是让游子远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张平因为刚才被自己打压后,又跳出来想要落井下石而不成,现在自己再提起让他帮忙,那么他张平一定会各种拒绝,如果真是自己想的这种情况发生倒是省了不少后顾之忧,但如今看来这个张平还真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啊! 之前自己故意打压他,破坏他在始安王刘曜心中的地位,他也抓住机会像利用自己言语间的不敬来打压自己,一击不中就立刻收手旁观不说,也没有任何的慌张,反而还能在自己提起他的旧主之时保持冷静,这份本领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尤其是他张平还如此年轻,又掌握着整个乌谭部,这样的年轻人,假以时日倒是真的不可小觑,自己是不是要帮他一把呢? 嗯,顺水推舟地帮他一把,也好弥补一下自己和他的那一点点小矛盾,小误会吧…… 不不不,不用太急,倒不如让自己再试探一下这个张平,要是真的不一般,以后再想办法弥补也就是了。 不然平白无故就让始安王刘曜身边多出了一个心腹,还要分去了刘曜对自己的持重,那可真是太不明智了,尤其还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想到这里,游子远对着张平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也不是很难的事,只是需要借张将军的猎鹰一用!” “我的猎鹰?!” “不错,就是河内王刘粲送给张将军的那只猎鹰!” 张平忽然觉得自己手心里有些出汗,难道这个游子远真的要对付自己?要不然为何要这般刁难自己?非要在自己叔叔始安王刘曜面前提一些自己和河内王刘粲过去的往事? 果然,在张平下意识地向刘曜望去一眼的时候,刘曜的目光也正好看向了张平,那神色可不是一般的不善啊…… 第六百二十一章:游子远献计(二) 张平自然是知道所有的人目光都在看着自己,倒也能平静地继续问道:“不知道游大人要用我的猎鹰做什么?这猎鹰确实是河内王刘粲送我的,但是……” 游子远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张平的任何解释,所以直接打断道:“嗯,只要是河内王刘粲所送的猎鹰就可以了,至于其他……倒是真的不重要!”游子远一边说一边拿一双眼睛不断打量着张平,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失去冷静跳起来指责自己无中生有。 但张平到底还是忍住了,虽然内心有些慌张,可语气上却没有多大变化,似乎游子远说的那些话都和他张平没有任何关系似的,所以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句道:“不知道游大人到底想说什么呢?” 游子远倒是真的有些佩服起这个年纪轻轻的张平来了,竟然这样也能忍得住?!不错,确实不错,看来这个年轻人以后也会有一番作为,自己倒是不能再过分逼迫了…… “敢问张将军,过去可曾用过此鹰给河内王刘粲送过书信?!” 张平也真的算是沉得住气的,但是游子远的咄咄逼人真的是已经越来越过分,每一句话都似乎在告诉刘曜自己曾经是刘粲的人,尤其是在这种刘曜刚刚醒悟自己被刘粲和陈yuan达算计的时刻,这个游子远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真的要致自己于死地吗?!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小人,非要逼死自己不成?! 张平甚至开始不动声色地悄悄算计自己的利用价值,以及乌谭部的价值在刘曜心里的地位和分量,如果游子远再这样步步紧逼,自己又该怎么应对?! 如果真的和游子远当场翻脸是不是就是和自己这个叔叔也翻脸了,那自己今日还能活着走出这个地方吗?! 游子远也在观察着张平的每一个细微变化,他就是要最后再试探一下张平能不能沉得住气,如果沉不住气,那这个人就没什么可怕的,要弄死他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若是张平真的死了,也不用担心乌谭部的人追究,这君要臣死的事太过简单了,乌谭部也不会为了一个人而决裂于整个汉国吧?尤其是他们已经被河内王刘粲抛弃了,这中间的利害,他们应该懂得…… lingdiankanshu.com 所以张平如果死了,事情其实就简单了,自己只要再想办法得到乌谭部其他人的支持即可,至于张平这个从河内王刘粲那边转投过来的人,嘿嘿…… 但若是他沉得住气,那倒是要好好巴结一下,毕竟乌谭的部的实力放在那里,自己大王以后还有许多需要他出力的地方,与其再费力去扶持一个,倒不如用一个无法再转投别人的张平,其实也是可以考虑的…… 这留与不留,杀与不杀的命运,也就看这个张平自己怎么选了…… 而就在张平已经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却忽然看见羊献容看向自己的目光,那目光依然是那样温柔,那样平和,甚至让他已经开始急躁不安的心都再次变得平静下来…… 这就是这个女人的魅力吗?! 还是说她愿意相信自己投靠自己叔叔的诚意? 那她又为什么要相信自己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羊献容的原因,还是张平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这样一直被动下去,尤其是被人一挑拨就激动,几句话就按耐不住,这可不行,他一定要好好面对,尤其不能在羊献容这个女人面前出丑…… 而就在游子远也以为张平就要按耐不住对自己发怒的时候,张平竟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就再次客客气气地回答道:“是的,游大人,过去我把河内王当做好哥哥,好兄弟,什么话都会跟他说,但是谁能料到……” 张平语气苦涩地停顿了一下后,用着哀怨和难过的眼神看了一眼正在观察着他的始安王刘曜后,马上加重了哀伤的语气再次说道:“谁能料到,最后他依然无情地抛弃了我,游大人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不应该这样对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付出真心?哎,我也觉得自己好傻……” 游子远安静地听着张平的诉说,又看了眼面色已经慢慢转好的始安王刘曜,还真是有些惊异这个张平的忍耐力和反应能力,竟然只用几句简单而又示弱的话,就说得好像他和始安王刘曜一样,都不过是信错了人一般…… 呵呵!这个张平不简单啊,确实不同一般啊! 像他这样年纪的年轻人,又是个匈奴人,竟然能有这份克制,也真是不容易,看来自己以后要对他多加小心,不能再这样轻易触怒此人了…… 不过游子远也不愿意继续听下去了,所以再次打断道:“张将军若是所言无虚,那河内王刘粲就必定认得这只猎鹰,我想请张将军可以用它来给河内王刘粲送一封信!” 张平疑惑的看了一眼游子远,稍一思索,立即眼睛放光道:“游大人是想让我抢先一步给河内王刘粲送一封信去,内容要跟游大人送去的书信内容如出一辙是吗?然后再告诉他始安王叔叔的书信马上也会送到他那里,是否如此?!” 游子远看着张平如此机灵也是微微笑道:“张将军好聪明,不愧是我家大王信任的人!” 游子远的奉承话算是恰到好处的让刘曜本来已经越来越对张平反感的心恢复了不少,毕竟张平曾经是刘粲的人,如今虽然跟从了自己,但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又能知道?! 如今看他说出了他被河内王刘粲抛弃的苦痛内心,倒是和现在的自己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更何况游子远最后那句话也像是提醒自己张平和他的乌谭部的利用价值,好吧,是自己一时被刘粲和陈yuan达气到,差点失去了理智。 想到这里,刘曜也开口道:“平儿,此事就麻烦你来做了!” “叔叔说的这是什么话?只要叔叔有命令,侄儿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平一边诚恳地说着,一边偷偷看了眼游子远,这个人一会阴一会阳,一会步步紧逼要打击自己,一会儿又像是峰回路转般地帮了自己一把,这个小人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第六百二十二章:游子远献计(三) 刘曜似乎很满意张平的回答,但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反而再次把目光看向了游子远,有些疑惑地问道:“子远,你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刘粲那混小子会轻易相信吗?” “大王是担心陈yuan达识破我们的计谋吗?” “不错,陈yuan达此人切不可小看……” “微臣明白大王的意思,但微臣有信心此计即使陈yuan达能看出来,也阻止不了河内王刘粲的冲动!” “你有什么把握敢这样说?!” “大王,安定郡的诸胡可不一般啊,而且若是河内王刘粲能够得到一个众人皆来投诚的错觉,我想以河内王刘粲的性格,一定会同意贾匹的请求的!” “子远,你有几分把握贾匹一定是假降,他真的有胆量跟我们汉国抗衡吗?!你也说了,刘粲那混小子就在新丰,离我们长安也不远,从战略角度来说就是我们两军分做了犄角之势,他贾匹会傻到来直接攻打我们任何一处吗?他就不怕我们夹击他?!” “大王,所谓犄角之势也是要看具体情况啊,我们和河内王分兵而驻,以贾匹此人的眼光和见识,我想他也已经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你会不会把这个贾匹看得太高了?若只是因为他是贾诩之后,你就这样高估他,实在有些不智啊,子远!” “大王,贾匹的见识和胆略确实不同一般,若是其他人,我一定料他不敢有任何和我们汉国抗衡的意图,甚至能不能抵抗几下都是难说,但贾匹不同,确实不同,当年晋国南阳王司马模最为强盛的时候,可是有东海王司马越的扶持,可即使是那时,他们也拿贾匹没有任何办法,此人的实力可见一斑啊!” “嗯……” “如今过去多年,贾匹在安定又经营许久……微臣还听说,整个安定郡,在贾匹经营的这些年里,可是真的没有任何异动,大王,由此也可以看出,那贾匹确实不可不防啊!” “子远,你虽然说的在理,但孤王仍旧有些担心……” “大王不必担心,微臣之所以料定他假降,就是因为他那句要带着所有安定诸胡质子的话!” “嗯……你之前分析过,确实说得很有道理,但这也只是猜测,你懂我的意思吗?!” “微臣明白!” “既然明白,你还要坚持认为贾匹投降有诈吗?!” “必然有诈!” “子远,你要清楚这样的季节,我们都难以调动人马,更不要说他要筹集多少的粮草和物资才能和我们一战?” “大王所言也是事实,只不过……” “子远,你要想清楚,你现在所说的可是会影响到我们整个的谋划,而这整个谋划之中,最最关键的地方就是贾匹的诈降!” 2k小说 “微臣知道大王的担心……” “如果贾匹是真降,那可就是让刘粲变得更加如虎添翼了,你可明白?!” “大王,若真是那样,我们的处境也不会更糟呀……” 始安王刘曜没想到游子远会这么回答,但也确实如他所说,再糟糕也就是兵败身死这么一回事,但为何自己的心口就是有口气像被堵着了一样呢?! 想想自己堂堂的汉国始安王,竟然被自己的一个小辈算计,而且还是算计的死死的,这口气叫他如何能够顺畅? 如果自己想要出了这口气,就必须要听从游子远的判断,但这样一个重大的决定都只在游子远的猜测之下,一旦失手或者算计错误,接下来的后果是什么,就算是刘曜也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但事实上,就像游子远说的那样,如果贾匹真的投降,那么对于刘粲那边来说也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的增加点兵力,不过是更好更快的灭杀自己罢了,这快死和慢死,都是一个死,有什么区别呢?! 除非自己真的可以一把火再烧了长安,然后认怂一般地向刘粲或者刘聪低头,但要让自己就这样认输,就这样永远失去在汉国内的威信,这也是他刘曜绝对不甘心的事情! 本来他们汉国众将出来,一方面自然是实行汉皇刘聪灭晋的大任,实际上各个将领之间哪一个不是勾心斗角想要一方独大?石勒是如此,王弥也是如此,汉国对他们的控制力也在越来越薄弱!甚至有时候还不得不为了顾全大局去迁就他们! 但自己身受先皇刘渊的庇护许久,怎么可以轻易和那些外人相提并论?自己的大哥刘聪要防备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手足兄弟尚不能同心,这汉国看似强盛,其实隐患重重,而自己大哥刘聪的办法,难道就是剪除自己吗?! 刘粲敢这样算计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个好大哥刘聪的意思…… 呵呵呵,刘聪啊刘聪,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吗?!当年的情谊都是狗屁吗?! 始安王刘曜的心慢慢变得冰凉起来,看向游子远的目光也开始变得坚定起来。 像是看透了始安王刘曜的心思一般,游子远又进一步说道:“大王,据臣猜测,贾匹应该早在很久以前就可以开始囤积粮草辎重,就是为了有一天和我们汉国一战!” “你的意思,这个贾匹早就知道关中一定会被我汉国攻破?!” “大王,确实有这个可能,其实这天下的名士们哪一个看不出晋国必亡呢?若我是贾匹,手上有兵有权有地盘,我也会做好准备的……” “什么准备?” “贾匹最会看时机,若是我汉国强大,贾匹必定会投降,以此来保存自己的实力,等待时机,若是我汉国虚弱,则必然找准时机与我们一战!” “子远,你对此人竟然如此熟悉?还有,你的意思是贾匹现在准备诈降是因为他觉得我们汉国虚弱吗?!哼!若是汉国虚弱,如何能攻破洛阳,占据长安?!” “大王,贾匹多半也是在赌吧,但到底为什么敢这样做,臣也不知……” “我仍旧不相信此人敢在我汉国占据了关中大半的时候与我汉国一战,我想刘粲他们也不敢相信吧……” 第六百二十三章:游子远献计(四) 有没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感?! 游子远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此刻的心情到底是什么……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是不动声色地就把自己要说的话,全部让始安王刘曜自己说了出来,虽然饶了个大圈子,但对于游子远所了解的始安王刘曜来说,确实最好的办法…… 游子远和始安王刘曜相处越日久,就越清楚始安王刘曜的脾气怪异之极,最讨厌有人在他的面前太过聪明,哪怕这个人说的再对,他也听进去了,也会开始防备你,和这样的王者相处,装笨或者直言绝对是下下策,倒不如这样迂回曲折地绕圈子说话,虽然会有些累,确实最最明哲保身的办法! 2k小说 因为这样一来,就都是你始安王刘曜自己意识到的,而自己不过是让你看得更清楚一些,想得更细致一些,多弥补了一些你始安王刘曜所没有想到的一些细节,大家君臣之间有商有量不是更融洽嘛…… 当然这其中的辛苦也只有游子远自己知道,明明可以直言的,但就因为始安王刘曜这个性格,不得不如此,当然,其实每个高位者都不喜欢有人比他聪明,哪怕他嘴上不承认…… 而自己作为始安王刘曜的首席谋臣,至始至终就是这么辛苦地扮演着这个让他始安王自己醒悟的角色,看似自己十分高明,十分圆滑,实际上却是要比谁都要累,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始安王刘曜这块榆木疙瘩实在是有些转不过弯来,而他自己还不能直接说破这点…… 不过,始安王刘曜可不是这么想的,他本来是真的有些烦躁游子远的喋喋不休,但就因为自己一句随口的话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再看看游子远面上的崇拜和敬仰的目光,这心中更是一阵舒爽! “大王就是大王,微臣说了那么多也没有把握住关键点,而大王随便一言就抵得上臣思考了那么久,是臣糊涂啊,应该早点把自己苦思许久都没有完全想通透的想法告诉大王,让大王来为臣指点迷津的!” “呵呵,这个不怪你,也怪孤王太过轻敌刘粲那个混小子了,子远,既然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刘粲他们也不会认为贾匹敢于偷袭他们,那么倒是真的给了贾匹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机会了!” “大王英明!大王一语道破玄机,实在是令微臣佩服!大王英明啊!”游子远故意把声音说得响亮就是要在羊献容和张平面前为始安王刘曜多长点脸面,他自己的这番良苦用心也不知道羊献容能不能看懂,自己之所以这样耍聪明,实在是没有办法呀…… 那羊献容懂吗? 自然是懂得,羊献容自己也是上位之人,自然知道对待不同的人应该用不同的方法,始安王刘曜是什么脾气,羊献容还不清楚吗? 虽然说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男女之间的关系亲密又岂是外人可以比较的? 这始安王刘曜是什么性格,什么脾气,羊献容早就已经通过一起生活和各种场合知道得一清二楚了,现在看到游子远这样费尽心机也要让始安王刘曜自己领悟到他将要献计的关键点,目的除了要迎合始安王刘曜的脾性外,更多的也有自保的意思在里面…… 如此看来,游子远之所以会这样不断耍些目中无人的小聪明倒还真是情有可原了?哼!真是什么样的君王就会配什么样的臣子?! 想到这里,羊献容倒是在自己心里啐了一口,毕竟她刚才的想法不就是说什么样的君王配什么样的妃子吗?怎么傻乎乎的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不过,这么一想后,羊献容本来对游子远的忌讳也淡了一些,但要真的信任这个小人,还是必须要先收拾一下才行,谁知道他这会子这么卖力的表现是不是又在演给自己看? 又或者是还是觉得其他人都是傻子?不行,必须要找机会好好收拾一下他,给他一点颜色才行! 但此时却不行,游子远还没有正式献计,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在循循善诱自己的夫君刘曜,得找别的机会才行! 而此刻始安王刘曜却是自鸣得意不已,尤其是游子远当着羊献容和张平的面这样称颂自己的英名神武,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飘飘然,哈哈哈,这个马屁精就知道讨自己开心! 看到始安王刘曜对着自己露出了笑容,游子远也觉得一阵的老怀大慰,尤其是他发现羊献容看到自己的时候似乎也没有那么抵触了,看来自己的行为,她是真的看懂了,不容易啊,娘娘!老臣不容易啊! 当然,这是游子远自己内心的呐喊,面上自然依旧一副恭敬谦虚的神态,正等待着始安王刘曜进一步的询问计策。 可心情大好的始安王刘曜似乎一时忘记这事了,这倒是让一直保持着躬身弯腰的游子远显得异常的尴尬! 北风呼啸,吹得人是汗毛直竖,原本喝下的暖胃酒也变得毫无用处,更别说本来一肚子心思的游子远更是没有吃多少东西,如今再这样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躬身,还要听着别人对始安王刘曜的恭维,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呀…… 张平倒是很满意游子远现在这副尴尬异常的样子,而且越看越觉得有趣,就连之前的那口恶气都似乎一下子出了不少,他才不会去提醒始安王刘曜,嘿嘿,游子远啊游子远,你不是刚才还马屁连天,现在也好好躬着吧,哈哈哈哈! 羊献容倒是个细心的,知道若是直接提醒始安王刘曜忽略了游子远,那是极为不明智的,但又不能让游子远继续这样躬着,只能对着始安王刘曜和游子远装作随意地轻笑道:“刘郎,子远都站在那里做什么?都过来吃吃这炙肉,多喝点酒,暖暖身子!” 羊献容一边说一边又为始安王刘曜和游子远分别夹了一些炙肉,当然张平那里也没有忘记添了点酒,这倒是让气氛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也顺带着让游子远也可以轻松地回到座位继续饮酒吃肉,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那么愉快…… 第六百二十四章:游子远献计(五) 而这就是羊献容不动声色的本事了,游子远自然是非常感激,所以吃起肉来喝起酒来也特别卖力,他是真的饿着了,也冻着了…… 看着这会子有些狼狈的游子远,羊献容倒也觉得有些好笑了起来,尤其是他那副拼命往嘴里塞肉喝酒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丝平日里的风度…… 2k小说 “子远,刘粲那边你可有什么消息?” “大王,微臣确实收到了一些消息想要禀报大王!” “哦?!” “微臣收到安排在新丰的眼线急报,河内王刘粲已经派其部将刘雅和赵染一起去攻打新平郡了!”(新平郡:辖区约当今陕西省的彬县、长武、旬邑、永寿等县地。现代地图上是看不见新平所在的,因为新平是郡名而不是地名,要查看《谭其骧地图》西晋时期的第三幅地图,按照那副地图,大家就可以清晰地发现新平郡所在其实就在阴密县的旁边,两地相距并不远,可以说是唇齿相依!) 始安王刘曜惊诧地看着游子远,并且脱口而出道:“攻打新平郡?子远,你是说刘粲那混小子居然在这种天气下还要派人出兵去攻打新平郡了?” “大王,确实如此!” “哈哈!我可记得那新平郡边上就是贾匹的安定郡,他们两家唇齿相依,要是联合起来可是真的不好惹啊!刘粲这个混小子这种时候发什么威?难道连起码的先礼后兵都不讲究了,毕竟关中这块地方我们汉国还是要的,他这样无端招惹事非,真是愚蠢之极!” “大王,由此可见,这河内王刘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毕竟是年纪轻,或许一时间会有些野心和豪气,可终究耐不住寂寞和无聊,他这种时候派兵攻打新平郡,微臣料想必定不是陈yuan达所谋,甚至陈yuan达也是必然反对的,只不过终究是不敢太过忤逆河内王刘粲的决定,由得他罢了……” “嗯,你说的没错,想必就是刘粲那个混小子的一意孤行,不过陈yuan达能放任刘粲这么做,想必是有什么后招的,不过选用刘雅和赵染这两个人……” “刘雅贪得无厌,而且最会假公济私,这赵染虽然是个名将,又刚刚攻破了长安,我看这两人必定不合!” “既然不合,为何还要让这两个人去呢?岂不是自己露了败笔?!子远你确定是他们二人前往新平郡吗?!” “大王,千真万确,我也已经命人暗中跟踪,确实已经出兵!” “哈哈!这倒是有些意思了,你怎么看这件事的,子远?你觉得刘粲这样安排有什么特别的深意吗?!” “深意没有,最多是无奈之举,就是为了要掣肘赵染,不让他能再次发挥过去长途奔袭的能力,以期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你是说陈yuan达既然阻止不了刘粲派兵攻打新平郡,那就故意把赵染安排在刘雅的身边,让刘雅在出于嫉妒和怨恨的情况下不断给赵染出难题,闹矛盾,让行军速度缓慢下来?” “速度也不会缓慢多少,毕竟刘雅还是想建功立业的,但是这样的掣肘之下,赵染的实力不能完全发挥出来倒是真的,我的看法,刘雅必定是主将,也只有刘雅是主将才能让刘粲安心,毕竟赵染不过是个降将,而刘雅却是正经的自己人……” “嗯,你说的不错!只是这样一来,物不能尽其用,这将领之间不和,必定会大大影响战斗力啊!” “这就是老狐狸陈yuan达最希望了!” “哦?子远为什么这么说?” “大王,这场仗对于陈yuan达来说,那是完全不必要的,既然不必要还要去打,那么就要尽量减少损失,最好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要做到这个效果,其实只需要人多势众就可以。” “你是说陈yuan达就是想用我汉国的军威去吓唬一下新平郡的太守竺恢,顺便震慑一下相邻的安定郡太守贾匹?” “目的应该就是如此,最好能吓得竺恢自己主动投降就最好了!” “哈哈哈,陈yuan达还真不愧是老狐狸,这种虚张声势吓唬人的办法也用的这么得心应手,不过……子远,你觉得陈yuan达的计谋能做到吗?!” “大王,要是陈yuan达的计谋能成功,那个新平郡太守竺恢也不会不投降了,我们汉国发给关中各地的檄文他们又不是没有收到,要想投降早就降了。” “如此说来,陈yuan达的计谋是必定失败了?!” “大王,这新平郡太守竺恢可是一个硬骨头啊,而且他敢这样坚持不降,必定是有什么底气的!” “你不是说竺恢是一个硬骨头吗?他要为他的晋国江山尽忠,也是合情合理的!” “大王,话虽如此……当然,微臣也信有这样的忠臣,因为微臣就是这样的人,大王对微臣的知遇之恩,微臣粉身碎骨也报不了万一!”游子远一边说一边就要向始安王刘曜跪拜,神情更是真挚无比! 始安王刘曜也被游子远的肺腑之言说的感动不已,这忠臣谁不喜欢?游子远又的确是自己一手提拔和重用起来的,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他的忠义了,所以始安王刘曜看到游子远要跪拜自己,赶紧上前了几步扶住了游子远! “大王!” “子远!” “大王!” 始安王刘曜像是肯定了游子远的忠义一般,不断点头道:“好了,你的忠义我自然知道,不必不如,我刘曜可不是晋国那些冢中枯骨,谁对我忠心,谁对我有功,我刘曜心里清楚!子远,你继续说下去!” “是!大王!正如大王所料,微臣也觉得陈yuan达这个无可奈何的办法必定会失败!” “因为冬季道路行走不便,补给运输困难还是他们将领之间不和?还是这个竺恢真的有那么难对付?哼!我们可是连长安都拿下了,一个小小的新平郡,有何难打?!” “大王所言甚是,但也正如大王所说,如今这天气实在是不方便行军更不方便运输补给,一旦道路断绝,那几乎就是孤军深入啊!再者,微臣始终觉得,新平太守竺恢敢于这样公然拒绝我汉国的劝降,必定是有贾匹的谋略在!” 第六百二十五章:游子远献计(六) 始安王刘曜眼神复杂地看着游子远,半响才问道:“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贾匹的策划?!” “大王,竺恢骨头再硬,若是没有坚强的后盾,如何敢这般放肆?尤其是贾匹也已经来书请降,那竺恢又怎么可能会完全不知道?!” “贾匹要是真的想刻意隐瞒,竺恢倒也不一定能知道!何况这竺恢若真是宁死不降之人呢?” aiyueshuxiang.com “螳臂当车而已,若真是如此一意孤行,微臣想来即使竺恢愿意死守,他的手下也不一定会愿意,如若刘雅和赵染的大军一到新平,我想新平郡内就会立即生变!” “若是没有任何变化反而全力奋起抗击,那就是贾匹的计谋在实施了?!” “大王英明,正是如此!他们二人之间绝不会毫无关系!” “哼哼,这倒是有点意思,那在你看来,贾匹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让竺恢和整个新平郡作为诱饵来引诱我或者刘粲上当?” “是,却也不尽然……” “哦?!” “若是贾匹想用竺恢和新平郡作为诱饵引诱大王或者河内王刘粲长途征伐,那他的请降书上完全可以承诺亲自取下竺恢的首级,这也绝对要比给一个什么无权无势的尚书首级来得实在些,可是贾匹却没有这么说……” “不错,若是贾匹像卢水胡的彭荡仲父子一样在我汉国大军没有打下关中前就响应,那他送个尚书首级倒也可以,如今我汉国大军已经拿下长安,他此时投降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说难听点,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事……” “但贾匹却依旧想用一个无关紧要的首级来博取汉国的信任,这不是自相矛盾且很没有诚意吗?!” “嗯,子远,你说的没错,这样看来这的确是贾匹的计谋,可他这样做,真的只是为了吸引我或者刘粲前去吗?他哪来的自信我们一定会在这种季节,这种天气里长途征伐?!子远,这是我始终不明白的地方!” “大王,或许对于贾匹来说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战胜我们或者河内王刘粲,毕竟我们军威正盛,而且这天气原因也会制约贾匹人马的战斗力,所以……” “所以贾匹想先试探一下我们,看看我们会不会因为竺恢不降而不顾天气原因直接派兵攻打,如果我们真的全部出动,那么所谓的掎角之势自然不复存在,同时会因为道路难走,两军又拥堵在一起行军,补给线也会大大拉长,指挥调配之事更会出现一些无法弥合的问题……” “而且贾匹和竺恢是以逸待劳等待我们的大军前去自投罗网,只要利用好地形和这寒冷的天气,很有可能就可以把我们都困在新平郡!” “你是说贾匹会利用新平郡作为主战场,在那里牵制我们的行动,慢慢耗死我们?!” “大王,的确有这可能,这种天气,尤其是大雪如果持续不断的话,那么骑兵的机动性和战斗力都会大大折损!如果贾匹再实行坚壁清野的办法,甚至把整个新平郡都化作焦土和我们在冬季打持久战,那可就十分不妙啊!” 游子远的推测真的是句句都切中了要害,或许别人不清楚,始安王刘曜的心里却是很清楚他们是怎么拿下长安的,说是侥幸那都是客气了,根本就是奇迹,如果不是晋国南阳王司马模腐朽到了极点,如何能让他们汉国的铁骑如此肆虐关中大地?! 但这个也只能是心里知道,对外是完全不能说的,即使是他始安王刘曜也不能说出来,这仗虽然赢得取巧,但已经关乎整个汉国的军威和士气,是绝对不能随便说什么的,尤其是不能从自己的嘴里出来,否则后果会如何,真的不敢想象…… 始安王刘曜的心里本来就忧心忡忡,缺少实打实的大规模正面战役的大胜和对关中各方势力的有效清洗,都是这次关中征伐的隐患,难道刘粲那个小子没有看出来吗?还是说就连陈yuan达也没有看出来吗?都被过于容易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吗?! 始安王刘曜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如今又听了游子远这样一分析,更是加深了始安王刘曜对今后局势发展下去的忧虑…… “子远,那这么说来,这次刘雅和赵染的大军是有去无回了?刘雅或许差了点,但也是百战之将啊!尤其是那个赵染,他可是一员大将啊,贾匹要想完全吞吃他们两部人马,也需要些时日吧?只要他们能熬到明年开春……” 游子远自然明白始安王刘曜这样说的心情,堂堂汉国大军竟然完全被一个贾匹给算计了,而且还是在汉国大军拿下了长安后,就是在这样的无敌军威下,竟然还被贾匹谋算成功了,刘雅和赵染两个傻子也已经出去去自投罗网了! 这样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始安王刘曜和河内王刘粲之间的明争暗斗,因为贾匹所谋的已经不是单独一支汉**队,而是所有在关中的汉国人马,刘雅或者赵染都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所以不管始安王刘曜有多憎恨河内王刘粲,对于自己汉国大军被人算计这种事,始安王刘曜依旧还是无法容忍的,更何况是在他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贾匹已经谋算成功了…… 游子远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始安王刘曜,一时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毕竟这种危及到汉国在关中所有人马安危的事情,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 始安王刘曜见游子远没有立即回答他,倒也没有怪他,因为他也知道这个话题的确不是游子远可以随便接茬的。 “子远,你觉得贾匹击败刘雅和赵染需要多少时间?!能拖到来年开春吗?!” 游子远听到这话,眼皮突然一跳,怎么这始安王刘曜还想等到来年开春伺机救援一下,忘记河内王刘粲还想弄死他了吗? 哎!自家这个大王什么都好,就是太忠心汉国了,什么都是先以汉国来考虑,竟然连被河内王刘粲和陈yuan达算计的事都可以先忘记? 不!不行,自己绝对不能让始安王刘曜有这等妇人之仁,自己必须阻止他! 第六百二十六章:游子远献计(七) 游子远像是面有难色地说道:“大王,微臣觉得……” “觉得什么?!” “微臣觉得,恐怕不出一月,刘雅和赵染的人马就会完全溃败而逃!” “你说什么?!我汉国的大军如何会如此不堪一击?!” “大王,非是我汉国的大军不堪一击,实在是有心算无心,这刘雅又是一个嫉贤妒能之人,本来这次关中征伐就毫无建树,好不容易捞了个自以为是肥差的事情,必定以为只要汉国天军一到新平郡,新平郡就会俯首归降,任他鱼肉,毕竟我汉**威正盛,又刚攻下了长安,所有人都在骄傲,都在轻敌……” “轻敌……” “大王,刘雅此人不善持久之战,一旦被围,必定心慌意乱,即使身边有赵染这员大将出面,也不过是勉强维持而已……” 2k小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游子远说的太对,始安王刘曜竟是久久没有说过一句话,那神色看上去更是难以形容…… “子远,你不妨说说看的计谋,看看我们是否可以继续在这个关中待下去,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想办法在关中,在长安长久的待下去,也只有这样,那些小小的挫败才可以变得无足轻重……” 听到始安王刘曜终于把话题回归到了正题上,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只是纠缠在汉国的得失之上,这就是明智呀! 而且只要始安王刘曜认清了现实,那么自己接下来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才能说得出口呀…… “大王,这个事还是得从我们要给贾匹那封书信上做文章!” “给贾匹的书信上做文章?!难道不是给贾匹送去一封让他去向刘粲请降的书信吗?子远,你到底想说什么?!” 游子远先是一个躬身施礼,然后顺势再次跪了下来,郑重地说道:“大王,微臣有一计策,恐怕要有损大王仁义的威名了,微臣实在是不敢说啊!” 看着游子远惺惺作态的样子,张平顿时就有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但是游子远之前的分析实在是堪称精彩,所以张平即使再反感,倒也很想听听这个游子远到底能献出什么样的计策来,所以继续不动声色地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羊献容也是聚精会神,期待着游子远能献出一些更加精彩的谋略,帮助自己的夫君始安王刘曜排忧解难,毕竟之前游子远的每一句话都是那样出彩,不由得让人想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而始安王刘曜更是眉头紧皱了起来…… “你说吧,当此危难关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大王,那微臣就斗胆一言了!” “嗯,你说!” “大王,我们给贾匹的书信上可以直言我们已经看破贾匹所谋之事!并且严词警告于他让他尽快投降于河内王刘粲!”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大王为何不可?!那河内王刘粲可是要谋害大王啊!” “子远!你不懂!我身受先皇厚爱,怎可谋害他的子孙?!如果我那样做了,我如何面对先皇?!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大王觉得是汉国在关中的基业重要还是一个皇子重要?!若是两者必须择其一,大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择其一而弃之?” “大王,相对于我汉国在关中刚刚平定下来的基业,他河内王刘粲作为一个皇子难道不应该为了汉国的基业而牺牲吗?何况此事也都是他自己乱来造成的啊!大王!” 始安王刘曜听着游子远的话,有些犹豫,又有些心动,这就好像是有人为他打开了一道他一直在想却不敢去触碰的大门…… 那大门里有一个座位,那样的金光夺目,那是至尊的权利象征!那是无数荣耀的集合!那样的令人炫目和神往! 从独占长安开始,刘曜的心里就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悸动,还是从攻下洛阳开始?刘曜自己也说不清了,但面对着那样一个至尊之位,谁又可能完全不动心呢?! 尤其是在遭遇了被汉皇刘聪的戒备和不信任,又窥破了河内王刘粲想要加害自己的险恶用心之后,那道原本不该去想,不该去触碰的禁忌似乎不复存在了…… 始安王刘曜的眼神不知从何时起再次变得坚定了起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和仿徨,而这样重大的转变,竟然只是在眨眼之间! 游子远也似乎意识到了不一样的始安王刘曜,尤其是看着他眼睛里那种像要喷薄而出的**火焰,竟是那样的炙热和强烈,而这不就是自己一直在期待的那种想要去争夺天下的雄心壮志吗?! 自己终于等来了,终于等到始安王刘曜的觉醒了! 而且这种觉醒来的那样的迅速,那样的彻底,看看那慑人的气势,那伟岸的身影,这样的人不就是天生的王者吗?! “子远,你……继续说下去!” “是,大王!只要我们在给贾匹的书信之中直言我们已经看破了贾匹假降之事,那么贾匹就被我们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无论他到底有多少家底或者实力,他能做的就是彻底的奋起反击,而且是毫无保留的与我们一战!” “与我们一战?!” “大王,我们引贾匹的大军南下,给予他的书信中也言明了他的诈降,那么就只差最后一步,假意先和他一战,如此一来,除了在座的各位,谁也不会知道我们才是布局之人!”游子远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再次瞄了一眼一直在旁观的张平。 而张平也似乎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谁叫这里只有他的身份最最尴尬,游子远的这个眼神真够恶毒的,就是要自己死心塌地的跟着始安王刘曜,否则只要消息走漏,无论是不是自己通风报信的,都会拿自己开刀! 而始安王刘曜那看似不经意的对着自己一瞥,更是让张平有一种从头凉到脚的恐惧,但谁让自己听到了本来不该知道的秘密呢? 第六百二十七章:游子远献计(八) “你是说贾匹大军击败刘雅和赵染的两部人马之后就会立即帅兵南下?而我们就要先一步设伏等待他们的到来?” “大王如果这样做的话,就不怕腹背受敌吗?!” 刘曜沉默了,游子远的话真的就像是一把冰冷而且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就把自己对汉国那最后一丝羁绊都切割得干干净净了! 是啊!自己为何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想着替刘粲先抵挡一阵呢?!为什么还要不自觉地去为汉国的安危做那么多的思考?明明已经做了抉择又为何要这般犹豫不决呢? 始安王刘曜那微微黯淡的眼神,那相对无语的神情,不知为何竟然让游子远和张平的心中都是无名的一痛,更不要说他的女人羊献容了…… 他到底是在坚持着什么?又是什么让他如此割舍不下,难不成在这个伟岸男子的胸膛里还藏着一颗赤子之心吗?! 张平的心在颤抖,就好像是自己被河内王刘粲抛弃后的痛苦找到了同病相怜的可怜人一般,而这个人似乎正在经受着比自己更加痛苦的抉择和煎熬,他到底在坚持着什么?难道不知道他已经被抛弃,被算计了吗? 为什么还要做这样无谓的坚持?! 难道只是因为他是始安王刘曜,只是因为他有着对汉国无比的热爱和挚诚吗?! 游子远倒不觉得始安王刘曜这种妇人之仁的性格有什么好,当断不断,犹犹豫豫,实非大丈夫所为,可是反过来想想,若是这个世间人人都是无情无义之辈,不是更显得始安王刘曜这样的人弥足珍贵吗?! 自己跟着这样的人,也不用担心他随时抛弃自己,而这种感觉,或许就是吸引游子远无怨无悔跟着始安王刘曜的一个连他游子远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原因吧…… 但作为一个王者,却拥有如此有太多不必要的情感,真的让人为他担忧,为他心痛,尤其是这种时候…… 而羊献容的眼睛里早已经是完全噙着泪水,那明眸带水的样子,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是显得含情脉脉,那完完全全是对一个男人品质的认可,这样的人,竟然还是一个匈奴人,难怪大晋会气数已尽,这是天意,这一切都是天意! 小书亭app 是天意让匈奴人里不断出现奇才和能人,而且还让他们之中不断地出现可以让这些奇才和能人物尽其用的王者,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自己之所以选择刘曜,也一定是天意如此! 始安王刘曜倒没有游子远,张平和羊献容想得那么多,不过是一句语误,心里既然已经知道该怎么选择,就会坚决执行,不会因为一两句矛盾的话而停滞不前! “子远,你说的对,是孤王说错了……” “大王……” “好了,你继续说下去。” “是!大王,微臣希望大王可以对新平郡的战事做好跟踪,一旦出现我们意料之中的情况,尤其是只要刘雅和赵染所部露出败相或者直接半个月左右的时候,就可以先一步派兵到黄丘!” “黄丘?!” “不错,就是黄白城西南方的黄丘!”(黄白城:今在陕西省咸阳市三原县西阳镇西南,也是泾水从北往南的分流之地,泾水在此地共分三条支流,一条流往黄白城,一条流往池阳,一条直接注入渭水;而池阳所在,则是今陕西咸阳市三原县和泾阳县的部分地区。) “不错,大王,这是黄丘这个地方!”(关于黄丘这个古地名,有很多地方都有,所以很混乱,譬如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的《资治通鉴》就认为贾匹和刘曜所战的这个黄丘所在应该是在今陕西省铜川市西北的黄钦山附近。但按照《谭其骧地图》:西晋篇第三幅地图的考证,则完全不对,因为如果是铜川的黄钦山的话,则地里和位置完全和史书记载的说不通了,更不要说新平郡在当时也没有可以直通到铜川这个地方的道路!当然猗顿也指出了,根据南宋胡三省注资治通鉴和明史的记载,这个黄钦山确实在泾水边上,可见黄钦山范围极广,但燕京出版社没有指出来,也没有解释清楚,也是一种遗憾。) “子远,我们去那里驻兵吗?!”(黄丘作为一个古地名真的有很多地方有相同的名字,譬如大唐李渊的部将窦轨就在黄钦山附近的黄丘打过胜仗,还有《魏书》记载的冉闵大将孙维被石琨用伏兵在黄丘击败,但这个黄丘似乎在今河北束鹿东,其他以黄丘为地名的地方还有很多,就不一一述说了。) “不错!大王,微臣仔细思虑过,那个地方最合适不过!” “哦?!” “大王,我们的目的是要让河内王刘粲和陈yuan达,或者说让所有的人都不会怀疑到我们的用意,又可以让贾匹顺利和河内王刘粲一战,那么我们只有在黄丘先准备好一支人马,而这支人马必须要去引导贾匹更加快速和准确的找到河内王刘粲所在的新丰……” “这个时机呢?” “时机最好是在刘雅和赵染败退的消息传来之后,我们就迅速派兵前往黄丘接应!” “接应?子远,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说的和我之前说的那样不是一样的妇人之仁吗?” “大王,我们之所以要接应他们,除了演戏给河内王刘粲和陈yuan达看,更重要的是要在别人危难之际给予一定的安慰和帮助……” “哈哈哈哈,子远,你还真是滴水不漏,竟然打主意打到他们头上去了!说说看,你有什么计划?!” “大王,到了那个时候,刘雅必定是灰头土脸,即使逃回河内王刘粲那边也一定不会再受重用,这点他自己心里也应该是一清二楚!” “可是这种贪婪吝啬的废物我们要了又能做什么?!哎,子远啊,这种人,还是算了吧!” “大王,王者之心,兼容四海,何况这个刘雅虽然贪婪吝啬,但是大王别忘了他在朝中的势力……” “嗯……” “而且刘雅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就是只要拿了钱那是一定会替出钱的人办事的,所以只要大王给他足够的允诺,我想只要他回到了平阳,一定可以给我们想要的回报和帮助!尤其是我们帮助他逃回河内王刘粲那里的时候,也可以帮助我们掩盖一下我们过早出兵黄丘的嫌疑……” 第六百二十八章:游子远献计(九) 始安王刘曜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游子远,这才意味深长地说道:“子远,你这样谨慎就是为了让陈yuan达那只老狐狸上当吗?!” “陈yuan达不除,与大王未来的霸业绝对是个巨大的妨害!” “……” “大王,河内王刘粲不过是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娃娃,对付他自然不用太过谨慎,但是对付陈yuan达我们勿必小心再小心才是,万一被陈yuan达发觉其中有任何疑点,又正巧赶上贾匹大军势如破竹的话,我们要防止陈yuan达弃新丰而另觅其他据点! “其他据点?仓促之间他们只有尽快向长安这里靠拢,等待稳住局势了再发动反击,子远,你是担心这点吗?” “大王明鉴,微臣就是担心陈yuan达会识破我们的计策,直接和我们汇合,如果是那样,我们可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不错,到了这一步了,就是要把刘粲和陈yuan达这两个人都拉下水,要让他们为谋害我的策略付出惨重的代价!” “所以我们去黄丘接应之事,必须大王亲往,也只有大王亲往才有可能说动刘雅,至于那个赵染,说不定也可以趁机收为己用!” “一条丧家之犬,孤王为何要收留他?” “大王,物尽其用啊,赵染虽然几番反叛,但实际上也不过是无可奈何的自救和自保之策,如果这次兵败,那他的处境可是要比刘雅凄惨多了,大王到了那时候只要给他一条活命的路,他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大王的,而且微臣可以保证,此人一定物超所值!” “好吧,子远,这事我听你的,虽然我是看不出这个赵染能为我带来什么样的利益,如果说是他在关中的势力,我是觉得没有什么大必要了,就他们那么点势力,能有什么用?!” “大王,一条疯狗虽然吃相难看,但总归是会咬人的狗,而且还是一条听话的疯狗,我们有许多自己不好出手的事,都可以让他去做,而他除了我们,却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呵呵,如此说来,我倒是要感谢陈yuan达和刘粲那两个混蛋谋算我了?!哈哈哈哈哈!” “大王英明!此事还须尽快实行,我们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子远,你说的没错,不过孤王还是有些疑虑,你不妨再给孤王分析分析!” “是!大王请讲!” “孤王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贾匹不出兵,而是担心贾匹出兵后直取长安,要是那样就麻烦了!” 2kxiaoshuo.com “大王的担心,微臣知道,但正如微臣之前的分析,贾匹绝不会让自己在这样的季节陷入过于被动的情况,如果他无视刘雅和赵染的溃军,甚至不准备乘势追击,反而要来攻打我们所在的长安城,那除非他真的不怕拖延日久!” “嗯,有道理,确实有道理,换做是孤王,我也不会选择去攻打长安,万一引来腹背夹击,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大王明鉴,以微臣对贾匹的了解,贾匹可绝不是那种纸上谈兵之人,只要他能击败刘雅和赵染,他的下个目标必定是新丰的河内王刘粲,所以这点上,大王确实无需过于担心,若是贾匹真的愚蠢到被小小的胜利冲昏了头脑,那事情反而倒好办了!” “哈哈哈,要是那个贾匹真的那么蠢,做出这样自投罗网的傻事,那可真是连老天爷都要帮刘粲那个混小子了!”始安王刘曜虽然笑得很大声,但是语气里的冰冷却是更甚了…… “大王,我们能如此轻易得到长安,而河内王刘粲却轻易把到手的长安都拱手想让,这就已经证明天意与运数都在大王的身上,还请大王拭目以待,此战我们必胜!” “呵呵,希望如此吧……” 游子远似乎很清楚始安王刘曜心中的愤恨,所以又适时地说道:“大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可以在给贾匹的书信中婉转的提到河内王刘粲所在的位置和一些我们所知道的情况……” “嗯……” “微臣还会在书信中把河内王刘粲假太子符节的事也加以提醒,如此一来,贾匹是会愚蠢的去攻击长安城内还是去攻击那个基本没有什么依凭的新丰呢?我想这样简单的选择,谁都会吧……” “哈哈哈,不错,但这封书信万一落到别人手上呢?!” “即使落到别人手上或者贾匹偷偷把此信给予汉国的某些人,也不会从书信内容上看出任何弊端,这点请大王放心,微臣所用言辞必定会谨慎再谨慎,一切都以汉国公布天下的情况作为依据来书写,必定不会有任何把柄遗留,即使被人咬住,微臣自信也可以撇得一干二净!” “子远,那如果贾匹没有胆量直取新丰呢?我看这个贾匹的兵力也不可能有多少,这点我们也要考虑进去……” “如果贾匹没有这个实力,那他绝不可能甘冒如此巨大的风险和我们汉国对抗,尤其这谋略环环相扣,想必是策划已久!” 说道这里,游子远反而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胸有成竹地微笑道:“大王,如果等到春季,冰雪消融之时,我们和河内王刘粲都缓过了气,这安定郡也好,新平郡也罢,我们只需再联合卢水胡和其他诸胡,并且许诺他们重利,这贾匹和竺恢又有何患?!” “嗯,不错!” “所以微臣料定贾匹必然不会等到春季再发动进攻,必定会乘胜追击直取新丰!大王!微臣还有一事想请大王允诺!”游子远说完也不等始安王刘曜有何想法,就直接跪倒在了始安王刘曜的面前! “请大王和在座的诸位牢记,今夜我们在这里所说的一切都是我游子远的主意,和大王没有一丝半毫的关系!” “子远,你这是做什么?!”始安王刘曜不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游子远,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怎么这人说跪就跪了呢?! “大王!此事干系太大,万一有任何疏漏牵连到大王,则微臣万死也不能让大王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所以还请大王到了那个时候一定处死子远,否则子远宁可不行此计!” 第六百二十九章:一路吵闹 公元311年十月初一的深夜,在去往安定郡阴密城的道路上,火光像长龙一样弯弯曲曲地行进着,人声马嘶更是嘈杂不已! 甚至还不时爆发出一些吵架打闹之事,而原因仅仅是因为道路狭小,又是几支分属不同的人马互相之间的一些小摩擦,虽然很快就会被制止,但也足以显示这些人都是临时聚在一起的,至于他们为何要一起行进,却也只有他们各自的主将才知道了…… “索綝,你说这次贾匹说要给我们粮食共抗匈奴这事,到底是真是假?我可是几乎把我所有的人都拉出来了啊!” “是啊,索綝,我们可都是听你的,可不要等我们都到了阴密,那个贾匹反而两手一摊,那我麴允可没法跟我带出来的这些兄弟们交代了啊!” “是啊,索綝,我梁肃这次可也是在我大哥梁综面前吹足了牛皮,就是来要粮食的,你看看现在这一路上过来,我们这些人都搞得狼狈不堪不说,简直就像是来逃难的!” 索綝并没有立即接话,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两个人,心里忽然有一种十分好笑的想法:什么搞得像逃难一样,明明就是逃难出来的,什么好听的带了多少多少人,就是自己地盘上粮食不够吃了,想去安定吃穷贾匹,要不然干嘛一听说有粮食分,一个个都一窝蜂的出来了? 我呸!都是什么狗屁东西,还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几个的德行? 麴允和梁肃二人,等了半天也不见索綝说话,心里已经都毛了起来,正待要发怒的时候,索綝忽然慢悠悠地飘了几句话过来! “二位稍安勿躁,我们这么多人都出来了,恐怕大家合起来不下几万吧?那安定郡能有多少人?我听说此间还在平定诸胡之乱,要是贾匹不给我们他所允诺的粮食和补给,难道我们不会自取吗?!” 梁肃的眼睛顿时一亮,等的就是索綝的这句话,他这次出来本来就是来打秋风的,正待要肯定几句的时候,一旁的麴允反倒抢先说道:“这……这不太好吧,贾太守毕竟是好意,我们要是这样做,实在是于理不合啊……” “麴允,你少他妈得装,你刚才不还说没法和你的兄弟交代吗?这才多久的功夫就打起退堂鼓了?!麴允,你若是这样空手而归,你的族叔麴特,族弟麴昌还不要骂死你?!” 索綝也看不惯麴允的优柔寡断,竟是毫无顾忌地出口讽刺道:“麴允,你我几人都是互相再熟悉不过的,论打仗,你也是得了你族叔麴特的真传,我索綝佩服,可是这个杀伐决断上你怎么那么优柔寡断?!难不成你要让你带出来的这批人都饿死?!” 麴允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尤其是一想到被索綝提起的自己那个亲叔叔,那个雍州刺史麴特现在还在北地郡那边苦等自己的好消息,心中更是一阵犹豫,但麴允最愤恨的就是别人说自己优柔寡断! “索綝,你说谁优柔寡断了?这是优柔寡断吗?!这是信义!做人能这样忘恩负义吗?!人家让我们来,还要给我们粮食,不过是我们现在自己在担心我们带的人太多,人家给不了那么多粮草出来而已!你们怎么不说自己带的人太多了?!却只想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抢了!这是什么想法?!你们还有理了?!” 梁肃倒是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怎么吭声的麴允会突然如此激动,看来索綝还真是戳到他的痛处了! “索綝,你怎么说话的?麴允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他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 “我呸!梁肃,你的意思是我索綝就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了?!好!就你们两个高尚?!你们都高尚干嘛还带着那么多人出来了?你大哥梁综在扶风国难道没催你多拿点?!现在倒好,都成我索綝的不是了?!” “索綝,你还真是能胡说八道!是贾匹自己让我们按照带的人数来取粮的,这能怪我吗?!会不会说话,好好的话都被你糟蹋了!” “是啊,索綝,我麴允也不过是听从了贾太守的话,多带了点人而已……” 索綝实在有些被这两个人气着了,这两个人可都是这关中的豪门大族,这扯皮和推卸责任的本事还真是家学渊源啊!还真的是一点都没给他们的祖宗丢人啊! 就这样,这三人并排而行,一路走一路吵,后面还跟着他们三人所率领的人马,一路浩浩荡荡的向阴密城前行,而且因为他们三路人马的主将已然在争吵,所以他们底下的那些人,也是加剧地争吵了起来! 这声势,还真是浩大…… “看!前面就是阴密城了!呵呵呵,还全部点燃了火把,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了!索綝,麴允你们看,他们是不是都是全副武装在等着咱们?!” 百盟书 索綝和麴允闻言也都停止了骂架,依言向阴密城的城墙上看去,还真是如此! “索綝,麴允,你们看这个贾匹到底想干什么?!这可是全副武装的在等待咱们这些来履行诺言的人啊,他看他是已经投了匈奴狗了,就是要把我们大家骗到这个地方来,一举歼灭!妈了巴子的,这个该死的贾匹,这是想要玩阴的啊!我就是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哪有这样慷慨大义的人!” 索綝也是皱着眉头,他本就多疑,如今又有梁肃在耳边唠叨着最坏的可能,心中也在偷偷盘算着如果真的联合梁肃和麴允的两路人马和贾匹对抗的话,这胜算又能有多少?!这两个人又愿意不愿意听从自己的指挥呢?! 自己这些人可都是些饥肠辘辘之人,说难听点,为了能狠狠吃他贾匹一顿,可没少忍饥挨饿,就等着吃穷他贾匹了,如今看看人家城头上的气势,这可是以逸待劳,有着防备的,而且看人数还真不少,要想硬啃下来,还真不知道是谁死谁伤了…… 第六百三十章:三族纠葛 面对着明显跃跃欲试的梁肃和虽然沉默不语却把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索綝,麴允也感觉到了一种无名的压力…… 似乎他必须说点什么了…… 对于索綝和梁肃,他麴允还是比较的了解的,这个索綝平日里野心就是最大的,而且很能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又希望掌控一切,他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已经很明白了他想做什么,根本不会给自己别的选择…… 如果自己不同意他的想法,或者说自己不能得到梁肃的支持,那说不定就会发生攻击自己的可能,可自己该怎么劝服或者稳住梁肃呢?他们可是姻亲啊……(猗顿提供的资料显示:阎鼎传:“始平太守曲允、抚夷护军索綝并害其功,且欲专权,冯翊太守梁纬、北地太守梁肃,并综母弟,綝之姻也”,再加上我对麴特的设定,那么索綝的辈分基本就是梁肃的舅舅辈。至于辈分,只要你家族人口多,你父亲辈分高又晚婚晚育,那你一出生就可以比别人高很多辈分,所以这样的情况很平常。我在我的家族就有很多年纪大的人要叫我叔公。) 麴允内心是明白索氏和梁氏之间的羁绊的,这种姻亲之间的联系可要比自己和他们的关系牢固的多,如果索綝起了杀意,那么梁肃一定会从旁协助,对于这点,麴允是知道利害和轻重的…… 而且自己麴氏一门虽然也是关中豪族,但相对于他们索,梁两家的联合,实在还是有些势单力薄,而且现在也绝对不是立刻撕破脸的时候,这该忍耐的时候必须要学会忍耐…… 至于梁肃之个人,其实才是最没主见的人,唯一的优点就是从不隐瞒自己的贪婪,但同时他也不过是一个只会欺软怕硬的主,这样的人,反倒是最好好吓唬的…… 但前提是一定要先让索綝知难而退,否则如果索綝不断怂恿梁肃,那可就真的会出现一些难以估计的可怕情况了…… “梁肃,你看看这个城墙上的守军,我们要想硬攻难度得多大?!要是贸然上攻,我们的损失得有多大?你就不心疼那些跟着你出来的儿郎们了?!” “怕个鸟啊!麴允你个怂货!我还真是服了你了,到了这种时候你还犹豫个什么?!非要等到别人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吗?!” “梁肃,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你激动个什么?!万一只是我们想多了呢?!” 索綝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再也没有了耐心,在他看来,阴密城这样的戒备深严,就是要对自己这些人动手了,怎么这个麴允还在犹犹豫豫?到底不是姻亲,又是处处跟自己索,梁两家明争暗斗,想要在这关中一家独大,哼哼!想得美! 要想取代我们索,梁两家的地位,除非我索綝死了! 索綝鼻子了冷哼了一声,不阴不阳得冷言打断道:“麴允,你就说打不打吧?!” 麴允心里很清楚,以现在的情势,自己是完全没有办法和他们两个拗着来的,现在三部人马都是混在一起行军,若是真的先自己窝里斗了,那后果可能要比跟贾匹翻脸还严重,更不要说自己的性命和安危了…… “我自然是和大家站在一起共进退的,但我们现在真的不能贸然进攻啊!” 梁肃首先上前一步质问道:“怎么?为什么不能马上进攻?难不成贾匹那老小子还允诺过你其他什么吗?!” 索綝也是马上接口道:“所以你还想替他说什么好话来拖延时间?!” “索綝!梁肃!你们两个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麴允要是跟贾匹有什么密谋会和你们在一起吗?还会主动答应让三部的人马交叉在一起行军吗?!” 麴允的这句话到算是说道了点子上了,毕竟这样行军本身就是一种兵家的大忌,之所以三人都同意,也不过是彼此各自心思下,互相不放心的一种妥协罢了! 但这也恰恰是让这三个人都放心的唯一办法,现在麴允把话点名,倒是让梁肃和索綝一时都没有了其他的反驳…… 看到梁肃和索綝都缓和了下来,麴允这才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赶路了那么久,如果现在贸然发动进攻,对我们来说,实在是不利,这其中的理由除了长途跋涉的辛苦,还有我们一路以来都是尽量减少吃食,大伙儿的肚子都饿着,又怎么去打仗?!” 麴允看着索綝和梁肃二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就赶紧继续说道:“如果我们真的要战,那起码也要等我们先列好阵,然后派人先把阴密城的布防搞清楚,然后再分配作战,这样是不是稳妥些?!最不济的情况也不过就是知难而退,那样也不至于全军覆没,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索綝和梁肃也是经常带兵之人,这麴允说的话也确实句句在理,但就这样在阴密城外等到天明也总归不是一个办法! 百盟书 索綝首先开口道:“麴允,你说的确实没错,此事我们可以先依你的办法,但是有一点,如果天亮之后,我们仍然没有拿到我们需要的粮草,你就必须跟我们一起进攻阴密!” 梁肃听到索綝的话,立即符合道:“对!麴允!你我三家都是这关中的豪门,必须共同进退,我们三个要是谁折在这了,其他两个必定为他报仇,要是都死了,我们的父兄亲族也会为我们向贾匹寻仇,总之这次贾匹不给粮食就是不行!” 听到梁肃的话,不要说麴允有点反感,就连索綝也有些不爽,这种时候了还扯什么父兄出来做什么?打架打不过找大人帮忙啊?!丢脸,真他妈的丢脸,还真是跟小时候一样,就是一个只会躲在他大哥梁综屁股后面的小跟班!而且还特别没大没小,明明自己比他辈分大,也从来不肯叫一声母舅,都不知道是谁教育出来的蠢货! “好!我麴允答应,只要到了天亮,阴密城那边还是没有动静或者准备攻击我们,我麴允所部愿意打头阵!我麴允的话就放在这里了,你们两位都放心了吧!?” 第六百三十一章:牢固的姻亲 看到麴允信誓旦旦的样子,索綝和梁肃互望了一眼,原本剑拔弩张得气氛也似乎缓和了不少…… 索綝首先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麴允的这句承诺,这个麴允做人有些老实,但是为人是真心不错,起码不会翻脸不认人,而且一直以来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这也是自己愿意跟他交往的一个道理,既然他都这样承诺了,倒是不妨再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 至于梁肃这个小跟班,索綝倒也不怎么担心,毕竟自己的话,梁肃不敢不听! “麴允啊,我索綝自然是信得过你的,你我都是老友,你的话,我信!但我有一个疑问想问问你!” “索兄请说!” “你说为什么这阴密城会如此戒备深严?不是知道我们要来的吗?” 麴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綝,难不成直接告诉他,换成是自己看到这么多人还这么穷凶极恶的过来想要敲诈自己,自己绝对也会像贾匹一样全神戒备的! 不过这个话也只能自己心里想想,明面上是不能这么说的,所以麴允还是斟酌地说道:“其实这事或许也没有那么多的奇怪,索兄也看到了,我们这次过来,一路上浩浩荡荡,人声鼎沸,实在是嘈杂之极,我要是阴密城的守军,又是在黑夜之中,我也会命人全力戒备,以防止不必要的危险……” 听了麴允的话,索綝的眉头就是一皱,脸色更是显得有些铁青,对于麴允话更是不置可否,那个样子是真的不怎么高兴…… 索綝自己想想就来火,这个麴允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虽然说的很对,但这是指责自己吗?! 哼!他之所以要让三部人马混合在一起行军,很大的一个目的就是让他们三路人马不分彼此,谁也不能临阵退缩,如今都是让这个麴允说成了错误,哼,就是想讽刺我索綝不会带兵吗?!怎么?就你麴允会带兵?!就你们麴氏的人厉害?!我要你来提醒?!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阴密城的城墙上却突然有了奇怪的动静! “嗯?索綝!麴允!你们快看,那城墙上的人似乎在用灯笼做暗语,这暗语你们谁懂?!”梁肃到底是年纪轻,眼睛尖,第一时间看到了就立马提醒索綝和麴允二人。 麴允和索綝二人闻言都是立即向梁肃所说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人拿着一个灯笼不断地作着各种有规律的动作! 小书亭app 而且看灯笼挥动的轨迹,确实是一种只有他们这些关中豪门子弟的领军人物或者被特别训练过的人才知道的暗语! 城墙上的灯笼一会儿向左,一会儿转圈,一会儿又向右方摆动几下,然后停顿一会后再次做出同样规律的动作,而且是不断地重复着,似乎在等待城外不明大军的回应! 梁肃虽然是豪门子弟,但实际上就是个不学五术的混混,此时对这种灯语更是一窍不通,倒是麴允和索綝的目光里都透出了兴奋! “索綝,麴允,那灯语到底说什么了啊?看把你们两个人高兴的!” 索綝根本没有心思去搭理这个没规矩,没教养,不懂得用敬语的混小子梁肃,反倒是麴允不忍心梁肃这边尴尬,只好主动开口道:“那是贾大人给我们发出的讯息,一开始的动作是问我们是哪支人马?如果是友军,请赶紧回应他们!” “啊!看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我们的动静太大,吓着他们阴密城的人了,哈哈哈!”梁肃只顾着自己开怀大笑,却完全没有顾忌到索綝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当然这般漆黑的夜晚,虽然有火把照着,其实也看不出啥来…… “麴允,你用火把也打个暗语,告诉他们一下我们的来意和身份!”索綝命令道:“让他们赶紧打开城门!让我们的人马进城!” 麴允也不抵触的索綝的发号施令,直接从旁边的亲卫手中拿起了一个火把就对着城墙上挥舞了起来! 不一会儿,城墙上的灯笼也立即有了回应! “麴允,他们又说什么了?!” 索綝实在是腻味透了喋喋不休的梁肃,这混小子今天的废话怎么多?! “梁肃,你给老子闭嘴,不要打断麴允!” “是,大哥……” “谁是你大哥了?我是你舅!” “可我们年级差不多,我叫不出口……” 索綝也是一时语塞,这个辈分问题还真是牵扯不清,一时之间更是无法说得清,如今又不是去扯这事的时候,只能对着梁肃翻了个白眼,顺被瞪了他几下! “哥,你眼睛怎么了?怎么翻白眼了?是不是冻着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啊?!”梁肃是真的关心起索綝了,毕竟怎么就没事翻白眼了呢?! 索綝算是被梁肃这混小子给气到了,可现在又不是发怒的时候,只能尽量低着声音喝斥道:“你小子平日里都干什么去了,这么好玩的暗语,你倒不去好好学学,整天就知道盯着那些婆娘的屁股转,正经的东西一样没学会,这会子你麴哥在忙么,你瞎掺和什么?!” “嘿嘿,这不是有你们两位大哥学着嘛!我还学了干嘛?!嘿嘿嘿,反正你们有肉吃也会分我点的,我废那些个心力干什么啊?!” 索綝也算有城府的,被梁肃这么一说也是差点被气得笑出来,不过这也足以证明梁肃这小子跟自己的亲近,换做了其他人又怎么敢说这些? 想来他哥哥梁综让他出来也是因为梁肃跟自己的关系更亲密些,不过话又说回来,像梁肃这样的姻亲子弟,也的确要比像麴允这样的外人来的可信的多…… 麴允听在耳朵里倒也觉得梁肃这个人还挺有意思,但是内心之中却也不知道为何生出了不少的忧虑,他们索氏和梁氏的联姻关系实在是牢不可破,自己麴氏想要在关中立足,难道还要继续这样看他们索梁两家的眼色?! 这种屈辱和忍耐还要延续多久才是一个头呢?! 第六百三十二章:请往临泾 麴允还在不断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并且用火把运动的轨迹做出各种暗语来和对面阴密城墙上的人互通信息。 而看在一旁的梁肃终于又忍不住问道:“麴兄,他们到底说什么呢?!怎么那么长时间?!不累啊?!” “你不懂,很多意思因为挥舞火把的时间太快,许多不断重复几遍才能看清,如果他们看不清就有可能产生误判,一旦误判,那可就糟糕了!” “那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你又说了什么?这看得人干着急啊,就看到你和对面城墙的人互相不知道画着什么鬼画符!” 索綝听着梁肃越来越没大没小的话,也是一阵头大,怎么这个梁肃跟自己这样没规没矩,对着外人也没有一点分寸的?真的是公子哥做的久了,什么都不顾忌了?! 而索綝刚想出言制止梁肃的时候,麴允却先开口了,而且语气还很平静,完全没有一丝情绪在里面,只是淡淡地回答道:“梁肃,你不要着急,他们说现在之所以不能开城门,是为了以防万一,请我们见谅,只要一到天亮确认无误就会开门迎接!并且当面谢罪,前提自然是我们就是他们要等的人!” 麴允的话才说完,梁肃又第一个跳了起来道:“什么?这么冷的天还不让我们进城?!这贾匹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冻死我们啊?!还有!什么叫是他们等的人呢?!怎么?除了我们,那个贾老头还叫了别人来分粮食?!这也太嚣张了吧?!” “哎,梁肃,你就不能歇停一会?我要是阴密城的守军也不敢在这种黑灯瞎火的时候大开城门啊!那万一要是流寇或者匈奴可怎么办?这城里可是装着那么多的粮草和辎重,换谁都会谨慎再谨慎啊,你说说看,要是你是这阴密城的人,你怎么办?!” “好办,先好好饱餐一顿,这他娘的都快饿死老子了!” 麴允和索綝两人都同时忘了对方一眼,又同时喷笑而出,真没想到,这个梁肃还是这么个有趣的浑人! “嘿!我说你们两个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们不饿啊?!麴允,你也真是太好说话了,我们跟他们不是已经明明对上暗语了吗?!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看就是你这人不会说话!” “那你来说!你有本事!老子好心告诉你了,你倒反而跟我犟上了,好,以后你也别问我!问我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真是好心没好报!”麴允一边说一边就把所有的火气都往梁肃的身上一阵臭骂!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梁肃还真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被麴允这么一通埋汰,倒是没有了脾气,也不管麴允骂得多难听,反而嬉皮笑脸的给麴允赔起了礼…… 索綝也是被梁肃这混蛋给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梁综会派这么个活宝出来办事的?!现在还把麴允给惹毛了,真是没事找事,不过索綝也懒得搭理他,索性自顾自望着城墙那边思索了起来…… “麴允,看来今夜我们是必然要在城外过夜了,你和梁肃去把各自的人马都安排好,记住,动静越大越好!” 听到索綝的安排,麴允和梁肃自然是欣然允诺,这闹出动静就是希望对面的阴密城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要防备自己的人,自己这些人又何尝能不防备他们趁夜偷袭?! 虽然互相打了暗语,但毕竟不是没让进城吗?! 而且这万一不过是缓兵之计呢?无论如何,小心为上总归是对的! 所以麴允和梁肃都赶紧回答道:“诺!” 索綝是真心喜欢这种感觉,尤其这麴允和梁肃可都是代表着一方诸侯,如今能够这样听从自己的吩咐和命令,如何不让人欣喜?! 不过这个贾匹会不会也太嚣张了,敢跟自己这么摆谱? 哼,别人不知道你贾匹,我索綝却是清楚的,这就是特别安排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就是要让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贾匹的厉害,所以故意来的一出,没事,我们慢慢走着瞧! 不过,这一夜除了风雪大了点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的动静,阴密城更是没有一丝半点想要攻击他们的意思,这倒是让那些守在风雪里,而不能和其他袍泽搂抱在一起取暖的士卒们痛苦不已…… 公元311年十月初二的黎明时分,阴密城的大门也终于打开了,但并没有想象中的大规模军队调动,反倒是只出现了几个文士打扮的人,打着灯笼,并且带着一面“贾”字的旗帜,快速地走出了阴密城! 而城外的索綝,麴允,梁肃也早已苏醒了过来,本来这天寒地冻的就没法好好睡,这会子一看到城门大开,立刻就都来了精神! 但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毕竟那些出城的人似乎都没什么攻击能力,而且正在不断接近自己的人马,这一时倒也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只能干瞪着眼睛等他们过来了再询问! 那几个使者似的文士,才走了一半却停了下来,并且大声叫道:“请索綝索将军,麴允麴将军,梁肃梁将军现身,我们贾大人有话要说!” 索綝和麴允,梁肃互相了一眼后,索綝就对着麴允开口道:“麴允,你说话漂亮些,你来答话!” xiaoshuting.info 麴允倒也没多想,直接挺身而出,并且朗声道:“不知道贾太守现在人在何处?!为何只有你们?!” “不知道将军是哪一位?!” “我是麴允!” “原来麴将军,我们贾大人现在正在临泾,希望诸位将军随我一起前往汇合,沿途所需的粮草和物资我们也已经先一步为诸位将军都准备好了!” “你是说临泾?” “正是!” “可是我们现在就需要粮草,不想去临泾啊!” “麴将军,此事是乃是贾大人吩咐,而且贾大人吩咐,只要诸位大人去了临泾,必定双倍奉上所需粮草!” 麴允听完后,不敢相信的向索綝和梁肃互看了一眼,实在是有些无法相信这个贾匹竟然如此财大气粗,双倍!他们可是有这么多的人啊!他贾匹到底有多少粮食才敢说这样的话?! “那我们现在需要的粮草呢?怎么办?” “麴将军,您也看到了,我们阴密城戒备森严,如若不是有足够的粮草,如何会需要如此之多的人来看守,而将军近几日的粮草所需,我们也会全部供应!” 第六百三十三章:《冬去春回》 公元311年十月初二的清晨,风雪再次渐渐大了起来,天也没有完全放亮,而在潼关,在去往少年营和女营的半路上,有那么一个人,独自冒着风雪,慢慢地行进着…… 祖逖的脚步似乎迈得很沉重,也没有一丝要去防护风雪的意思,只是任着那雪花不断飘落在他的身上和脸上…… 祖逖忽然停住了脚步,向四周的白茫茫环视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否是发现了什么…… 许久之后祖逖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这才又迈起了步子,向前走去…… 只是这身影却显得异常的孤独和寂寞…… 祖逖的心里也确实是万般的难受,自从他接任了祖氏的族长之后,他的妻子许氏就明显的疏远了他,甚至根本无法理解祖逖为什么要夺了侄子祖济的族长之位! 许氏不仅口口声声说着大哥对他们的恩情,还不断指责祖逖的忘恩负义,也不愿意听祖逖的任何解释,只是负气之下就一个人离开了祖逖,孤身一人搬到了女营那边,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过日子了…… 而祖逖也就在这段日子里遭遇了许多他完全没有想象到的恶劣情况,原来他自己制定下去的政策竟然被人利用了,不仅利用了,甚至还不断有人杀良冒功,抢劫那些潼关周边的流民百姓! 祖逖确实想追究,可是面对着众人都这样在做,他又能处罚谁?!难不成真的和所有人作对?!可这也已经完全违背了他的本意! 祖逖原本是希望自己的众将领可以通过巡逻潼关周边来吸纳更多的百姓,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的百姓可以度过这个难熬的冬季,可是偏偏事与愿违,总归是有人忍不住第一个打劫了! 这起因是如何?过程又是如何?似乎都不重要了…… 因为现在唯一重要的只是这个可怕的结果该怎么面对了…… 祖逖真的有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一种被所有人都背叛的感觉,尤其是他根本不敢去百姓营地,他怕看到他们的目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的目光…… xiashuba.com 但他也决不允许任何人对这些已经在百姓营地的人动手,这是他的底线! 虽然自己的二哥祖纳虽没有怪罪自己,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的无奈与痛苦…… 可是他时不时就会去看看祖济的行为,也着实让祖逖的心里有些难过,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祖逖在风雪中倔强地摇了摇头,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苦笑,许多事情自己根本无法阻止,也无力阻止,就好像很多时候自己的那些将领会跟自己说之所以杀那些流民百姓是因为有人假装百姓攻击他们,又或者是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在为无难军和已经在百姓营地的百姓们增加粮草和物资,并且让自己管辖内的百姓生活多添了不少供应,这更让祖逖无法处罚任何人,甚至连首恶的调查也无法顺利进行下去…… 还有小草的突然失踪,葛洪的下狱,都让人一筹莫展…… 小草的事情已经在明察暗访,却进展不大,至于葛洪,这次是真的管了不该管的事,虽然自己和祖纳都相信葛洪没有任何恶意,但这事故人情,尤其是当时那种情境,许多人的情绪需要得到安抚,这一时半会也是无力把他从潼关大牢中释放出来…… 但幸好祖约看在自己的面上没有对葛洪太过刁难,又有祖纳处处为葛洪据理力争,倒也一时不会有什么大碍,何况如今的情况来看,葛洪现在在大牢里待着也未尝不是好事,起码可以先避开这一阵的烦扰,安心养病,真的出来了,反而是无法静心养病了…… 当然,大牢里的条件是差了点…… 祖逖也是有些烦躁,尤其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那个娘子,对于许氏,祖逖是真的束手无策,她本就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要想她能原谅自己,祖逖想想都是一阵头疼! 而且祖逖也有些厌烦许氏为何如此不能谅解自己的行为?难不成自己真的只是为了一己私利才去接任这个族长的吗? 难不成自己会忘记了大哥祖该对自己的恩情和期望吗?! 难不成自己在许氏的眼睛里就是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东西吗?! 祖逖又是仰天一声长长的叹息,心中更是苦涩不已,尤其是一想到许氏平日里的做派和性子,不知为何也是一阵厌烦,可毕竟心中还是牵挂着她,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想来也该消了气了…… 就这样,祖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少年营,而少年营的少年们今天也没有很早起来,看来的确是风雪太大,又或者昨日训练的太过辛苦,哎,看看天色也没有完全放亮,祖逖也没了心思再去为少年营的少年们多操心。 至于自己的儿子祖道重和秃发思复鞬这个两个半大小子,还有孙盛和谢艾这两个小毛孩,祖逖倒是有心想去看看他们,但今天的情致着实不高,所以虽然路过营帐也没有进去看一眼他们,足见最近的各种事情,对于祖逖来说,真的是打击不小…… 祖逖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走着,竟是一路就走进了女营之中。 而以祖逖的身份,守卫看见了也不会阻拦,所以祖逖倒是很轻松的就往燕子营的方向一路走去。 大约快走到燕子营和女营的分界处之时,在那旁边的小树林里却突然传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那笑声甜美而且空灵,到是真的让人听了之后就连精神也为之一振! 祖逖就这样循着那空灵而动听的笑声,好奇地一路走进了小树林里…… “呦呦鹿鸣,飘飘雪飞。 绵绵枝绕,偏偏弦围。 娑娑树影,渐渐春回。 紫藤茂茂,思绪微微。 流离总是,颠沛因谁? 相问身远,何处能归? 幸有春还,伴我身随。 一帘风暖,柳绿绒肥。”(此四言诗选自网友柳梦亭的《冬去春回》,并谨以此诗为本章题目,以作谢意!此诗对仗工整,意境古雅深远,尤其是一帘风暖更是美味至极!) 第六百三十四章:小鹿乱撞 “流离总是……颠沛因谁……”祖逖默默地重复着这短短的歌词,心却是在这一瞬之间就为这饱含沧桑和无奈的悲离之歌停住了脚步…… 那洁白如雪的身影,那娇俏灵动的舞姿,尤其是在这种风雪大作的时候,这少女似乎一点也不畏惧严寒,反而就像是这冬天里的精灵一般,欢畅无比地在这银白色的天地之间,翩翩起舞! 她的歌声是那样的美妙,那样的动人,尤其是那曼妙的身影和舞姿…… 祖逖竟也是看得一时痴了…… 那白衣少女似乎并没有发现祖逖的存在,只是一个人跳着唱着,甚至还在尝试着许多不太熟悉的舞步,似乎是刚刚学来的一般……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天地之间,竟是那般的美好。 看着她继续做着许多像是练习又像是尝试的各种舞步,倒也是颇有趣味。 但没过多久,那少女的歌声却渐渐变得哀伤了起来…… 她慢慢地走到了一颗大树下,又缓缓地从她那浓厚乌黑的长发上取下了一支普通的发钗,轻轻蹲下身子,用一双小手把那只钗子埋进了雪泥之中…… 祖逖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本来他是想听完歌曲就抽身离去,不去惊动这个姑娘,也不愿意去打扰她的自娱自乐……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哀伤,却让祖逖不忍就这样离她而去了…… 祖逖慢慢开始接近这个少女,并且小心翼翼得向她的正面方向绕去,他想看看,这少女到底是何模样,又为何变得如此哀伤起来…… 而那少女却正全神贯注地沉思着什么,自然不会注意到祖逖那离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当然这也是因为此时的风雪大作之下,很多声音都被悄悄地掩盖了…… “爹爹,娘亲,姝儿已经在燕子营安顿下来了,这里的许夫人对姝儿很好,燕子营里还有很多姐妹,她们都很照顾姝儿,姝儿在这里过的很好,爹爹,娘亲,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安心了,不用再为姝儿担心了!这里很安全,而且潼关这里的主将是祖逖大将军,他可是一个大英雄,就是因为他,姝儿才能在这个乱世之中活下来的!” 这个叫姝儿的少女,脸色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因为风雪的缘故还是因为突然说起了祖逖…… 只见她双手手掌交叉,捂在胸口,竟是默默地祈祷了起来:“苍天保佑我的大恩人祖逖祖将军一切安好,他是保护我们百姓,保护我们这些可怜人的大英雄,千万不要让任何坏人伤害到他,若是真的万一遇到危险,小女愿意替他承受所有的苦难!还请苍天好好保佑祖将军无灾无厄!” xiashuba.com 这字字句句,一字未拉地都被祖逖听得一清二楚,他呆立在当场,竟是再也走不动一步了……这是心中愧疚?还是真的被那少女的真诚给感动了?为何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女会为自己祈祷? 难道她不知道最近无难军中发生的事情…… 而这一声声发自肺腑的祈祷,就恰似一缕温泉瞬间流淌到了祖逖原本已经干涸甚至枯竭的心田…… “啊!”那少女似乎发现了祖逖,一声尖叫之后就开始不断地往后退却,想逃却一时失了方寸,不知道该往哪里逃了…… “你你你……你别过来,你若是再过来一步,我可就喊人了!这里可是燕子营重地,你千万不要胡来!” 祖逖倒是真的被这少女的惊叫给吓了一跳,就连原本陷入的沉思也没了踪影,尤其是这会子看到自己眼前的少女被自己吓得像小鹿乱撞一般的慌不择路,还有那副惊惶失措的神态,更是让祖逖也来了情趣,竟是带着一脸诡笑继续向她走去! 那少女似是更加害怕了起来,甚至忘记了尖叫,只是紧紧地盯着来犯的陌生男子,惧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就这样,祖逖走一步,她就退一步,祖逖向前走两步,她就向后退两步,直到身子突然撞到了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祖逖反倒是停住了继续前进的脚步,像是在打量猎物一般地仔细看着眼前的这个花容失色的少女…… 姝儿害怕地靠在了树干上,甚至因为害怕还是闭上了一双美目,呼吸更是急促不已…… 祖逖又向她走近了几步,直到靠近到了她的身边…… 看着她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祖逖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了起来,难不成遇到坏人就要这样逆来顺受吗? 祖逖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倒是对她又多了一份同情,但依旧还想对她作弄一番,而祖逖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是,他此时的所为,已经完全不像他四十多年来的风格了…… “你是不是很怕我?嗯?你怎么不说话?!再不说话我可就要动手了哦!” “不不不!你不要过来,你不要靠近我!”姝儿一边强调着一边却吓得眼皮都不断发颤,实在是既害怕又不敢去睁眼看看眼前这个恶人,只想着这场噩梦可以快点结束……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慢慢流淌了下来,像是那晶莹剔透的水晶,慢慢地滑落…… 慢慢地…… 落到了…… 祖逖的心间…… 祖逖竟是不知不觉地伸出了手,慢慢拭去了姝儿脸上的泪珠…… 那滑腻温柔的触感…… 还有那雪花飘落的瞬间…… 竟是……. 又痴了…… 手还在她的脸上,却不再是为她拭去眼泪…… 而是不自觉得用他那粗糙的手指在她细嫩的脸上多划动了几下…… 姝儿的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更加急促起来! 突然! 她睁开了双眼,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得勇气,竟然抬起手就对着祖逖挥了过去! 可惜…… 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才刚刚挥动,就已然被祖逖牢牢抓在了手里! “放开我,你放开我!” 祖逖又哪里肯放? 本就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面前的女子又是对自己有着好感的纯情少女,更何况自己的手中还抓着她那一只柔荑…… “你是不是怕我?” “放开我!你这个禽兽,若是让祖逖将军知道了你竟然敢私闯燕子营,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祖逖?!呵呵!我就是祖逖!” 第六百三十五章:心善的康二小姐 公元311年10月初二的早晨,湖县。 “少将军,我们必须休息一下了,这人马之中可是有不少的女眷啊……”康强满脸疲惫地看着石瞻,这话实在是不得不说了! 从新安一路赶到弘农郡的湖县,才用了多久?!这样的强行军可还是带着女人在一起赶路的啊!你石瞻不管女人,我康强可要照顾好康家二小姐啊!(湖县,古县名。西汉初置胡县,建元元年(公元前140年)改作湖县。今河南灵宝市西北阌乡县西南。) 当然,这话康强是不敢说出来的,也就只能这样心里想想而已了…… 石瞻也是面色严峻,康强的话是实话,但是之所以这样急行军还是因为天气越来越冷,如果不加速行走,那么自己这些人就有可能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面! “康强,我们一路穿行弘农郡,你也看到了,都是残垣断壁,即使想避风雪都没有合适的地方,只有行走才能暖和身子,而且我们现在已经到达了湖县,离潼关也不远了!” “正如少将军所言,我们必须尽快寻找一个驻扎之地,湖县早已残破不堪,很多地方都被焚毁,很容易遭遇流寇袭击,尤其是我们还带着女眷,所以我们更不能直接去潼关!” “康强,你在担心潼关那里有危险吗?” “少将军,此事不得不防啊!少将军,我们的人确实需要休整,而且潼关那里敌我不明,贸然前去的话……” 石瞻自然听得懂康强的意思,但他又如何知道自己内心的迫切,何况已经到了这里,潼关也近在眼前,如何能放弃?! 康强看着沉吟不语的石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少年的脾气过于倔强,根本不是那种会听人劝说的人…… 但对于石瞻的身份,康强又不能多说什么,这焦灼的心情真的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有多难熬了,可正当他按耐不住想再多说些什么的时候,石瞻倒是首先开口说话了! “康强,你也是关中人,这里是潼关,是进入关中的咽喉之地,你可知道那些商旅一般会在哪里聚集?!” 石瞻的话倒是真的让康强眼前一亮,这个石瞻怎么突然想明白了,还好还好,自己还真的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少将军,确实有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如果不是常年的商旅或许还真不知道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叫做上汾井村,就在潼关的东北处,是一个落脚的好地方,我们正好可以去那边休整一下,顺便打听一下潼关附近的情况,也好根据实际情况做出调整……” xiaoshutingapp.com 康强的话说得很婉转,除了提醒了石瞻地点外,也没有透露一丝半点关于他们部族为何会知道这个地点的缘由…… 石瞻内心也是一喜,能有这么一个稳妥的地方自然是最好不过,而且自己手上有康二小姐,也不怕这个康强会使什么花招,至于那个地方他康强是怎么知道的,倒是不重要了…… “既然如此,康强,一会我们就前去你说的那个上汾井村,不过,现在先让大家休息一下,我们也正好等待侯氏兄弟探查回来。” “是!少将军!”康强几乎就是有一种喜出望外的感觉,看起来这个少年郎也不是一个真的莽夫,看起来莽撞粗鲁,实则倒也是个心细的人,不仅知道先派人查探前路,更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看起来,那个石勒能派他到这里指挥秘密行动还真没找错人! 看着康强对自己行礼之后就转身前去通知后面的队伍,石瞻也策转马头向自己身后的队伍前行而去。 而此时队伍中的小绿却已经在马背上干呕了起来,这连日来的行军实在是让人消受不起,胃里吃下的东西根本存不住,也不敢多吃,就怕遇到些内急之事,更怕在马背上颠簸得太过厉害…… “哟,这不是绿姑娘吗?怎么赶这么点路就吃不消了?!”康花不知从何时突然出现在了小绿的身边,而寒盈也在康花的身侧,冷漠地看着小绿。 小绿却是干呕得头昏眼花,要不是这会子队伍停了下来,她自己又用绳子把自己和马背捆绑在了一起,指不定就直接摔下了马背,如今又听到康花的冷嘲热讽,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可是偏偏这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无力去反驳一下…… 康花倒是很高兴看到小绿这副半死不活的德行,这个小贱人,就这种弱不禁风的身板,也想跟本大小姐争男人?! 哼!做梦! 小绿眼角撇过康花,看见她眼神的不屑,心里更是气急,但如今能做的也不过是对着她鄙夷地翻了翻白眼! “哈哈,怎么,都翻白眼了?这要是真不行了,你那个良哥哥我可就不客气了哦!” “你!简直无耻!你一个女孩儿家,竟然如此不知羞耻!?”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好羞耻的?倒是你,扭扭捏捏的,真是让人看了厌烦,怎么?看见自己喜欢的男人还要假装害羞,然后半推半就?!咦!你们晋人女子可真恶心!” “你……” 可就在这个时候,石瞻已然快马奔驰到了这边,眼见康花,小绿,寒盈三女都在,赶紧翻身下马,首先快步走到了小绿的身边,关心地说道:“绿儿,你怎么了?怎么脸色如此苍白!?” 康花看着石瞻如此关心小绿,心中顿时来了火气,可又不能当着石瞻发作,忽然计上心来,并且对着寒盈甩了一个眼色。 寒盈虽然不知道康花到底是何意思,但还是跟着康花一起翻身下了马,一起走到了石瞻和小绿的身边。 “呀!良哥哥,你来了呀!” 石瞻像是没听见康花的打招呼一般,只是关心地看着小绿,并且有些不悦地说道:“董匡人呢?我不是让他看好你的吗?怎么你现在弄成这样了?!” 小绿才要开口解释董匡有急事,身旁的康花已经直接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似乎也不着恼刚才被石瞻无视的尴尬,反而更加笑颜如花地对着石瞻说道:“良哥哥,绿妹妹就交给我吧,没事的,我们都是女儿家,照顾起来也方便,寒盈,你说是不是?!” “不错,二小姐说的没错,石少将军还请放宽心,绿儿姑娘有我和二小姐照顾着,必然不会有事!” 石瞻眼见康花挡在了小绿的身前,而且一双眸子里尽是真诚,倒也是让石瞻楞了一下,难道自己过去对这个康二小姐误会了,她竟然这般心善?! 第六百三十六章:贾匹的棋局 公元311年十月初三的下午,临泾城郊外 寒风冽冽,锦旗飘飘,一队队排列整齐,全副武装的士卒已经在此组成了战阵,大有随时准备攻击来犯之敌的态势! 贾匹则在这支大军的身后和裴苞,姚弋仲还有诸胡各部首领言谈甚欢,而这诸胡首领之中还意外的多出了一个窦氏族人的身影…… 而诸胡首领看着这个新任的窦氏首领,也是神色各有千秋,各怀心思,但看到贾匹对他却是相当友好,更是让众人有些诧异和不解,但碍于贾匹如今的权威,一个个都噤若寒蝉,毕竟之前贾匹在安定地区对付诸胡的手段可真的是让人想想就有些后怕…… “你是新任的窦氏首领,有些话我还是要交代你的!” “是!还请贾大人示下!” 贾匹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着周边所有诸胡首领微笑道:“大家都知道,这次安定之乱,全是由窦氏贼寇霍乱而起,但这都是前任窦氏首领发动的错误,我们不能因此就把整个窦氏一族都杀光吧?!只除首恶即可,而且原来窦氏的领地也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其他都分给了这次立下了大功的部族!” 贾匹的话字字有力,诸胡却是各怀鬼胎,贾匹这样做,无疑于在他们的心里插上了一根硬刺,而且只要贾匹在一日,这根硬刺就没拔除! 想想之前跟着贾匹一起对窦氏族人进行的屠杀,如今却要坐在一起商讨联盟之事,这种尴尬和仇恨,又岂是可以用言语来形容的…… 而且明明就是贾匹带的头,他现在竟然还能够和窦氏的人谈笑风生,他还是不是人啊?! 裴苞倒是很欣赏眼前的这一切,更欣赏贾匹对人心的把握,以夷制夷,不就是要在诸胡的心中安插上难以拔出的硬刺,甚至是钢钉! 也只有这样人为的增加诸胡之间的仇恨,才能让他们窝里斗,自己才能抽身事外,看他们不断削弱。 至于窦氏族人对贾匹的想法,裴苞觉得多半是又恨又依赖,因为如果没有贾匹,他们这些余下的窦氏族人根本就活不了多久,这么多的诸胡,哪一个不想将他们生吞活剥?!哪一个不是想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xiashuba.com 贾匹定然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把这个频临灭亡的窦氏部族又给扶持了起来,就是要通过这样的手段,不断地给诸胡压力,而窦氏族人也会比过去更加听命于贾匹,因为只有紧跟贾匹,他们才能再次壮大起来,或者说,起码可以继续苟延残喘,等待时机…… 贾匹能多出这样一条有牙齿有利爪的狗,确实值得高兴啊…… 姚弋仲也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但却没有一丝的心思去欢喜,这一切都在他岳父的算计之中,自己也被他算的死死的,过几日就会是自己和贾匹千金大婚的日子,目的也是再明显不过,就是要利用自己在安定地区的影响力和他贾氏一族结合,形成更有力的联盟来镇住诸胡。 至于今日在这里等待的晋国人马,也不过是又一个算计…… 姚弋仲暗自叹了一口气,思绪也飘到了别处,自己的叔父姚保住是彻底没有了音讯,无论自己私下如何打探,也根本没有任何消息,就好像这世上再也没有姚保住这个人了一般! 可想想自己的叔父临行时也是带着不少人马出去的,怎么可能都不见了踪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种种的疑问压在姚弋仲的心间,就像是一块大石堵在了自己的胸口,让人抑郁难安,可偏偏今夜就是自己的大婚之夜,这算不算是极其荒唐可笑的一件事情?! 姚弋仲不知不觉地看向了自己的岳父贾匹,他真的很想上前去求他允许自己离开,让他去寻找自己的叔父,但理智还是让姚弋仲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他很清楚,现在的贾匹正在下一盘棋,一盘任何人都不能违背他心意的棋,所有的人都是他棋局里的棋子,自己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会被允许离开…… 而就在姚弋仲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临泾郊外的远处,忽然噪杂声起,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三面分别绣着“索”,“麴”,“梁”三个字的大旗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贾匹也停止了交谈,面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要等待的人终于来了,他要下的那盘大棋也终于要正是开始了! 一刻钟后,那支浩浩荡荡,没有多少行军纪律的人马忽然在贾匹大军的阵前不远处停住了脚步,并且分成了三股,各自列阵以待! “他妈的,这个该天杀的贾匹,竟然敢算计我等!”梁肃首先破口大骂道:“索綝,麴允,我们中计了,我就知道这天底下根本没有这种好事,你看看前面,那“贾”字大旗之下,站列着多少人?这是要将我们这些疲惫之兵全部赶尽杀绝啊!” 索綝的神色也十分难看,但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面色阴沉地看着麴允。 麴允也是脑门上一阵冷汗,看着前面的这个阵势,还有那面“贾”字大旗,麴允原本的信心也快速丧失,但他依旧不敢相信,贾匹会这般以逸待劳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这难道真的是贾匹叛变了吗?! “索綝,麴允,你们都在发生么楞?!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现在就说战或者不战吧!”梁肃急不可耐地叫嚷着,心中的焦急和害怕更是全部写在了脸上…… “梁肃,不要慌乱,我们先观察一下再说……”麴允像是在安慰梁肃,实际上他说出来的话,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哼,废物,现在跑还有用吗?!去把那几个贾匹的使者给我绑了押过来,如果贾匹敢跟我们动手,我就先杀了他们!”索綝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番话后,就要命人去执行。 麴允一看事情要糟,赶紧说道:“索将军稍安勿躁,我看这事还是先观察一下再说,鲁莽行事,反而会激怒贾匹的人马!” “哼!麴允,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胆小怕事,没有胆气的孬种,这种时候了你还要帮着那个该死的贾匹说话吗?!” 第六百三十七章:喜笑颜开 看到索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梁肃的言语也越来越激烈,麴允实在是担心这两人一个冲动就做下万劫不复之事,只得赶紧劝解道:“梁肃!休得妄言,如果贾匹要攻击我们,之前我们三家分开的间隙就可以指挥人马攻击了!” 麴允的话或许是点到了关键之处,索綝和梁肃两人的神色瞬间缓和了不少…… 索綝和梁肃毕竟都是带过兵的,刚才三家各自分兵列阵时的那阵混乱可是真的很容易被攻击,如果贾匹真的有心以逸待劳想要谋算他们,刚才就应该发动攻击了! 贾匹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绝妙的机会?!但他没有这么做,岂不是很明显的说明贾匹并不想攻击他们! 但既然不想攻击他们,那贾匹为什么还要这样带着大军严阵以待呢?难不成是在等待其他什么人?或者说故意给自己这些人一个下马威?! “麴允,依你看,贾匹这样严阵以待,到底是为了何事?!”索綝有些疑惑地看着麴允,希望他能有所解释。 麴允能有什么解释?不过是不希望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能缓一缓就先缓一缓,起码先派一个人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吧?! “索将军,如今的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不管贾匹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处于绝对的劣势,你看看他们战阵两侧都是胡人的弓骑,贾匹只需要指挥他们在我们两侧不断射箭,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就会十分糟糕!” “废话少说,我现在问的是你的看法?!” “若是……” 麴允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贾匹的阵营那边却突然人头耸动起来,并且有一人一骑快速冲出,并且带着一根符节走到了索綝等人的阵前。 “贾大人请索綝将军,麴允将军,梁肃将军随我一起入阵!”使者说完话,就不再言语,只是持着符节静静地等待着。 索綝,麴允,还有梁肃三人都是面面相觑,愣在了当场,这个贾匹的确是知道他们三个人来了啊,但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这般?难道这世上还有这样迎客的?! 索綝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眉角甚至还有些抽搐,但事到如今,除了以身犯险跟随这个使者前往贾匹的阵营外,根本没有任何退路可走,贾匹这一手可真是厉害的很,不仅打压了他们的气势,甚至连选择权都不给他们! 麴允也觉得贾匹这么做有些决绝,但这却是他们唯一的机会,抵抗或者逃跑都是必败的情况下,倒不如前去一谈…… 梁肃更是个没主意的,眼见索綝和麴允都不说话,他也不敢说话了,之前那股子蛮横之气也没了,甚至脚还动了几下,看样子索綝和麴允要是不去,他可就要先过去了! “麴允,梁肃,我们走,我倒是要看看这个贾匹到底想干什么?!”索綝说完话,就对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几个亲信耳语了几句,然后大步走出了阵营。 麴允和梁肃一看此景,也赶快对自己的亲信们吩咐了一下,让他们稍安勿躁,耐心等待他们回来! 麴允和梁肃两人吩咐完亲信后,就赶紧跟上了索綝,一起出了阵。 就这样,索綝等三人就跟随着使者一起进入了贾匹的列阵之内。 贾匹似乎早就知道索綝等人会来,所以一看见索綝等人的身影,就赶紧带着众人一起恭敬地迎接起了索綝。 索綝也是识趣,一看到贾匹,也赶紧翻身下了马。 麴允和梁肃二人更是不敢怠慢,也是赶紧翻身下马,跟随着索綝一起向贾匹走去。 “哎呀呀,索将军一路辛苦了,还有麴将军,梁将军,三位都辛苦了!”贾匹客气得寒暄完后,就带着众人迎了上去,那喜悦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春风化雨一般! 索綝等人原本的怨气也在贾匹的热情之下,弄得有些难以适应,一个个都是尴尬地看着贾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cxzww.com 其实不要说索綝等人弄不明白贾匹的意图,就连贾匹身后的那些诸胡也不知道贾匹到底想做什么,让他们在这里等了那么久,总算是遇到来犯的人马了,却不攻击了? 不仅不攻击了,看这个样子似乎还要热情招待,这算个什么事?! 贾匹可是根本不管身后这些诸胡情绪上的抵触,本来就是拿他们威慑一下索綝等人,要知道索綝等人,哪一个不是称霸一方的诸侯?如果不给个厉害的下马威,他们又如何肯乖乖听自己的安排?! 至于这些诸胡,人数太多,自己本来也不得不联合姚弋仲等几个亲善的部族才能压制其他部族,如今索綝等人来了,只要自己能威逼利诱得到他们的帮助,那么自己的内部就可以达到一个暂时的平衡和制约,于自己的计划是大大有利的! 而且只要索綝他们不知道自己阵营内部的真实情况,自己也不给他足够去分析的时间,再加上适当的威逼利诱和自己摆出的这些阵势,贾匹还真不信这些人会不上钩! 只要他们同意了自己的计划,那么这盘棋就彻底活了! 试想如此,贾匹如何能不对索綝等人和颜悦色,喜笑颜开? “来来来,我给三位将军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婿姚弋仲,弋仲还不快点过来见过三位将军,这三位将军可都是人中龙凤,更是我关中的真豪杰,真英雄,他们都是响应我的请求才会来此与我等共商大事的!” 贾匹的话无疑为索綝等人披上了一层光彩,原本的尴尬也减缓了不少,尤其当姚弋仲也和索綝等人寒暄过后,又由贾匹亲自握着索綝的手,一阵真诚之至的嘘寒问暖之后,大家的气氛也都活跃了起来。 “贾大人盛情,只是索某有些糊涂,贾大人今日摆这个阵势到底所谓何事?!难不成真的是为了接应索某等人吗?还有,贾大人之前信中允诺的粮草不知道在何处?!” “索将军勿急,再过几日就是小婿姚弋仲的大婚之日,贾某也会在那时向大家宣布一些重要之事!至于粮草问题,那都不是事!呵呵呵呵!” 第六百三十八章:恍惚 公元311年十月初四的清晨,上汾井村所在地 “少将军!前面就是我说的那个隐秘的地点了,而且我已经派人查探过,那里如今聚集着很多的商队!” “康强,你是说很多的商队吗?!” “是啊,老奴还派人在其间仔细打听过了,潼关那边确实不安全,所以但凡是常年行商的都在向此处聚拢,老奴还听说,此间有一支最大的商队,是氐人蒲洪的商队!” “蒲洪?氐人?他们氐人竟然也会行商?!” “少将军有所不知,这个蒲洪可是大有来头,不可小觑啊!” “哦?!” “此人是氐人蒲怀归之子,永嘉四年的时候(公元310年)还被我汉皇册封为平远将军,可他竟然拒不接受册封!” “竟有此事?”石瞻的眉头一挑,顿时来了些兴趣,能够拒绝汉国的册封,倒是少见,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关于他,你还知道什么?这种季节,他不在他的领地内,跑出来行什么商?这不是本末倒置吗?!”(在古代,行商是低贱的事情,为人所不齿。尤其蒲洪还是一个有身份有领地的头领人物,这样的人也在行商,确实在当时是令人无法理解的。) “少将军,这正是此人的特别之处,老奴记得曾经也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蒲洪却笑而不答,继续我行我素,而他的部族也并没有因为他经常不在领地内而发生动乱,反而是一年比一年强盛了起来,甚至归附他的豪杰也越来越多!” “这么说他倒是借着行商之事,广交天下英雄了吗?哼哼!这倒是有趣!” “的确如少将军所言,蒲洪正是如此行事,并且自称护氐校尉、秦州刺史、略阳公!” “这倒是有点意思,看来还是汉国给的甜头太少,蒲洪根本看不上,他心里想要的可都在他自封的这些官位上了!” “是啊,所以老奴一直觉得蒲洪此人绝对不简单!” “康强,看你面有喜色,难不成是因为知道他在此地,而他又必然要走潼关才能尽快回他的老巢,所以你才有了信心?以为可以借着他的势达成我们的目的?” 康强倒是真没想到这个看似莽撞的少年竟然也能把事情猜的**不离十,他的确就是这样打算的,所以坦然道:“正是如此!而且老奴已经打探清楚,他们明日就会启程,而且基本上所有暂时在那里落脚的商队都会跟随前行,并且那些大大小小的商队还会把所有可以作战的人马都交给蒲洪调配!” 石瞻听到这里也是微微动容,这个蒲洪看来还真的很有威望,怪不得康强会如此开心! 不过也正如康强所说,这个蒲洪也确实是一个强援啊! “康强,那我们赶紧去那里,去见见这个蒲洪,看看能不能一起前往潼关,人多一点,也好有个帮衬!但这个兵马的指挥权……” “少将军所言甚是,尤其是这兵马的指挥权不可轻易交出,但此事还请少将军可以全权交给老奴,老奴的蓝田康氏和他蒲洪也有些交情,也曾经有过合作,想来他只要看到我们的人马中还带有女眷就不会胡乱生疑,那么只要我们好好跟他商量,应该会对我们特殊一些……” 石瞻没有犹豫,直接点了点头表示许可,毕竟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都是陌生之极,如果没有康强的打点和向导,自己和自己的人早就不知道冻死在哪里了! 更何况如今已然快到达目的地,对于康强或许还有些不信任,但是对于自己那个便宜爷爷石勒和平阳康相之间的政治联盟,石瞻还是愿意相信的,所以也就任由康强去处理这些事情了…… 康强看到石瞻不仅没有反对自己的意见,反而直接让自己全权去处理,这份当机立断和信任倒是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当然,康强的心情也随之高兴了起来,不然只是依靠他们蓝田康氏带出来的那么一点人,想要在这种情况完全不明了的情况下去贸然擅闯潼关,真的是有点去找死的感觉…… 如今可以借助蒲洪的势力和威望,入关的可能性和安全性真的是大大提高了不少啊! 看着康强快速地领命而去,石瞻也是若有所思地出起了神,甚至还有了一丝难以名状的恍惚…… 一个时辰后 或许是天气过于寒冷,小草起得有些晚了,张婶子和大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肚子也有些饿了,这才万般不愿地穿好了衣裳,慢慢起了身。 撩开帐帘的那一刻,真的是寒风刺骨,让人冷不丁就打了一个哆嗦。 小草赶紧放下了门帘,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又纠结了片刻,这才终于鼓起勇气出了暖帐。 小草实在是已经有太多天没出过暖帐了,她真的很想出来透透风,并且好好看看外面的样子,看看这个蒲洪主管着的营地到底如何?! 幸好,今日上午的阳光还算充足,虽然寒风不断,却也不再下雪…… 放眼看去,到处是人们熙熙攘攘,不断忙碌的样子,看来阿郎跟自己说他们的商队要拔营去往潼关是真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婶子突然从不远处走来,手上还端着一盆热水。 “小草姑娘,你怎么自己出来了?这外面太冷了,你还是赶紧进帐吧,别冻坏了身子,张婶子我可担待不起啊!” “张婶子!”小草亲切地回应着,对于这个张婶子,小草也已经没有了抱怨,甚至还通过阿郎,把张婶子给留在了自己身边,所以这会子看见张婶子,心里也是很高兴。 “快,快进去,你看,我给你弄了热水,快进去洗洗脸!” “呀?张婶子你怎么不在帐内烧呢?这大冷的天!” “小草姑娘,这倒不是你张婶子我勤快,实在是我借着姑娘的名去伙房捞点好处,这不,你看你张婶子怀里,还藏着不少好吃的点心呢,就怕你醒了会饿,我们赶紧进去吧,这里说话都觉得冷。” xiaoshuting.cc 突然,一支人数众多的人马从小草目力所及的最远处走过,而为首骑马之人也不经意地向小草这边看来! 第六百三十九章:姚弋仲大婚(一) 小草的心,莫名一惊,虽然隔得很远,根本看不清那为首骑马之人到底长得何样,却不知为何,这心却跳动的异常剧烈! “石首领,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石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些恍惚,似乎刚才不经意之间看见了什么让自己心中难以名状的事物,但再次向那个方向看去时,却似乎又没有任何特别之处,难道只是自己的错觉吗? “石首领请随我往这边走,我家主人蒲洪已经恭候多时。” 石瞻微微点了点头,不再多话,只是顺从地随着那引路人策马而去,只留下了心中莫名的悸动与疑惑…… “小草姑娘,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那远处似乎有个熟悉的人影……” “姑娘一定是眼花了,那么远能看见什么呀?!” “张婶子说得也是,我哪里还有什么故人……”小草说完就黯然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了…… 张婶子有些懊恼自己不该说话太直,这小丫头定是因为自己的话勾起了什么伤心事,哎,都怪自己这张臭嘴,怎么就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小草似乎也不愿意张婶子过多自责,只得主动错开话题道:“张婶子,你把水放那高处吧,我就在这里洗漱一下就行了。”小草说罢也不管张婶子同不同意,就直接从张婶子的手上接过了热水,并且放到了帐外堆积木料的高处,然后就水梳洗了起来。 “小草!小草!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阿郎的声音从远处越传越近,带着喜悦,带着兴奋,甚至连那路人听见之后也不由得侧目看去。 只见阿郎一个人从远处蹦蹦跳跳地跑来,那高兴的样子,真的是令人啼笑皆非。 小草听闻身后传来阿郎的声音,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却又好奇阿郎到底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好消息,竟是连脸上清澈的水也未拭去就直接转身看去…… 那晶莹剔透的水珠,依旧轻布在小草白皙的脸上,更是平添了几分温柔…… 而那水珠就带着这份温柔,不时地,从她肌肤上慢慢滑落…… 那滑落的瞬间,尤其是掠过脸畔,停留在她朱唇柔和的光泽下,那依依不舍,留恋不去,最终带着一丝丝动人的婉约,轻轻滴落…… 而那一双灵动明亮的双眸上,那长长的睫毛边,也有几颗轻灵的水珠凝结其上,仿佛如泪,却更像是雨后的白色梨花一般,令人看得心驰荡漾…… 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阿郎,不知何时,竟是又痴了…… 公元311年十月初四的傍晚,临泾城 天色早早就黑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从天黑的那一刻起,临泾城内的各处主要街道上就已经灯火通明,并且有大量的士兵巡逻和警卫。 而在临泾城校场内,更是搭起了一个高高的平台。 那平台从上到下都是张灯结彩,喜宴更是就设在校场之内,这也是因为这次参加婚宴的人实在太多,太守府虽然大,但毕竟地方有限,后院又有女眷,不太方便,所以这婚宴就被安排了在了校场之内。 大量的人在平台周围和校场之内频繁张罗,诸胡各部的首领和安定当地的一些有头有脸的富户都在慢慢入场,放眼望去,真的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姚弋仲显得很高兴的,今日贾匹嫁女的排场之大,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真的可以说是把整个安定都快震动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姚弋仲也确实很高兴,甚至连忧愁自己叔父的事情也淡了一些,毕竟寻找自己叔父的事可以先缓一缓,迎娶贾匹女儿却是当务之急,再说他早就已经安排人手去寻找和探查自己叔父的蛛丝马迹了,实在不用太过着急。 而就在姚弋仲正在和校场的诸胡首领寒暄客套的时候,贾匹也带着索綝,麴允,梁肃等人进了校场,一时间,校场之内又是一片热闹非凡! “索将军今日早上看了我安定人马的操练之后,可觉得还雄壮否?!” “威武之师,弓马娴熟!贾大人治军有方!” “我安定胡骑可称铁骑否?!” “威猛,势不可挡!” “哈哈哈哈!此间诸胡皆只听命于老夫也!哈哈哈!”贾匹大笑着握住了索綝的手,一路并行而走,诸胡得见之后,都觉得贾匹又有强援到来,更是对贾匹恭敬有加。 贾匹眼见索綝已然被自己军中的声势和归附的胡人之多所慑服,又见诸胡也被自己平添的晋人强援和他们身后所代表晋国势力所震慑,一时间真的是心情大好,自己没有费太大的功夫就轻而易举地收服了两方势力,实在是天意啊! cxzww.com 不过,索綝虽然被贾匹的声势镇住,但仍旧没有忘记他此次前来的最大目的,仍旧忍不住开口道:“贾大人不知何时可以兑现诺言,给我们粮食!?” “哈哈哈,索将军何必着急?今夜是我女儿大婚,我会在今夜大婚宴上宣布一件大事,之后老夫就会兑现诺言!” “好!既如此,今夜索某不醉不归!” “哈哈哈,好!正该如此!” 而就在这个时候,新任的窦氏首领不知何时悄悄地来到了姚弋仲的身边,并且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姚弋仲就跟着这个窦氏首领一起来到了一个偏僻之处。 “姚首领,我希望我们窦氏以后能多受姚首领的照顾和提携。” “哈哈哈,诸胡之间,弱肉强食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你们窦氏还有什么值得我去照顾的呢?!” “正是因为我窦氏衰弱至此,所以我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告诉姚首领,希望姚首领听了之后,可以多多照顾我族!” “哼哼,我今天心情不错,你就说来听听吧,但我听了之后,不一定会帮你哦!” “是关于姚首领叔父的事情,我知道他的情况……” 姚弋仲一把抓住窦氏首领胸口的衣衫,威胁道:“快说!我叔父到底在哪?难不成是你们擒了我叔父?!我警告你们,如果我叔父少了一根汗毛,我定让你们窦氏一族彻底消失!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我岳父贾匹也救不了你们!” “姚首领一怒,自然是血流成河,但是此事却和我窦氏无关,我窦氏也不过是恰逢其时的受害者,至于姚首领的叔父,却是贾匹所害,而且……已然不在人世了……” 第六百四十章:姚弋仲大婚(二) 是震惊吗?还是完全不敢相信?! 这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刻出现?! 自己有没有怀疑过贾匹?有吧,但这怎么可能?他又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叔父?没有道理啊?!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这身吉服,这不是天大的讽刺吗?! 姚弋仲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目眩,身子更是一阵冷来一阵热,总觉得自己刚才听到的那些噩耗都是那么得不真实…… 但那个窦氏首领说得头头是道,一切都有根有据,还有他给自己看的那块被烧黑了的金牌,那可是自己送给叔父的东西,叔父因为喜爱,一直贴身携带,如今赫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又如何不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时间,地点,发生的过程,带兵的人又正是贾匹派来的裴苞,再联想起当初裴苞和自己的那些说辞,还有那天裴苞出现的时间,一切都是那么巧合! 裴苞是什么人?!裴苞可是自己岳父大人最信任的心腹啊!他能这样做,敢这样做,一定是因为自己岳父贾匹的意思,否则又有谁敢杀了自己的叔父?! 姚弋仲的神情真可谓是五味杂陈,在这说不尽的痛苦之中竟然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割舍…… 看着面前的窦氏首领,想杀了他却又知道此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自己杀了他也不过是为了欺骗自己不去相信他的话,又或者说,自己舍不得贾匹许诺给自己的那许许多多,唾手可得的光明前景…… 看看这张灯结彩的热闹景象,听听那众人此起彼伏的祝福声! 再看看这满座的宾朋,喜庆的场面,姚弋仲的眼睛也是越来越红…… 也是巧了,就在这个时候,裴苞突然出现在了姚弋仲的身后…… “少主!少主!你怎么还在这里?!大人让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赶紧吧,大小姐的仪仗也快来了,还请少主赶紧准备一下,好去接一接啊!” 真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姚弋仲再也不去管身边的窦氏首领,直接向裴苞冲去。 而一旁的窦氏首领似乎早就知道裴苞会来一般,竟然也不劝阻,就直接退到了人群之中,瞬间没了踪影…… 姚弋仲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抓住了裴苞,眼睛里的火焰恨不得立刻吞噬了裴苞这个杀人凶手! “少主?!少主?!你这是这么了?为何要对裴苞如此这般?!” “老匹夫,今夜是你自寻死路!怪不得我姚弋仲心狠手辣了!”姚弋仲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就要拔出身边的匕首去杀了裴苞! 也是此处确实偏僻,又恰巧有东西挡住了其他宾客的视线,再加上校场之内各种声音嘈杂,所以此地的可怕情景也没有人注意到,所以大家依旧是热火朝天的庆祝着,根本没人发现任何异样…… “少主!你为何要杀老夫?!”裴苞眼见姚弋仲杀意突起,赶紧伸出双手抓住了姚弋仲握着匕首的手,不让它刺过来! 姚弋仲也没想到裴苞竟然力气如此之大,竟然能够阻止自己已然捅出的匕首,一时有些气急地叫道:“老匹夫,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是你杀了我的叔父!” “啊!少主,没有此事啊!真的没有此事啊!” “哈哈哈,老匹夫,你还敢骗我?!窦氏首领已经把此事全盘托出,你若是再敢有半句谎言,我定让你立刻身首异处!” 可姚弋仲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觉得一阵晕眩,身子都有些站立不住,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 而刚才还惊慌恐惧的裴苞却是力气越来越大,甚至狞笑了起来:“少主?!哈哈哈!少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没力气了呢?!哈哈哈!” “裴苞……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如此?!”姚弋仲一边说一边竟然不觉得踉跄了几步…… 裴苞却像是很欣赏姚弋仲如此情态一般,轻声笑道:“到底是我家主公料事如神,早就猜到今日如此良辰美景的时候,一定会有宵小出现破坏这样大团结的局面,所以……” “所以……你们就在我的饮食里下了药?想要我的性命?!” “少主多想了,主公怎么可能会杀了你?主公给你吃的东西也不过是让你暂时失去力气的一些小东西而已,只要少主能乖乖听话,我家主公保证,该给你的都会给你!老夫这里也有解药,只要少主稍微一闻,即可无碍。” “呵呵,你以为我会稀罕吗?!” “当然不会!可是你的族人需要啊,你看看如今的局势,我家主公又新得强援,你觉得你们姚氏的存在还那么重要吗?!”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少主,如果姚保住不死,那么你的心里就永远会有一个姚氏,反之,如果你的叔父死了,事后再由无关人员告诉你姚保住是因为意外而死,如此一来再由主公出面安抚你,这份恩情再加上儿女婚姻的联系,你们姚氏一族也就彻底成了贾氏的人了……” “哈哈哈,果然好算计!只是既然都算计好了,又何苦要告诉于我,难不成他贾匹根本不怕我知道实情之后会杀了他吗?!” “为何要怕?” “可是我如今已然全部知晓,你觉得我还会听从你们的摆布吗?!” “会!因为你舍不得这一切!过了今夜之后,整个安定都是你的,甚至接下来我家主公拿下关中之后,这整个关中也要俯首听命于我家主公,而我家主公的一切都会是你的,你怎么可能舍得?!” “……” “年轻人,现实一点吧,此事除了你知我知还有我家主公知道之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们也会替你叔父风光大葬,你也可以在世人眼里继续做你的孝子贤孙,为何又要意气用事呢?!” “你们……” “也是天意吧,原本确实还想瞒你,谁能料到还是有人发现了此事,并且还就在今日告知了你,此人用心之恶毒,真是人神共愤!” “呵呵……” “哎,真是毁了我家主公的一番心血啊!不过我家主公也早有交代,只要你肯顺从,什么都不会变,你还是会得到我家主公的一切!” ranwena.net “如果我说个不呢?!” “呵呵,你也知道今夜全城都是重兵把守吧?尤其是你们姚氏部族的驻扎之地,更是如此,所以只要你说个“不”字,你的族人就会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 第六百四十一章:姚弋仲大婚(三) 贾匹自己也已经忘记了,他这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了! 都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就是如此! 虽然说今天是嫁女,心中难免会有些割舍不下自己的掌上明珠,但姚弋仲这个便宜女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个上门女婿! 他的前程,他的未来,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虽然自己曾经许诺过他许多,这次又教训了一下他的气焰,量他也该知道轻重了,至于听裴苞说他的叔父在这次安定诸胡动乱中失踪了,贾匹倒也没有放在心上,人各有命,不过是恰逢其时应了天数或者劫数罢了! 至于要不要安慰一下姚弋仲或者派人去调查一下姚保住的生死,贾匹今天真的没有太多的心情去做这种事情。 什么事也没有自己的宝贝女儿今天出嫁来的更重要,这乱世之中,每天都会有人死去,又何况是姚弋仲的亲人呢?! 当然,必要的言语安慰还是要找机会表达一下的…… 此时,宾客们已大多到齐,自然又是一番热闹的喜庆景象! 而安定又是诸胡聚集之地,没有太多晋人的各种规矩,所以席间放置的美酒,不少人已经开怀畅饮了起来! 而他们这样做,也是一种对主人的尊重,喝得越多说明越高兴,越为这场联结晋人和诸胡之间情谊的婚姻而祝福! 贾匹又喝了几杯别人敬来的美酒,再看着这张灯结彩,宾朋满座的壮观景象,心中真的是欢畅无比! 想想先祖贾诩忍辱负重才创下的基业,竟然被贾南风那个贱人一朝全毁,害得贾氏族人分崩离析不说,甚至还几近亡族! 做为一个贾氏族人,这内心的痛,又岂是他人能够体会和理解的?! 但如今再看看这亮如白昼的盛大场面,还有那临泾城外的威武雄师,尤其是这屹立在天地之间,迎风招展的“贾”字大旗! 看着这一切,贾匹的心情真的很好,贾氏也终于在自己的手里再次出现了兴盛的前兆,而且相比于自己先祖只能在别人麾下出谋划策,曲意迎逢的被动局面,如今的自己可是跨出了成为一方强势诸侯的第一步,而且是无比坚实的第一步! 如此良辰美景,又恰是自己爱女香云的大婚之夜,其夫婿还是应对着谶语的羌人首领姚弋仲,这诸般利好,难道不是上天都在预示着我贾氏一族今后的繁荣和昌盛吗?! 小书亭app 至于自己没有儿子这个问题,贾匹倒也不是过于迂腐的人,他早就看中了自己家族中的一个孩子,准备等到时机合适,就收他为养子,为自己这一支贾氏的嫡系来延续香火。 至于姚弋仲以后能不能直接入赘他们贾氏或者他们将来的孩子里能有一个可以改姓贾,那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总之,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恭喜贾大人,今夜令千金大婚之夜,贾大人可要多喝几杯啊!” 贾匹微笑着看向了同样也是满脸堆着笑的索綝和他身后一样说着奉承话,敬着酒的麴允和梁肃,心中更是畅快无比! “哈哈哈,老夫年岁大人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这杯中之物,浅尝即可,浅尝即可,呵呵呵……” “贾大人正是英雄用武之时,如何言老?!来,我索綝再敬大人一杯!” “是啊,贾大人再饮了我麴允的!” “贾大人!再饮一杯我梁肃的!” 贾匹自然明白这三人如此热情的原因,不过是不希望自己看轻了他们三人或者是希望自己在分发粮草的时候对其有所偏袒,可以多发放一些粮草,哪里是真的恭喜自己?! 可事实上,贾匹心里是很清楚这三人背后所代表的三股势力之间的纠葛,别看现在这三人之中,好像是索綝最为强势,而麴允和梁肃也似乎只能慑服于他,但实际上这个麴允身后的雍州刺史麴特才是一个真正令人不得不重视的对手! 想当年,自己和之前的雍州刺史丁绰鏖战许久,大战之后,就是那个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麴特突然继任了雍州刺史,而且关中各大族之间竟然也对麴特的继任表现得十分暧昧难明,似乎是他们之间也达成了什么妥协一般,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记得当年,自己本来的确想去会一会这个麴特,让他也好好尝尝自己的厉害! 但几次私底下的明争暗斗下来,此人竟然早就在各个重要关口布下了重兵,而且治下有方,无论自己怎么引诱,他都是无动于衷,更没有一丝想要主动出击的意图,只是坚守着各个关隘,并且严令坚壁清野的政策,让自己根本无隙可乘! 再加上那时候自己刚刚平定了安定,不仅根基不稳,和安定诸胡之间的关系也是时好时坏,而且粮草也十分短缺,兵力也不足,只能放弃! 但麴特给自己的印象却是从那时候起就变得无比深刻,这个人的谋略与城府俱佳,确实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这也是自己当年平定安定,杀死谢班,逼得丁绰客死武都之后,也不敢轻易踏入雍州的一个主要原因了…… 更何况那时候南阳王司马模实力正盛,而他的兄长东海王司马越更是如日中天,麴特也算是临危受命做上的雍州刺史,但也正因如此才看出此人的不简单,他竟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就依靠南阳王司马模的大力扶持就让雍州各方势力都平静了下来! 但他最聪明的地方还不是这些,反而是力排众议,仅凭一己之力就劝诫住了暴怒的南阳王司马模,不让他立即出兵安定,并且就这样化干戈为玉帛,不再追究自己杀死谢班,逼死丁绰之事,把一场可能的混乱消灭在了无形之中…… 当然,麴特这么做的主要原因自然不是要卖自己面子或者巴结自己,贾匹很清楚,麴特是清楚那时候的主要目的不是自己,而是要尽快帮助南阳王司马模控制住关中,不宜大动干戈,但贾匹心里很清楚,麴特对安定,对自己,一直是虎视眈眈的! 第六百四十二章:姚弋仲大婚(四)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麴特虽然有野心,有耐心,又有治军之能,可惜的是,偏偏南阳王司马模始终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反而处处堤防他,戒备他,但又碍于麴特展现出来的实力,不能轻易动他,只能不断利用各种小人来打击他和疏远他,以至于自己可以逍遥快活这么多年…… 总之,不管是麴特的隐忍也好,还是南阳王司马模对他掣肘也罢,贾匹是真的要好好感谢他们两个的不和,否则自己那个时候要是被扣上一个叛乱的罪名,再引来朝廷的征伐,那后果,真的是不敢想象啊…… 想想那个时候的紧张局势,自己的贾氏家族在朝堂上也已经失势,要不是“八王之乱”遗毒太深,晋朝的王爷们没有心思搭理安定这样偏僻的地方…… 何况……自己也算识相,不时也会向朝廷那边进贡点东西,给朝廷的一些王爷和权贵们透透风之类的,让他们默许了自己的存在,不然结果会如何?! 贾匹自己也不敢肯定…… 但这些隐藏在自己内心许久的担忧再也不用去烦扰了,南阳王司马模已经身死,晋朝朝廷也已经破败,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自己的?! 匈奴人吗? 哼哼! 在这个大雪漫天的冬季?! 呵呵! 现在再看看面前这个似乎不怎么起眼的麴允,倒还真是和他的亲叔叔麴特有些相似,也是这样貌不惊人,却不时闪动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 贾匹故意不去搭理这个麴允,反而对着索綝更加热情地说道:“贤侄才是真英雄,我记得当年贤侄护送惠帝西迁长安,后又转投南阳王司马模,实在是忠心耿耿啊!? “嗯……” “不久前,长安沦陷,南阳王殉国,贤侄悲愤交加,发誓要做伍子胥,为南阳王报仇,此等忠义,我等听闻之后,皆是动容啊!贤侄的这份赤诚,实在是令人感动不已啊!” 麴允差一点就直接笑喷了出来,这贾匹是在夸索綝呢?还是损索綝?哈哈哈! 这索綝当年是跟随着河间王司马颙一起挟持惠帝西迁长安的,这也算是功绩?然后没过多久,他就转投了南阳王司马模,这事在关中一带,那真的是家喻户晓的丑事! 想想当年河间王司马颙是多么器重,多么信任索綝这厮,结果河间王司马颙一被东海王司马越击败,索綝就立刻改弦更张投靠了南阳王司马模,这他妈也算英雄功绩?!哈哈哈哈! 索綝的脸色也是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一直在外面有意无意地宣扬自己当年的行径,这种事虽然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顺应强者有什么不对?! 但明面上的道义上总有些亏欠…… 而且索綝自己心里清楚他当年到底干了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保障自己利益,让自己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他也不会出卖河间王司马颙,更不会一早就和东海王司马越,南阳王司马模私下暗通有无,但顺应强者有什么不对?! 当时难道只有自己这么做了吗?! 但这种事不太光彩的事,谁愿意被人提起?所以索綝私下里根本不允许别人多提! 如今这贾匹是真的喝多了?还是仗着他年纪大了,倚老卖老,竟然故意提起此事来羞辱自己?!还一口一个贤侄?他贾匹的祖上三代什么时候跟自己家族交好过?! 索綝是越想越气,可偏偏如今贾匹势大,他又不敢多说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索綝总觉得周围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尤其是自己身边的麴允和梁肃,似乎也在偷笑,更别提贾匹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是意犹未尽! 显然这老东西就是故意的! 可惜,此刻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口恶气算是只能往肚里吞咽了…… “贤侄的这份忠义,确实令人佩服!老夫这次必定要在天下人面前为贤侄宣扬此事!” “老大人……老大人谬赞了……”索綝的脸色实在是难看之极,却偏偏不敢在贾匹的面前表露自己的不满,毕竟他还有求于贾匹,尤其是这里还是贾匹的地盘,看看诸胡对贾匹的顺从,可见贾匹平日里的积威之盛,要是现在翻脸,实在是愚蠢之极! 索綝本就擅长见风使舵,所以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又干笑了几声,希望贾匹可以结束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 麴允自然是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心情真的是大大的欢畅,原本被索綝一直压抑的怨气也一下子出的干干净净! 要不是碍着众人的面,真想立即哈哈大笑出来! 贾匹当然注意到了麴允那细微的表情,却也不说破,似乎比看到索綝尴尬更让他觉得有意思,而麴允也似乎意识到了贾匹关注的目光,顿时一阵激灵,整个人都有点被人看穿了的可怕感觉…… 难不成贾匹是故意调侃索綝来看自己反应的?! 不会这么夸张吧?! 但看他的眼神,尤其是那奇怪的笑容,多半就是如此…... 难不成真的像自己临走时,叔叔特别关照的那样,千万不可小觑贾匹?! 想到这点,麴允顿时一阵头大,看来自己确实是小觑贾匹了,别人都以为索綝是他们三人之中的头领,实际上他们三个人,都是各自心思,没有谁最大,至多也就是梁肃和索綝走得近些,而自己身后则是身居雍州刺史的麴氏一族,根本没必要听命于索綝,看来关于这一点,贾匹是早就了然于胸了,自己也确实是太过大意了…… 竟然会当着贾匹的面,如此得意忘形…… 当下,麴允只能带着那份惶恐,变得更加低眉顺眼起来…… 贾匹看到索綝和麴允的表现后,也进一步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没必要再为难这两个人了,这两个人以后可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是要为自己驱除匈奴,平定关中的重要人物! xiaoshuting.org 再戏弄下去反而不好,凡事适可而止就可以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姚弋仲大婚(五) 贾匹看了看天色,似乎吉时已经快到了,而他的女婿姚弋仲也已经出现在不远处,并且正在往这边走过来! “仲儿!你这是去了哪里?为何如此之久才来?!” “岳父大人,小婿刚才被一些首领拖住,不得不多饮了几杯,所以有些迟缓了……” “哈哈哈,这些人今天也是高兴,所以岳父早就准备好了水酒,允许大家先开席吃起来,我们安定民风淳朴,没有什么规矩,只要开心,只要不闹事就行,他们今天拉住你,劝你多饮几杯也是看重你是我的女婿,哈哈哈!” 贾匹一边开怀大笑一边拍了拍姚弋仲宽厚的肩膀,眼神之中更是流露出了许多对他的慈爱之情。 但贾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转身继续去和别人寒暄的时候,姚弋仲看着他背影的眼神里却尽是杀意和仇恨! 姚弋仲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牙齿更是紧紧地咬合在一起,但幸好,人多嘈杂,贾匹又有太多的人需要应付,并没有发现姚弋仲的异样…… 虽然只是仅仅一瞬间的杀意,但也足够让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姚弋仲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忍住? 贾匹刚才的笑声,还有那虚伪到极点的恶心眼神,就像是有人不断用利刃捅进了自己的心口,那喷涌而出的血还夹杂着自己叔父惨死时的悲鸣! 姚弋仲微微摇了摇头,努力驱赶着自己内心的幻觉,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他知道,现在必须忍,必须忍下去,不然自己的部族…… 但这一刹那之间的变化依然没有逃过旁人的眼睛,尤其是索綝! 索綝实在是有些诧异姚弋仲的异样,怎么会对他自己的岳父大人有这样一闪而逝的强烈杀意呢? 难不成是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索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出声,这个老不死的贾匹刚刚当众羞辱了自己,这口恶气堵在胸口就是还没出尽,如今竟然被自己意外地看到他们翁婿不和的一面,倒是可以等待时机好好和这个羌人姚弋仲联络一下感情,嘿嘿嘿嘿…… 而在姚弋仲身后不远处的裴苞更是早已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是真的害怕姚弋仲忘记了和自己的约定,在仇恨面前真的做出什么愚蠢的举动,那么自己至今一切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不说,整个裴氏家族都会有性命之危,而且必然会是万劫不复的惨况! 裴苞真的是恨透了自己,真的不应该那么相信自己的判断,把自己的命运就这样随便交到了姚弋仲的手里! 不要说他万一立即做出什么伤害贾匹的举动,会导致全盘计划功亏一篑不说,如果姚弋仲真的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为了前途,甚至可以完全罔顾自己亲叔叔身死的血海深仇,直接出卖自己以博取贾匹的更加重用,这可是绝对有可能的啊! 裴苞越是这样以己度人,内心就越是惶恐不安,那脑门上的冷汗更是不住流下,双腿也早已是绵软无力,想撒腿就跑,却又不甘心就此认栽,只能把一双眼睛死死盯在贾匹和姚弋仲那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越紧张,越害怕的时候,头脑反而会越清醒,裴苞此刻虽然惊惧莫名,但不知为何,自己和贾匹过往的种种,尤其是那些来之不易的交情,都一一掠过脑海,竟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真实! 尤其是那一件件,一幕幕过往的恩情,那每一次自己身逢绝境时,贾匹对自己伸出援手的场景…… 后悔吗? 为什么一定要恩将仇报?! 只是因为自己心有不甘还是真的嫉恨贾匹对胡人太好?! 裴苞不知道,也不愿去多想,从决定谋害贾匹,利用贾匹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不会有回头路了! 他不会后悔! 也绝不后悔! 但…… 真的好怕…… 贾匹是什么样的人物?! 他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即使相信了一个人也可以因为一件小事而立即翻脸,这样的人,每时每刻都活在算计之中,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引起他的怀疑和攻击,这个姚弋仲竟然敢在他的背后有这样的小举动?! 真的是疯了! 难不成这世上还真的有人可以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吗?! 裴苞不信,但他也不得不防,所以趁着贾匹还在招呼众人的当口,悄悄地溜到了更远处,并且继续观察着贾匹那边的局势! 而就在裴苞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对着贾匹那边聚精会神地观察时,在他的身边,却不知何时,突然有一个人靠近了过来! “主公!” “嗯?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要私自见我吗?!” “是,主公的吩咐,小的从未忘记,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有什么比你我的性命还重要之事?!”裴苞瞪了一眼新任的窦氏首领后,就赶紧假装做出要和他寒暄一番的样子,一把就把窦氏首领拉到了一个更加偏僻且不惹人注意的地方,但裴苞的那双眼睛却依然还在不时地观察着远方姚弋仲和贾匹那边的情形…… “主公是在担心姚弋仲临时起义对贾大人不利吗?!” “哼,这还用说吗?!” “主公不是从一开始就希望借姚弋仲的手杀了贾大人吗?!” “不是现在,没到时候,现在贾匹还不能死!我还要利用贾匹平定关中!” “主公就这么坚信贾匹可以平定关中吗?!” “别人或许不行,但我对贾匹有信心!” “既然如此,主公为何还要杀了贾匹?!” “哼!这是你应该知道的吗?!” “主公救我于危难之中,没有主公……” “好了,你我不过是利益结合,你也没有必要口口声声叫我什么主公,当然,你愿意这么叫我也不反对,但蛮夷总归是蛮夷,你自己清楚你的身份,知道我对你的恩惠和可以给你的好处就足够了!你懂吗?!” “是!主公!” “呵呵,虽然你叫了我一声主公,但我还是不得不警告你一下,你也清楚如果你出卖我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吧?!以你们窦氏现在的情况,没有我的照顾和帮衬,随时都可能被其他部族偷偷灭杀!” 小书亭 “小人不敢……” “呵呵!所以你要想清楚,如果你出卖我,这整个安定之内就不会再有其他人会重视你们了,贾匹要是知道你出卖我,固然会杀了我,但你也很清楚,以贾匹的为人,他会留下一个背主求荣的人吗?!” 第六百四十四章:姚弋仲大婚(六) 裴苞的面目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和善,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狰狞…… 新任的窦氏首领也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敢和裴苞的目光接触,他甚至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现在的裴苞,已经变得比野兽还要可怕…… “现在姚弋仲已经确定是贾匹杀了他的叔父姚保住,而姚弋仲又相信你和我们毫无关系,所以他才会坚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你懂吗?” “是是是……” “所以以后不要再随便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对你,对我,都是极其不利的!” “是,我明白了,主公!” “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你只要知道,我能让你们窦氏一族存活下来,自然也有办法亲手抹杀了你们!” 156n.net “小的不敢,小的绝无背叛主公的意思,更没有这样的胆量!” “哼!量你们也不敢!” “是……” 裴苞似乎是很满意这个新任的窦氏首领的表态,所以像是施舍一般地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害怕,只要你对我忠心耿耿,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和你的部落!” “是!小的一定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哼哼!这种漂亮话就是他妈的听着舒服,尤其是从你们这帮蛮夷杂胡的嘴巴里说出来更是舒心悦耳!哈哈哈!” “是,小的就是蛮夷,就是杂胡……” “哼哼,你能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就好了,这一次我能救了你们,也是利用了贾匹的心理,而我之所以能够在这样众人都要灭杀你们的情况下,留下你们这一支仅存的窦氏族人,这也是我多年来在贾匹面前委曲求全,才会如此清楚他的心思和脾性,试问整个安定,又有谁可以像我这样在贾匹面前游刃有余而不会被怀疑?!” “是!主公英明,救我窦氏一族于水火之中!” “你要把我对你,对你们部族的这份恩情时刻牢记在心啊!这样天大的一份恩情,可是我裴苞用了身家性命才为你们争取而来的,你们绝对不可以背叛我!否则你们信仰的那些神明也不会放过你们!对不对?!” “正是如此,主公对我们窦氏的恩情,我们窦氏一族永世不忘!” “呵呵呵,希望如此吧……总之我既然已经保了你们了,自然会善待你们一族,只是千万别让我失望……” 裴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会抖,身体会发颤,刚才那番话为什么就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说一般?! 不要忘恩负义?! 不要恩将仇报?! 自己不都做了吗?! 呵呵,呸!这世上哪有什么神明?! 如果真有,为什么要生出贾匹这样不明是非,不懂善恶,不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人?! 窦氏首领也不知道裴苞是怎么了,但也不敢上前去询问,只能低着头,不时地偷瞄几眼,但看他这样子,难道是中邪了?! 幸好,裴苞也没有内疚太久,定了定心神之后,继续对着窦氏首领说道:“从此之后,贾氏会重用你们,我裴苞也不会亏待你们,姚弋仲自然也会更看重你们,所以这次你们虽然遭逢大劫,也未尝不是一个更好的开端……” 窦氏首领低着头,神情十分得冷漠,似乎无论裴苞说什么再过分的话,他都不会在意,哪怕是这样幸灾乐祸,不可饶恕的话…… 裴苞突然不自觉地冷笑了两声,也不管窦氏首领是什么心情,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们窦氏的毒药和解药倒是真的很有意思,你涂在那个金牌上的东西一闻就会全身无力,再一闻解药就可以复原,好像一点其他副作用都没有,还真是神奇!” “这是我们窦氏祖传的秘方,只可惜在这次大战之后只剩下这点了,至于药方也因为战乱,失了踪迹……想来以后再想弄点这种东西出来,都没有办法了……” “哼,我又没有问你索要药方,这么多的推辞!哼!” 窦氏首领也是一头冷汗,就怕裴苞真的有心索取或者逼迫自己想办法寻找药方,正在他有些忐忑的时候,恰巧一阵喧哗大起,再定睛一看,竟是一顶那红艳艳的花桥正在徐徐而来! “主公,你看那边,贾大人千金的花轿来了!” 裴苞闻言望去,果然是一阵锣鼓喧天,一顶大红花桥慢慢从远处而来,并且稳稳地落在了校场之内搭建好的平台之下,一个娇俏的身影这才从轿内缓缓地走出。 贾匹也早已等候在她的花轿边,见她一现身,就立即接住,然后十分小心和谨慎地牵住自己女儿的手,然后又向身旁的姚弋仲看去。 姚弋仲也适时地看向了自己的岳父贾匹和新娘子。 这就是自己的新娘子吗?! 还真是娇俏可人啊…… 如果没有贾匹杀害自己叔父的事,该有多好啊…… 自己以后会不会亲手杀了她呢?! 呵呵…… 而就在姚弋仲还有些恍惚的时候,贾匹已经朝姚弋仲伸出了手。 这是要同时握住自己手和她的女儿的手,然后并排一起行走的意思吗?! 姚弋仲的内心无比挣扎,但也只能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 “贤婿,你的手怎么在抖?!” “没,没事,只是有些激动……” 贾匹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做怀疑,毕竟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所以也以为姚弋仲只是因为高兴和激动才会如此。 若是放在平时,姚弋仲敢有这样的异样举动,贾匹一定会第一时间察觉不对,也会思虑许久,甚至狠狠查查是否有什么隐瞒之事。 但今天可是自己女儿的大喜之日! 试问?! 又有哪个父亲,会在这种出嫁独女的喜庆的时刻去太多疑虑? 就这样,贾匹紧紧握着自己宝贝女儿香云和女婿姚弋仲的手一起一步步,稳稳妥妥地慢慢向平台的最高处走去。 平台上的每一个阶梯上都有一个司仪之人站在边上,注目着他们的每一步,并且每走一步都有一句祝福的贺词,以此来预祝他们二人婚后的幸福生活! 而这每一步,也都似乎寄予了贾匹对这对的新人美好未来的希望。 而当他们三人缓缓走到平台的最高处时,尤其是当他们三人转身看向台下众人的那个瞬间,整个大婚现场一下子都沸腾了起来! 第六百四十五章:乱世奇女子(一) 姚弋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跟随着贾匹走到了这平台的最高之处,望着平台下面那人山人海的壮观场面,姚弋仲不由自主地深呼了一口冷气…… 他依然不敢相信之前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真的,眼前这个和蔼可亲的岳父竟然会是杀害自己亲叔父的杀人凶手?! 为什么会是他?! 为什么是他?! 会不会是裴苞故意挑拨离间呢?! 可要是挑拨离间,他又怎么敢让自己这样平平安安地回到贾匹的身边? 难道?! 他真的不怕自己揭发他吗?! 又或者…… 裴苞就是要自己在这种时刻发动突然袭击,当场击杀了贾匹! 他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岳父,让所有不明所以的人,在这样突发的情况下,一致认定自己是失心疯了才会弑杀自己的岳父,好让自己背负根本无法洗刷的罪名! 但他这样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不成只是要看着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安定郡若是少了自己的部族又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还是看着自己百口莫辩,成为整个安定的罪人会有快感?! 可即使这样对他裴苞又有什么好处?! 安定好不容易团结起来的局面就这样分崩离析,他裴苞能得到什么好处?! 难道他已经投靠了匈奴人了?! 不! 如果他投靠了匈奴人,贾匹一定早已察觉,绝不可能让他继续活在这个世间! 156n.net 那么是贾匹一心想投靠匈奴人?! 所以裴苞才要处心积虑地假借自己的手去杀了贾匹?! 这更不可能了! 贾匹的心思,姚弋仲还是清楚的,他绝不会投降匈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匈奴一战,这一点,他早就跟自己说过,而且也已经在行动! 这次召集诸胡交出质子说是要投靠匈奴,其实是要把诸胡的质子掌握在他贾匹自己的手中,好控制这些诸胡不要乱来,目的就是为了要和匈奴一战做准备,如何会投降匈奴?! 如果真的要投降匈奴,何必如此劳师动众,直接挂白旗,开城投降就是了! 既然这种种可能都不是,那么裴苞到底想做什么?! 他裴苞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呸!自己又为什么还要去相信贾匹?! 贾匹就是该死! 可如果贾匹真的立刻死了,对他裴苞又能得到有什么好处呢?! 根本没有啊! 如果裴苞拿着贾匹的首级去投靠匈奴人,那么即使诸胡最后也投降了匈奴,但裴苞这样卖主求荣的人也不可能继续在安定待下去了! 这种出卖自己主人获取荣华富贵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原谅! 既然如此,裴苞还要这样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而正当姚弋仲内心极度恍惚的时候,贾匹却突然说道:“贤婿啊,我家香云以后就全靠你照顾了!她是我的独女,也是我的掌上明珠,我今天就把她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善待她!千万不要做些让她伤心的事情……” “是……岳父大人!” “你我从今往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裴苞那边我也已经吩咐过了,他应该都跟你说了吧?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女婿了,有些事也不应该再瞒你了……” 他这是要亲口告诉自己吗?! 他真的要亲口说出自己的叔父就是被他杀死的吗?! 姚弋仲突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想听,他真的不想听,真的不想亲耳从贾匹的口中听到自己最不愿意知道的事情! 他贾匹是畜生吗?! 他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 还要在今夜这样的日子告诉自己最最残酷的事实?!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难不成在他贾匹的眼里,自己的叔父的性命竟然连畜生都不如吗?! 姚弋仲完全没有办法想象,贾匹竟然可以这般淡然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什么事情不应该瞒自己了?! 不就是你亲手杀了我的叔父姚保住吗?! 难道裴苞说了一次不够,你还要再重复一次?! 以此来观察我是否会不顾一切,尤其是不顾自己部族的安危也要杀了你?! 呵呵呵呵! 看来裴苞说的都是真的,你就是要亲眼确认我是不是即使知道了这样的事也会继续跟随你,做你的走狗!!! 任你摆布!!! 姚弋仲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中再次紧紧握住,并且右手开始慢慢向自己藏在身后的匕首处摸去…… “有些事你知道了也好,成大事者,自然要心狠手辣,否则又如何能够成功?!从此以后你就好好跟着我,我们一起打天下,我的,就是你的!” 姚弋仲的内心已经彻底疯狂起来,贾匹的字字句句都无疑是在告诉自己,他的亲叔父就是他杀死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世间竟然会有这样可怕和恶毒的人,竟然会如此轻贱他人的性命,而那个人还是把自己养育成人,悉心教导的嫡亲叔父! 贾匹啊贾匹,你果然是个老畜生,我今日不杀你,我姚弋仲枉为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只柔荑,不知何时轻轻地握住了姚弋仲冰冷的手,那瞬间传递过来的温热体温,一下子就让姚弋仲原本暴怒的心缓解了不少…… 像是心有感应一般,姚弋仲向那只柔荑的主人看去,正是自己新娘子,贾匹的独生女儿,贾香云的小手,她的头上盖着红红的帕子,那螓首微微向自己侧转注目的样子,竟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是自己的女人,却又是自己仇人的女儿,自己要为自己的叔父报仇,要杀的却是她的父亲,她这样握住了自己的手,是因为感觉到了自己那澎拜的杀意吗?! 那她为什么不尖叫起来,让贾匹有所防备? 自己和她虽有夫妻之名,但尚未有夫妻之实,更没有朝夕相处的百般恩爱,她又为什么要不顾她父亲的安危来安抚自己呢?! 姚弋仲就这样深深地看着贾香云,可双眼的目光却是变得越来越狠厉起来! 第六百四十六章:乱世奇女子(二) 贾香云能明显感觉到姚弋仲手上不断加重的力量,那力量是那样的强劲,根本没有一点要怜惜她这样一个弱小女子的意思…… 但贾香云并没有一丝想要痛呼或者立即抽手的想法,只是任由着姚弋仲的拿捏,并且忍着痛楚,又把另一只纤弱的小手也放到了姚弋仲握紧着自己的那只手上…… 而这一切,贾匹却是毫不知情的,他依然背对着自己的独生爱女和他的贤婿,还在欣赏着众人为这场盛大婚礼而发出的欢呼和喝彩,以至于整个人都似乎融入了这片欢腾的景象! 贾匹真的是太久太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过了,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已经在鬼门关的边上晃了好几圈了…… 片刻之后,贾匹终于转过身,正想要去和姚弋仲还有自己女儿说些祝福之语的时候,却意外惊喜地发现,自己女儿女婿的手不知从何时起竟然已经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还有什么比这郎情妾意的画面更让人老怀大慰呢?! 原本自己还在担心自己的女儿并不愿意下嫁给姚弋仲这样一个粗鄙的羌人,自己也从未真正意义上征求过自己女儿的意见,生怕她会因为个性要强而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但如今看来,还真是天造地设,应了谶言的一对…… 要不然他们两个从未见过面的年轻男女,怎么会如此亲密?! 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但随即而来的也是一阵由心的内疚,毕竟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真的询问过自己宝贝女儿的心意,虽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媒妁,都是自己在一手为她安排。 而这样安于是不是真的能让自己的女儿幸福,贾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更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谶言一说有时候想来也有些荒诞,但大势如此,自己的谋划也是如此进行的,即使毁了自己的女儿一生的幸福,一切也都是无法挽回了…… 但这就是豪门大族的女人们都会经历的事情,没有任何的自由,所谓的自有也是在上层门阀士族之间有条件的选择,想随心所欲,不论出身,自己选择夫婿,那是根本不可能,也不敢想象的事情…… 但贾匹毕竟不同于许多人,他倒是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可以自己选择,但实际上这也是根本不肯能实现的愿望! 不要说这世间还有那么多的规矩,就算是族内也不会同意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所以贾匹能做的也就是尽量为她挑选合适的夫婿,以此来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 至于姚弋仲是一个卑贱的羌人这个问题,贾匹倒是并不在乎,虽然这也是极大的离经叛道且为世人所不齿……(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士庶不婚是很严格,很残酷的,而姚弋仲连庶人都不是,是羌人……) 如今,这两个孩子能这样快就情投意合,也真的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天作之合的表现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真的是稍稍能弥补一下贾匹内心的遗憾和愧疚了! 虽然还没进洞房就这样手牵着手有些不合晋人的礼仪,但贾匹根本就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2k小说 尤其是这么多年在安定的生活,早就让他不怎么注重那些凡俗虚礼,反而是那些胡人男女之间的纯真性情大合他的脾性,所以这会看到自己一直养在深闺,又熟知晋人礼仪的宝贝女儿也能如此,真的是无比高兴! 反正!只要自己的宝贝女儿高兴就行! 只要香云自己高兴,她自己愿意,贾匹的心里也会好受和开心许多! 这人心情一好,真的是看什么都顺眼,以至于贾匹看向姚弋仲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慈爱了起来。 姚弋仲被贾匹的那种眼神看着,真的有一种想要立即作呕的冲动,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立时发作,也没有立即冲上前去,亲手结果了贾匹这老畜生的性命! 是因为贾香云的突然伸手,还是自己根本就是贪图荣华富贵,希望获得贾匹所允诺的一切?! 姚弋仲也不知道也不愿意去多想…… 但无论如何,现在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时机…… 当着别人女儿的面去杀死她的父亲,这样禽兽的事情,姚弋仲真的做不出来,尤其这个女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新娘子…… 有些事情,冲动起来的时候的确可能会去做,可一旦冷静下来了反而会畏首畏尾,尤其是此时此刻,姚弋仲也很清楚现在不是杀贾匹的时机,尤其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一些很有可能让自己部族彻底灭亡的举动…… 姚弋仲慢慢松开了贾香云的手,他也知道自己用力过猛,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喊一声疼,还为了掩人耳目,又伸来一只手,继续安抚自己…… 她这是在救自己吗?! 姚弋仲在心里无助地叹了一口气,却又突然记起了裴苞放走自己时要自己勿必忍耐并且等待时机的话……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自己岳父贾匹的人吗?!可这话分明是话中有话,他裴苞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告诉自己真相又不让自己立即杀了贾匹?! 但无论姚弋仲内心如何挣扎和恍惚,要不是这高台之上只有他们三个人,要不是贾香云的阻拦,那么姚弋仲今夜必定会犯下他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悲剧…… 贾匹又微笑着看了他们夫妻二人一眼,就再次转身,大声对着台下众宾客们说道:“吉时已到,送新人入洞房!” 又是一阵欢声和笑语,姚弋仲和贾香云就这样被上来的众司仪们一起迎送往洞房去了…… 而在远处一直偷偷观察着的裴苞,此刻的内心也稍稍平静了不少,看得出来,姚弋仲终于想通了,而且没有立即动手杀人,这样很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才是现实,这才是人性!他选择利益完全没有错…… 世间的事也本该就是如此…… 第六百四十七章:乱世奇女子(三) 裴苞再次向高台之上的贾匹望去,那个站在风中,穿着喜庆吉服的人…… 似乎也开始变得垂垂老矣…… 这个人跟自己有着太多无法割舍,无法说清的情谊…… 还有那许许多多,说不清,理也乱的恩怨…… 这个人,曾经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收留了自己…… 却也是这个人,不断逼迫自己做他的奴才! 自己可是堂堂的裴氏子孙,是从东汉光武皇帝时期就名入史册的敦煌太守裴遵的后裔!(《后汉书》有记载,而裴遵是裴晔的曾祖父,裴晔又生裴茂,裴茂又生裴徽,是裴苞的先祖。) 他们裴氏家族从那时起就一直延续着辉煌,再从三国曹魏,一直到如今,自己更是曾经担任过秦州刺史!(这个姓氏在历史上的确是很辉煌,出过不少宰相,这个大家可以去百度一下《裴氏家谱》) 像自己这样显赫的门阀世家,还是嫡系子孙,他贾匹竟然一直威逼自己认他为主,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魏书.裴叔业传》提到他是曹魏裴徽之后,裴苞是他的五世祖,而西晋时,裴氏又和琅琊王氏齐名,这个细节是网友猗顿整理的。) 想当年,自己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念着和他们贾氏有些往日的交情,又怎么会去投靠他贾匹呢?(我猜测这个“有旧”,或许是当初弘农太守裴暠和贾匹,贾龛一起讨伐司马颙时建立起来的交情,当然也有可能本身大族之间就有些联系,不然不会无缘无故就去投靠。) 这贾匹竟然乘人之危,不断强求自己,要让自己这样一个门阀之子认他贾匹为主,这是要让自己的子子孙孙都变成他的奴才! 如此可恨! 岂有不杀他,不灭他全族之理!? 又一阵寒风吹过…… 校场内的欢声笑语还在继续,却只留下了裴苞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 临泾城贾香云洞房之内 洞房花烛之夜 这是传承自远古时期陶唐氏尧和鹿仙女之间的美好姻缘,因为他们是在姑射仙洞成得婚姻,所以世间也就有了把新娘的房子称作洞房的习俗。 可就是这样一个寓意着吉祥美好的夜晚,这贾香云洞房之内的情势,却是无比的压抑! “夫君……你是不是想立即杀了妾身?!”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这样做?!” “夫君难道不怕隔墙有耳?!” 姚弋仲楞了一下,这话锋转得太急,竟是一时有些懵了…… 他倒是真的把这事给忘记了,现在被一个仇人的女儿反过来提醒自己小心隔墙有耳这种事,实在是有些尴尬之极! 姚弋仲的脸色变得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羞愤引起的,眼神之间也瞬间闪过一丝惊惧,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的愤怒和狂躁! 贾香云毕竟是个小女儿家,哪里见过如此凛然的杀意?! 尤其还是在自己的洞房之内! 害怕吗?! 怕! 要退缩吗?! 不! 但贾香云的性格可不像她容颜那样柔弱,毕竟是贾匹的女儿,对于人心的直觉和把握,很大程度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所以,贾香云虽然内心有些惊慌,神情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惊惧害怕的模样,哪怕她的双手在吉服的袍袖之内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实际上从校场高台处一路回到洞房之内,她就一直在分析姚弋仲要杀自己父亲的种种原因和理由,更是不断在分析着姚弋仲可能会无法自控的种种后果。 饭团探书 幸好,这一路走来,姚弋仲看起来还算平静,可见此人的自控能力极强,倒是真的有些出乎意料…… 但该有的谨慎和小心,贾香云仍旧保持着最大的警惕心,尽量避免任何会触怒姚弋仲的行为和语言。 所以洞房之内才会如此令人压抑,让姚弋仲都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憋屈之感! 而这正是贾香云的目的,眼见姚弋仲已经按耐不住的时候,才丢上一句令姚弋仲啼笑皆非,却又是必须防备之事! 姚弋仲是真的有些想怒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怒的难受,明明眼前的这个女子应该害怕,恐惧,甚至吓得手足无措才对! 可看看现在的情形,为什么反而倒像是自己才应该变得惊慌失措才对?! 贾香云那镇定自若的样子,真是恨得人牙根都痒痒的! 这个贾香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镇定自若还不断提醒自己注意安全,她到底想做什么?! 这哪里还有一点无知少女的感觉?! 根本就是完完全全一个年轻化的贾匹啊! 只不过…… 是个女的…… 贾香云自然不知道此刻姚弋仲的脑袋里在胡思乱想什么,只是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对付姚弋仲! 当然,贾香云的心里也是十分矛盾,像姚弋仲这样想要杀害自己父亲的人,自己确实应该第一时间就像自己父亲示警,但以当时姚弋仲和自己父亲的距离来看,即使自己立刻示警也是毫无用处的。 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姚弋仲带离父亲贾匹的身边,然后再寻机下手,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他们两人来到洞房的一路上,贾香云的内心里却偏偏起了一丝涟漪…… 在他那凶狠的目光里,为什么会如此纠结? 为什么不直接在路上就挟持自己?! 为什么会因为自己的安抚而没有立即行刺自己的父亲? 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彷徨…… 如此不安…… 贾香云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对一个想要刺杀自己父亲的人有那样的想法,可是自己为什么偏偏看着他的眼睛时,会有一种莫名为他心痛的感觉…… 是女人天生的直觉吗?! 还是说,当自己落下花轿,第一眼看见这个父亲大人不断跟自己提起的夫君时,自己的心已经动摇了吗?! 原本总觉得这世上的人都像父亲所说的那样奸险狡诈,心怀叵测,自己也坚信人心不可测量,可为什么当自己第一眼看见他时,自己的心就会如此剧烈地跳动个不停? 是因为他是草原上难得的英雄吗?! 不! 不是…… 那是什么? 是他那一双难以言喻的忧伤眼神吧…… 第六百四十八章:乱世奇女子(四) 贾香云的心很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会害了自己,甚至害了自己的父亲…… 但总之,此时的姚弋仲也并没有真的做出任何要伤害她的事…… 或者说,在她的心里,就不认为姚弋仲真的会伤害她…… 尤其是这一路走来,他的神情竟是那样的悲伤和落寞…… 贾香云定了定心神,再次开口道:“夫君……请放心……我早已安排妥当,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香云也不会让任何其他人接近我的洞房半步。” 姚弋仲完全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小女子竟然会这样处处维护自己,难道她也疯了? 自己可是要杀了他的父亲啊! 她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还是她早已知晓了一切的缘由? 她这样维护自己,是可怜我吗?! 又或者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利用和算计的地方?! 她可是贾匹之女啊,就凭现在还能有这样一份镇定的本事,就绝不能轻视于她! 但无论如何,她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即使她真的有什么阴谋要来暗算自己,自己也有绝对有信心,有把握,可以立即当场击杀于她,让贾匹这个老贼也付出失去亲人的惨重的代价! 但她为何能如此镇定?! 如果真的要算计自己又为何要孤身与自己独处?! 这根本不像是贾匹早就算计好,安排好的局啊…… 毕竟像贾匹这般老奸巨猾之人,又怎么可能让他的独生爱女和自己这样危险的人共处一室? 如此说来,贾香云应该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她的父亲,贾匹也并没有察觉出自己要杀他,那她为什么还要这样保护自己?! 难不成她是个傻子?! 而就在姚弋仲惊疑不定的时候,贾香云又适时地说道:“妾身待字闺中之时,就听闻夫君在安定郡的英名,不想今夜一见,却是如此优柔寡断!” “你说什么?!” “香云不过是弱质女流,若是夫君真心想杀香云,尽可动手,香云绝不会躲避,也无处可躲!”贾香云说罢,就闭上了双眸,静静地等着姚弋仲的行动。 “哈哈哈,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夫君想杀的并不是香云,而是我的父亲贾匹,是也不是?!”贾香云说罢就睁开一双美目,静静地看着姚弋仲…… “哼哼!”姚弋仲只是冷哼了两声,就直接迎上了贾香云的目光,就那样直盯盯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女。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贾香云头上的红帕就已经被她自己揭了下来,所以那娇美的容颜,配着她那婀娜玲珑的身材,尽露在了姚弋仲的目光之下。 姚弋仲之前确实没有太过留意贾香云长什么样子,女人他见得多了,所以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更没有留意她头上的红帕是什么时候被她自己揭下来的。 但此时此刻,迎着她的目光看着这个娇柔的少女,姚弋仲的心,不知道为何竟是心驰荡漾了起来! 虽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貌,却也有一种令人想多看几眼的冲动,尤其是她今夜还穿着鲜红的嫁衣,那白皙的皮肤在红烛地映衬下更是显得娇艳欲滴! fantuankanshu.com 对于姚弋仲的目光所向,贾香云也是俏脸飞霞,有些不自觉地加重了呼吸,那贝齿轻咬着朱唇,更是透着说不出的柔媚…… 那盈盈的目光,就似一汪清泉,又像是受惊的小兔,急急地扭过了头,避开了姚弋仲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目光…… “香云就在此处,夫君若是真想杀了香云,为何还不动手?!莫不是想杀人之前,再羞辱一番香云不成?!” 贾香云的话,义正词严,丝毫没有一丝畏惧的意思,更没有一点普通女儿家胆小怯懦的样子,这倒是真的让姚弋仲也有些大感尴尬,毕竟他这样盯着一个少女看着,尤其是还是露出这样的眼神,确实是大为不妥…… 姚弋仲赶紧收住了自己失控的目光,老脸更是一红,怎么这种时刻自己还有了那种心思?!还被人一言戳破,这也实在是太那个什么了…… 再看看贾香云那副不屈的神态,还真是让姚弋仲显得有些窘迫非常…… 自然…… 这屋中的气氛也变得更加的尴尬起来…… 姚弋仲像是有点没话找话一般主动开口道:“你当时在高台之上为何要阻拦我?现在又为何要这般护我?!” 贾香云也是一愣,真的没想到姚弋仲话锋一转,竟然直接问到了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上来了…… 也是…… 自己的行为在任何人眼里看来,都是那样的匪夷所思…… 姚弋仲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见贾香云沉默不语,竟然会心中一软,并且温言道:“你为何要救我,我可是想要杀你的父亲啊……” 贾香云也没有料到姚弋仲现在说话的语气竟然会变得这般温柔,似乎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暴怒…… 这倒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情况,尤其是刚才那一阵让人悸动的目光对视,也是让她直到现在也没有办法完全平复…… 尤其是那双直勾勾的眼神…… 但既然姚弋仲主动开口,而且语气之间也冷静了许多,贾香云也快速平复了一下自己那悸动的心…… “夫君真的不知道缘由吗?!” 姚弋仲又愣了一愣,他确实有些糊涂了…… “在夫君看来,香云是贾匹和贾氏之女,对吗?!” “嗯……” 香云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失望,但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任谁都会这么看待自己,倒也不能完全怪他…… 香云像是自艾自怨一般地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才低声慢慢地说道:“香云之所以在之前拦阻夫君不向我父亲出手,却并不完全是因为我是贾匹之女!” “哦?!” “在香云看来,父亲既然已经当着父老乡亲,诸胡首领们的面,亲自把香云许配给了夫君,那么香云就是夫君之人,若是夫君真的想站在自己部族的角度去杀了我的父亲,也请由香云亲自来做此事,才不枉我父亲生我养我一番!” 第六百四十九章:乱世奇女子(五) 姚弋仲哪里听说过这样骇人听闻的说辞,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彻底懵了! 她这是天底下最大的毒妇吗?!竟然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敢轻言弑杀?! 可她的话也明确指出了,她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 既然已经是姚氏部族的女人,那么确实就应该只站在自己和姚氏部族的立场来考虑问题,这点也完全没有错! 如果自己真的站在部族的角度要去杀了她的父亲,那么她也会毫不犹豫去亲手杀了她的父亲贾匹,因为她是在为自己的夫君,自己的男人,和她所嫁的部族做正确的事! 可这人是贾匹啊! 是她的父亲啊! 她怎么能说出这样一番无父无母,没有伦常的话来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因为贾香云的这番话,原本压抑在姚弋仲心头对贾匹的恨,还有各种掺杂在一起的怨毒,都因为贾香云的这番违背常理的话,渐渐冷静了下来…… 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就是女人的宿命,而大族之间的婚姻嫁娶,更是把这种残酷发挥到了极致! 虽然说大族之间的婚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加强相互之间的联系,但也往往会因为双方交恶而杀死对方嫁过来的女儿来发泄自己的怨恨! 甚至很多时候,为了向更加强大的强者投诚,许多大家族就会立即杀死那些被强者厌恶家族的女儿,以此来证明他们跟随强者的决心和忠诚…… 这样的事,或者更加残酷的事,在这个世间,其实并不罕见,更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反而是屡见不鲜地出现在表面光鲜的大族之间……(在岛国日本的战国时期,也有一个叫斋藤归蝶的女子,她的父亲人称美浓国之蝮蛇,他要把归蝶嫁给织田信长的时候,归蝶曾经问过她的父亲:听说信长是个傻瓜,你为何还要将我嫁给他?斋藤道三随意地回答道:如果他真的傻,你就替父亲杀了他,帮我夺取他的尾张国,没想到归蝶却对着自己的父亲拔出了匕首,并且严肃地说道:“我嫁给了信长,那就是信长的女人,难道父亲不怕女儿拿着这把匕首来杀了你吗?!斋藤道三听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真不愧是我蝮蛇的女儿啊!”) 贾香云此时的这番话,是不是发自真心,姚弋仲不知道…… 但他清晰地从贾香云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强和决绝,她绝不是说说的,这样的女人,这样独立果敢的女人,他姚弋仲今生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一个小女人的气势所压倒,所折服……(郑重声明:本人不是提倡这种弑父的思想啊,只不过是述说了一位岛国妇女在乱世之中的特立地独行,当然这个故事也从另一个侧面告诉我们,政治婚姻里,嫁出去的女儿除了有可能会帮助娘家去做间谍,却也有可能会帮助夫家去谋夺娘家……) 贾香云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她的手中就出现了一把透着寒光的匕首,并且已然搁在了自己白皙如玉的脖颈之上,含着夺眶欲出的眼泪,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是夫君想杀的只是妾身,那更不须要夫君亲自动手了!” 姚弋仲赶紧一把抓住了贾香云的纤手,并且夺去了她手中的匕首,这一拉一扯之下,两人的距离却是更近了……(顺便说一句,斋藤归蝶最终也没有弑父,反而是她替父报了仇,并且成为日本民众敬仰的战国“三夫人”之一,而本人也相信贾香云会比归蝶更优秀,再申明一次,我不是喜欢日本战国史,而是仅从观察者的角度在综合各种情况加以参考。我更坚信,在日本那样的弹丸小国里能出现这样的奇女子,更何况是我巍巍中华呢?!) 是怨? 还是恨?! 贾香云也不知道,自从她刚才说出那一番弑父的话来,这内心又如何不伤心?不难过? 而把她逼到这一步的,又何尝不是这个正紧紧搂着自己的姚弋仲呢?! 姚弋仲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怀中的这个女子,她明明是自己仇人的女儿,为何自己的心却无法对她痛下杀手?! 是怜爱? 还是真的动了心?! 而且是对一个仇人的女儿?! 就在这个时候,洞房之外的不远处,一阵喧哗…… “快给我让开!我要见姑爷!” 而这大叫大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急匆匆跑来的裴苞! “快让开,老爷有命令,要姑爷速速去见!” 裴苞这话一出口,那些个拦着她的丫鬟再也不好阻拦,虽然自家小姐很受老爷的宠爱,但是这等涉及到自家老爷的大事,却绝不是她们几个小婢女敢承担后果的…… 几个小婢女互相一对视,就迅速退了开去,实在是都没有胆量敢耽误老爷贾匹的大事,虽然事后一定会被小姐责罚一顿,但比起激怒了老爷贾匹,那可就要轻的太多了…… 所谓两相受害取其轻,小婢女们到底是贾香云一手教导出来的,都是知道该如何明哲保身的,所以虽然退到了一边,但也一个个用大声呼叫来通知一下自家小姐和姑爷,也算是尽到奴婢的本分了…… ranwen.la 贾香云和姚弋仲自然也听到这番嘈杂,贾香云便一把推开了搂着自己的姚弋仲,羞红着脸说道:“既然父亲找夫君有急事,夫君还请以大事为重,切莫不可儿女情长……” 这番话从一个弱女子口中婉婉道出,听在男人的耳朵里却又是一番难以自制地冲动,一时竟是更加不想放她逃开。 姚弋仲一把抓住了贾香云的纤手,再次用力将她拉回,也不知道为何,竟是脱口而出道:“嫁给我,你是否怨恨?!” “妾身怨过自己的父亲!” “为何?!” “夫君是羌人,而我是晋人,父亲将我嫁于夫君,实乃明珠暗投!” “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要嫁?!”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敢不从!” “那你可恨?!” “父亲说夫君是大英雄,大豪杰,是可以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之人!” “你信吗?!” “我更信自己的眼光!” “哦?!” “夫君是要我说一些阿谀奉承的话吗?!那如此,就是夫君看走了眼,香云不屑此事!” “那你为何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杀你父亲?!” “我问了,夫君就可以不杀我父吗?!” “我办不到!” “那既然如此,我问了又有何用?!” “嗯……” “香云虽不知道夫君为何要杀我父亲,但香云却知道,夫君此时切不可鲁莽行事!” “香云,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呢?!这样一来,岂不是简单了?!你也不用违心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那是因为香云觉得夫君和父亲之间必定有误会,而这误会必定极大,任谁也无法解释!” 第六百五十章:乱世奇女子(六) 听了香云的话,姚弋仲沉默了……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裴苞所说的话,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去证实贾匹就是无辜的…… 但香云的话也算是再次提醒了姚弋仲,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毕竟仔细想来贾匹的确没有任何这样做的理由,对贾匹来说,这样做也没有任何好处,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误会? 还是自己现在真的是鬼迷心窍,被一个女人蒙蔽了心智?! 而这时屋外也同时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姑爷,出大事了,请尽快随我去见老爷!” “有什么大事非要这个时候来说?!” “匈奴的大军已经在新平郡肆虐,新平太守竺恢派人来求援,主公已经在校场召集诸部首领汇聚议事了!” 姚弋仲也没有想到匈奴的大军竟然会如此神速?! 新平是安定的屏障,如果新平失守,那么接下来匈奴要进攻的就是安定郡! 如此大事,确实不可耽搁,至于自己跟贾匹之间的事,到底是仇恨还是误会,也只有暂时先放下,以后再慢慢查探! 想到这里,姚弋仲深深地看了一眼贾香云,看着她那清澈明亮的双眸,他暗自警醒自己切不可再次冲动,不管真像如何,他愿意为了她,重新做一次调查! 至于裴苞之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姚弋仲却是一定要好好报复回来,如果真的是裴苞一手策划的此事,那么就真的是贾匹瞎了眼睛,竟然连他自己的身边藏着这么一个天大的祸害都不知道! 那么,如果真的不是贾匹杀了自己的叔父,那么是否要提醒一下自己这个便宜岳父呢? 姚弋仲也不知道,心里还是乱糟糟的,虽然他现在愿意为了贾香云多给贾匹一次机会,但只要一天没有查明真相,贾匹都有杀人的嫌疑,想到这点,姚弋仲也只能在自己的心里摇了摇头,再次强迫自己把思绪拉了回来。 但无论如何,今夜他真的要感谢自己这个新娶的妻子,如果不是她,自己真的会在事情没有完全弄清楚前彻底坏事,那他姚弋仲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境地呢?! 安定的败类?然后被整个安定郡的人唾弃的混蛋?!姚弋仲不敢去想这些,总之他一定要好好调查此事,还自己叔父一个公道,也要让那些真的残害了自己叔父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此时此刻,在疑点如此之多的情况下,确实不合适发动任何盲目的攻击…… 至于自己接下来要怎么面对贾匹,姚弋仲的内心其实还在挣扎,但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不是报仇,而是怎么对付匈奴人,这才是关系到整个部族和整个安定未来走势的大事! 尤其是,能否驱逐匈奴,也直接关系到未来姚氏部落的发展! 因为在姚弋仲的心里,也有一个愿望和野心,那就是自己部族不再看任何人的眼色,要成为整个安定乃至整个关中的主宰! 而这样的变化也是裴苞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尤其是当姚弋仲打开洞房之门,大踏步走出来的时候,竟然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裴苞的心里已经变得疑虑重重起来…… 裴苞自然不会想到姚弋仲和贾香云之间发生的事,更不会知道因为贾香云那特别的劝诫方式,已经把姚弋仲从万劫不复的边缘拉了回来! 所以此时裴苞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但看到姚弋仲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举动,而仅仅只是无视自己这样的幼稚行为,倒也没有太过多心,只以为是他姚弋仲想要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罢了…… 至于姚弋仲和贾香云的结合,裴苞自然是恶心至极,堂堂的晋人大族之女竟然下嫁给了粗鄙不堪的羌人,这还有没有规矩?还有没有纲常了?! 豪门世家的子女都不允许和庶族的子女结合,这个贾匹竟然敢直接把亲生女儿嫁给羌人,该死,该杀! 不过,裴苞虽然心里这么暗暗地诅咒着,脚步上还是紧紧地跟着姚弋仲,但姚弋仲实在是走的太快,裴苞这把年纪要跟上姚弋仲的速度,实在是太过艰难! 裴苞一路喘着大气,用尽全力地跟紧着姚弋仲,那样子确实十分滑稽。 但这个姚弋仲似乎是故意要看他好戏一般,跑得是越来越快,弄得裴苞是一路叫苦连连,却又不敢有丝毫耽搁,只能拼上老命,全力跟上! 毕竟匈奴攻打新平的事情太重要了,贾匹能不能坚持抗击匈奴的想法也存在不确定性,万一有什么变故,自己在那边也可以阻止一下贾匹改变主意,否则自己预设好的局面就彻底毁了,更不要说什么攻伐关中的大计了! 尤其是这个姚弋仲,就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他必须要仅仅盯牢,防止他做出一些冲动到无可挽回的事情,那可就真的是坏了大事了! 所以,姚弋仲用跑的,裴苞也只能改用跑的,只是这把年纪还要这般奔跑,也实在是让裴苞叫苦不迭,却又无可奈何! 而等姚弋仲和裴苞都离去后,贾香云也仿佛是散了架一般,一个人默默地坐了下来,眼泪也是再也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 她如何会不爱自己的父亲?! 那番有悖常理的话又如何不是急中生智的话语? 她也绝不会相信自己的父亲会随意把自己嫁给一个要杀了她的人,既然如此,必定是有人挑拨离间,蛊惑姚弋仲去杀害自己的父亲! 但这个人是谁? 香云又如何能够马上知道?! 虽然她利用巧言稳住了姚弋仲的怒火,让他在狂暴之中恢复了一点理智,但此事必须要尽快查清,否则姚弋仲如果真的要对自己的父亲动手,自己又如何能够见死不救?! 2kxiaoshuo.com 父亲的生养之恩还未报答,自己的夫婿却要诛杀自己的父亲,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到底是谁在策划? 又是谁? 竟然要让这样的惨剧发生?! 这个人的蛇蝎心肠之下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可怕目的?! 难道是为了安定郡?! 是匈奴人的谋划?! 但到底是什么事情才会让姚弋仲起了如此大的杀心呢?! 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一场天大的误会,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查出事情的真相,还自己父亲一个清白! 香云暗暗咬着朱唇,暗自发誓一定要严惩那个包藏祸心之人,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否则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恨! 今夜明明是良辰吉时,洞房花烛之夜,是一个女人最最重要的一个夜晚! 但这个人却偏偏要选在这一天来蛊惑姚弋仲杀死他的岳父和新婚妻子,这个人绝对该死! 但又是什么人能够如此轻易布局?! 甚至让自己的父亲贾匹都完全没有察觉?! 这个人到底是谁?! 第六百五十一章:打乱布局 校场之内,依旧是灯火通明,甚至因为这次前来的众人,不再是仅限于部族首领和亲信…… 所以校场之内的人数也急剧增多,那一人一个火把的气势,也把这次贾匹突然半夜召集大家的紧张气氛烘托到了最高点! yawenba.net 贾匹仍旧站在高高的平台之上,他所要等待的时机终于出现了,但这个时机却要比自己预想的时机要提前了太多,而且不确定的因素也平白增加了许多,以至于很多事情都需要马上当机立断! 除了新平竺恢的求援信,还有那封也是刚刚从长安送来的招降信,更是让贾匹变得愁眉不展起来…… 竺恢的求援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倒也不是最最着急之事。 但是这封从长安来的招降书,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警惕了! 招降书的内容很简单,但其中所表达出来的事实与意图,却是彻底打乱了贾匹早已定制好的策略! 如今身侧又有匈奴大军的步步进逼,自己唯一还在掌控之中的也只剩下现在聚集在此的这些诸胡人马和一部分关中诸侯的人马! 但是…… 仅凭这些人,还有所剩不多的粮草,想要和匈奴大军一战,也实在是有些螳臂当车的感觉…… 虽然胜率已然降到了最低,但并不意味着就完全没有希望! 贾匹原本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眼中也亮出来毅然决然的目光,并且对着身边的传令官道:“请诸位首领上台议事!” 众首领其实早就已经等在高台之下,只是都不明白贾匹为何要选在校场集合大家,本来大家酒足饭饱之后的确都在等待贾匹的召见,毕竟大家这次齐聚临泾城,目的无非是想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多得到一点粮草的供给,顺便商量一下和匈奴之间交换质子之事。 可如今却是被人叫着要带着人马一起来校场集合,贾匹这是要做什么?! 不要说这些诸胡首领们看不懂情势,就连索綝,梁肃,还有麴允他们三人也没有弄明白贾匹的意图! 贾匹把大家伙全部聚过来,还要求带着兵马,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在这个诺大的校场之内进行一场大规模地厮杀不成?! 索綝对此早就估算过,如果他和麴允,梁肃三人合力,要想靠人数上占据优势,基本就是痴人妄想! 难不成贾匹当初所说的,你来多少人,我就给你多少粮草的话,就是要防止在他分发粮食之后,众人会互相觊觎对方的所得,引发不必要的互相争抢和杀戮?! 要是真的如此,那索綝可真的是头大了,真的应该带更多的人过来,否则就自己这点人,就算再加上梁肃和麴允两家的,那也没有多少人啊! 麴允和梁肃二人也是一样的想法,这三人第一次有一种需要互相更紧密联合在一起的觉悟,毕竟从现场的人数来看,明显他们这一拨人的人数是最少的…… 所以一听到贾匹让众首领都上去高台,索綝等人自然不甘落后,跟着那些诸胡首领一齐朝着平台上方奔了上去! 贾匹望了望聚集在自己身边的众人,却并没有马上说话,只是微眯着眼睛注视着众位首领,可惜,他那个唯一能在这种时候给他更多心里安慰的女婿姚弋仲并不在其中…… 贾匹想到自己的女儿女婿,心里就是一甜,贾匹不自觉地向洞房的方向望了一眼,期盼着姚弋仲可以尽快赶过来…… 但贾匹的眉头也随之一皱,这些诸胡首领可都不是什么善心之人,少了姚弋仲这个坚定的助力在身边,这气势上也会虚弱不少…… 原本就事发突然,如果姚弋仲能在这里,自己也就多了一份保障,但看现在这个情势,自己想要告诉他们粮草匮乏之事,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而且看现在这个情势,自己也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等待他的到来了…… 众首领也是各自心思,但碍于贾匹近日来不断增加的威势,倒也没有人敢先开口,只能在寒风之中和火把的照耀之下,焦急地等待着贾匹自己先开口。 “诸位应该也听说了吧,匈奴河内王刘粲的先锋大军已经进入新平郡内,那里离我们安定郡所在已经不远了!”贾匹这番话说的很平淡,丝毫没有慌张或者焦急的情绪,反倒像是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当然贾匹之所以这样,也是希望能先观察一下众首领们的神情,然后再随机应变。 不过,令贾匹失望的是,所有人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众人应该早就知道了匈奴大军正在步步逼近的情况,但看他们现在这副模样和态度,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匈奴大军是否会来到一般…… 贾匹第一次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或许还有些人在为此事担忧,但这样的人所在的部族,大部分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小部族,而那些大部族的首领却各个眼神闪烁,基本都是早有打算…… 贾匹也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对着一个比较强大的部族首领说道:“不知道胡首领怎么看此事?!” “贾大人,我们众人都已经带来了质子,大人之前也已经派人向匈奴递上了降表,如今匈奴大军正在新平郡,这不是好事吗?!” 一众大部族的首领们一听这个王首领的话,顿时纷纷附和道:“是啊,大人,我们质子都已经带来了!” “不知道大人和匈奴人交涉得如何了?!” “是啊,大人,你允诺我们的粮食何时可以发放?!” “是啊,贾大人,我们的部族都等着带上粮草回去过冬啊!” “贾大人,我们可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办事啊,你可千万别事到临头说没有粮食了啊!” 各种各样的嘈杂之声,说什么的都有,但无非是两个观点,一个就是基本上都同意归顺匈奴,还有一个就是要自己赶紧发放粮草让他们带回,至于质子什么的早就准备好了,拿去用就是,随便你给不给匈奴人,只要答应给他们的粮草不要少,就行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自己人 听着诸胡首领们群情汹涌得表态,还有贾匹那讳莫如深的表情,索綝,梁肃和麴允三人更是有一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这哪里是要分发粮草啊?! 这根本就是要一起宣誓去投降匈奴啊! 想想这些诸胡首领所代表的势力之大,人数之多,竟然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要去归降匈奴,不要说没有一点气节了,甚至为了投降匈奴人,竟然一早就把质子都带过来了! 尤其是听他们的语气,贾匹也早已向匈奴人投交了降表,这可真的是天大的噩耗,尤其是他们三人现在就在这个贼窝里啊! 本来和一些杂胡待在一起就已经很憋屈了,难不成现在还真为了几斗米就直接去投降匈奴吗?! 雅文库 可是敌众我寡,他们三人如果不愿意立即表态投降匈奴,是不是就会难以自保?! 而且随着那些诸胡首领们慷慨激昂地表态投降,那些人的目光也向索綝等人看了过去,毕竟只有这几个晋人还没有表态要投降匈奴,这怎么可以?! 索綝等人也是冷汗不断地流下,这些胡人可是个个骁勇之辈,难不成现在就要拔剑和他们这些首领拼死一搏?! 索綝,梁肃,麴允三人慢慢靠得更紧了,而那些诸胡首领看着他们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友善起来…… 贾匹也注视到了索綝等人的忐忑不安,还有那些诸胡首领想要对他们动手的意图,心中也不由得一阵焦急,他很理解索綝等人此刻惊惧莫名的状态,也很清楚那些诸胡首领此刻想要杀他们几个,以此来表达对匈奴的忠心,或者他们也是想借他们几个的首级来逼自己就范,强迫自己跟着他们一起投降匈奴! 不过,即使如此,贾匹依然还是没有吭声,只是淡淡地望着眼前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们…… 当然,所谓的小人里面,自然也包括了索綝等人…… 其实贾匹倒是真的很想知道,如果这些诸胡首领进一步相逼,索綝等人会不会也投降匈奴? 这倒是一桩很令人有些期待的人性考验,不过贾匹心里也知道,绝不可以让索綝等人投降匈奴,否则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至于索綝等人现在是怎么看待自己的,贾匹倒也不在乎,即使要解释,也不是现在就可以去解释得通的。 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怎么样才能安抚好自己面前这些群情汹涌的诸胡首领才是最关键的事情,索綝等人这次带来得人实在太少,与局势来说,真的有些杯水车薪,反而倒是这些诸胡首领所代表的众多部族,才是贾匹现在急需安抚和稳定下来的。 但现在这些诸胡首领的心思都一根筋地放到了投降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这些人本就唯利是图,不要看他们现在是跟着自己,听命自己,但这绝不是什么义气或者团结,全都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利益才能把他们聚集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今夜自己不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那可是真的会立马翻脸不认人的! 所以有时候想想,裴苞之所以经常在自己面前数落这些胡人,也就是因为这些胡人根本只看重眼前的利益,甚至随时都会反叛的劣根性! 如果在平时大家相安无事的时候,那吹吹牛皮,套套近乎,讲讲情谊或许还有可能,但如今这样危急的情势之下再想和这些人谈什么情谊之类的屁话,那就真的是在找死了! 贾匹其实内心里也不愿意和这些杂胡多言,他太清楚他们这些人的秉性了! 草原之上,弱肉强食,什么情谊,什么恩情,根本不会长久,唯有你永远强大,你才会拥有朋友,拥有继续生存下去的权利! 这就是现实! 而更现实的是,整个安定郡内,有多少人是晋人?! 大部分都是这些杂胡! 不联合他们又能去联合谁呢?! 贾匹虽然被这些诸胡首领追问得有些烦躁,但还是依旧保持着风度,缓缓说道:“诸位,请稍安勿躁!” 诸胡首领们听到贾匹的话也慢慢开始恢复平静,毕竟贾匹还没有表达过任何意见,众人也不知道贾匹到底会怎样表态,何况贾匹的威势还在,既然现在发了话,众人也不得不各自按捺一下心思,先听听贾匹接下来会怎么说,再决定也不迟! 等到众人慢慢平静之后,贾匹才继续说道:“诸位今日都参加了小女的大婚之宴,从情理上来说,诸位就都是我女儿的娘家人!都是自己人,对不对?!” “对!贾大人这话贴心!” “是啊,大家都是自己人,贾大人说的好!” “贾大人说的好,我们能来参加宴席的就都是自家人,既然如此,贾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对!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胡人的粗鲁,贾匹是知道的,尤其这种时候也断不能因为几个没教养的匹夫而发怒,所以贾匹丝毫不理那个出言不逊的首领,只是微笑着向其他众人点了点,然后脸色就开始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了! 至于那个口出不逊的小部族首领,眼见自己哗众取宠,仗着人多势众故意打压一下贾匹气势的计谋根本不被贾匹当回事,而其他诸胡首领似乎也比较厌烦他这样没有规矩,也只能悻悻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人群后面去了…… 贾匹又哪里会关心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眼见他自己识相地退到了后面,心中暗暗记住了他的大致容貌,然后稳了一稳心神,再次把目光看向了诸胡首领和索綝等人。 贾匹提高了一点自己的嗓音,慎重地说道:“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今夜又是小女的新婚之夜,如此良辰美景,老夫若不是真的有十万火急之事也不会这样急匆匆地把大家伙都叫道此处来!” 众人眼睛巴巴地看着贾匹,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尤其还是在这么寒风凌冽的夜晚,说什么良辰美景?!又没有宵夜可以吃!还叫上来那么多人,他贾匹到底想说什么呢?! “大家都知道,我贾匹有许多的粮草……” 贾匹这话一出,众人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生怕会错漏一句关系他们自家粮草分配的重要话语,这个时候什么寒风凌冽都已经不重要了! 第六百五十三章:望梅止渴之计(一) 索綝,梁肃,麴允三人的目光也是紧紧地盯着贾匹,耳朵更是一个个竖得直直的,生怕错漏了任何一句重要的话语! “诸位!我贾匹可曾食过言?又可曾诓骗过大家?!” “没有,没有,贾大人从来仁义,断断没有诓骗或者失信过我们安定的任何部落!” “不错,贾大人乃信义之人,绝不会做这等小人之事!” “贾大人有话请直说!” 贾匹听到这些话,心里却是一阵冷笑,既然自己这样信义无双,你们这帮人不还是要良禽择主而仕吗? 哼,真是可笑! 我对你们这些杂胡的仁慈信义是必须的,也是应该的,你们有求与我的时候,我必须要慷慨解囊,否则就是不仗义,不尊重你们的风俗习惯?! lingdiankanshu.com 需要我贾匹做事的时候,那是各种利用,不需要的时候立马弃之如敝履,这他妈算是什么狗屁的道理?! 我贾匹真的是应该早就看透你们这帮杂胡的德行了! 所以,无论这些诸胡首领如何赞扬,贾匹的脸上也只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但是措辞却变得更加得直截了当起来:“可是今夜,我贾匹却要告诉大家一个天大的噩耗!我大部分的粮草其实并不在临泾城,更不在阴密!” 真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贾匹的话顿时引起了诸胡首领们的一片哗然,就连索綝等人也是一个个惊诧地目瞪口呆! 贾匹似乎早已料到会如此,所以面对众人质疑的眼神,根本不再心上,反而趁着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就直接再次开口说道:“今次诸位能聚集于此地,无非就是为了粮草之事,是也不是?!” 贾匹的话干脆而且直接,正说中了这些人心里最希望得到的东西! 诸胡首领们的怨气是越来越重,尤其这种被人完全看透和说破的感觉,更是让这些人有一种被戏耍,被羞辱的愤恨! “哼哼,贾大人若是真的是纯心想诓骗大家,那可就真的只能怪你贾匹找死了!” “贾匹!你这是在耍我们吗?!我们带着这么多人赶过来,你就跟我们说一句粮草没了?!” “贾匹!我们不信你说的话,若是没有粮草,你怎么会轻易把我们这些人都叫过来?!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 “贾大人,粮草真的不在临泾和阴密?!” “贾匹,你怎么可以骗我们?!” “贾匹,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们这些诸部首领可没那么好糊弄过去!” “大家不要吵,让贾大人把话说清楚再说!” 贾匹倒是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倒是有些意外,所以目光也不由得向那几个人看去,并且注目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呵呵,诸位稍安勿躁,老夫只是说粮草不在临泾和阴密两地而已,哪里说粮草没了?!诸位如此大声喧哗,是何道理?!是何居心?!” 听到粮草还在,诸胡首领的气焰顿时削弱了不少,一个个都似乎又变得温顺了不少,似乎之前那副兴师问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就是不怒而威吗?! 这贾匹的气势竟然如此强盛?! 看看那些个诸胡首领竟然被贾匹这么一阵呵斥,就都一个个显得畏惧了起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这贾匹在这个安定地界竟然有那么大的威势?! 不过也因为贾匹的呵斥诸胡首领,索綝等人也慢慢松了一口气,毕竟听贾匹的语气,粮草还是有的,就是没有放在临泾城和阴密城而已,但他之前说的噩耗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提起什么噩耗?! 难不成还是粮草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索綝,梁肃,麴允三人也是面面相觑,各自都是惊疑不定的样子,一时也只有都望着前方的贾匹,耐心等他发话了…… “我贾匹在安定多年,积蓄了多少粮草,我想大家也是早有耳闻!” 贾匹停顿了一下,又看了看众人后,才继续说道:“哪一年发生灾害不是我贾匹伸手相援?!哪一次不是我贾匹开仓赈灾,如果我没有足够的粮草,我能做到这些吗?!如果我贾匹是存心想要诓骗诸位,何必还要召集大家来此?!岂不是自寻死路吗?!你们说!是也不是?! 贾匹把“自寻死路”四个字说得特别重,尤其是一边说一边还用目光一个个地扫过这些诸胡首领,那神态,那气势,还真是有一方霸主的姿态! 诸胡首领们既然知道粮草还在,那就是还会分发,也就不好跟贾匹再翻脸,尤其是贾匹刚刚再次平定了安定郡,威势正盛,如今又暗讽他们忘恩负义,也算是被贾匹说中了痛处,所以一时倒也没有了先前那副咄咄逼人的气势了…… 其实,贾匹自己心里最清楚,他现在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但如果不能在这个时候压他们一头,他们一定会仗着人多势众合起伙来跟自己对着干,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自己那什么想要抗击匈奴的抱负了,弄不好当场就有可能身首异处! 所以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表现得强硬,绝不可有一丝的示弱! 但也只有贾匹自己知道,他现在是多么需要一些援助,一些能让他更有勇气去威压诸胡首领的底气! 如果此时此刻姚弋仲这个自己最强有力的后援可以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增加一些声势,多一些助力,那该有多好啊…… 而就在这时,那位胡姓首领还是有些按耐不住,看了一眼其他诸胡首领,就硬着头皮再次问道:“贾大人,既然粮草不在阴密和临泾,那可否告诉我们,粮草到底放在了何处?还是贾大人早已备好了领取粮草的文书,要让我们分批去别处去取?!” 诸胡首领一见有人领了头,自然也是一个个再次发问起来,毕竟在这种极度严寒的鬼天气里,又有什么比能救自己部族的粮草更重要的事呢?! 至于贾匹会不会记恨他们,也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望梅止渴之计(二) “贾大人,那粮草到底去哪了呢?!” “是啊,贾大人,你就告诉我们吧!” “是啊,贾大人,部族的父老们还等着我们领了粮食回去啊!” “贾大人,这天气再这么冷下去,又没有粮草,我们部族就会全部冻死饿死啊!” “贾大人!” 再次面对着众人的强烈要求,贾匹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有些话是等不到姚弋仲到了再说了…… “诸位,我这次的确是准备了足够的粮草来帮助大家,这些粮草也绝对可以帮助大家安然度过这个冬季!” 贾匹的这几句话还是很有效果的,这些诸胡首领最担心的不过就是粮草问题,既然贾匹说了有足够的粮食,这些人也慢慢平静了不少…… lingdiankanshu.com 但这种平静并没有让贾匹自己心里安稳多少,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成败的关键! 贾匹一字一句的,斟酌着说道:“大家也知道新平郡是我关中重要的产粮之地,漆县又是商人聚集之地,我派出去收购粮草之人,已经在那边收购到了足够的粮草和物资!”(漆县就是今陕西彬县。东汉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后为新平郡治所。十六国前秦时改名新平。位于陕甘两省交界处,咸阳市西北部,地处渭北塬。南距咸阳120公里、西安150公里,北距甘肃平凉160公里,是连接秦陇的咽喉要道,地处甘肃平凉、陕西宝鸡、铜川、咸阳四个城市的几何中心。是古“丝绸之路”必经之地,素有“丝路明珠”之称。是中国古代农业文明的发祥地之一、更是关中产粮基地之一) 贾匹再次停顿了一下话语,看到众人的情绪随着自己的话再次稳定了不少,贾匹这才高声说道:“可是!也不知道谁?!竟然把如此重要之事泄露给了匈奴人,那些匈奴人得知消息之后,根本不顾与我等的协议,竟然直接发兵攻打新平郡!现在所有的粮草都陷在了新平郡,没有办法运出来了!” 什么叫晴天霹雳?! 大概就是此时此刻这些诸胡首领们的内心写照了…… 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痛呢? 或许也只有听到这些噩耗的诸胡首领和索綝等人才能体会得到了…… 原本美好的期望,瞬间成空不说,就这接下来该怎么办,都要打个问号了! “贾大人,这是怎么回事?!粮草怎么会都在新平郡的?!难道我们安定郡一点存粮都没有了?!为什么不早点把粮草运回安定郡?!” “贾大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是啊,这没有粮草,我们怎么过冬啊?!” “贾大人,粮草怎么会在新平郡那边?这怎么可能?!怎么会那么巧,就这样全部陷落在新平郡了?!贾匹!你不是在耍我们吧?!” “娘里个球!若是让老子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祸害了大家,老子就算拼光整个部族也要灭了他的全族老幼!” “贾匹!你这不是在耍我们吗?!为何到了现在才告诉我们此事?!不是说粮草一直都在安定郡吗?!” “哼哼,贾匹,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把我们那么多人都聚集在此,还口口声声什么自己人?真的要你交粮草出来了就他妈的说什么粮草没了!?” “对!贾匹!今天你要不是不把粮草交出来,信不信我们踏平了你的临泾城!” 索綝和梁肃,麴允三人也互相快速地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一般得鄙视,这些胡人,果然背信弃义,刚才还口口声声相信贾匹,一听到粮食没有了,立刻就翻脸了,还真是臭不要脸的一帮杂胡! 当然,他们三人的脸色也是十分难看,没有粮草也就意味着这个冬天将会无比难熬,而且匈奴人已经杀进了新平郡,局势变得异常危急,这新平的竺恢也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 如果守不住,这局势可就全完蛋了! 索綝,麴允和梁肃三人都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他们各自家族将会在接下来的被动局面中如何应对危机,又该如何做出选择? 匈奴人如果得到这大批的粮草,就可以完全立于不败之地,到了那时候,即使他们三家一起联合起来,也完全不是匈奴人的对手,何况他们三家都是各自矛盾重重,真的能联合起来吗?! 难不成最终也要和这些诸胡一样选择投降匈奴人吗?! 如果真的最终要选择投降,那不如现在就…… 所有的人表情还有各种情绪,都被贾匹一一看在了眼里,这些人就是寄托了自己所有希望的人吗?! 是失望吗?! 还是…… 一种透心的凉…… 贾匹冷眼看着这些人的惊慌失措,还有那一副副丑恶的嘴脸…… 但不知道为什么,贾匹倒是并不很反感这些人现在的这副德性,反倒是让他的原本有些内疚的心情都平复了许多…… 本来,自己告诉这些人粮草都陷在了新平郡,就是一个弥天大谎,是自己急中生智出来的计策,至于过去告诉他们自己有足够的粮草,也都是假话,不过是用粮草做个幌子,让他们望梅止渴罢了。 但他们竟然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这些鬼话,不也是因为他们贪心吗?! 哼哼! 哪里会有什么足够的粮草?! 现如今哪里不缺粮?! 但是新平郡的确是产粮之地,过去也是远近闻名的多粮之地,自己这么说也不过是万般无奈之下的无奈之举,这招“望梅止渴”的办法也不知道这帮人能不能信…… 但无论如何,贾匹自己却是很清楚,他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他自己必须完全相信,哪怕这是弥天大谎! 也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 所谓的内疚其实在此刻看来,也没有多么严重……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这些人不过是些唯利是图,自私自利的小人,自己也不过是利用了他们的贪婪,把他们聚集在一处,供自己驱策,如今既然匈奴人已经打破了自己原本的所有谋划,那么自己也不过是让他们早点去为自己拼杀而已…… 第六百五十五章:望梅止渴之计(三) 原本贾匹也不想这样做,更想不出这样的计谋…… 但如今的情势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变化到他必须立即做出决断,而要在这样仓促的时间里做出决断,也绝不是贾匹一贯的作风…… 但长安那边的始安王刘曜似乎已经察觉出他要攻击他们的意图,所以才会在招降书中刻意告诉了贾匹很多重要的信息,似乎还想利用贾匹原本的谋划来引导和诱惑贾匹去为他消灭一些人…… 如果不是这封招降信的出现,贾匹倒是真的有打算去新平郡那边尽量多筹集一点粮草,想来自己积蓄了那么久的财富也绝对可以收集到足够的物资,然后自己只需要等待时机,等到天气最寒冷,匈奴人粮草最匮乏,局势更混乱的那一刻再发动全面进攻! 那样的话,把握会更大,胜出的把握也会大上许多…… 但可惜的是,再也没有那么多宽裕的时间了…… 看来,匈奴大军之中确实有高人存在,要和这样的人斗,就必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在他以为绝无可能的情况下发动致命一击,才有获胜的机会! lingdiankanshu.com 而且,不可否认的是,匈奴始安王刘曜给自己的这些信息里,又何尝不是告诉了自己一个更大更好的机会!? 只要自己能把握住这个稍瞬即逝的绝妙机会,那么,平定关中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想到这里,贾匹又看了一眼诸胡首领们那慌乱和不知所措的神情,他们的这些表现,倒也尽在意料之中,不过是突然之间失去了两大期望之后的正常行为,但对于索綝等人的反应,贾匹倒是真的很想听听,在这样的时刻,索綝他们会说些什么? 会不会和那些诸胡首领一样不堪大用呢?! 可惜的是,索綝,梁肃还有麴允三人依旧只是默不作声,似乎并不想立即发言,而且看他们的神色,好像已经有了想要抽身而退的意思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并且伴随着那洪亮的声音,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就这样从诸胡首领之中大踏步地走了出来! “既然粮草都在新平郡那边,那我们就直接发兵去新平郡,任何人想抢夺属于我们的粮草,都要先问问我们手中的利剑答应不答应!?你们说!对不对!?” 而这个振臂一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贾匹盼望已久的便宜女婿姚弋仲! 姚弋仲也是恰好在此时赶到此处,身后自然还跟随着那个气喘吁吁的矮胖子裴苞,但姚弋仲自始至终也未正眼看过一次裴苞! 而就是这样一个细微之处,却也已经被身处一旁的索綝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 姚弋仲的话无异是让原本压抑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开朗起来! 姚弋仲也不等众人多做思考,直接朗声说道:“大家还不明白吗?!贾大人早就修书与匈奴人,早就言明了我等投靠思慕之心,但匈奴人依然还是直接发兵攻打和我们唇齿相依的新平郡!他们想干什么?!目的又是什么?!你们还不明白吗?!” 许多诸胡首领们瞬间抬起了头,原本还有些不屑姚弋仲话语的人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姚弋仲眼见自己的话已经吸引住了他们的注意力,赶紧趁热打铁道:“他们远道而来,最缺的是什么?!难不成是你们这些人的狗屁忠心吗?!我呸!那些狗东西,他们缺什么我们还不知道吗?!粮食!这大冬天里最缺的就是粮食了!” 真真是一语道破天机,原本还在犹豫不决,或者还在患得患失的诸胡首领们一下子都变得聚精会神起来,所有人都望着姚弋仲露出了深思的眼神…… 没错,匈奴人也缺粮食,而且奇缺无比! 粮食才是一切的关键! 安定诸胡之所以愿意交出质子,不过是不想在这个冬季和匈奴人正面冲突,只要有了贾匹允诺给予的粮食,诸胡之人才不会关心是谁来统治安定郡! 也不可能有人可以真正的统治这里,征服这里,无论是哪一代哪一朝的统治者,也不过是来这里维持一下秩序,收点税,宣示一下权威罢了! 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能相安无事也就是了,所以诸胡首领们心里都很清楚,只要有粮食,一切都可以谈,至于什么投降不投降,不过就是几个字眼的事! 大草原那么广阔,人的心胸自然也十分广阔,才不会计较那些个无足轻重的措辞! 但现在意外发生了,粮草竟然还在新平郡! 而匈奴人也已经前去抢夺原本属于他们的过冬粮草,这种事,任谁也不会答应! 而且贾匹也说的清清楚楚,那是贾匹用自己的财物来购买和筹集的粮草,就是要给他们用来过冬用的,现在匈奴人竟然直接盯上了这些救命的粮草?! 这不是要跟大家玩命吗?! 这些该死的匈奴人,说到底,也就是些草原上的豺狼,抢夺了中原人的财货还不够,竟然还想把他们都逼上绝路!? 自己这些人竟然还妄想着投降他们换取平安,真他妈是瞎了狗眼了! 而对于这样情势急转的可喜局面,贾匹真的是有些喜出望外! 原本他说的那些挑拨离间的话,其实并没有说道点上,所以诸胡首领们总归是有些患得患失…… 但姚弋仲不同,他不是晋人,他也是这安定郡内一个大部族的首领,是和这些诸胡首领一样的人,他的话,尤其是他一语道破所有关键点的气势,可要比自己说再多也管用啊! 这就是力挽狂澜啊! 在这样一个危机的时刻,姚弋仲可以这样站在自己身边,甚至想法都和自己不谋而合,这不是惊喜又是什么?! 但更让贾匹欣喜无比的是,姚弋仲真的愿意和他站在一起,并且还是在这么仓促的时间之内,做下的决定! 贾匹就这样看着自己这个好女婿,看着他在自己的身边,意气风发地和众人阐述着他的理解和看法,并且一个个说服那些还有些疑虑的首领,让他们也认清匈奴人已经背弃了他们的现实! 就这样,没过多久,姚弋仲就已经把涣散了的人心又重新聚拢了起来! 第六百五十六章:片言只语 贾匹也不知道姚弋仲是如何做出的决定? 更不清楚他是如何在这样仓促的时间内洞悉了自己的意图,看他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就像是和自己早就商量过且达成了一致一般! 姚弋仲这小子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的惊喜! 想想自己临时使出的这个“望梅止渴”的计策,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把仇恨引到匈奴身上去,让他们以为是匈奴人要抢夺原本属于他们的粮草,加深他们的仇恨之心,诱使他们主动与匈奴人为敌,而这一切的关键都在那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粮草上! 但诸胡首领们会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呢?! 贾匹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本来就是仓促之间随机应变而来的计策,虽然说的像真的,但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没有足够的粮草,自己也不过是利用了他们的贪婪来引诱他们,这其中的风险之大,想想也是令人毛骨茸然的…… 万一这些诸胡首领不愿意去冒险,或者根本没有人愿意冒这个头,首先站出来要对抗匈奴,那么很有可能这些诸胡首领会杀了自己去向匈奴人卑躬屈膝,以此来换取他们继续活下去的可能…… 而就在这样千钧一发之际,姚弋仲出现了,并且力挽狂澜地阻止了最可怕的可能! 甚至整个被动的局势都有被扭转的迹象,而达成这一切的契机就是因为姚弋仲也看透了事情的关键点,尤其是他选择了要和自己站在一起! 一起对抗那些穷凶极恶的匈奴人! 他姚弋仲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看透和把握住这一点的?又是从何时起有了和匈奴人决一死战的决心?! 贾匹突然有一种看不透姚弋仲的感觉……. 他为什么要选择抗击匈奴?! 为什么要站在自己的一边?! 只是因为他已经是自己的女婿了吗?! 不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一个羌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远见,这么大的野心? 他为什么不像那些诸胡首领一样,只是浑浑噩噩地活着,和他们那些人一样做一个只是唯利是图的凡夫俗子…… 当然,姚弋仲也有可能也和那些诸胡首领也一样,或多或少早已经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你看看那些愚蠢的诸胡首领,还有索綝这些所谓的名士,哪一个能这样直接看透此事的关键?! 又有哪一个能有姚弋仲的这份野心和魄力?!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只顾自己的自私自利之人,他们的心里根本没有任何大义,说句难听点的,谁给他们粮食,他们就会跟着谁走,根本没有任何原则和骨气! 反之,只要没有了好处,他们这些人也会像鸟兽一样四散而去,甚至还会调转枪头加害原本的朋友或者亲人! 这孰优孰劣,真的是高下立判! 而就在贾匹有些恍惚的时候,姚弋仲已经快速地走到了贾匹的身边,并且再次振臂一呼道:“大家请安静,听我姚弋仲一言!” 姚弋仲用着那安定郡的方言大声地说道:“匈奴人要的是我们的粮草,而不是你们带来的那些质子,这种严寒天气,谁会把粮草分发给别人?我看这世上除了我岳父贾匹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姚弋仲,那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新平郡都已经被匈奴人攻打了,粮草也陷在那里了,我们能怎么办?!” “哼,你姚弋仲要是敢带着人马头一个杀去新平郡,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孬种!” fqxsw.org “对!只要你姚弋仲敢带头,我们就敢和匈奴人拼了!” “这种严寒天气里没有粮草,横竖都是死,我愿意去新平郡!” “我也愿意!” “姚弋仲,你勇气可嘉,可是我们有必胜的把握吗?那些人可是匈奴人啊?!我可是知道现如今连洛阳和长安那样的大城都被匈奴人攻陷了!” 姚弋仲定睛向这个提问的人看去,正是胡首领,倒是一个必须认真对待的部族首领。 “诸位,有没有把握要问我的岳父,我岳父贾匹智谋无双,我相信,只要是他觉得没问题,我们就不会输,只要我岳父说打,我姚弋仲必定身先士卒,做一次攻打匈奴人的先锋!” 听到姚弋仲的表态,众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看向了贾匹。 “贾大人,你有个好女婿,只不过这次的事情来得太突然,大家伙的心里也难受,粮草没了,大家伙都难受,我们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诓骗了大家,我们只问你,新平郡真的有粮草吗?!不会又是诓骗我们的吧?!” “是啊,贾大人!你把话说说清楚!” 而看到局势有了斡旋余地的索綝等人,也都向前走了几步,等待贾匹的回答。 “诸位的心情,我贾匹十分理解,我何尝不痛心疾首?!那些粮草可都是我用真金白银去换来给大家的,但可惜,匈奴人的耳目无处不在,我估计现在我们的谈话也可能已经有匈奴人的奸细给听去了!” 贾匹的话,瞬间又引起了一阵喧哗,众人的心思都被谁是奸细,或者说都开始担心起自己今天的言论被哪个早已暗中投靠的部族首领记在了心里,说不定转过身就会去通报匈奴人! 仅仅只是片言只语,整个高台上的气氛就顿时变得诡谲难明起来,不仅人人自危,更是互相开始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生怕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意外出现…… 姚弋仲也算是见识到了贾匹的厉害,刚才明明还是无比被动的人,如今只是动了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就立即让这些人有分崩离析的可能,而且在众人看来,只有他贾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感觉到姚弋仲注目的眼神,贾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继续对着众人说道:“诸位,不要再做这种互相猜忌之事了,我把这个实话告诉大家,就是因为我贾匹从未诓骗过大家,有什么就说什么,绝不隐瞒,这次说出来,不过是想让大家有个防备,如果大家变得互相猜忌起来,岂不是正中了那些匈奴人的奸计了吗?!他们就是要我们互相猜忌,互相仇杀,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消灭我们啊!” 第六百五十七章:演戏 “诸位!这次我贾匹让大家伙把能带的兵马都带出来,就是为了要防止有人偷偷去告密,如果今日谁不同意和匈奴一战,又或者突然带队离开,那么诸位请与我共同诛杀此贼和他的部族,绝不留情!” 又是一阵大声地喧哗,但这次喧哗之后,却是人人都叫起了好,本来这些已经在互相猜忌的人,在听到贾匹的话后,都不约而同的赞成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小部族的首领,更是举双手赞成! 而其他大的部族首领们也在互相对视之后,同意了贾匹的意见,毕竟现在不仅谁都不相信谁,而且在他们的内心里,他们更不希望有人比他们自己更早一步投降匈奴人…… 反而是贾匹说的这个办法不错,起码杜绝了一些人的阴暗心思…… 贾匹看到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就继续说道:“诸位,我粗略算过,我安定现在的人马,全部加起来也有近五万之众,如果加上新平竺恢的人马,还有雍州刺史麴特,扶风太守梁综的人马,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新平郡,即使是关中也大可去的!” “贾大人,你所说的雍州人马在哪里?!” “索綝!梁肃,麴允何在!?” 一听到贾匹叫他们名字,又联系到贾匹之前的话,顿时有一种完全被算计了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但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踏步上前了! “索綝在!” “梁肃在!” “麴允在!” 索綝等人一边报着自己的名号,一边抖擞着自己的精神,怎么着,也不能在这帮杂胡面前丢了晋人的脸面吧?! 贾匹也是很满意地看着他们三人,他们三人背后所代表的势力,还有这些势力所拥有的实力,都是自己接下来要好好利用的力量,但是怎么才能让他们背后的那些势力乖乖听命与自己呢?! 裹挟他们?!似乎是个不错的想法,呵呵呵呵…… 贾匹一边快速地算计着,一边微笑着看着索綝等三人,那神色,真是慈爱无比…… 但不知道为什么,贾匹越是这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索綝等人,索綝,麴允还有梁肃就都会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而且这种不安的感觉还变得越来越强烈,简直就有一种已经被人卖掉了的感觉…… 到底是有些吃不消贾匹这种慈爱了,索綝第一个硬着头皮说道:“贾大人但有吩咐,我等必定全力以赴!” 贾匹自然知道索綝现在说的话都是放屁,他怎么可能全力以赴呢?! 不过,有些事情,你既然开口了,我就自然有办法让你无法食言! 不过,贾匹倒也不急着说话,反而在人群之中搜寻着什么,直到看到裴苞之后,两人的目光也快速地交流了一下…… “裴苞何在?!” “主公!” “裴苞,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主公,裴苞有一个不请之请!” 众人对裴苞都是熟悉的,毕竟他在贾匹身边多年,很多事,贾匹也是全权交给他处理的,所以诸胡首领们也都认识裴苞,如今裴苞突然要说话,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倒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也安静了下来,想听听看裴苞会说些什么? “主公,匈奴人背信弃义,罔顾我等众人生死,而且现在还全力攻打新平郡,目的也是为了抢夺我们的救命粮草,主公请务必让裴苞跟随主公一起出战新平郡,与那些该死的匈奴人决一死战!” 众人听到裴苞的话语倒也有不少人为他叫好,起码他的表态也代表了贾匹的决心。 “裴苞,我知道你的心意,但群龙无首,我们要攻打新平郡还需从长计议……” xiaoshutingapp.com “主公,情况危急,如何从长计议?!” “待我和诸位首领一起商议过后,共同推举出一位值得大家信赖的首领来再说!” 裴苞眼见贾匹有推诿之意,情急之下,竟然“扑通”跪了下来,并且大声叫道:“这安定郡内,谁不是以主公马首是瞻?!主公还请不要推辞,领导大家一起抗击匈奴!” 话说到这里,估计所有人都已经听明白了,这是贾匹和裴苞早就商量好的一出戏,但这出戏还就得这么演,他们也就得这么听下去,何况这两人的演技还如此精湛,确实不好错过…… 但无论如何,在如今的局势里,也只有贾匹成为众人的头领,才能服众! “对!我也选贾大人!” “贾大人做我们的盟主,我没话说!” “好!我赞成!” 贾匹听着这些人的话,却并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反而愁容满面起来,但目光却向索綝等人看了过去! 索綝等人又是一阵头发麻,但既然事已至此,想要在推举盟主这件事上再做什么文章也是不可能了…… 麴允也算是看明白贾匹的如意算盘了,这一切说不定还真是贾匹一手排演的,目的就是为了在盟主这件事上,趁着他们这些大族的长辈们都不在场的机会,先把位置抢到手,这老狐狸可真是狡猾啊! 索綝和麴允都是无奈地对望了一眼,心里都知道此事已然无法避免,只有先顺着贾匹了…… “我索綝愿意跟随贾大人扑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麴允也愿意听从贾大人的调遣!” 梁肃一见索綝和麴允都答应了,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张口就道:“我梁肃也愿意听从贾大人调遣!” 姚弋仲看到众人都答应了下来,目光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自己这个暂时还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便宜岳父,心中也实在是佩服他的算计,尤其是他和裴苞演得这出双簧,真是精彩! 但心里清楚归清楚,姚弋仲也顺势向贾匹发了誓,愿意尊他为盟主。 贾匹看到众人都同意了裴苞的请求,心中自然是大喜,但是脸上依旧是愁眉不展,甚至有些哀伤地说道:“可惜朝廷溃败,洛阳,长安相继沦陷,我贾匹虽然有心为大家主持公道,伸张正义,驱除匈奴!但奈何……名正言不顺啊……” 第六百五十八章:平西将军贾匹 听到贾匹的话,众人也是陷入了一阵躁动,确实就如贾匹所言,局势变化的实在太快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裴苞又高声说道:“主公何故如此?!如今朝廷虽败,但人心未溃,各地诸侯皆自建行台,拥立晋室血脉,主公为何不效仿众贤?!” “大胆!裴苞,你放肆!我贾氏世代忠良,如何可以私立行台?!我贾匹不是董卓,更不是曹操,绝不做那种拥立傀儡之事!” “主公!我等身边根本没有任何晋室血脉,如何拥立?!又如何有什么傀儡之说?!如今之事,是需要主公带领我们大家与匈奴人决一死战,救我等关中百姓与水火之中啊!” 看着裴苞和贾匹两人的双簧,索綝等人真的是有些暗自腹诽,什么不愿意建立行台? 如果不愿意,撘这么高的一个高台是为了做什么?!真的只是用来唱戏啊?! 当然,索綝等人,或者诸胡首领们也最多就是腹诽一番,谁也不敢打扰这两个人的一唱一和,如果真有傻子这个时候说些风凉话,那真的是找死了…… “裴苞,你心意我领了,但是建立行台之事,万万不必再议!” “主公既然不愿意建立行台,但裴苞还有一个折中的办法?!” “哦?是何办法?!” “古人说登台拜将,既然主公已经建好高台,不如就先让我等众人一起尊称主公为平西将军吧!” “平西将军?!”(平西将军,曹魏时期是第二品武职,是四平将军(平西、平东、平北、平南)之一,属于重要的将军称号,掌征伐) “如今天下分崩,主公掌平西将军之职,正好可以应了盟主之尊,带我等一起征伐匈奴!” 一听到裴苞已经说出了“尊号”,作为便宜女婿的姚弋仲也马上跪到了裴苞的身边,同时大声说道:“请贾大人领平西将军号,带领我等一起共讨匈奴!” 众人一见姚弋仲也跪下请求贾匹担任平西将军一职,自然是一个个识相地跪倒了一片,一起异口同声地请求了起来。 不仅是高台之上一片请求,就连高台之下的所有人都一起放声大叫了起来,想来是高台之上的齐声大呼,也让高台之下的所有人马都响应了起来!(所谓高台,其实也不怎么高,大概也就3米左右的高度,所以底下众人,只要是离得近的,都能听得见大声呼叫!) 贾匹望着这众志成城的场面,真的是很感动,他自己不知道多少次梦见过自己能有这样激动人心的一天,而今夜,就是他一鸣惊人的时候了! “诸位的心意,我贾匹知道了,这平西将军的职位,我贾匹愧领了,我一定会带大家战胜匈奴,把粮草都夺回来!” 贾匹这句话说完,却并没有收到太多的响应,似乎众人的士气都有点低落,毕竟这粮草还在匈奴人手里,所谓夺回来也不可能马上能夺回来,即使能夺回来,也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才行…… 意识到这点后,贾匹再次大声叫道:“我们不仅要我们自己的粮草,还要夺了匈奴人的粮草,不但要夺了他们的粮草,还要抢光他们掠夺来的所有财宝!只要是你们抢到的!就都是你们的!就都是你们大家的!谁敢不给你们,就是和我贾匹为敌!” 这一句话,真的是让整个校场彻底沸腾起来了! 人们都在欢呼着,雀跃着,就好像已经战胜了匈奴一般! 贾匹指给他们的是一个无比美好的未来,只要能战胜匈奴,那么战利品就都是他们的,这是前所未有的奖励啊! aiyueshuxiang.com 要知道,在过去,所有的战利品都是部族首领统一分配的,战士们即使打赢了仗也拿不到多少东西,大部分的东西都归了部族的首领和他们的亲信,哪里轮得到他们?! 但今天不同了,贾匹允诺了,凡是他们抢到的都算他们自己的,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如何不让人兴奋异常?!(成吉思汗之所以能成功也是因为他能把战利品分发给普通部众,并且定下了规矩,谁抢到的就归谁,当然也因此破坏了原本草原的规矩,得罪了其他大部分草原贵族。) 贾匹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能让整个校场都沸腾起来,看来自己平时观察下来的情况是真实的,这些诸胡首领在分发战利品上面,基本都是贪婪和自私的! 打仗的时候,逼着这些普通的部民去拼命,实际到了该分配战利品的时候,却根本不会考虑他们,就这样的规矩,如何能让他们去拼命?! 即使去,也不过是迫于部族首领的威压,不敢得罪更不敢因此累及自己的家人…… 所以今天自己这样一喊口号,他们这些贫贱的部民才会如此响应,如此欢呼! 有了他们这些人的支持,贾匹也不用再担心各个诸胡首领们会反悔了,毕竟惹起众怒的事情,他们也轻易不敢尝试…… 再看看那些诸胡首领们的神色,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兴奋,反而一个个都开始阴沉着脸色,看来自己确实是动了他们的利益…… 哎,双刃剑啊,想要两面讨好,又能打败匈奴人,仅靠这些人的口头支持有什么用?! 如果不能把大部分人对此战的积极性激发出来,真的面对匈奴人的时候,仅靠这些部族首领那根本不坚定的决心,那是根本不可能和匈奴人决一死战的! 以贾匹对他们的了解,这些人,别看平时很横,真的到了关键时候,要他们玩命,说不定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也是为什么贾匹明知道会得罪这些人也要说出这么一番口号的道理! 实在是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玩狠的不行了! 事到如今,只要能打赢匈奴人,我管你们死活?! 至于以后会不会发生这些部族首领和他们自己部民之间的争斗,尤其是为了财物分配上的争斗,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自己是不是要趁机弄死几个不太听话的首领呢?! 哈哈哈,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第六百五十九章:风起 贾匹当然很得意,这所有的事尽在掌握之中! 这种感觉,如何不让人欣喜若狂?! 何况,如今的贾匹不仅是平西将军更是所有安定兵马的盟主,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挥师与匈奴一战了! 在贾匹的目光所视之下,诸胡首领们都顺从地低下了头,屈服在了贾匹的威势之下,甚至索綝等人也显得十分乖巧。 等到欢呼声逐渐小下来之后,贾匹再次大声说道:“索綝!姚弋仲,麴允,梁肃上前听命!” 索綝,麴允,梁肃三人一起上前一步,并同时抱拳道:“请平西将军发令!” 姚弋仲也立即起身,恭谨地说道:“请平西将军发令!” “姚弋仲,你可在诸部首领之中再挑选几位首领,和他们一起合兵进军新平,索綝,梁肃,麴允三人亦与你同去!” “是,谨遵将令!” 索綝,麴允,梁肃三人也异口同声道:“诺!” “你们四人为先锋,我带大军跟随在后,策应尔等。这是取粮符节,你们现在就去找裴苞,让他给你们带上足够的粮草,连夜救援新平郡,我会与你们在漆县汇合!” “是!” “诺!” “裴苞,你去向雍州刺史麴特,梁综等人发布檄文,告诉他们索綝,麴允,梁肃已经发兵新平,我平西将军贾匹亦带军出征!让他们尽快带人来汇合!” “诺!” 贾匹看着五人领命而去的背影,再一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想不到匈奴始安王刘曜给自己的捣乱竟然让自己在这样的危难之际,寻找到了制胜的契机,这一战,一定要夺回关中,夺回长安! 一定要击破匈奴! 希望新平的竺恢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姚弋仲也能坚决执行自己的命令,好好在新平这个地方磨一磨,练一练这支临时组织起来的大军,想来裴苞也会提醒他全部使用索綝他们的旗帜来和匈奴人大战,这样才能更好的调动麴特和梁综的人马前来汇合。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麴特等人无法坐山观虎斗,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不得不跳出来,彻底绝了他们还想和匈奴人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想想自己为了把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都调动起来,一起对抗匈奴,真的是从一开始劝诱他们来自己这里索取粮食就已经策划好了,原以为他们会自持身份不来,没想到还派了那么多人来这里,还都是指派的嫡系子嗣前来! 呵呵呵,这还真是大家风范,就怕旁系的人办事不利,要的粮草少了!? 很好,真的很好,如果你们不贪,我又怎么去算计你们?!我不这样裹挟,你们会愿意派兵和我一起对抗匈奴吗?! 或许会吧…… 但这谁是盟主?谁来指挥?怎么扯皮?哪个家族会临阵倒戈?等等诸如此类的各种可能,都实在是太耗费时间和精力了…… 莫要怪我贾匹如此算计,实在是,时不我待啊…… 一阵狂风吹来,冻得贾匹有些消受不住,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了…… 而那刺骨的冷风,竟不知何时起又夹带着了雪花….. 贾匹不畏严寒,依旧在风雪之中,不断地发号施令,他要尽可能在今夜把所有出兵事项都吩咐下去,要算计好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也要为许多新的情况做好防范措施,总之,今夜必须发兵启程! 为了这一场与匈奴人的战争,贾匹真的是准备了太久太久…… 公元311年十月初四的深夜,潼关,祖逖的军帐内 炭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一只纤细的素手不断拨弄着火堆里的炭火,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少一点她内心的慌乱和紧张…… 杨姝儿的脸蛋儿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火光的映射还是因为帐内诸人的目光…… “哈哈哈,大哥,小嫂子面皮这么薄,怎么还让她在这里添火加柴的?赶紧再设个帐篷吧?!哈哈哈!” bqgxsydw.com “士少,休得胡言,我与这姑娘可是清清白白的!” 可祖逖越是这么说,祖约就越是笑得合不拢嘴,弄得不仅祖逖略有些尴尬,那杨姝儿就更是涨红了脸,低下了头,不敢往祖逖那边看去了…… 杨姝儿只觉得自己这心是“扑通扑通”跳得都快蹦出来了,这几天本来就像是云里雾里一般地,不知道怎么来就到了这里…… 总觉得有种天旋地转地幸福感环绕着自己,像是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害怕着什么…… 但总之,能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待在祖逖的身边,真的比什么都好…… “大哥,你早就应该再娶一房了,大嫂如今忙着燕子营的事,对大哥也确实有些怠慢……” 听到祖约说起自己的妻子许氏,祖逖原本脸上的一点笑意也瞬间没了踪影,眉头也再次皱了起来,想想她不仅对自己成为族长的事有所抱怨,甚至还整天跑去安慰祖济,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难不成自己就这么没资格做这个族长?!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也是为了整个祖氏,整个无难军才答应下来的吗?! 让他祖济来管,在这样危机的时候来管,无难军那么多士卒和百姓的性命都要握在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年轻手里,又要面对匈奴人随时可能发动的攻击,哪里有时间给他慢慢锻炼起来?! 为什么自己的妻子就是不明白这一点呢?! 她不仅不帮助自己,竟然还拆自己台,让自己在众兄弟面前都没了脸面,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也是顶着多么大的压力在做事?! 又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犯错?! 她为什么一点也不懂自己男人的心呢?! 祖约算是把祖逖这番痛苦的神色尽收了眼底,他之所以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要让祖逖和许氏之间产生更大的隔阂,自己这个嫂子一直就跟自己不对付,他又如何能错过这样好的机会?! 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之事,本来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怎么到了许氏这里,就不行了?! 想想自己大哥这等英雄人物,竟然就守着她一个人,这算什么事?! 这女人吧,就是不能宠,一旦宠多了就持宠而娇,无法无天,看看自己家里那个贱内,就整天压着自己一头,想想也是太他妈的憋屈了! 第六百六十章:同流合污 祖约惧内,这是无难军众人都知道的事,而对于这一点,祖约自己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说的,但实际上这的确也是他的一个心病…… 想想他自己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亲生儿子,这心里能不憋屈?能不难过吗?! 祖家同辈的可以说是人人都有儿子,可偏偏就他祖约生不出儿子,这事到哪都是被人指指点点的丢人事情,自己家那个贱内竟然还不让自己纳妾,增加生出儿子的机会,这口恶气,如何能平?! 但不平又能如何?! 面对自己家那个贱内,祖约也实在是气势不足,那女人吧,也实在是太过泼辣和强悍了…… 这回好了,好不容自己三哥勇敢地踏出了第一步,收了个妙龄女子进帐,这可是公然和自己那个同样强悍的嫂嫂对抗啊!太他妈的刺激了!哈哈哈哈! 虽然现在还没做什么,但这种男女之事,也不过就是早晚之事,自己绝对要趁着这个机会促成这桩美事! 哈哈哈,说不定,自己三哥这事一成,自己家里那个贱内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自己再纳妾了! 嘿嘿嘿! 祖逖自然是不知道祖约心里是打着这么一个算盘的,他只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的结发妻子,虽然他仍旧深爱着许氏,可又不能就这样服软,毕竟他也是一军之主,凡事都讲究个脸面不是…… “哎,不提她,不提她,四弟,我这次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我听说最近各将领之间都有些不太和睦,你对这事可有什么看法?!” “这可怎么说呢?” “你我是至亲兄弟,不要有所隐瞒!” “三哥,还不是战利品分配不均,有的人出去一趟,收获颇多,有的人则什么都没捞到,看着别人有,他们也眼红呗。” “这帮混蛋,他们这是杀人越货,是杀良冒功!” 祖逖听到祖约愤怒的怒吼,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祖逖,这事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但做了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现如今早已是各个将领都在这么做了…… “三哥,据我所知,基本人人都参与了,现在就算想要去追究也没有办法了……” “你的意思,等轮到你出去了,你看到能抢劫的商队,你也要抢吗?!” “三哥,这是肯定的啊,我不抢,我手下的兄弟们也不服啊?!凭什么别人能抢,他们就不行呢?!我可没本事压住他们,但起码我的人我可以保证,只要货,不滥杀!” “你们都忘记我们的初衷了吗?!” “三哥,我们身边的物资和粮草本来就不足,你还要养着那么多耗费口粮的流民百姓,不从外面去抢劫商队怎么行?!” “只抢劫商队吗?!我可是听说,有不少流民也被杀了!” “误杀总归是有的,但我不相信我们的人会连普通流民也劫杀……” “商队一般都出自大家族,劫掠他们一点,留条性命也就是了,但是杀流民,这件事必须制止,四弟,你去查查清楚,到底是谁这么做了?!” “诺!三哥!” 祖逖无奈叹了一口气,心中更是烦闷不已,也不知道怎么着就脱口问道:“军中各将领看到我带着这个女子回帐,可有什么反应?!” 杨姝儿一听到祖逖说到了自己,也瞬间从恍恍惚惚地状态中回过了神,一对早就羞红了的耳朵更是竖得直直,生怕错漏了一句…… 听到祖逖主动缓和了气氛,祖约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所以赶紧回答道:“都挺高兴的啊!他们这帮兔崽子,个个都没了婆娘,三哥你只要纳了妾,那就是等于给他们一个信号啊!” “你是说,他们没人反对?!” 祖约自然明白祖逖的意思,要知道,许氏在军中可是很有一定的地位,这些个将领们如果因为许氏的原因要和祖逖对着干,那可就是十分不妙了…… “你可曾听到些什么?!” “有是有,只是这话有点不太干净……” “无妨,这里没有外人!” 杨姝儿也听不懂祖逖和祖约兄弟俩在说什么,只不过这句没有“外人”,真的是让她心花怒放起来! 什么叫没有外人,那岂不是说他祖逖已经把她当做自己的女人了?! 祖逖的女人?! 杨姝儿的内心又是一阵小鹿乱撞般地窃喜! 她觉得她实在是太幸运了,能和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在一起,还能嫁给他做妾,那是何等的殊荣?! 她不过就是一个落难的卑贱女子,竟然能有这样的幸运,可以和祖逖这样的大英雄结成连理…… 这……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想想当初在小树林里那番羞人的情境,真是让人脸红心跳! 祖逖自然也注意到了杨姝儿的异样,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小女子,他自己的心中也会有些难以名状的心动,是因为她的青春和纯真吗?! 还是说,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他真的太需要一份这样简单,这样一份没有任何压力的感情了…… 祖约自然也在观察着祖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看到祖逖的目光会不时地去看看那个叫杨姝儿的小女子,祖约更是没有顾忌地说道:“三哥,其实你就应该早点纳了她,不仅可以给她一个名份,成全了她和三哥的好事不说,也可以让兄弟们都安心啊!” “都安心?这是什么意思?!” “三哥,劫杀商队这种事,尤其还有人沾上了流民百姓的血,如果三哥这个时候和他们彻底翻脸,算他们的帐,这军心和人心就全都毁了……” “……” “如果那样,又如何能够团结一心和匈奴一战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三哥,你只有娶了这个杨姝儿,大家伙才能觉得你和他们是一样的……” “你是让我和他们一样同流合污吗?!” “三哥,你何必一定要把这话说的那么难听呢?!大局为重啊,三哥!事已至此,只能制定规矩,严查杀戮百姓之人,但对于抢劫商队之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156n.net 祖逖沉默了,他从来没有这样沉默过,而今天祖约这番完全没有掩饰的肺腑之言,也真的是让祖逖第一次这样清楚得认识到了军中众人的需求…… 大敌当前,如果不能满足他们,会发生什么?! 祖逖都不敢去想…… 第六百六十一章:老崔送礼 祖逖的沉默在祖约看来,那就是妥协了…… 祖约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兄长祖逖会流露出这样哀伤的神情…… 可是做为他的亲兄弟,祖约还是很清楚祖逖的脾气,他的这种略带哀伤的沉默就是一种妥协了…… 虽然看着祖逖这个样子,也让人有些难过,但懂得妥协何尝不是一种明智? yawenba.net 起码那些个将领们知道了祖逖不会再追究的意愿后,军心也就稳定了…… 至于会不会杀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来小惩大诫,装装样子,那都是小事情了…… 这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他祖逖又能如何呢?! 难不成为了什么正义感,连大战之前,必须团结一心的道理都不明白了吗? 难不成离开了这些跟着他祖逖出生入死的将领,靠他祖逖一个人就能够去对抗匈奴人的铁骑了?! 那不是送死吗?! 再说了,这人心本来就是丑陋的,你要让他们去和匈奴人拼命,总得多给人家点东西吧?! 要钱没有,要东西也没有,什么都没有,更没办法满足他们其他方面的需求,人家凭什么要跟着你去玩命?! 就凭你整天挂在嘴上的那些大道理?! 那些自欺欺人的狗屁说辞?! 那不是扯淡吗?! 但这些话,祖约不能明着跟祖逖说,虽然是患难与共的亲兄弟,但这番话,祖约也实在是说不出口…… 幸好,祖逖自己也意识到了,要不然怎么会突然找个女人回来呢?! 嘿嘿,还是燕子营的!有意思! 这下众兄弟们可都要开始盯着燕子营的那些漂亮女娃娃了,嘿嘿嘿,我是不是以后也要对祖道重那帮小崽子好一点?! 毕竟他们看着大门啊!哈哈哈! 想想都有意思,自家大嫂如今也应该知道这事了,嘿嘿,这燕子营还是趁早解散,把女娃娃们都分给大家伙才是呀! 祖约自顾自地打着如意算盘,一时也有些失神,倒是真没注意到祖逖已经站起了身,并且在帐内来来回回地走动起来。 “四弟,二哥那边……最近怎么样?!” “啊?!”祖约一时失神,正想着燕子营的风光,倒是被祖逖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给问懵住了,但话又不能不说,所以没有细思就脱口而出道:“祖纳能有什么事情?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他还能做什么?!” 听到祖约的回答,祖逖也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只是继续来回踱着步…… 祖约也不知道祖逖到底在想些什么,每次他这样来回踱步的时候,就特别让人烦躁! 祖逖从小就心思深沉,一点也不像自己这样坦荡磊落,有什么心事就直接说出来嘛,让做兄弟的,帮你一起分担不就是了?! 哎,整一个闷葫芦! 不过,祖约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这次祖逖没有叫上祖纳一起来议事,就很说明问题了! 到底是打虎要靠亲兄弟,自己这次帮祖逖坐上了族长之位,祖逖也应该看懂到底谁才是真正帮着他,护着他的人了! 像祖纳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别看平日里叫得亲热,结果呢?! 还不是一个个只想着你付出,却不给你甜头的小人! 这帮人吧,整天口口声声地说着一大堆让人耳朵都长茧的大道理,让你去做这个,让你去干那个,弄得好像谁都离不了他似的! 可一到关键时候呢? 这种人就一个屁都不敢放! 这次要不是自己力挽狂澜,推选自己三哥祖逖继任族长,祖纳这种人,肯定也是要拉扯一大堆父死子继的道理出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祖济他太年轻了,根本不行啊! 尤其是这种危难时期,难道还要靠他去跟匈奴打?! 又或者是无难军的这帮将领能服他一个黄毛小儿?! 人心都不齐,怎么去打仗?! 真要是让祖济继位了,这不是害了大哥唯一的独子吗?! 往更远处说,那就是害了大家伙啊! 想到这里,祖约又同时想起了过往祖纳这个庶子对自己的多般羞辱,一时气血上冲,对着祖逖就说道:“三哥,你还提起那个祖纳做什么啊?!没了他,我们无难军就不行了啊?!” 祖逖自然清楚祖约和祖纳之间的矛盾,他也实在不想在大哥祖该刚刚去世不就的时候再发生兄弟不和的事情,所以出言劝解道:“四弟,二哥对我们无难军的功劳有目共睹,你也是我们军中的顶梁柱,大哥又刚刚过世……” “我呸,他祖纳有个屁的功劳!” “四弟!不可如此!” “三哥!” “哎,四弟,不要再说了,我有事想问问你,你觉得谁是第一个下令杀流民百姓的人呢?!” 祖约眼见祖逖还护着祖纳,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的火,可乍一听祖逖接下来的这句问话,祖约就知道祖逖已经起了杀心,心中也是一紧,反倒暂时把祖纳的抱怨给暂时放下了,并且瞬间在心里思索了一遍那些和自己不太和睦的将领…… 但事实上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不顺眼的,一时倒是不知道该说谁的不是了…… “祖逖眼见祖约不说话,也知道祖约有祖约的难处,说谁的不好,都是会影响他以后在众人间的评价的,但此事实在是事关重大,祖逖也不得不再次提醒到,近日可有谁给你送过礼没有?” “送礼?!” “嗯。” “有,老崔来过,这小子也不知道哪里弄来不少的好东西,说是人人有份,嘿嘿,这小子倒是会做人!” “老崔……” “三哥,你不会是怀疑老崔先下的手吧?!老崔这次可是给我们运了那么多救命粮过来,你若是说他杀流民百姓,我倒是真的不敢肯定……” “如果不是一路杀人过来,他哪里肯能弄得到那么多的粮草给我们?如果不是杀惯了,怎么可能会有盈余分给你们?!能做到这一点,只能说明他早就这么干过,而且早就知道怎么分配了!” “这?!不会吧?!三哥?!” “你不相信吗?!我其实也不信,但为何只有他会送礼?而且是人人有份?!” “这……” 第六百六十二章:倒霉透顶 如今的祖逖似乎根本不允许任何人违背他的心意,所以用着霸道的语气说道:“四弟,你去暗中查访一下,勿必探查清楚,若真是他,立即告诉我!若是别人,不管是谁,都要给我揪出来!” 也叫是祖逖了,如果换个人敢这么跟祖约说话,以祖约那爆脾气,早就出手打人了! 但祖逖不同,对于祖约来说,那是他最亲近的哥哥,是从小就在一起的骨肉兄长,是对他最好的人,尤其是大哥祖该去世之后,这兄弟之间原本就有深厚情谊,更是加深了许多。 而且祖约从小就只听祖逖的话,对于他自己这个三哥,倒是真的很敬畏。 所以感觉到祖逖的威压,也只能恭谨地应诺道:“三哥,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彻查!” 听到祖约应诺,祖逖的神色也和缓了不少,但仍旧皱着眉头,慢慢说道:“对了,葛洪这个人你要善待,让他好好养病,这个人我还有用!” 这次祖约倒是真的想反驳几句,毕竟葛洪这个人对大哥祖该的遗体不敬,杀了他也不过分,但是既然祖逖开口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且祖约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之所以这样针对葛洪,除了有自己那两个侄子的怂恿在里面,更多的也是因为葛洪是祖纳的人…… 但今天亲耳听到祖逖的关照,倒是让祖约也有些意外,还真没看出来,葛洪这个江湖郎中,还这么招人喜欢? 竟然连自己三哥都对他那么重视? 那自己倒是要重新考虑一下以后对待葛洪的态度了…… 像是看到祖约似乎对葛洪这个人的处理还有些犹豫,祖逖只得耐心地劝道:“四弟,我也恼怒他说的胡话,大哥的遗体岂是可以随意处理的?!但这个人确实还有用处,尤其是他医术也十分高明,就留着他吧……” 祖约也只能无奈地撇了撇嘴,有些抱怨地说道:“三哥,那是现在就要放出来?!” “嗯,放出来吧,他病还没有好透,住在大牢里那么久,也算是小惩大诫了,你找人给他在潼关内安排一间干净保暖的屋子,让人好好照看着,不要再让人去打扰他了。” 祖约如何听不明白祖逖这话里的意思? 但祖约也实在是没有心思再去争辩什么,毕竟三哥就是三哥,就算打他骂他,他也认了,何况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至于自己那两个侄子,祖约倒也不觉得他们两个做错了什么,万一因为葛洪被放,心生抱怨,自己回去好好安慰一番也就是了! 一个半死不活的葛洪,看着也心烦,倒不如就按照祖逖的意思,早早安排了出去,也省得那个祖纳整天去探监,生怕自己要随时弄死他的葛洪一般! 想起那个祖纳,祖约的心里又是一阵恶心和烦躁,正待要说些什么来打击打击祖纳的时候,大帐之外却突然变得噪杂了起来! “祖将军!祖将军不好了!崔将军和韩将军的人马遇袭了!祖将军请快派兵去救援啊!” 祖逖和祖约在听到报信后,都是一惊,尤其是双方互视一眼的时候,眼神中都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老崔和韩潜被人袭击了?!这潼关附近,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祖逖首先快步走到帐门边上,一把掀开了帐帘。 那刺骨的寒风就像是饥饿的野狼,带着巨大的呼啸声,直扑向祖逖! 祖逖也不由得侧了一下头,以此来减少这刺骨寒风的冲击。 看来,今夜这风竟又是大了不少! 望着火把照映下的夜空,还有那随着呼啸的北风,不断飘舞着的鹅毛大雪,祖逖的心中更是一沉! 祖约也已经走到了帐门边上,看着那个报信人正从不远处向自己这里一路狂奔而来,而且嘴中还不断大声嚷嚷着,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更糟糕的是,这一路还真有不少人因为这个报信人的吵闹,离开了帐篷出来查看! 看到这一点,祖逖和祖约的眉头都是同时一皱! 祖约看到祖逖的脸色很不好看,心中更是烦闷,所以对着那个已经快到大帐边上的报信人怒道:“不要大声喧哗!进来说话!” 过了一会儿 祖逖看着面前浑身是雪,衣衫褴褛的小卒,心中也不禁有些纳闷,但此时此刻即使再着急和担心也必须先冷静下来,问清楚情况再说。 “我且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启禀两位祖将军,十万火急啊,韩潜将军和崔将军都被一伙人给困住了,此时生死不明啊!还请祖将军尽快发兵去救!晚了,我怕韩潜将军和崔将军会性命不保啊!” 祖逖听到这样的话,心中的疑惑反而更重了,只能直接追问道:“按照军令,只要一入夜,就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出关,没有我的出关令牌,他们是怎么出的关?!又是谁给他们开的关?他们两人又为何一起行动?!” 也恰巧,这个小卒正好是韩潜的亲信,自然知道祖逖的军法之严,但此刻人命关天,哪里还能有所隐瞒,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今夜正是殷乂将军值守!” “哈?!殷乂?!哼哼!好一个殷乂,好一个殷乂啊!” 祖约自然知道祖逖发火的原因,本来潼关各处大门都是固定人员值守,但是因为祖逖新任族长之后,就开始实行轮守制度,而殷乂又是韩潜的好哥们,韩潜通过殷乂走走关系,深夜出关,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祖约也觉得有些纳闷,为什么老崔会和韩潜在一起,这两人又为何会一起出关,还一起被人埋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2kxiaoshuo.com 看到祖逖那铁青的脸,震怒的神态,小卒也是一阵胆寒。 要知道祖逖治军之狠厉,那真的是大家伙想想都会起一层鸡皮疙瘩,这次自家韩将军私自出关,已经是犯了大大的忌讳,还不幸被人埋伏了,也真是倒霉透顶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擅离职守 祖逖对着报信的小卒,怒不可揭地问道:“我再问你,他们带去了多少人?又怎么会被人埋伏?又如何会在深夜出关,他们到底想要去做些什么?!” 小卒实在不明白祖逖现在怎么还有心思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有些抵触地说道:“祖将军,现在是救人要紧啊!如果再不救人,韩潜将军他们就必死无疑了啊!” 祖约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卒竟然敢对自己三哥这么说话,顿时勃然大怒道:“混账,将军问你话,为何不答?!难道不怕军法处置?!” 祖约的嗓门实在是太大了,小卒被这冷不丁的突然暴怒,又是吓得一阵哆嗦,再看看祖逖的脸色也是难看之极,心中更是发颤,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启禀二位将军,是崔将军找到我们将军的……” “真的是老崔先找的韩潜?!” “将军,此事千真万确啊,小的敢用性命做担保!”小卒也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如今能让自家韩将军少担点责任也是好的,何况他也没有说什么假话,不过是老实交代真实情况而已…… “老崔到底说了什么?!” “崔将军告诉我们将军,他安排在潼关外的斥候,发现了一队极肥极肥的商队,说是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晚上也没办法出关,万一让那支商队跑了,那就太可惜了……” “你的意思,老崔是正好知道今夜是殷乂值守,而韩潜又是和殷乂有过命交情的人,所以老崔才在今夜早些时候找到韩潜,让他一起去打劫?!” “是啊,就是崔将军这样再三鼓动之下,韩将军才同意的……” “鄙夫!韩潜这个鄙夫!竟然如此抵受不住诱惑!混账!混蛋!” “祖将军息怒啊!韩将军是因为听崔将军说,这次发现的这个商队不仅规模大,而且还携带着大量的粮食,足够我们无难军和依附我们的百姓食用很久,这才动了心的,韩将军是真的一心只为我们无难军和祖将军着想啊!” 话听到这里,祖逖和祖约也大致都明白了情况,韩潜是因为大量的粮草才动了心,倒不是仅仅因为财帛之类的东西…… 也因此,祖约也向祖逖投去了求情的目光,毕竟都是熟人,平时关系也很好,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祖逖如何会看不懂祖约眼神里的意思,但韩潜才被罚后又被人怂恿了私自出关,实在是可恶! 不过,祖逖倒还真的不信有人可以轻易埋伏得了韩潜! 毕竟韩潜的实力和机智,祖逖心里还是知道的,绝不可能轻易中了别人的埋伏,但既然这个小卒说韩潜和老崔已经中了埋伏,他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我问你,为何你毫发未伤?!你们到底去了多少人?!怎么你能这样安然地逃回来?!” “将军,我们一共就去了一百来号人,那些人也奇怪,只要我们不突围,他们就不进攻,但只要我们有人突围,他们就必定全力射杀我们的人,小的之所以能够逃出来,小的也很纳闷啊!” 祖逖和祖约被这个小卒这么一说倒是全都糊涂了,如果真的像这个小卒所说的,那么埋伏韩潜和老崔的人,就是早就预谋好了,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了! 至于能放这个小卒逃出来,估计也是要利用他的报信来吸引更多的人过去! 从这点上来看,这些人的人数绝对不会少,而且还非常自信,那他们得有多少人?! 祖逖和祖约的眼中,都同时生出了一股警惕之心,尤其是二人在迅速地眼神交流之中,都明确表达了各自的担忧和凝重…… “三哥,我看这个事,有点蹊跷!” “看来的确是有人在算计我们!” “哼!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算计我们的人,三哥,让我带一支人马,出去剿灭了他们!” “四弟,你让我再想想……” “将军,不能再等了啊!再等下去,韩将军性命堪忧啊!” “哼!现在知道怕了?你们这帮人到处去劫杀人家商队,弄不好就是一些大商队联合起来要剿灭你们这帮流寇了!” 祖逖的话说的虽然难听,但也是事实,而且这个可能性还很大,毕竟韩潜和老崔是在潼关的东面被人埋伏,那个方向是不可能有大规模军队前来的,如果有,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些大一点规模的流亡家族和大一点规模的商队联合了起来! 2k小说 如果真的是这些人联合了起来,那事情或许还没有那么糟糕! 而且对方也没打算全部灭了韩潜他们,看这个架势,就是想用这种围而不杀的方式,吸引更多的人过去,以此来判断潼关附近到底有多少“贼寇”! 可就在祖逖胸中有了定夺的时候,帐外又是一阵喧哗! “将军!报!将军!殷乂将军已经带着几百守军私自离关前去救援韩潜将军他们了!” 祖逖一听到这话,脑子顿时有一种发蒙的感觉,殷乂这小子实在是太混账了! “三哥,现在可如何是好?!我们要不要去追?!”祖约也紧张地看着祖逖,他也没有想到殷乂这小子竟然会如此意气用事,这一下好,算是彻底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殷乂这个匹夫,这种时候,他要去送死吗?!” “三哥,现在派人去追也没用了,我们点齐人马需要时间不说,这么黑的夜,又下着大雪,我估计韩潜他们出去时候的印记应该已经全部被掩盖了,那些埋伏韩潜他们的人也不可能就在大路上,我们要是也贸然出击,也不一定马上可以找到韩潜他们啊!” 祖逖听到这里,目光再次看向小卒道:“就你一个人前来的?!可还有人在殷乂那边?!” “启禀将军,还有一人在殷乂将军那边!他和我一路逃出来,想来也应该也认得路……” 祖逖顿时觉得有点眼前发黑的感觉,真是一帮蠢货,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是在这种天气的时候出了这种事情呢?! “三哥……” “四弟,你去点齐你部人马,对外宣称出关练兵,我会乔装和你一起前去,如果大家伙知道我不在军中,保不齐会出点乱子。” “诺!” 祖逖点了点头,然后也不看那个小卒,直接对着帐外的亲兵叫道:“来人啊!立即去把祖涣和祖道重给我叫来!” 第六百六十四章:踏雪无痕 祖约有些意外,原以为祖逖会让自己坐镇中军,倒是真的没有想到,祖逖竟然要乔装和自己一起出关,还让他的两个儿子来大帐集合!? 祖约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失落,就好像突然发现自己最珍视的三哥,他最关心的…… 还是他自己的儿子们…… 祖逖倒是隐约地捕捉到了祖约的一丝异样,但也没有心思去多做解释,毕竟自己的年岁也不小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也需要好好培养一下了,不然以后怎么服众?! 这次正好让他们两个也来担担责任,主持一下大局,想来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自己也正好趁此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这两个孩子! “四弟,你集结本部人马需要多久?!” “三哥,集结人马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只是我担心这个时节出关……” “四弟,现在只有你才能让我放心,也只有你亲自和我走一趟,我才有把握和这个不明身份的敌人周旋!” 听到祖逖这话,祖约的心里才好受了许多。 想想也是,祖逖本部人马确实不好轻易出动,否则容易引起军心不稳,尤其是刚才被那个报信的小卒这么一喧哗,已经多多少少弄得有些人心惶惶了! 要不是平日里军纪严明,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所以这个时候祖逖本部人马绝不可轻易出动,让其他人出去,自己三哥似乎也不放心,想来想去,也确实只有自己最合适! 好吧! 谁叫我们是亲兄弟呢?! 祖约这么一想通,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看着祖约应诺而去,祖逖又多看了一眼帐内的这个小卒,看样子确实是有些受惊过度,倒也的确不好马上再让他带路了,正好趁着祖约集结人马的当口,让他休息会,喝点酒水进去暖暖身子。 祖逖一个人有些无奈地慢慢走出了大帐,任那风雪吹打着他,呼啸这他…… 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一下祖逖胸中的烦闷,到底是谁在算计他和无难军呢?! 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回忆一下刚才那个小卒所述说的内容,这帮人应该还不会马上杀了韩潜和老崔他们,想来殷乂现在冲过去,多半也只是再次被包围,性命危险应该不会有…… 其实,祖逖虽然这么想,但把握也不是太大,但集结人马需要时间,自己冷静思考一下也需要时间…… 而且殷乂已经去救人了,说不定可以直接解救出来呢?! 万一,只是万一,万一殷乂也被困,而自己又不清楚敌方到底有多少人在埋伏自己,贸然出击的话,总归是太过危险了…… 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绝不可以走错一步! 虽然如此,祖逖也难免会有一些内疚之情,但总归要先以无难军大部分人的安危为重! 现在也只能希望自己的判断没有任何错误,对方只是想试探一下自己和无难军的实力,在等待更多人进他们的圈套! 那样的话,自己反倒不用着急。 但也只有祖逖自己清楚,要保持住这份冷静,内心是有多么纠结和痛苦! 毕竟殷乂和韩潜都是自己过命的弟兄,如今不仅韩潜生死不明,连殷乂也有可能遇到意外,但越是这种时候,自己就越要不带任何情感,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一军统帅,不能有丝毫的鲁莽和冲动! 但这其中的苦涩,又如何对外人言说?! 人人都觉得统帅风光无限,荣耀无比,但真正作为统帅了才知道,一旦遇到关键决策之时,只有无情无义,只有完全没有人性,只有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做出当下最正确的判断! 就凭这一点,他祖济能做得到吗?! 能吗?!!! 一个半时辰之后,已经是公元311年十月初五的丑时了(大致是凌晨1~3点),天依旧很黑,风雪也没有丝毫要减弱的迹象! 祖逖在安排好祖涣坐镇中军之后,叮嘱了他一些调遣和安排各将领之间任务的重要事项,又让祖涣多借助王安等人的力量,稳定好无难军众将士和依附他们的百姓,必须做到外松内紧,不可疏忽。 至于镇守东门的重任也暂时交给了祖涣,让他去安排徐忡和董昭二人先代理一下关防的事宜。 同时也让祖道重多为祖涣做做事,帮祖涣处理一点事情,尤其是少年营那边也要好好照看好,当然对于许氏的女营和燕子营的保护也不能少。 2k小说 等到全部安排好军中各项事宜后,祖约的人马也点齐了,祖逖就和祖约一起带着人马出了关。 祖涣自然是安坐在中军大帐之内,而祖道重却必须赶紧回到少年营那边,毕竟祖道重来这里的时候,走的有些匆忙,秃发思复鞬那边也需要交代一下。 这大雪漫天飞舞,道路行走起来更是十分不便,祖道重虽然有心尽快赶回去,但也只能慢慢行走。 而且因为事情太急,他的身边并没有一个亲信跟随…… 其实祖道重也是带了几个人过来的,但因为祖涣这边缺少人手,他就把人都交给了祖涣,让他去安排他们做事,毕竟这里离少年营也不远,道路也熟悉,想来自己一个人回去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祖道重并不喜欢祖涣,更不想和他待在一处,所以借口有事要亲自和秃发思复鞬商量,就一个人离开了潼关。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出了潼关,祖道重的内心就涌出了许多的担忧和失落,一方面是在担忧自己父亲的安危,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觉得祖涣之所以能坐镇中军,还是因为他是嫡长子,自己总归是庶出,所以父亲依旧只是让自己帮忙祖涣而已…… 而这种失落,却又不是可以随便说出口的…… 幸好,祖道重总归是少年心性,很快就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就这样这一边冒着风雪行走,一边竟然还想起了偷窥燕子营时的场景,尤其是想起那个叫惠儿的美丽少女,心中就是莫名的一暖。 那日的舞姿,又一次隐隐约约地呈现在了祖道重的脑海之中,尤其是那巧笑嫣然的样子,真的好美好美! 想到这里,祖道重一时也有点出神,脸上更是挂着一抹痴傻的笑容,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点点滴滴…… 好像她的大名叫宋祎,这“祎”字有美玉的意思,还真是和她很配呢! 而就在祖道重出神傻笑的时候,一个黑影似乎已经慢慢跟了上来,不仅动作轻盈,速度迅速,甚至有点踏雪无痕的感觉! 而同时,黑影的手上更是亮出了锋利的匕首! 第六百六十五章:面具 也不知道是风声,还是雪花飘落的错觉,又或者是匕首被月光反射而出的寒光,竟然令祖道重在一瞬间警觉到了什么?! 但令人猝不及防的是,那黑影似乎早就知道了祖道重用来规避袭击和防守的办法,甚至一扑上来就直接让祖道重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击杀的全部过程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祖道重一身本事根本就来不及施展! 祖道重的嘴巴被捂得严严的,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这样笔直地倒了下去…… 而那黑影更是没有一丝的犹豫,熟练地手起刀落之后,就利索地一个翻身,直接远离了祖道重的身边…… 祖道重的喉管上被割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鲜血不断地喷涌而出,整个人更是瞪大了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祖道重,你看看我是谁?!”黑衣人一边说一边从地上快速地站了起来,然后直接朝着倒地不起的祖道重那里走去,并且慢慢脱去了遮住容颜的黑巾…… “很痛吗?!没事的,很快你就感觉不到了……” 祖道重的双手还依旧捂在脖子的伤口上,想以此来阻止他不断流失的鲜血…… 他不想死…… 但他的瞳孔却在迅速放大,整个人更是不断地痉挛和抽搐…… 鲜血依旧在喷涌而出,生命也在快速地消逝…… 他已经认不出那张有一点点似曾相识的脸了…… 自己就要死了吗?! 要是父亲知道自己死了,他会不会为自己伤心难过呢?! 会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母亲吗?! 王叔…… 惠儿…… 永别了…… 黑衣人看着祖道重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不由得冷笑了几声…… “哼哼,真是个窝囊废,这么不堪一击!” 黑衣人朝着祖道重的尸体吐了一口痰后,就警惕地再次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确定没有情况后,又慎重地在祖道重的尸体要害部位,补了几刀,以确保不会有任何意外出现,这也是他长年累月以来的一个习惯! 黑衣人快速地把祖道重的尸体拖到了隐蔽之处后,就开始熟练地在祖道重的脸上仔细摸索和比划,接着就顺手拿出匕首,用一种特别的技巧,慢慢划开了祖道重脸上的皮肉! 慢慢地,慢慢地,一整张完整的脸部人皮就被轻松地拨了下来…… 黑衣人用着极为熟练的手法,在祖道重被割下来的脸皮上撒上了一些特殊的药剂,然后开始不断地揉来搓去,好让这块人皮尽快吸收药效。 许久之后,黑衣人似乎是觉得鞣制得差不多了,这才停下了手,顺便活动了一下被冻得有些僵硬的身体。 黑衣人一边活动一边开始把祖道重尸体上的衣服一件件都扒了下来,然后又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脱完,迅速地穿上了祖道重的衣服。 黑衣人拍了拍刚穿上的衣服,然后不紧不慢地摸索着自己的脸,在脖子的一个细微处,突然一用力,扒下了一整张原本套在他脸上的皮…… “呵呵,在你的少年营装嫩了那么久,没想到还能换上你的脸继续装下去,哈哈哈!”黑衣人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把那张刚刚鞣制好的脸皮,直接往他自己的脸上贴去。 “嘿嘿,到底是祖公子啊,这衣服就是比自己穿过的衣服都好,这衣服大小和尺寸也是刚刚好合适!哈哈哈,这次老子是真的赚到了!哈哈哈,这脸皮也不错,不愧是祖公子,就是比之前那张脸摸着舒服多了!嘿嘿嘿!” 黑衣人虽然兴奋,但还是警觉地再次换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就对着祖道重的尸体自言自语道:“祖道重啊祖道重,也是你命该如此,谁叫你没事发什么呆呢?!哈哈哈!想什么呢?有什么好事能把你想得连命都丢了?!哈哈哈!” 黑衣人似乎非常高兴今天的收获,所以继续自言自语道:“天意啊,这一切都是天意啊!不仅有这么大的风雪可以用来遮掩我的脚步声,还偏偏让我逮到了你自己独行,不然想要杀了你,还真是不容易!” 黑衣人似乎也觉得有些侥幸,但总归是达到了目的,而且是以最小的代价! 黑衣人得意忘形地说道:“祖道重啊祖道重,谁叫你的身材和我差不多呢?又是祖逖的小儿子,用你的身份混到无难军的高层是最好不过了,风险虽然也会大一些,可是我潜伏在少年营那么久,一直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你的神态和举止我也了然於胸很久了,你就安心的上路吧!” 黑衣人,不,这个新的“祖道重”,开始慢慢模仿起了祖道重原来走路的姿势,来回走了几步后,像是自我感觉还不错,满意得点了点头道:“哈哈哈,从今往后我就是无难军统帅的儿子祖道重了,哈哈哈!” 不过他似乎又想到到了什么,竟然叹了一口气道:“哎,可惜这人皮不能用一辈子,不然真的不用回君子营了……” 同一时间,潼关东面远处的某个山谷里。 “妈的,到底是谁把老子们围在这个地方?!有种出来一战啊!马上就要天亮了,我们的援兵也快到了,有本事现在就杀光我们,没种就早点滚蛋!”老崔不断地在山谷里大叫着,但除了回音依然没有任何答复…… 可如果老崔的人马想要突围,就立马会招来一大推的箭矢攻击,逼得他们根本无法离开谷口一步,由此可见,这帮人就是要围困住他们,不让他们离开! 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崔和韩潜二人也是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尤其还有这么多人需要安抚,需要时刻防备突射而来的箭矢,哪里能冷静思考?! “韩潜,你突围出去的人已经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人来救我们?!妈的,不是他死在了外面,就是祖逖那混蛋根本就希望我们两个都死了才好!” “老崔,你把嘴巴放干净点,祖将军是你可以说的吗?!” “我呸,老子都快被逼死了,有什么不敢说的?!都这么久了,乌龟都爬过来了,他祖逖人呢?!见鬼去了吗?!” 下书吧 “老崔,如果不是你利欲熏心,不听我的劝告,非要追进这个不知名的山谷里,我们绝不可能中了别人的埋伏的!” 第六百六十六章:狗头军师 公元311年十月初五的凌晨,潼关东面的某个小山谷内,嘈杂而又慌乱的声音此起彼伏…… 但即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敢点燃火把,因为但凡试图点燃火把的人,都被山谷之上的某些个神箭手,一一毙命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是在这样一个伸手都无法看清五指的漆黑之夜,也没有一个人敢点燃火把,更没有人敢生起火堆来抵抗这越来越无法承受的狂风和暴雪! 而被围困在此处的老崔和韩潜等一众弟兄,就在这样让人无比惊惧的环境下,一个个都被冻得只有互相拥抱在一起,才能稍微抵御一下严寒的残酷…… 再这样被围困下去,不要说一战了,弄不好还没有等到援兵到来就要先全部冻死在这个鬼地方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韩潜和老崔二人也是忧心如焚,但不同的是,老崔更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而韩潜则更忧虑自己的弟兄们能不能活下去…… “这他亲娘的什么鬼天气?!啊?!怎么就这么冷不丁下这么大的雪?!刮这么大的风?!” “老崔,你小声点,别让人把你射成个刺猬!” “韩潜,你就扯淡吧!老子就大声嚷嚷了!怎么着了?!你以为你不吭声,那弓箭就不射你了?!老子是早就看出来了,这些人,只要你不点火,不往外突围,根本不管你干什么!” 韩潜也知道老崔说的没错,尤其是他也感觉到老崔其实也是因为心慌才乱说话的,所以没有和他进一步计较的心情,但他作为一个将领,哪怕是级别最低的将领,也不应该这样! 他老崔怎么就不想想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对弟兄们的士气会是什么样的影响?! 但韩潜也不得不承认,老崔这会所说的,暂时来看,也确实没有任何错误,这伙不明身份的人虽然把他们这些人都围困在这里,但只要他们不点火把,不组织突围,就根本不管其他任何动静!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目的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如此沉得住气?! 既然把自己这些人都围困住了,他们又居高临下,要想全歼他们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但这样杀也不杀,灭也不灭,难不成把自己这边百来人的性命都当成儿戏了?! “他亲娘啊,他们这帮龟孙是想活活冻死我们这些人啊!”老崔应该已经到了快发疯的境地,似乎只有这样大吼大叫才能让他平静一些…… 韩潜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老崔,反正现在他的人和老崔带出来的人都被困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山谷里了! 其实韩潜也曾经尝试过在灭掉火把后,带队突围出去,但可悲的是,等到他们临近山谷出口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出口的所在是有重兵把守的! 那一轮突然而至的箭雨射击,真的是让人胆颤心惊,不仅让他们损失惨重,更是把他们希望突出重围的信心都毁灭了! 但奇怪的是,只要他们一旦退回原本的位置,那山谷外面的埋伏,似乎就完全不见了,这些人竟然这样训练有素?! 想到这里,韩潜也是不断用目光向山谷上方搜寻,但这样漆黑的环境下,又是仰望上方,根本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韩潜作为一个久经战阵之人,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他们这次遇到的埋伏,绝对不简单,就从这份引诱他们入谷的心计来说,就绝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得到的! 这个谋划的人,不仅有耐心,而且极具指挥能力,甚至在埋伏自己这些人的策略运用上,也显得相当熟练! 至于那两个逃出去报信的亲随,韩潜现在想想也觉得异常得奇怪,为什么这伙人会偏偏放他们两个人逃出去了呢?! 如果他们愿意,根本不可能有一个人可以逃得出去,难道他们就不怕我们带来更多的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这样行事?! 要知道他们面对的可是拥有几万雄兵的无难军啊! 当然,现在他们围困住的不过是百来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伙规模稍大的流寇而已…… 但事到如今,韩潜的内心里又何尝不希望那两个逃出去的人,能够顺利通知到祖逖! 可这都过去多久了?!山谷外依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真的像老崔说的那样,祖逖真的要见死不救了?! 想起祖逖一贯的作风,韩潜的心也突然沉了一下…… 而就在韩潜和老崔都在胡思乱想的时刻,山谷上方的某个隐蔽之处,那个谋划这起埋伏的主谋却似乎正裹着厚厚的貂裘,闭目养神。 ranwen.la “喂,狗头军师,醒醒,醒醒!这么大冷的天,你怎么还睡得着?!” 阿郎不用看,也知道在自己身边推醒自己,并且胡乱说话的人就是蒲洪,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开始叫自己这个不知所谓的名号了! “什么狗头军师?!大哥,你怎么老是给我起些稀奇古怪的名字?!” “哈哈哈,怎么,你还是喜欢“俊俏和尚”这个雅号?!哈哈哈!” 阿郎也是被蒲洪给气得有些哭笑不得,这一会什么“俊俏和尚”,一会儿又变成什么“狗头军师”了,这人怎么这样无聊的?! 不过,蒲洪似乎很喜欢阿郎这个新雅号,已经连着叫了几天了! 而更让阿郎有些气急的是,因为蒲洪的称呼,再加上他身边那只越来越狗精狗精的大黄狗,尤其是那狗还特别喜欢用它的狗头趴在自己脸上,这“狗头军师”的名号,算是响彻整个商队了! 当然,在阿郎看来,只要蒲洪自己开心,倒也没有什么,但只要一想起小草身边那个张婶子,她在知道自己这个名号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小草,以至于连小草看见自己的时候,都明显表现出来一副忍俊不禁的取笑模样…… 嘿,你别说,小草那丫头,笑起来就是迷人…… 哎,怎么就那么让人牵肠挂肚呢?! “阿郎,不要发呆了,快看谷外,那么多火把,这下好了,我们等的大鱼终于要上钩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上天的馈赠 阿郎向蒲洪所言的方位看去,的确是有一众火把正在快速地移动,但这真的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的大鱼吗?! “蒲大哥,你让人发个信号给守在山谷外的石瞻他们那批人,让他们把这些人也全部放进来!老规矩,只要他们进谷后,不往外突围,就什么都不用管!” 蒲洪像是早就习惯了阿郎的发号施令,所以没有一丝犹豫和不满,直接让人不断发出了预先说好的动物叫声,通知石瞻等人。 石瞻那边在听到声响后,也发出了几声响应的叫声后,就没了声响。 “阿郎,你看这个石瞻怎么样?!是不是很特别?!我觉得他绝对不是向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商旅护卫。” 阿郎自然明白蒲洪的意思,他也早就怀疑石瞻的身份,现在蒲洪也这样说,倒是没有了顾忌,索性直言道:“蒲大哥,你看石瞻这些人,个个都训练有素,而且许多人的样貌也并不是中原之人,我们要对他们多留点心才是。” 阿郎的话很婉转,但是蒲洪却是已经很清楚阿郎话中的警惕之心了。 其实蒲洪又何尝不担心? 不然也不用这样询问阿郎了。 现在既然阿郎也觉得他们可疑,倒也让蒲洪的心里安定了不少,毕竟只要有了防备,倒也不怕他们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干些什么事情出来! “阿郎,你这次安排石瞻的人马来镇守谷口,可是有什么深意吗?!” “如果能消耗掉他们一部分人,确实是好事,我原以为他们不会答应,没想到不仅答应了,而且做的还非常漂亮,倒是真的让我有些诧异!” “我也奇怪,我们商队的这个落脚点,一般也只有常年行走江湖的商旅才会清楚和知道……” “和他们一起来的人里面不是有一支人马是蓝田那边的口音吗?!照我看,应该就是他们引得路了,而且据我观察,这些蓝田人还隐隐是以石瞻这伙人马首是瞻。” “嗯,是啊,太多可疑的地方了,不过幸好,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他们的女眷都还在营地那边,而且我看着那几个女眷身份也不低,尤其是从她们平时的处事态度来看,也像是早就习惯了对别人颐指气使的态度。” “大哥看得真切,确实如此!” “这兵荒马乱的,总归是多小心一点才好。” “大哥,我这次安排他们守在谷口,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看看他们会不会真的帮我们,如果是虚情假意,他们离我们远,我们也可以全身而退,再做计较。” “哈哈哈,阿郎,你把他们安排在那样首当其冲的地方,也真是大胆!你觉得他们会拼命吗?!” “之前或许不会,但现在他们已经来不及马上撤退了,这次对方来的援兵数量也不少,他们也只有听我的安排才能最大可能的保存实力,否则真的就成了硬碰硬的局面了……” “阿郎,我看这些火把的数量,人数大约也有三四百人的规模,要是加上已经在谷里的一百多人,可是有五百多人了,这五百多人规模的流寇,可不简单啊!” “大哥,这还只是一条小鱼,据我猜测我们所面对的敌人,应该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蒲洪确实很惊讶阿郎会这么肯定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难道五百人还是少的?那他们还是流寇吗?! “蒲大哥,一会山谷入口那边要是压力太大了,记得多给他们一些支援,虽然我不知道石瞻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但既然大家一起合作,也不能让他们损失太大了……” “我呸,就你小子仁义,你要是真仁义,怎么还想着要消耗他们的人数?!不过我也纳闷,这个石瞻如果真是一个战将,且不说年纪太小了,还能一口答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我也觉得有些纳闷,他这是有多大信心才敢这么做啊?!” “他应该是估计错情况了,以为只是歼灭一些流寇而已,可他也不想想,如果真的是歼灭一些小流寇,我们何必要如此劳师动众?!” “那你是怎么跟他解释这事的?” “我没说什么,只是不断地提醒他人多力量大,人多损失少而已……” “哈哈哈,你小子,可真有你的!真不愧是个狗头军师,不错!他们要是能拼命一点,我们也压力小一点。” “是啊,我们现在可以进可攻,退可守,也真是多亏了石瞻他们的及时到来,如果不是他们这批人马的加入,就真的只能让我们的人去镇守谷口了,那死得可都是我们自己的人了!”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是一个天生的狗头军师,一旦开始策划布谋就会变得完全没有人性,你这是完全把石瞻这些人都当做棋子来看待了!阿郎!幸好我不是你的敌人!嘿嘿!” 阿郎听到这话却也没有多大的反感,因为蒲洪说的完全没有错,作为军师就是应该比主帅还要冷酷无情,否则如何能做出最准确,最合适,最残酷无情,但却是最最有效的计谋?! lingdiankanshu.com 而要做到这一点,就是要连人情世故都要一起算计进去,这种天赋中的冷酷,只要做军师一天就必须保持一天,但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冷血无情,又何尝不是一种对自己心灵上的摧残?! 大概,这就是阿郎自己一直想出家,不理世事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但蒲洪可不是这么想的,阿郎在谋划方面的天赋,那可是他最最看重的特质,如何能轻易放走这样一个天生的谋士?! 就算是蒲洪自己也清楚,如果让他这样冷酷无情,古井不波地处理像今天这样的谋划,他是绝对做不到完全不顾及人情世故的,可一旦做不到谋划上的冷酷无情,那么就会出现许许多多突发的危险性和各种可能导致失败的情况! 所以,像阿郎这样年轻,又精于谋划的人,那真的是上天恩赐给自己部族最大的馈赠! 第六百六十八章:及时雨 刚才阿郎脱口而出说了什么?! 自己人?! 对!就是自己人,很早很早就已经是自己人了,就是这话特别实在,特别顺耳! 这小子平日里无论自己怎么劝说,总是用种种理由来推托,总是说要去追求什么内心的平静和佛学的奥秘,成天就想着要去做他那什么狗屁和尚! 但实际上你听听他说的话,字里行间都是在替自己和自己的部族在考虑,他自己也从来没有把他自己当做外人! 真不明白,那和尚有什么好的?!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想,女人也不能碰,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这不是傻又是什么?! 那帮和尚也真是黑透了心,没事就劝人出家,弄得大好的男儿连家都不顾,父母都不要了,这就算是诚心礼佛了?! 哎,阿郎这小子一定是年纪更小的时候被哪个没口德的老和尚给蒙蔽了心智,自己想要留住他,彻底灭了他要出家做和尚的心思,还真得快点让他娶个女人,收收心才是…… 蒲洪刚想开口说上几句贴心的话,没想到阿郎已经开口说道:“大哥,一会开打了,对这些杀人越货的人,千万不要手软!只要他们敢突围,就狠狠杀!狠狠打!” “嗯,这个自然,我最恨这些劫杀商旅的人,哼哼,我听说他们这些贼寇里面可是有不少人已经沾上流民百姓的血了!” 阿郎听到蒲洪的话,脸色更是一沉,他也是恨急了这些掠杀百姓,抢夺财货的人渣,要不然也不会想出这样一个计策来对付他们! 而此时此刻,殷乂已经带着四百多人赶到了山谷边缘,众人齐刷刷地亮出了刀剑! “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是!小的就是从这个山谷里逃出来的!” “格老子滴,山谷那边一点火光也看不见,一点人声都没有,难不成他们都被杀光了?!” 向导也是一阵心惊,之前自己虽然也不知道是怎么逃出来的,但毕竟一起跟着突围的人,大部分都死了,难不成山谷里那一百来人也已经全部被杀了?!!! 殷乂的额头上也是青筋暴起,从他知道韩潜被人埋伏到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多的时间,难道自己的好兄弟韩潜真的已经遇难了?! “殷将军!不可妄动啊!说不定谷内还有埋伏啊!” “格老子滴,有个屁埋伏啊,这人都快死绝了,就算有埋伏,老子这么多人还怕了他们不成吗?!” “将军,万万不可大意啊!” “格老子滴,就是你们这帮贪生怕死的人,才会让韩潜那个混蛋陷在山谷里出不来,要是我在,一声大吼就把那帮兔崽子全部吓趴下了!” “殷将军!殷将军!不如先派几个人去谷内查看一下吧!” 殷乂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太过焦急,真的是一点也听不进别人的劝告,竟然觉得这个向导实在是太过烦躁,一脚就把向导踹翻在地! “弟兄们,都给我杀进去,谁敢阻挡我们,就杀光他们!” “杀!” “杀光他们!” “救出韩将军!” 而山谷内的老崔和韩潜等人自然也听见了山谷外一阵喧闹地喊杀声! “老韩,你听,是援兵到了吗?!” “援兵?!好像是!” “哈哈哈哈!援兵来了!援兵来了,弟兄们,我们的人来救我们了,都给我做好准备,一会儿跟着援兵一起冲杀出去!”老崔兴奋地对着周边所有的人大声呼喊,却没有想过包围他们的人似乎显得过于安静了…… 而同一时刻的商旅营地那边,阿郎的帐内(其实严格的来说,已经算是小草的帐篷了……) “张婶子,外面的雪是不是下得更大了?!” “小草姑娘,你这是在担心我们阿郎公子了吗?!嘻嘻!” 小草的脸上没来由的一红,嗔怪道:“张婶子!” “小草姑娘,你也别怪奴婢话多,这阿郎公子对姑娘可是真的好,姑娘就是随便说了几句话,就让阿郎公子放弃了原本的打算!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我张婶子可真的从来没听说过阿郎公子会这么听话啊!” 小草自然明白张婶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帮着阿郎说好话,可是她张婶子哪里知道自己当时那么劝说的苦衷,实在是自己太清楚阿郎他们面对的可是好几万人的无难军啊! 但这话又不能明着告诉张婶子,只能哀叹了一口气,委婉地说道:“张婶子,我是见过那伙子歹人的可怕,要不是阿郎从水里把我救上了岸,我也是活不到今天的……” 听到小草突然说起这事,张婶子也难得的安静了下来,毕竟小草这桩事情,牵涉到了她悲惨的经历,想来她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才会开口劝说阿郎公子的吧…… 像是看出了张婶子的内疚一般,小草竟是难得地继续解释道:“那日,我看阿郎从营外探查回来,有些失落,耐心询问之下,才知道他出去探查潼关失败了,才走到半路就遇到了歹人,所以心里更是担忧……” “哎,这兵荒马乱的,也真是难为阿郎公子小小年纪还要这样出去冒险打探情况了……” “他又何尝不是为了我们大家呢?” “小草姑娘,你的心真好!” “哎,到底是没弄清潼关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那贼人又不止一伙人,多少商旅和百姓都遭了殃!” “这帮子杀千刀的,不敢和匈奴人拼命,只会欺负老百姓!” 小草轻蹙了一下娥眉,担心地说道:“既然我们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而这些人又会不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要是再让阿郎贸然和他们硬碰硬,实在是极不明智的事……” ranwen.la “对对对,还是小草姑娘想得周到,看姑娘这人品模样就是心思细腻的人,可不是奴婢这种粗人可以比的!” “张婶子,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了吧?也不知道阿郎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小草这话虽然是说给张婶子听的,实际上心里却是清楚地知道,阿郎这次面对的对手有多强大……. 自己之所以旁敲侧击地告诉他这个可以通过埋伏来观察对方强弱的办法,实际上,也是不希望阿郎他们真的和无难军结下不可磨灭的仇恨而已…… “小草姑娘,听说这次还有一个叫石瞻的人也带了许多人来加入我们,真是及时雨啊!” “你说什么?!那个人叫什么?!什么瞻?!” 第六百六十九章:钓鱼 “只瞄准那些举着火把的人,全部杀掉!”蒲洪的话响亮而且高亢,所有听到他话的弓箭手全部一起大声重复着这句话! 一时之间,整个山谷之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无数的箭矢不断地射杀着那些高举火把的人,而为了保命,更多的人都自动丢弃了火把,甚至直接扑灭了掉在地上的火把,但慌乱与恐惧也随之让整个山谷之内的人,都陷入了疯狂之中! 还有不少人还记得来路,赶紧向谷外撤退,但迎面而来的却又是一阵箭雨和刀剑,这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反而没法全力突围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砍向了谁,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下,甚至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就直接开始了互相的杀戮,什么战友情,什么袍泽义,都没有先保住自己的命来得重要! 韩潜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立刻大叫着自己队伍的口号,让自己的人向自己声音发出的方向聚拢! 而因为韩潜的第一个退出了乱局,殷乂和老崔也赶紧约束他们自己的弟兄,同样喊着口号,慢慢让自己的人向自己聚拢。 而站在山谷上方,听到这些有序口令的阿郎和蒲洪却是都大吃了一惊! “蒲大哥,看来这些人确实不简单,竟然能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仅仅利用口令就避免了进一步的互相残杀,嘿嘿,还真是有点意思!” 蒲洪也是皱着眉头,思索着阿郎的话和亲耳听到的口令,这样的人马,这样有条不紊的军纪,怎么可能只是一些乌合之众的流寇?! “阿郎,我们不直接围杀他们是对的!这伙人的来历确实不简单啊!幸好你没有贸然和他们硬碰硬,不然我们的损失真的会很大……” 阿郎听到蒲洪的话,心中却是一暖,自己的计策不仅耗时耗力,还要大家挨冻受饿,但蒲洪依旧在全力支持自己,而且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一句为什么! 即使他很想知道这样做的理由,但只要自己不说,蒲洪也从来不会强求自己告诉他,反而还会把自己每一个计划都尽力做到最好,这份坚决的执行能力,这份由衷的信任,又何尝不是阿郎愿意为蒲洪全力付出的主要原因呢?! “蒲大哥……” “嗯?!你想说什么?!怎么那么婆婆妈妈的?!现在怎么办吧?!他们的火把都灭了,相互之间也不互相残杀了,是不是我们该投点东西下去,把山谷先照亮了,再用弓箭把他们射杀干净?!” “蒲大哥,不可如此!” “阿郎,这帮人可不简单啊,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军纪严明的人马,绝不是一般的流寇,我们这次可能真的遇到硬茬了,要想以后少点麻烦,不如现在就把他们全部杀了,以绝后患!” “蒲大哥,我觉得他们这些人也不是主力,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现在马上杀了他们的话,倒是不难,但是我们就和这帮人真的结下深仇大恨了!” “呵呵,你是说这五百来人还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人马?!” “应该是的。” “阿郎,那你想怎么对付他们?!” “既然我们不清楚他们的来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在这里打劫商旅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不如就再用这五百来人做诱饵,看看能不能钓到更大的鱼!” ddxs.com “再等下去,可就要天亮了啊!” “无妨,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具体的人数。” “我可是看到石瞻那边似乎有意地放出了几个人,这会子可是已经跑得没了踪影了啊!” “大哥,无妨,我倒是真想看看他们到底还能有多少人敢来这里!?” 听到这里,蒲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如果真的像阿郎所说的那样,那他们这次可真的是遇到无法匹敌的对手了,五百人也是一小部分人,那他们得有多少人?!这么多人聚集在潼关附近,这是连潼关也占了吗?!!!” 想到这里,蒲洪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丝冷汗,实在难以想象,他们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可怕对手…… “阿郎,既然你决定再等等看,大哥就陪你再等等,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大哥都不会有异议!” 而此时此刻,山谷内的情形依旧有些混乱,虽然韩潜,殷乂,老崔三人各自掌控了各自的人马,但各自人马聚拢的时候,还是出现了不少的摩擦和碰撞,但一旦互相之间通报了名号,也慢慢地平息了下来! 感觉到局势稳定了不少,韩潜才首先大声叫道:“是殷乂吗?!是你带人来了?!” 殷乂一听到韩潜那熟悉的声音,立即高兴地叫道:“是我!老韩,你还没死啊,哈哈哈!刚才老子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呸,你个乌鸦嘴,老子活得好好的,倒是你,怎么也不在谷外安排点人手,先守住谷口?!这下好了,又被人包了“饺子”了!”(饺子起源于东汉时期,为东汉南阳人医圣张仲景首创。当时饺子是药用,张仲景用面皮包上一些祛寒的药材用来治病(羊肉、胡椒等),避免病人耳朵上生冻疮。饺子名目繁多,有“牢丸”“扁食”“饺饵”“粉角”等名称。三国时期称作“月牙馄饨”,南北朝时期称“馄饨”,本书这里就直接叫饺子了。) 殷乂铁青着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己确实是冲动过头了,但想让殷乂自己承认他自己莽撞,那是门都没有的! “格老子滴,老子要不是为了救你,老子会被人困在这里?!我也是纳闷了,我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挡着我啊,怎么我一进来,谷外就被人封锁了?!他们是怎么躲的?!格老子滴!这也太邪门了!” “哈哈哈!殷乂,够兄弟,哥哥我平日里没白疼你,知道来救老子!” “哈哈哈,老韩,老殷,你们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我们现在损失应该还不大,大伙儿集合一下,一起突围如何?!” “老崔,殷乂,你们两个都不要轻举妄动,既然刚才冲不出去,那现在也没辙,这伙围住我们的人,绝对是有备而来,看到我们那么多人还敢围着我们,不马上杀光我们,这阵势,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是要拿我们做诱饵来钓鱼啊!” 第六百七十章:谷内的争吵 韩潜的意思不言而喻,这伙人的目的就是要拿他们作为诱饵来引诱其他的无难军兄弟上钩,就像之前用韩潜这点人就钓到了殷乂这么多人一样,这伙人是又打算故伎重演了! “老韩,你的意思,他们还要等更多的人上钩?!” “老崔,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格老子滴!这帮天杀的混蛋,韩潜,老崔,我们宁死也不要这么憋屈死!” “殷乂,你不要冲动,先听听看韩潜怎么说啊!?” “韩潜,你说吧,现在该怎么办?!照我的意思,要死也死得英雄点,别到最后死了还让人说是孬种!” “死了就是英雄?!那么多弟兄,就因为你一句话全部去送死?!我问你,你现在看得清东南西北吗?往哪里冲才对?!” 韩潜的话倒是一下子让殷乂懵住了,是啊,这会子火把也不敢点,风雪又这么大,所处的位置又是逆风,要是硬拼那根本就是在找死啊! 可是殷乂心里是真的憋屈啊,本来就在祖逖那边有点抬不起头了,这次又被人困在这里,要是连找死的勇气都没有了,那可真是太丢脸了! 而韩潜的话就像是戳中了殷乂心中的痛一般,弄得他想去死的勇气都没有了,毕竟就像韩潜说的,他自己死了倒也没什么,但自己带出来的那么多弟兄可不能白死了! “格老子滴!这也太他亲娘的憋屈了吧?!韩潜!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等着别人来救?!要是他们也和我们一样也被围住了呢?!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了?!” 韩潜其实也不想这样说话,更不想指责殷乂莽撞,毕竟殷乂也是为了救自己才陷入了困境,但有些话也是不得不说,不然不知道这个赤发鬼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殷乂,我们现在只有先想办法等到天亮,只要等到了天亮,我们就可以确定他们在山谷上的具体方位……” “知道了方位有个屁用啊?!韩潜!” “是啊!老崔说的对,知道了有个屁用?!我们自己能突围出去?!!!” 韩潜也是被老崔和殷乂说得有些语塞,但也的确只有等到天亮才能避免出现像刚才那样差点自己人砍了自己人的可怕状况! 可要跟殷乂这个莽夫说清楚,实在又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又有个老崔还不让人省心,不时地在边上插科打诨,也着实弄得韩潜有些左右为难…… “韩潜,现在都已经这样了,除非还有援兵过来,否则我们这样被围着肯定是必死无疑!你要等到天亮,这不是让我们一个个都成了活靶子了吗?!” “老崔说的对啊!韩潜,我们现在连点个火把都不敢,要是真的等到天亮了,我们岂不是都成活靶子了?!” “那你们两个现在有什么好办法?!趁黑直接突围?!突得出去吗?!” “哎,老崔,你也别说了,我们就听韩潜的吧,现在大家都没有啥办法了,也不知道,刚才突围的时候,有没有人突出去了,要是有就好了……” aiyueshuxiang.com 听到殷乂的话,韩潜和老崔也突然都沉默了…… 的确现在除了等待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毕竟谁也不想白白送死…… 但会不会还有人来救援他们,其实韩潜,殷乂,老崔三人的信心也不是特别大,毕竟对于韩潜和殷乂来说,他们刚刚受了祖逖的惩罚,这次他们两个人又是相继违反了军纪出来的…… 以祖逖一贯的治军作风,实在是很有可能会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首先选择最谨慎的办法,也就是暂时不管他们的死活…… 至于老崔,心中更是没底,他干得那些个事,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虽然是很希望祖逖能来救他,但他也知道,即使祖逖来救他,也只是因为要来救殷乂或者韩潜罢了…… “殷乂,我问你,你出来救我的时候,祖逖知道吗?!” “韩潜,祖逖他肯定知道了,之前有两个人跑了出来,一个人留在了我那里,一个人跑去找了祖逖,一路大声嚷嚷,军营里估计都听到你们遇袭了!” “既然如此,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带队过来了?!” “四百多人啊!不少了!你以为调集人马那么简单?!这大半夜的,我去哪里调动人马?!要不是今夜正好是我值守,我连这点人都带不出来!” 韩潜和老崔一听到这里,都是脑袋一下子发懵,这殷乂说的什么?! “殷乂!你疯了,你竟然私自带兵出来了?!完了完了,这次就算回去也肯定要被祖将军军法处置了!” “老崔,你说的这是人话吗?!老子还不是因为要救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要是不贪图那么点东西,老子会被你们害得那么惨?!格老子滴,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殷乂,你小子说谁没良心?!” “说你,就说你了,怎么着了?!有本事跟老子打一架啊?!” “哈!你当老子怕你?!” “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吵了,这种时候了还窝里斗?!不怕被那伙人笑话啊?!”韩潜说完这话,又是一阵哀叹,这回算是栽了,竟然被一伙不明来路的商队给算计了,这说到哪都是个笑话啊! “好了好了,不管殷乂是不是擅离职守,也是因为要来救我们两个,何况殷乂也说的很清楚了,祖逖已经知道了情况,不管我们有没有人再突出去,之前突围出去的人,应该也把话说清楚了,祖逖要是看到殷乂也那么长时间不回去,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韩潜,你怎么那么肯定祖逖会来救我们?!” “老崔,我们不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我们是有差不多五百多人陷在这里了,你懂吗?!祖逖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老崔,我也相信祖逖会来救我们的,这伙人敢这么算计咱们,我相信是个爷们都忍不下这口气!” 老崔也不是很肯定韩潜和殷乂的话到底对不对,但起码可以安慰一下这里所有弟兄的情绪…… 不行,不管他们说的什么,自己的命最重要,得先让范如雷待在自己身边才行! 想到这里,老崔顿时大声呼叫道:“范如雷,你个蛮子,你在哪?!到我这里来!” 第六百七十一章:上钩 公元311年十月初五,清晨 就像是有默契一般,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出云层,洒向大地的时候,呼啸了一整夜的风雪也逐渐退去,只留下了那银装素裹的雪白。 “小草姑娘,你这么早就醒了?!” “张婶子,你也一夜未眠吗?!” “姑娘一夜未眠?!哎,都怪奴婢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让姑娘多心了,只不过姑娘真的认识那个石瞻?!” “应该不认识,我认识的那人不姓石,而且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更名改姓……” “小草姑娘,我可是知道不少人为了出行方便都会随便取个名字行走江湖,要不奴婢想办法让姑娘远远地看上他一眼?” “哎,若不是,岂不是更失望?!想我那远房哥哥,至今也是生死不明,哪里可能那么巧?能在这地方遇见?!张婶子,不必安慰我了……” 张婶子也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草了,谁能知道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会有那么多的心事? 哎,也怪自己昨天晚上多嘴了,没事提起什么石瞻来,倒是惹得这丫头像是担心起那个叫什么石瞻的人了,难不成真是他的哥哥来了?! 应该不是……. 天底下哪有那么蹊跷的事? 估计就是正好也有个“瞻”字,让她想起了谁,哎,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张婶子,你怎么那么早就醒了?这天都没大亮呢!” “小草姑娘,奴婢是早就习惯了,每天差不多就这个时辰,自然就会醒了,醒了就要开始干活,奴婢本来就身份卑微,吃的又多,要是再不勤快点,主人凭什么留下自己?” 张婶子的这些大实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弄得小草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能自顾自地穿着衣服,想着心事…… 张婶子自然也没有指望小草这丫头片子能安慰自己什么,她本来也没把她自己这些闲话放在心上,这人的卑贱高贵,生来就已经命中注定,何必自艾自怨呢?! 想想自己可以在这个商队里待着,有吃有喝有主人照应,已经是比那些个流民百姓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了,自己干点力所能及的活也是再应该不过的了,又怎么会不知足呢?! 当然,张婶子之前的那番话,也让小草对张婶子多了一份好感,多了一份尊重。 “张婶子,陪我出去走走吧。” “小草姑娘,也不知道昨天夜里是下了多大的风雪?这外面的积雪实在是太厚了,行走起来不方便啊!” “哎,哪里都去不了……” 张婶子显然也听出了这话的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又有点说不上来,只觉得小草这丫头片子心思有些太重,忍不住劝慰道:“小草姑娘,等晚一点,雪化开了一点,我们再出去也不迟,一会奴婢就给你去做吃的。” “嗯,有劳张婶子了。” “小草姑娘,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美差!” 小草的脸上一瞬间竟是微微有些泛红,心里更是一下子有些低落,这个张婶子真是口没遮拦,什么都乱说,还真把自己当成阿郎或者蒲洪的什么了?! aiyueshuxiang.com 不过,小草也知道张婶子就是这涨嘴不讨人喜欢,人倒是不坏的,甚至还有点憨和傻…… “张婶子,阿郎他们回营地了吗?!” “没有啊,到现在也没有消息,这都一夜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我相信以阿郎公子的机智,绝对不会有任何事情的!小草姑娘,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阿郎公子有多厉害,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还真没见过谁能让我们阿郎公子吃亏的!” 看着张婶子一脸自信的样子,小草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次阿郎要面对的敌手可不是普通的势力…… 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千万不要遇到什么危险,不然自己这心里可是真的会非常内疚,但她又怎么可能和阿郎明说,毕竟一旦把情况完全说清楚,自己的身份岂不是也要暴露了?! 现在能希望的,也就是期望阿郎可以知难而退,不要受到什么伤害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阿郎可以听从自己的建议,不要和无难军那些人硬碰硬,只要不硬碰硬,以阿郎的机智,应该知道他们现在的实力是无法和无难军力敌的,那么就有坐下来一起谈判的可能!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阿郎就必须做到既给予无难军小小的教训,又不会结下无法弥补的仇恨! “汪汪汪!” “呀!大黑,你这一夜大雪,跑去哪了才回来?!” 而此时此刻,潼关东面远处的山谷内和山谷之上,也已经是再次剑拔弩张了起来! “都他亲娘的给我醒醒,把那些还抱在一起的都给老子我踹醒,天都亮了,还抱一起,不怕被人射成刺猬?!”老崔一边吼着一边不断让范如雷那蛮子护在自己背后,以防冷箭。 而范如雷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也怕死,又是那么高的大个子,黑夜里倒是显不出来,可这天一亮,以他这身高,一旦山谷上的人开杀,那他可真是个活生生的靶子! 韩潜和殷乂也看出老崔的用意了,那就是要用他嘴中的这个蛮子来做替死鬼,但那是他的兵,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而且看这个范如雷的身高和浑身的杀气,也不像是一个手底下多干净的主…… 山谷上 “阿郎,天亮了,我们该怎么办?!” “蒲大哥,我们再等等,大鱼应该快上钩了!” “阿郎,弟兄们都冻了一个晚上了,必须要活动活动身体,不然都得冻出事来,你这大鱼要是还不来,我们可得尽快做决定,要么马上撤离,要么撤离前把这些山谷里的人都杀了,以绝后患!” “大哥,我知道,我不会眼看着弟兄们受冻的,再等一会会!” “阿郎!” “快!大哥,你快看山谷外面,有动静了,有动静了,看!好多好多人!越来越多了!哈哈哈,大鱼终于要上钩了!” “不好!阿郎,你快看谷口,石瞻那帮人竟然不听号令,自己进山谷里去了!” 第六百七十二章:山谷外的对峙 在离山谷外面二里左右距离(大约1000米)的地方,祖逖和祖约的人马已经开始排列出进攻的阵型。 但也仅仅只是列阵,并没有一丝要马上进攻的样子。 “三哥,为何不马上进攻?!” “四弟,你从这里看过去,前面的路是不是越来越窄?我们有四千多人,一下子都冲过去,只会人挤人,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战斗力,而且你没看到这路面都是积雪?我们要是贸然冲过去,只会是他们的箭靶子!” “三哥,难不成我们就这样傻等着?等积雪化了再冲杀过去?!殷乂他们可是还被围在山谷里啊!三哥,你没听那几个新逃出来的人说吗?那帮人可是已经杀了不少我们的人了!” “我本来也很担心,可是我现在却不着急了!” “三哥,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是你打算不管殷乂,韩潜他们了?!” “四弟,稍安勿躁,你看山谷上人影晃动,那山谷的入口之处也是严阵以待的样子,这不就说明殷乂,韩潜他们还活着吗?!” “三哥,你为何如此肯定?!” “若是我把敌人围在山谷之中,又有全歼之心,那么我必定早就在山谷之中安排好各种易燃之物,然后杀完就会立刻撤走,绝不会留到现在!” 祖约被祖逖这么一提醒,也是恍然大悟,若是换他来埋伏别人,估计也会和祖逖说的一样,滚石,擂木和火油之类的东西肯定不会少,而且必定就如祖逖说的那样,杀完人肯定赶紧撤离,没有理由还要留下来啊! 看到祖约也想到了关键之处,祖逖才微笑着,继续说道:“四弟,你看他们这副架势,哪里像要全歼殷乂他们的意思?!照我看来,他们是在利用殷乂他们这些人来引我们上钩,好一举歼灭我们!” “他亲娘的,这帮混蛋千万别让我知道他们是谁,若是让我知道他们的底细,我非把他们全部杀个精光!” 祖逖倒是没有在意祖约的这番话,毕竟现在的情况明显是自家人马吃了大亏,这殷乂和韩潜可是带着五百多人也被人来了个瓮中捉鳖,全部都困在了山谷之内,这个时候说要找人家算账,底气实在是不足啊! “三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这样干瞪眼吧?!” “我目测了一下,这镇守在谷外的人就差不多有300多人!” “亲娘啊,300多人,那么山谷之上不是得有上千人的规模?!要真是这样,那倒是也难怪殷乂他们被人包了饺子了!” “他们现在可是还想把我们也包了,所以我看他们不止上千人…….” 听到祖逖这么一说,祖约的神情也不由得再次凝重了起来,看起来这次,他们是真的遇到硬茬了! “三哥,你觉得这伙人是什么来历,竟然敢这么算计我们?!” “我现在如何能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不过……” “三哥,不过什么啊?!” “我们站在低处,他们站在高处,我们能看见他们一部分人,他们却能完全看清我们大致的人数,从这点上来说,我们已经处在明处了…….” “三哥,你的意思是暂时按兵不动?!” “我们只要不进谷,就不会有任何危险!如果他们忍耐不住,自己主动放弃有利地形来攻击我们,那倒是轻松了!” “他们会那么傻?!” “若是真傻就好了……” “哼,反正没有比殷乂和韩潜他们更傻的了,这么明显的请君入瓮都看不出来,竟然就那么傻乎乎的往人家的圈套里钻!” “四弟,你去让人把我们附近的积雪都清理一下。” “三哥,真的要等啊?!殷乂他们现在困在谷内,生死不明,我怕时间拖得长了,殷乂他们会熬不住啊!” slkslk.com “熬不住也得熬,你以为那伙人就熬得住了?!昨天晚上那么大的风雪,即使这伙人早有准备,一夜下来也必定疲惫不堪,我们要做的就是再等一下!” “好吧,三哥,我听你的,我这就去安排人手扫雪去!” 山谷之上 阿郎的“四条眉毛”正在灵活地动来动去,这是他在思考关键问题时,一贯的神态。 看到阿郎这个样子,蒲洪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也随之一缓。 “阿郎,你在想什么呢?!咦?!那帮人怎么就等在山谷外面不动了!?” “蒲大哥,看来我们这次是遇到强敌了!” “嗯,人数可真的不少啊,照我看来,他们这回来的人,可是比我们这次带出来的人要多得多,我看最起码能有三千五百人到四千人以上!阿郎,要是加上谷内那五百多被我们困住的人,那可就是四千五百人左右啊!我的亲娘啊,快和我们的商队总人数差不多了!” 阿郎的心中又何尝不是有些震惊? 原本以为最多再来个千把人,那么只要他们敢进谷,阿郎也有一定把握可以全歼他们,但是现在来的是可是差不多四千多人,这个山谷都填不下那么多人啊! “阿郎,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先撤走,和他们硬碰硬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蒲大哥,不妨,看他们的样子并没有想立即攻击我们,我们毕竟占着地利,而且我们在山谷之上,他们预判不出我们到底有多少人,这也是我们的优势,可以再等等,看看情势再决定是否撤离!” 蒲洪还真是打心底里佩服阿郎的沉着冷静,尤其是在别人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还能这么沉得住气,也足以证明阿郎的不凡了。 换了别人,就说自己,面对这样寡不敌众的情形,肯定也是先想着走人,哪里还有心思继续逗留下去,看看情况的心情?! 蒲洪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阿郎坚定地点了点头,表示支持他的决定,就不再言语了。 至于阿郎,其实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确实没有料到这批聚集在潼关之处的人竟然会有那么大的规模! 这可是四五千人的人马,以前也从未听说有什么流寇能聚集到这么多人? 现在也不是什么汉末的“黄巾起义”……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聚集在这潼关附近呢?! 第六百七十三章:杀鸡焉用宰牛刀 “阿郎!快看,他们举起了一面“祖”字大旗!” “主将姓“祖”?蒲大哥你可曾听说有什么姓祖的人物吗?!” “没有,还真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不过看他摆的阵势,倒也是懂兵法的,难不成是匈奴的人?!” “应该不是,匈奴人哪里会只有步军?而且看谷内那些人的穿着也是晋人打扮,但也不像是晋朝的官军装束……” “嗯,看穿着也就是些啸聚山林的贼寇……” “蒲大哥,若是你在这种天气里,粮草物资都不足够,却还带着那么多人的队伍,你会怎么做?!” “那得看我的目的是什么了!” “目的是什么……” “嘿嘿,如今正是乱世,要是我是那个姓祖的,身边还跟着那么多训练有素的弟兄,我肯定会占据一处地方,慢慢发展,要是粮草物资都不足……” “蒲大哥,那你会怎么做?!” 蒲洪的脸上显得有些犹豫,像是不知道该不该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但看着阿郎那双期待的眼睛,蒲洪又不忍心不说实话…… 半响之后,蒲洪才坚定地回答道:“若是物资和粮草严重缺乏,那么我一定会去打劫商队或者劫掠附近的州郡,不然这种季节哪里去弄吃的喝的?!” 阿郎也沉默了,倒不是因为蒲洪的实话有多让他失望,而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根本没得选择…… 如果是他来做那些人的首领,要想活下去,要想熬过这个严酷的冬季,那么也只有干这些劫掠的勾当了…… 想想过往的那些个英雄,想必也没少干过这种事吧…… 就像曹操缺钱就会去盗墓,一怒就要杀戮百姓……(这个“一怒就要杀百姓”主要是指曹操之父被杀后,曹操要为父报仇这事。) 阿郎的心不由得就有些悲凉,像他这样孤苦无依的百姓太多太多了,在这种乱世要活下去实在是太难太难了,根本没有几个强者会把他们这些无辜百姓的死活当作一回事…… 而更可悲的是,当阿郎细思之后,发现如果是他陷入了这种缺衣少粮,又要维持这么多人的每日生计,这劫掠或许确实是最好,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然后如果有机会活下来,变得更强之后,再放出护民爱民的口号,也算是那些已经惨死的百姓所作的功劳了?! 阿郎的心里在不断地冷笑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无力感在深深地缠绕着阿郎那瘦弱的躯体…… 蒲洪似乎是察觉出阿郎的异样,赶紧开口打断了阿郎的思绪:“阿郎,你也觉得这些人是刚到此地?是因为缺衣少粮所以才要这样劫杀商队来补充粮草和物资吗?!” 阿郎悲凉地看了一眼蒲洪,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蒲大哥,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但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要聚集那么多人在潼关附近?” “照我的看法,我估计潼关也已经在他们这帮人的手里了,而且看他们这种把人马拆分成许多,到处去劫掠的态势,想必是真的物资十分紧缺……” “不仅物资紧缺,我看他们还似乎有长期驻扎下去的想法,蒲大哥,看起来,这四五千人也并不是他们的全部……” 蒲洪被阿郎这么一说,心头更是一沉,看起来这伙来路不明的人,还真是不简单,要是真的像阿郎说的那样,他们得有多少人?! 无错小说网 难不成他们还真是一支军队?! 可是从来没听说晋朝还有什么人马要来关中勤王啊?! “阿郎,现在该怎么办?!” “再等等看……” “阿郎,我看了半天,对面列阵的人可是真的不简单啊,你看那些忙碌的人影,分工明确,井然有序,这个领军之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啊!” “蒲大哥,我在想,我们要不要派人和他们谈一下,探一探他们的底细……” “阿郎,你想跟他们谈判吗?!嗯?!啊!阿郎,你快看谷内那个石瞻,他这是要出阵了?!” 阿郎闻言,立即向谷内看去,果然,只见石瞻手持着一把奇怪的兵刃,竟然一个人向着那些被围困在谷内的“流寇”走去! “阿郎,这个石瞻到底想干什么?!这种时候了还来添乱?!他还真的以为自己一个人能对付五百多人?!” “蒲大哥,我也看不懂这个石瞻想做什么,但应该不是想放走他们……” “此人胆识确实不错,竟然敢单枪匹马,一个人独自上前,有点意思!” “蒲大哥,你让弓箭手盯紧这个石瞻,要是他有什么别的心思或者异常举动,就让弓箭手直接射杀此人……” “嗯,我知道了,阿郎,你看到那个大个子没有?!就是那些被我们困住的人里面的大个子,我的亲娘呀,那个石瞻已经很高大了,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还要高大!不,简直就是巨大!” 阿郎也从未见过如此高大之人,但人在山谷之上,居高临下却也看不太真切那人的相貌…… 韩潜,殷乂,老崔等人也是楞了一下,谁也没想到会有一个高大的少年突然向他们走来,看那样子,似乎要比殷乂还高大! “格老子滴!你是哪家的娃娃?!赶紧回去,爷爷们不杀你这种小娃娃!哈哈哈!”殷乂的笑声顿时让其他受困的众人都哄笑了起来,原本憋屈在心中的怨气似乎都因此释放了不少。 石瞻也不说话,只是走到了一定的距离后,就停下了脚步,平静地看着殷乂等人。 “殷乂,你看这小子,这是要找人单挑啊?!你要不要上去会会他,给他点教训?!” 殷乂其实也在观察这个高大强壮的少年,直觉告诉殷乂,这小子不好对付,但也因此弄得殷乂心里有点痒痒的,很想和这个少年交交手! “韩潜,你不用激将老子,反正憋在这里也不知道会怎么死,能杀一个是一个,看这小子似乎也有点来头,正好老子生擒了他来问问情况!”殷乂说罢,就要挺身而出会会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 而在一旁的老崔却一把拦住了老崔,并且好言劝道:“殷将军何必亲自出马,正所谓杀鸡焉用宰牛刀?我麾下有个蛮子,也是孔武有力,虽然及不上殷将军神力,却也是一等一的厉害,不如让他先去掂量掂量这毛头小子的分量如何!?” 第六百七十四章:老崔的面子 殷乂突然被人挡住,心里自然是有些不痛快,正待要发作,却见是老崔满脸堆着笑意,还说了那么一通圆滑顺心的马屁,这倒是让殷乂一下子有些拉不下脸来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殷乂也不是真的傻子,既然你老崔愿意派人先去试探试探,那是最好不过了! 而且在殷乂看来,那个站在自己对面,一脸平静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总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杀气,哪怕他现在显得如此安静…… 作为一个武人,殷乂确实是被面前这个少年的气势和胆量激发起了血性和斗志,再加上一旁的韩潜一直在鼓动自己,弄得殷乂心痒难耐,不然殷乂也不会那么冲动就上了。 如今被老崔这么一拦,殷乂反倒是平静了不少,他也很想知道一下这个手持着奇门兵器的少年,到底有什么本事敢这样挑衅?! 韩潜也在仔细地打量着对面的那个一脸平静的少年…… 韩潜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为什么这个少年的神色越平静,从他身上感觉到的杀气就越浓重…… “这个少年倒是有点意思,要不是脸上还没多少毛,我还真要以为是个沙场上的好手了,殷乂,你就让老崔手下的蛮子先去试试,你压压阵,要是那蛮子对付不了这个少年,你再出场也不迟啊!” 殷乂听到韩潜的话,立即对着韩潜瞪了一眼,真不知道刚才鼓动自己的人是谁? 不过,殷乂和韩潜也是生死兄弟了,既然韩潜也这么说了,殷乂也不好意思不答应老崔,只好对着老崔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韩潜看到殷乂答应先不动手,也是松了一口气,之前自己的确是有些托大,幸好有这个老崔自己主动拦下殷乂,不然这挨冻受饿了一整夜,韩潜还真是有点担心殷乂的情况,尤其是在完全不知道对方实力的情况下…… 这个少年人敢这样托大,这样嚣张的挑衅,又手持着这么一把怎么看都难以挥洒自如的奇门兵器,必然有他的自信和底气。 至于老崔为什么要拦下殷乂,韩潜反倒是来了点兴趣,这个老崔真的算是名不见经不传的一个小人物,无难军里像他这样的老兵痞真的是数不胜数,他也就是在无巧不巧的情况下为无难军拉来了粮食,被祖逖破格提拔了起来。 老实说,当初老崔被安排在城关城那边,其实已经可以说是废人一个了,如今他敢在自己和殷乂面前如此乖张,看来一方面是对他自己身边那个蛮子极有信心,另一方面看来也是想让那个蛮子在我们这些人面前耍耍威风,好对他也高看一眼?! 想到这里,韩潜的心里也不由得冷笑了几下,目光也不经意地撇了老崔和他身边的那个身材巨大的蛮子一眼,心中不知为何,竟会突然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老崔自然是不知道韩潜心里在想些什么,看到殷乂已经答应,韩潜也不阻止,心中自然是一喜,他终于可以利用范如雷这个高车蛮子来显摆显摆威风了,让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看看,当初把老子一个人抛在城关城不管,绝对是最大的错误! 哈哈哈,绝对是天见可怜啊,谁能料到?你们谁能料到?!就是我这样一个被你们认为是废物的人,反而成了你们所有人的救星! wucuoxs.com 老天爷还让我平白得到了这么一个几乎无敌的高车蛮子! 哈哈哈,等今天这个高车蛮子手撕了那个少年,只要我们还能出去,以后无难军里除了祖逖,还有谁能放在我老崔的眼睛里!? 老崔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压抑的疯了,陷在这种困境之中,竟然还抱着这样的目的,但这也是因为他绝对相信范如雷的厉害,就算是韩潜和殷乂两人同时对抗范如雷这个高车蛮子,老崔也相信范如雷可以轻易击败韩潜和殷乂! 当然,这个话,老崔现在也只敢放在心里想想,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看着范如雷的目光都透着喜气! 范如雷这个高车蛮子倒是没弄明白老崔为什么这么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这是又要打什么鬼主意了?! 不就是去和对面那个小家伙打一架吗? 这种货色不就是一会就能搞定的吗?! 他老崔高兴什么呢?! 哼,这帮中原人,真是心思太多了! 哎,肚子好饿啊…… “范如雷,给我上,去把对面那小子给我撕碎了!” “我不去!” “啊?!你说什么?!”老崔的老脸顿时一红,他哪里能想到这个高车蛮子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声音还这么响亮,这是要让自己在无难军都无法立足啊!? 老崔简直不敢去看四周众人的脸色,生怕被其他人的目光所嘲笑,尤其是不敢去看韩潜和殷乂那边,可正待要发怒暴打范如雷,不想那蛮子倒是先开口了…… “我饿了,不想打……” “给我去打,打赢了,你说什么都行,要什么我都给你!”老崔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对着范如雷一阵大吼,希望自己的话语能打动这个高车蛮子! 但范如雷似乎对老崔的许诺并不相信,竟是自顾自地摇了摇头道:“你!骗子!我饿到现在了!” 看到那个高车蛮子这般说话,不要说殷乂和韩潜两人已经有点忍俊不禁了,他们身边的人早就有些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崔的脸色难看得都快成猪肝的颜色了,要不是现在指望着范如雷可以帮他扬名立威,他可真的想立刻把这个高车蛮子给活活咬死! “范如雷,只要我们能出了这个山谷,我保证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我老崔用自己的人头担保!” 听到老崔这么保证了,范如雷也似乎有些动摇,毕竟过去老崔对自己允诺倒也是真的没有食言过,冲着他这一点,范如雷才勉强打起了一点精神,但仍旧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好吧……” 石瞻也一直注视着这一幕的闹剧,心情却反而变得更加的平静起来了。 石瞻望了一眼那个正在摩拳擦掌的大个子,倒也是有些惊叹这人的巨大身材,这人竟然能长得这么高?!哼哼!有点意思! 第六百七十五章:一击毙命 “阿郎,他们这是要单挑吗?!我怎么觉得是那个身材最高大的人要和石瞻一战?!嘿,也真是怪了,那么大的个子,竟然昨晚弓箭手都没射到他?!这个人倒是命大的很,我看石瞻要是对上他,可真的是有点悬啊!” “蒲大哥,这个人可不仅是身材巨大,照我看来,脑子也很好使。” “阿郎,你为什么这么说?!” “蒲大哥,你有没有看到有些尸体上的箭矢有点太多了……” 蒲洪的眉头微微一皱,有些心惊道:“阿郎!你是说这个人竟然用其他人做肉盾来帮他自己挡箭?!!!” “应该就是这样做的……” “那些人不会反抗吗?!” “或许就是为了防止对方因为胡乱挣扎,所以才让对方一击毙命,这样才能更好的做一个“肉盾”……” 蒲洪的眉头不由得又紧皱了几分,他实在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也从未想过可以用这种方法来保命! 想想这个巨人为了保命,竟然直接选择杀害自己的同伴!? 而且看山谷下方的情况,甚至没有人注意到这点,那么也由此可见,这个巨人在杀害同伴的时候,是何等的迅速和残忍?! 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怪力?! 才能在这么快速的情况下致人死命?! 再看这些山谷下方的人,个个都是精干能战的人,这个巨人要这么迅速的杀死一个人且不引起其他人的注目,这个人的怪力得有多大?!多可怕?!! 而且,如果真的像阿郎说的那样,那么这个巨人的可怕就不仅仅只是在力量上了! 就凭这份心智就绝对不可小觑! 蒲洪不由得为石瞻担心了起来,甚至脱口而出道:“看来这次石瞻有点凶多吉少啊……” 阿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蒲洪的话,毕竟以阿郎自己的观察来看,石瞻要是真的和这个巨人对战,那么也的确就如蒲洪说的那样,确实是凶险万分…… 但阿郎的心里不知道为何,却隐隐有一种很期待的心情,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情绪,是希望石瞻能战胜那个巨人,还是希望那个巨人能没有悬念的杀死石瞻,像是在期待精彩的对战,又像是在希望看到一些能让人惊叹的事情…… “阿郎,如果石瞻出了危险,我们要不要帮一下忙?!” “石瞻既然自己主动挑衅,自然有他的把握和自信,所以,此事我们就不必插手了……” “哎!这个石瞻也真是的,难道他们没有收到我们发出的信号吗?!这谷外现在正是大军压境,他怎么还有心思去跟人单挑?!真是不知道分寸?!” “蒲大哥,石瞻如果战败了,我们就准备撤退吧……” 蒲洪听到阿郎这话,突然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阿郎。 阿郎仍然是无动于衷地说道:“如果石瞻胜了,我们就把那山谷里面的人都放了,让他们带些口信给那个扬着“祖”字大旗的首领,看看能不能坐下来谈谈。” 阿郎的这番话说的特别平静,就像石瞻的生死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虽然的确是和阿郎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过是按照事情的发展,对两种可能性分别做了安排,但或许这也正是蒲洪有时候会觉得阿郎太过无情的地方,因为他一旦开始谋算方略,就是给人这样完全没有人情味的感觉…… 这换了自己,怎么也表示一下哀痛吧?! 真是很难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深陷绝境,阿郎会不会也这样毫无情感波动地说话?! 呸呸呸!自己才不会这么傻跟人去单挑呢! 总之啊,幸好这个阿郎是完全站在自己和自己部族的立场的,不然真心不能和他相处,这人也太那个啥了?! 幸好! 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哎,这孩子,就是没被女人好好滋润过,所以人情味太少了,看来,以后一定要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了! 蒲洪也不知道怎么了,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几次跟阿郎理论的时候,他那一套又一套高深莫测的佛家理论,真是让人听了就头大,听了就想发疯…… 譬如什么佛说人各有命啊,佛说万物自有生死,不必多事啊,哦,对了,还有什么,既然是注定要发生的,又何必执着之类的调调! 蒲洪实在是太清楚那些个陈词滥调了,想想就让人望而却步啊…… 所以,蒲洪虽然有心帮一帮石瞻,但只要看见阿郎的那“四条眉毛”也着实有些头疼…… 更何况,蒲洪他自己也是一个武人,而作为一个武人,最骄傲的就是他们的武勇,如果自己帮石瞻一把,说不定石瞻也会觉得是奇耻大辱吧…… ranwena.net 蒲洪再次向山谷内的石瞻望了一眼,看着他那副气定神闲,自信满满的样子,蒲洪也不由得佩服起石瞻的胆气来了,也因此,暂时按捺下了出手帮忙的想法。 当然,如果石瞻真的性命危急的话,那么即使事后被阿郎多啰嗦几句,多鄙视几眼,又或者对自己多管闲事的性子来个嗤之以鼻,蒲洪也决定要在危急的时候救一救这个石瞻,谁叫自己就是喜欢这个少年人的英雄气呢?!哈哈哈! 当然,如果他能胜得漂亮就更好了,不过再看看那个巨人,还有阿郎的分析,实在是有些不看好石瞻…… 而此时,范如雷却没有立即听老崔话,直接向石瞻扑上去,而是看似漫不经心地走到了一个刚才笑话他和老崔最猖狂的一个人那里。 而这个人也恰巧还是隶属于老崔的麾下…… 看到范如雷那巨大恐怖的身形停留在自己面前,那个笑得最欢的人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对于这个蛮子的恐惧,那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今天自己是不是失心疯了,怎么偏偏去招惹了这个吓人的东西?! 可还没等他开口求饶,范如雷已经出手了! 仅仅只是一拳,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只是那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那人的脸已经被打得似乎凹陷了进去! 山谷内的所有人都傻了,谁也没想到这个范如雷竟然会对自己人下手! 而且还是一击毙命! 第六百七十六章:一道冷光 有惊呼的,也有反应过来后发出怒吼的,但更多的人却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了几步…… 这一切实在是来得太快太突然了! 老崔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完全无法想象这个蛮子竟然会突然杀害自己人,甚至只是一击就把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给杀了,用得还只是他那一双拳头!!! 范如雷的脸上也流下了鲜红的血液,但那血液并不是他的,而是那个刚死之人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 而那明明应该是鲜红的血液里,却还似乎掺杂着一些黄白色的物体…… 到底是有几个看不过眼的,一起拔出了刀剑,也不等老崔或者韩潜等人命令,就自发地冲了上去,想要结果了这个杀害自己袍泽的混蛋! 可是意外又发生了! 那些义愤填膺的人还没靠近到范如雷的身边,范如雷已经一把拽起了地上死尸,朝着那些冲上来的人就直接甩了过去! “范如雷!蛮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快住手!快住手!”老崔已经快有些发疯了,这个蛮子怎么就突然发狂了?!这要是再不住手,事情可就彻底糟糕了! “大家先别动手!大家先别动手!听我的!都往后退!”老崔几乎就是声嘶力竭地大叫着,希望阻止其他人继续上前! 但拔出刀剑的人却是越来越多,根本没人把老崔的话当一回事! 无难军之所以是无难军,除了军纪严明,更重要的是不畏生死,同仇敌忾,面对杀害自己袍泽的人,哪怕这些人并不是韩潜或者殷乂一部的人,但只要同是无难军人,那么就视同一体! 光这点来看,韩潜和殷乂的人可就要比老崔的那些人强了不知道多少! 再看看老崔那些人都畏畏缩缩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让人恶心! 不过,此时的范如雷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老崔的话,早就杀人杀红了眼睛! “韩将军,殷将军,让你们的人都别动,都别动!” “老崔,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这种人能留着吗?!” “格老子滴!杀自己人了?!这是要反了?!”(本来这里我是想用一些国骂的,但是有了PAPI酱因为国骂被整改的原因,我们也尽量使用文明用语,大家也可以发帖多给点意见,告诉我一些比较文明的,带劲的名词……) 老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正待要再做一番解释的时候,不想范如雷已经接连打翻了好几个想要杀他的人,并且不知何时,已经越众而出,直接朝着石瞻的方向奔杀而去! “哈哈哈!蛮子,给我上,把那个小子给我杀了!给我杀了!把他给我撕成碎片!!!”老崔歇斯底里地发狂大叫了起来,就好像范如雷的杀意也点燃了他的疯狂一般! 原本还想围杀范如雷的众人也无奈地停住了脚步,这不仅仅是因为韩潜,殷乂等人的阻止,也是因为那个杀了自己袍泽的范如雷竟然会选择直接奔向那个前来挑衅的少年,这倒是真的让人有些犹豫是否要继续围杀了…… 看着那个蛮子发狂地嘶吼着,那巨大如山岳般的身躯更是带出了无法形容的强悍声势,看得所有的人都不禁为那个站在他对面的少年郎捏了一把汗! 哪怕他是把他们困在这里的敌人…… 而看到无难军众人似乎没有继续上前围杀范如雷的意思,老崔更是想要鼓动起自己身边的人要为范如雷助威呐喊,但老崔也同时悲催的发现,他的人,这些他给了无数好处的部下,竟然都对自己露出了厌恶的眼神…… “你们这帮废物,关键的时候全都是孬种,不就是死了一个吗?!范如雷他杀的好,杀的太好了,你们谁能在老子被人羞辱的情况下站出来为我杀人?!只有范如雷!只有这个蛮子敢!” 殷乂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刚要上前教训老崔,不想却被韩潜一把拉住! “不要去管他,老崔的事,等出了谷,再去计较!” 殷乂也是怒视了一眼韩潜,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也知道韩潜说的没错,现在的确不是搞内讧的时候! 而且此时此刻,殷乂也实在着急想看看那个少年人能不能对抗住范如雷这个天杀的蛮子! 石瞻也早已眯起了眼睛,感受着山谷之内不断回旋着的冷风,似乎只有吹着这些冷风,才能让他浑身早已沸腾的战意,稍稍变得平静下来! 但那在阳光照射下不断发出冷艳光芒的双刃矛,却已经完全暴露了石瞻心中剧烈的杀意! 如果说一开始石瞻只是想展示一下武人的气度和战意,那么在看完对面那群人的闹剧后,尤其是看到他们竟然为了找人和自己对战,不惜用人命来鼓舞正在扑向自己的“野兽”,这种畜生的行径,已经完完全全让石瞻内心的战意转化为了浓烈的杀意! 石瞻注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蛮子,快速地把手中的双刃矛往身旁一横,然后朝着蛮子冲来的方向,直接迎了上去! 2kxs.la “嗷!!!!”范如雷像是被石瞻的这个举动给彻底激怒了一般,又是一声令人发颤的咆哮,那声音巨大的几乎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响! 而就在双方快要接触到的那一刻,范如雷忽然觉得眼睛一阵恍惚,竟是被不知明的光亮给闪了眼睛! 可双刃矛反射而来的又岂止是那一道冷光?! 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依仗着身躯,蛮横地想要把石瞻活活撞死的范如雷却突然就地一个打滚,竟是险而又险地直接避开了石瞻横扫过去的矛刃! 一击不中,石瞻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反身追杀范如雷,希望能趁他还没有起身前,直接刺杀此人! 而翻滚中的范如雷却是早一步稳住了身形,一个漂亮的转身,直接迎着石瞻就是一拳! 如果被这一拳击中,那么石瞻也难免先前无难军那人的下场! 所以不管是谷内还是谷口,或者山谷之上的人,但凡此刻正在观战的人,全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第六百七十七章:动了一下 石瞻迅速地低下了头,灵巧地避开了这雷霆万钧的一拳,可还没有等石瞻发动反击,范如雷已经再次一甩胳膊,直接挥向了石瞻! 避无可避之下,石瞻只能赶紧用双手握住双刃矛,硬生生地用矛杆接下了范如雷这力大势沉的一击! 就像是大风吹跑了落叶,石瞻竟是被轻而易举地被范如雷一拳砸出了很远! 石瞻虽然震撼于这个蛮子的怪力,但依旧是借着范如雷的这一击,迅速拉开了他和范如雷之间的距离,双刃矛也是再次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但同时,石瞻也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双手虎口之上,那种快要被撕裂开来的剧痛! 真没有想到,这个蛮子的怪力竟然如此之强?! 这次硬接他一招就是为了试探一下这蛮子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可真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强! 范如雷也是杀的兴起了,眼见石瞻被自己一击砸开,顿时狂性大发,整个人就如同远古的蛮荒巨兽一般,一边疯狂地怒吼着,一边再次用巨大的身躯直接冲向了石瞻! 面对着范如雷如此强势的冲击,石瞻也不得不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小心应对! 但要对付拥有这样怪力的蛮子,就绝对不能和他近身作战,更不能被他靠近和抓住! 所以,除了灵活躲闪之外,就只能不断用双刃矛进行小范围攻击,不时地给范如雷的脚部和身体上带来一些创伤,慢慢消耗他的体力! “啊啊啊!这该死的蛮子!怎么就不知道用一把重兵器呢?!那么大的力道,要是早听我的,现在这个什么少年早就成了你的刀下鬼了!”老崔才看到范如雷占了一点上风,立即大声地声援起来,生怕别人不知道范如雷的威风似的! “杀啊,用手撕了他!对!就这么打,靠近他,让他的长矛使不出来!不行就直接撞他啊!”老崔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叫着,一边不断地呐喊助威,那样子,那神态,真是恨不得范如雷立时就残杀了那个少年! 老崔心里很清楚,范如雷已经犯了众怒,而因为这个蛮子的缘故,他自己在无难军的前程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要想挽回这一切,就只有希望范如雷杀敌立威,这样自己也可以凭借着范如雷的声势,重新掌控局势!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等范如雷杀了这个难缠的少年后,再杀了殷乂和韩潜两人,再把这谷内所有不听命与自己的人都杀了,那么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至于能不能活着出去,老崔有一种感觉,这帮围住他们的人并不想杀光他们,那么只要他能成为这里唯一的首领,反而就多了几分活下去的可能…… 但这一切是否能达成,都要看这个范如雷能不能尽快杀了那个该死的少年! “杀啊!范如雷,给老子杀啊!杀死他啊!!!” 范如雷又何尝不知道要速战速决,可是这个灵活得像猴子一样的少年,根本就没有办法一把抓住,虽然他也挨了自己几拳,但都被他避开了要害部位! 如果继续这样消耗下去,范如雷也隐隐有一点吃不消,尤其是身上被那边奇怪兵刃弄出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更是不断地流出! 看到那个少年还在自己周身不断游移,不断挥舞他那把稀奇古怪的长矛,尤其是那双紧盯着自己,不时地寻找着自己破绽的眼睛……. 范如雷心中突然一动,随即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石瞻也是浑身疼痛,这蛮子的力量实在是太大,每一拳都让人必须全力招架,哪怕自己想尽办法不断让他受伤,似乎也没有减缓多少他的攻击速度,反而是更让这个蛮子发狂发疯起来,一时之间,反倒是石瞻的处境变得越来越危险了! 石瞻的心里也很清楚,如果自己这把双刃矛不是用细铁丝缠绕了整个矛身,加固了它的坚韧度,那么自己是绝对支撑不到现在的! 而且,这双刃矛虽然锋利,使用的招式也足够奇特,但这东西还是最合适在马上对战使用,反而步战的时候有些掣肘,尤其是被范如雷这样近身攻击的情况下,双刃矛的优势真的很难完全发挥出来! 而最让石瞻焦虑的还不止是这些! 通过不断的生死较量,石瞻也已然发现,这个蛮子最可怕的地方,其实并不是他那难以形容的怪力! 而是这个蛮子不仅力量强大,而且还十分会运用他的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石瞻和范如雷的对战也陷入了僵持阶段,但就在这个时候,山谷之外突然爆发出了阵阵呼喝和呐喊之声! “阿郎,那个姓祖的,是要进攻了吗?!” “没有大规模移动的迹象,应该是利用呼喊想吓唬吓唬我们而已,我的看法,可以再等等,看看情况。” “虚张声势啊?!这帮人倒是有意思,攻又不攻,打也不打,使者也不派一个过来,就是干等在那边跟我们比耐心?!” “他们的确是在等……” “等什么?!有什么好等的?!” “等我们自行撤退,或者露出疲态,就会攻击了……” “哼,还真是一帮无情无义的家伙,自己的人都不马上来救了?!” “马上来救?那岂不是要被我们一网打尽?!那个姓祖的人似乎早就看破了这一点,所以就是按兵不动,厉害!佩服!” 蒲洪可没有心思在这种时候去夸赞自己的对手,既然阿郎说他们暂时不会攻击,索性又把目光看向了石瞻那边。 yyxs.la 看着那两个人已经僵持了许久,也是时候该一决胜负了吧?! “阿郎!快看,石瞻进攻了!” 石瞻的速度迅捷无比,手上的双刃矛更是不断舞动,弄得范如雷一时有些难以招架,才想再进前一步,缩短和这个少年的距离,不想石瞻已经背着阳光高高跃起! 双刃矛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了一道道冷艳的光芒! 范如雷的眼睛再次被双刃矛的反光射中,一时竟是睁不开眼睛了! 石瞻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跃在半空之中的他,双手也快速移动到了矛刃的下方,全力向范如雷的身体刺去! 像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一般,范如雷也是全力向地上打滚,但终究是慢了一拍! 那锋利的双刃矛,就像是切开了豆腐一般,轻易地刺进了范如雷那巨大的身躯! 石瞻快速地从范如雷肩膀靠下的部位拔出双刃矛,一脚踢倒了已经一动不动的范如雷,并且高高举起了那带着鲜艳色彩的双刃矛! “赢了!少将军赢了!大家欢呼啊!”董匡兴奋地大叫着,嘶吼着,浑然忘我地庆祝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所有看着范如雷倒下的人,不分山谷内外,还是山谷之上,都一起爆发出了阵阵如雷贯耳的欢呼之声! 那剧烈的欢呼声,绝对要比祖逖他们发出的呐喊声还要高亢许多许多! 而当所有人都沉浸在石瞻战胜了那个蛮荒巨兽的喜悦时,那个倒在血泊之中的范如雷,却是轻微地动了一下…… 第六百七十八章:惨痛嚎叫 在所有观战的人眼里,范如雷倒下了,而且是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动不动了…… 这个蛮子就这样死了?! 老崔简直就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刚才还完全占据着上风,怎么会突然就倒下了呢?!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自己该怎么办?! 刚才自己就已经犯了众怒,如果范如雷也倒下了的话…… 老崔简直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尤其是当他偷眼看到韩潜和殷乂这两个人看着自己的那种奇怪眼神…… 蛮子害我,蛮子害我啊! 而山谷之外的祖逖那边,也被山谷之内发出的剧烈欢呼声音给愣住了! “三哥,他们的人数可真的不少啊,我们这样恐吓威胁他们,他们不仅没有撤退,反而还爆发出比我们声势还要强烈许多的欢呼声,他们这是在向我们挑衅啊!三哥!” 祖逖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祖约,心中其实也是十分疑惑…… 怎么这伙人会如此嚣张?! 竟然在看到自己这4000多人的阵势还能如此淡定?! 难不成真的是以逸待劳,等着我们主动进攻?! 难不成这山谷附近还有其他埋伏?! 祖逖警惕地看向了不远处的山谷两边,轻轻地嘱咐了他身边的两个亲随,开始安排人去打探山谷两边的情况。 看来,在还没有完全打探清楚的情况下,还是继续按兵不动,等待时机为妙! 而山谷之上的阿郎等人,也是有些吃惊不已,一个是没想到石瞻真的把那个巨人给打趴下了,但更没想到的是,不仅自己的人马在为石瞻欢呼,就连山谷里那些被围困住的人也在为石瞻欢呼,这算是怎么回事?! 石瞻也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石瞻能清晰地感觉到山谷里这些人对他并没有任何恶意,甚至直到现在还在不停地位自己呐喊助威,那一声声好样的,更是弄得石瞻有些糊涂了。 fqxsw.org 但无论如何,自己已经打败了这个蛮子! 过程虽然很惊险,但真没想到这么一个蛮力无比的人,竟然会这样轻易地倒下了?! “范如雷!你给老子站起来!你给老子站起来啊!你个天杀的蛮子,你赶紧站起来啊,你再不起来,老子都要被你害死了!” 看着老崔还在发疯似地大呼小叫,殷乂也实在是听得烦躁! 一个该死的蛮子,还杀了同为无难军的袍泽,这种畜生,早就该死了,你老崔竟然还想让一个死人站起来?! 你老崔到底想干什么?! 而正当殷乂想要去教训一下老崔的时候,不想面前的情境已经让他彻底傻眼了! “嗷!!!”那个已经“死去”的范如雷突然如复生一般,带着他那无边的愤怒,一把抓住了石瞻的脚踝,一下子就把石瞻给撂倒在地,并且一个翻身就把石瞻压在了地上,双手更是直接掐住了石瞻的脖子! 那气势,根本就不是要掐死石瞻,而是想用蛮力直接把石瞻的脖子给拧碎! 面对着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这最兴奋的人,真的是莫过于老崔了! 老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刚刚才“死掉”的范如雷,竟然又活了,而且还一下子扭转了战局,现在反而是那个少年要被范如雷给活活掐死了! 范如雷伤口上的鲜血因为双手用力过猛,依旧在不断地喷涌而出,但即使如此范如雷的双手也没有一丝要松开的迹象,反而因为这种剧烈的疼痛,更加激发了他的疯狂! 满脸的鲜血,满脸的狰狞,还有那双青筋爆起,不断发力的双手和暴怒的咆哮,所有观战的人都知道,石瞻撑不了多久了! “呵呵,还真是没看出来,这蛮子竟然是故意挨了石瞻一矛,有意思,还会用计了?!连我也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竟是把我们都骗了,看来这次石瞻是真的死定了!” “哼!这蛮子!留不得!” “蒲大哥,你要去救石瞻?!”阿郎一看蒲洪已经弯弓搭箭,就知道蒲洪想去救这个石瞻! “石瞻是条汉子,死了可惜!” 可就在这说话的功夫,原本被范如雷死死掐住脖子的石瞻,竟然在范如雷狂意大作,头部离他过近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于手指之上,直接对着范如雷的眼睛就戳了上去! 也是范如雷一计得逞,有些托大,再加上因怒发狂,丧失了一定的警惕之心,竟然完全没有提防到一个快死之人的全力反扑! “啊!!!!!!!!啊啊啊啊!!!!!!啊!!!!”范如雷捂着自己的眼睛疯狂地大叫着,鲜血更是不断从手指缝中喷涌而出,石瞻也趁着这个机会,连续几个翻身,逃离了范如雷的攻击范围,但同时,他手上的双刃矛也留在了范如雷的身边! 而范如雷在胡乱摸索下,竟是一把抓起了石瞻掉在地上的双刃矛,疯狂地挥舞着,以防止那个戳瞎他眼睛的人突然袭击! 但暂时来说,石瞻此时也是再无反击的能力了,因为脖子上的剧痛已经令他无法抑制地干呕了起来! 真真是差一点点就要命丧于此! 若是那蛮子的头没有靠自己这么近,那么只要片刻功夫,自己一定会被这个蛮子活活掐死!这是心有余悸吗?! 可石瞻哪里有时间去思考这些?! 因为还没等石瞻多喘上几口气,范如雷已经瞪着独目,锁定了石瞻的所在! “嗖”的一声,双刃矛以极快的速度,直接掷向了石瞻! 这蛮子在怒极之下的全力一掷,那气势实在是凌厉无比! 石瞻虽然有心躲避,但还是慢了一拍! 鲜血不断地从石瞻的腹部流下,那锋利的矛刃竟然轻易就破开了石瞻身上的护甲! 也亏得躲避及时,不然就不只是腹部的边缘位置被破开,而是腹部中央了…… 但这样的惨状,在所有观战的人看来,也实在是太过惊险,众人的心都被石瞻和范如雷的一举一动所牵动,因为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战,竟会打得这般惨烈!!! 第六百七十九章:生吞 “嗷!!!”范如雷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尤其是眼见自己一掷之下,还是没有直接杀死这个该死的少年,更是怒从心起,但是眼睛上的伤痛也实在是太过剧烈,以至于范如雷的身体也不由地晃了一晃! 但也仅仅只是晃了几下…… 范如雷紧咬着牙关,煞白着脸色,原本捂着残破眼眶的手,竟是一把抓住了那只早已残破不堪的眼球,一声大吼,直接把那已经残破的眼珠给直接拔了出来! 但随之而来的惨痛嚎叫和惨烈场面,也是让所有观战之人都看得心惊胆颤!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范如雷根本无法抑制住这痛彻心扉的剧痛,无论如何咆哮和惨叫也无法减弱一丝痛楚! 他的一只手,握着那已经被拔出的残缺眼珠,他看着那上面无法直视的惨状,不断地发出凄厉地嘶吼! 而他的另一只手却还在试图捂住那依旧不断喷涌的鲜血,感受着那无法忍受的剧痛来源! “嗷!!!!!”范如雷用着几乎难以形容的惨嚎声,直接把那扯下的碎肉和残破的眼珠丢进了他的口中,并且在众人惊骇无比的情况下,大口咀嚼了起来! 然后…… 一口吞到了腹中! 谷内的不少人开始不由自主地慢慢后退,似乎只有尽量和这个“蛮荒巨兽”保持住一定的距离才能稍微平复一下他们心中那无比的惊骇! fqxsw.org 而更有甚者,早已是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可怕的人?! 又哪里见过如此惨烈的单挑?! 甚至在他们的眼里,这个叫做范如雷的蛮子,早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只巨大无比,根本无法战胜的莽荒巨人! 而更让所有人惧怕的是,这如蛮荒巨人一般的蛮子,竟然在吞下自己的眼睛后,直接在地上抓了一把冻土,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自己那只空洞的眼窝里塞去! 说来也是奇怪,那原本鲜血喷涌不止的眼窝子,竟是就这样被然迅速止住了血! 范如雷咆哮着举起了紧紧握成拳头的双手,用着他的独目快速扫视着众人! 像是被那披头散发,满脸鲜血的狂怒巨人所惊骇,众人竟是不由自主地再次向后退了一步…… 而当范如雷的独目再次锁定住了那个已经受伤不轻的石瞻时,众人的心也不由得被悬了起来…… 因为,已经没有人会相信石瞻还能战胜这个“莽荒巨人”了…… “嗷!!!!!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畜生!”范如雷大声嘶吼着,咆哮着,再次向石瞻所在的方向快速冲去! 这一次,他一定要不顾一切地杀了这个畜生! 老崔更是玩命地大呼小叫着范如雷的名字,因为他相信,范如雷一定会胜,一定会亲手撕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少年! 只要范如雷能亲手杀死这个少年,那么他老崔就可以用这个少年的鲜血彻底洗刷他那一直以来无法宣泄的耻辱! “董匡!你要做什么?!” “候田!候野!你们两个都给我让开,我要去救我家少将军!你们两个难道没有看见吗?!少将军要不行了!我要去救他!你们两个要么现在跟我一起去,要么立刻给老子滚开!别挡道!” “不行!现在不能进谷,太危险了!” “你们这两个贪生怕死的混蛋,亏得我家少将军如此看重你们,现在少将军身处险境,你们没有看到他是和什么东西对抗吗?!那是人吗?!那是野兽!不是人!” “董匡,你冷静点!你冷静点!少将军还没有败!如果现在进去少将军就算活下来也会是他一生的耻辱啊!你让他以后还怎么带兵?还有谁会真心服他?!”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难道不知道?!命才是最最重要的吗?!” “来人啊,把董匡给我绑起来,谁要是敢放开他,就地正法!” “候田!候野!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若是少将军有个三长两短,我董匡必定生吃了尔等!” 看着被拉下去的董匡还在一路骂骂咧咧,候田两兄弟也是一脸的悲痛! 他们两兄弟又如何不知道石瞻现在所处的情况有多危急?! 可是刚才少将军被那蛮子掐住脖子的时候,他们也以为石瞻不行了,但奇迹不还是发生了吗?! 而且作为一个武人,候田和候野两兄弟,又如何会不明白石瞻的骄傲? 如果现在冲进山谷内去救他,不要说能不能救下来,就凭石瞻那刚烈的性子,那真的是和马上杀了他都没有任何区别了! 可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石瞻和那个可怕的蛮子单挑,尤其又是在这种几乎没有胜算的情况下,他们又如何不心急?! 可是再心急也不能违抗石瞻一开始就下达的死命: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都不许任何人进入山谷,更不允许任何人前来助战,违令者,斩立决! 董匡虽然被带了下去,但是那大声的咒骂依然刺耳难听! 候田和候野两兄弟被董匡骂得也是真的羞惭不已! 但他们又何尝不想像董匡那样宁可身死也要去救石瞻?! 可是…… 他们做不到…… 因为他们的身后也有自己的部族,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需要为自己的部族考虑! 如果他们不顾石瞻的军令,擅自去救,那么按照石勒治军的一贯的做法,必定会屠杀他们整个部族以儆效尤,哪怕他们做的是对的! 可如果是石瞻自己战死,他们又是按照石瞻的命令行事,那么他们和他们的部族最多就是死一部分人而已…… 候田,候野两兄弟很清楚,石勒君子营的那些人无处不在,即使是现在,他们的亲信之中也绝对有君子营的人在,这个事情根本不能保密,他们也绝对无法冒险! 更何况,他们和石瞻,实际上也没有那么不可分割…… 这样的情况下,权衡一下自己部族的利益,候田和候野两兄弟能做的也就是真心诚意地希望奇迹能够发生,石瞻可以战胜这个几乎不可战胜的“蛮荒巨人”! 虽然这个可能性,已经极小,极小了…… 第六百八十章:手刃范如雷 石瞻紧紧地用手捂住了腹部边缘的伤口处,但鲜血却仍旧不断地崩流而出…… 看着那不忍直视的伤口,石瞻也只剩下了苦笑…… 原来…… 自己亲手设计和打造的双刃矛竟然如此锋利…… 想想自己曾经用它杀了多少敌人? 今日却是让它也饮了一口自己主人的鲜血了! 所幸,只是腹部的边缘受了一点伤,只不过伤口有点过大了…… 而且这个位置也恰巧离他的腰部很近,所以只要一动弹,就会痛的呲牙咧嘴起来! yawenba.net 石瞻紧咬着牙关,忍耐着剧痛,再次站了起来! “好样的!” “当心!那蛮子来了!” 石瞻其实并没有听清耳边充斥的各种声音,他只是一手捂住他腹部上的伤口,一手再次拿起了身旁的双刃矛! 看着那正向自己咆哮着,狂奔而来的蛮子,石瞻的眼睛里也再次透露出了强烈的杀意! 二十步! 十步! 范如雷竟然就隔着这样的距离,“腾”的一声,跳跃而起,并且高举着他那巨大的铁拳,直接砸向了石瞻! 没有任何犹豫,石瞻的双手紧握着双刃矛,迎着范如雷,直接纵身一跃,腾空而起! 双刃矛闪烁着点点寒光,带着无尽的杀意,直接刺向了范如雷! 这样的距离,两个人又是同时起跳,同样身在半空之中,根本法随意变换身形,在这样的情况下,很明显,相比范如雷的那双铁拳,双刃矛在长度上有着明显的优势! 但范如雷似乎就等着这一刻,他就是要让石瞻的双刃矛可以轻易地刺入他的体内,只要刺入进去,那么他就可以缩短和石瞻的距离! 范如雷有理由相信,没有人会轻易松开已经刺入敌人身体的兵器,尤其是这个人还没有其他武器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丢弃他唯一的兵刃! 就凭这一点,只要能拉到近身,让他忘记使用灵活的身体来和自己慢慢消耗,那么只要有一点点的时间,范如雷就有绝对的把握和信心,凭他的那一双铁拳,那无与伦比的蛮力,一定可以把石瞻活活打成肉酱! 只要他刺中的,不是自己的要害部位…… “不好!石瞻要糟!这蛮子是故意要让石瞻刺中的!”阿郎的话才说完,山谷之内却已经爆发出了热烈的叫嚷声! 因为所有的人都觉得石瞻要胜了,那该死的蛮子就要被活活刺死了! 但是,意外却再次发生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石瞻的双刃矛要刺入范如雷身体的那一刻,双刃矛的矛头竟是突然向下,直接刺到了冻土之上,而石瞻就借着这个力道,在空中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三百六十度翻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最早的撑杆跳……) 而翻滚的同时,那把被插入冻土的双刃矛也被石瞻借着翻滚之力再次拔出! 只是落地后的一个快速转身! 一片带着无尽杀意的寒光,挥洒而出! 鲜血就在一瞬间,染红了石瞻的战袍…… 从头到脚都沾满了喷洒而出的鲜血…… 一只巨大的手臂在雪地上颤动了几下,终于不再挣扎了…… 没有一丝的犹豫和怜悯,就在范如雷的一只手臂被斩落的同时,石瞻已经再次出手,直接一矛刺进了范如雷的后心! 整个山谷内外和山谷之上都瞬间沸腾起来了! 不分阵营,不分敌我,所有的人都爆发出了近乎狂热的欢呼声,所有的人都在为石瞻的胜利而狂呼呐喊! 尤其是殷乂和韩潜二人更是竭尽全力的,带头为这个少年英雄欢呼喝彩! 他们太高兴了,太为这个少年的机智和武勇高兴了! “石瞻!石瞻!石瞻!” “威武!威武!威武!” 听着众人叫着石瞻的名字,阿郎不知道为何竟是苦笑了一下,真没想到,原本以为会一边倒的战局,竟然反而成了石瞻的成名之战! 但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讨厌这个叫石瞻的青年呢?! 应该没有理由啊…… 不过,无论如何,阿郎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蒲洪也在大声为石瞻欢呼,只要是自己大哥喜欢的,自己应该也没有理由不喜欢吧…… 何况,因为石瞻所带来的胜利,也的确让他们的处境在瞬间有了极大的好转,在面对山谷之外的威胁时,也有了更多斡旋的余地! 而且还隐隐有了可以谈判一下的可能! 可阿郎偏偏是一个极其理性的人,一切都要在掌握之中才会让他满意,像石瞻这种仅凭意气用事的莽撞之人,他又如何去认可?! 可偏偏这次,还就是多亏了石瞻的莽撞和义气用事,他用他的胜利,为蒲洪的人马赢得了更多的战略和空间! 他赢了,而且还赢得这么痛快! 这么精彩! 这么让人愤恨! 而山谷之外的祖逖人马,却是被这连绵不绝的欢呼声,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三哥,他们这也太嚣张了吧?!竟然呐喊的这么热烈?!” “之前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应该也快了,没几步路……” “那就再等等。” 祖约看到祖逖这副样子,倒也没什么想法,作为主将沉得住气是应该的,只不过自己怎么在祖逖面前就变得沉不住气了呢?!平时自己带兵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罗里吧嗦的…… “三哥,要不要我们叫的也再大声点,这气势上怎么也不能输了山谷里的那帮子鸟人吧!” 祖逖的神色很平静,既不反对祖约的建议,也不出声示意,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山谷那边,若有所思…… 看到祖逖这个样子,祖约也有些没趣,正要去组织人齐声呐喊的时候,祖逖突然开口道:“四弟,你仔细听听,他们似乎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一个人的名字?!嗯?!”祖约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但被祖逖这么一提醒,也再次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石瞻!他们好像在叫石瞻!” “石瞻?!这个名字陌生的很啊……” “三哥,肯定是个无名鼠辈!” “的确是无名,但是不是鼠辈倒是不一定,就凭他们这么热烈的叫着他的名字,看来山谷那边的人是应该已经在动员起来了……” “怎么?!他们还想来攻打我们?!这胆子也太肥了吧?!三哥,我这就叫人呐喊起来,让他们也知道一下我们可不是孬种!” 这一次,祖逖也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祖约的想法。 但是祖逖仍旧不明白,那个叫石瞻的人,到底有什么把握,竟然在看到自己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还敢放弃山谷那样的有利地形? 难不成这个石瞻真的准备主动出击?! 第六百八十一章:口信 石瞻看着倒在血泊之中,被自己的双刃矛活活刺死的蛮子,心中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和这样一个蛮子单挑,真的是从来没有过的惊险,差一点点,死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yawenba.net 所幸,他赢了! 还赢得那么漂亮! 看看周围这些人对自己那如雷贯耳的欢呼声,作为一个武人,石瞻挺起了他的胸膛,享受着众人对自己武勇的由衷赞美! “哼,匹夫之勇!就那么喜欢这种欢呼声?!不知道先回自己阵营包扎一下伤口,就这么挺着胸膛做什么?!” “嘿嘿,阿郎,今天这个石瞻可真是给我们长了脸了,你是没看出来他这一手有多漂亮,实在是太刺激,太精彩了!石瞻这个名字,今天算是打响了!” 阿郎没有开口反驳蒲洪的话,因为蒲洪说的是实话,阿郎也不会真的去羡慕一个武人的骄傲,但就如蒲洪所说,石瞻今天确实给自己这些人长足了脸面,值得骄傲! “蠢货!也不知道直接割了那蛮子的首级,蒲大哥,麻烦你让人在石瞻身侧射上几箭,好让他回去自己阵营了,留在谷内,实在是太危险了!” 蒲洪听阿郎这么一说,也是恍然大悟! 阿郎说的没错,也确实是该提醒一下蒲洪了! 想到这点,蒲洪赶紧吩咐身边的神箭手去给石瞻提个醒! “嗖”的一声,一支响箭不偏不倚地直接射在了石瞻身侧的不远处,并且不停地晃动着! 石瞻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被这响箭一射,赶紧拔出了刺在蛮子身体上的双刃矛,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开始慢慢向山谷入口处快速奔去。 与此同时,蒲洪也再次让弓箭手们拉好了弓,随时准备攻击任何想要追赶石瞻的人。 石瞻一回到山谷处,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竟是没有一个人上前追杀自己,也是不由得深思了起来,尤其是想起他们这些被困的人,竟然还有心思为自己呐喊助威,难道那个蛮子不是他们的人吗?! 难不成之前那蛮子杀的人,不是他们故意所为?! 石瞻有些疑惑,但同时,候田,候野两兄弟也已经带着人把石瞻迎了回去。 在看到石瞻虽然受了点伤,但并无大碍的情况下,候田,候野等人才慢慢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的单挑也实在是太过惊险了! 差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他们就要跟着石瞻一起陪葬了! 幸好! 石瞻赢了…… 而刚刚被解绑的董匡也已经奔了过来,看到已经在包扎伤口的石瞻,竟是让这铁打的汉子,都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了! “董匡,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个屁!肚子上都长窟窿了!” “哈哈哈!咳咳,啊!真疼啊!这蛮子的力道真的厉害!董匡,我问你,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好像是从谷外传来的!” 山谷内 “韩潜,你看老崔那个混蛋,这会儿是彻底焉了,一声不吭了,要不要让人把他绑了?!” “绑了?你有绳子吗?让人看守好就行了,现在没心情管这个鸟人。” “好,听你的,来人啊,给我把老崔盯好,不许他私自行动!” “诺!”众人齐声应诺后,就把老崔团团围住了。 老崔也没有什么反抗,他知道他这次是犯了众怒了,回去必然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当然,前提是要能回到潼关,回到无难军中去…… 不! 自己是绝对不能再回无难军去了,什么狗屁报仇,什么狗屁华梅,还有那个什么狗屁死太监,都他亲娘的去见鬼吧! 只要能活着走出这个山谷,老子一定要想办法逃跑! 哼哼!现在受点委屈也没什么!你们把老子这样团团围住,不正好替老子挡箭吗?! 哈哈哈! 该死的范如雷! 这个该死的蛮子,这次是真的把老子给害苦了,你死了倒是干净!老子却是被你害惨了! 真是个该死的贱种,和华梅那个女人一样贱! 就不该听你们的! 老子就不应该回来受这份罪! 但现在无论老崔怎么想都没有用了,一切还是等能活着走出这个山谷再说吧…… “殷乂,你听到没有?!” “听到什么?!” “刚才太乱,我也没听得太真切,好像是我们的军号!” “军号?!你是说祖逖来了?!格老子滴,祖逖那个王八羔子总算是知道了来了啊?!” 韩潜的心里也很激动,所以并没有计较殷乂的粗口,因为换做是他,他也想好好骂一顿祖逖,怎么到现在才来?! “韩潜你确定吗?!真的是祖逖来了?!” “殷乂,你听,又有声音了,好像比前几次都大!” “对对对!是我们的军号!还有那么多呐喊声,听这个动静,来了不少人啊,这声音大的都能从谷外传进来了!” 看着殷乂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韩潜却慢慢从原来的喜悦之中,逐渐静了下来。 “殷乂,你不觉得奇怪吗?!怎么祖逖没有直接进攻?!” “祖逖不会是怂了吧?!这个孬货,他怕什么?!” “不是怕!是担心我们的安危!” “格老子滴!担心个屁啊,有什么好担心的?!直接冲进来就是了!” 韩潜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殷乂解释了,难不成告诉他,换做是他也会先按兵不动,起码要等探听清楚敌情再行动吗?! 要是那样说,以殷乂这个莽夫的性子,早就一脚踹过来了! 所以,韩潜看着殷乂那副傻相,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就在这时,山谷之上却发出了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似鸟鸣,又像什么奇怪的声音,弄得韩潜等人,都一下子变得警惕了起来! “韩潜!你看!山谷入口处的人在撤离了!” “嗯?!怎么回事?!他们想干什么?!” “山谷下面的人,都给我听好了,你们的人来了,他们就在谷外,你们现在可以离开山谷了!我们蒲首领有令,现在就放你们出谷,但是你们要带个口信回去!” 叫喊声持续了很久,并且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内容…… “韩潜,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真的要放我们走?!我们可是有五百多人啊!” “看来祖逖这次真的带了不少人来,所以才会放我们走,让我们带个口信倒是简单,只是不知道,他们想带个什么口信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蜀锦斗篷 同一时刻,上汾井村内的营地里 “小草姑娘,你要不要再多穿一件衣服?你这病才好,就出去走动,外面可是真冷啊,你看,张婶子我都冻得发抖了,姑娘你这单薄的身子,真心消受不住啊!” “张婶子,有劳了。” “有劳什么呀?!小草姑娘,你是不知道,我张婶子也是一下子给忘记了,蒲首领可是给姑娘留了一件长斗篷,那可是好东西啊,不仅带着风帽,外面还是用上好的锦缎做的,里面更是缝着貂皮,正经的好东西,张婶子我可是看见过了,那锦缎的上面可是还织着金丝啊!”(御寒挡风的帽子,后面较长,连在皮大衣、棉大衣等上面的挡风的帽子,不用时则披在背上。) 听了张婶子的话,小草也是不觉有些莞尔,蒲洪是真的有心了。 虽然小草不知道蒲洪到底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这织着金丝的锦缎,想必一定是上好的蜀锦无疑了。(锦是“织彩为文”的彩色提花丝织品,是丝织品中最为精致、绚丽的珍品。因其制作工艺复杂,耗时费力,故《释名》云:“锦,金也,作之用功重,其价如金,故其制字从帛与金也。”由此可见“寸锦寸金”的说法自古时以来便已有之。) 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蒲洪这里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好东西,这种能织着金丝的锦缎,多半还是蜀锦里的珍品。(蜀锦起源于战国时期中国四川省成都市所出产的锦类丝织品,有两千年的历史,大多以经线彩色起彩,彩条添花,经纬起花,先彩条后锦群,方形、条形、几何骨架添花,对称纹样,四方连续,色调鲜艳,对比性强,是一种具有汉民族特色和地方风格的多彩织锦。) “张婶子,你这是要去哪里拿?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不用不用,小草姑娘,你就在这里等着奴婢,营地库房那里规矩实在是太多,姑娘又是面生,去了更不方便。” “呀!那张婶子岂不是过去常去?真好呢,能有张婶子来陪伴小草,就是好呢!” 张婶子听着小草这番笑意融融地奉承话,顿时也有了几分得意,高兴地说道:“嘿嘿,那是当然,我张婶子过去可是在蒲首领身边伺候过的,那蒲首领对我可是真的信任,所以张婶子我这张老脸啊,只要是在这个营地里,那都是随便通行啊!” “那这次也是蒲首领让张婶子去拿的吗?” “自然是这样,不然谁能轻易接近库房重地?!只不过,蒲首领原来是准备自己挑选好了,再给姑娘送来的,可不正巧跟着阿郎公子一起出发去打流寇了吗?” “所以?” “所以就吩咐了库房,让张婶子我自己去挑件好的,哈哈哈,我张婶子可是真知道哪件好的,这过去我还在蒲首领身边伺候的时候,这入库的东西,我可是没少见,小草姑娘,你就等着我张婶子回来给你带件好斗篷吧!” 张婶子说完就要转身而去,像是又想起什么,又对着小草说道:“小草姑娘,这里可不是蒲氏的直属营地,算是各个商队之间的交界地带,大家会在这里互相走动,小草姑娘你可别走远,我去去就回的。” “张婶子,你放心吧,我不会走远,何况还有大黑在这里,没人会伤害我的,就算有,大黑也会去找你的,我可不信有人能跑得过大黑呢!” 像是听懂了小草的夸奖一般,大黑顿时挺起了胸膛,闪烁着一对明亮的狗眼,对着张婶子就是一阵犬吠:“汪汪!汪汪!” 张婶子是真的怕这狗,尤其是一听到这狗叫唤,就会有点不自觉得害怕,所以一见大黑这副德性,还试图靠近自己的样子,竟是吓得连续往后退却了几步。 “大黑,不许吓唬张婶子!” “呜……呜…...” 小草也是有点受不了大黑这副假装委屈的样子,只能安慰似地摸了摸狗头,然后轻声对着张婶子说道:“张婶子,你就放心吧,我最多就是在这边附近逛逛,走不远的。” “可千万不要走远呀!” “知道了,知道了,婶子你可快去快回,着实有点冷呢!” 看着小草这副我见犹怜,却又有些调皮的样子,张婶子的心里也是不知不觉地高兴了起来,就好像只要能为这个孩子做一点事,那都是打心底里开心的。 哎,可惜,要不是那个库房重地,真的不允许任何人私自带人过去,不然一定会带上小草,真把她这么俊俏的一个姑娘家,留在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也实在是让人有些放心不下,哎,她那张脸蛋,实在是太招眼了,即使有大黑在也不行,我得快去快回! 想到这里,张婶子又叮嘱了几句后,就立即转身走了。 看着张婶子离开的背影,小草也突然觉得轻松了好多…… 倒不是小草对着张婶子的时候,都是虚情假意,实在是小草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独处,突然多了一个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总归会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她这身子,也真的有些别扭的地方…… 虽然张婶子这人很随和,但要是相处久了,总归是各种不方便…… 想到这里,小草无奈地看了一眼蹲在地上,伸着狗舌头看着自己的大黑,竟是忽然想起了小绿来了。 也不知道小绿现在在哪里了? 她应该是一直跟着冉瞻的吧? 希望她和冉瞻现在一切都好,千万不要像自己现在这样…… 而就在小草发呆的时候,远处却迎面走来了两个少女和几个青年男子。 “小姐,请不要走远,我们应该就留在划分好的营地之内,康强在那边,大家也好有个照应,这里实在是人太多了,万一遇到坏人该怎么办?!” 吞噬小说网 “寒盈,你这个侍女可真是没有规矩,你凭什么指挥起你家小姐了?!有我康良在,没人敢动你家小姐一根毫毛的!” 康花似有意又似无心地对着康良莞尔一笑道:“康良说的没错,本小姐的安全可就全交给你了哦!” “小姐!”寒盈看到康花竟然会给康良好脸色,也是大吃一惊! 寒盈实在是不知道康花这小丫头又想干什么了?! 难道他不知道康良这小子心眼不正,怎么还跟这种人眉来眼去找事呢?! 康良看到康花对他如此和颜悦色,可真是心花怒放啊,这样标志的美人,竟然对自己笑了,还笑得那么勾人?!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这次主动献殷勤算是献对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正经事 康花也是小孩子心性,眼见寒盈在为自己着急,反而更像是要故意气一气寒盈似的,一本正经地说道:“寒盈,你难道不知道我这次出来是有正事的吗?!” 寒盈倒是真的不知道康花这会子能有什么正经事?竟是有些不解地问道:“正事?什么正事?!” “当然是正事,不然你以为呢?!” “这边是各个商队营地的交界处,会有不少商队的买办在这里设点,贩卖或者互换一些物品,说不定还会有不少稀奇的玩意,二小姐是因为这件“正事”,才想出来逛逛的吗?!” 康花真是烦透了寒盈这副自以为是的腔调了,什么事情都是直来直去,难道就不能说的婉转一点吗?! 是啊,自己就是出来瞎逛的,怎么了?! 憋在那个被人划分好地盘的营地里,看着一帮蓝田康氏的傻子,石瞻又不在,岂不是无聊死了?! 这你也要说破?! 但是当着康良和他那几个手下的面,又不能拉下脸来承认,只好硬着头皮,假装正经地说道:“寒盈,你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你不知道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小绿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吗?!” fantuantanshu.com “小绿?!二小姐说的可是和石瞻一路过来的那个绿姑娘?” “除了那个贱……嗯哼!除了她还能有谁?!” 寒盈倒是真的没想到康花会有这么一说,一时间倒是真的有些纳闷了,自家的康二小姐能有这么好的心肠? 她会为了一个完全没有关系,而且还十分厌恶的的人去操心?! 看着寒盈哪一脸不信的样子,康花的脸上也是俏脸一红,但话已经说出了口,怎么也得要圆过来才行! “寒盈,康强那里不仅没有合适的药物,甚至连她得病的原因都无法确诊,有的说小绿是得了风寒,有的说是因为长途跋涉,所以累坏了身子,还有说什么中邪的,真是乱七八糟,什么样的说法都有!” 寒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康花,看她怎么自圆其说…… “我这不是好心吗?想出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药,或者厉害一点的名医,也好救她一救,你倒好,一点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现在知道我确实是有正事要做了吧?!” 对于康花的这个理由,寒盈依旧觉得可笑,她才不信自家的康二小姐会那么好心! 照她看来,康花是恨不得这个小绿马上死掉,最起码就这样不死不活的也是大快人心,怎么可能还替她去寻医问药?!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康花也似乎看出寒盈眼睛里的不信任,有些嗔怒地强调道:“寒盈!你可别忘了!石瞻是我们的盟友,他的事,我们可一定要重视起来,我是不喜欢小绿,可是如果石瞻因此责怪我们,不和我们配合行动,这个责任,不仅那些蓝田族人担待不起,我康花也没法对我父亲交代,你懂吗?寒盈!” 寒盈倒是真的没想到康花能说出这样一番通情达理的话来,尤其是这会子康良手下那些个人在听到康花的话,一个个都表现出了对康花的好感,这孩子难不成真的长大了?知道怎么收买人心了?! 而且听她言语里的恳切劲,似乎还真是出于关心大局才会这般上心小绿的病情,这倒真是和平时自己认识的那个康二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寒盈也不由得对康花刮目相看起来了,看来,人总归是会长大的,只是时间早晚,自家的康二小姐,也已经逐渐长成一个明白事理的好姑娘了! 不错,真的不错! 看来真的是自己误会自家的二小姐了。 寒盈有些歉意地说道:“二小姐,小绿的病情,我也听说了,不过依寒盈的看法,多半应该是疲劳过度才引起的,又加上受过一些惊吓……”寒盈说到这里,又不由得对着康良这个品性不良的人,蔑视了一眼。 康良看到寒盈那种冷冰冰的目光,心下也有点发酥,这个女人出手狠辣,实在是惹不起,虽然长得倒也蛮标致的,嘿嘿,越泼辣越好,老子就喜欢泼辣的,你现在尽管跟老子横,别以后落到老子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嘿嘿嘿! 当然,这个寒盈的资色,跟我那康二小姐比起来,还是差的太多,嘿嘿嘿! 寒盈哪里会知道康良的脑子里在打什么主意?只觉得多看他一眼都让人无比恶心! 一听到“惊吓”两个字,康花竟是不自觉地往康良那边又看了一眼,这还真多亏了康良这个牲口干得好事,如果不是他,想必那个小绿也不会病得那么厉害! 想到这里,康花不由得又给了康良一个笑容。 康良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 这可是康花今天连着第二次给自己抛媚眼了,这小娘们这是看上自己了?! 哈哈哈,有眼光,老子可是孔武有力的猛男啊!哈哈哈哈! 不过,康花的目光并没有在康强的身上多停留片刻,反而直接看向寒盈,有些疑惑地问道:“寒盈,你是说小绿这病是疲劳过度所致?!那怎么扎营休息了才发作?!这一路上我可见着她比我还凶啊!” 寒盈有点想笑,却又不能笑出声来,康花这丫头自己也知道她平日里有多凶了?! 竟然还好意思说小绿比她还凶?! 寒盈有些忍俊不禁地说道:“我们习武之人最忌讳练功之后,马上休息,因为之前全身都是紧绷的,如果一下子放松下来,反而会生病,依寒盈看来,小绿之所以在扎营之后才病倒,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怎么办?!寒盈,你是不是知道她到底得了什么风寒?!知道该吃什么药吗?!我可不想她现在就死了,不然良哥哥回来,说不定又要怨我了!” 这一句不经意的话,算是彻底把康花的那点小心思给暴露了…… 康花的话才一出口,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尤其是突然注意到寒盈那万年不变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了一丝揶揄的笑容,更是飞霞上脸,一时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自圆其说了…… 第六百八十四章:匆匆一瞥 自己这是在笑吗?! 这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开心地笑了! 作为一个从小就被培养成为杀手的人,笑这个字,实在是难以理解,但也只有和自家的二小姐在一起的时候,寒盈才会经常露出这样由衷地笑容…… 或许自家的二小姐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又或者,连康花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她那看似狠辣的外表下,她的内心,其实是那么得善良,那么得简单…… 一切的一切,只是她用来伪装自己,保护自己的办法…… 而自己也只有和康花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卸下所有的伪装……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康花在知道自己是君子营的人后,会那样生气,那样讨厌自己! 因为寒盈知道,自己是康花唯一真心对待,唯一打开过心扉接纳的人! 可自己那身不由己的命运,已经狠狠地刺痛了她…… 自己还能够保护她吗?! 还可以像过去那样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吗?! 还能不能回到过去…… 突然,康良的轻笑声,引起了寒盈的警觉! 康良竟然正在用着他那下贱的眼神,不敬地打量着康花! 寒盈的目光再次一冷,并且上前一步挡住了康良的视线,也阻止了康花继续对康良抛媚眼的低俗表现! 康花倒是没什么不悦,反正她也只是随意勾搭勾搭康良这个牲口,既然你寒盈要阻止,那就阻止好了,也省得她看着康良就恶心。 康良却是神色铁青,他真是烦透寒盈这个女人了,怎么就那么不识相?! 你家小姐要跟我抛媚眼,难道是我的错?! 老是打扰老子的好事,看我以后怎么折磨你!!! 寒盈硬声硬气地对着康花说道:“二小姐,小绿得的是什么种类的风寒,寒盈也不敢肯定,此事还需慎重才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小绿病得实在不是时候,这种冷得要命的天气里,又缺医少药,根本就不能得病,可她偏偏还病得那么严重,真的是非常危险,幸好现在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否则真的是必死无疑……” 听到寒盈的话,康花也不由得露出了深思,她对小绿的生死倒是真的无所谓,反正死了也不是她的错! 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去,谁能顾得了谁呢?! 可是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石瞻会因为自己救了这个小绿而对自己心生感激吧?! 只要有了好感,一切都会慢慢变好吧?! 哼哼,本小姐一会就给你好好找药去,不过先说清楚,本小姐可是为了石瞻才为你去找药的,等你醒了,病好了,可不用感激我! 而就在康花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清脆的笑声,忽然掠过了耳畔…… “嘻嘻嘻,大黑,别闹,好痒啊!” “汪汪汪!汪汪汪!” “大黑我们去那边看看,好像那边比较热闹呢!” “汪!” “大黑!大黑!你跑慢点,等等人家呀!” “汪汪!” 大黑兴奋地跑跑停停,不断地回头看着小草,又是“汪汪”了几声,催促着小草快点跟上,那样子真是高兴极了! 小草也是难得这样高兴,所以并没有多留心与她擦肩而过的这几男几女,她只是想尽力快走,赶紧追上那只坏狗。 只是这同手同脚的快步走法,确实是走不太快,可偏偏大黑还故意不断拉开与自己的距离,故意看自己这般狼狈,真真是只大坏狗! 可小草哪里知道,被她忽略的这几个人,却是已经目不转睛地盯上了她了! “寒盈,你看那小丫头片子怎么走路的?怎么那么怪怪的?!”康花的面色显得有些不好,似乎着擦肩而过的小女孩给了她无比的震撼似的,竟然让她开始挑起毛病来了。 寒盈自然知道康花的心思,她也是被这路过的女孩给震撼到了,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此绝色?! 看她的样子,应该不过是个12岁左右的小女孩,可是这稀世的容颜,却真的是让人根本无法忘怀! 哪怕仅仅只是匆匆一瞥! “确实是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根本就是连路都不会走!”康花一边挑着毛病,一边自以为是地品头论足,一时之间,竟是连要去给小绿寻医问药的事都忘记了…… “康良!康良你楞什么楞呢?!没听到本小姐叫你吗?!” 康良还真是没听见康花叫他了,这会子他算是魂都丢了! 那匆匆的一瞥,难道是命运的安排?! 这世间竟然会有如此绝色的小美人儿?! 还就是出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还就让自己给发现了! 最最重要的是,是那小美人儿的眼睛,怎么就那么勾人呢?! 哎呀呀,这小丫头以后要是长大了,可不得迷死人吗?! 不行不行,自己要跟过去好好看看她,刚才那一瞥也太短暂了,啥都没看清啊! 对对对! 一定要跟上去好好看看,万一要是自己看错了呢?! 可就在康良还在神志恍惚的时候,康花的叫嚷声却是越来越大,算是把康良强硬地拉回了现实! “啊?!二小姐,您叫我呀?!” “混账!不叫你叫谁?!你耳朵聋了?还是被人勾去了魂了?!”康花是越想越气,虽然这个康良为人恶心,但毕竟他是个男人,尤其是这个男人刚才还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被其他女人勾去了? fqxsw.org 这难道不是对自己最大的羞辱吗?! 而且你看康良和他那帮手下的那副德行,整个儿就是丢了魂的下作东西! 自己怎么会对这种人故意抛什么媚眼?! 真是让人恶心! 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 “二……二小姐……二小姐,有什么吩咐啊?!”康良话是对着康花说的没错,可是眼睛却是只瞥了一眼康花,就迫不及待地盯住了那个少女的背影,似乎连她的背影都是那么美若天仙…… “哼!有那么好看吗?康良!你觉得她比寒盈还好看吗?!” 寒盈一听康花不仅无缘无故把自己也扯进去了,甚至还吃起了不明不白的醋,顿时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二小姐!请自重!” “康良你说!” 康良根本没看康花的脸色,只是望着那远去少女的背影,脱口而出道:“好看,太好看了,那丫头片子真的太好看了,二小姐你根本没法跟人家比呀!” 第六百八十五章:尾随 “喂喂!哥几个都过来看看啊,看到那个带着狗的小丫头了吗?!” “看到了,哟,还真是俊俏!” “是吧?!就是有些面生啊!你们谁知道她是哪个商队的吗?!” “王老三,你就别打她主意了,我们可惹不起!” “惹不起?!” “你真没认出来?!你再仔细看看她身边那条狗!” “那条狗怎么了?!” “你这记性可真是够糟糕的!” “妈拉个巴子的,有屁就放!” “你小子是真没看出来?!那狗东西你都能忘记了?!它就是蒲大首领手下养的那条贼狗!你忘记上次的事了?!就是它叼了你藏起来的腌肉?!” “妈了个巴子的,我算是想起来了!对!就是这狗东西!我就说这条破狗怎么长得那么碍眼呢?!” “哈哈哈,你是光顾着看那个小丫头片子了吧?!” 王老三被众人一顿哄笑,却也不恼,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不过他们说的也是大实话,蒲洪的人可不是自己这些人敢惹的…… “哈哈哈,这可不是咱们几个商队能招惹的,那小丫头我虽然没见过,但就这相貌,背后绝对有人撑着腰,否则她敢一个人这么出来闲逛?!” “我呸,光知道说老子,你小子那双贼眼珠子可是一刻不停地盯着那小丫头片子吧?!” “哈哈哈,大家不都在看吗?!” “哼,蒲大首领也真是胆大,要是我有这么个漂亮小妞,我绝对拿绳子把她捆住,哪都不让她去,这长相,走到哪都是个惹祸精啊!” “哈哈哈!还是你王老三会享受啊!哈哈哈!” “喂喂,你们几个看看,好像有几个人一直跟在那小丫头的身后啊,而且是一路尾随!” “是保护她的人吧?你看,有男有女,女的是侍女,男的护卫?!只是怎么看起来也好面生啊?!” “应该不是吧,你看那两个女的,长得虽然也不能说难看,可要做那小丫头的侍女也差太远了吧?!” “哈哈哈,是这么回事,你说的没错,是这么个理!哈哈哈!” “喂!你们几个是什么人?!竟然敢这样评价我们家二小姐?!想死吗?!”寒盈怒不可揭得瞪视着那几个言语轻佻之人,恨不得立即就冲上前去杀了他们! “寒盈!不要惹事!” “二小姐!他们说你是……!” “我听见了,还用你复述吗?!” 王老三等人看着这几男几女,也是一愣! 什么二小姐?这么说他们这些人真的不是那小丫头的侍从和侍女了?! 康花看着他们那副无法相信自己的样子,心中如何不怒?!如何不气?! 照着她过去的脾气,不要说杀了他们,五马分尸了他们都不为过! 可是如今她身在此处,又刚刚才经历了和蓝田族人的不愉快,那时候的恐惧和害怕,她到现在也没有忘记! 所以,此时此刻,康花虽然愤怒,但却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尤其她现在要努力在石瞻面前表现自己的温柔和体贴,如果再惹出其他事情来,实在是极不明智! 更何况,如今在这样一个完全不知道底细的奇怪地方,康花实在不想太过招惹是非,要不是面前那个还在兴高采烈玩耍着的少女太过招摇,太过惊艳,她也不会按耐不住…… 再加上,康花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言语轻佻之人也似乎是某些商队的首领人物,和他们这些人纠缠不清的话,也太失了身份! “寒盈,我们走!” “可是!二小姐!” “你没听明白我说的话吗?!” “是!二小姐!” 王老三有些疑惑地听着这主仆二人的对话,心中更是纳闷! 怎么? 这些人还真不是来保护那个小丫头的?! “王老三,你怂了?!怎么不上去抽那女的一巴掌?!这也太嚣张了吧!?” “别瞎嚷嚷了,这几个人,我们对付不了!” “什么意思?!” “你没看到那女的是突然冲过来的吗?她那双眼睛,可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是,我也纳闷了,怎么就突然冲过来了!” “哥几个说话也没有很大声吧?!他们是怎么听得那么清楚的?!你没有想过这点?!” 饭团探书 “这……” “算了,我们也是说的太露骨了,女娃子脸皮薄,一时恼怒也是有的,既然她们不惹事了,我们还追究个屁啊!” “王老三,这可不像你啊,要是换了平时,你哪里会管她们是对是错,敢这么跟你说话的,你早就抄家伙了,这回我们可是长了眼了啊,你王老三也有吃瘪的时候,哈哈哈!” 王老三也不恼,只是尴尬地笑了几声道:“这营地里最近生面孔是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蒲大首领带人去打流寇打得怎么样了?!” “王老三,你是担心什么?!” “我倒是不担心有什么流寇,蒲大首领这次带出去的人,各个都是精壮汉子,普通流寇就是再多也不是蒲大首领的对手,这个大伙儿都有信心吧?!” “这么多年下来了,我们哥几个要是这么点小事都信不过蒲大首领,还像话吗?!” “可是我担心,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危险!” “王老三,你的意思是?!” “我要是没记错,这伙人应该是最近新来的一批人,你们还记得那批人吗?里面可有不少相貌奇特的人啊!” “你这么一说,我们也想起来了,就是那些新来的蓝田人!我可是看到过,他们里面可是有不少白皮肤,蓝眼睛的人!看着倒有几分像是匈奴人的样子!” “哼,他们来的时机也是太巧了,所以啊,哥几个都把招子给我放亮一点,蒲大首领现在不在此处,但我们也有责任把这个营地给看好了!大家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互相照应,如今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什么纰漏了?!” “对对对,王老三这回可是说了句人话!大家伙都打起精神来,多注意点那些蓝田族人!” “妈了个巴子的!我王老三以前说的都是鬼话吗?!” “哈哈哈!王老三他还恼了?!哈哈哈!” “我呸呸呸,哥几个给我注意着点,都长个心眼,千万别让人给抄个底朝天!大家伙攒下些私货容易吗?!家里人可还等着我们回去团聚呢!” “王老三说的对,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大伙儿都让人盯着点他们的动静!” “尤其是他们驻扎的营地,勿必多上点心!” “王老三,我可是听说那些蓝田族人,这次也派了不少人去剿匪啊!” “这个……” “这个什么?!” 王老三一时语塞,想想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自己多半是杞人忧天了,所以不禁有些没趣地说道:“哎呀,都散了吧,该干嘛就干嘛去!窝在这里算什么?!生意都不做了?!” 众人一哄而散后,王老三却是仍旧有些放心不下,毕竟那几男几女还在不断地尾随着那个小丫头片子…… 第六百八十六章:识相 小市场这里的道路其实真的不怎么好走,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坑坑洼洼…… 本来一夜风雪之后的泥地,又有那么多人踩来踩去,怎么也该是泥泞不堪的…… 但也幸亏了这持续寒冷的天气,竟是让这被许多人踩过的积雪迅速凝结成了冰!(现代人会在公路上撒盐,就是为了防止积雪化成冰。) “哎哟!好疼!” “汪汪汪!汪汪!” “好滑呀,大黑,别跑了,等等我不行吗?!真是的,害我摔了一跤!” 大黑听着小草那种像是在表扬它一般的抱怨,又看到小草跌到在地的那种滑稽样子,大黑竟是高兴地欢蹦乱跳起来,并且快速返身,跑到小草身边,狠狠地用它的狗舌头舔了几下小草的脸! “汪汪汪!” “呀!好湿!呀!大黑,你先让我起来呀!” 而正当小草想推开大黑的时候,大黑却突然往前一蹿,并且呲牙咧嘴了起来! “汪汪!嗷……” “大黑!你怎么了?!”小草突然意识到大黑正对着自己身后不断发出警告声响,不由得也生出了一丝警惕之心。 小草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回过身向前望去,一时也有些发愣,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跟着自己?! 而且随着这些人的靠近,大黑发出的警告声音也越来越响,甚至已经做出了准备攻击这些人的姿态! 小草就站在大黑的身后,她不明白大黑为什么要这样,但是她相信大黑不会无缘无故这样! 这里可是蒲洪的营地所在,难不成这些人还想在这里对自己下手?! 对于危险的直觉,小草也并不差,经历过那么多的生生死死和各种危险,谁对自己有敌意,小草还是能分辨的出来的。 “汪!”大黑忽然回头对着小草就是一声犬吠,眼神里甚至流露出焦急的神态! “大黑,你是想让我先走吗?!” “汪汪!” “哈哈哈!你想往哪里走?!”康良一边大笑着,一边继续向着小草这边走去。 寒盈看到康良这副嘴脸就觉得恶心,可偏偏康良这样做,似乎还得到了自家二小姐的允许,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你们想做什么?!” “嗷!!!汪汪汪!汪汪汪!” 似乎是被大黑明显带着敌意的犬吠声给吓阻了一般,康花等人竟是都一下子止住了脚步。 “嗬哟,这倒是一条忠心护主的好狗!”康花慢慢走到了寒盈和康良等人的身面,细细打量起了小草和她身边的这条大黄狗。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不回答我?” “呵呵,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你配吗?!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觉得你有资格让我回答你任何问题吗?!真是笑话!” 寒盈一听康花的话,生怕她在这里说漏了嘴,赶紧制止道:“二小姐!” 康花自然知道寒盈的意思,但也没有心思多和寒盈废话,只是对着寒盈摆了摆手,就继续对着面前的小丫头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饭团探书 “汪汪汪!嗷!汪汪汪!” “大黑!不许乱动!” “大黑?!哈哈哈,你这是欺负我们这些人眼睛都不好使?还是你眼瞎?!这可明明就是一条大黄狗!” 小草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不断地趁着对面少女说话的空隙,扫视着周围的情形,希望能找到一些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但可悲的是,她早就已经被几个粗壮的汉子给团团围住了! 特别是其中一个高大的男子,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让人觉得无比的难受,尤其是和那眼神接触的一刹那,更有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害怕感觉! “呵呵,怎么不说话了呀?!在看周围会不会有人跳出来英雄救美?!哈哈!”康花说出这句话来的一瞬间就有那么一丝后悔,自己这么说岂不是承认这个小丫头长得漂亮了吗?! 想到这里,康花的脸上更是一阴,有些不悦地继续说道:“不用看了,你没看到这整个集市上的人都畏畏缩缩的吗?指望他们这样的人来救你,也真是好笑!” 其实小草也没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女竟然真的是要来对付自己的! 可是小草真的不明白,她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招惹到了对方? 更不清楚她一个女孩为何要无缘无故地针对自己,甚至还口口声声什么没人来救自己,她到底想对自己做什么,才会用“救”这个词?! “喂!我说话你没听见吗?!你还在看什么看?!我告诉你,我现在问你一句,你就回答一句,否则可别怪我脾气不好,让你受点罪了!” 小草自然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现在人已经被他们围住,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了! 小草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只会逃避和害怕的小人儿了,面对这些围住自己的人,虽然内心还是很害怕,却并没有失去冷静,也没有显得十分惊慌失措。 而小草这样的表现也的确激发了康花的兴趣,她倒是真没想到有哪个年幼的女孩子会在突然被人包围之下,并且还是在对方明显露出恶意的情况下,还能站得稳的! 这样持强凌弱的事情,康花可是没有少干过,仗着有寒盈的保护和父亲的撑腰,康花过去对自己康府上的小丫鬟,大侍女们可是欺压过好多回,她们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哭着喊着求饶的? 就算是吓得屁滚尿流的也不在少数,反倒是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女孩,还真是让人有点刮目相看呀! “嘿嘿,有意思,被我们这么多人围住,竟然还能不被吓哭?!” “…….”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草……” “嗯,真是识相,我说过一遍的话,你倒是记住了,不错,我喜欢,你这样很好,我问一句,你就回答一句,但凡有一件事不回答,哼哼,看到那个死盯着你看的康良了没有?!那可是头牲口,最喜欢你这样的小丫头片子了!哈哈哈!” 第六百八十七章:逆反心理 康良和寒盈的脸色同时一黯。 寒盈实在是有些头疼自家二小姐那口无遮拦的老毛病,怎么一点顾忌和忌讳都没有的?!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在新安那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康良这个人确实是下流,卑贱,但是也不能这样当着人家的面,直接指名道姓地羞辱呀! 毕竟她们现在就在蓝田康氏的保护下,各方面也都还需要蓝田康氏的帮助和出力,怎么能这样明目张胆的羞辱别人?! 这样无缘无故的得罪他们,实在是愚蠢之极! 康良更是在心里,直接把康花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他虽然心知肚明康花看不上自己,但刚才她不还对着自己使劲抛媚眼吗?! 怎么?! 敢情都是耍自己玩的?! 呵呵!还当着自己那么多弟兄的面这样羞辱自己?! 呵呵!你看不起我康良没有关系,但是你羞辱我,就等同是在羞辱我们整个蓝田康氏! 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我康良是牲口?! 呵呵! 好啊! 你康花可千万别落到我的手里!!! 康良硬是强挤了一抹笑容,算是迎合着康花,对着被自己围住的美丽少女,做了一些说不出有多难看的狞笑。 康花眼见康良顺着自己的意思,展露出了应有的牲口表情,心中顿时一阵轻松,看来康良这个牲口还就是个蠢货,竟然连自己这样羞辱他都听不出来?!哈哈哈! 想想刚才自己还因为这样口不择言地说话有些后悔,甚至有点担心蓝田康氏的族人会再次对自己敌视,真真是庸人自扰了! 你看,自己这么羞辱康良,他竟然还能笑得那么自然,可见是说到他心里去了,他早就对这个小丫头片子有了龌龊的想法了! 这种人,与禽兽何异?! 至于他那些手下,他们再不乐意有什么用?! 他们不过是些更低贱的下人罢了,他康良都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愤怒!? 康花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是面对康良那些族人看向自己的表情,那种明显带着怒意和愤恨的神态,仍旧是让她有些心有余悸…… 看来以后真的是不能再这样只图口舌舒服了…… 可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冲动? 为什么会这样口不择言?! 难道真的是因为被面前这个小丫头的容貌给刺激到了? 所以自己才会那么想给她一些下马威吗?! 而就在康花还有些患得患失的时候,寒盈那关切中,还带着些指责的目光也恰到好处地引起了康花的剧烈反感! 如果说之前康花还有点后悔的话,这一刻,尤其是被寒盈的目光所刺激后,康花已经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了! 她康花能有什么错误?! 要错也都是别人的错! 自己绝对没有任何错误! 绝对没有! 她根本不需要来自寒盈的任何关心,更不允许被她这样一个曾经背叛了自己的人来责备! 她寒盈有什么资格能对自己指手画脚!? 哼哼! 她配吗?! 看到康花根本无视自己的目光,甚至连正眼也不瞧自己一眼,只是对着自己若有若无地摆了摆手,寒盈的心中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苦…… “小草?!这是什么破名字?!哼,还真是卑贱!和那个小绿一样的卑贱!越是卑贱的人,起的名字也就越卑贱,什么小绿,小草,就不能有个正经点的大名吗?!真恶心,一群卑贱的贱婢!名字还都起得那么砢碜人!” 小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的这个少女在说什么?!小绿,她说了“小绿”?!是自己的侍女小绿吗?! 不不不,不可能是小绿,“小绿”这个名字太普通了,应该有很多小女孩会用,一定是自己是想错了,小绿怎么可能会和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少女在一起?! 小绿应该是和冉瞻在一起的才对呀…… “康良,你去把这个小丫头片子给抓起来,带回我们的营地去!记住,千万不要弄伤了,这么标致的脸蛋,弄伤了可是卖不出好价钱了!” “二小姐!不可啊,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我们这样公然抢人,万一得罪了我们现在根本得罪不起的人该怎么办?!” 康花故意别过了脸,不去看寒盈,也不要听寒盈说的任何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寒盈,我做事不需要你提醒,你这么关心这个小丫头,难不成又准备投靠她了不成?!” 2k小说 寒盈也是一时语塞,原本到了嘴边,想要劝说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她能明显感觉得出来,康花这样做,就是故意要和自己对着干,甚至根本不管这样做的后果会如何! 康良早就看出这主仆二人之间的隔阂和矛盾了,似乎寒盈越是关心,康花就会越是逆反,这倒是有趣的事,以后要是有机会,自己可是要好好进一步地破坏她们主仆之间的关系,这样才能渔翁得利啊!嘿嘿! “康良,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让你现在就去把这个小丫头给我抓了,带回我们的营地!” 面对这样贴心的要求,康良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早就被面前这个麻衣少女的容貌给勾住了,就等着机会下手了! 哈哈哈!这抓住的时候,不就可以一把抱住了吗?! 哈哈哈!这温香软玉抱满怀…… 哈哈哈! 康良简直就是心花不断怒放啊! “二小姐!刚才那些莽夫私下议论我们,二小姐都可以不计较,为何现在要如此莽撞?!二小姐,请三思啊!此时切忌不可惹事啊!” “哼,此时一时彼一时,和那些个贩夫走卒自然没有什么必要去纠缠,但是这个小丫头我可不会轻易放过!” “康良!还要我说第三遍吗?!给我把她抓起来,出了事,你就说是我让你这么干的,我想即使你父亲康强知道了,也不会再为难你了!还不赶快动手!” 有了康花这话,康良算是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本来康良就不是傻子,像眼前这么俊俏的小丫头,背后必定也是有人保护着的,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见可怜,偏偏是在她一个人的时候让自己遇到了! 哈哈哈!这不是艳福齐天是什么?! 嘿嘿,只要自己先把他抓到手,再把这生米赶紧煮成了熟饭,到了那时候,谁想来救她都晚了,这丫头注定是自己的女人了! 想到这得意事,康良再次对着小草,大声狞笑了起来! 第六百八十八章:忠勇大黑 小草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了一步,但就是这略显害怕的一步,更是让她的处境,变得岌岌可危! 看着这个麻衣少女那副楚楚可怜,任人宰割的懦弱样子,康花的心中就又多了一分厌恶和烦躁,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毫无用处,却偏偏还长着一张漂亮脸蛋的废物! 这种徒有其表,娇娇弱弱的样子,也就是勾引勾引,那些个像牲口一样的蠢男人而已! 如果没有了这张漂亮的脸蛋,她还有什么?! 康良是不知道康花在想什么,也不关心她为什么要抓这个麻衣少女,或者说,就算她康花没有命令,他也要想方设法把这小丫头搞到手! 瞧瞧那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真是看得人心痒难耐啊!嘿嘿嘿! 这样楚楚动人的小美人,不好好欺负欺负,吓唬吓唬怎么行?!哈哈哈哈! “嗷!!!嗷!!!嗷!!!”大黑冲着康良不停地呲牙咧嘴,试图以此来阻止康良等人的步步紧逼。 可康良等人又岂是大黑这样一条狗能阻止得了的?! “唰”!康良一下子就抽出了自己的佩剑,遥指着大黑,狞笑着,继续向小草走去,根本一点也不在乎大黑的威胁! “大黑!不要!”小草的话音未落,大黑已经迅速扑向了康良! “汪汪汪!” 康良早就等着大黑主动扑来,像他这样经常刀头舔血的人,不要说一条狗,就是来五六个大汉也是照样挥剑就上! 既然这狗要忠心护主,主动来送死,那自己就好好送它一程,也算成全这狗东西的一片好意了! 大黑的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已经跑到了康良的身前! 康良也顺势摆出了攻击的姿势,只要这狗东西再靠近那么一点点,他就有十足的把握,直接把它劈成两半! “不要啊!不要杀它啊!大黑!不要啊!”小草声嘶力竭地尖叫了起来,可是一切都似乎已经太晚太晚了…… 而就在这一瞬之间,寒盈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往康花的身前一挡,迅速拔出了随身的武器! 康花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寒盈的背影,心中顿时有些愠怒! 难不成她还怕自己见不得这种血腥场面?! 可刚想发怒的时候,意外却同时发生了! 大黑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在迅捷地奔跑中突然改变了方向,直接冲向了寒盈那里! 而就在众人以为大黑要攻击寒盈的时候,大黑却是又一个折返,快速向小草的方向冲去! 小草几乎就是喜出望外地看着飞奔向自己的大黑,刚要伸出手去抱住大黑的一瞬间,却不想大黑已经直接越过了自己,继续向后方飞驰而去! 看着那条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的大黄狗,所有人都有一种目瞪口呆的感觉,这还是正常的狗吗?! 竟然会丢下自己的主人先逃跑了?! 还跑得那么潇洒?! 连头也不回一下?! 再看看那个呆愣在当场,双手都还停留在半空中的小草,康花等人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寒盈你看到了没有,好一条狗啊!还真不愧叫大黑,这做的事也太“黑”了吧?!哈哈哈哈?!” 寒盈也是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她活了那么大,也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狗养的这么“忠义的!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寒盈,这果然是中原人养得好狗啊,这是把三十六计里的走为上策都学会了啊!哈哈哈哈!”(《三十六计》出现于南北朝,成书于明清,所以这里是提前了。) “二小姐说的是,确实是中原人的狗,就像是他们的人一样,见了我们匈奴人也只会逃跑和求饶!” “哈哈哈,你看到没有,那个谁?!哦哦哦,对了,小草,你家狗跑了,你还不跑?!哈哈哈!” “二小姐,有我康良在,这小丫头跑不了!嘿嘿嘿!” 小草何尝不想跑?! 可是正如康良所说,她哪里跑得了?! 尤其是此时此刻,小草真的是悲从心来,这人背叛自己也就算了,怎么连狗也会弃人不顾?! 小草的脸上无奈地露出了一丝苦笑,看着康良又往前走了一步,她所能做的也只剩下了往后退一步…… 但这样步步后退,岂不是更助长了这些人的气焰吗?! 康良似乎也很享受这样戏弄自己的猎物,所以并不着急马上抓住小草,何况看着她因为害怕和畏惧而惊慌失措的神情,竟也是美得让人如此心痒! 这般美景,又有谁会煞风景的直接结束? 怎么也要多吓唬吓唬,吓得她哭出来,叫出来,才有趣好玩啊!哈哈哈哈! 小书亭app 康花看着康良故意吓唬那个小丫头,心情却是大好,笑得也是更加放肆,完全没有一点作为平阳康氏二小姐应有的矜持...... 听着康花那放诞无忌的笑声,寒盈自然是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样的二小姐,这样的性子,早晚是要出事的! 可她又能做什么?! 做任何事,但凡有一点让康花不高兴了,她就会跟自己对着干,难不成自己还去劝她放过眼前那个可悲的小女孩?!让她康花少惹一点事?!又或者直接上去给她一个耳光,然后把康花直接带走?! 自己凭什么这样做?! 自己有这个资格吗?! 自己早就已经不是过去的寒盈了,再也不是那个只听从她康花一个人命令的寒盈了…… 如今自己能做的,或许也就是尽量陪伴着她,保护着她,即使她做的事情再过分,再不对,自己也要护她周全! 可就在寒盈分神的这一刻,那个看似娇弱可欺的小草,却是突然不再退却了! “你们是蓝田康氏的人?!”小草几乎就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大声地把自己急切间想到的可能说了出来,以期通过这样的方式,再拖延一会时间! 康良明显是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小草后,停住了脚步,并且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蓝田康氏的?!” 看到面前这个凶神恶煞般的粗壮男子竟然停下了脚步,并且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小草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回是真的蒙对了! 康花和寒盈也是一愣,她们也没有想到这个小草竟然认出了她们的来历,这倒是一下子不好对她下手了,毕竟他们周边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小草的话那么大声,应该也已经被市场内那些旁观的人给听见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句句戳心 这要是换在一个空旷无人的地界,还被人这样轻易地说出来历,那必然是要杀人灭口的! 但如今这样的环境下,康花等人想绑个人都是冒着极大风险,又如何敢真的在蒲洪的势力范围内,明目张胆地杀人?! 老实说,寒盈之所以没有出手阻止康花的荒唐行径,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寒盈觉得对康花有些愧疚,希望尽量顺从她的心思来弥合她们之间的隔阂…… 而另一方面,寒盈虽然也觉得在别人的地盘绑人不太合适,但毕竟这里的人都不认识自己这些人,那么即使她们现在做了什么,只要行动迅速,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笔趣阁 哪怕有人最后还是查到了蓝田康氏的头上,可人也已经落在她们的手里了! 到了那个时候,无论对方有多气急败坏,她们也可以从容应对! 至于会不会有人认出她们,或者查清楚了她们的身份,那都不要紧,只要坚决躲在蓝田康氏的营地内不出来,再让康强去应付一下,大不了再找一个替死鬼去安抚一下对方也就是了……. 可以说,康花处事虽然莽撞,但也算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份侥幸心理,寒盈才会纵容康花的这种卑鄙行径! 但现在不同了,小草的话已经引起了小市场内不少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这些人虽然个个都是缩头乌龟,可这并不说明他们不会去找帮手啊! 尤其是在他们已经清楚自己这些人来历的情况下,原本“身份不明”的这一优势也就不存在了…… 寒盈虽然是个杀手,但是因为有时候会经常出去办事,对于商旅之事也是有些清楚的,一般商队派出来负责交易的人,大部分都是些不会搏斗的人,所以他们看见这么多壮汉欺负一个小女孩,也不会贸然上前,更不会傻乎乎地硬出头。 可如今不同了,这些人都听到了,那么只要有一个人把这事告诉了蒲洪的人,事情可就要糟糕了! 说不定,她们在这里耽搁了那么久,早就有蒲洪的眼线盯住她们这些人了! 该死!一定就是这样的! 不行!自己必须要马上阻止自家的二小姐,必须让她停止这种荒唐的行径,哪怕她更加讨厌自己,也一定要立刻阻止她! 康花的脸色也十分难看,确实没想到自己这些人的身份会被一个看似无知的少女给一语道破,如今这场面,算是弄得人尽皆知了,尤其是康良那个蠢货还直接亲口承认了! 如果这种时候再明着绑人,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看着康良也似乎意识到了这点,整个人都显得犹犹豫豫的样子,康花的气势也一下子弱了不少…… 可就这样放手?! 明明马上就要手到擒来的小丫头,就这么让她跑了?! 康花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但事已至此,还有必要和一个初次见面的小丫头纠缠吗?! 而正当康花刚刚打起了退堂鼓的时候,寒盈也恰巧在此时来到了她的身旁,用着匈奴语说道:“二小姐,我们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时正是蒲洪在外攻打流寇的时候,如果我们在这种时候绑人,会引起公愤的!” “呵!什么公愤?!这小丫头刚才撞了我一下,偷了我的东西你没看见吗?我只是要教训她一下而已!” “二小姐!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寒盈!你放肆!” “二小姐,我们何必要惹麻烦?!” “什么叫我惹麻烦?!寒盈!你实在是太放肆了!” “二小姐,你难道忘记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了吗?如果因为这事,把事情办砸了,我们可怎么跟你的父亲康相交代?!” “哈!我才不在乎我的父亲怎么看我呢!他早就没把我放在心上了!” “二小姐,难道你连石瞻也不顾了吗?!他可是带着石勒的秘密任务来的,如果你这样做,他的计划可就全部毁了,到了那个时候他该怎么看你啊?!二小姐!” 听到寒盈的这句话,康花的脑袋顿时有一种被炸裂般的愤怒,彻底由心底里勃然而发! “寒盈!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不就是君子营的狗吗?!我这样做是不是会坏了你的秘密任务?!哈哈哈!好啊,要死大家一起死!” “二小姐!” 康花实在是被寒盈气得牙根都在发痒,那一句句似关心实则无处不在冷嘲暗讽自己失败和无能的话语,就像是一把把利刃直接割开了她隐藏在最心底的伤痛! 尤其是寒盈还捎带上了石瞻对自己的看法,实在让康花变得忍无可忍起来! 什么危险?!什么顾忌?!都去他亲娘的吧! 你们不让我舒服,那谁都别想舒坦! 既然左右横竖都是死,那就大家一起死吧! 康花红着眼睛,再次用着中原话大声叫嚷道:“康良!你小子缩什么缩?!还不快给我把人拿下!?你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啊?!” “二小姐……这……”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只要你把这小丫头给我带回去,事后,我就把她赏给你!” 康良的眼珠子滴溜一转,这样的美事倒还真是很有诱惑力,没错,先霸王硬上弓了再说,大不了趁着蒲洪的人还没回来,直接跑路,这大雪天的,他们能去哪里找自己这伙人?! 嘿嘿,只要离了这里,自己再好好说动自己的父亲,再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康花和寒盈都霸占了,那岂不就是艳福齐天了吗?! 哈哈哈哈! 康良想到高兴处,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伸出手就要去抓小草! 寒盈如何能让康良得逞,坏了大事?! 说时迟那时快,寒盈一个挥手,一把暗器就直接飞向了康良! “啊!”康良手捂着左臂痛呼了起来! “竟然敢伤我少主?!” “弟兄们,把这个女人围住,竟然敢偷袭我们少主,今日非杀了她不可!” “妈了个巴子的,敢伤老子?!老子今天就要你死!” 第六百九十章:不愿被宰割 谁能预料得到? 寒盈竟然会出手阻止康良! 而阻止康良,无异就是忤逆康花! 那明晃晃的暗器…… 那喷涌而出的鲜血…… 无一不是在刺痛着康花那本就脆弱的心灵! 康花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她如何能想到,寒盈竟然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样背叛了自己,甚至还出手打伤了康良! 这不是公然背叛自己,又是什么?! “寒盈!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疯了吗?!我才是你的主人!你要听我的,你只能听我的!你懂吗?!你是我的人!你怎么可以背叛我?!怎么可以?!” 面对康花已经盛怒到极点的样子,寒盈的心里又何尝能够好受?! 可是她也知道,如果现在不马上阻止康花的荒唐行径,最后肯定会害了康花自己,而且后果还会十分严重! 寒盈只能无动于衷地看着康花,并且趁着康良拔出暗器,检查伤口的那一刻,迅速跑到了小草的身边,并且挡在了小草的身前! “寒盈!你找死?!” “康良!你好歹也是蓝田康氏未来的族长,你不明白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吗?!如果我真的想杀你,刚才就不是用暗器打你的胳膊了!” “呵呵呵!我倒是要看看,等你落到我手里后,你的嘴巴还是不是像现在这样牙尖嘴利了?!” “康花不懂事,难道你康良也不懂事?!你以为你可以全身而退吗?!你没看到早就有人去通风报信了吗!?”寒盈的话,说得很大声,就是希望让康花也听得清楚明白,否则,以寒盈的脾性,哪有心情去劝什么康良?!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怕了?!哈哈哈!” “你不是怕,你是色迷了心窍,连你们蓝田康氏全族人的安危,你都不顾了?!你还真是头牲口!” 寒盈的话,确实是戳中了康良的担心,可是如今也的确是骑虎难下,一边是个楚楚动人的小美人儿,一边是盛怒之中的康花! 这快到手的小美人儿,他康良自然不愿意轻易放弃,康花这个平阳康氏的二小姐,他也不敢马上得罪,至于家族,也确实不能不顾,尤其是自己受的这伤,这口堵在胸口的恶气,怎么也不能就这样白白算了吧?! 寒盈的神色也是十分凝重,她也不知道她这几句话能不能阻止康良的反击和报复,如果换了过去,以她的脾气,康良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可如今的形势,她和自家的二小姐都离不开这些蓝田康氏的人,现在就杀了他,实在是极不明智…… 但既然已经出手伤人,并且公然违抗康花,寒盈也是已经无法回头了…… 哪怕康花心里恨透了自己,她也绝不能让自家的二小姐再陷入任何不必要的危险了! bqgxsydw.com 小草也是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事情实在是变化得太快,太突然了! 难道只因为自己猜中了他们的身份和来历?! 看着眼前这个挡在自己身前,全神戒备着的女子,小草突然有一种莫名奇怪的感觉…… 寒盈?! 她叫寒盈吗? 还真是一个英气逼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凌冽杀气的奇怪女子…… 小草本想轻声说声谢谢,可是又不敢张口,既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心帮助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保护自己,她不是他们的人吗?! 事情发生得太过蹊跷了,弄得小草也是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她那种要和原本同伴来个兵刃相见的气势,也确实是没有一丝的虚假,可她到底是为什么才要这样做?! 甚至她还真的亲手伤了那个笑得最恶心的人! 不过,寒盈和那个恶心男人的对话,小草其实也没怎么听清楚…… 但就凭她叫那个康良“牲口”这一点上来看,她也不像是一个坏人…… 至于寒盈和那个康花之间的关系,更是让人有些费解,明明像是主仆,但两人之间的感情又似乎不仅仅是主仆那么简单…… 尤其是听她们两人之前那段那完全听不懂的激烈对话,那种完全针锋相对的态度,哪里像是主仆之间应有的态度?! 这种种疑点,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但无论如何,此时此刻,寒盈却是暂时站在了自己的这一边了…… 至于她们为什么会翻脸,但真的不是现在应该去思考的问题…… 其实小草此刻的心情也很复杂,照她看来,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因为自己猜测出了他们的来历而翻脸,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们之所以要绑架自己,不过就是临时起意! 就是觉得自己孤身一身,软弱可欺,所以才想把自己抓走,但因为自己大声的叫嚷,又说破了他们的来历,以至于他们开始变得投鼠忌器,害怕蒲洪的人已经盯上他们,这才出现了眼前的这一幕?! 那如此看来,这个寒盈之所以要帮助自己,也应该就是为了不让她的二小姐一错再错下去了…… 但无论如何,这些人看来是的确是害怕蒲洪的,可蒲洪的大部分人马都已经出去剿杀“流寇”了,现在营地里又能有多少蒲洪的人?! 即使张婶子知道了自己被绑的消息,她又能找到多少人?! 仓库重地的那些守卫吗? 那更不可能因为自己而出动了,这些人的职责就是守卫仓库,想必蒲洪早就有过吩咐,任何情况下都是不允许擅自离开的! 那照这样看来,在蒲洪和阿郎没有回来之前,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了…… 如此说来,自己所谓的拖延时间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小草心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等到蒲洪和阿郎回来,张婶子再把这事告诉他们,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那个时候自己还能在这个营地吗?! 自己又该受尽多少折磨和痛苦?! 看看那个明明受了伤,却还在对着狞笑的恶心男人,想起康花那句要把自己赏给他的可怕话语,小草整个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再寄希望于别人了! 自己的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再也不能这样任人宰割的活着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帮凶 可在这样危急的情势下,能有什么好办法来保护自己?! 依靠寒盈吗?! 呵呵…… 啊!对了! 那个石瞻不就是从属于蓝田一族的吗?! 对对对!张婶子跟自己提起过,石瞻就是代表蓝田一族的人跟随蒲洪出去剿匪的! 石瞻跟冉瞻,仅仅只差了一个字啊! 那么就是说,她们刚才口中所念叨的小绿完全有可能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绿”! 那么说,石瞻就是冉瞻?! 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是他们来了吗? 他们是来找我的吗?! 真的是他们吗? 小草的心,简直就是怦怦乱跳,她实在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猜测,但是这个推理却又是在很大程度上都说得通的! 但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就像是做梦一样的感觉,他们真的不远千里,千辛万苦的来找自己了?! 小书亭 他们还没有放弃自己?! 这一切真的是自己想象中的这样吗?! 小草无法阻止自己这样去想,更加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之中的渴望和期待! 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思念?! 多少个朝朝暮暮的期盼?! 又是多少次生死磨难之后,唯一牵挂着的希望!? 竟是在这样的情境下,突然得知了他们还活着,并且来到了关中的消息! 若真的是他们,那该多好啊?! “等一等!你们都不要打了!都不要再打了!我跟你们走!我这就跟你们走!”小草的眼睛里噙着一丝泪痕,突然挺身而出,站到了寒盈的身前! 寒盈几乎就是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这个之前明明还软弱可欺的小丫头,但是她现在这样的举动,这样荒唐至极的话语,却又像是在用一把尖刀不断刺痛着自己本就已经极其脆弱的神经! “你站出来做什么?!找死吗?!不知道我在拼命保护你吗?!你把我当什么了?!真是该死!” “我不用你保护,你也不必为了我,伤了你和你家二小姐的主仆关系。” “哈哈哈!寒盈你听到了没有?!人家小丫头根本就不用你保护,你为了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小丫头片子,竟然连你自己的主子都不要了,哈哈哈,二小姐,你可真是有福啊!这样吃力扒外的侍女都有啊!哈哈哈!” 康良的话,康花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本来因为寒盈背叛已经恼羞成怒,现在突然看到那个叫小草的贱婢竟然还不需要寒盈的保护?! 看看寒盈那副左右不是人的样子,真的是大快人心! 可谁知道康良的这番话却是又再次把康花内心里对寒盈的厌恶之情给完全激发了出来! 康花只觉得自己被气得脑袋嗡嗡直响,那略显纤弱的香肩,更是因为愤恨而变得微微颤抖起来! “哈哈哈!寒盈!你看看!你就为了这样一个贱婢!竟然敢背叛我?这不是第一次了!这不是你第一次背叛我了!寒盈!” 寒盈微微张着嘴,想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可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听到没有?你听清楚没有?!人家根本不需要你的保护!你懂不懂?!你就是一条狗,一条随时会背叛主人的贱狗!” “康花,你难道看不出来?!寒盈是为了你才会这样做的吗?!” “我呸!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我的奴才,我愿意怎么使唤都行,但是她敢忤逆我,甚至还背叛我,就是无法原谅!像你们这种贱婢,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尊卑,什么叫做服从!” 康良这会子倒是显得十分识相,竟是没有趁着这个当口直接去抓小草或者和寒盈对战,反而是站在原地,约束着自己的弟兄,轻松地看着戏…… 当然,如果不是他的胳膊受了伤,康良的心情一定会更加美好! 毕竟,像这样两个美人,不!是三个美人儿在一起吵吵闹闹的有趣的场面,还真是少见! 想想她们这样争吵怒骂,都是因为自己,这如何不让人幸福莫名?! “康良!你在看什么戏?!给我上,把这个叛徒还有那个小丫头,都给我绑了带回去!” 康良却是有些老大不情愿! 这还没看够呢! 怎么能说打就打?!说绑就绑?! “二小姐……我……唔!胳膊好痛!” 康花哪里会看不出康良就是有意推脱?! 但他既然受了伤,又是因为寒盈受的伤,再让他去跟寒盈拼命,也确实有些不妥! 再看看他手下的那几个弟兄,尤其是他们看着自己的那种眼神,一个个都是对着自己怒目而视,要不是康良还约束着他们,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康花知道,已经不能再去强求了…… 而且,一种熟悉的恐惧感也再次涌上了心头…… 可看着眼前那个翻脸无情的寒盈,还有那个耻高气扬的小草,康花的心里就忍不住怒火攻心,可偏偏此时此刻,竟是拿她们两个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着康花的气焰忽然弱了不少,小草也不甘示弱地叫道:“康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绑我,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 “没有!什么都没有!可我一见你就觉得恶心,就想好好教训教训你!” “所以,你连寒盈一心想要保护你的心意也不管了?!” “哈哈哈!保护我?!胡说八道!帮着你也叫保护我?!哈哈!你当我康花是傻子吗?!” 听着这些话,寒盈却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小草那纤弱的背影,真是没想到,连她都看出来了…… 她是怎么看出自己的心意的?! 难道她忘记了,自己也是帮凶之一吗?! 为什么要替这样的自己说话?! 仅仅是因为自己保护了她一次吗?! 愚蠢的善良…… 多余的举动…… “哈哈,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感动寒盈那个贱婢了吗?!哈哈哈!你还真的以为可以挑拨离间吗?!哈哈哈,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你以为她是我的人!?” “……” “我告诉你!她是君子营的人!你知道不知道君子营都是干些什么肮脏勾当的?!哈哈哈!” 第六百九十二章:小草变了 寒盈的神情是说不出的落寞和伤心…… 看着眼前这个最最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康二小姐…… 寒盈的心…… 碎了…… 而康花的谩骂与羞辱却还在不停地继续着…… “寒盈,你这个贱婢,你以为我过去是真的和你好吗?!我告诉你,你不过是我曾经最喜欢的玩具而已!你以为你是我的朋友?!我呸!你也配吗?!我可是堂堂的康二小姐,你一个贱奴也配做我的朋友吗?!你配吗?!” “二小姐……” “我告诉你寒盈,不要以为你加入了君子营,找了个更强大的靠山,我就会怕了你!” “……” “还是你以为,只要你背叛了我,我就会很伤心很难过,你就可以看我笑话?!” “我怎么会?” “你怎么不会?!你以为你故意做出一副很内疚的神情,就可以博取我的同情吗?!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做梦!根本没人把你当回事!你千万不要自作多情!贱婢就是贱婢,永远都是扶不上墙的贱种!你还真以为我会因为你而伤心难过?!哈哈哈!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什么东西?!” 小草听着康花没有一丝想要收敛的话语,而寒盈也是准备继续任她羞辱的样子,心中多少有些听不下去…… 可她又能做些什么?! 虽然小草也不是很清楚她们两人之间到底有多深厚的情谊,但是看她们这样彼此伤害对方的行为,即使是连她这样一个外人,也都能听得出康花这样羞辱寒盈,其实还是因为康花的心里实在是太重视和寒盈的关系了…… 哪怕她说得再脏,再不堪入耳,也不过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怨恨。 至于寒盈,她保护人的方法也很极端,不仅不顾及康花的感受,甚至根本没有一丝要向任何人解释自己行为的心思! 可就是她这种可以为了康花做一些最极端事情的做法,反而只是证明了她自己的一意孤行,根本不管别人是不是愿意接受她的好意…… 思路客 这两个人所选择的方式都那么极端,都那么自私,却又缺乏足够的沟通,只是各自任性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完全不顾及可能造成的后果…… 其实这样的隔阂,只要有人点破,或者善意地做个和事佬,大家再把话讲清楚就可以了。 但要是这样做了,寒盈一定会立即回到康花的阵营,弄不好还会第一时间对自己不利,这可不是小草现在所愿意看到的…… 何况,她们两人的事,也的确和小草没有的半分关系…… 可小草却是异常清醒地知道,如果她想要保命,想要等到蒲洪和阿郎回来救她,就只有尽可能地拉拢一切可以为自己所用的力量…… 而康花和寒盈之间的不和,或许就是她现在唯一的机会…… “寒盈!你要忍到什么时候!?你还没清醒吗?!康花根本没把你当人看!根本没有!你只是她高兴的时候玩一下,不高兴的时候就可以随时抛弃的贱种!” “我不是贱种!我不是贱种!不许这么说我!不许这么说我!谁再说我是贱种我就杀了她!” 康花的脑袋里也是“嗡”得一响,自己怎么会连“贱种”这两个字都说出来了? 还说了不止一次! 寒盈她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她是贱种,那是因为她的父母临死前就是被人一边骂着贱种,一边残忍地杀死的! 而年幼的寒盈却只能躲在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父母被折磨而死…… 这对于她来说,的确是太过残忍了…… 而这世间,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自己的父亲,也就只有自己了…… 这也是康花为什么要对寒盈特别好的一个缘故。 可谁能想到,父亲告诉自己的这个小秘密,竟然会在今天,成为自己打击寒盈的最佳手段…… 康花突然觉得后悔了…… 可康花也知道,一切都晚了…… 而那个站在寒盈身边的小草,似乎还在低声地跟寒盈说着什么,而且每说一句,寒盈原本就通红的双眼,就会变得更加地血红…… 这个该死的贱婢,竟然还敢挑拨离间?! “二小姐,你敢不敢再说一次?!你敢不敢?!” 寒盈的眼神是那样得犀利,就像是两把锋利的匕首,刺痛着康花的每一根神经!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寒盈从来没有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过自己,难不成,她真的想杀了自己?! 还是想威吓自己,逼自己服软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收回自己刚才的气话?! 不! 我是康花,是堂堂的平阳康氏二小姐,我不会有错,也绝不会认错! “呵呵!怎么,你还要杀了我吗?以下犯上,这就是你现在想做的?!呵呵,好呀,寒盈,我就在这里,你动手吧!” 康良如何会错过这种机会,立即挺身而出道:“寒盈!你太放肆了!康二小姐是你的主人,你不仅叛变自己的主人,竟然还想弑主?!” 康花的眉头一皱,嘴唇也似乎抽动了一下,有心要把突然挡在自己身前的康良骂开,可一看到寒盈那决绝的神情,康花的心又再次变得坚硬起来! 想要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让那么多人笑话自己?! 呵呵! 不可能! 康花沉默了,再也没有一丝的内疚! 可就是她的这种沉默,不仅成全了康良的这份“忠心”,也同时让寒盈原本还有一丝希望的心,彻底失望了…… 一种心灰意懒的感觉,突然充斥在寒盈的全身,就好像过去一直支撑着自己活下去,坚持下去的信念,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轰然倒塌了…… 而这样的情况,却是完全出乎了小草的意料! 她原本就是希望寒盈可以被自己刺激得倒戈一击,如果能和康良还有康花同时反目成仇,让他们互相残杀,那么她就可以趁着混乱,趁机逃跑! 小草变了,真的变了,过去的她哪里会有这么现实的想法?! 可如今的她,只要能活下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不择手段…… 第六百九十三章:冰冷 可现在看着寒盈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小草顿时有些慌了神! 要是寒盈在这种时刻,突然不管不顾地转身离开,她倒是潇洒了,那么剩下来的自己,该怎么办?! 任人宰割吗?! 真真是过犹不及! 这平生第一次挑拨离间,算是用力过大了…… “寒盈!你不能走!”小草赶紧一把抓住了寒盈的胳膊! 可寒盈哪里还有一丝想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心思? 她对这个地方,这些个人,都已经没有了一丝留恋了…… 什么君子营,什么康花,什么羁绊,都没有了…… 既然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牵挂的事物,这君子营也就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威胁自己的办法了! 呵呵呵呵! 都给我滚吧! 寒盈一用力,就挣脱了小草,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小草,就直接转身离去…… 可小草哪里能让寒盈就这样一走了之?! “放开!不然我连你也杀了!” “寒盈!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小草心急如焚地哀求着寒盈,可寒盈那冰冷的目光里,根本没有一丝怜悯…… 小草无力地跌坐在雪地之上,无助地低下了头…… 自己为什么要站出来? 为什么要说出那番要跟她们走的蠢话?! 就是因为寒盈的突然倒戈吗?! 可自己是她的什么人? 怎么就那么傻…… 康花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寒盈竟然真的要离自己而去!? 她竟然连头也不回! 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康花倔强地咬着嘴唇,眼睛也是红红的,可就是一句话也不说,一点要挽留的意思也没有! 就是这样直愣愣地看着寒盈一步步地走远…… 突然,康花的眼泪流了出来,但却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寒盈在远处竟然停下了脚步,并且艰难地缓缓转身,再次向自己这边慢慢走来! 该死的寒盈!该死的寒盈!我就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走!无论我怎么对你,你也不会走! 可还没有等康花欢喜多久,她的脸色却又变得更加铁青了起来…… “自己能站起来吗?应该没受什么伤吧?”寒盈的话不轻不重,不急不缓,仍旧是冷冰冰的…… 可就是这样的话语,在近乎绝望的小草看来,无疑于是最动听的声音了! “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走了吗?!” “我既然说了要护你,自然会护你到底……”寒盈一边说着话,一边伸出了手,轻轻地拉起了跌坐在地上的小草。 小草却是五味杂陈地看着目光依旧冰冷的寒盈,尤其是她那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竟是捏得人生疼…… 但此时此刻,小草除了忍耐,根本不敢吭声叫疼,生怕一个惹恼了寒盈,会让她再次选择离开…… 幸好,寒盈眼见小草已经站起,也就顺势松开了手,但目光却是看向了康花等人…… “二小姐!这个寒盈果然是一个贱婢啊!你看看,刚才还说要走,现在却又回来了,而且还在护着那个小丫头!” “我是瞎子?!我看不见吗?!”康花的语气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根本没有想到寒盈竟然是为了这个贱婢才回来的! 她竟然不是为了自己?! 她竟然是为了那个才第一次认识的贱婢?! 呵呵呵呵! “寒盈!你不是滚了吗?!怎么又滚回来了?!你还回来做什么?!是嫌我还不够恶心吗?!” “……” “为什么不说话!?好啊,你不走可以,但是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你就去做那个贱婢的侍女吧!哈哈!” “我走不走,不是由你决定的。” “你!” “我有我的使命在,等到完成了任务,我自然会走。” 康花自然知道寒盈所说的使命就是保护她这个平阳康氏的二小姐,心里的怒气竟是不由得缓和了许多。 可是听着她那冷冰冰的语气,却是再也没有了一丝过去的那种关心自己的感觉了…… 一种恍然若失的错觉,瞬间袭上了康花的心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但却是再也抓不住了…… “你……你!你放肆!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是君子营的人,请康二小姐注意一点,我不是你的贱婢。” “呵呵!很好!非常好!你们君子营的人就是厉害!就是不知道,君子营也让你护着你身边那个小丫头了?!” “君子营的事,无需你操心,这孩子的家人来了,我就会放她走,但在此之前,任何人想对她不利,都要先问问我手中的利器!” “寒盈!你是真的要和我过不去了?!” “是康二小姐要和我们君子营过不去吧?!” “你!” “这孩子的来历还不清楚,但毕竟我们身处别人的地盘,如果康二小姐是想故意破坏我们君子营的任务,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寒盈保证,必定亲手取了你的首级!” “呵呵!你厉害!很好!寒盈!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早就断了……” 康花哪里受过这样的憋屈?!正要再破口大骂几句的时候,寒盈却突然用匈奴语,警告地说道:“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如果你再多说一句君子营的事,我立刻就动手杀了你!” 康花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寒盈竟然要杀她?! 可还没等康花酝酿好情感,寒盈已经再次用中原话说道:“康二小姐,你不是要替绿姑娘寻医问药吗?!做你的正事吧,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寒盈,你说谁病了?!是那个绿姑娘吗?!我会一点点医道,你现在就带我去看看她吧!” “你?” “嗯,我曾经给一个医者帮过手,一般的风寒也见过怎么治疗。” “那我们走吧。”寒盈一边说,一边就带着小草向蓝田康氏的营地走去了,根本没有理睬或者看一眼那个还呆愣在当场,不知如何自处的平阳康氏的二小姐…… yawenba.net 同一时刻,潼关东面的山谷外面,祖逖的军阵之内 “你就是那个石瞻?!” “正是!” “那你是?!” “我叫阿郎,是石瞻的随从!” 第六百九十四章:拖出去斩了 祖逖也不说话,只是继续细细地打量着石瞻和阿郎这两个年轻人。 这两个年轻人都是一样的风华正茂,一样的英姿挺拔! 他们一个身形威武雄壮,杀气凌然,一看就是久经战阵且能独当一面之人! 而另一个却是不时闪动着一双睿智的眼睛,处处都透着精明能干,乍看之下还有那么一点点谢艾的感觉,只不过比起谢艾,这个叫阿郎的少年,明显看起来更加的稳重和自信。 真真是各有风骚,令人眼前一亮啊! 如果说连他们这样的青年才俊也成了下贱的贼寇,那除了说这世道艰难之外,还能有什么话可说?! 再看看自己阵中这批人,一个个都感觉有点垂垂老矣了…… 无难军要是想更加壮大,就必须有更多像他们两个这样的年轻人来加入! 但怎么招揽这两个人年轻人,还真得从长计议一番…… 毕竟他们现在可是打着其他人马的旗号来找自己谈判的! 而且从殷乂和韩潜等人之前回来后的各自陈述中,祖逖也对这伙敢跟自己无难军叫板的人,有了一丝浓厚的兴趣。 小书亭 毕竟像他们这样围而不剿,还大大方方的把殷乂等人都放回来的举动,也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所谓事有蹊跷必有妖,不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如何能放心?!(“事有蹊跷必有妖”应该是出自清朝的《阅微草堂笔记》,这里算是提前出现了。) 难不成真是故意设的局? 那倒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只是不知道他们对自己无难军的了解程度又多少了…… “韩潜!” “末将在!” “就是这个石瞻守着谷口一夜,让你们这么多人都寸步难移吗?!” “正是此人!” “格老子滴,想想就来气,韩潜,你就不能说的婉转一点吗?!什么叫“正是”?!如果不是他们在山谷上不断放箭,我们也不可能冲不出去啊!” “殷乂!我可不像你,死要面子,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遮羞的!” “格老子滴!你是说老子输不起?!” “殷乂,你既然知道他们在山谷上边有埋伏,就应该知道我们就是被围了,不过是我先进去,你晚来一步罢了!” 阿郎听着这几个人的对话,忽然有些忍俊不禁,这些人倒还真是有意思,互相拆台不说,还喜欢斗嘴,但说话倒是实在,没有一丝做作,合他的脾气! “够了!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没有治你们两个擅离职守的罪,倒是在两个小辈面前先撕扯起来了!算个什么事?!” 殷乂听到祖逖的喝斥,一时也是理亏,再加上韩潜也没说错什么,心中虽然老大不愿意,但也没了继续折腾的心情,只能瞪了一眼韩潜,算是闭嘴了…… “这次的事,应该全是老崔唆使,但你们两个也难逃干系,等回到潼关,我再慢慢收拾你们两个!” 听到这里,韩潜和殷乂同时应声道:“末将甘愿受罚!” 阿郎也是心中一惊,虽然心中早就猜测祖逖这伙人和潼关那边有莫大的联系,但真没想到,他们还真是占据着潼关! 看来自己这次没有冒然大开杀戮,还真是明智之举啊…… 祖逖其实也是故意说出“潼关”这两个字,就是想看看这两个少年郎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叫阿郎的少年到底还是露出了一丝惊讶,看起来,他们对自己这些人虽然有一些了解,但实际上并不清楚自己和无难军的底细…… 如此说来,这次的事情,做局的可能性最大,目的就是要试探试探自己这些人的深浅…… 想到这里,祖逖心里也对石瞻和阿郎这伙人有了新的评价,但面上却是依旧平静如常。 当然,祖逖也没有心思去理睬韩潜和殷乂这两个人的大眼瞪小眼,反而不动声色地再次看向了阿郎,并且看似和蔼地问道:“你说你是石瞻的随从?!” “是的,祖将军!” “呵呵,虽然是随从,却是仪表堂堂……” “祖大人谬赞了!” “嗯!还懂得礼数,言谈举止也是不卑不亢,你这个随从可是不简单啊!” “是我们大首领教导的好!” “那你们大首领为何不来?!” “祖将军虎威,大首领怕死,所以不敢前来!” “混账!既然怕死!为何要围我将领?!杀我将士?!来人啊!把这个随从给我拿下,直接砍了!” 阿郎也是一惊,怎么前一刻还是和蔼可亲,后一秒就是凶神恶煞了!? 正待要分辨几句,却是已经有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直接擒住了阿郎,并且二话不说,拖着就走! “将军!为何要杀我?!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啊!” “你我之间,我是兵,你却是贼,哪来的两国?!给我拉到远处,直接斩了!不用另行回禀!” “石瞻!救我!石瞻!救我啊!” 可石瞻却是像充耳不闻一般,就是站住不动,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被拖走的阿郎! 祖逖也是目光深邃地看着被越拖越远的阿郎和无动于衷的石瞻,心里倒是对这个石瞻有了几分兴趣。 “殷乂,你出去巡查一下,让将士们都打起精神来,尤其是要防备有没有人想偷袭我们,你可明白?!” “诺!”殷乂一个抱拳,就直接离开了。 祖逖也不去多看,反而慢慢走向了石瞻的身边,再次仔细打量起了这个高大威武的少年,心中还真是又生出了几分好感。 “你叫石瞻?!”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石瞻的话一出口,不知为何,心中却又是莫名的一痛….. 如今的他,哪里还有资格说出这样硬气的话…… “好!有气势!像个武人!” “要杀就杀,何必多言?!” “你认为我要杀了你?!” “如果你杀了阿郎只是为了威吓我,想从我这里探知更多的事情,那真的没有必要,我什么都不清楚,我不过是适逢其时,碰巧加入了他们,跟着他们一起来打流寇的!” 第六百九十五章:祖逖的收藏癖好 “放肆!你说谁是流寇?!三哥!这小子口出污言秽语,无端污蔑我无难军众将士,如果放任不管,可是会大大影响我军士气啊!” 石瞻听着这话,也不辩驳,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祖约算是被石瞻这种目中无人的嚣张态度给激怒了,明明是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这样趾高气扬?! “小子!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这里吗?!” “哼!来的时候没有怕过,走的时候更不会怕!” 听到这样硬气的话,祖约也是一愣! 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眼前这个高大少年竟然在他的同伴被拖走之后还能保持这样一份不屈的姿态,心中倒还真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但是对于他这种出身草莽的贱民,竟然也敢对自己有如此不屑的态度,真真是不知尊卑的匹夫一个!(草莽是一个汉语词汇,指丛生的杂草,偏僻的乡间。出自《左传·昭公十二年》。) “小匹夫!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祖约说着就要拔出自己的佩剑,却是不想祖逖已经早一步摁住了他拔剑的手,并且出言道:“四弟,为兄还有话要问他!” 祖约如何听不出祖逖这话就是要保全这个小匹夫,心中自然是大大的不满,可当着众人的面,祖逖已经出言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自己又不是殷乂那种完全由着性子来的傻子,既然自己的三哥要保全他,那么自己就忍让一次又如何?! 可这口气,早晚要算! 早晚都要让这个小匹夫为今天羞辱自己的事,付出代价! “哼!”祖约还是对着祖逖抱怨般地哼了一声,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但也同时对着那个小匹夫怒视了一眼,那意思,要不是有人拦着,你现在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可问题是,石瞻仗着自己身高比那个横眉怒目的中年老小子高出一大截,竟然故意不去看他一眼,那样子,可是真的把祖约给气得牙痒痒的,偏偏又碍着祖逖的面子,不能立即杀了他解气,着实是让祖约从心底里把这个小匹夫给记恨上了! 祖逖却是不动声色地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尤其是石瞻能在孤立无援且同伴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还能不畏权威,这份傲骨,还真是令人赞叹! 尤其是他这刚烈的性子,还就是合自己的脾气! 就是过于嚣张了! 这样的脾气最容易吃的就是眼前亏! 但这个骨气却是难得的很,如果能好好磨练一下,化去他的棱角,在这样的乱世,还真是有些期待他未来的成长! “四弟,无须动怒,这少年说的也没错,韩潜他们这些人最近干的那些个事情,和那些个流寇盗贼其实也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三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大家的本来目的都是好的,都是被那个该死的老崔给挑唆坏的!” 祖逖却是没心思和祖约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也不希望这种无难军内部不和的丑事,当着一个少年的面来议论,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直接对着祖约轻轻摆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反倒是看着石瞻的时候,祖逖的脸上竟是再一次露出了笑容,并且赞赏地说道:“你年纪虽轻,却是条铁铮铮的汉子!” “将军谬赞了,石瞻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当不起将军如此抬举,先前之言,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如果说错了,也请各位将军见谅!” “哈哈哈!有意思!你小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你就不怕我把你也拉出去斩了?!”祖逖的神色异常严肃,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隐隐透着难以名状的杀气,竟是让石瞻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惊骇…… “哼!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祖约是越来越听不下去了,这话说的岂不是在暗讽自家的无难军净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吗?!怎么看自己三哥那表情,似乎还很欣赏这小匹夫?! xiaoshuting.la 真是不该来这一次,辛辛苦苦跑到这里,是来看他们两个人最后惺惺相惜吗?! 这都叫什么事啊?! 祖逖倒是真的很满意这年轻小伙的傲气,所以也不生气,只是轻笑道:“呵呵,不错,都说但凡有点傲骨的人,那都是有大本事的!哈哈!古人诚不我欺也!”(古人一句应出自苏轼的《石钟山记》种一句“古之人不余欺也”是宾语前置句式的古汉语语法,意思是古人果然没有说假话。) “石瞻只是空有些勇力,脑子却是不怎么好使,要是说的不中听,惹恼了各位将军,还请给个利索,莫让石瞻看轻了各位将军!” “哈哈哈!四弟,你听到没有,这小家伙竟然还敢威胁我们?!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祖约却是没好气的别过了头,根本懒得看一眼像捡到宝了一样的祖逖,实在是没一点好心情和他说一句话! 想想自己三哥这脾气也实在是奇怪,明明已经收了那么多性格古怪,来历不明的少年,还开了个什么少年营,这还嫌收的人不够多,不够烦吗?! 你祖逖难道有收藏少年的癖好?!什么人都收入麾下?!真是有病! 祖逖可不知道祖约的一肚子牢骚,他算是完全被石瞻的傲气给吸引住了,根本就生不起任何恼怒,甚至还开怀大笑道:“哈哈哈,你小子的那点蛮力可真不是小本事!我可是知道,你杀了的那个蛮子,那可是真的力大无匹,我虽然没和那蛮子交过手,可是我却是早有耳闻他的厉害,换了是我来对付他,如果是仅凭蛮力,我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石瞻的眉毛一挑,心里还真是有些惊讶,这个气势逼人的无难军首领,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露怯的话?! 还说得那么大声?! 他不是有病吧…… 可还没等石瞻多想,祖逖已经再次发话道:“以你的武勇和胆气,为何对你的随从却是见死不救呢?!” “他不是我的随从!” 第六百九十六章:内秀 祖逖还真是有些惊讶于石瞻那过于干脆的回答,他就这样把秘密说破了?! 不是应该先百般抵赖,然后才在被逼无奈之下举械投降吗?! 哈哈哈!这个叫石瞻的少年还真是有意思! 难不成这两个少年还真不是一伙的?! 要不然还真没办法解释这个石瞻为什么会对那个叫阿郎的少年无动于衷,看来,想知道事情的原原本本还是要从这个叫石瞻的少年人身上来入手! “石瞻,你的意思,你和这个阿郎不是一伙的?!” “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是跟着他们来打流寇的,可谁能想到,遇到的却是你们这些自称什么“无难军”的人,听名字,倒像是官军,但我可没听说过有这你们号人马,也不知道你们到底什么来路,不过既然落入了你们的手里,我也没有什么怨言!” “哦?!为何没有怨言?!你们是代表山谷那边的人来和我们谈判的,又不是来打仗的,我却要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了你们,为何不怨?!”祖逖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石瞻,对于这个少年人的话语,他还真是蛮有兴趣听下去的。 毕竟,这少年明明看着像个莽夫,尤其是从殷乂和韩潜他们转述来看,也只是知道他武勇过人,但还真是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几句问话下来,这小子还是个内秀之人,这倒是真的让人有些意外之喜! “怨得再多也是死,石瞻更不是胆小怕死之人,战场上的生死,石瞻也是早就司空见惯,不过…… “不过什么?!” “哼,不说也罢!” “哈哈!韩潜,你听到没有,这小子刚才不还说没有怨言吗?!哈哈哈!” 可还没等韩潜开口,石瞻已然有些气愤地说道:“石瞻是个武人,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我只知道我在战场上放了你们五百多人,想着大家不过是场误会,所以才跟着那个阿郎一起来的!” 韩潜听到这话,顿时老脸一红,这被人关了一夜又毫发无伤地被人放出来,的确是事实,如果现在杀了这个石瞻,实在是有些为人所不齿,毕竟自己也是一个武人,要是真的现在就杀了,实在是有些丢人…… 祖逖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石瞻,还真是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懂得激将? 看看韩潜那张通红的老脸,这是要替这少年求情了?! 果然不出所料,韩潜竟是主动对着祖逖抱拳道:“将军,此人所言不差,万不可轻率杀之啊……” 笔趣阁 祖逖自然是微笑着对着韩潜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再多言相劝,自己知道该怎么办之后,再次把目光看向了石瞻,并且盯着他沉默了许久…… 韩潜自然不敢打扰祖逖,本来就是擅自离守还被人围困了一夜,现在自己这副败军之将的身份,实在是鼓不起勇气替石瞻多说几句好话…… 不过,祖逖也没让大家等多久,就再次开口道:“石瞻,你身上这伤就是和那个蛮子对战的时候留下来的?!” “何必多言,扯什么伤不伤的,你要是想杀我就直接杀了好了,刚才你把阿郎拖出去杀的时候,我还挺佩服你的!” “怎么你觉得我不够爽快?!” “哼,不就是想从我嘴里多问点事情出来吗?!没有了,你问的我都回答了,都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我也不会瞎说,更没法说!” 祖逖倒是又一次没想到石瞻会这样回答他,看来石瞻和阿郎还真的不是一伙人,而且这个石瞻也应该是加入他们不久,如此看来,自己想要知道更多的情报,还是要好好问问那个阿郎的少年才行了…… 等等,石瞻这话怎么感觉话里有话,这是在替阿郎求情吗?!难道他觉得阿郎还没有死?!想以这样直白的话语来保一下阿郎?! 哈哈哈,若是果然如此,石瞻这小子可是真的一点也不傻,事到如今还在用他的方式来劝说自己,而且话里话外还没有一句露怯的话。 更没有一丝卑躬屈膝的哀求! 哈哈哈,这小子看着言辞粗鲁,心眼实在,从头到尾没有一句为阿郎求情的话,可祖逖算是看出来了,石瞻这小子,狡猾的很! 但这一点,又何尝不是让祖逖惊喜的地方呢?! 如果石瞻真的只是一个匹夫,或者粗鲁莽撞之人,那这样的人,其实也不少,并没有太大培养的价值,至多也就是殷乂那样的战将,但如今他所表现出来的机智,可真是让祖逖有一种捡到宝的惊喜! 想到这里,祖逖露出了一丝微笑,再次对着石瞻开口道:“石瞻,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么看来,你是真的认为你的那个叫阿郎的同伴已经死了吗?!” “难道不是吗?!将军威武,可是当着石瞻的面直接把他拖出去斩了,难不成将军还要石瞻看一眼他的首级,好好再吓唬一番石瞻,然后再给我也来一个斩立决,接着直接挥兵直接攻打山谷?!” “有何不可吗?!” “那石瞻可要奉劝将军一句,山谷之内埋伏众多,也早就算到将军会带人马前来,自然也早就有了防备之策,依石瞻看来,将军所带人马虽多,可是急切间要想攻下山谷,实在是有些困难!” “哦?!”祖逖故意露出了一个不屑地笑容。 石瞻似乎也是立即被激将了一般,不假思索地说道:“如今天气寒冷,行路不便不说,想爬上山谷仰攻更是艰难无比!这山谷之内,弓矢箭弩齐备,一旦僵持到天黑,将军也不过是徒耗兵力,实为不智!” “哈哈哈!你还懂兵法?!你叫石瞻?你祖上是谁?是他们教你的吗?!” 听到祖逖这样询问,石瞻的心里真的又是一苦,以至于整个脸上都泛出了一丝苦痛…… 祖逖自然是注意到了这点,看起来石瞻这小子还真是有些来历,自己的话或许真的触及到他的痛处了…… 想到这里,祖逖也没有了继续试探下去的兴致了,竟是直接说道:“如果我告诉你,阿郎还没有死呢?!” 第六百九十七章:环首刀 “几位大哥?!你们这是要把我往哪里拖啊?!” “闭嘴!” “再说话,直接抽你!” 阿郎这心里苦啊,想大声叫饶都不敢张嘴,只能是被这两个大汉继续一路拖行…… “到了!就这里吧!” “嗯,赶紧杀了,一会说不定还有一个要杀!” 还有一个要杀?!那说的是石瞻吗?!哎,这次是真的来错了! 阿郎抬头望了望那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冷气,这里就是自己的埋骨之地吗?! “兄弟,你说砍了他的脑袋之后,这尸体怎么处理啊?!” “用得着处理吗?!就丢在这里,保准会有野兽来吃!” “对,有道理,这鬼地方,一定有野兽出没,那头颅要不要带回去?!” “用不着,你没听祖将军说吗?!不用回禀,那意思就是随便处理了!” “那好办了,一会砍了下来我直接用刀拍碎了他的脑袋看看,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竟然会蠢笨的自己来送死!哈哈哈!” “哈哈哈,还真是,换了我怎么留一批人在山谷里,这样祖将军也会投鼠忌器,不敢轻易杀了来使,他们这帮傻货倒是有意思,一个不留,全都给送回来了,那祖将军还不为殷乂和韩潜他们出一口恶气?!” “哈哈哈,你小子现在也是出口成章,说话头头是道了嘛!哈哈哈!” “兄弟,废话少说,这就结果了这小子吧!” 这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已然对着阿郎一脚踹去,并且大声喝道:“跪下!” “听到没有!跪下!不然一会动刀子了也不让你有个痛快!” 阿郎哪里能不跪?! 这腿窝子里被一脚踹中,直接就跪倒在地了,就是他有心想装装硬骨头,都是不可能的了…… “哎哟!好痛!你们不知道士可杀不可辱吗?!” “啪!”的一声,阿郎的半边脸顿时五个大大的手指印,甚至嘴角都流出了一丝鲜血…… “少废话,都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多废话?!你一个随从,还什么士?!” “把头低下,省得爷爷一刀下去砍错了地方,那受罪的人可是你自己!” 听着这些残酷无情的话,阿郎真真是悲从心来啊! 这一路上的拖行就是不停的打骂,如今更是直接要砍头了! 看看他们这两人身上的装备,尤其是那战刀,竟然还是环首刀!(环首刀是贯穿整个东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甚至直到唐朝中期还在流行的一种战刀。) 这祖逖是派了他军中的精锐,早就在等着自己自投罗网啊!(环首刀在西汉开始普及使用、彻底取代长剑是在东汉末年。到了三国时期,士兵几乎人手一把环首刀,环首刀也一跃成为了衡量军力的重要指标,《太平御览蒲元传》中提到,三国时的诸葛亮曾命“蒲元”这个人造刀,蒲元在斜谷开工,为了造出好刀,还特地指定要使用蜀江江水来为刀刃淬火,所造的三千口刀非常精良,被称为“神刀”。南朝梁陶弘景在《刀剑录》中描述,孙权在黄武五年(226年)造剑十口,刀万口,从这可以看出,剑在当时已经成为玩赏用兵器,而刀则为士卒实战的兵器。) 自己怎么就那么傻,非要来趟这次的浑水!?(也有人说环首刀是中华短柄战刀的鼻祖,因为环首刀在商代就有出土,春秋战国时期富甲天下的齐国甚至是以环首刀为型来制做钱币,可见在这段时间里环首刀的使用还是比较广泛的) 难道自己挺身而出非要来这里,是被那个石瞻给刺激的?!(环首刀在汉代取代剑成为骑兵对抗匈奴的利器,因为剑不利于在马背上劈砍,而且容易折断。) 就因为他手刃了范如雷,所有的人都叫他英雄,所以自己咽不下这口气,偏要鼓动蒲洪答应自己带着石瞻来谈判?!(大家应该注意到了,我这里提出环首刀,主要就是设定一下,以后文官配剑,武将用刀。) 燃文 说的好听一点,是假借着石瞻英勇善战的托词,实际上就是想让石瞻看看,什么叫三寸不烂之舌?! 又或者想凭着自己的聪明头脑,能不能让石瞻这小子吃点大亏?! 这下可好,石瞻起码现在还没有事,自己的头倒是就要被砍掉了! 真真是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了! 这祖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说杀就杀?! 嗯?等等,那两个人不是说立即就要杀了自己吗?! 怎么到现在还不动手?! 像是要满足阿郎的需求一般,站在阿郎左边的彪形大汉一下子就拔出了他随身佩戴的环首刀,并且直接把兵刃搁在了阿郎的脖子上!(这种环首刀,通常长90~128cm,刀体宽3~4cm,最厚处约1cm,刀身狭长挺直,无血槽,无刀镡,刀茎末端装饰有圆形、扁圆形或椭圆形的铁环,佩带时以刀鞘上的“彘”或双吊耳悬挂在腰间。) 那兵刃触体的感觉,真真是透心的凉啊! 阿郎第一次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自己就这样死了吗?! 抗争吗?! 自己的脑袋被人摁得死死的,根本就动弹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睛一闭,就等着别人手起刀落了…… 佛祖啊,弟子不能再弘扬你的**了…… 可就在阿郎眼睛闭了许久,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是恍惚听到远处有人在大叫什么:“等一等!等一等,先不要杀!” 这是佛祖显灵了吗?! 对!一定是佛祖显灵了!竟然不杀我了?!哈哈哈,佛祖显灵了!佛祖果然显灵了!我果然是与佛有缘啊! 即使动了凡心,喜欢上了小草,佛祖也没有怪罪于我,还是显灵来救我了! 佛祖啊!弟子以后若是有幸娶了小草,也一定会虔心敬佛的! “喂,你怎么还不动手啊?!那么慢!” “我怎么感觉自己有点眼花,看着这小子的脖子,竟是一点也瞄不准,我怕一刀下去伤到你的手!” “那换我来,你来摁住这小子,你可真是有意思啊,是不是早饭没吃就没力气?!哈哈哈,看我来把他一刀劈成两段!” 第六百九十八章:憋得很辛苦 那冰凉刺骨的刀刃再次搁在了阿郎那纤细的脖子上,并且来回比划着最佳的砍杀位置…… 那真的是一种透心的凉啊…… “等一等!你们不能杀我!如果杀了我,祖将军肯定也会砍了你们的头!” “哈哈!这小子是吓糊涂了吧?!” “哈哈哈!你没听见就是祖将军要我们砍了你的吗?!哈哈,少胡说八道了!你这是死到临头还嘴硬,信不信我先打烂你的嘴巴?!” “兄弟,少跟他废话,一刀砍了就是了!” “哈哈哈,你们二个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如果你们现在就杀了我,我敢保证你们二个绝对活不过今天!” 小书亭 眼见阿郎死到临头,还如此信誓旦旦的话,那两个彪形大汉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并且同时露出了一样的疑惑…… “你们先把我松开,别摁着我的头,让我起来,我就好好告诉你们为什么?!” “松开他,有我们两个在,这小子跑不了!先听听看他说什么再说!” 另一人也不反对,直接就松开了手,人也往后退了一步,但仍旧保持了一定的可控制距离,以便随时再次摁住阿郎。 阿郎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这两个明明之前还蛮不讲理的彪形大汉,怎么突然就那么好说话了?! 哈哈,看来自己是真的赌对了,这人就没有不怕死的!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是不说个所以然来,我保证一会砍你脑袋的时候不给你个痛快,让你痛的想死却死不了,想活却活不成!” 那汉子说的狰狞,阿郎听得也是惊恐,那种手段,细想一下都觉得瘆人,何况那将要遭受之人还是自己?! 阿郎的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两位大哥,我是出使来的!可你们祖将军却为了安抚你们那两位将军,非要斩了我这个来使,可我们的人又岂止我一个?!” “你这话什么意思?!” “哈!你要说的就是这话?!你以为我们无难军的人会怕你们这些乌合之众?!” “两位大哥莫要动气,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随从,我才是真正的使者,那个石瞻才是我的随从!” “此话当真?!” “兄弟,要是真的如此,那还真的不能杀他了!要不然等到祖将军发现另外一个才是随从的话,再想挽回也是来不及了啊!” “两位大哥,你们说的一点都没错,那个石瞻也不过是才加入我们,他什么都不知道,祖将军询问他必然是个一问三不知的结果,我想现在石瞻也差不多已经说出他不是真正的使者了,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找你们,让你们刀下留人的!” 阿郎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吭声了,只是紧张地观察着眼前这两个彪形大汉的神态变化,小心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 “兄弟,要是真的像这小子说的那样,我们岂不是执行了错误的命令?!” “是啊,祖将军治军之严,实在是大家伙有目共睹,我可是知道从何伦那里弄来的那批人,可是最最听话的,就是因为祖将军那手杀伐的手段太过狠辣,那真的是想想都吓人啊!” “是啊,要是祖将军一个后悔,即使明面上不能对我们怎么样,但谁知道会不会找个其他机会,把咱们两个人给偷偷弄死?!” “这……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两位大哥千万要小心啊!” “他亲娘的!你小子这是要挑拨离间我们吗?!” “这位大哥,我阿郎现在小命都只在二位的手上,我敢挑拨离间吗?!” “你的意思,祖将军真的会因为你这么一个小孩而迁怒于我们两个?!” “我要是个普通少年那被你们杀了也就杀了,可我不是啊,我可是把你们殷乂,还有韩潜两位将军足足困了一夜的那伙人之一啊!我们这伙人可不少,要是我不能活着回去,他们肯定会为我报仇啊!” “那你们到底有多少人啊?!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两位大哥,这个实在抱歉,此事只能跟祖将军面禀,不能跟二位私下多说…...” “你小子说不说?!不说?!小心我现在就抽烂你的嘴巴!” “这位大哥,不是我不说啊,我是在保护你啊,要是我告诉了你,这不是把秘密泄露了吗?!要是祖将军事后知道你也知道了情况,岂不是要杀你灭口吗?!” “这……” “两位大哥,我只能跟你们说,既然我们那伙人有本事围住殷乂和韩潜两位将军,那人数上绝对不会少啊,别看你们现在人也不少,可我们敢毫发不伤地把殷乂他们放回来,肯定是有底气这样做的啊,两位大哥也是久经战阵之人,这个道理不会不懂吧?!” “你是说,你的那些人会为了你,来向我们兴师问罪?!” “是啊,一旦这样了,祖将军本身心里就懊悔不该杀了我,可他又要面对我那伙人的愤怒,你们说,祖将军会不会毫不犹豫的就把两位大哥给交出去呢?!” “这个……” “你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就是啊!所以我才说两位大哥绝对不能杀了我,否则最终害得是你们二位自己啊!我死不过死一个,可却要两位大哥和我一起陪葬,阿郎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可就在阿郎还在为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沾沾自喜,以为已经说动这两个光有勇力没有脑子的彪形大汉的时候,这两个彪形大汉却是相顾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真是精彩!我们两个差点就被你给骗了!” “哈哈哈,是啊,要不是祖将军早就吩咐过不要杀你,你真以为你自己能活到现在?!” “哈哈,笑死我了,这小子还真是说得有模有样!” “哈哈哈,祖将军真是神机妙算,一早就算准了你会吓得什么都说出来,哈哈哈!” “哈哈哈,这回好了,我们两个也不用装得那么辛苦了,哈哈哈,憋死了!哈哈哈!” 第六百九十九章:年少轻狂 阿郎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这脸上更是一阵青来一阵红,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着了这个祖逖的道了?! 这怎么可能?! 可就在这时,一阵清晰地大叫声也再次传来! “哈哈哈,看你们两个这个样子,是得手了?!”殷乂一边大笑着一边快速向着阿郎那边跑去。 “你这声音……” “等一等!等一等,先不要杀!哈哈哈,是不是这句?!哈哈哈!” “你们!欺人太甚了!” “怎么?被打了啊?!哈哈哈,你看看你殷爷爷身上,那可全是伤,你这几个耳光什么的,算个屁!” “你!” “哈哈哈,怎么不服气?!不服气来咬我啊!哈哈哈!” 片刻之后…… 阿郎已经被再次带到了祖逖的面前…… 祖逖也不吭声,只是静静地端详着脸上有些红肿的阿郎,尤其是盯着那五道手指印看了又看…… 石瞻也只是轻轻一瞥就没有再去看阿郎一眼,能活着回来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可阿郎却是憋着一肚子怒气,偏偏脸上还要装得很平静的样子,那滑稽的样子,可是把殷乂和韩潜两人都看得有些快忍不住笑出来了…… “祖将军好手段,阿郎佩服!” “你那个大首领的名字可是叫蒲洪?!” “石瞻都告诉你了?!” “他所知道的,已经和盘托出。” “果然如此!” “你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 “嗯,看来你的确是很清楚石瞻的底细,知道他所了解的东西并不多……” “祖将军明鉴!” “既然如此,我有话想要问你,你可否明言?!” “必然知无不言!” “果然是个聪明人,很好,这样很好,大家都省力,有话就可以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祖将军果然是个爽快人!只不过阿郎不明白,祖将军是如何看出阿郎才是这次负责谈判之人?!” 祖逖微微笑了笑,却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又和殷乂还有韩潜两人交流了一下目光,然后才淡淡地回应道:“阿郎公子,仪表堂堂,只是过于年少轻狂了!” “哈哈哈,阿郎,你这小子,知道不知道你们来求见的时候,为什么让你们在外面等了一会?!” “殷乂将军的意思是,祖将军就在那个时候观察过我吗?!只是不知道我有什么破绽?!” 祖逖点了点头,亲自回答道:“石瞻威猛,我已经听殷乂和韩潜转述过了,你借着石瞻在山谷内的威名,假装他的随从,尤其是你们两个的年龄也相仿,确实没有破绽!” “如此说来,祖将军一开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了?!” “一开始确实没有,但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才是正主了!” 阿郎的脸色一僵,立即回忆起自己刚见祖逖时的侃侃而谈,果然是大意了…… 看到阿郎的脸上现出了一抹懊恼的神色,祖逖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这少年虽然有些年少轻狂,但是这份知错能改的态度,倒是有些令人刮目相看了! “祖将军慧眼,阿郎佩服,确实是阿郎张狂了!” “我听石瞻说,这次从诱敌到困敌,再到最后的释放,都是出自你一个人的安排?!” 阿郎没有立即回答祖逖的回话,反而瞥了一眼完全没有看自己一眼的石瞻,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激,看来还真是石瞻的一番话让自己有了转圜的余地,不然就算祖逖知道自己是正使,也不可能清楚自己的价值有多大。 而如果连祖逖都认为自己价值不大,那么说不定自己刚才被拖出去,完全就有可能是真的要被杀了,譬如这个殷乂无巧不巧的到来,明明自己之前就听见他的声音了,为何过了那么久,人才出现?! 难道不就是在等待祖逖那边最后的答复吗?! 如果祖逖觉得自己用处不大,想要杀鸡儆猴,那么就会有人通知殷乂让他过去监斩自己,或者在自己临死前再吓唬出一些东西也就是了,总之命是保不住了! 反之,如果祖逖最终不想杀自己,觉得自己还有用,那么就会命人通知殷乂,让殷乂出面来个“刀下留人”,那么以殷乂的身份,他来救下自己,是不是就显得十分重视自己了?! 可这样一来,无论自己遭受了多大的苦头,都不能再胡搅蛮缠下去了,起码不能不顾救命恩人的脸面吧?! fantuantanshu.com 而且以后再想报这一箭之仇,都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报,毕竟要是人家殷乂真的晚来一步,那结果会怎么样?! 阿郎实在是有些想象不下去了,看来这回是真的栽了! 而且还是当着石瞻的面,栽了一个大跟头! 不过石瞻这个人还真是聪明,愿以为他就是个有点蛮力的匹夫,可看他能随机应变,甚至还能在这种时候假装不在意自己,生怕他的目光会伤及自己的自尊心,这小子不会是真的连人情世故都懂那么多?! 想想之前在那个行刑之地,殷乂的那副嘴脸,还有此时此刻一副关心自己的模样,真是让人有些…… 再想想自己那些实在放不到台面上的表现和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计谋…… 阿郎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无力的挫败感,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挫败,而造成这一切的还都是他自己的得意忘形和年少轻狂…… 这回算是彻彻底底的被人算计了! 祖逖这个人可真是一只老狐狸啊! 但憋屈归憋屈,阿郎可不是那种一失败就完全没了斗志的人,反而能遇到像祖逖这样的对手,对于阿郎来说,挫败什么的都不值一提了! 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像阿郎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最缺的就是能和他在智谋上一较高下的对手了! 而他之所以一直想出家,从莫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因为太过寂寞,不要说同龄人了,就算是大部分长辈在谋算上也不是他的对手,因此阿郎在孤芳自赏之余,才会萌生一种难以言诉的寂寞和孤独,甚至认为或许只有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佛祖才能理解他这样的绝世孤品了…… 第七百章:从军十年 “要是阿郎站在祖将军的位置,阿郎自信可以做的比祖将军更好!” “哈哈哈,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小子是不是很有意思?!不错!不错!年轻人就是要有这么股子不服输的性子!” “祖将军不想知道阿郎这次前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吗?!” 听到阿郎竟然主动谈起这次来谈判的目的,祖逖也是眉毛一挑,来了兴致,脸上的笑容也更加随和了起来。 之前的那阵寒暄客套也确实有些乏味了,这个阿郎倒是真懂得察言观色,而且说话分寸和时间点的拿捏,也是恰到好处,倒还真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能做得到的…… 祖逖下意识地细细看了一眼阿郎重拾信心的样子,又看了眼依旧沉默不语的石瞻,这两个年轻人,一文一武,要是能好好搭配着使用,真的是再好不过的组合了! 这样的两个年轻人,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留住他们两个,但如果真的留不住的话…… 祖逖深深地看了一眼阿郎,谨慎地问道:“那你来说说看,你这次代表你们商队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们蒲大首领有言在先,希望祖将军能立下一份手书,让我带回去,以此保证祖将军的人马不会对我们有任何侵犯之举!” 阿郎的话一出口,祖逖,祖约,韩潜和殷乂四人的脸色同时都变得凝固起来…… 石瞻虽然不说话,可是心里也着实替这个阿郎捏了一把汗,这小子可真是不挑时候,这种时候说这话,可不就是揭人家的伤疤吗?! 不过,石瞻也因此对这个弱不禁风的阿郎有了不小的改观,原本以为这小子也就是个会耍耍嘴皮子,玩玩阴谋诡计的货,没想到,这事到临头,这小子倒是真敢说! 而且看他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还真是有担当,有骨气! 蒲洪敢重用他这样年幼的少年,还真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且,他的话虽然不中听,而且挑衅的意味很浓,可阿郎的话,实在是现如今,他们这些人最最需要的东西…… 一个保障! 一个可以让他们通过潼关的保障! 可是文书这种东西真的有用吗?! 哎,书生就是书生,脑袋到底还是迂腐了! 这年头,这种白纸黑字的东西能有什么用?! 真不知道阿郎这小子的脑袋到底怎么想的,你现在问他们要这种东西,岂不是明摆着羞辱他们吗?! 这真是自己给自己找没趣了…… 就像是验证了石瞻的想法一般,祖约已经第一时间被激怒了,一个石瞻已经让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如今又来一个更加目中无人的阿郎?! “混账东西!你是在暗讽我们无难军的人都是强盗吗?!我三哥的话向来是说一不二,你竟然敢怀疑我们的话?!还要立什么狗屁字据?!你以为如果我们真的有心使诈,就凭这一份字据就能保的了你们吗?!” 别说祖约暴怒,就连韩潜和殷乂也是同时对着阿郎怒目而视,之前好不容易缓和起来的气氛也瞬间荡然无存了…… 阿郎却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祖逖,等待着他的回复。 祖逖也在观察阿郎,让他立一份文书,倒也没有什么困难,但是自家弟兄们的脸面却不能不顾及,如果就这样轻易地答应了下来,对于无难军的将士们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而就在祖逖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答应的当口,韩潜却是意外地踏前一步道:“将军,末将有个提议,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祖逖心中一喜,这韩潜本就是自己军中最善于谈判之人,如今他肯出头,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yawenku.com “韩潜,你但说无妨!” “三哥!这种事还有什么好谈的?!” 祖逖没有立即回应祖约的愤怒,反而看了一眼丝毫没有任何畏惧和退缩的阿郎,不由得在心中再次为这个看着有些单薄的少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四弟!不可如此!阿郎毕竟是代表山谷那边的那些人来跟我们和谈的。” “三哥!” “好了,士少,你先听听韩潜怎么说,我们再决定应该怎么做!” 眼见祖逖还护着阿郎,祖约只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韩潜,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提议,尽管说!” “将军,这和谈之事,自古就是他说他们的条件,我们说我们的条件,然后大家把各自的条件摆在明面上互相讨价还价……” “嗯,的却如此。” “既然如此,我也有个提议,我希望阿郎和石瞻可以作为这份文书的鉴证人,在我无难军中从军十年!” 韩潜的话一出口,阿郎和石瞻的脸色顿时都绿了,这不是要做人质吗?! 而相对于阿郎和石瞻的惊愕,祖逖的脸上却是乐开了花! 这样完全不掩饰自己快乐和高兴的祖逖也着实让祖约和殷乂两人大为惊讶! 殷乂虽然不明所以,但能看到祖逖高兴,他也显得很开心,总之,只要是祖逖高兴的,那就是他殷乂高兴的! 可祖约的心里却是恨死韩潜了,这个韩潜怎么能提出这种建议?!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韩潜是怎么看出自己三哥十分看重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少年呢?! 这马屁拍得也太好,太不露痕迹了吧!? “祖将军,我是蒲首领的人,怎么能加入你们无难军?!” “不行!我也无法加入你们无难军!” 听到阿郎和石瞻的话,还没等祖逖发话,祖约已经先一步怒喝道:“混账!无难军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能让你们加入就已经是你们天大的福分了,竟然还敢推诿不肯?!不怕我们军法处置你们吗?!” “阿郎,石瞻,提出签立文书的人是你们,可要让你们放心,你们二位不留下监督可行吗?!如今这样恶劣的天气,时不时就是一场连绵几天的大雪,你们商队难道能守着山谷过冬吗?!” “你们!你们这是威逼恫吓!” 第七百零一章:我是在帮你啊 “阿郎,你放过我和殷乂,还有我们那么多弟兄,这份情我韩潜不会忘记,我们那么多弟兄们也不会忘记!可是你要明白如今的形势啊!” “什么形势?!你以为你们能攻下山谷,全歼我们商队所有的人吗?!呵呵,我知道了,你们是盯上我们的货物了,所以想故意刁难我们,或者就是想趁机打劫要挟我们?!” “阿郎,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真的很难过……” 阿郎其实也没想这么说,尤其是现在被韩潜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这还都只是他的担心和害怕,事实上并没有发生…… 之所以这么说,也无非是希望给祖逖等人一个刺耳的警告,可看着韩潜那副真的有些难过的表情,阿郎的心里也不知为何,竟是缓和了不少激动的情绪…… 小书亭 但阿郎哪里知道,这正是韩潜惯用的手法! 韩潜眼见阿郎的态度有些缓和,赶紧继续说道:“阿郎,我说的形势,可不是我们无难军想要攻打你们!” “不是?!呵呵呵,那你说的是什么形式?!我倒真想听听了!” “阿郎,如今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我和我的人,已经全部到了安全的地区,再加上现如今的气候,我们只需要龟缩在潼关不出,你们就会被活活冻死,或者不断被其他各路知晓你们辎重丰厚的流寇围攻,你们又能坚持多久呢?!” “你!” “阿郎!你还没看出来吗?!我是在帮你啊!更是在帮你们商队所有的人啊!” “哈哈!帮我?!哈哈哈!” “阿郎,你理智一点,你可是在替你们整个商队做决定!” “你什么意思?!现在就想扣下我?!然后再派人去通知我们蒲首领?!” “阿郎,从你踏进这里的第一步开始,你就应该有所觉悟了!” “韩潜!你不要忘了,我们放你们走,可是什么条件都没有提,这份诚意难道还不够你们重视吗?!” “阿郎,你不了解我们无难军!” “哈哈,忘恩负义就是你们的作风吗?!” “阿郎,如果当时你不放我们走,我们也早就做好了以身殉节的准备,绝不会玷污我们无难军一丝的威名!”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难军人!宁死不屈!” “……” “阿郎,你真的觉得你们能攻下潼关?!”韩潜看了眼沉默起来的阿郎,又征询似地看了一眼祖逖…… 祖逖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 “阿郎,不瞒你说,我们在潼关的人马可是现在这里的十倍以上,你觉得你们一个商队能有多少人?!你们又要如何在这样的气候下攻取潼关呢?!” 韩潜的话,可以说,是句句都说在了点上,阿郎也无力反驳什么…… 可是看着祖约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还有祖逖那双异常平静,但满含深意的眼睛,阿郎真的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愤怒…… 就好像自己的商队已经完完全全就是他们刀俎上的鱼肉,只有顺从他们,任他们宰割,才能获得苟活下去的可能…… 这让人如何能接受?! 可不接受的话…… 又意味着什么呢?! 在这样寒冷的大冬天里去面对无穷无尽的贼寇,然后慢慢消耗完所有的人力物力,直到筋疲力尽,所有人都死光死绝吗?! 还能据理力争吗?! 自己还有什么底气来和他们据理力争?! 刀对刀,剑对剑的硬拼吗?! 他们可是有着比现在多出十倍的人马啊! 自己的商队能是对手吗?! 即使原路返回也是死路一条啊…… 而就在阿郎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一旁的石瞻却再也无法平抑他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了! 因为此时此刻的石瞻,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那“十倍”两个字了! 难道真的是傅氏的人马?! 长安已经沦陷,不可能有其他晋军还在镇守潼关,而他们还能有这么多人,又占据着潼关,除了傅氏的人马还能有谁?! 傅氏! 明月! 可他们的主帅明明姓祖啊?! 上汾井村 “良哥哥……良哥哥……你在哪里呀?!你快回来啊……” “就是她了,你去看看吧,从昏迷开始就一直说着胡话,良哥哥也是你能叫的吗?!哼!”康花瞪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小绿,又对着小草给了一个不耐烦的眼神,示意她可以去给查看小绿的病情了。 “不不不!我不要走!我不要走!你不要赶我走!你去哪我都跟着你!良哥哥!我会听话的,我会很听话的……” “哼!贱婢,昏迷的时候还在想着男人,真是臭不要脸!”康花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后,就别过头不再去看,可刚想转身离去的时候,却是被身边小草的异样举止给怔住了…… 她这是在发抖吗?! 怎么回事?! 可小草却并没有注意到康花正在看着她,因为此时此刻,在小草的眼睛里,只剩下了小绿一个人了! 真的是她! 真的是小绿! 她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还病得那么严重,她口中的良哥哥一定就是冉瞻了! 对!冉瞻一定也来了! 可良哥哥现在在哪呢?! 难道就是那个自称“石瞻”的人?! 对!一定就是他! 一定是为了方便行走所以才用了化名,可是他本来就不出名啊,何必要改姓?! 即使要用化名也应该只是更名不换姓,哪有换姓不改名的道理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臭丫头,你发什么抖呢?!你不是说你会点医术吗?!赶快上去看看啊,怎么人没治好,你自己先浑身发颤了?!哼!真是晦气,一个还没好,又弄回一个病秧子了!” 寒盈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未去深想,只是静静地看着有些异常的小草,心中微微有些疑惑…… “你愣什么呢?!难不成你还认识小绿这个贱婢吗?!有意思啊!你们两个竟然还真的认识不成?!哈!真是贱人都聚到一起了!” 第七百零二章:及时风 康花的话无异于是一声晴天霹雳,竟是硬生生地就把小草从失神和震惊之中给拉了回来! 可这内心的慌乱和手足无措,也同时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尤其是小草在紧张之余,更是不敢直视康花的双眼,生怕康花从她那慌乱的眼神里看出什么来…… 可小草越是这样遮遮掩掩,康花就越是心生疑惑! 但康花也实在是想不通,这个臭丫头怎么可能会认识小绿那个贱婢?!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可这臭丫头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臭丫头,你做什么呢?!干嘛发抖?!难道被我说中了?!你们两个真的认识?!” “没……没有……我根本不是认识她!”小草的话才说完,就是一阵冷风从帐外吹了进来,一时间冻得众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我是因为刚才吹多了冷风,所以才有些吃不消得发抖……” 康花听到这话,倒是没法起疑,刚才那阵冷风她也吹到了,确实是寒风刺骨,别说她一个小丫头了,自己都有些消受不住! “那你还在楞什么呢?!还不赶快把帐门拉拉严实?!” “好……” “磨磨蹭蹭,笨手笨脚!拉好了还不赶紧去查看一下病情?!” “康花!” 一听到寒盈的声音,康花顿时又是一阵火大,没好气地顶嘴道:“怎么?!看不过眼了?!我可没有非要拉她回来,是她自己跟你回来的!” 眼见康花和寒盈又要吵起来,小草赶紧出声道:“让我缓口气,刚才确实一下子冻得没缓过劲来,我马上就去查看一下她的病情。” 康花哪里能容忍小草这样的臭丫头来打圆场?! 自己跟寒盈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她出面了?! 想到这点,康花简直就是一脸鄙夷地看着这个弱不禁风的臭丫头,真真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像她这样单薄的身子还非要出来闲逛?!还那么好心?!非要充什么英雄好汉来替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治病?! “哼!臭丫头,你可真是好命,你要不是遇到我这样的好心人,愿意把你带回营地,以你这种小身板,要是在外面待久了可不是要冻死?!” 小草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总觉得这个康花的嘴巴真是够欠的,什么事情都能颠倒黑白,胡说八道! 自己明明好好的在走路玩耍,她却偏要强行掳走自己,这会子竟然还充气什么好人来了?! 这还要不要脸了?! 但这样的话,小草现在也只敢藏在心里,甚至连脸上也不敢表露出一丝愤恨,实在是不想和康花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多费口舌! 可康花眼见小草不反驳自己,反倒是觉得小草默认了自己的话有道理,这原本还有点心虚的感觉都瞬间荡然无存了! 康花又看了一眼这个在自己面前有些唯唯诺诺的小草,又想了想小绿那刚烈的性子,还真是没有什么共同性,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认识呢?! 而且,她们两个人,一个是石勒手下的人,一个是商队的人,完完全全就是两路人…… xiaoshuting.org 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交集,那如此说来,岂不是自己多心了…… 想想也是,这小草多半就是被冻得发抖了…… 想明白了这点,康花已然没了兴致,只是厌恶地催促道:“真是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去看看啊?!” “嗯……” “寒盈!你说这贱婢是不是要死了?!如果真的要死了,我一会就让人把她拖出去扔了,省得看着碍眼!哼!连死都不会挑个好地方,这种荒郊野地里,要是真死了,估计连个坑都没人给她挖,多半是扔到野外,便宜了那些才狼虎豹!” 寒盈也不知道康花为什么要她,但寒盈却是完全没有一点想要搭理康花的意思,只是安静地看着一切,直接无视了康花…… 康花眼见自讨了个没趣,心里更是气急,这个寒盈竟然真的不打算搭理自己了?! 她难道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说了那么多话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吗?! 而就在这个间隙,小草也是在尽可能地平复之前康花猜测她和小绿认识的惊吓,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真的是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平复下来! 小草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是软绵绵的,心也还是“扑通扑通”得剧烈跳动着…… 要不是那一阵及时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掩饰自己的慌乱和害怕…… 幸好,现在康花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小草也是趁机赶紧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还在昏迷之中的小绿身上。 可小草才蹲下身体,手刚刚摸到小绿的额头,却已然被她那滚烫的额头给吓了一跳! 竟然烧得那么严重?!那么烫?! “康小姐,敢问一下,这位姑娘是从何时起感染的风寒?!” “嗯?!你问我?!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 “可她的额头真的好烫……” “喂!臭丫头!你到底会不会看病?!” “我只是想问清楚她的病因而已……” “哈!我可真是服了你了,我是真的怀疑你会不会看病了?!她已经发烧发的昏迷了,额头自然是滚烫的,你摸了有什么用?!我看你是根本不懂看病!” 小草的确是不会看病,可要是不这么说,她怎么来正是她们说的小绿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小绿”是不是同一个人?! 但话已经出口,收是收不回来了! 当然,小草也没打算收回来,因为既然证实了眼前的病人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绿,小草更没有理由放弃了! “臭丫头,你故意说自己会看病,是不是想拖延时间?!好呀,还真是小看了你了,你这么做,就是想等人来救你吧!?” 小草却是完全不去理睬康花的话语,她虽然不懂医术,可过去看过葛洪给病患治疗的手法,又有小时候李太医给她诊脉的方法,这装模作样还是会的吧?! 看到小草终于伸手去触摸小绿的手腕,那有模有样的动作,康花倒是一时也说不清她到底懂不懂医术了…… 再看看寒盈仍旧是那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康花心里更是窝火,真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可正要走的时候,小绿却突然再次说起了梦呓…… “良哥哥!良哥哥!你不要赶我走!你不可能和明月公主在一起的!你们两个不可能的!良哥哥!” 第七百零三章:片刻失神 “明月公主”?!!! 康花简直不敢想自己的耳朵,那个贱婢小绿刚才说什么了?!! 明月公主又是谁?! 小绿这个贱婢怎么可能会认识什么公主?! 如果她认识公主,那岂不是说她就是公主的侍女?! 否则以她这样卑贱的身份怎么可能会认识公主那样高贵的存在?! 等等! 她刚才还说什么了?! 明月公主和石瞻是不可能的?! 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不过是石勒手下的走狗,他们怎么可能会有结果?! 可汉国那么多公主里,自己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封号叫“明月”的公主啊?! 难道是晋国的公主?! 那更不可能了! 这石瞻明明就是石勒的人,怎么会和晋国的公主扯上关系?! 想到这些,康花实在是有些糊涂了…… 如果论长相,这石瞻和小绿的确长得一副中原人的模样,难不成还真的和晋国的公主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 但无论如何,凭着女人特有的直觉,康花的心里已然有一种明悟,这石瞻很有可能,真正喜欢的就是那个什么明月公主了! 康花像是同情一般地看了一样还在昏迷之中的小绿,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竟是油然而生…… 康花的心里有那么一丝苦笑,如果说石瞻心里喜欢的只是小绿这样的贱婢的话,康花还真是不服,凭什么自己堂堂的平阳康氏二小姐会不如一个贱婢?! 156n.net 可如果石瞻的心里真的还有一个明月公主的话,那自己的身份在石瞻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公主…… 竟然是一个公主…… 呸! 就算是一个公主又怎么了?! 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晋国都亡了,还什么狗屁的公主!? 石瞻是自己的,谁也不许跟自己争,自己也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 不管石瞻过去喜欢过谁,从今往后,自己都要让石瞻永远只喜欢自己! 而正当康花还在励志花痴的时候,小草却已经是大脑一片空白了…… 小草真的没想到,小绿在梦呓之中还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难不成小绿喜欢上良哥哥了?! 当然,能让小草有些心慌的并不是小绿喜欢上了冉瞻,而是从小绿的话里,小草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份,尤其是自己一直隐藏到现在的秘密就快要败露了! 如果自己身体的秘密被人发现,那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自己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自己为何从未想过小绿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如果她说出去了,那后果会是什么样的?! 幸好,没有人看得见小草现在的神色,否则那惨白的面容,惊慌的神色,绝对是任谁都能看得出问题来了…… 小绿的梦呓还在继续,只不过声音越来越低,甚至逐渐有些无法听清了…… 小草慌乱地看着小绿,一种透心的寒意竟是由心底快速爬升! 这个她一直在期盼着的小绿,竟然是变得如此的可怕,她知道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虽然听她的话里,她应该还没有把自己身体的秘密告诉石瞻,但照她这样喜欢石瞻,告诉石瞻必然是早晚的事! 而且,照小绿的说法,石瞻难道还喜欢自己?! 这怎么可能?!!! 小草不知道,就在她失神的这片刻之间,她原本撘在小绿手腕的上的手,却早已经是在用尽全力地抓握了! “小草!你做什么?!”寒盈第一个发现了小草的异样,直接出声喝止道:“快放手!哪有你那样诊脉的?!” 说是迟那是快,寒盈的话才一出口,人已经来到了小草的身边,一把就抓住了小草那只把脉的手,一用力就提了起来! “快放手!你在做什么?!”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我只是觉得她脉搏很乱,所以想用力捏一下,看看她的反应……” “真的是这样?!” 小草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寒盈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谎言实在是过于拙劣,如果再看着寒盈的眼睛,一定什么都暴露了…… 幸好,康花倒是蛮高兴小草这么做,再加上能看到寒盈对小草表示出了明显的不满,更是让康花有意想让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糟糕! “寒盈!你做什么?!小草自然有自小草的方法,你这样横加阻止,万一耽误了小绿的病情该怎么办?!” “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寒盈瞪视了一眼康花后,再次对着小草说道:“你要看就好好看看,不行我就送你回去,不必在这里耽误时间!” 而就在这个当口,帐门却是突然被人撩起,并且直接冲进来一个粗壮的汉子! “康良!你来这里做什么?!” “二小姐,不好了,这小丫头的人已经找上门来了,人数还真不少,已经把我们的营地给围住了!” 听到康良的话,康花的眉头也是一皱,甚至连再次看向小草的眼神也变得捉摸不定了起来…… “二小姐,怎么办?那伙人可都抄着家伙,要是真打起来,我们人少可是要吃亏的啊!”康良的话说得焦急,可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那个还蹲在地上的小草,一双贼眼,更是毫无顾忌地放肆打量着…… “康良,你可真是个怂货,你怕什么?!既然他们敢抄家伙,我们就不敢吗?!” “二小姐,这帮人的人数可比我们多出不少啊,我们蓝田康氏大部分精锐战士都出去了,现在留下来的也不过是些看营地的……” “你是说你也是一个废物,所以才留下来的吗?!哼!就知道你们的人靠不住!” “二小姐,这话不能说呀……” “那要怎么说?!哼!他们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说都跟着蒲洪出去打流寇了吗?还能有多少人来?!” “来的可真的不少,好像是各路商队的人都有,当然,蒲洪的人也来了不少……” 康花听到这里,脸色已经有些不自然了,她哪里能猜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而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带回来的这个臭丫头竟然还能引起那么大的关注,看来自己还真是动了蒲洪的禁脔了不成!? 第七百零四章:搬救兵 “臭丫头!你给我站起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来找你?!” 可还没有等小草回话,康良已经迫不及待地笑道:“嘿嘿,二小姐,她要是不开口,不如就交给我来处置,我保证你无论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查得一清二楚!嘿嘿嘿嘿嘿!” 康花看见康良这副畜生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阵的恶心,但康良的这种话似乎对小草有一种特别的威吓作用,再加上寒盈还老是保护着这个臭丫头,康花竟是不自觉得对着康良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呵呵,交给你?!可以啊!” 可还没等康良喜出望外多久,寒盈已经怒斥道:“康花,注意你的身份,要是因为你,把我们的任务给搞砸了,你可别忘记我说过的话,我会第一个杀了你!”寒盈一边说一边挡在了小草的身前,一双冰冷的眼睛直视着康花。 而小草也早已站起身,躲在了寒盈的背后,对于小草来说,现在的寒盈,无疑就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救星了。 虽然不知道外面为何会有那么多人来救自己,但无论外面来了多少人,只要他们还没有找到自己,那么对于现如今的情况,依然是毫无帮助,甚至有可能推波助澜得让康花或者康良提前对自己下毒手…… 156n.net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想办法如何稳住康花和那个一脸猥琐,居心不良的康良! 而唯一让人庆幸的是,寒盈一直在保护着自己,而且寒盈的身份似乎还很特殊,起码能让康花还有那个康良有所顾忌,不然事情真的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 但寒盈能不能一直保护自己? 康花或者康良又会不会再找人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寒盈,再对自己下手?! 而寒盈又能不能在生死关头不会丢下自己逃跑?! 这些…… 真的都是未知之数…… 而康花此时的心情也的确复杂之极,虽然真的很气愤寒盈一直针对自己,甚至还老是威胁要杀了自己! 可对于寒盈这种最直接的威胁,康花也丝毫不敢轻视,毕竟康花从来没有忘记过寒盈的实力,尤其她现在还是君子营的人…… 以她这样一个在平阳康府完全没有地位的二小姐,如果真的死在寒盈的手上,那么自己的那个父亲又会不会为自己出头呢?! 呵呵…… 想来,即使没死,自己那个父亲也不会为了自己而去得罪石勒的君子营吧…… 一想到自己那可悲的境遇,又想到自己那个无情无义的父亲,康花的眼睛里竟是慢慢露出了杀意…… 康花真的很想马上命令康良叫上一帮子人,直接砍死寒盈! 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着寒盈那双眼睛,哪怕它们是那么得冰冷,那么得冷酷无情,康花的心,却是怎么也硬不起来…… 因为就是这双眼睛的主人,曾经无数次为自己遮风挡雨,甚至救了她许多许多次…… 可如今,它们的冰冷竟是对着自己的…… 而一旁的康良看到康花显得犹犹豫豫的样子,心中也没有了和寒盈硬碰硬的想法,毕竟寒盈的身份摆在那里,君子营的人,那可是在自己父亲口中都是讳莫如深的存在…… 要是自己对寒盈下了手,而康花这个女人还活着,那么只要她露出一点风声,那岂不是要把整个蓝田康氏的都毁了吗?! 石勒那样的人,是自己这样的小部族敢招惹的吗?! 那不是找死吗?! 其实要杀了寒盈,也不是什么难事,可难就难在不能走漏风声,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把康花和寒盈,还有她们身边所有的人都杀了,那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否则要是君子营的人追查起来,自己的部族岂不是要面临灭顶之灾了吗?! 何况,对于寒盈这个女人,康良本身就觉得有点棘手,尤其是他胳膊上的伤,到现在都是隐隐作痛,而这一切也是拜寒盈这个小娘们所赐! 所以,真要对她下手,那可真得有个万全之策! 而且康良对自己的父亲也不敢违逆,要是自己真的傻乎乎听了那个没什么用的康家二小姐去把寒盈弄死,那自己的父亲绝对不会轻饶了自己! 毕竟这事是会牵连到自己整个家族的兴衰,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哪怕有再大的仇恨,此时此刻,也必须得按捺下来…… 而寒盈此刻的心情也是紧张到了极点,可越紧张,她的神色就越冰冷,这是作为一个杀手必须的特质,否则一旦露出畏惧,那么她自己也就离死亡不远了…… 但现在看来,康花似乎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而那个康良也显得有些畏畏缩缩,寒盈更是大起胆子,直接冷漠地向康良问道:“他们带头的人你可知道是什么来历?!你父亲康强现在在那里?!” 康良也不是傻子,听到寒盈这话就知道是要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了,所以赶紧回答道:“带头的是一个婆子和一个商贩模样的人,那商贩倒似乎看着有点眼熟,应该是之前在集市上见过的……” “一个婆子和一个商贩?!那商贩你还觉得眼熟?!” “对,确实眼熟!” 寒盈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个康良虽然畜生倒也不傻,就从他知道配合自己一起转移话题这一点来看,也算是有点机灵…… 看起来这个人虽然畜生了一点,但实际上也是懂得分寸的,但他越是这样知道轻重,反而越是让寒盈存了戒备之心。 “他们围住我们可说了什么?!又要求了什么吗?!” “那婆子说那个小丫头是他们大首领的人,让我们赶紧放人!否则就要对我们营地里所有的人的动手了!” “除了这个婆子,还有什么特别的人物没有?!” “人物?!没有了,没啥特别的人了,都是些穿得乱七八糟的人,哦,对了,还有一条狗!” “狗?!” “对,就一条狗,不过,那狗叫得最凶,最嚣张,真想扒了它的狗皮!吃了它的肉!” “还有没有别的?!一条狗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这还不够特别?!哦,是我没说清楚,这狗还不是别的狗,就是之前在集市上想攻击我们的那条狗,真没想到啊,它竟然不是逃跑,而是去搬救兵了!” 第七百零五章:一定是误会 “汪汪汪!汪汪汪!”大黑不停地冲着帐篷大声犬吠着,看这个样子,它已经肯定小草就在这个帐篷里面了! 而注意到这一点的张婶子和王老三也是喜出望外,真没想到,这个康强还真是没说假话,原本那一丝担心他诓骗他们二人,想要把他们二人骗进营地里再动手杀害的担心也随之减缓了不少! “管好你们的狗,不许乱叫!这里是我们二小姐的帐篷!” 大黑虽然激动却最是通人性,被这么一叫唤,就像是听懂了似的,仅仅哼哧了两下,就安静地站在帐篷外面,不再犬吠了。 张婶子也没想到这大黑竟是如此通达人性,如果它一开始就往帐篷里钻,会不会把原本还能谈一下的事也弄糟糕? 又或者在最后一张脸面都撕破的情况下,对方会不会直接对小草姑娘下毒手,都是不可预测的事情…… 而现在大黑这副样子,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这真的是狗吗?! 有这么懂事的狗吗?! 王老三在一旁看着也是有些诧异,原本就觉得这狗不一般,不仅知道救主还知道求援,现在更是懂得分寸,真真是由衷地对它多了几分敬佩! “帐外是什么情况?!什么人在外面喧哗?!怎么还有一条狗在外面叫唤?!”康花的语气显然已经有些怒气了…… “二小姐……是老奴……康强……” “康强!你想做什么?!你竟然把那些围营的人都带过来了?!” 听到康花斥责的语气,康强也显得有些尴尬,但这实在是无奈之举…… 这些围营之人,一个个都手持着武器,声势逼人,如果自己一味阻拦,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的族人! 难道要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族人都去送死?! 就自己营地里现在剩下的这点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硬抗,那后果根本就是显而易见的! 而且听他们这些人的语气和诉说的事情,还就是自家康二小姐干得好事! 可为什么她惹下了这天大的祸事,却偏偏要自己的族人来扛?! 就因为自己的蓝田康氏是他们平阳康氏的奴才吗?! 蓝田康氏是王族! 是真正的王族! 即使现在没落了,也绝没有沦落到任你平阳康氏的人那么糟践?! 只要我康强还有一口气在,你康花就别想得逞?! 康强真的是越想越气,本来办这一趟差事就够憋屈的! 因为康相的一句话,自己整个部族的精壮男子就都要窝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且还一待就待了那么久! 现在还要替这个该死的康花挡箭,这是明着要把自己这一族人都往死里逼啊! 她一定是故意的! 一定是! 要不然为什么偏偏要挑在自己营地里族人最少的时候来惹是生非?! 康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窝着多大的火气和无奈,才委曲求全地答应带着这个自称张婶子和王老三的人进了营地,希望以此暂时平息围营人群的怒火,减缓他们直接攻打营地的可能性…… 但实际上,康强自己也不知道他这样做的效果会如何,但事情紧急,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最快解决眼前的危机。 siluke.com 可那个康花会乖乖听话放任吗?! 康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事到如今,她不放也要放! 真的把自己逼急了,大不了一刀杀了这个该死的贱人,然后带着自己的族人背井离乡,远遁河西! 想到这种最糟糕的可能,康强的神色也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他很清楚,如果真的那样做了,那将意味着什么…… 张婶子和王老三也是面面相觑,原本早就做好了强攻的准备,只要他们敢不放人,或者不承认掳人的事情,他们就会直接发起强攻,但现在康强却出人意料地表达了善意…… 但无论如何,能够和解,自然是最好的事情,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还是自己这些人误会了他们康二小姐的举动,他家小姐不过是请小草姑娘入营来玩的而已…… 当然,张婶子和王老三是不会相信这种托词的,但既然这个康强这么说了,而且还主动承认那个掳人的女子就是他们营地里的二小姐,这倒是真的完全出乎王老三等人的预料…… 康强为什么会主动承认,他们不知道…… 或许是他们带上了足够多的人手,才让这个老家伙意识到了抵抗的后果?! 又或者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 毕竟当时小草跟着那些人走的时候,的确是没有任何反抗,这一点也足以让王老三有了一丝犹豫…… 何况他既然敢这么说,说明小草姑娘应该还是安全的,如果他们贸然强攻,那么小草姑娘会不会因为他们的莽撞而受到意外伤害,也的确是让人有些投鼠忌器…… 幸好,事情总算是往好的方面在发展,康强也是如约把他们带到了他所说的那个康二小姐的帐篷外面,仅凭这一点,这个康强还是可信的,但事情真的会那么顺利吗!? 王老三又多看了几眼张婶子,心中的忧虑反而更加沉重了…… “二小姐,老奴实在是没有办法啊,这围住我们营地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要是他们真的冲进来,就我们营地里那么点人,根本挡不住啊!” “你说什么?!他们真的来了很多人?!” “很多很多,据老奴观察,差不多各个商队的人都有参与!” “呵呵,他们还真是有够团结的!” “二小姐,此事老奴实在是无法做主啊,只好让他们派了几个代表过来当面向二小姐求证!” “向我求证?!哈!是来质问的吧!?真是放肆!” “二小姐,老奴也和他们解释了很久,我们绝不会做下那种掳人的事!” “哦?!你真的这么说了?!” “老奴怎么敢欺瞒二小姐,老奴跟他们这些人说的很清楚了,我们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哪里会有那么傻的人,会在集市之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去掳人?!这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可能这样明目张胆?!这实在是不合理啊!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 第七百零六章:懂事 康强这番连讽刺带挖苦的话,真的是让所有听见的人都楞在了当场,这真的是一个老奴敢说的话吗?! 可话已经出口,就绝没有收回的余地! 康花的脸色自然变得十分难看,尤其康强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出来的! 傻子都能听出那话里话外的胁迫! 就是要逼迫自己顺从他的意思! 这不是胁迫又是什么?! 不仅以下犯上,而且还如此明目张胆地羞辱自己?! 这老奴是真的活腻了吗?! 什么叫做掳了人,还被人发现?! 什么叫这种事?! 他康强这是倚老卖老,仗着他手上有人,而自己又在他的保护下,所以就敢做起自己的主子了吗?! 他竟然还敢把人直接带到这里来! 他康强想做什么?! 想造反吗?! 这个该死的贱奴! 竟然还口口声声说得那么大义凛然?! 好像他能证明自己没有掳人一样!? 呵呵! 就是小姑奶奶我掳人了,怎么着了?! 明明就是不希望被自己拖累,想让自己直接放人,看着像是为自己好,实际上还不是想逼自己顺从?! 康强啊康强,你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以为自己是一个女流就好欺负吗?! 你以为我只是平阳康氏丢在这里的一个弃子吗?! 而就在康花想要破口大骂,把事情彻底闹大的瞬间,寒盈却突然拉着小草往帐外走去,甚至还在路过康花身边的时候,故意撞了她一下! 康花惊愕地看着已经走出了帐外的寒盈,呆愣在了当场,那委屈的眼泪更是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可偏偏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帐内的康良也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只是用眼睛打量着寒盈和小草的背影,细细地品评了一番她们各自的身材,心情倒也还算美妙…… 毕竟康良早就听到了自己父亲的那番话,说得那是真好呀! 真是他娘的解气! 都是这个该死的康花,非要惹事,惹了事还不知道先给自己一点甜头,现在好了,自己父亲出面了,那是必然要放人了! 嘿嘿!还真是有意思,竟然会是这样的收场?!哈哈哈! 可惜了,小草那个小丫头,真真是勾人,虽然瘦小了点,嘿嘿,其实只要好好养个几年,多吃点好的,估计会比寒盈的身材更好吧,嘿嘿嘿嘿嘿…… 可惜了,就这么放走了…… 再看看那个已经目瞪口呆,楞在当场的康二小姐,康良心里就是一阵暗爽! 还真是个没用的小妞,要不是仗着她父亲是平阳康氏的康相,就她这么一个刁蛮任性的小丫头,还真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哈哈哈!自己父亲今天这手真是太漂亮了! 想来,以后这康花再看见自己也不敢轻易吆五喝六了吧?哈哈哈哈! 帐外 小草才一出帐篷,大黑已经一蹿而出,直接扑到了小草身边,不停地打着转,不停地发出热烈亲昵地叫唤,哪怕被小草抱住后也是不停地用它的舌头舔舐小草的脸庞,总之不断地用各种方式来表达它的那份喜悦和兴奋! 看着这样的大黑,小草也在不知不觉中感动莫名…… 明明以为它已经弃自己而去了,可谁能想到,就是因为它的报信,才让自己得救了…… 笔趣阁 “嗷!!!” “大黑,不要这样,这是寒盈,多亏了寒盈……”小草原本想说多亏了寒盈救助了她,可一看那个陌生老者脸上的担忧和紧张,还有张婶子眼中的关心,小草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硬生生地停住了…… “小草姑娘!小草姑娘!你没事吧?!你可真是吓坏张婶子了,要不是有大黑和你王三叔在,张婶子可真的要去寻死了!”张婶子一边哽咽地说着话,一边走到了小草的身边,直接把小草往王老三那边拉了过去。 而王老三也立即上前一步,直接挡在了小草和张婶子身前,警惕异常! “张婶子,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这次是康二小姐带我来这边玩的,你们误会了,真的没事!” “真的是这样?!”张婶子疑惑地看着小草,又看了眼一脸堆着尴尬笑容的康强,再瞧了瞧仍旧是面如冰霜的寒盈,倒是真的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小草说的话了…… 但无论如何,小草已经找到了,而且安然无恙,并没有受到自己担心会发生的那些不堪之事,这就已经足够谢天谢地了! 其他还有什么猜疑或者不满,也要先等到离开这个地方,回到自己营地,彻底安全了再说! “快!把这件蜀锦披上,别冻着了,快点!婶子给你披上!我们现在就走!”张婶子拉着小草就走,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总之越快离开这里越好! 看到那个张婶子护着小草姑娘就要走,康强也是着实松了一大口气! 他也没有想到这个被掳来的小女孩竟然如此识得大体,竟是只看了一眼自己那有些哀求的眼神,就说出了那样一番替人着想的话…… 明明她才是受害最大的人…… 哎!这个康花,真的是荒唐,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可能招惹你?!一定是你去招惹别人,可为什么还偏偏要招惹这样一个懂事的好孩子?! 这孩子又懂事,又善心,人也长得…… 真是漂亮…… 正当康强忽然变得有些出神的时候,小草却是忽然止住了脚步,回过头看向了寒盈,诚挚地说道:“寒盈,你跟我一起走吧。” 寒盈看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竟是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寒盈!跟我走吧!这里你待不下去了,和我一起走,好吗?!” 听着这样真挚且没有任何保留的话,寒盈的心,真的是一暖,甚至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动摇…… 真的好想就这样跟着她一起走了…… 可为什么自己还会有这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冲动和渴望呢?! 是因为她那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吗?! 还是说自己根本就是一直在欺骗自己,明明自己就是那么渴望被人关心,那么渴望被人关爱…… 可这些对自己来说,真的都只是奢望…… 哪怕这种可能,明明离得自己那么近…… 第七百零七章:兴意阑珊 寒盈无助地摇了摇头,拒绝了小草的好意…… 小草望着寒盈的眼睛,竟是流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失落…… 而寒盈望着小草那无比失落的眼神,她的心竟是再次莫名的一痛! 可无论她再怎么挣扎,都不过是枉然罢了…… 寒盈的心里很清楚,哪怕她再渴望自由,可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她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根本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寒盈的眼睛对着小草眨了一眨,用力地摇了摇头…… “你走吧,我必须要留在这里……” “寒盈……” “记住,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出来了……” 寒盈说完这话就别过了头,不再去看小草那副难过和失望的神情,因为只要看到,她的心里就会更加难受…… 可有些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说出口来…… 也没法去解释什么…… 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直接拒绝…… 或许这样,会有些辜负小草的一片好意,但这却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像今天这样扭扭捏捏的情况,若是放在过去,寒盈自己都不敢想象…… 或许是忽然之间,想通了许多事情吧…… 哎,一想到要和一个完全不了解自己过去的人,虚情假意地相处在一起,寒盈不由自主地又摇了摇头,她真的没有办法,也没有心情再去接纳和信任一个人了…… 更何况…… 如果自己真的留在小草那里,一定会害了这个善良的傻丫头吧…… 寒盈有些伤感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想想也是…… 就连康花也不再是她过去认识的那个康花了…… 一切都改变了…… 即使真的跟小草走了,也难保小草不会变成另外一个康花…… 那自己岂不是更加可悲了?! 为什么人都会变呢?! 为什么只有自己是在自欺欺人的活着?! 还是自己早就知道,只不过一直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放弃那最后一点点的寄托…… “寒盈……我回去后会让人找一个医术高明的人来为小绿姑娘治疗,希望她能早日康复起来……” 寒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草姑娘,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她不愿意走,就算了吧……”张婶子焦急地看着小草,她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寒盈到底有什么好? 更不清楚小草和这个寒盈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可即使有再多的话,也不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罗里吧嗦啊,万一人家后悔了,突然想对自己这些人动手了怎么办?! 看着神色焦急的张婶子,小草也知道不能再逗留下去了,可是就这样让寒盈走了,她这心里又十分的不踏实,明明想去再劝说一番,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毕竟,是寒盈在她最危急的时刻,挺身而出挡在了她的身前,如果没有她的保护和坚持,很有可能,自己现在已经沦为了康良那个畜生的玩物! 小草的嘴唇动了一动,努力想开口说些什么挽留的话,可是寒盈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小草失落地看着转身离去的寒盈,心里也是涌起了一种莫名的伤感…… 或许别人没有看出来,但小草却是感觉到了寒盈内心的痛苦,她是那样得在乎康花,那样得爱护和维护着康花,她是不舍得离开的康花的…… 实际上,寒盈之所以愿意对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出手救助,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不让康花继续犯错,不让她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哪怕这样做会让她和康花之间产生无法弥补的裂痕…… 小草知道,寒盈早就有了因为这件事而和康花彻底决裂的觉悟…… 而这一切,其实只是因为寒盈想保护康花…… 可康花真的能看懂吗?! 她真的能理解这一片苦心吗?! 她值得寒盈这样付出吗?! 小草微微地摇了摇头,无奈地随着张婶子转身而去…… 而就在这转身的同时,小草也好像下定了决心,没有再次回头,更没有再去看那个帐篷一眼,哪怕小绿还在帐内…… 小草咬紧着牙关,握紧着拳头,用尽全力不去想小绿那痛苦的病容…… 她甚至没有一丝勇气去和张婶子提起这个小绿…… 更没有任何想要带走小绿的想法…… 小草现在只想马上离开这里,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见到小绿,或者冉瞻…… 而此时康花也已经从之前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顿时一股无名火起,直接冲出了自己的帐篷! 可是帐外除了康强还在恭谨地候着之外,就只有随着自己一起出来的康良了…… 而小草那个臭丫头也已经渐行渐远了…… 那个真的是小草吗?! 为何她身上披的东西那么眼熟?! 她一个臭丫头也配穿那么高贵的东西?! 呵呵,寒盈这个贱婢也不见了踪影…… 自己该庆幸她并没有选择和小草一起离开吗? 呵呵…… 她走不走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康花虽然这么想,可不知道为什么,仍旧会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充斥在她的心间,哪怕之前她在帐内已经亲耳听见寒盈不会跟那个臭丫头离开,可康花的心里就是觉得空落落的,甚至连追究康强擅做主张的事,也似乎没了心情…… 看着眼前那空荡荡的营地,康花总觉得好像永远失去了什么…… “那个臭丫头怎么会穿着蜀锦?!那可不是普通的人可以拥有的,据我所知,就算是我们汉国一等一的豪门大族也不见得能有几件这样显眼的东西!”康花这话问得蹊跷,却又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醋劲,实在是让康强觉得有些荒唐…… 但无论如何,康花只要不跟他纠缠之前胁迫她放人的事情,康强已经谢天谢地了,现在她能自己主动岔开话题,把这件事一笑而过,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样,大家都不伤和气,凡事也都给各自留了个脸面,不仅她不会因为掳人的事受到伤害,自己也不用对她使用那些极端手段…… 康良也没想到康花会突然岔开话题说起小草那个臭丫头来,但这样一来,他原本打算趁着自己父亲暴露之下,再来个煽风点火,直接把康花强拿下来的心思也只有继续强自忍耐了…… “二小姐,这个小草可不简单,营地外面确实纠集着一大群人,都是冲着她来的。” 零点看书 “是吗?康强,你这次做的很好……” “二小姐,老奴真的是为了二小姐的安危才出此下策,都是老奴大胆,是老奴擅自主张了!”康强虽然说得言辞恳切,态度恭敬,却并没有一点想要向康花下跪道歉的意思…… 康花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早没有了过去那种耻高气扬,动不动就要拿出平阳康氏的威名来逼迫康强下跪的心思,只觉得什么都是那么兴意阑珊…… 第七百零八章:祖逖的用意 公元311年十月初五的中午 “嘿!阿郎,你们那个营地蛮远的嘛,竟然走了那么久还没到?!” “殷参军,你这是被我关在山谷里一个晚上,有些累了吧?!” “格老子滴!你个小兔崽子说话真是没大没小,在我的营地里还一口一个殷将军,这才过了多久?竟然只叫我殷参军了?!还有,什么关不关的,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多说的?!”(东汉末才开始有“参某某军事”的名义,谓参谋军事。简称“参军”。晋以后军府和王国始置为官员。总体来说,参军实在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官职。) “殷参军误会了,当年蜀汉的丞相蒋琬(字公琰),也是从参军开始发迹,如今殷将军能担任此职,岂不是比什么将军的虚名都实在?!”(诸葛亮的《出师表》里就有参军蒋琬的记载。) “哦?!真的吗?你可别欺负我老殷读得书少啊,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以后我可要让我那帮弟兄都叫我参军,格老子滴,这个职务还有那么大的来头啊!哈哈哈哈!” 阿郎听着殷乂竟然被自己三言两语就说得哈哈大笑,完全没有听出自己在各种讥讽和挖苦他,心中自然觉得有些好笑,可是一想到自己已经答应了祖逖要跟随他从军十年的约定,这笑意瞬间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石瞻那小子呢?怎么没看见啊?!” “石瞻应该是在后面,他的那些人是负责殿后的。” “阿郎,你小子还真是会用人,尤其是用这个石瞻,算是被你用到刀刃上了,我殷乂这人吧,最佩服的就是有本事的人,石瞻这小子厉害啊,一个人带着那么点人马就把我和韩潜都堵在了山谷里,根本出不去啊!” “殷参军倒是大度,一点也不生气?!” “格老子滴!怎么可能不气?!可气归气,服归服啊,当然了,要不是你们在山谷上放冷箭,我们应该是可以突围出去的!” 阿郎听到这里,倒是对这个殷乂又多了一点好感,这个人虽然是个大老粗,但绝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就从他敢主动承认失败这点来说,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尤其是殷乂这老小子的脸上还洋溢着笑容,嘿嘿! 祖逖这个人也真是有意思,原本还以为他会派韩潜来监督自己,毕竟韩潜在谈判上的本事确实厉害,自己也吃了他不少亏,可偏偏祖逖就是不用韩潜,反而派了殷乂过来,甚至同时放了自己和石瞻,这份气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要是自己是祖逖,那起码得在石瞻和自己之间,挑选一个人留下来作为人质,万一其中一个一去不回,也好用来泄愤,可是祖逖却偏偏没有这样做,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有些不爽! 他凭什么就那么肯定自己不会一去不复还?! 他哪里来得那么大的自信?! 殷乂自然不知道阿郎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这个少年总是一副阴晴不定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弄得殷乂的心里也有了那么一点点七上八下的感觉…… 要知道,这次跟随阿郎这些人,前往他们的营地,并且协助他们一起搬离营地前往潼关,自己可是只带了一百来人啊! xiaoshutingapp.com 自己这点人在阿郎和蒲洪那么多人面前,可真心是不够塞牙缝的…… 殷乂想想也是憋屈,祖逖怎么会安排自己去做什么接收官?! 这种事不一直都是韩潜那种货色担当的吗?! 哎,真是头大,祖逖那混球一定是失心疯了,竟然会派自己去干这种事?! 就凭自己这张笨嘴?! 殷乂想想也是头大,但幸好,来之前自己就跟祖逖说得清清楚楚了,万一因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人,把事情搞砸了,那可千万不要怪他,要怪也应该只怪你祖逖根本没有识人之明! 本来嘛,这要是冲锋陷阵,那绝对是没有二话,就算战死了,那也不算窝囊,可要是死在这张嘴上,那可真是太他娘的憋屈了! 也不知道祖逖那个混球是怎么想的,怎么不让那个伶牙俐齿的韩潜去,偏偏让自己这个大老粗去,这不是坑老子吗?! 不行,只要能回去,一定好好跟祖逖捣蛋! 不然这口恶气该怎么出?! 尤其是现在还要对着一个小毛孩子陪着笑脸,甚至连被他讥讽了半天都不能反驳一句,可阿郎这小兔崽子还一个劲地打击自己,尤其是老是扯自己被关了一夜的事! 被人羞辱成这样,都不能发火,不能打人,这他娘的算是个怎么回事?! 自己当初是怎么脑子一热? 怎么能答应祖逖这种完全不合理的要求呢?! 殷乂真真是越想越气,可脸上却是只能拼命保持着僵硬的笑容,这份难受,这份委屈,也真的是难为殷乂了…… 但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么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那些个跟着自己一起出来赴汤蹈火的弟兄们考虑一下吧?! 哪怕是为了他们的安危,他也应该要保持笑容,并且一路笑下去…… 而殷乂的这副让人哭笑不得的模样,也着实让阿郎有些忍俊不禁,就连一旁的蒲洪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那种想笑却不能笑的痛苦,真的是深深地折磨着蒲洪和阿郎两个人…… 眼见就快忍耐不住,蒲洪首先开口道:“阿郎!不得无礼,殷参军是无难军的贵客,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耳听得蒲洪忍不住发了话,阿郎也赶紧别过头,不再去看殷乂的模样了…… “哈哈哈,蒲首领,你别怪这小子,他这是憋了一肚子气,又看我殷乂人老实,这气就都往我身上撒了!哈哈哈!” “哈哈哈!殷参军果然豪爽!” “哈哈哈,我主要是觉得以后要跟阿郎相处十年,心里特别高兴罢了” 殷乂这话一出口,阿郎和蒲洪的脸色都是一黯,甚至瞬间就明白了祖逖让殷乂来的目的,就是要用殷乂这张没有顾忌的嘴巴来不断提醒阿郎已经允诺过的事情! 第七百零九章:阿郎的愧疚 殷乂的脾气就是这样,一旦有事情不能达到他的满意程度,而这件事又是他应诺过别人要做好的,那就必然会不依不饶,根本不管别人会不会厌烦! 这不,眼见阿郎和蒲洪都有些沉默,殷乂的心里就变得特别得焦躁,这明明都是说好的事情,怎么就突然不吭声了呢?! 难不成还真想耍赖不成?! “阿郎!你倒是说句话啊,怎么不吭声了,这可是你自己答应过我们祖将军的,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还是你就不愿意和我们无难军的人相处?!” 阿郎能怎么说? 一定要他当着蒲洪的面再说一次吗?! “殷参军,我不过是被冻得不想说话罢了!” “哦?!” “我阿郎既然是当着祖将军的面答应的,自然不会有任何变故,而且你也看见了,我们现在就是往营地那里去,蒲首领也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殷乂其实心里也知道这样问话不合适,可他就是一点也忍不住,这会儿虽然阿郎再次申明了一下,可殷乂的心里仍旧有些不踏实,可这份不踏实也只有等到阿郎和所有商队的人都顺利到达了潼关才能放下,想想还有那么久才能完成任务,这可真是让殷乂烦躁不已! 其实不仅殷乂觉得烦躁,蒲洪现在也是万般难受,只不过还在尽力克制罢了…… 老实说,蒲洪倒是真的有意图直接把殷乂在半路就给直接杀了,可接下来的后果,却是他现在的处境下无法承受的! 正如阿郎回来后跟自己所说的那样,形式比人强…… 祖逖那边敢提出让阿郎做人质以保他们商队平安的条件,就是因为他们有恃无恐,只要他们占据着潼关一天,那么所有托庇于自己麾下的各路的商队,想要平安通过潼关,根本就是痴人做梦! 这天气也是一天比天严寒,一天比一天冷酷,多在外面扎营一天,危险就会更多一份! 可是要想凭现有的这些人,去拿下潼关,这几乎就是去送死! 如果不能通过潼关,那么就算商队所带的粮草能够熬过这个冬天,可还有那么多闻风而动的贼寇要怎么对付?! 小流寇不要紧,可是这些流寇必然会为了自己商队的粮食而合并到一起,然后蜂拥杀来,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真的有办法可以完全应付吗?! 又或者祖逖在知道阿郎变卦后,会不会因为恼羞成怒,直接发兵攻打他们? 哎,真的不应该完全听从阿郎的意见,怎么也应该先想个对策再考虑要不要带上殷乂一起去营地那边! 现在好了,人都带上了,想反悔也来不及了,何况人家祖逖那边也没有计较什么,否则就以他们谋算了无难军,甚至还杀了不少他们无难军的人,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cxzww.com 可为什么偏偏祖逖就看上了阿郎呢?! 自己真的是不应该让阿郎去的,可事到如今,后悔还有什么用吗?! 难不成自己还能带着那么多人直接退出关中?! 那更是送死了! 洛阳沦陷之后,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平之处,那大大小小的邬堡,根本就是一个个贼寇的据点,什么大族小族,看到他们这些不是属于他们的商队,又没有当地任何家族的保护,根本就是人人都想咬一口的肥羊! 当然还有那到处烧杀抢掠的流寇…… 这根本就是一条不归路啊! 祖逖应该就是看穿了他们根本没有后路,才会提出这样让人难以接受却又必须接受的条件! 因为祖逖很清楚,如果他们不答应他的要求,那么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而自己作为首领,为了自己的部族和各个商队的所有人,一定会答应这个条件! 可这样一来,他和他的部族就会永远失去阿郎,这也是他蒲洪万万不能接受的事情啊! 但蒲洪心里最难过的其实并不是阿郎答应了祖逖的要求,而是他太了解阿郎了,如果不是阿郎自己想要离开,他一定是不会答应祖逖这个条件的….. 可他偏偏答应了下来…… 阿郎的心里其实也是十分内疚…… 阿郎当然知道蒲洪的心思,也很清楚蒲洪对他所寄托的希望,他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过外人,可从当时祖逖提出条件的那一刻起,阿郎就知道这是根本无法拒绝的条件,想必蒲洪现在也清楚明白了这一点…… 蒲洪也必须明白,自己之所以这样选择,真的是完全为了他和他的部族,因为不管是从当时的情势来看,还是从最终的结果来看,只有爽快地答应下来,才是对大家都好的策略…… 阿郎想着这些,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为什么明明是最好的选择,自己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愧疚和抱歉? 因为阿郎自己知道,他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其实不过是托词罢了…… 尤其是一想到蒲洪在听到自己的决定后,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那种无法抑制地失望和悲伤是那样得深沉,那样得让人无法直视…… 可他偏偏连一句责怪自己自作主张的话语都没有…… 这让阿郎原本准备好的所有话语都如鲠在喉一般,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阿郎真的觉得很内疚,他很清楚他为什么会答应下祖逖提出的那个条件…… 或许别人会觉得他是为了商队或者蒲洪的部族着想,但实际上阿郎知道,他是真的心动了,因为太想知道是祖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一个可以完全挫败自己,甚至看透自己那些小心眼的人物,还那样的有气度,有胸怀,他眼中的那份自信也是阿郎从未见过的! 尤其是在听到祖逖说要进军长安和匈奴一战的时候,阿郎的那颗心,瞬间就被激起了无穷的憧憬! 那种迫不及待想要加入无难军的冲动,直到现在也没有办法完全平复下来! “蒲大哥,我……” 蒲洪像是知道阿郎想说些什么,可无论他说什么,应该都不是蒲洪想听到的了…… 因为阿郎已经做了选择…… 但无论阿郎在做这样选择的时候,有多少真心是为了自己,为了商队,蒲洪都知道,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去责怪阿郎…… 因为阿郎就是他的亲人! 第七百一十章:殷乂的心思 公元311年十月初五下午 “蒲首领回来了!蒲首领回来了!我们可以过潼关了!我们可以过潼关了!” 这样的欢呼声,可以说是此起彼伏,整个商队营地里也都显出了一片欢庆的景象,人们一边奔走相告,一边迎接着自己商队人马的归来,反而对夹在队伍中的殷乂一伙人并不怎么在意…… “蒲首领,你就这样让大家伙都解散了?!” “哈哈哈,殷参军,我们商队可不比你们军队,所有参战的人,都是从各个商队里面抽调出来的,一到驻扎营地,自然就散了。” “哦,原来如此……” “而且我也吩咐了他们赶紧回到各自的商队里,尽快收拾好帐篷和东西,希望能在夜晚前赶到潼关去!” 殷乂一听这话,顿时放心了不少,虽然对商队这样没有军纪的行为还是有些微言,但毕竟他们只是商队,并不是他们无难军,实在也没法去要求什么…… 只不过,有了阿郎这样加入自己无难军的先例,殷乂总觉得蒲洪和他的人,早晚都是自己无难军的人! 别看这帮人只是些行商之人,可那战斗经验可是一点也不比自己那帮人少,尤其是这箭矢方面的本事,那可真叫一个厉害! 也因此,殷乂时不时就要多看几眼蒲洪手下的这帮精壮小伙,两只眼睛更是贼兮兮地盯着对方,尤其是那些特别出众的汉子,那更是让殷乂用尽全力去记住他们的长相,这也是为了以后挑选人手的时候,可以先一步抢到一些好货不是?! 哈哈哈!祖逖这混球还真够意思,原本以为是坑老子,没想到还这有这层目的在里面的?! 哈哈哈!幸好我老殷聪明,换了别人,哪里能看出这里面的好处?! 哈哈哈!你们当初一个个笑话我殷乂接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哼哼,别等到以后挑人的时候,你们一个个才知道后悔! 殷乂在自己心里面重重地撂下了一句狠话后,竟是有些讪笑地对着蒲洪问道:“蒲首领,他们到时候都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潼关的吧?!” “那是肯定的。” “哦!那太好了,哈哈!嗯?!对了,阿郎人呢?!” “喏!他不是在那边吗?!”蒲洪手指着阿郎的位置,眼神却是再次一黯…… 殷乂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蒲洪的神情,只是好奇地看着阿郎的背影,不解地问道:“阿郎这是要去他自己的帐篷吗?!” “嗯,那个方向就是他的帐篷所在,殷参军不如跟我一起前往我的帐篷那里稍事休息,顺便让无难军的弟兄一起帮个忙,我那里人手确实有些不够,这真的要是耽误行程了,晚上的风雪可是真的吃不消!” 殷乂想想也是,本来带上百来个人就是过来帮忙搬东西的,所以也没有拒绝,直接随着蒲洪一起走了,但眼睛却依旧还时不时地盯着那些他看上的精壮,一脸的深沉…… “蒲首领,你们到了潼关真的就打算这么直接离开了?!” “殷参军是想招揽蒲某吗?!” “值此乱世,正是我等大好男儿报效朝廷的时刻,如果能建立一番功业,岂不是比做个行商来的好吗!?”殷乂这话一说出口,心中就是一阵洋洋自得,这可是祖逖说过的话啊,如今自己依样画葫芦,原样说出来,还就是大义凛然,腔调十足! 可还没等殷乂得意多久,蒲洪却是不冷不热地回道:“殷参军说的不错,可惜蒲洪家中还有琐事无法放下,许多领民还等着蒲洪带回救命的粮草,实在是无力从军了。” 殷乂听到蒲洪这么说,倒是愣了一愣,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蒲首领竟然还要照顾一方领民?!” “世道艰难,不得已才出来行商,靠做些下贱的活计,维持一下领民们的生计,所以蒲洪是必然要回去的。” yyxs.la “哦,如此说来,你这商队的所有人都会走吗?!” 蒲洪自然听得懂殷乂话里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想到这无难军竟然在这样的冬季还有心思再招揽人马,,毕竟从他们不断派人在外面抢劫商队这点来看,应该是很缺粮食才对,难不成还真的只是一部分偷偷干下的事?! 想到这里,蒲洪也有意试探道:“殷参军如果真的想招揽,不如等到了潼关之后,直接发饷招揽,如此一来,有志青年自然会留下来跟随无难军?!” “你不反对?!” “蒲某也希望可以尽早结束乱世,还百姓们一个太平,如果无难军真的有荡平匈奴之志,自然会有各路好汉前来投靠,当然你们得有足够的物资和粮草才行。” “这个自然,我们有的是粮草,就是物资嘛,确实有些短缺,谁让我们还养着数量庞大的百姓?!要是算上那些百姓,那真的是什么都缺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况,反正那些事都有祖逖和祖纳他们去考虑,哈哈哈!” 听到殷乂这番透露大量信息的话,蒲洪更是佯装热情地回应道:“无难军果然不简单,来,殷参军请随我往这边走,我们去帐篷那边详谈一番可好?!” “好!这鬼天气也冻得人吃不消,去你那讨杯水酒喝,走!” “呵呵,殷参军豪爽,请这边走!” 而就在殷乂一路跟随蒲洪离去后,阿郎也已经回到了他自己帐篷的边缘。 可就是不知道该不该直接进帐,毕竟这里已经是小草在住了,自己一个大男人就这样贸然闯入,也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大黑却是一早就听到了阿郎的声音,还没等阿郎靠近帐篷,已然从帐内冲出,不断地用它的方式向阿郎表达着思念和高兴之情! “大黑!好了好了,大黑别舔了,哈哈哈!想我了吧?!” “汪汪汪!” “呀!是阿郎公子回来了?!”张婶子也是惊喜地叫出了声,她也没想到阿郎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草的心却是一沉,她其实是真的不想和阿郎多接触,实在是尴尬不说,偏偏自己今天还遇到了危险,这张婶子是肯定会把这事去跟阿郎提起的! 还有,阿郎能这么早就回来,是不是意味着他算计的那伙人,真的就是祖逖麾下的无难军?! 第七百一十一章:温柔的阿郎 “阿郎公子,你快进帐啊,到帐篷里来,外面多冷啊!”张婶子这话才一出口就觉得十分不妥,这小草姑娘还在这里,哪里轮得到她来做什么主?! 更何况小草还是一个姑娘家,这身份也有些特殊,她这样自作主张实在是大大地不妥…… 可张婶子那性子,总是心直口快,再加上她实在是因为之前遭遇了过于吓人的事情,这心里着急火燎地要和阿郎说说事情,顺便替小草姑娘打打抱不平,数落数落那些胆大妄为的蓝田康氏,这不,话一说出口才发觉不妥,却也是已经晚了…… “张婶子,我还是不进来了,我就在外面待着就行……” 张婶子自然听得出阿郎言语中的意思,这多半还是因为小草姑娘并没有发货,哎,多怪自己这张嘴多事,什么都是说完了才知道不该说,这老毛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改掉了! 小草也是无奈地看着张婶子的那副窘态,有心想要说几句话让阿郎进来,可总觉得有些尴尬,可真的让人在帐外等着,尤其听他的意思还根本不打算走,这叫人如何是好?! 张婶子也是有些恳求地看着小草,可又偏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脸窘迫地看看小草,又不时地看看帐帘那边,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要知道,以阿郎公子在蒲洪商队里的地位,就让人家这样待在帐外也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何况还是她自己挑的头,偏偏小草姑娘还就是不吭声,要是阿郎真的怪罪起来,倒霉的还不是她自己吗?! 这小草姑娘在阿郎心目中是什么地位?! 这明眼人哪个瞧不出来?! 要是小草姑娘今天真的就是不让阿郎进帐,那岂不是自己就是罪人了?! 这阿郎是绝不会对小草姑娘下手的,可自己一个奴婢,岂不是成了最好的泄愤工具?! 这随便找点其他奴婢,时不时给自己下点绊子,排挤一下自己,甚至不断克扣给小草姑娘的供给,那自己本来就已经十分艰辛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一想到自己原本是可以在蒲洪帐内供职的人,张婶子更是悲从心来…… 看到张婶子那种说哭就能哭出来的表情,小草也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好好的,怎么就能这样?! 难不成还是自己招惹了她不成?! 想来多半是因为自己没主动让阿郎进帐,弄得她疑神疑鬼的…… 尤其是看她那副比哭还要难看的神情,小草真的很有理由相信,张婶子绝对是连阿郎的人格都怀疑上了……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自己身在此地,如果不是阿郎和蒲洪照顾着,自己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那真的是无法想象的情景…… 而且阿郎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想到这里,小草再也无法不去理睬帐外的阿郎,何况她也真的很想到知道,阿郎到底遇到了谁的人马? baimengshu.com 而他又想和自己说些什么…… “阿郎,帐外冷得紧,你……快进来吧……” 阿郎等得就是小草的这句话! 为了这句话,阿郎甚至愿意在帐外再待上更久的时间! 看着冻得有些哆哆嗦嗦的阿郎,小草心下也有些歉意,自己实在是不应该让他在外面待了那么久,毕竟阿郎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他一回营地,就直接来给自己报喜,这份情谊也实在不应该遭到这样的待遇…… 不过幸好,张婶子已经起身去给阿郎多披上了一件衣服,总算是暖和了不少…… 阿郎只觉得有些晕乎乎的,小草那亲切关心的话语,就如是醉人的陈酿一般,沁人心脾! 而这帐内更是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草身上散发出来的…… 阿郎的脸上红扑扑的,嘴角上也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尤其是看到小草也对着他露出了笑容。 不过,到底是冻得有些久了,阿郎的身体还是有些哆嗦,人更是快速地走到了火堆边上,身子稍稍前探,烤起了火。 “小草,我们马上得启程去潼关了,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要不是有你的提醒,这回可是真的要吃了情报不足的大亏了!”阿郎一边激动地说着话,一边不停地摩擦着自己的双手,以此来缓解已经有些冻僵了的身体…… “张婶子,我们这可有什么水酒?先给阿郎弄些饮用,看他冻得,这一晚上都在外面,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子!” “对对对,小草姑娘说的是,瞧我张婶子这粗劲!就是没我家小草姑娘心细会疼人!” 小草被张婶子这么一说,又看看阿郎那副很是受用的模样,脸上也是一红…… 阿郎何曾见过小草为自己脸红,竟是看得他也心跳得剧烈起来,只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景色了! 小草是真的很想狠狠啐张婶子一口,尤其是看她那副笑嘻嘻,故意调侃的模样,心中就有些着急生气,可是偏偏当着阿郎的面也没法说出来,只能是把脸涨得更红了…… “张婶子,你好好找找,要是没有水酒,就找些热乎的东西给阿郎吃一点,先暖暖身子。”小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总之,不能再由着张婶子胡说下去,得赶紧转移话题,否则这气氛也实在太让人尴尬了…… “哎,阿郎公子这帐篷里可真的是什么酒水都没有,到底是信佛的人,这佛家的戒律就是太多,我若是没记错,这酒也是不能沾的!”(事实上,佛教徒在中土开始戒酒肉,应该是在南北朝的梁武帝时期开始的,大致是在梁武帝的《断酒肉,文》发表之后才开始的。) 听到张婶子这番话,却是轮到阿郎变得有些忸怩了起来…… 他过去整天宣扬佛法,发誓要普度众生,却哪里想过竟会有一天,会被人用来调侃自己不会饮酒之事…… 但事实上,最让阿郎尴尬的,并不是饮酒不饮酒,或者是不是佛教徒的问题,而是张婶子那一句“阿郎的帐篷内”,更是让阿郎看着小草的眼神,变得更加得温柔了起来…… 第七百一十二章:一口答应 小草如何会听不懂张婶子那句“阿郎的帐篷内”所包含的话外之音? 感情这是张婶子在提醒阿郎什么?! 又或者说,自己在张婶子或者其他人的眼里,早就已经是阿郎的人了?!!! 小草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张婶子的胡话,可又不能当着阿郎的面多说什么,这气急之下,脸蛋儿却是更加羞红了…… 张婶子眼见小草羞红了脸,顿时兴奋了起来,再看看阿郎也是喜上眉梢的样子,更是有心说点什么应景的话,撮合撮合这两个年轻人,可不曾想,她的身旁不知何时却突然多了一条大黄狗…… “嗷……” “啊!!!”张婶子冷不丁的被大黑吓得惊跳了起来,天知道这狗东西什么时候突然又钻了回来?! “张婶子不好好找点吃食,却是恁得多嘴滑舌,该!大黑吓唬得好!”小草看到张婶子这副害怕的模样,真真是解气,竟是忍不住数落了几句张婶子。 虽然不知道大黑是从什么时候进的帐篷,但回来的却正是时候,也多亏了大黑,否则还真没有人能管得了张婶子这张贫嘴了! “大黑!不许胡闹!”阿郎却是对张婶子有不少的好感,尤其是她刚才还有意无意地为自己说话,这份情,阿郎自然不会忘记! 如今眼见大黑对着张婶子呲牙咧嘴,阿郎赶紧上前喝止了大黑。 大黑倒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眼见阿郎走来,又亲昵地向阿郎示好起来,那样子真是完全没有把张婶子当一回事…… 张婶子也的确是有些惊吓过度,再看看阿郎和大黑还是那么亲密,小草也对她不管不顾,心中真是一阵悲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竟是突然有些想念那个在她茫然无措之时,挺身而出的王老三了…… “张婶子,你怎么了?!” “阿郎公子,我……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张婶子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回避着阿郎的问题,并且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她和大黑之间的距离。 “阿郎公子,好像这帐内没有什么吃食了,我现在就去伙房那边给公子弄一点吃的,暖暖身子吧?!”张婶子说完,就要离开帐篷。 阿郎却是脸上一红,整个人都有些紧张了起来,如果张婶子离开,那岂不是只有他和小草两个人在一起独处了?! 这不妥,这真的是大大的不妥啊…… 尤其是阿郎注意到小草的神色也似乎显得有些慌张…… “张婶子,不用麻烦了,我一路上吃过不少干粮了,你们赶紧收拾东西,我们一会就要全部启程前往潼关了。”阿郎话虽然这么说,可眼睛里却有一丝难以察觉得失望…… baimengshu.com “这么急?!阿郎公子,我们现在就要启程去潼关吗?!这流寇真的全收拾干净了?!小草姑娘,我就说阿郎公子厉害吧,真真是算无遗策,那么快就把流寇全收拾完了!” “张婶子,可别胡说,根本没有什么流寇,我们是遇到了无难军了,为首的将领叫祖逖,那可是个要去抗击匈奴的大英雄啊!” 张婶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乱世之中竟然还真有人敢去跟匈奴人对抗?! “真的?!那匈奴人可不是好对付的,我估摸着老虎见到匈奴人都得绕着道走,要是这个叫什么祖逖的人真的敢去对付匈奴,那可真是大英雄!” “可不是吗?!我都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英雄豪杰,尤其是他的胸襟和气度,还有那种让人难以揣度的手段,我真是平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物,就算是和我的师傅佛图澄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不遑多让这个词汇选自唐·李朝威的《柳毅传》,这里算是提前使用了。) 看到阿郎如此高度评价这祖逖,小草的心里却是异常平淡,而唯一让她觉得惊讶的,却是真的没有想到,阿郎竟然会是佛图澄的高足! 阿郎也注意到了小草的平静,虽然有些不解她为何没有像自己那样兴奋,但只要看到她那绝美容色下的淡淡笑容,尤其那笑容还是对自己而发,还有那双让人心醉神迷的明眸,阿郎反而更加兴奋了起来。 一个美人儿,可以这样安静地倾听自己的心声,又不时对自己报以微笑,这不是鼓励,不是赞许是什么?! 想到这里,阿郎更是精神百倍起来,甚至在谈起祖逖的各种好来,也是更加地卖力,好像就怕小草在听的过程中会有所错漏一般。 小草也只能继续听下去,哪怕她脸上那看似平淡的笑容都是装的…… 很明显,在小草看来,阿郎所描绘的那个祖逖,实在是跟她所认知的那个祖逖,有着太大的区别了! 更何况,小草原本就知道祖逖的为人,只不过绝没有阿郎说的那么夸张,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跟祖逖接触太少的缘故,总觉得阿郎口中的那个祖逖,似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而阿郎能遇到无难军,其实小草并不觉得惊讶,实在是这潼关附近能有这样大规模人马的也只有祖逖的无难军了,幸好阿郎没有冲动行事,否则他现在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平安归来…… 只不过,听阿郎话里的意思,这次竟然会是祖逖亲自带兵出来,难道无难军中又有什么变化了不成?! 这倒是让小草原本就有的想法又多出了继续疑惑…… 尤其是看着阿郎还沉浸在那种英雄识英雄,英雄惜英雄的兴奋状态,小草也是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真心的微笑…… “小草你是不知道,我马上就要去无难军了,我要去跟着祖逖打匈奴人了,你是不知道,祖逖一看见我就喜欢的不得了,为了留住我还用了不少心计,哈哈哈!我可是因此还吃了不少的苦头,嘿嘿,想想就有意思,你没想到吧?!我也没有想到,我竟然会一口答应祖逖的要求,留在无难军!” 阿郎的话才一出口,还没等小草有所反应,张婶子却是先跳了出来,一脸震惊地说道:“阿郎公子,你这是要背叛蒲洪首领吗?!你怎么能就这样跟着无难军走了?!” 第七百一十三章:择日处斩 同一时刻,潼关大牢 “来,葛洪,你把这碗药喝下去,这是我家祖传下来的药方,对你这病应该会有很大的好处,快点趁热喝下去吧。” “谢谢祖大人……” “什么谢不谢的?!你先把药喝了再说话,你啊,这回能捡条命回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祖纳看着葛洪终于把药喝完后,这才稍微安了一点心…… 可祖纳看着葛洪那消瘦严重的身体,也是有些于心不忍,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葛洪,只能无奈地说道:“你再忍耐一下,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祖大人请放心,葛洪没有大碍,只是这心里难受的要紧……” “你还在担心病疫的事情吗?!哎,据我所知,那几个把我大哥尸体埋葬的人,都已经卧病不起了……” “咳咳……大人可有把此事告知祖将军?!人命关天啊,如果瘟疫继续蔓延,这该如何是好啊?!大人!咳咳!咳咳!” “葛洪,勿要着急,我已经安排了人按照你留下来的方法,继续隔离所有得病之人,必要之时……” “大人,葛洪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但说无妨!” “祖大人,如果这疫情越来越严重,葛洪觉得即使把所有得病之人都烧死也阻止不了……” “这样也控制不了?!” “许多病死之人的尸体早已被老鼠或者其他动物刨了坟,吃了个干净,病疫也早就蔓延到各处,葛洪觉得,潼关已然不是一个可以继续久留下去的地方了……” 祖纳沉默了,他没有想到事情已经变得如此严重,这次过来看望葛洪,的确是希望从葛洪这里多知道一些关于疫情的看法,但是从葛洪口中所得知的信息,已然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期,或者说,疫情已经严重到了必须要离开潼关的地步了…… 看到祖纳沉默不语的样子,葛洪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祖纳,毕竟离开潼关这样的大事,并不是祖纳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大人,葛洪绝不是危言耸听,此事刻不容缓啊!” “葛洪,你说的我一定会转告给我三弟。” “咳咳咳,大人,葛洪身陷囹圄之地,实在是心急如焚啊!” “哎,你先安心养病,其他的事我们稍后再议,我想病疫之事应该还不会那么严重……” “大人!” “哎,葛洪,什么事都等你养好病了再说吧,如今的无难军,实在是……” “大人,军中之事已经如此紧张了吗?!” “哎,大势已定,无可挽回,我三弟能够继任祖氏族长,在如今这种局势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哎……” “大人是担心祖济想不开吗?!” “事已至此,想不开也得想开,哎,我上一次来看你的时候,其实不应该告诉你这些,实在是这无难军之中,我已不知道该像何人倾吐心事了……” “大人……”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军中还有许多琐事,你就安心养病,我下次再来看你。”祖纳说完就收拾了一下带来的食盒,又说了几句安心的话,这才转身离去…… 可还没有走上几步,祖纳却是又回身对着葛洪说道:“这里的狱卒平时并不会来打扰你,你就好生在这里修养,我三弟也已经特别关照了祖约,就是为了防止某些意外,所以你大可放心安养,只是可惜你现在还不能离开此地,葛洪,尽快好起来,我也会尽快想办法让你出狱!” “大人!!!” 祖纳这次没有回应葛洪,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葛洪无需多言,随后就关上了牢门…… 葛洪隔着牢门看着远去的祖纳,心中更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苦闷,甚至直到祖纳离去许久,葛洪的内心依然没有平静多少…… 狱卒也已回到了牢房之外,再次看了一眼黯然神伤地葛洪之后,就自顾自地走了…… 而就在狱卒走后不久,原本已经锁上的牢房门,却是突然咯吱一声,自己打开了…… ranwena.net 同一时刻,另一处,潼关燕子营 “你这个贱婢!你这个该死的贱婢!你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竟然把我的东西都弄坏了!?” “崔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不小心,真的真的!呜呜呜,不要打我了啊!崔夫人!疼!好疼啊!” “你不是故意的?!哈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在报复我呢?!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小蹄子!” “没有没有!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不敢啊?!” “哈?!还有你不敢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对面少年营的小子们眉来眼去?!也不知道干没干下那些个不干净的事来?!” “崔夫人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呜呜呜!奴婢绝不会那般作践自己的!” “那你为何对我这边的差事如此应付了事?!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做你的主母是吗?!好啊!你厉害是吧?!哼哼!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蹄子,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崔夫人!崔夫人!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夫人不要再责打了!不要再责打奴婢了!呜呜呜呜……” 华梅是越听这哭声就越觉得烦躁,本来今天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堵在心口,肚子也是难受的要命,偏偏这个晦气的蹄子还来敢招惹自己?!弄得自己更是心烦意乱,下手的力度也是越来越重,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可就在这个当口,华梅的帐篷突然被一群人给掀了开来! 望着这些突如其来的兵丁,尤其是那一副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华梅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她仍然假装着威势,怒视着这些人! 毕竟以她现在的身份和身怀六甲的情况,那么只要她不惹事,根本不会有任何人能拿她怎么样! “你们想做什么?!嗯?!你是祖道重?!” 祖道重却是面无表情,甚至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而他身边的小卒却已然大喝道:“奉祖帅令,崔将军行贿军中,扰乱军纪,杀良冒功,现已拘押,择日将当众处斩,你也不用再待在这里了!哼哼!大牢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第七百一十四章:天生仙体 “鲍姑?!是你吗?!” “废什么话?!快跟我走!” “我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无难军这样对你不公,你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里?!难不成是觉得我们现在大白天的走不了吗?那好,我们等到晚上再走!” “哎,鲍姑,并非如此,如果你我要走,这小小的牢笼根本奈何不了我们,而且我身上也没有任何枷锁……” “冤家,你可知道我和魏姨花了多少精力,又是想了多少办法才能潜进这里?!”鲍姑一边用着焦急的语气,一边快速现出了身形,进入了牢房之内。 xiaoshuting.org “鲍姑……”葛洪望着鲍姑,竟是有些哽咽了起来…… 鲍姑又何尝不是泪眼婆娑? 尤其是看着葛洪那消瘦的脸颊,更是有些抑制不住这多日来的思念和担忧之情…… “鲍姑,别哭了,我没事的,我真的没事!” 鲍姑也不说话,只是留着眼泪走到了葛洪的身边,并且蹲下身来,伸出手在葛洪的脸颊上轻轻抚摸…… “鲍姑,这次或许真的是因祸得福,我原本身体内的暗伤,也因为这次的劫难有了可以痊愈的迹象,甚至很多以前没法打通的经脉和一些瓶颈之处也有了突破的迹象,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啊!” “哦?!你也可以像我那样隔空御物了?!” 葛洪的神色顿时一窒,原本还有点沾沾自喜的小激动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鲍姑那手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吗?!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恐怕也就她们阴长生一脉那几个人吧?! 鲍姑看着葛洪那副赌气的模样也是觉得有些好笑,但事实就是如此,天生仙体的人和葛洪这样只有通过修炼内力来追赶的人,差距真的是天壤之别!(对于天生仙体的设定,本书的概念就是天生有现代国际认可的特异功能。) 就像鲍姑这样的,天生可以隔空御物,甚至还可以同时操控很多东西来作为进攻和防御的手段,那么只要她勤加练习内力,她的力量和异能就会成倍的增加,可以说是在修仙一道之中,算是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和潜力! 但如葛洪这样的人,却最多在内力达到极致的时候,勉强操控一样物体…… 换句话说,越到后期,差距只会越来越…… 但即使如此,人对修仙练道之事的追求热情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反而越演越烈,以至于还真有不少惊才绝艳的先贤,通过对天地规律的探索,创造性地发明了许多符合天道的办法! 毕竟像鲍姑这样的人,真的如凤毛麟角一般,可普通人也有修道成仙之愿,所以就诞生出了各种通过其他途径来修仙的办法,譬如用炼丹来改变体质的丹鼎之术,也有用模仿天地规律而演变出来的符箓之术,甚至是巫蛊之术等等…… 虽然成功的人极少,甚至有没有真的成功的也是未知之数,但只要有一个传说,就足够很多人耗尽一生去追求长生不死,白日升仙了! 鲍姑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伤到了葛洪的求道之心,所以软着语调道:“冤家,你都这样了,还说这些个没用的话?!来,快把这个丹药吃了,这是魏姨炼制的,于你的伤情大有补益!” 葛洪自然不会拒绝鲍姑的好意,而且葛洪也是知道魏姨的本事犹在他之上,甚至和他的师傅比都不遑多让,所以也没有犹豫,直接就吞咽了下去。 鲍姑看着葛洪在吞下丹药后,面色渐渐发红,心知是药力开始发作,而且葛洪也没有其他任何不适的症状,反而呼吸还渐渐平和,心中顿时大喜,看来魏姨是真的拿出好东西来了! 同时,鲍姑也不敢打扰葛洪运功化开丹药的药力,只能在旁边静静地等待。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多…… “哈哈,果真是好东西,不仅有固本培元的效果,还能让我浑身发热,舒服,真的是太舒服了!” 看到葛洪终于睁开眼睛,而且一开口就有了好的反馈,鲍姑也是真心为葛洪高兴,可是一想到葛洪现在不愿意出狱,鲍姑的神色就顿时又黯然了起来…… “冤家,魏姨已经说了,她一定会全力助我们离开此地的。” 听到鲍姑还想着让他远走高飞,葛洪的神色也是一黯,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跟鲍姑解释自己不想走的理由,可看着鲍姑那副担心自己的模样,心中又着实不忍,只能半真半假地说道:“鲍姑,我在无难军中还有许多为完成之事没有做好,实在无法离开啊……” “……” “如今瘟疫越来越严重,我真的没法舍弃那些病痛之中百姓,独自离去……” “葛洪,我也会跟你一起走的!” 葛洪听到这句话,瞬间提起了头,看向了鲍姑的那双真情流露的明眸,一时之间,竟是看得痴了…… 许久之后,葛洪才勉强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鲍姑那双满含着情谊的眼睛…… “鲍姑,我有件事想问一下你?!” “你问吧……” “小草现在怎么样了?!” “她?!”鲍姑真的没想到葛洪会突然问起小草,虽然那个丑丫头自己也挺喜欢,可是这种时候,自己喜欢的男人竟然还惦记着别的女孩,哪怕这个女孩还很年幼,又很丑,也着实让人有些心里不大舒服! “她不见了,我和魏姨都找过她许久,都没有找到她的踪影,燕子营那边也有不少人在找她,祖夫人更是不断加派了人手在各处明察暗访,可是却都没有找到,甚至已经有人说小草已经死了……” 而就在葛洪听闻噩耗吓得脸色苍白的时候,牢房远处确实突然发出了一些有人走来的脚步之声…… “鲍姑!你先走吧,相信我,不用多久我就可以出去,这是祖纳大人刚才亲口对我说的!” 可鲍姑的眼睛里却是只有杀意了,她知道,只要她现在出去杀了那个狱卒,葛洪不走也得走了! 她也可以就此和葛洪双宿双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第七百一十五章:庶子 “鲍姑,千万不要鲁莽行事!”葛洪极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焦急地看着已然露出了浓烈杀意的鲍姑! 而此时此刻,狱卒的脚步声也是越来越近…… “哇”得一声,葛洪竟是吐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都顺势倒了下去…… 鲍姑哪里会想到葛洪会突然吐血倒地,吓得赶紧用自己的内力为葛洪输气。 beqege.cc 幸好,葛洪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因为乍闻噩耗之下,又担心鲍姑出事,所以气血攻心了…… 当然,也多亏得了鲍姑立马输气救援,不然会不会落下病根也是极难预料的…… “鲍姑,你快走吧,我没有什么大碍……” “傻瓜……”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是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啊!” “鲍姑,你和魏姨一定再好好找找小草,她一定还没有死!” 同一时间,潼关,祖逖大帐内 “三哥,我看那帮人是不会来了,殷乂也很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士少,不可胡说!” “三哥!你是哪来的自信他们一定会来?!反正我要是带着那么多的粮草,我是绝对不会拱手让人的!” “我若是他们,绝不会抱着粮草去等死!” “这都什么时辰了?!他们能有多少人?!要来这会子也该到了!” “士少,稍安勿躁!再等等!” “三哥!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祖纳突然进了大帐…… “三弟!你可算回来了,我听说你已经把老崔抓起来了?!” “此人狼子野心,差点就让他毁了我们无难军所有的人了!” “我大致听韩潜说了个大概,真没想到老崔竟然敢这样肆意妄为!我真是没看出来,他竟然是这种黑了心肝的畜生!” 祖逖听到祖纳这话,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看得出来,祖纳是完全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原本还有点担心祖纳会来阻止自己,毕竟这个老崔怎么也是曾经为无难军立了大功的人,这粮草的增加可是让祖纳笑了好多天,实在难保祖纳会来给他求情…… 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心了…… 哎,这段时间,自己真的是疑神疑鬼,总觉得人人都在跟自己作对,自己怎么会连自己二哥都起了疑心呢?! 难不成就因为祖纳还护着祖济?! 可一想起祖济这个孩子,祖逖的眉头也不由得又紧皱了几分…… “三弟,老崔的人可都监管起来?!可不能让他们有所动静,勿必一个不能放过,不然何以治军?!” “哼!祖纳!这个还用你来说?!老崔手下的那些个败类早就被我们全部监管了起来,没有什么抵抗,这伙人就是一帮孬种!” “祖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多说几句也不成了?!” “可以!当然可以!就是别在这里说!听得烦人!” “你!” 祖逖也是一阵头疼,眼见这两人又开始掐起来,祖逖也是不胜其烦,可偏偏这两人还都是自己的至亲,帮谁都是两面不讨好,可又不能不管,只能硬着头皮挡在了他们二人中间,不让他们两个人继续争锋相对下去…… 祖纳虽然气恼祖约的无礼和嚣张,但毕竟跟祖约几乎就是见面吵,早就习惯了,何况祖逖还挡在中间,自己又有要事需要和祖逖商量,只能忍住怒气,不再去搭理祖约。 “三弟,你可想过如何处理这些人了吗?!老崔手下的人可不少啊!” “这些人不能再用了,他们的手上沾了太多百姓的血了……” “不如全部发配去活人署吧,然后再派人把活人署那边的道路也阻隔起来!” “阻隔道路?!这瘟疫已经如此不受控制了?!” “没有葛洪这样精通医术的人主持,这瘟疫的势头抬升的很快!” “葛洪现在怎么样了?!” “哼!你问问你的四弟就知道了!”祖纳一边说,一边又瞪了一眼还在一边吹胡子瞪眼的祖约! 祖约哪里能受这样的鸟气?! 本来心里就特别不舒服,你祖纳还真跟自己横上了?! “祖纳,你把话说清楚,葛洪怎么了?!是死了还是残了?!我可是一根汗毛都没动过他,那大牢里,派去看守的人也都是你的人,把那小子保护的跟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似的,生怕我要吃了他一样!我能把他怎么样?!” “哼,我要是不这么做,指不定你那些好侄子会不会弄出点什么事来?!” “祖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愿意收养几个侄子就收养几个,你管的着吗?!有本事你也去收养啊,有人肯跟你吗?!就你那种怪脾气!哼!” “祖约,你真是目无尊长,我是你的二哥,你竟然敢如此说话?!” “呵!我大哥死了,可我三哥还在!你算什么尊长?!就因为你比我早出生几年?!你一个庶子,别丢人现眼了!” “你说什么!?你你你!欺人太甚!” “哎,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吵,烦心的事还不够多吗?!祖约!你怎么可以跟二哥这么说话?!” “不这么说话,那要怎么说话?!哼,你爱跟祖纳说话,你就去说吧,我不奉陪了!”祖约说完这句话,就一甩袍袖,自顾自地走了,根本不管还留在当场的祖逖和祖纳两人…… “放肆!实在是太放肆了!三弟,你还要纵容这小子多久?!我是庶子,我就是庶子,庶子怎么了?!庶子就不姓祖了吗?!” “二哥!你怎么也跟祖约这种小孩子计较,他懂个屁啊!?” “小孩子?!他要是小孩子,我现在就摁死他!” “哎,二哥,别生气了,不值得,祖约就是那样没大没小,都是大哥以前把他宠坏了!” “大哥还活着的时候他就一直敢顶撞我,现在好了,大哥没了,谁也管不住他了是不是?!” 祖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祖纳,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祖逖能怎么办?! 只能由着祖纳在大帐内骂了半天…… 许久之后,祖纳也骂累了,毕竟上了年纪,需要休息一下…… 而祖逖也赶紧乘着这个当口,赶紧问道:“二哥,你这次来大帐,可是有什么要事?!” “哼!没有要事就不能来了?!” “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三弟,此事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才好!” “二哥,到底是什么事?!” “葛洪建议,我们应该尽快撤离潼关!” 第七百一十六章:救命之恩 公元311年十月初五,黄昏时刻 “谢谢你康花,这个简易的马车真的不错!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带着绿儿上路了!” “良哥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看着绿姑娘病成这样,心里也很难受,如果再让她在路上过于颠簸,这病就更难好了!” “康花,你真是个好人,这份情我石瞻记住了!只是,你真的不用叫我良哥哥的……” “呀!?可是我听绿姑娘一直是这样叫你的啊,难不成良哥哥是嫌弃康花,觉得康花不配这么叫你不成?!” 听到这话,石瞻心里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反感,可是康花毕竟是个姑娘家,又帮着自己照顾了许久的小绿,一时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眼见石瞻已然默许,康花更是关心地说道:“良哥哥,你受了伤,就跟着绿姑娘的马车一起行动吧,要是骑着马,再一路颠簸,我怕你的伤口会再次裂开!” 石瞻这次倒没有拒绝,他也实在是有些疲惫,毕竟和范如雷那样的蛮子对战,真的是九死一生不说,在祖逖军营那边更是受了不少的惊吓,如今再看到小绿病成这样,石瞻是真的很想在小绿身边照顾一下。 更何况石瞻自己也清楚,他腹部这个伤口确实很严重,必须要静养和休息…… 幸好,这个简易马车虽然破陋得连一个遮头的棚子都没有,但最起码足够宽敞,正好用来恢复一下体力,养养伤口…… “嘤……” “绿儿?!你醒了?!” 小绿勉力地睁开了眼睛,模糊地视线下竟是再次看见了她朝思暮想的石瞻! “良哥哥……良哥哥……你终于回来了,绿儿好怕,绿儿真的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良哥哥了……呜呜呜……” “绿儿!不怕,我回来了,没事了,别哭了……” “良哥哥!你真的回来了!呜呜……” “傻丫头,哭什么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哎哟哟!好冷啊,你们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肉麻?!还嫌这天气不够冷吗?!”康花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种亲亲我我的戏码,实在是让她看得恶心! 也就石瞻这种傻子看不出来,任何一个女人都能一眼看出来小绿这个贱婢就是装可怜,博同情! 你瞧瞧她那副病容,真是运用得恰到好处,就是知道怎么勾搭这些个傻男人! 石瞻实在是有些被康花这句话给激怒了,他和小绿的事,跟你康花有什么关系? 要你在边上疯言疯语?! 可就在石瞻要按耐不住怒火的时候,小绿却是先一步用手摸到了石瞻的手腕,无力地说道:“良哥哥……” 看着小绿那副哀求的眼神,石瞻原本的怒火也一下子平息了不少,再想想康花也确实出了不少力…… 何况石瞻也实在不忍心当着小绿的面,再和康花有什么冲突了,特别是在小绿如此虚弱的情况下…… 可康花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怒火却是腾得一下全部冒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石瞻这个傻子竟然完全听小绿这个贱婢的话了?!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可以让石瞻把对自己的怒火都压抑下去了?! 她算个什么东西啊?! 你石瞻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自己照顾这个贱婢那么久,还求着康强特别弄了这么一个马车出来,你说翻脸就翻脸?!!! 可正当康花要继续破口大骂的当口,寒盈却是突然策马挡开了康花的视线,并且怒视了一眼康花,那眼神,完全就是警告她不要惹是生非! 而康花看到寒盈这副表情,心中更是委屈之极,再看看石瞻和小绿那副亲亲我我的样子,她的心中真的是犹如刀绞一般得难受。 xiaoshutingapp.com 可偏偏寒盈还在这种时候来阻止自己,更是激得康花直接一挥马鞭,含着泪就策马向前而去了! 看到康花这样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寒盈也是一愣,她倒是真的没想到康花竟然会一句不吭,甚至连一句骂骂咧咧的话都没有,就直接向着队伍的前方策马而去了?! 寒盈也是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去看石瞻和小绿二人现在什么表情,直接策马去追赶康花了。 看到康花和寒盈都已经离开,石瞻心头也是一松,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康花了,像刚才那样“恩将仇报”,或许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良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我们要去潼关,现在大家都在往潼关走。” “所有的商队吗?!” “嗯,蒲洪首领应该就在队伍的前边。” “那我们呢?!” “我们现在应该是处在队伍比较靠后的位置。” 小绿没有继续问下去了,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已经开始慢慢飘雪的天空…… “良哥哥,我真没用,竟然病倒了……” “不许瞎说,你可比一般的男人还厉害,那么多人跟着我行军,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脱队了,可你没有,还一直跟着我,你一个女孩儿家,真的很厉害了!” 小绿听到石瞻的话,也是勉强地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她真的是太累太累了,甚至每说一句话,都会让她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绿儿,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下,不用多久,我们就可以到达潼关了,等到了那边,我就给你找个屋子,我们好好养养身子!” “良哥哥,我们到了潼关就不走了吗?!真的吗?!” “嗯,暂时不走了,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 “那我情愿永远都不要好起来……”小绿的话句句肺腑,尤其是她此时此刻看向石瞻的目光,也是那样的炙热! 石瞻也是有些看得痴了,女人的这种眼神还就是好看,哪怕小绿明明无法和明月相提并论,可是这种发自内心,尤其是对自己充满了依恋和爱慕的眼神,真的是好美,好美…… “良哥哥,是你给我看好了病吗?!” “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有些昏迷,我问了康花,她说是一个叫小草的女孩子找人救了你,还给你留下了不少治疗的药材。” “不是她康花就好……” 石瞻听到小绿这话,倒也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他是清楚小绿和康花之间的矛盾的,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良哥哥,你可知道这个小草姑娘是谁?!你见过她了吗?!” “没有,不过我听说她是蒲首领的人……” “那等我好一些了,一定要去当面谢谢她的救命之恩!” 第七百一十七章:阴暗处 潼关远处的山谷内 一个独臂的巨大身影慢慢从冰冻的地面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他的背心位置上竟然还有一个透着光的窟窿! 那独臂巨人像是在忍着无法想象的剧痛,剧烈颤抖着身体,蹒跚而行…… 他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反而更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生怕会遇到任何不测! 因为以他现在的状况,即使是一只弱小的食肉动物都很可以很轻易地要了他的命! 更何况这里之前还是战场,很有可能会引起一些贪婪的流寇或者专门也搜刮死人财物为生的人…… 那么浓重的血腥味…… 如果这样都引不来大量的豺狼虎豹,范如雷都不信! 其实范如雷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明明那背心上的伤口位置就是心脏! 可他明明还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在跳动,难道自己的心也长偏了吗?! 如果不是这样,实在是无法解释这荒谬的一切! 就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如果不是这天寒地冻的严酷气候,把这样可怕的伤口都能被冻住,他范如雷早就死了! 像他范如雷这样的畜生,这样的狗杂种,被人刺穿了心口都能活下来,这世上还有天理公道吗?! 可他范如雷就是活下来了! 他不想死,没有任何人会想去死,哪怕他就是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范如雷觉得冷,这种冷,甚至连他的灵魂都在颤栗! 那么多年在荒野存活下来的直觉告诉他,必须要马上进食,必须要马上去吃生肉和滚烫的鲜血来维持自己的体温! 而且随着天色越来越暗,雪花也渐渐变成了雪片,范如雷的目光再次瞄向了那些已经一动不动的尸体之上…… 范如雷努力地把一个个死人从各个方向拖了出来,拖到了一个明显有些凹陷的地方,然后把他们一个个堆在凹陷口的边缘,然后慢慢用尸体把凹陷口合住,并且留下了底部的空间…… 当然,在堆他们之前,范如雷也已经用刀扒下了他们所有的衣物,填在了底部…… 接着,范如雷拿起他那把不知道从那个尸体边捡起来的破刀,直接走向了远处的尸体! 一时之间,血沫横飞,开膛破肚,整个场面都是那样的血腥和恐怖! 而范如雷却根本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就扑到了那些尸体的胸腔里,大快朵颐了起来! 并且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抓了一把泥土填到了心口的伤疤处,堵住了这个因为剧烈运动而再次有着破裂迹象的伤口! 范如雷没有在一具尸体上逗留太久,只是吃了他觉得最柔嫩的某几个内脏后,就转移到了另外一具尸体之上,继续疯狂吞噬! 而就在他足足吃了五个人的内脏之后,他才慢慢停住了还在咀嚼的血盆大口,警惕地注视起了四周,直到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后,才又找了一具没有吃食过的尸体,一路拖到了死人堆那边…… 范如雷慢慢趴下了身体,钻到了死人堆里,并且用手上的那具尸体堵在了唯一的入口处…… 只要能熬过今晚…… 同一时刻,潼关内的某个阴暗角落里 “哈哈哈,真没想到,潼关这样的天险之处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地方?!你这个阉人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大人……大人饶命啊!” “饶你一命?!凭什么?!嘿嘿,看你这副不阴不阳的样子,竟然还是老崔那个笨蛋身边的红人,有意思,他这次怎么没把你也带去关外?!” xiaoshuting.la 何仇看着这个用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少年,惊恐万分地说道:“我……” “我猜猜,是不是因为你是个阉人啊?!哈哈哈哈,带出去会被人笑话吧,哈哈哈哈!”少年阴险得笑着,目光却是盯着何仇那已经光溜溜,完全没有一点遮挡物的两退之间…… “哟!这是没割好吗?!怎么那么烂糟糟的?!哈哈哈,要不要我再帮你净身一次?嘿嘿嘿!” 何仇恨不得现在就一口咬断这个畜生的脖子,可偏偏他根本不是这个少年的对手,他也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什么来历,更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自己偷偷躲到这里来的…… “他娘的,给老子说话啊!”少年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是突然暴怒起来,一脚就踢在何仇的裆部! 何仇痛的下意识地蹲在了地上,并且用单手护住了自己的那个部位,但实际上更让何仇心寒的是,其实他被踢中的这个部位,竟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 “他娘的一个阉人,你装什么装,你不知道你早就被去了势了?没了那东西,你痛个屁啊!给老子起来,老子有话问你!” “是是是……大……大人……”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知道不知道?!” 何仇真的是冷汗直冒,他何曾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明明他才是一直躲在暗处的那一个,可如今看来,他自己是真的早就被人盯上了,而且还是被盯上很久了! 看着何仇惊恐万分的模样,那少年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也没去计较何仇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意犹未尽地又朝着何仇的那个部位看了过去…… “他娘的,你给老子把手拿开,都长成这样了还不让人多看几眼?!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阉人,还装什么清高?!” “没有……没……没有……”何仇一边说一边慢慢挪开了自己的手,露出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部位,无助地扭过了头,任那个少年随意地“欣赏”……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可是听说只有皇帝老儿或者王亲贵族身边才能有阉人伺候着,那个该死的老崔倒是会享受,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你这样不人不鬼的东西,有意思!不过现在老崔犯事了,他的人有不少都是我带人绑起来的,你觉得你该怎么做呢?!嘿嘿!” 何仇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是他很清楚这个少年展示出来的手段都是那样的歹毒,让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甚至连反抗之心都生不出来! 遇上这样的人,除了束手就擒,那肯定是会比死还难看,何况他还在潼关内明目张胆的这样做! 可见这个少年一定有什么有恃无恐的背景! 何仇的双腿忽得一软,就这样“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不断地磕头求饶! “倒还真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不吭声,不叫唤,想来你现在也很需要一个靠山,既然这样,我也不妨跟你明说,我想要老崔那批人的忠心,哦,对了,我叫祖道重!” 第七百一十八章:三河汇流 公元311年十月初五,傍晚,新平郡漆县城外西南处的漆水附近(漆县,即今日的陕西彬县;漆水,即漆水河,又名漆水,古称杜水、武亭水、中亭水。) “赵将军,为什么我们只能守在这种冻死人的河边?!而那个刘雅却可以在漆县喝得昏天黑地?!” “他是主将,我是副将,你不明白吗?!”赵染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恶狠狠地看着这个带头闹事的偏将和他身后簇拥着的一群士卒…… “赵将军,我们可是直属于河内王刘粲的亲军!” “你想说什么?!哼哼!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找我,就是要告诉我这个?!你以为是我非要安排你们跟我的人一起值守此地吗?!” “是不是你赵将军安排的我们不知道,可我们这些人不愿意再待在这里了!” “呵呵,你们擅离职守,就不怕我以军法处置了你们?!” “赵将军的军法是对你的族人的,我们是河内王的亲军,要处置也是河内王刘粲殿下亲自来处置我们!根本轮不到你来!” “对!根本轮不到你!”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指挥我们?!” 赵染听着这样群情汹涌的话,而且还是用着半生不熟的中原话吼出来的匈奴口音,更是让赵染的心里一阵阵得狂躁! 但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赵染知道他是不能得罪这些河内王的亲兵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听他的指挥,他们跟着自己和刘雅来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来抢劫和掠夺的,如今他们跟着自己一起被刘雅安排到这里来守河滩,自然是一万个不情愿的! 可赵染心里也很清楚,无论他是否军法处置他们这些人,事情一旦闹出去,倒霉的人一定还是他自己! 为什么?! 就因为他就是一条狗,一条匈奴人的狗! 别看这些个匈奴人封了自己一个什么狗屁平西将军,那根本就是一个屁,就是在狗脖子上面绑了块牌子,用来证明这是他们的狗而已! 要不然为什么连这些匈奴小兵都敢跟自己叫板?! 他们何时把自己这个堂堂的平西将军放在眼睛里了?! 可自己要是敢动这些人一根汗毛,那后果会是什么?! 必然是得罪所有的匈奴人! 那自己还能在匈奴汉国混下去吗?! 呵呵,真是不做狗,不知道做狗的难处,做了狗,才知道做狗竟会是如此的辛苦,而自己这条叫做平西将军的狗,应该是整个匈奴汉国上下,最好欺负,最可笑,最可悲的贱狗了! 赵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压抑住这无边的怒火,用着连他自己也无法相信的平静语气说道:“你想如何呢?!” “赵将军,我们也不想为难你,我们想现在就回漆县,还望赵将军准许!” “回漆县?!” “对!回漆县!” “如此最好,恕不远送!” 那偏将眼见赵染已然答应,也不多话,转身一个挥手就带着他的人马迅速离开了! 很显然,他要的就是赵染的这句话而已! 等这些几乎就要哗变的匈奴兵走后,天上的雪也下得更浓了…… “族长,他们这些狗杂种都走了,我们还要守在这里吗?!” 赵染望着这个和自己比较亲近的族人,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下书吧 “族长!” “你不明白,他们虽然只是些卑微之人,可实际上他们背后的部族势力并不比刘雅差,所以他们才有底气去找刘雅分赃,因为刘雅即使不在乎他们,也不敢得罪他们背后的部族!” “哎,这样没有尊卑的部落国家,竟然可以这样肆虐我们中原大地,真是无语!” “哎,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族长为何如此说?!即使那些匈奴杂种离开了,我们也可以守住此地,只是兄弟们也有些不服,这仗都是我们出的力,现如今反倒成了他们匈奴狗国的天威所致了?!” 赵染听着这明显辱骂匈奴汉国的话语,竟是连阻止他,让他小心“隔墙有耳”的心思都没有了…… “你可知道这漆水对面的人是谁?!那是索綝和贾匹的人马,还有许许多多安定郡过来的杂胡,这些人可不是咱们这些人能够轻易对付的!” “既然如此,族长为何还让那些匈奴杂种离开?!” “留得住吗?!他们要走就走好了,不过是去漆县问刘雅那个畜生要点战利品罢了!”赵染说完这句话,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有些无法面对自己的族兵,他们跟着自己出生入死那么久,根本就一点好处就没得到啊! 可他们却还是一如既往得誓死效忠自己,这让他赵染要如何自处,又该如何面对他们呢?! “跟着我造反,做了匈奴人的狗,你可后悔?!” “族长的决定,就是我们的决定,谁敢有异议,我第一个杀了他!” “好!不愧是我的族人,我的兵!有骨气!” “族长,我也有个问题,为何刘雅非要派我们驻守在这里和泥水那里?!”(泥水,即今日的马莲河,是汉代称谓,也叫湟涧,北魏之后,就改名为马岭河了。) “你有所不知,我们驻守的这个地方是三河汇流之地,泥水在北,漆水在南,泾水又横穿这两条河流,而这漆县之所以能成为“关中粮仓”之一,就是靠了这三条河流的灌溉,所以只要能守住泥水和漆水的渡口,就可以守住漆县。” “那如此说来,更应该多派兵把守,才能万无一失,可是这刘雅却只让族长过来,这……” “这就是做狗的下场啊……” “……” “我一会分兵一半给你,你带着人尽快赶到泥水那边驻守,那些匈奴杂种一走,那里基本就没人了……” “真是该死,族长本来让他们驻守泥水,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和我们互相掣肘,可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根本不把族长放在眼里,只想着去分那些个战利品了!” “漆县得来的轻易,那个自称善于防守的新平郡太守竺恢竟然在知道安定郡援兵来后,直接弃城而走,走的时候还留下了大量的财帛和物资,这晋室真的是没救了!竟然连这种匪夷所思的事都有,难不成竺恢更怕贾匹和索綝那批人?!” “族长,此事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有什么蹊跷?你是没看到潼关和长安是怎么陷落的吗?这些晋室的官员一个个都在内斗,在他们眼里,他们的同僚绝对比匈奴人还可怕!哈哈,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忠臣,报国无门不说,还不得不改弦易辙,做出些对不起祖宗的事了……” 第七百一十九章:河面结冰 公元311年十月初五,夜晚,漆县,郡守府宴会厅 习习笼中鸟,举翮触四隅。 落落穷巷士,抱影守空庐。 出门无通路,枳棘塞中涂。 计策弃不收,块若枯池鱼。 外望无寸禄,内顾无斗储。 亲戚还相蔑,朋友日夜疏。 苏秦北游说,李斯西上书。 俯仰生荣华,咄嗟复雕枯。 饮河期满腹,贵足不愿余。 巢林栖一枝,可为达士模。 刘雅一曲清歌,真的是说不尽的哀愁与悲伤,尤其是配合着他那已经有些暗哑的嗓音,更是让这首歌,显得哀伤不已……(此诗选自晋代左思的作品《咏史诗八首》中的一首。) 再加上歌姬的配乐也恰到好处,竟是惹得一众吹嘘拍马之人,竞相落泪…… “将军,今夜应是欢愉之夜,将军何故如此哀伤……” “你也觉得哀伤吗?!哎,想我刘雅乃是堂堂汉国贵胄,竟然沦落到给人去当一个马前卒,不仅如此,处处还要夹紧尾巴做人,你说我可悲不可悲?!哀伤不哀伤?!” “将军……” “哈哈哈,你说这中原人如此不堪一击,反倒是他们的诗句,竟是如此通达人意,尤其是这个左思,他的诗简直把我现在的心情说了个通透啊!”(左思(约250~305),字太冲,齐国临淄(今山东淄博)人。西晋著名文学家,其《三都赋》颇被当时称颂,造成“洛阳纸贵”。左思的作品收录于清人严可均所辑《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和逯钦立所辑《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 听到这话,刘雅的主蒲心里倒是有几分暗笑,这个左思,他倒是知道,毕竟刘雅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人的诗,而他作为刘雅的亲信,自然对这个左思有所了解,这左思不仅诗写得好,人长得也够丑,难不成自家将军就是因为左思也长的丑,所以特别喜欢他的诗?! 这仔细看看,自家将军的长相也实在是不敢恭维…… 想起过去看见过左思的画像,更是觉得自家将军的容貌简直和左思难分伯仲…… 而且越是这样,刘雅就越是喜欢附庸风雅,还常常感叹怀才不遇,所以对这个左思的作品真的是推崇备至! 刘雅也是借着酒劲,发泄着他的情绪,这次能拿下漆县,完成河内王刘粲交给自己的任务,自然是好事,可是这心里却是更加堵得慌! “继续奏乐,不要停!来人啊,给我斟酒!哈哈哈,今夜我要一醉方休!” “将军!不可再饮了啊!” “连你他娘的也敢来管我了?!!” “没有,没有,卑职只是担心将军的身体……这夜的风雪也太大了……” “太大?!哈哈哈,你这个鸟人,你是还没有见过漠北的风雪吧?!哈哈哈!我少年时,随着我的父亲……” “报!!!!!出事了!将军,府库那边突然来了一伙自称河内王亲兵的人来闹事!我们都快守不住府库了啊!” 听到这突兀的叫喊声,本就微醺的刘雅,这酒也一下子醒了一半,并且顿时大怒道:“混账!谁让你来扫本大将军的酒兴的?!来人啊,给我把这混账拖出去斩了!” 主蒲一见刘雅发了怒,心中已然知道要糟,他刘雅可以任性而为,自己可不能不负责任,毕竟他们现在虽然拿下了漆县,实际上周围并没有多平静,凡事必须小心些! 万一要是出个什么事,肯定是拿自己出去顶罪啊! 这主蒲虽然是个官职,自己又是刘雅的亲信,可是刘雅这人,绝对干得出来…… “将军,先听听他说什么吧?!” 那小卒也知道势头不妙,赶紧说道:“那伙人来势汹汹,都带着兵器,看样子要是我们不给他们东西,他们可就要自己抢了啊!”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真是无法无天了?!” 主蒲眼见刘雅发怒,赶紧追问道:“你确定他们是河内王的亲兵吗?!” “启禀大人,他们确实是拿着令牌而来,而且……而且他们还说,如果将军大人事务繁忙,就无需劳驾将军大人亲自分配了,他们会拿走他们应得的东西……” “混账!他们想造反吗?!他们不知道我是堂堂的安西将军刘雅吗?!这个该死的河内……” “将军,小心祸从口出啊……” 刘雅被自己的主蒲这么一提醒,也是一个激灵,这酒算是一下子醒的差不多了…… 刘雅望着自己主蒲脸上的那份担忧,心中更是烦躁,竟是一甩手,直接把手中的酒杯给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并且一阵长叹…… 主蒲看着刘雅这个样子,知道刘雅已经准备妥协了,所以赶紧对着前来报信的士卒说道:“你尽快赶回去,就说将军大人已经同意分配他们东西了!” “可是分他们多少呢?!” 刘雅听到这话,顿时怒道:“他们能拿多少就给他们多少,告诉所有人不许跟他们有冲突!听见没有!?” fantuantanshu.com “是是是,我现在就去通报!”士卒说完这话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哎!真是可恶,真是可恨!” “将军何必动怒,这些人跟随我们一路行军,目的就是为了多分点东西而已……” “那都是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东西啊!” “……” “等等,他们都回来了,那渡口那边岂不是少了一大半的兵力?!” “将军难道担心会有人趁夜偷袭?!” “你以为我把赵染和这些“太子兵”打发出去驻守,就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吗?!” “可是,下着这么大的雪……” “前几天河面就已经开始结冰了,这几天的天气也更加冷了,我担心……” “将军是担心安定郡的那些人会利用河面结冰,直接渡河来攻打我们?!这种天气,他们真的敢和我们匈奴大军一战?!” “要不然他们聚集在河对岸做什么?!没事跑来吃风喝雪的?!你传我命令,赶紧让人带兵去两处渡口,加强防守!” 主蒲虽然不怎么相信有人敢来偷袭,但既然刘雅这么说了,也是赶紧点头道:“是,卑职这就去点齐人马,立刻动身!” 同一时间,赵染驻扎所在 “敌袭!不好了!敌袭!有人渡河偷袭了!” 第七百二十章:汉国诏书 公元311年十月初五,夜晚,潼关,百姓营地 “蒲首领,阿郎,这里就是潼关的外围了,你看这里都是百姓的住所!再往前一点,没有多少路就可以入关了!哈哈哈!” 蒲洪也是不断地点着头,他也确实没有想到这一代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百姓…… “百姓倒是蛮多的,只不过非要让我们待在这里等通报,实在是有些奇怪!”阿郎一边扭头躲避着风雪,一边又有些愠怒地说道:“这么大的风雪,为什么提前没有人来接应我们?现在还要我们那么多人在这里等候?!还要等多久?!难不成等到天亮?!” 殷乂也是有些纳闷,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尴尬,可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远处却突然亮起了许多密集的火把! “看!我们的人来了,应该是来接应我们的人!” 蒲洪和阿郎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同时向着殷乂所说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支队伍正在往他们这里赶来…… 没过多久之后…… “殷乂!殷乂!” “哈哈,是韩潜来了!” “哈哈哈,你活着回来了啊!?” “格老子滴!老子活得好好的!我呸你个乌鸦嘴!哈哈哈,来,快点来认识一下,这位就是商队的大首领蒲洪!” 韩潜也实在是看不清蒲洪的脸,只能寒暄地说道:“蒲首领,这风雨实在是太大,还是请和我一起入关吧,对了,这位是徐忡!” “蒲首领,在下徐忡,负责这里的百姓营地,我奉了祖将军命令,希望蒲首领可以让大部分商队成员先在百姓营地驻扎下来,我们已经安排了驻地和一部分帐篷,可以先住下来,等到天亮了再好好整顿一下。” 蒲洪听到这番话倒也没什么意外,本来天这么黑,自己带的人又这么多,无论是谁,包括自己也不可能让这么多人趁黑直接进关,现在既然已经安排好了驻扎营地和帐篷,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既然如此,蒲洪就让手下和徐大人一起去营地驻扎,我和阿郎还有一些亲随跟随韩潜将军入关。” 韩潜高兴地说道:“如此最好,蒲首领真是通情达理!” 徐忡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原本以为让蒲洪和他的人马分开会有些麻烦,毕竟这种时候,是个人都会有想法…… 可蒲洪不仅没有,反而还主动提出他和阿郎跟他们走,并且留下商队其他人去往驻地,就凭这一点,徐忡就对这个蒲洪多了几分好感和敬佩! 可蒲洪越是平静,越是配合,阿郎反倒越是担心了起来,他可不希望蒲洪出任何意外,所以望向了蒲洪…… 但问题是,这么大的风雪,又是黑夜,蒲洪能看出什么? 再加上这个时候韩潜热情引路,蒲洪也不希望自己商队的人再继续待在风雪之中,所以就随着韩潜一路前往关内了。 半个时辰之后 “冻死了,真是冻死了,幸好是紧赶慢赶地到了这里,不然非冻死不可,小草姑娘,我先把火升起来,你好烤烤火。” 小草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个不大不小的帐篷,还有那些个被一起塞到这里来的小女孩,她们脸上也都是一副副惊恐的样子,一时倒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去去去,你们这些丫头片子,腾点地方出来,没看到我在挖坑升火吗?还有你们两个大一点的,怎么都不知道过来帮忙撘把手的?!” 小草看着张婶子忙碌的样子,却是一点也没有想要上前帮忙的心思,实在是她现在的心情真的是太复杂了,甚至已经到了有些彷徨了…… 真的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回到潼关,回到这个百姓营地,而自己还是以这样一个不尴不尬的身份…… 外面下着这样大的鹅毛大雪,里面还有那么多人盯着自己,这种时候想要出去寻找百姓营地内的孙盛他们,基本是不现实了…… 何况以现在自己的这副容貌,想来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服孙盛他们,万一再遇到什么无法预测的事情,岂不是更糟糕?! fantuantanshu.com 再看看这几个被硬塞过来的七八个小女孩,应该都是要被贩卖的…… “大丫头,快点,怎么那么慢的?!这里就你年纪最大了,这活要是干不好,以后哪家人家能把你买去?!买去了也不会对你好!” 张婶子也是有些不耐烦,这年月,即使不是战乱,这些被商队买回来的小女孩,最终的命运必然都是被贩卖到各处,能有个一技之长,能多干点活的,会吃苦耐劳的,一般都能过的好些。 而且张婶子跟着商队日久,对这种贩卖的事情,也是见多不怪,何况这些个丫头还都是些没有什么容姿的,除了做些粗使的活计混日子,她们还能凭什么活下去?! 她们这些人,等到平安长大了,最好的归宿也就是配给那些个熬到年份了的下人,或者有命好一点,能和她过去一样,得了主人的赏识,能做个管事的婆子,可那也得是先会干活,再懂得察言观色,才能有这样的好命啊! 所以你别看张婶子对她们这些小丫头凶巴巴的,实际上全是为了她们好,当然张婶子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些,她不过是觉得这些小女孩实在是不长进,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一个个的还都楞着做什么?!你以为你们一个个都是貂蝉还是西施?还要我张婶子一个个来请你们?!赶紧收拾一下,铺好席子,都赶紧睡了!” 同一时刻,已吾城(县名,今河南省宁陵西南的黄岗镇已吾城) “孟孙,这么晚了,你来找孤,可是有什么急事?!” “主公那么晚了还在秉烛夜读,孟孙岂敢懈怠?!” “酸,真够酸的,弄得孤都快起一身鸡皮疙瘩了!哈哈!” “主公可是还在为今日早些的那份汉国诏书心烦?!” “哎,有时候,有些事,就是让人看着气愤,这王弥做了什么呀?洛阳都被他们烧了,竟然还能得到那么多奖赏!?哼!大将军的称号给了王弥还不够,竟然还直接晋封他为齐公了!?那我为汉国出生入死那么久,反而什么都没有了?!” “贺喜主公,恭喜主公!” 第七百二十一章:中山狼 石勒也算是一下子被张宾的话给噎住了,本来他就憋着一肚子怨气,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失态,还当着张宾的面发泄自己的怨恨,可没想到张宾还直接给自己来个“可喜可贺”?! 看着石勒那副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张宾倒也不着急,反而露出了笑容,故作神秘地说道:“主公可知道张宾为何要选在已吾这个地方来驻扎?!” 石勒实在是有些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张宾,想对他发火,可偏偏张宾过去一直能给自己惊喜不说,还经常能有出乎意料之外的说辞,这次会不会也有什么特别的谋划在里面?! “孟孙,真亏得是你了,若换作是别人,我早把他拉出去杖毙了!” “主公如此暴怒,难道只是因为汉国没有封赏主公?” “汉国的封赏不封赏,我才不在心上,只是觉得心里憋屈,堵得慌!这个汉国真是一点留恋都没有了,自从先皇刘渊驾崩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那种让人心生向往之意,有的只是些猜忌和防备!他刘聪这次敢跟孤王玩这一手,根本就是要全汉国的人都来看我石勒的笑话!” “主公,诏书中可不仅只是封赏了王弥啊……,微臣记得,还有那个始安王刘曜也被晋封为中山王了!” “哼!这汉国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那么快传递消息到我这里来,他刘聪这是故意要让我早一点被恶心到吗?!” 张宾看着石勒还在为这种事气恼,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劝慰道:“主公可知这中山王有什么寓意吗?!” “什么寓意?!不过是加官进爵而已,孟孙,你不是想跟我讨论汉国这套沿袭自曹魏时代的王爵制度吧?!” “主公可知中山狼?!” “忘恩负义之辈?!哈哈哈哈,这个传说我也听说过,哈哈哈,刘聪这个鸟人有意思,竟然给夺下长安的功臣按了一个“中山狼”的称号?!哈哈哈!孟孙,幸亏有你,不然孤王还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哈哈哈!”(中山狼的称谓,可以说是一种比喻,比喻那些恩将仇报且忘恩负义的人。关于这个“中山狼”的说法是流传与先民之间的故事,在后期被改编成了典故,流传至今。明代马中锡《东田文集》中的《中山狼传》就有记载。) 看着石勒被自己几句话说得一扫愁云,张宾也是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道:“主公明鉴,想来汉皇刘聪就是希望以此警告一番刘曜,让他不要得意忘形,不要忘本……” “哈!真是小人啊,一点皇者的气度都没有,连对他最忠心耿耿的兄弟刘曜,都要如此防备和讽刺,这样的小人,凭什么能做皇帝!?” “主公,这汉皇刘聪对刘曜都如此防备,又何况是对主公您呢?!” “孟孙,我哪里会不知道?!只不过他这一手拉王弥的手段,一手恶心我的把戏,实在是让人作呕!” “可这正是孟孙要恭喜主公的地方啊!” “嗯?!此话何解?!难道和你之前说的地名还有什么关联吗?!” “主公可知过去曹魏的太祖武皇帝曹操,他就是在已吾这个地方起兵的!” “哦?!那这么说,这里还福地了?!” “当年曹操也是在这个地方,得到了大将典韦!确实可以说是一个福地啊!” 石勒听到这里,倒是也来了几分兴致,不过这帐外呼呼作响的风雪之声,也的确是让人很快又兴意阑珊了起来…… “孟孙,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眼下……” “主公,眼下可是有一件比当年曹操得典韦还要重要的事情啊!” “你是说王弥会来已吾这事?!” “主公明鉴!” “孟孙,如今冰天雪地,王弥怎么可能真的会来?我和他成见之深,面和而心不合,这几乎就是人尽皆知的事,他王弥是断断不会来的!” “主公,若是春暖花开之时,微臣自然不敢断言,但如今正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时令,王弥又是屡遭不幸,我想他身边的粮草也该耗尽了才是……” “不错,他抢得是多,可浪费的也多,王弥他这个人就是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根本不关心什么粮草储备的事,或许也关心过,但远远满足不了他那种挥霍的需求!” “主公所言甚是,而且王弥这个人对自己部下也是毫无节制的赏赐,他以为靠这种方法就可以笼络人心,实际上,因财利而聚的,总归也会因为财利散尽而分道扬镳……” ranwen.la “他手下的高粱和徐邈不就是因为分不到更多的东西就直接走了吗?!哈哈哈!” “正是如此!” “只是不知道王弥现在到了何处?!” “主公,孟孙今夜前来,就是要告诉主公一件大喜事!” “喜从何来?!” “主公,王弥现如今就在已吾城外不远处,孟孙已经让人去迎接了!” “你说什么?!王弥他真的来了?!那傻子竟然真的来自投罗网了?!哈哈哈!孟孙!这样的大喜事,你怎么不早说?!” “微臣倒是想说,只不过主公之前正在盛怒之下,微臣胆小啊……” “哈哈哈,你还胆小了?!哈哈哈!” “主公,机会就在眼前,只是不知道,主公希望用什么来迎接王弥了……” “哈哈哈,那还用说吗?!好酒好菜伺候!这是他最后一顿饭了!” 同一时刻,已吾城外 “主公,前面不远就是已吾了!” “快到已吾了?!他娘的,终于快到了!这鬼天气怎么老是下雪?!拖延了我多少行程?!” “主公,张嵩有一言,如鲠在喉,如果再不说,张嵩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什么再也没机会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主公,天降大雪,不断阻碍主公行程,这就是天意啊!石勒此人阴狠毒辣,绝对不会善待主公的,主公此去必定是有去无回啊!主公!现在马上调头离开此地还来得及啊!” 第七百二十二章:王弥之死(一) 要不是风雪过大,吹得人浑身都冻僵,王弥是真的恨不得立刻拔出剑来,直接一剑刺死张嵩这个混蛋不可! “张嵩,你真的想乱我军心吗?!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张嵩听到王弥这话,真真是心急如焚,赶紧跪在雪地之中,极力申辩道:“主公,石勒此人狼子野心,主公难道不知道吗?!此人断然是有阴谋在等着主公啊!张嵩敢以性命担保,石勒必定是要谋害主公的,这一山不容二虎,石勒所惧怕之人,除主公外,再无他人啊!这一路行来,张嵩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请主公三思啊!” “现在走?!怎么走?!张嵩你是真混账啊?!我们要是真的粮草足够,还需要来找石勒这个王八蛋吗?!” “主公,我们现在这些人马即使散了大半又如何?!我们带着这些唯利是图的人也不过是些累赘,在这样的天气里,留着他们,最后只能是自寻死路啊!倒不如轻骑几百,直接去往青州,也好过这样被拖累啊!” “张嵩!你真的想找死吗?!” “主公!现在军师刘暾也是音讯全无,请主公勿必立即掉头前往青州那边才是唯一安全的出路啊!” xiashuba.com “张嵩!你也想跟着徐邈和高粱那两个叛徒吗?!” “主公!我张嵩对主公的一片忠诚之心,难道主公还不清楚吗?!” 而就在这样的时刻,王弥大军的前方却突然冒出了大批的火把! “快看,有一大堆火把正朝我们这边过来!” 王弥和张嵩二人闻言后,立即向前方看去,果然有一大批人正在向他们这里快速接近过来! “主公,现在走还来得及!要是真的晚了,我怕会着了石勒和张宾的道啊!主公,你看那些人来势汹汹,必定是要趁我们行军疲惫,直接攻击我们啊!” 听到张嵩这话,又看着那迅速赶来的火把光芒,王弥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畏惧…… “列阵!全军列阵!速度!速度啊!” 片刻之后 “我们是石勒的人马,敢问来者可是王弥,王将军的人马?!” “来者何人?!” “王将军,我奉我家军师和主公将领,前来此地恭候王将军,还请王将军随我等前往已吾,我家主公已经在已吾城内摆下了酒宴,就等王大将军和诸位将士们入席了!” 半夜时分,正是酒足饭饱,喝到酣畅之时! “石勒,我可是真的没想到,我们弟兄竟然会有像今天这样开怀畅饮的日子啊?!哈哈哈,来!干了这杯!” “你能来就好,能来就好啊!我可是盼了你好久好久,就怕你不来啊!” “哈哈哈,我可真没看出你这个羯蛮子对我还有这份心?!好!我王弥今天领你这份情了,以后我们两个一起去闯青州,不分彼此!” 听到“青州”两个字,石勒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阵杀意,这个王弥竟然死到临头还想着诓骗自己去青州,好和他的部下曹嶷一起围杀自己?! 王弥完全没有注意到石勒的异样,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酒宴之上的那些欢快舞蹈的歌姬们,她们那曼妙的身姿,真是让人馋涎欲滴! “呵呵,王兄,你手下可是有一个叫刘暾的人啊?!” “啊?!什么?刘暾?!哈哈,什么都瞒不过你啊!羯蛮子,你怎么好好的提起他来了呢?!” “那是因为刘暾现在就在我这里做客呢!”石勒的话说得不紧不缓,并且慢慢和王弥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最后又看了一眼醉眼迷离的王弥,像是在冷笑一般的,直接把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掷! “啪”的一声脆响,歌姬们吓得迅速四散而走,同时,酒宴之上也突然冒出了许许多多的刀斧手! 看到这个阵势,王弥的酒顿时醒了一大半,想要起身拔剑,却发现身上早已是空空如也,原来自己的佩剑在进入宴会大厅的时候,就已经卸在了大厅之外…… “羯蛮子!不不!石勒,你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石勒一边说一边已经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并且周身都有侍卫在旁守护,看起来,石勒并不想亲自动手,更不想以身犯险,毕竟王弥也不是普通人…… “我想做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 “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王弥,你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了,你的人,不是东倒西歪就是已经被我的人马给全部控制住了,这里除了你自己,不会再有别人来救你了!” “张嵩!张嵩!你在哪里?!” 看着王弥还在那边胡乱叫着张嵩的名字,石勒竟是轻蔑地笑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披着厚厚冬衣的张宾也在从刀斧手之中,慢慢走了出来,并且一手提着一个脑袋! 特别是其中有一个脑袋,鲜血还在不断地滴下,看得出,这是才刚刚砍下不久的人头! 王弥看着这样的景象,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可是这酒劲却仍然困扰着他,以至于走路都变得踉跄起来…… “王弥啊王弥,你可是真的有两个好属下,只可惜你根本不会用人啊!” 听到这话,再看到那鲜血淋漓的脑袋,王弥的酒算是彻底醒了,可是他仍旧无法相信他的长史张嵩已经被杀了! “你们!你们竟然杀了我的张嵩!” “你不是也想杀他吗?!我看见他的时候,可是被你捆绑着,丢在了营地里啊!哦,对了,我听说,你这样做,就是因为张嵩劝你不要来已吾,不要相信我家主公,多可惜的一个忠臣啊,可惜啊,真的可惜!” “你是谁?!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指责我王弥?!我是堂堂的汉国大将,我做的任何事都有我的理由!我是汉国的人!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王将军,我叫张宾,但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你什么意思?!” “张宾在此想先恭贺王将军,您现在已经被汉国晋封为齐公了!” “什么齐公?!如果我是齐公你们还敢杀我?!刘暾呢?!刘暾那个贱人在哪里?!为何不见他人影?!” 张宾抬了抬自己左手拎着的一个涂着特殊药剂的人头,轻笑道:“多亏了刘军师,我们才知道了你想要在青州联合曹嶷一起围杀我家主公的消息!” 王弥惊恐地看着自己两个最信任的手下的首级,顿时崩溃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暾竟然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石勒的手上! “王弥啊王弥,你可知道,我想要你的首级已经有多久了吗?!!!” 第七百二十三章:王弥之死(二) 公元311年十月初五的深夜,已吾城内 石勒已经盯着王弥那被割下的头颅看了好久好久,甚至还不时地发出各种各样的感叹和唏嘘…… “孟孙,这已吾可真是块宝地啊,当年送了曹操一个典韦,那不算什么,这次送了我一个王弥,这才是大礼啊!哈哈哈!” “主公所言甚是,典韦不过是一个任人驱使的武将,而王弥可是一代枭雄!主公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王弥的项上人头,这的确是一份大礼啊!” “哈哈哈哈哈!孟孙,我也觉得老天待我不薄啊,这王弥可是最让我棘手的一个混蛋,也只有这个混蛋才能让我觉得有几分忌惮,如今他也死在我的手里,这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人可以阻挡我?!哈哈哈!” 张宾看着那抑制不住兴奋的石勒,心中却是更多了几分担忧,只不过这种时候是没法直接跟沉浸在喜悦心情中的石勒去诉说的…… “孟孙,你说这个王弥怎么看上去还是有点狰狞的?!他不是明明死了吗?嗯,到底是一方枭雄,虽然人死了,可这相貌依旧让人看着心惊,倒是要比他之前被砍死的时候多了几分气势!” yawenku.com “主公为何忽然开始怜惜起这个王弥了?!” 石勒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张宾解释这个问题,但张宾可以一眼看穿自己的想法,也着实让石勒有些尴尬…… “孟孙,这王弥也是名门之后,我不过是有些感慨,这样的人,还是曾经驰骋天下的枭雄,是让我和当今汉皇刘聪都十分忌惮的人物,却不想,一步走错,已然身首异处,实在是让人有些……” 张宾听着石勒这样的话,不知为何竟然突然觉得石勒有些老了…… 从前的那个石勒,是绝不会说出这样干概万千的话语,他的世界里明明只有不断的杀戮和为了生存下去的不择手段! 那个无所畏惧,天不怕地不怕的石勒,难道都只是他表面的假象...... 又或者说,他今天说的这番话,才是隐藏在内心之中,最最真实的自己? 石勒老了,他也害怕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而几乎没有人不害怕死亡,尤其是当这个人开始变老的时候…… “孟孙,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王弥已经死了,这个事恐怕是瞒不住的……” “主公,依微臣所虑,如今还不是立即和汉国彻底翻脸的时候……” 石勒听到这话倒是一愣,这王弥都已经杀了,你张宾又突然跟我说杀的不是时候了?! 可还没等石勒有所反应,张宾已经再次说道:“主公,依微臣所见,不如将王弥的首级直接送到刘聪那边,先看看他的反应再说!” “我杀了他的齐公,他能有什么反应?!换了我必然马上开战,此计断然不行!” 张宾看着略有些暴怒的石勒,却并没有一丝得惊惧,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看看石勒心中到底是何想法,他石勒的确是很享受杀死王弥这件事,但这并不意味石勒真的已经下定决心和汉国翻脸…… 如果石勒杀王弥,只是为了泄愤和报私恨的话,那王弥可就真的是白死了…… “主公难道觉得汉皇刘聪和能主公您比较吗?如果您是汉皇,绝没有人敢这样做,但那个人只是刘聪啊……” 话听到这里,石勒也已经知道张宾这么说,就是为了试探自己,想要自己说出心底里最大的想法和野心,而这种激将之法,也正是石勒此时最最需要的! “不错!孟孙,你说的不错,这汉国看似强大,实际上早就是千疮百孔,能征战的都征战在外,留在平阳的那些不过是些沉迷于奢华的败类,即使是他刘聪也早就应该没有了那份身为王者的战意了!” “主公,这王弥的首级就是我们用来试探刘聪反应最好的利器,也是我们用来震慑所有汉国人马的利器,如此大礼,想来汉国朝野都会震惊许久吧……” “孟孙,我们这样做,可有多少把握?” “主公,如今汉国的主力都在关中,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骑兵是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的,何况冬季,大家的粮草都十分短缺,不可能为了一个死掉的王弥,来和主公您大动干戈。” “你说刘聪看到王弥的这个首级,会不会比吃了几百只苍蝇还恶心?!” “何止是恶心,我想还会震怒,然后最终妥协……” “哈哈哈,孟孙,你说的还真像那个刘聪的为人!” “我想中山王刘曜也不会为了刘聪的恼怒和王弥的身死而放弃长安这样一座可以成就帝王之业的大城吧……” “对,刘曜实在有太多理由拒绝了,尤其是这种大雪封山,道路艰难的时刻,这长安又是刚刚拿下不久,正需要人全力镇守和维护的时候,刘曜是绝对脱不开身的!” “刘曜现在应该也已经收到汉国的诏书了,想必那“中山”二字应该格外刺眼吧?! “哈哈哈!的确如此,的确如此,刘曜此人可是比刘聪更有野心,要不然刘聪也不会防备着他这个好弟弟了!哈哈哈!” “汉国那边,现在唯一还有战力可以全力帮助刘聪的,也就只剩下他刘聪自己的儿子,那个河内王刘粲,只不过这天寒地冻的,想来刘粲也不会傻到直接出关中送死吧?!” “如此看来,那刘聪也只有把王弥这只苍蝇给吞下肚了,哈哈哈哈!孟孙,被你这么一分析,我还真是有点希望刘聪能在震怒之下,直接下诏讨伐我了!哈哈哈!” “主公,微臣觉得,在汉皇刘聪隐忍下这口恶气的同时,我们也应该尽快建立自己的据点,否则我们早晚也会步上王弥这样的后路……” 听到张宾这句话,石勒也再次露出了深思的眼神,王弥就死在他眼前,就是因为没有据点,只靠打劫得来的东西,来得快,去的也快,根本没法长期保存,才会导致王弥不断挥霍! 实际上自己和王弥也没有什么区别,不同的不过是运气始终站在自己这一边,可运气这个东西谁能说得清? 谁知道它哪天就不见了?! 第七百二十四章:张宾的死谏 石勒有些触目惊心地看着王弥那张似笑非笑的死人脸,再想想张宾所说的那种可能……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石勒也步了王弥的后尘,也有一个人像他这样在这里欣赏自己的头颅,真是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事实上,张宾说的一点也没错,如今自己这诺大的军队,虽然外表看着威武雄壮,实际上内部的情况和王弥军中并无二致,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战败了,或者遭遇了王弥一样的惨况,那么自己将面临什么,真的是已经不言而喻了…… 想想自己在已吾的这段时间,真的是奢靡到了极致,就连自己的战心都有点磨灭,可自己却还在不断地劝说自己不用多虑,他也该享受一下,舒服一下了…… 毕竟到了他这个年岁,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生命本就如此短暂,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一下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最美的女人,最好的东西,活着就应该好好享受,好好疯狂! 可是当王弥的狗头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石勒怕了,而且是一种源自内心的恐惧,他多么害怕自己有遭一日也会落得王弥这样凄惨的下场…… “孟孙,已吾既然是个宝地,我们何不就在此处驻扎下来,慢慢经营可好?!” “主公,已吾早已破败,百姓大多离散,要想聚拢人心,绝非短时间可行,而且晋人即使回到此处,也断然不会马上归附,何况周围更是虎狼环视,太多太多的人都在觊觎此处,想来以后必然是四战之地,实在不宜久留……” 石勒沉默了,他不是不知道张宾说的都是实话,可是他确实已经有些不想离开了,这人年轻的时候征战四方自然没错,可那是因为身边什么都没有,才敢以命相搏啊,可如今他石勒已经拥有了那么多,还需要去拼搏吗?! 想想如果回到青州,不仅要从头开始,还要不断和王浚,还有那些无穷无尽的鲜卑人作战,石勒真的很犹豫,可是他也很清楚,留在已吾这个地方,也不过是等死而已…… 张宾看着石勒那阴晴不定,犹犹豫豫的样子,越发肯定了他的看法,石勒真的老了,竟然只在短短一些时日里就磨灭了大量的英雄气,这是他万万不愿看到的! 也正因为石勒最近表现出来的这种颓废和过度奢靡享受,张宾才不得不用言语和王弥的首级来警醒石勒,希望让他再次振作起来! “孟孙,我最近是不是显得……” “主公觉得自己与汉太祖高皇帝刘邦比,如何?” 石勒原本是想向张宾承认自己这段时间来的荒唐,可谁能想到这个张宾怎么又突然跟他扯什么刘邦起来了?! “孟孙,此言何意?!” “当年刘邦未入咸阳前,也是雄心满满,可是一入咸阳后,就彻底忘记了自己的雄心壮志,只想夜夜笙歌,夜夜与那些始皇帝的嫔妃厮混,不知道主公觉得这样的刘邦如何?!” 石勒自然知道张宾是用刘邦来讽刺自己最近的行为,但他举的这个列子也确实是他不能拒绝回答的,毕竟那个刘邦可是汉高祖,是打败了项羽,终结了秦朝那个像神话一样不可战胜的王朝! “若是我入了咸阳……” “主公如今只是入了已吾罢了……” 听到这话,石勒顿时腾起一股怒火,张宾这样冷嘲暗讽,简直就是在羞辱自己! 从古至今,他石勒也从来没听说过哪个臣子敢这样讥讽自己的主君?! 张宾自然看得出石勒已经处在了恼羞成怒的边缘,可他并没有想要停止的意思,反而进一步说道:“主公当时让张宾留下张嵩,可是因为看中了张嵩的忠贞?!” 石勒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跟本上张宾的思路,怎么说一处是一处,又扯到张嵩身上去了?! 不说这个张嵩还好,一说起来,石勒心中更是来火,想想自己当初想要让张宾留他一命,可他偏偏不肯,还直接杀了完事,这还把自己放眼里了吗?! yyxs.la 他张宾难道不明白,自己不仅是爱才,更是希望张嵩能在关键时刻也像劝谏王弥那样劝谏自己一次?! 他不知道自己也有悬崖勒马的心思?! 难道真的只是出于妒忌张嵩,才狠下杀手?! 怎么自己以前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竟然会像现在这样厌恶和恶心张宾这个晋人! “不错,张嵩这个人忠贞有佳,杀了实在是可惜!哼!要不是你张宾,我还真不舍得杀了他!” “主公难道还没有看出来,正是这个张嵩害死了王弥吗?!” “嗯?!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张嵩的确劝说过王弥,可他并没有死谏!” 石勒听到这句话,突然变得沉默了,甚至连原本的怒气也慢慢得开始消散了,张宾说的没错,如果张嵩一开始就死谏,那么王弥或许真的不会死了…… 而且张宾这句话里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在里面,那就是他张宾现在就在死谏! 他早就做好了因为激怒自己而被杀的觉悟了! 这样的人,又岂是张嵩那种畏畏缩缩的小人能够比拟的?! “自古,武死战,文死谏,张嵩身为王弥麾下长史,却完全没有尽到职责,甚至遇见我们迎接的人后也没有直接杀了我们的人,还随着石勒一起进了已吾,这种人,微臣实在不知道他好在哪里?!就算是养条狗,也该知道生拉硬拽不让自己的主人去危险的地方吧!” 石勒看着张宾没有说话,他知道张宾说的都是实话,就像今天他敢这样顶撞和讥讽自己,甚至还用了刘邦和张嵩的例子,来让自己清醒起来…… “主公,如果当年刘邦真的贪图财色,还会不会有后来的鸿门宴呢?!恐怕项羽一入咸阳,就会不由分说直接杀了刘邦吧?!” “孟孙,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知道该做什么了……” “主公!” “你做的很好,如果你今天不说这一番话,或者我没有见到王弥这张奇怪的死人脸,想必我还沉醉在已吾的温柔乡不能自拔吧……” 第七百二十五章:隔阂消除 听到石勒的这番由心的感叹,张宾的内心有些激动,但还在极力抑制着他自己心头的喜悦,看来自己今天冒险劝谏是真的做对了! “主公……” “孟孙,你知道,你我之间不分彼此,孤王最近确实有些懈怠,幸亏有你在,不然我也有可能变成王弥第二了……” “主公永远不会和王弥类同,王弥不过是个败坏祖宗的混账,哪里能和主公相提并论?!” “孟孙,你真的不适合拍马屁,太明显了,哈哈哈!” 张宾被石勒这么一说,也是轻声笑了起来。 这君臣二人真是越看对方越顺眼,甚至因为这次的事,两人之间的情谊也更深了一层…… 而且,君臣之间的隔阂一旦消除,石勒看着张宾也是变得更加顺眼了,再想想之前自己可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对张宾产生了厌恶之情,真真是太不着调了! xiaoshuting.org 不过石勒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对张宾的那些个厌恶,应该是一直有的,只不过一直以来压在了心底,没想到今日却被张宾给完全激发了出来,也幸好,自己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否则就真的是自毁臂膀了! 张宾虽然也笑得很随和,但实际上他的内心还是有些惊惧的,石勒这样的杀人魔王,他那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起了杀意…… 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雨过天晴,死谏成功…… 至于会不会留下什么心里抵触,或者嫉恨石勒的杀意,那倒是不会…… 毕竟伴君如伴虎,要做别人的臣子,就必须要有这种觉悟…… 而正当张宾准备诉说他下一步计划的时候,石勒却抢先开了口! “孟孙,离开已吾这个地方,是绝对没问题的,可是我们又该去往哪里呢?!” “主公的意思是担心众将领也已经有了懈怠之心?!” “不错,这些人跟着我南征北战,都是出生入死,刀头舔血的汉子,可是我看得出,他们这几天来也很开心,有不少都不愿意继续走了……”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孟孙,如果我们直接去到青州,我担心这些人会学王弥麾下的徐邈和高粱,到时候,一旦出现大规模的叛离……” “主公所忧,正是张宾所虑,张宾有一计,或许可解主公所虑,只不过,可能会让主公受点委屈了……” “孟孙,你但说无妨,受点委屈什么的,孤王倒是真的不在乎!” “主公觉得如今天下哪里最富庶,诸位将领们又对哪里最有兴趣?!” 听到这里,石勒已然知道张宾想说什么了,但是他还是有些疑惑地说道:“孟孙,我们现在就要去江东吗?那可是要渡江的啊,我们北人本就不善行舟,尤其是在这种天气里,如果真的要和江东那帮人打一仗,那可真是自讨苦吃啊!” “主公明鉴,可是诸位将领却不知道啊,在他们的眼里,只要凭着他们的宝马良驹就可以驰骋天下,只要他们的身影一旦出现,敌人必定就会望风而逃……” “哈哈,确实如此!” “诸将们应该也听说了,不少大族已经迁入了江东,而且江东一直没有什么战乱,想必都快富得流油了,美女成群了!” “哈哈哈,我知道了孟孙!你是想让他们去江东看看长江是吧?!让他们好好望洋兴叹一番,好让他们彻底死心是吧?!哈哈哈!”(“望洋兴叹”一句出自《庄子·秋水》) “主公所言甚是,但我们绝不是去那边一日两日,最好能待到来年开春再离开!” “陈兵江东而不攻,孟孙,你这又是准备打什么鬼主意了?!哈哈哈”石勒笑得很开心,尤其是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原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又回来了! 张宾自然也很高兴,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主公,他的心也真的宽慰了不少,不过张宾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石勒,这次陈兵江东而不动,可真的是会吃尽苦头的…… 石勒也发觉到了张宾异样的沉默,心中已然猜到张宾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且很有可能还就是和他所说的陈兵江东有关…… “孟孙可是觉得孤王已经吃不起苦了?!” “主公!” “孟孙,你不妨说说你的想法……” “微臣想先在葛陂这个地方驻扎,然后收拢流民,并且建造战船!”(葛陂:陂塘名,在今河南省新蔡北,上承洪河,东出鮦水,富水等注入淮河,水域有三十里,如今葛陂已经被淹,不复存在。) 石勒听到这里,还真是眼前一亮,原本他还真的以为张宾要马上开拔到长江边上去吹江风,想想在这种天气里去吹江风,那可是真心苦…… 但现在看来,确实是自己多虑了,张宾所谓的陈兵江东,原来是要去葛陂,而那里离琅邪王司马睿的地盘很近,倒也算是陈兵江东了!(寿春镇位于安徽省淮南市寿县东北部) 呵呵,这个张宾,还真是喜欢吓唬自己! 张宾看到石勒整个人都像是放松了下来,心里也是有些偷笑,但面上却是依旧严肃,很认真地看着石勒。 “孟孙,我记得那里离寿春不远啊!” “主公,那里的水面也足够宽阔,正好可以一边整顿,一边练习水战,这江东也是早晚要夺取的!” 听到这里,石勒的眼中也是放光,尤其是看到张宾胸有成竹的样子,更是油然生出一股豪气! “不错!江东我早晚也要掌握在手中!” “主公,如今虽是严寒,可也需要为来年春季做打算,微臣想在葛陂那边尝试一下耕种,如果可以,即使我们以后去了青州,葛陂这个地方,微臣也不想放弃,毕竟我们早晚还要回来的!” 石勒睁大着眼睛看着张宾,心情是那样的澎拜,他是真的觉得有些低估张宾了,这课农造船的想法,真的是替自己在谋国啊! 可自己呢?! 竟然真的差一点点就迷失在已吾这样一个弹丸之地了! 第七百二十六章:分批去葛陂 石勒知道张宾现在说的这些都是为了以后能去青州建立基业所做的打算,他为自己谋划如此之多,却从来不动声色,而自己却还在抱怨他多管闲事,实在是不应该啊…… “孟孙,你辛苦了,进军葛陂的事宜还需要你多操心一下。” “主公,这是微臣应做之事,谈不上辛苦,而且微臣觉得可以现在已吾再驻扎一阵,或者说,慢慢地,分批的前往葛陂……” 听到这里,石勒也露出了沉思的神态,看得出,张宾应该还有别的想法,或者说对于自己麾下的诸将还有所顾虑…… 可这种话石勒也不好直接询问,毕竟看张宾的样子也不是很想全部说透,毕竟以张宾的性格,他是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任何将领坏话的…… “分批走也不错,一下子全部调动起来,也确实有些困难,尤其是这种冰天雪地里,容易弄出事端来!” “主公明鉴,微臣也是这个顾虑,而且微臣觉得,如果微臣在葛陂可以先站住脚跟,又带走大批粮食,想来即使有些将领会抱怨也会顺从的。” lingdiankanshu.com “哈哈哈,你的意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哈哈哈!” 张宾看到石勒爽朗地笑了起来,心中也踏实了不少,所以继续说道:“主公,微臣希望主公可以最后一批到葛陂……” 石勒听到这话,明显有些一愣,实在是不清楚张宾到底在考虑什么,为什么非要自己驻留在已吾,还要最后一批才能去葛陂?! 张宾自然看得出石勒的疑惑,所以坦然地说道:“主公若是现在就去葛陂,岂不是向汉国示弱了吗?!” 听到这里,石勒才算是恍然大悟,张宾这是要先稳住汉国,然后再逐渐转移到葛陂那里,确实非常稳妥! “孟孙,你说的对,我确实不能马上动身前往葛陂,在已吾先待着也可以督促众人尽快动身,顺便待在这里,看看雪景。” “主公最想看的应该是关中雪景吧!” “哈哈哈,孟孙,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意,可惜了,这次关中大战我们是完全错过了……” “主公,无论他们现在怎么打,关中都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能安稳下来的地方,我们现在不参与才是最明智的,等关中的水更乱,天下的局势更混乱了,我们再出手采摘最成熟的果实!” 石勒自然知道张宾说得没错,但心里总归是有些遗憾,而这种遗憾也是无法和张宾细说的…… 石勒突然变得有些出神,像是想起了什么…… “孟孙,你说石瞻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张宾也是一愣,还真是没想到石勒会忽然说起这事,当然关于石瞻他们的动向,张宾也是比任何人都上心,所以一听石勒提起,也赶紧如实禀告道:“主公,如今大雪纷飞,我们的探马,还有君子营的人都没有办法快速传递消息回来,所以现在可以说是毫无音讯……” “孟孙,连你的君子营都没有办法快速传递消息?!” “确实没有……” “孟孙,你不觉得奇怪吗?!连我们君子营都无能为力的事,他汉皇刘聪却可以在这种鬼天气里继续快速传递消息,你说奇怪不奇怪?!” “主公,这或许就是汉国的底蕴了……” “哦?!” “不知道主公对那个太史令康相可有所了解?!” 听到张宾说起这个康相,原本轻松的气氛也随着石勒面色的凝重,瞬间变得压抑了起来…… “谈不上有多少了解,只知道此人深不可测,尤其是他的家族和他手下的各种势力……” “据微臣所知,康相手下的那些势力可以说是遍布天下,无处不在,这确实是我们现在无法做到的,这是长时间培植和经营的成果……” “嗯,我明白,太史令的那些人,可是从刘渊那个时候起,就存在了,现在的康相更是康氏的族长,能调用的力量也就更大了……” “主公不要忘记,他们还有从刘渊时代起就拥有的许多特权……” “哎,这个康相,确实让人头疼……” “主公,汉国现在可以如此强盛,甚至可以千里行军而不败,都和此人有不小的关系,对这个人,我们不可不防又不可不拉拢!” “君子营私底下和他们的较量,胜负如何?!” “启禀主公,互有胜负,但总体来说,我们的人还是太少,尤其是正面交锋的时候,我们很吃亏……” “孟孙,这已经不错了,如果不是你建立了君子营,我想我们基本就没有任何秘密了……” “主公,是微臣失职了……” “为什么要自责?!孟孙你不要这样去想,我们现在居无定所,极大制约了君子营的发展,这点我很清楚,你放心,青州我们一定拿下来,等我们有了自己的据点,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君子营一定可以彻底战胜那些康相的人!” 张宾听到这话,显得有些激动,他谋划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能有一个安稳的后方吗? 听得出石勒也已经从之前的那种不思进取的状态中走了出来,终于再次和他同心协力起来,能和这样的主公共事,如何能不高兴呢?! “主公!微臣一定竭尽全力为主公出谋划策!” “好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意吗?!孟孙,对这个太史令康相勿必多谨慎一点,他可比他的老师厉害多了!” “主公,微臣定当小心谨慎!” “嗯,这样就好,不过这次石瞻进入关中,也不知道有没有和康相的人汇合,在关中那个地方,要是没有康相的人,还真是很那成事…….” “主公请放心,我们君子营也有不少已经潜伏在关中,关键时刻一定可以帮到石瞻!” “那就好,那就好,君子营的训练和扩大,千万不要松懈!只要康相还在,我们对付汉国就还要谨慎一点,小心一点,切不可大意!” “是!主公!” “也不知道关中那边战事到底如何了,我也是真的没想到,要不是汉国的诏书上清清楚楚写了刘曜已经夺取长安这事,我是真的不相信他们可以这样轻易拿下长安!” “主公,微臣也有些意外,照微臣看来,汉国选择了一个最难行军,最难持久的季节出征,战败是很正常的,可如今不仅赢了,还赢得那么漂亮,这只能说明晋室气数已尽了……” 第七百二十七章:天大的笑话 听到“晋室气数已尽”这六个字,石勒竟是没有一点点的兴奋,反而蹙起了眉头,一脸异样的深沉…… 石勒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石勒,那个只要听到“天下大乱”四个字,就会莫名兴奋的莽撞小伙! 如今的他,早就成长为了一个让各方诸侯都要颤栗几分的庞然大物,他的一举一动更是牵扯到了天下的大势! 可石勒却异常的清楚他自己所处的环境和形势也是更加的凶险,稍有一步差错,很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尤其是在张宾的推测下,这天下也将会变得更加混乱! 如果再仅仅只靠打家劫舍或者抢掠来扩大自己的势力,那不过是在走一条像王弥那样随时都会分崩离析的道路! 想要变得更强大,甚至成就一番帝业,那么就必须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而张宾正在谋划的那些课农之事,就是一种转变,一种承担,一种向帝王大业挺进的最好转变! 但让石勒觉得有些可笑的是,像他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手上不知道沾惹了多少鲜血和人命的恶魔,竟然会有那么一天,就那么摇身一变,变成为这些待宰羔羊的保护者?! 甚至还要通过保护这些原本被自己杀戮和抢劫的对象来征收税金,成为他们能够依靠和信赖的英雄?!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又是什么?! 然后,最终有那么一天,自己还可以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开创一个新的皇朝,成为人人崇拜的旷世英雄,受万万人景仰和崇拜?! 石勒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自嘲,想想如果自己真的有那么辉煌的一天,那这一生,真的是没有任何遗憾了! 对!人生就应该没有任何遗憾! 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成为万民的保护者! 成为新皇朝的第一代君主! 哈哈哈哈! 石勒的心里在狂笑,他在笑这个世界的可笑,笑这个人间的可悲…. 但笑到最后,石勒的心里却只剩下了孤独和寂寞,因为这光明大道,其实也是一条不归路…… 而他自己就是一条被老天爷牵着脖子走的蠢狗! 想想他自己的前半生,是那样的肆无忌惮,那样的杀人成嗜,可现在他要是想继续奢侈的享受,甚至把这些自己用命夺回来的财富传承下去,就必须走那一条成为九五至尊的道路! 虽然对于这个所有人都渴望的地位是那么得期望,但不知道为什么,石勒现在一想到这个事,竟然只剩下了仿徨…… 因为那是牢笼,是一种彻底终结他本性的桎梏! 他要成皇,他要建立传承久远的王朝,那么他过去所有不符合天道的行为都必须改掉,并且对所有的麾下进行约束,但凡有违反的人也必须全部清除! bqgxsydw.com 这样的改变,这样的彻底转变他本性的改变,或许也是石勒最近一直以来想沉迷酒色而不愿自拔的一个理由吧…… 石勒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收敛自己脸上那种他自己都无法去形容的神态,甚至有意转身背对着张宾,调整着情绪…… 片刻之后 石勒再次转过身,用着威严的语气说道“孟孙,你觉得关中那边的情况,真的已经像诏书上说的那样,完全平定了吗?!” “微臣觉得,这只是汉国昭告天下的一面之词,依微臣的判断,关中现在的情况,应该可以用暗流汹涌或者波诡云谲来形容吧……” 石勒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关中的情况绝对没有汉国那些人说的那样平静,现在张宾这么一说,更是坚定了石勒的看法。 “孟孙,你是说那些关中的大族还没有彻底心服吧?!” “主公,南阳王司马模实在是败得太快了,想必不止是我们,这关中各个大族之间也是目瞪口呆吧……” “可如今这种天气,难道还会有什么惊喜吗?!” “呵呵,主公是不是觉得关中这浑水还不够浑啊?!” “哈哈哈!都说关中出猛士,老秦人最难对付!我确实想看看这关中大地还会不会再出现一些英雄豪杰来对抗汉国的铁骑!” 听到石勒充满自信的爽朗笑声,张宾也由心地笑了! 他知道,石勒心中那颗想要争霸天下的雄心又闪耀了起来! “主公,虽然这个可能性真的不大,起码在这种季节气候下,应该不太会有人冒险反击,但往往大家都认为不可行的时候,或许就是一种最好的机会,只是看有没有人能把握得住了!” “不错,战机这个东西,稍纵即逝,但关中这盘棋局实在是太大了,孤王是真的不相信还能有那样人出现……” “主公,如果真有那样的人出现,那可就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啊!” “你是说刘聪和刘曜他们会变得自顾不暇,再也没时间来搭理我们了,是吧?!哈哈哈!不错!如果真的有那样的豪杰出现,那确实是帮了我们一大忙了!” “是啊,我们可以趁此良机尽快占领青州,积蓄力量和并州的王浚一战了!只要能拿下并州,压制住那些鲜卑人,我们就有了和汉国分庭抗礼的底气,只要时机一到,我们甚至可以一举灭了汉国,再由北而南,横扫天下!” 石勒笑得很开心,那是由衷地笑声,张宾现在为他所描述的这些,何尝不是他自己日思夜想的可能,如今再次被张宾这样清晰地说出来,这种似乎即将触手可得的感觉,真的是要比杀了王弥还让人兴奋! “哈哈哈哈,孟孙啊孟孙,你明明就是一个文人,可是孤知道,你骨子里可是比我这个武人还要好战!” “主公谬赞了……” 石勒自然知道张宾又在一贯的谦虚,但今天他真的很高兴,不仅杀了王弥,还让自己多日来的颓废情绪也一扫而空,这雄心壮志也是熊熊燃烧,还有什么可以去计较的?! “孟孙,你觉得石瞻那混小子能找到那个明月公主了吗?!” 被石勒这么突然一问,张宾也有些发愣,竟是脱口而出道:“他必须找到明月公主!” 第七百二十八章:小蝌蚪 同一时刻,潼关外百姓营地,商队驻扎处的一个大帐内 “绿儿,你怎么了?还不睡?身子都没好透,怎么就要爬起来了,这大半夜的,又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千万别再乱动了,否则这病可又要加重了!” “良哥哥……” “好了,别多说话,赶紧睡觉,听话。” “良哥哥,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傻丫头,我一直在你身边啊,快点睡吧,什么都别去想,先把病养好!” “嗯!” 看到小绿乖巧听话的样子,石瞻也安心了不少,但又不知道她现在的烧到底怎么样了,就主动伸出手摸着她的额头,等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个小草姑娘让人送来的药还真是有效,虽然你脸上和额头上还有点烫,不过比在上汾井村那边可要好得多了。” 感受着石瞻手上的温度,还有他那厚实的掌心所带来的那种无法言喻的温暖,小绿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嗯?怎么又变烫了?绿儿,你可不能再乱动了,再受了风寒,可就真的烙下病根子了!” 小绿也不知道哪里的力气,竟是轻轻地推开了石瞻放在她额头上的大手,并且有些慌乱地说道:“我……我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算了,你还是早点睡吧,天色也实在不早了,我在你帐内也不太方便,嗯?康花呢?她不是说会安排人来照顾你的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听到石瞻这么问,小绿也确实很想趁着这个机会说几句康花的坏话,毕竟她能病成这样,绝对全是因为被康花的那些人给惊吓到了,否则自己怎么会那么不堪?! 可话才到嘴边,却是先咳嗦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怎么咳得那么厉害?!绿儿,我现在就去找康花,让她的侍女先来照顾你一下。” 小绿自然知道石瞻口中的那个侍女就是康花身边的寒盈,那是她敢使唤的人吗? 而且在小绿的心里,她是千万个不愿意石瞻去求康花任何事的,更不希望他们两个多接触,那个康花根本就是一个狐媚子,眼睛里全是自己的良哥哥! “良哥哥,我没事,不用找康小姐了……” “可你这病……哎,我是个男人,没法照顾得很仔细……” “良哥哥,你陪着我就好了,有你在,我的病会好的很快的!” “那好,我今夜就不走了,就留在这里陪你!” “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绿听着这样的话,眼睛扑闪扑闪地,要不是帐内火坑里的光线太黯淡,说不定会闪到石瞻! “良哥哥,这里就是潼关了吗?!” “嗯,就在关外,这里是无难军的百姓营地,他们的将士和百姓是分开驻扎的!” “他们还带着百姓?!百姓多吗?!” “很多很多,你也没有想到吧?这个无难军不简单,有点像我们乞活军,都是带着百姓的!” bqgxsydw.com “能带着百姓,应该不错……” “可惜……这里不是我们的久留之地……” “……” “等你病好了,我们就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去找明月!” 听到石瞻突然又提起明月,小绿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黯淡,她真的很想马上告诉石瞻关于明月的真实情况,不让他再去为她冒险,可是看着石瞻那脸期待的样子,她的心又觉得十分不忍…… 小绿真的没法想象,一旦告诉石瞻真相,会不会比杀了他都残忍…… 想到这种悲哀的可能,小绿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绿儿!你怎么咳得那么厉害?!我去给你弄点水喝!” 一会儿后…… 小绿慢慢喝下了石瞻弄来的水,眼泪却是无法抑制地慢慢流了下来…… “哎,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好端端地哭了呢?!傻丫头,你可别吓我啊!不哭不哭了!” 看着石瞻那副紧张自己的样子,小绿的心里更是坚定了不愿石瞻受一点点伤害的想法,但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流泪的原因…… “良哥哥,我想明月公主了……” “哎,我也想她,不知道那丫头现在在哪?也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头了,希望她还活着吧……” “良哥哥,要是明月公主已经死了呢?!” “不!不会的,她绝不会死!”石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肯定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其实最没把握的人就是他自己,可他却完全不想承认这种可能! 因为在石瞻的心里,明月早就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为了他能坚持到现在的最大理由…… 小绿看着石瞻激动的样子,她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小绿知道,石瞻的心里有明月,而且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 小绿的眼泪又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但这次却不是为了石瞻而伤心,她是在为自己伤心,因为小绿很清楚,石瞻之所以关心她,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明月的原因…… 所以小绿真的很怕,很怕她一旦说出真相,会不会连她自己和石瞻的情分也会荡然无存…… 而此时此刻,同一个营地内,小草那边的帐内 帐内的炭火烧得很旺,时不时就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发出,还有此起彼伏地呼噜声…… “小草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没有睡?”张婶子刚睡眼朦胧地说完这些话,马上就是一个大大的哈气,她实在是又累又困,也没心思去管小草为什么还不睡了,直接就是一个翻身,不一会儿就又打起了呼噜…… 小草有些无奈地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她就是被张婶子这震天响的呼噜声给吵醒的! 幸好,这帐内还算暖和,也多亏了张婶子有本事,还是弄来了不少取暖的炭火。 小草也侧了个身,尝试着闭上眼睛再次入眠,毕竟很多事都要等到天亮了才能做,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休息! 可是越这么想,却反而越睡不着了,尤其是身边还挤着那么多的女孩…… 这也是小草第一次和那么多女孩在一起睡,还一个个挨得那么紧…… 她们的身上还有一股子汗臭的味道,想来是之前收拾帐篷的时候弄出来的…… 许久之后,小草终于还是睡着了。 只不过…... 她开始做起了梦…… 梦里有许许多多的小蝌蚪…… 它们游啊游…… 游啊游…… 第七百二十九章:漆县已乱 同一时刻,漆水渡口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们竟然这么轻易成功了?!哈哈哈!这匈奴人也不怎么样啊?!哈哈哈!” 索綝听着梁肃的话,心情也是很好! 这次冒险夜渡漆水和泥水,真的是风险极大! 真是多亏了老天爷长眼,一连几天的大雪不断,河面都结了厚厚的冰,极大方便了渡河的成功! 尤其是今夜,大雪漫天,又极好得隐蔽了自己的大军,尤其是渡过泥河的时候,竟然连一个守军都没有,这些匈奴人是懈怠到了什么程度?! 又或者说,他们这帮匈奴狗是嚣张到了什么程度?! 又是愚蠢到了什么程度?! 竟然敢这样轻视他们这些老秦人的精锐?! 多少天的隔河对峙,他们竟然直接撤走了泥水的防守?! 哈哈哈! 这不是天助我也!? 又是什么?! “梁肃,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索綝用脚踩着地上一个死人的胸口,并且用火把抵近那个死人的脸,大声叫着梁肃的名字。 “这……这好像不是匈奴人!?” “这是晋人,还是我们地地道道的关中人!” “难道是赵染那个叛徒的人马?!” “可他们竖起的旗帜不是河内王刘粲的王旗吗?!这几天一直都没看见有任何一面“赵”字旗帜啊?!” “他娘的,这是虚张声势!他们故意借着风雪只挂河内王刘粲的旗帜,就是为了迷惑和震慑我们,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听到这里,梁肃也恍然大悟道:“中计了!中计了!我们以为是河内王刘粲亲自来了,所以才冒险渡河过来,想要一举擒王的啊,这下好了,死得都是赵染那个混蛋的人!索大哥,我们中计了!赶紧撤吧!” 索綝的脸色也是青一阵红一阵,尤其是在这风雪和火把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可怖! “索大哥,之前的泥水渡口得来的太轻松了!根本没有人防守!我们一路杀到漆水来帮助姚弋仲的人马,他们也是早已轻松得手,并没有遇到多少反抗,这绝对是有问题啊,这几天来,这两个渡口的防守可是一丝不苟,怎么到了今夜就这么不堪一击?!我们一定是中计了,赶紧撤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啊!” “啪!”的一声脆响,梁肃的脸上被索綝狠狠地抽了一个耳光! “孬种!你怕什么?!我只听说过半渡而击的,从没听过有人会让我们轻易渡了河,再逼我们背水一战的!我们拿下这里那么久,你可曾看见远方有一处火光?!如果有埋伏,早就该来了!还用等到现在?!” 梁肃捂着脸,一句话也不敢反驳,他实在是被吓坏了,尤其是在极度兴奋之后,突然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极度恐慌之后,又在口不择言的情况下,被索綝一个耳光抽得整个人都傻掉了…… “可……可这一点连一个匈奴人都没有,死得都是关中人的样貌……” 而就在这个时候,姚弋仲和鞠允也打着火把,寻着“索字”和“梁字”大旗的位置,赶到了这里。 “你们两个来的正好,可有什么发现?!” 鞠允和姚弋仲二人对望一眼后,还是鞠允首先回答道:“索将军,我和姚首领发现,镇守此地的应该只有赵染的人马……” “索大哥,你看,鞠允他们也这么说了,这绝对是有阴谋啊!” 索綝实在是懒得搭理这个失了方寸的梁肃,这个人根本就是个沉不住气的,这样的人,怎么能成大事?! bqgxsydw.com 索綝有心想立即再狠狠驳斥几句梁肃,可才要开口,却忽然心中一动,怎么鞠允和姚弋仲两人可以如此沉着冷静?! 难不成他们两人也已经看出端倪来了?! 索綝有心要试探一下鞠允和姚弋仲,所以只是凶狠地瞪了一眼梁肃,然后就用着略显着急的语气向鞠允和姚弋仲二人询问道:“二位觉得可是有诈?!” 鞠允一听索綝那语气就知道这是话里有话,他明明也看出了端倪,否则为何要怒视梁肃?! 自己已经尊称他索綝为索将军,就是为了避免这个人无法预测的猜忌之心,顺便低个头,满足一下他的主将面子,没想到,他反而还咄咄逼人了?! 鞠允有心不去回答索綝的问题,所以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姚弋仲那里,希望他来满足一下索綝的试探…… 可姚弋仲却是在这个当口,忽然低下了头,有意逃避着鞠允的求助,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看到姚弋仲这副样子,鞠允只能心里暗自摇头,这些羌人果然不能依靠,原以为自己这次和他一起行动,多少会有点袍泽情谊,结果他竟然是这种人?! 而索綝的目光又是如此璀璨,简直快比火把的光芒都亮了! “索将军,我觉得应该是他们内部出现了问题,而且是在我们发起奇袭前,这泥水渡口与漆水渡口就已经只剩下赵染一支人马,而当他们发现我们大军的时候,就直接溃散了!” 姚弋仲看着鞠允那副硬着头皮说出这番话的样子,心中也是暗笑,这些关中人也真是喜欢窝里斗,这种时候了还在互相试探?! 不过这个鞠允也算厉害的,明知索綝就是在试探他,还敢这样直言,看来他倒是真的想和匈奴一战的,否则真的应该藏拙,假装没看出任何端倪来才对…... 难不成那个梁肃才是最聪明的?! 他是在装傻吗?! 姚弋仲偷偷瞄了一眼那个还在捂着脸的梁肃,看着他那副熊样,姚弋仲直接在心里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人至多也就是一个无胆匪类而已…… 你们就互相内斗吧! 只要不影响自己那个便宜岳父的大计就行,自己也只是来督军的,你们之间矛盾越多越好啊! 索綝自然不知道姚弋仲的想法,他也完全没把姚弋仲这种低贱的羌人放在眼里! 索綝的眼里只有鞠允,不仅是因为鞠允家族的背景,也是一种直觉,他早就觉得鞠允这个人不简单,深藏不露! 果然没让自己失望,这个鞠允也早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看看人家鞠允再看看那个白痴梁肃,自己怎么会跟梁肃这种人结盟的?!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梁肃也像鞠允那样精明,自己还能有优势吗?! “鞠允,那你的意思呢?!” “请将军速派我等直接发兵漆县!漆县必定已乱!” 第七百三十章:兵发旬邑 索綝的眼睛已然眯成了一条缝,他还真是没有看出来,这个鞠允竟然这么有本事?! 难不成他还真的能未卜先知?! 漆县已乱?! 他凭什么得出这样的结论?! 难不成他鞠允真的比自己强那么多?! 索綝很想问鞠允为什么这么肯定,但是他也知道,只要他这么一说,必然会让鞠允从此轻视于他! 毕竟索綝自己清楚,他虽然看出来汉国的人马有些异样,但绝对没有想到,也没有猜测到漆县已经生变…… 梁肃可没有索綝那样的沉稳,竟是被惊讶地直接脱口而出道:“漆县已乱?!鞠允,你有多少把握敢这么说?!” 鞠允没有马上回答,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但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激一激索綝,看看他在听到这个结论后,会不会有什么行动!? 而且鞠允也早已考虑到后果,无论漆县到底乱没乱,只要他这么一说,索綝就必须立即做出决断,否则贻误战机的罪责可是不轻! 而且就算自己判断失误,漆县并没有发生大乱,又能说明什么?! 反正自己又不是主将! 不过是你问了我才回答的,抉择权在你索綝手上,听不听都是你索綝的事,与自己无关! 反倒是自己现在说了,你不听从,真的错失良机的时候,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要知道,贾匹的大军可是就在后方压阵,一旦激怒了贾匹,直接来个翻脸不认人,那你索綝可就惨了,这前方是匈奴人,后方是贾匹,夹在中间就是必死! 贾匹也是真的够毒,早就算准了这点,即使现在自己这帮人即使想投降匈奴,最终的结果也是不过是替人做先锋,先被消耗完,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这也是贾匹早就明里暗里都警告过他们,甚至还严格控制着粮草的供应,真的是不见敌军人头就不给粮草! 所以现在唯一能做就是无条件得顺从贾匹的命令,不断出击! 毕竟贾匹还能沟通交流,大家也是一条战线上的,真的投了匈奴,那真的连狗都不如了…… 索綝也不是傻子,看着鞠允这副一句话也不吭声的模样,就知道鞠允也在试探自己,就是要看看自己敢不敢玩把大的!? 梁肃却是完全没看出索綝和鞠允之间的勾心斗角,他现在只想着怎么缓和一下自己和索綝之间的关系,至于鞠允对他的不理不睬倒是其次了…… “索大哥,要是真如鞠允所说,这可是天大的机会啊!” 索綝是真的很想狠狠踹梁肃一脚,刚才还口口声声要撤退的人,被鞠允说了两句就热血冲头准备勇往直前了?! 可事到如今,也的确是需要马上做出决断,因为这不仅关系到整个战局,也影响到了索綝自身的安危! 偏偏这个时候,鞠允又突然开口道:“索将军,此时千万不可冒进啊!我们这次是奇袭,大量的辎重和战马都没有过来……” 姚弋仲一听,心中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这是鞠允的以进为退,可他这样说,真的能让索綝以为他鞠允是怂了?! 难道索綝只要认为鞠允怂了,就会不顾一切弊端,直接出兵?! 索綝的神色也确实显得很犹豫,毕竟是否要直接连夜奔袭漆县这件事关系太大,漆县到底有没有生乱也完全是未知之数,如果全听了鞠允的猜测,到最后战败的话,那岂不就全是自己这个主将的过错了?! 直接发兵漆县是听信谗言,不发兵则是畏缩不前,反正都是自己这个主将的错,他鞠允够狠啊,这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 不过鞠允的判断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可能,而且这种可能性还非常大,不然为何这样重要的两个渡口会这样轻易就被攻下了?! 言情小说网 哼!他鞠允临阵退缩,可不代表自己会怕! 自己既然身为主将,就一定要彻彻底底地打几场打胜仗,否则怎么扬名天下?! 战机这个东西,稍纵即逝! “索大哥,赵染都被我们打跑了,匈奴人连个毛都没见着,这就是怂了啊!怕什么啊?!连那个叛将赵染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他能轻骑奔袭潼关,长安,我们难道连个小小的漆县都不敢打吗?!索大哥!当机立断啊!” 姚弋仲眼见梁肃起了头,赶紧符合道:“索将军,末将觉得梁将军所言甚是,我们身后还有贾大人压阵,即使攻打漆县遇到一点点小麻烦,想必贾大人的大军也会很快全部到达,何愁漆县不克?!” 鞠允听到这话,眉头却是一皱,这个姚弋仲果然厉害,不愧是贾匹看上的女婿,竟然在这种时候利用贾匹来威逼索綝出兵,这是明摆着要拿他们这些关中豪杰做先锋去消耗啊! “呵呵,姚将军所言甚是,不如这样……” “索将军,我就在漆水渡口这边接应我家贾大人,顺便也可固守此处,也好万无一失,索将军觉得可好?!” 索綝是真的被姚弋仲给气着了,自己这个主将话都没说完,你姚弋仲就敢自己给自己分配任务了?! 尤其是还敢拿贾匹来压自己,这是纯心不想出力去打漆县了?! 好!真的很好!你姚弋仲厉害,现在还真的拿你没啥办法,你不去也好,省得整天像只狗一样盯着老子! “呵呵,姚将军此言甚好,本将军也是如此想的!有姚将军在这里,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末将一定尽心竭力!” 索綝是真的气得有些火大,可现在也的确不是和姚弋仲这个羌人计较的时候,所以索綝也只能刻意扯高了嗓门,大叫道:“鞠允!梁肃!听我将领,不用等待战马,直接随我奔袭漆县!” 同一时刻,在前往新平郡旬邑的道路上(旬邑县位于陕西省咸阳市北部,东接铜川耀州区,北依甘肃正宁,南傍淳化,西临彬县。古称豳,秦封邑,汉置县。周人先祖后稷四世孙公刘曾在此开疆立国,开创了古代农耕文明。) “族长,我们怎么不去漆县?!那里可是有我们的人啊!” “我们的人?!我呸!” “族长,可是……” “可是什么?!你不知道我们已经是败兵之将了吗?!现在去漆县,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去旬邑……” “你懂什么,竺恢那厮想必就躲在旬邑一带,我觉得他能把一直久攻不下的漆县城让出来,必然是早就在旬邑屯有军粮物资,我们要想不被匈奴人抛弃,就只有冒险杀去旬邑!” “族长……这……” “九死一生是吧?!呵呵,我们也只有祈求上天,再来一次夺下长安的那种大运气了,希望竺恢已经离开旬邑了!” “将军的意思是?!”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从我们夺下漆县开始就是一个局,竺恢和贾匹的那些人必然早有预谋!说不定竺恢的人现在就已经在赶往漆县的路上准备和那些贾匹的人汇合!” “啊?!” “我们现在就杀过去,抄了他在旬邑的老巢!哈哈哈!” 子时初刻(大致是晚上11点多),新平郡漆县 “将军!将军不好了!府库起火了,城内多处也都起火了,河内王的人马和我们的人砍杀起来了!” 第七百三十一章:噩耗连连 刘雅的头上真的是青筋暴起,早先的酒意更是荡然无存了! “混账!这帮混账!他们是都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敢公然抢劫杀人?!他们这是要造反吗?!” “将军,我们已经足够忍让了,毕竟他们都是皇室亲兵……” “忍让?!忍让个屁啊?!都他娘的欺负到头上来了,你们还能忍?!给了那帮白眼狼多少东西了?还他娘的不知足!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杀人抢劫了?!传我将令,但凡参与抢劫的,全部杀无赦!!!” 一旁的主蒲实在是听得心惊胆颤,自家将军这是喝酒喝疯了吗?! 竟然敢对河内王刘粲的亲兵动手?! 这些人名义上是河内王刘粲的亲兵,实际上都是陛下的亲族啊! “将军,三思啊,千万三思啊,这些人可都是陛下的人啊!” “陛下?!什么陛下?!这天高皇帝远的!本将军才是这漆县的主宰!” 听到这话,主蒲是已经惊吓得手都在抖了,甚至恨不得立即杀了眼前来报信的亲兵,以防泄密! 可谁曾料到? 就在这个当口,又有一个报信的士卒急匆匆地赶来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将军,城门被打开了!” “你说什么?!城门怎么会打开?!你给本将军说说清楚!!!” “将军,那些个亲兵抢劫之后还杀了我们不少人,然后就集体冲击城门,现在已经有不少直接出城逃跑了?!” “将军,不好啊!他们这是要去河内王刘粲那边恶人先告状啊!” “这帮子兵痞,竟然敢这样羞辱本将军,给本将军穿甲,我要去追杀他们!” “不可啊!不可啊!将军!不可啊!” 而就在刘雅不听劝阻,准备披甲的时候,厅外突然又有士卒赶来急报! “不好了!敌人!是敌人攻进城了!将军!我们快撤吧!” “敌人?!哪来的敌人?!胡说八道,那些不过是河内王的兵痞!他们再大胆难道还敢杀了本将军?!” “将军!真的是敌人,他们穿的都是晋人的军服,千真万确啊!” “完了,漆县不保了,真是天亡我也?!” “将军,这都是那个叛将赵染的过错,我们可以把责任都推给他……” “将军!赶紧逃命吧,城内已经彻底乱了,再不逃命,可就来不及了啊!” 刘雅听着他们几人的话,真的是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明明前一刻还在歌舞升平,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这样接二连三的噩耗连连了?! “你说,现在还有哪个门是安全的?!” “主蒲大人,现在只有北门还是安全的,南门那边正在和敌军厮杀,东门那边也是一片混乱,我们的人马和那些河内王的亲兵也在混战,只有北门还算安全,西门那边也估计都是敌军了!” “走!我们往北门走!先出了城再说!” “可是……主蒲大人,那北门之外可是竺恢的势力范围啊……这……万一要是遇上竺恢的人马……” “万一遇上?!这不是还没遇上吗?!等出了城我们再绕道不行吗?!现在先逃命要紧!来人啊,赶紧带着将军一起向北城门撤退!”主蒲说完这话,就直接和几个侍卫一起架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刘雅逃命去了…… xiaoshuting.org 小半个时辰后,漆县城内早已是火光四起,到处都是一片喊杀声,并且还有一批人已经杀进了漆县城的城主府! “哈哈哈!痛快!真是太痛快了!没想到这漆县城内还真是乱的一塌糊涂,城门大开不说,竟然还有匈奴人在自相残杀!哈哈哈哈,这回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了!”梁肃是一边大笑一边环视着这个已经被攻占下来的城主府,心情真是说不出的舒爽! 索綝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漆县竟然会来得这么容易! 想必今夜之后,整个新平郡之内都会歌颂起他的威名了! 而梁肃在看到索綝露出他那难得的笑容后,更是赶紧拍起了马屁:“索大哥威武!今夜如果不是索大哥当机立断,我们必然会错过这大好时机啊!” 索綝听着梁肃的话很是受用,可是偏偏一句话也不吭声,甚至还有些无动于衷,只是注目着这城主府内的一切,装作正在思考的样子…… 梁肃却是很清楚索綝的底细,知道索綝这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就是很受用自己的马屁了,所以索性继续不要脸皮地奉承道:“索大哥今夜真是神勇无敌,先是夺下了泥水渡口和漆水渡口,如今又趁胜追击,轻易就拿下了漆县城,真真是诸葛再世啊!不不不,就算是诸葛孔明再世也绝不没有索大哥这般神机妙算!” “哈哈哈哈!说的好!”索綝终于还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今夜他真的是太高兴了,连番大胜,还都是奇袭取胜,这样的战绩,关中仅有自己啊! “索大哥威武啊,这匈奴人见到索大哥的大旗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甚至为了逃命出城还自相残杀,这都是索大哥的威名所致啊,那有句话怎么说的?!哦!对了!这叫做闻风丧胆!” “哈哈哈哈哈哈!” “索大哥威武!索大哥神勇无敌!”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样肆无忌惮的笑声,真的是让刚刚赶到索綝身边的鞠允一阵反胃! 这梁肃这么拙劣的马屁都能然索綝笑得那么露骨?! 可最最恶心的还是自己竟然一字不漏地全听见了,这真是让人恶心至极! 而且照梁肃的意思,所有的功劳都是他索綝的了?! 这他娘的算个什么鸟事?! “索将军,府库那边……” 索綝听到鞠允的话,笑声也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一副似笑又似威严的表情…… “哦?!府库那边怎么样?!我们这样奇袭之下,他们应该带不走什么东西吧?!你们查点了多少东西?你来这里,难道是已经清算好了?!这么快?!”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没听到我索大哥在问你话吗?!鞠允你赶紧说,到底有多少战利品?!” “启禀索将军,府库已经被烧毁,甚至军械库和其他重要场所都已经被烧毁,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一点粮食都没有剩下?!梁肃,我们自己还有多少粮草?!” “没有了,早就都吃完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冒险渡河一战啊!” 第七百三十二章:火坑太热 同一时刻,潼关,少年营,祖道重帐内 “你……你真的是祖道重?!” “嘿嘿,你觉得不像吗?!哈哈哈!” 何仇紧张地看着这个自称祖道重的人,心中真的是忐忑不安,自从在潼关内被他抓住后,就一路被押到了这里…… 而且他的身上还被捆绑得结结实实,连动弹一下都很困难…… “没……没有……我只是觉得……” “嘿嘿,是不是觉得和传闻中的我不太像?!” 何仇没有说话,但眼睛里的意思就是这个,毕竟他在无难军这些日子也不是白混的,无难军的诸将和祖逖身边所有人,他都有偷偷收集过情报,尤其是对于祖逖的几个儿子更是十分上心! 祖道重也是静静地看着何仇,甚至还意味深长地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何仇?是复仇的仇吗?!嘿嘿,这是你的本名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像呢?!有谁会起这样的名字?!” 何仇顿时心中一惊,难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这个少年人看破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除了华梅和范如雷之外,根本不可能会有其他人知道! 范如雷已经死了,华梅也不可能说出来,说出来她也是必死!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是想诈自己?! 祖道重借着帐内火坑边的火光,紧紧地盯着何仇面部的每一个表情,他也很惊讶,真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语,还真像是说中了这个阉人最害怕别人知道的事了?! 此刻的何仇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直跳,这个祖道重本来笑容就十分僵硬,现在这样紧盯着自己的模样,更是让人觉得什么都被他看穿了一般…… 看着何仇那无法掩饰的慌乱,祖道重似乎更加肯定了这个阉人一定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祖道重也不说话,就那么面无表情地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慢悠悠地说道:“我曾经看过不少有意思的事,你想不想听听看?!” 何仇当然不愿意听,可现在他怎么敢不听? 何仇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小混蛋还想对他做些什么,之前在潼关内已经把他羞辱了许多回,还不够吗?! “我曾经听说啊,有些阉人因为没了子孙根,反而比一般的勇士还要坚贞不屈,可你也知道,无论哪朝哪代,这后宫都是勾心斗角,杀人不见血的地方,而那种地方,最多的就是阉人,所以啊,就有一些人想出了一个极有效的办法来让那些阉人开口……” 何仇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他对那些宫闱之事也是有些耳闻,但实际上,对于那里的人怎么对付阉人,倒是真的不怎么清楚…… 可是看着祖道重那把匕首一直在自己的裆部晃悠,何仇已然有些知道这个混蛋想干什么了…… “哈哈哈!你还真是聪明,这种刑罚还就是在那些阉人被割掉子孙根的地方不断地用最锋利的匕首刮来刮去……” xiaoshuting.org 何仇害怕了,他知道这个混蛋做得出来,可是让他说出自己过去是谁,这怎么可能?! 除非他不想活了!!! 他是祖逖的儿子,只要知道了自己过去是何伦的秘密,会发生什么?! 必然是生不如死啊! “怎么?!还不想说,是不是觉得我下不了这个手?!嘿嘿,我听人说,这刮之前,必须先要用蜡烛油……” “你!你不能对我这样!你不能对我这样!” “闭嘴!再叫那么大声,信不信我现在就再给你刮一次?!” “……” “嘿嘿,怕了?!其实吧,这刑罚最多也就是些皮肉之伤,但对于你们阉人来说,却是比死还痛苦的事情,你说是不是?!这可是等于再被阉割了一次,我可是听说,但凡经历这么一遭的人,基本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了……” 可就在何仇恐惧和害怕的当口,祖道重脸上的皮却突然松垮了下来! “你!”何仇才叫出这么一个字,立即紧闭了嘴巴,他知道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了…… “嘿嘿,你倒这是一个聪明人,你刚才要是敢多叫一个字!嘿嘿嘿……”祖道重一边威胁着,一边用手摸了摸自己脸上那被火烤干了的半张脸皮,然后索性把整张脸皮都撕了下来! 看着惊恐万状的何仇,祖道重反而平和了下来,甚至不紧不慢地把那张人皮收进了怀里,然后才开口道:“吓着了?!嘿嘿,这个东西到底是新制不久,经不起热,也是我没注意,离火坑太近了……” “……” “哎,这东西还没和我的脸完全磨合,所以我最近是尽量不在白天出现,就连今天去拿了华梅,我也没有亲自去交差,你说我辛苦不辛苦?!” 何仇是一个字也不想再听下去了! 他已经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接下来这个假祖道重会怎么收拾他,才是他现在最害怕和担心的事…… 果然,那个露出一张新脸的祖道重也是心事重重地看着何仇,可偏偏就是没有直接动手杀他,这倒是让何仇又出生了不少的希望…… “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不!你看见了,你全都看见了,嘿嘿,不过你也别想能威胁到我,我帐外可是一个亲兵都没有,我们少年营没有这个规矩,虽然我是有点不爽,好不容易做了一个大将的儿子,竟然连一点特权都没有,你说是不是有点太憋屈了?!” “是是是!大人……大人你说的太对了!” “对个屁!就是有这个特权老子也不敢用,你想害死老子?!” “没有……真的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你也不用解释什么,我这个人耐心也不好,现在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你说说看,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杀你呢?!嘿嘿,你说你男人也做过,太监也做过了,老实说也没啥遗憾了,可我总觉得还有点欠缺……”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缺了!” “缺!你还没做过女人呢!哈哈哈,我在你临死前给你下面挖个洞好不好?!哈哈哈哈!”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对你还有用,我对你真的还有用!” “呵呵,我怎么没看出来呢?!”祖道重说罢,直接割开了何仇的裤裆,就要狠下毒手! “我是东海王司马越麾下的右卫将军何伦!祖逖那些人一直想杀我而后快!所以只要我在你手上,关键时刻你可以把我丢出去保命!” 第七百三十三章:蒲洪献粮 同一时刻,潼关,祖逖大帐内 “蒲先生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以蒲先生的才能,在我军中绝对可以独当一面!” “祖将军一番好意,蒲某只能心领了!” 听到蒲洪当面拒绝了祖逖的邀请,阿郎赶紧打圆场道:“祖将军,蒲大哥的家乡在略阳,那里的百姓都在翘首以盼,希望蒲大哥可以早一点带着粮食和过冬物资回去,蒲大哥实在是脱不开身啊!” 听完蒲洪和阿郎的话,祖逖倒也没有什么表示,而看到自己三哥没有任何表态的祖约却是抢先一步说道:“原来是略阳大族出身,怪不得看不上我们无难军了!” “蒲某并没有此意,希望这位大人不要误解……” “呵呵,误解不误解并不重要,若是蒲首领真想证明自己并无此意,何不把大部分粮食都留给我们无难军,只要蒲首领这么做了,我保证,我祖约第一个送蒲首领出关!” “祖约!你不要欺人太甚!”阿郎实在是忍无可忍,这祖约说话如此嚣张跋扈,分明就是想杀人越货! 畅想中文网 “阿郎!不可如此!” “蒲大哥!他这是明摆着欺负人啊!” 蒲洪对着阿郎摇了摇头,不让他再跟祖约争执…… 蒲洪也不去看那个咄咄逼人的祖约,只是对着祖逖拱手道:“祖将军,无难军百姓甚多,蒲某也是一路看在眼里,可是蒲某自己也有一方百姓需要照顾,望祖将军见谅!” “蒲先生何必如此说……” “蒲某愿意分一半物资给祖将军,以作犒军之资,希望祖将军可以遵守和阿郎的协定,送我们商队众人出关,蒲某也可以保证,若是有人自愿意留在无难军中效力,蒲某也可以再为他们每一个人都备上一份过冬的口粮!” “祖将军,蒲先生大义,这些粮草物资都是蒲先生辛苦经商所得,又是略阳百姓急需之物,如今蒲先生知道我们无难军要和匈奴一战,竟然愿意分一半粮食给我无难军,这真的是有当年鲁肃之义啊!”(东汉末年,鲁肃有粮2囷,一囷为三千石,也就是180吨粮食,周瑜来借粮,鲁肃直接送了周瑜180吨粮草,在那个年代,鲁肃的确是真土豪啊!而且仗义之极!) 祖约知道蒲洪口中的一半粮草物资也很惊人,但照他的心思,他是想要全部的! 毕竟蒲洪现在就在潼关,想要保命,他就必须付出一定代价,只不过自己三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 再看看徐忡这样挺身而出为蒲洪打圆场,说好话,祖约真是在心里把徐忡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这样放在眼前的巨资也不要了?! 不知道我们无难军已经捉襟见肘了?! 装什么好人?! 你徐忡简直就是我无难军中最大的白眼狼啊! 殷乂和韩潜也是十分惊讶,没想到蒲洪真的愿意给予他们这么多粮草和物资,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有了这么多粮食,绝对可以继续扩军,甚至还可以收容更多的百姓过冬啊! 可正当殷乂想要上前去帮蒲洪说几句好话的时候,一旁的韩潜就是一把拉住了殷乂,并且为了防止殷乂不知好歹,弄出点其他事情,直接凑到殷乂的耳畔说道:“稍安勿躁,看看祖逖怎么说,你再说话!” 殷乂从未见到韩潜如此严肃过,一时倒是真的忘记开口帮腔蒲洪了…… “蒲先生也觉得祖某是在刁难先生?” “祖将军定然不会如此!” “蒲先生的归心,祖某清楚了,但有一件大事,祖某也是今日晚些时候才知道,所以才会让蒲先生和你的商队众人在关外多等了片刻。” “不知道是否和我有关呢?!” “与我们大家都有关,据我派出去的探马回报,长安沦陷了,而且匈奴人已经派兵去了新平郡,想来这去往略阳的道路也已经完全断绝了!” 祖逖此时说出来的这个消息,不要说韩潜,殷乂等人才知道,就算是祖约也是惊得目瞪口呆,这长安竟然真的这么不堪一击?! 那么容易就被匈奴人拿下来了?! 那自己无难军想要击败匈奴岂不更是痴人说笑了?! 原本以为匈奴人不可能在这种季节打下关中,只要一旦拖延日久,耗尽粮草,那么就是自家无难军挥师痛击的时刻,可现在匈奴已经拿下了长安,还怎么打?! 拿什么打?! 蒲洪也是一脸无法置信的模样,更是希望从祖逖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蒲先生,此事事关重大,不仅与你,也与我们无难军,都是事关重大,我希望蒲先生可以在潼关多驻留一段时间,等局势明了了再出发,祖某可以保证,如果蒲先生想走,没有任何人回来阻拦,更不需要先生以粮草作为质押!” “祖将军,粮草之事,是蒲某心甘情愿!” “蒲先生还是想走吗?!” “蒲某想先和各路商队的首领计议一下此事,然后再出关……” “到时候祖某必定亲自来送先生一程。” “谢祖将军!” 同一时刻,长安,羊献容寝宫 “大王还在为那封诏书伤感吗?!” “中山王?!呵呵,好一个中山王!我为汉国打下了长安,占领了关中,竟然落得一个中山王的嘉奖?!” “大王觉得中山王不好吗?!” “有什么好的?!容儿,你难道不知道“中山狼”吗?!” “妾身倒是只知道三国蜀汉的昭烈皇帝刘备就是汉代中山王刘胜之后!” “嗯……” “刘聪这是自作聪明,反而成全了大王了,还给了大王一个可期的尊号!” “容儿,你可真是善解人意啊!哈哈哈!” “妾身的心里只有大王……” 公元311年十月初六的清晨,天还是黑的,雪也依旧在飞…… “请问,这里可是有一位小草姑娘?!” 张婶子也是一早就起来忙活了,知识没想到竟然会有一个年轻小伙一大早就等在帐外不远处,还口口声声要找自家的小草姑娘! “你是谁?!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婶子好,我叫石瞻!” 第七百三十四章:当面致谢 “石瞻?!哪个石瞻?!我可不认识什么石瞻,这里是小草姑娘的宿营地,你是怎么找来的?!”张婶子的话明显带着几分敌意,实在是一大清早的,本来就有几分“起床气”,看谁都不怎么顺眼!(“起床气”通常用来形容人在起床之后的坏脾气,是低血压的症状) 何况在她看来,这个叫石瞻的年轻小伙,他的模样也确实俊朗,即使和阿郎公子比,也不遑多让,甚至更多了一份英武之气! 可越是这样的年轻小伙就越危险,小草姑娘可是阿郎公子看重的人,怎么能让这些个不知来路的陌生男子随便见着面?! 这人的名字倒是蛮熟的,只是一时之间也记不起是谁了,而且这后生做事也太奇怪,一大清早就跑到女眷们的宿营地来,还口口声声要见自家的小草姑娘?! 哪有这样荒唐的事?! 哼!看他这副冒失的样子,指不定就是昨日那些康氏族人派过来,还想找麻烦! “不知道婶子如何称呼?!” “我姓张,你小子可别跟我套什么近乎,我问你,你是哪个商队的?!还是这潼关附近的百姓?我张婶子可是从来都没见过你?!” 畅想中文网 “张婶子,我是康氏商队的,我们商队头领叫康强。” 张婶子一听这话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啊,果然是康氏商队的那帮贱人,竟然还真的想来找事?! “怎么?!你们康氏的人还想找茬不是?!都欺负到别人帐篷门口了?!我可告诉你,我们蒲首领马上就要回营地了,要是让他知道你们还敢来找事,信不信他会把你们所有商队的人都杀个精光?!” 石瞻听了这么冲的话,倒也不生气,毕竟他从各种渠道都听说了关于小草姑娘的事,尤其是小草姑娘被“请”到康氏营地的前因后果…… 现在又看这个张婶子这样激动,必然是当时把人家女孩给吓得不轻,否则这个张婶子也不会如此偏激,这般蛮横了…… “张婶子,你听我说,我是来感谢你们小草姑娘的救命之恩的!” 张婶子这个时候已经操起了手中的烧火棍,刚要想去砸眼前这个高大的小伙,可偏偏被他这么一句“救命恩人”给说愣住了…… “你是那个小绿的什么人?!”张婶子倒是知道这事,毕竟寻医问药的事也是她一手去操办的,如今这个年轻后生突然这么一说,她倒是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把手上的烧火棍往他头上砸下去了…… 也恰在此时,帐内也有一个小女孩探出了头,看了一眼张婶子和那个一脸诚恳,甚至做好了被打几下的石瞻,笑嘻嘻地说道:“张婶子,快停手,小草姐姐刚刚说了,这人是客,不能打!” “你个小蹄子,就你会说?!”张婶子啐了一口那个探出头来的小女孩后,也放下了手中的烧火棍,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顺眼这个石瞻,所以还是没好气的说道:“好了,你已经谢过了,我们家姑娘也不会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你可以走了!这里可不是你一个大小伙子可以随意来的,这里都是女眷,你懂不懂?!” 石瞻朝着帐篷看了几眼,略微觉得有些失望,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替小绿说句谢谢,竟然还遇到这种事情…… 这多怪那个康花做的好事,没事把这么好心的一个姑娘给得罪了,现在好了,想当面感谢一下都不可能了! “张婶子,小绿已经退了烧,我是代小绿和我们所有关心她的人来谢谢小草姑娘的,希望可以当面感谢一下,不知道张婶子能不能和小草姑娘说一下……” 张婶子听着石瞻这样诚恳的话语,一时倒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可她也有些纳闷小草为什么不直接自己开口回绝了他,还偏偏让人代言,这不是纯心给自己找事吗?! 尤其这会子,这石瞻可是嗓门极大,周围的人也全都看了过来,小草怎么可能没有听见? 可小草就是一句话也不说,她这是怎么了?! “行!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进帐帮你问问看!” “那有劳张婶子了……” 张婶子抬眼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高大的少年,也不再多说话,直接转身进了帐内。 而张婶子才一进帐,小草却已经在一旁抓住了张婶子的胳膊,不断地摇着头…… “小草姑娘你这是……” 小草依旧摇着头,眼睛里甚至充满了惶恐…… “张婶子,小草姑娘刚刚偷偷跟我说了,让你把这个石瞻给打发走,她不想见他!” 张婶子听着这个小丫头轻声细语的话,再看看小草姑娘那副害怕和惶恐的样子,心里是越发相信这个石瞻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张婶子的火是一下子腾地蹿了上来,张嘴就想对着帐外狠狠大骂一番那个石瞻,可小草像是早就知道一般,直接用手轻轻捂住了张婶子的嘴巴,又是一阵哀求地摇头…… 张婶子有些愣住了,这小草姑娘这会儿是怎么了?! 怎么完全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一句话也不说,还这般慌张?! 她到底是怎么了?! 小草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张婶子解释,她现在是真的非常害怕石瞻突然看到自己,因为刚才小草在听到张婶子和石瞻的对话时已经偷偷借着帐篷的缝隙看了一眼帐外的那个少年…… 他不是冉瞻又是谁?!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叫石瞻,可是小草又怎么会认错?! 他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他竟然真的找到这里来了! 是小绿把一切都告诉他了吗?! 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秘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吗?! 他这是要做什么?! 如果自己的秘密被公开,其他人会怎么看自己?! 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又有多少可怕的事情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穷追不舍?! “小草姐姐,我替你去把他打发走吧!” “嗯……”小草一见这小丫头愿意出头帮自己说话,赶紧对着她的耳畔嘱咐了几句。 而张婶子却是一愣楞地看着她们两个这样交头接耳说着听不清的话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听完小草的附耳之语后,小丫头再次把头伸出帐外,并且大声说道:“小草姐姐说了,她今日有些不适,也没有起身,实在是不方便见你!” “可是有些话,我真的很想当面和小草姑娘说一下……” “不用了,小草姐姐说了,这都是小事,希望你们不要挂记在心上!” 听完这些话,石瞻也不愿意继续逗留下去了,所以有些遗憾地说道:“小草姑娘的大恩,石瞻和小绿都不会忘记,既然小草姑娘今日不便,那就等小绿身体再好些,我和她再一起来当面致谢!” 第七百三十五章:目瞪口呆 “小草姐姐,你的脸怎么那么烫?!” “我……我没事,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小草姑娘,可不能再走远了,要是再遇到那些康氏的人,那可怎么办?!”张婶子满脸的担忧,她实在是担心小草再遇到什么危险! “不会的,我会小心的,我就在这女眷的营地走走,你们都别跟过来,张婶子,你做点吃的,我走几步就回来吃……”小草说完这话就披上了自己的蜀锦斗篷,然后径自掀开了帐帘,直接出了帐篷…… 而且一出了帐篷就一路小跑,向着女眷营地的偏僻处跑去…… “张婶子,你说小草姐姐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呀?!不会是要去小解吧?!要不然她的脸蛋怎么会憋得那么红?!” 小丫头的话顿时引来了帐中其他女孩的笑声,弄得她更是自以为是的点起了头,满以为就是如此…… “嘻嘻,姐姐们,你说小草姑娘和那个石瞻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小草姐姐会这样紧张?!难不成他们早就认识?!” 畅想中文网 “唔……有可能……” “难不成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故事?!” “嘻嘻!一定有问题!” 张婶子才听了几句话,就已经气得忍不住大声斥责道:“小草姑娘的事,哪里轮得到你们来胡乱猜测?!尤其是你这个小蹄子,是不是觉得刚才在小草姑娘面前出了点风头,就觉得了不起了?!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呀呀呀,张婶子别打,我这就去干活!呀!疼!好疼!” “哼,就属你嘴碎!还有你们其他所有人,都给我记好了,小草姑娘的身份特殊,你们也不是不知道!那是蒲首领千叮咛万叮嘱要照顾好的人!所以啊,你们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记住,但凡让我知道有人把今天早上这事给说出去的,尤其是让阿郎公子知道了,那可就别怪我张婶子不讲情面了!这主人家的事啊,最最忌讳的就是底下人乱嚼舌根!” “是!” “我们记住了,不敢胡言乱语……” “绝对不会胡说的……”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才懒得说呢……” 张婶子也不管她们是真的记住了还是假的记住了,她也没有心思去多提点她们,尤其是看她们的那副模样,也不过是口是心非,纯粹就是嘴上答应了而已…… 想想也是,她们这些个丫头片子,虽说和小草姑娘都是年岁相仿,可身份地位却是天差地别,更别说那姿色上的巨大差距,她们怎么会不嫉妒?! 张婶子是过来人,这小女孩之间的心思又怎么会不明白?! “你们啊,真是一点都不懂事,乱嚼舌根的下场你们是真没见过吗?!哎,算了吧,你们都去忙自己的活吧……” “张婶子,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这个小丫头可真是没完没了?!还有什么问题?!怎么那么多的问题?!又是关于小草姑娘的?!那是你应该问的?是你应该知道的?!” “张婶子别动气,我不是想问小草姐姐……” “那你想问什么?!” “张婶子,我其实这一夜都没睡好,我听说我们很有可能都要被留在这里了,是不是真的?!可这里什么都没有,一路上看到的百姓也都是些聚集在潼关外面的流民,跟着他们,我们还不如继续和蒲首领一起走,到了略阳,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好人家……” 听到这话,张婶子的心里也是一阵悲凉…… 眼前这些孩子真是可怜,一个个都早就知道了自己今后的命运,不过是为奴为婢…… 可即使是为奴为婢,又有哪一个不希望能进一户安稳富庶的大户人家?! 要是真的被留在这里,那可真是连一点点的盼头都没有了…… 可这小丫头的话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心思,看着帐内这些个大大小小的女孩,张婶子心里也像是被堵了一般,久久不能言语…… 而那个小丫头一看张婶子这般沉默不语,竟是立时哭泣了起来:“张婶子,你行行好,她们都说你和蒲首领关系好,可千万不要把我们留在这里啊!” 其他女孩一见小丫头起了头,也是一个个呜呜咽咽地跟着哭了起来…… “哎!这都是怎么了?!哭什么哭?!谁说要把你们都留在这里了?!” “呜呜……可我们真的是听人这么说了……” 张婶子其实也没什么把握去这样保证,可是听着她们这些小丫头这么一阵哭泣,心里头又狠不下心去再说些刺激她们的话…… 她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被留下来,但这种天气,一群女孩子跟着商队继续行走,总归是各种不方便,而且又消耗粮食…… 要是真的能就地卖个好价钱,又或者可以拿她们换些好东西,想来蒲首领也不会拒绝,甚至所有商队的人都会这样做…… 她们听到的风声,也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你们啊,都不要胡思乱想了!既然都知道自己求的,也就是能进一个大户人家做个本分丫头,就好好给我干活,这样啊,以后要有人来领你们,我也好和那些个东家们说上些好话,才好让你们不至于被人瞧低了!” “张婶子,好好干活就不会被留在这里了吗?!” “说这些做什么?!你们早晚都是要各奔东西的,这都是命!赶紧干活吧!” 而此时此刻,小草也已经躲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她一个人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膝,惶恐不安…… 眼泪更是“扑簌扑簌”地掉落在了雪地上,并且融化出了一个个细小的雪坑,倒也是晶莹剔透…… 她知道她错了…… 不应该那样对待冉瞻,更不应该把小绿一个人留在康氏领地…… 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哪怕冉瞻还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她也无法再去面对冉瞻…… 尤其是小绿昏迷中的呼唤…… 她是那样喜爱着冉瞻…… 老天爷可真是喜欢作弄人…… 还嫌自己不够凄凉吗?! 好一会儿后,小草终于站起了身子,可才一转身,却已是惊得目瞪口呆! 第七百三十六章:铁汉柔情 何曾想过…… 竟会是这样的相遇?! 明明是那样熟悉的面容…… 明明就是自己魂牵梦绕之人…… 明明她就在自己的眼前…… 可为什么她的眼睛里却只有惊恐与不安?! 难道她已经完全认不出自己了吗?! 石瞻就这样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穿着蜀锦斗篷的少女…… 整个人…… 竟是恍然若失…… 小草又何曾想过…… 她竟然会在这样的地方…… 遇见她一直期盼已久的人…… 可这个人偏偏又是自己现在最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明……” “你认错人了……” “明月!”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 石瞻怎么也没有想到,面前的她竟然会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 原本就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问起…… 如今更是柔肠百结,无语凝噎…… 可面前的她…… 似乎根本不想见到自己…… 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 是在害怕自己吗?! 小草早已慌乱不堪…… 她现在只想逃离此地…… 逃离…… 这个少年…… 石瞻一抬手就拦住了小草的去路,并且不断封堵着左闪右躲的她…… 小草哪里遇到过这样让人羞愤和狼狈的事情?! 想走又走不了,想逃却逃不了…… 石瞻那高大雄壮的身躯就像是一堵厚实的城墙,根本无法穿越…… 而这里又偏偏是一个狭小的空间…… “明月!我是冉瞻啊!我是冉瞻啊!是我啊!是我啊!!!” 可小草听到这些话,更是低下了头,羞红了脸,只想从他身边离去! 可此时此刻的石瞻早已经没有了耐心,竟是直接合拢了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眼前这个目光躲闪,惶恐不安的女孩!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明月啊! 她就在眼前,如何还能放她离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我可就要叫人来了!” “明月!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你的良哥哥啊!我是冉瞻啊!” “疼!你弄疼我了!你真的弄疼我了!放开我!放开我!!!” 而恰在这关键时刻,突然有一人一狗赶到了此处…… “明月!你抬起头来,好好看我呀,我真的是你的良哥哥呀!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为了你,我都快疯了!” “住手!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私闯女眷营地?!还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些什么龌蹉苟且之事吗?!” “滚!” “嗷!汪汪汪!嗷!嗷!!!” 石瞻耳听得背后有狗东西冲过来,直接一个快速转身,对着那一团黄色的物体就是狠命的一脚! 狗掉在了地上,一阵惨嚎…… “不要啊!大黑!”小草趁着这个间隙,已然冲到了大黑的身边,查看起了它的伤势…… aiyueshuxiang.com “石瞻!竟然是你!” 石瞻也没想到过来坏事的人竟然会是阿郎! 阿郎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提早回到了营地,想来看看小草,却不想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石瞻这个禽兽! 要不是自己担心小草,趁着天还没亮就提前回来,要不是自己正好遇到了在营地里撒欢的大黑,并且由它带路寻到了小草,今日小草就要遭了石瞻这个禽兽的毒手了! “石瞻,你还有什么解释?!今日我定然饶不了你!” “滚蛋!” “你放肆!” 可阿郎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渺小,起码在石瞻的眼里,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阿郎的拳头才挥过来,已然被石瞻一个轻巧的手法推倒在了地上! 阿郎艰难爬起,并且用尽全力再次出拳! 可石瞻仍旧只是轻轻一甩胳膊,就把阿郎给打翻在地,痛得他呲牙咧嘴! “不要打了!你们都不要打了!” “明月!” “小草!” “我不管你是不是叫石瞻,我真的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你已经把阿郎和大黑都打伤了,难道要连我也不放过吗?!” 石瞻何曾看见过明月如此伤心?! 在他的眼里,明月一直是活泼开朗,从来没有哭得如此这般…… 石瞻那原本已经抬起的脚,也缓缓放了下来,他驻足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蹲在地上,照顾着那条大黄狗的明月,竟是久久不能言语…… 他不知道明月为什么要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更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拒自己于千里之外?! 那种无法言喻的隔阂…… 那种令人无法相信的陌生…… 那种让人撕心裂肺的冷漠…… 石瞻竟是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变得有些湿润了起来…… 而小草抬头望见石瞻那欲哭无泪的眼神,她的心也是莫名得一痛…… 那铁骨铮铮的男儿…… 那熟悉的面容…… 不就是自己的良哥哥吗?! 可如今阿郎的出现,已然再也没有弥补和解释的余地了…… 小草哭了…… 那不争气的眼泪…… 总是这样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阿郎也是惊得睁大了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小草会这样哭泣?! 那分明不是因为害怕而流泪…… 难不成小草和石瞻真的曾经认识?! 不然为什么石瞻会叫她明月?! 明月……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这个名字…… 那么好听的名字…… 竟然是别人先叫了出来…… 她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根本不知道的?! 大黑也在努力挣扎着爬起,可是石瞻那一脚实在是太过猛烈! 虽然不曾踢中要害,但狗嘴里却也渗出了不少的鲜血,这短时间里,更是没有办法再爬起来了…… 阿郎终于爬了起来,但这次他并没有意气用事,更没有莽撞出手…… 阿郎眼见石瞻没有再次攻击自己的意图,这才警惕地走到了小草和大黑的身边,并且快速检查了一下大黑的伤势…… 幸好只是伤筋动骨…… 而此时此刻,石瞻也早已没了再和阿郎动手的冲动…… 因为在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明月…… 石瞻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那个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明月…… “石瞻!你要为你今天做下的事情受到惩罚,我一定会禀告蒲首领和无难军的祖将军,让他们好好惩治你!” “孬种!打不过就找大人了?!” “你说什么!?” “阿郎!别说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吧,他……应该只是认错了人……” “小草?!” 小草轻轻地对着阿郎摇了摇头,眼睛里更是透着一种无法言语的哀伤…… “阿郎,你抱起大黑,我们这就走吧……” 阿郎看着这样的小草,竟也是一阵得沉默…… 但最终他还是抱起了大黑,默默地跟着小草,一起离开了。 而石瞻就这样伤心欲绝地看着他们离去…… 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阵呼喊也没有….. 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明月她…… 竟是连回头看一下自己都没有…… 第七百三十七章:围三打一之计 也不知从何时起…… 那轻柔的小雪花…… 竟像是带着一份伤感…… 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 并且轻轻地落在了小草那乌黑亮丽的发丝之上…… 这景…… 真的好美…… 可唯一让人担心的,却是小草那单薄的身影…… 这雪花虽小,可看在阿郎的眼睛里,却总会不由自主地去担心小草会不会因此而着凉…… 阿郎有心想上前去提醒小草一下,让她把斗篷的帽子戴上,可又忽然觉得,如果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等自己和她的头上都缀满了雪花,是不是就可以一路到白头了…… 可她的肩头为何还在不断地耸动?! 她还在无声地哭泣吗?! 她为什么不愿意转过身来?! 为什么不愿意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泣?! 她和石瞻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们两人真的认识…… 为何小草会如此抗拒?! 为什么石瞻为如此激动?! 难道真的只是认错了人吗?! 阿郎很想去开口询问,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如果自己现在就去问她…… 她会什么都告诉自己吗?! 阿郎像是自嘲一般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去贸然询问,其结果必然是只会招惹小草的厌烦…… 可是只要阿郎一看到小草那明显孤单和无助的纤弱身影…… 阿郎的心就又莫名地纠结了许久…… 她明明离得自己那么近,可为什么却像是隔着天涯海角那么遥远…… 自己对她的身世和来历,其实真的是一无所知…… 可自己的心却是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就已经完完全全地扑在了她的身上!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回应过自己的心意…… 而恰在此刻,小草竟是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阿郎说道:“阿郎,你带着大黑先走吧,赶紧去给它看看,治疗一下,我很担心大黑……” “小草……不,明月!” “你也叫我明月吗!?” “我……” “阿郎,我叫小草……” “可是刚才那个石瞻叫你明月……” “我只是小草,他认错人了……” “……” “前面不远就是我住的帐篷了,你走吧,这里人多嘴杂,莫要让人说了闲话……” 阿郎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受伤的大黑,静静地看着小草…… 小草何尝不知道阿郎希望听到她的解释,可她能有什么解释?! 什么都不可以告诉别人…… 任何人都不可以!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因为冉瞻也在这里,她不能再让冉瞻这样纠缠着自己,必须要尽快回到无难军去! 想明白这点后,小草终于鼓足勇气对着阿郎说道:“阿郎,我听说无难军有个专门收容女眷和百姓女孩的女营……” “女营?!我怎么没听说过?!祖将军也没有跟我提起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里有许多百姓聚集,张婶子早就偷偷去打听过这里的情况了,我也是才知道这个地方的……” 阿郎听到这里,突然惊喜地说道:“小草,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留在女营?!” xiaoshuting.info 小草看着阿郎那惊喜的模样,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不想给他或者任何人错觉,淡此时此刻,也只能虚与委蛇…… “你上次我谈过你对祖将军的看法,也说了愿意留在无难军,我也慎重考虑了许久,我愿意和你一起留下来!但我想先去女营,毕竟其他地方,我一个女孩子,实在是不方便……” 阿郎听到这话,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他这样心急火燎地赶回营地,不就是想第一个告诉小草自己成功留在了无难军中,不久就会有具体的差事下来让自己去担任! 同时也是因为阿郎真的害怕小草不愿意跟自己一起留下,所以希望早点回来,好好跟小草说说这事!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自己吓自己,小草明明就是对自己有好感的,不然她怎么会愿意和自己一起留在无难军呢?! “真的吗?!小草?!你真的愿意?!真的愿意和我一起留在无难军?!” “嗯,我愿意…… 同一时刻,另一处,在去往旬邑的道路上 “将军!不好了!我们!我们被包围了!都是……都是竺恢的人马啊!!!” “娘的,老子算是明白了,这是“围三打一”之计啊!他们早就算好了我们会从北门出来,所以一早就做好了埋伏,就等我们自己往城外冲,这样才好一举歼灭我们这些没了方寸的溃军!” “将军!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我怎么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也只有拼死一战了!” “将军,这个竺恢的心真是太歹毒了!我们都被他给算计了!” “呵呵,是啊!好一个竺恢!好一条晋国的老狗!竟然能想出这么狠毒的办法来对付我们!我当初就觉得奇怪,这漆县城被竺恢这个匹夫是守得固若金汤,怎么就突然放弃不守了?!原来是故意用漆县做饵料,来引我们上钩啊!” “啊!将军!快看,外面又扬起了尘土,好像是骑兵杀过来了!” “完了完了,这是天要亡我啊!” “啊!他们又要射箭了!快!,把盾牌都给我举起来,保护好将军大人!” 刘雅听着自己主蒲的大喊大叫,心中却只剩下了绝望…… 但刘雅毕竟是汉国的一员大将,也是经历过无数险情的战将,所以越是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下,越是有一股狠劲在勃然而发! 刘雅他很清楚,该搏命的时候就必须搏命,否则那就只有等死了! “弟兄们!都别忘了!我们过去是怎么对待那些晋狗的!?要是我们现在投降了,那我们必定会生不如死!这些个晋狗,哪一个不想生吞活剥了我们?!既然是必死,那就都给老子拼了,死也不能丢了我们匈奴人的骨气!” “誓死不降!” “跟这帮晋狗拼了!” “杀啊!” 而包围圈之外,竺恢却是气定神闲地站在一个高地上,满意地看着那渐渐收紧的包围圈! 他要仔细看看,这些个该死的匈奴杂种,都是一个个怎么惨死在自己大军的刀剑之下的! “主公!不好了,我们的身后出现了大量的骑兵,主公你看,他们在攻击我们的背后了!” 第七百三十八章:旬邑失守 竺恢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军竟然会这样不堪一击! “真没想到,竟然是他的人马?!好一个赵染啊!好一个畜生啊!!!” “主公,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撤什么撤?!我还有本部人马没有动,我要和赵染这个畜生决一死战!” “主公!” “你不懂!现在绝对不能撤!一旦后退,赵染的骑兵就更可以横冲直撞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那可怎么办?!” “怎么办?!让本部的长枪兵上前,弓箭手继续压阵,然后把两侧留出空间,接着立刻鸣金,让溃兵回来!” “诺!” “这里离漆县城不算远,这些匈奴会从北门而逃,想必漆县城定然已被贾匹的人马夺下!而我与贾匹早有约定,你可与此处高地,点燃烽火,通知他们前来救援!” “诺!” 竺恢吩咐完这些命令之后,再次定睛看向了战场! 那面醒目的“赵字大旗”所到之处,简直就像是摧枯拉朽一般,轻易地就把那些毫无防备的士卒打得落花流水! “不好!看赵染出兵的位置,他们应该是从旬邑那边过来的!” “啊!难道旬邑有失?!主公!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大部分的粮草可都还在旬邑啊!” 竺恢没有说话,只是神情紧张,脸色苍白地注视着战场…… “哇!”竺恢突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然后整个人都萎靡不振地倒下了! “主公!主公!!!” “命令……” “主公!” “若……有退缩者,杀无赦!” 而此时此刻,刘雅却是喜出望外! “哈哈哈哈哈!天佑汉国!真是天佑汉国啊!哈哈哈哈哈!” “将军,这是赵染的人马啊!” “哈哈哈哈!好一个赵染!确实厉害啊!哈哈哈!” “将军,你看是赵染来了!” 刘雅闻言,立即向自己主蒲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赵染来了! 不一会儿,赵染已经策马来到了灰头土脸的刘雅身边,并且低头打量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汉国安西将军刘雅! “放肆!看见我们将军竟然还敢骑在马上!?” “你才放肆!若不是我们族长,你们这帮混账早就死在竺恢的手上了!” 刘雅的主蒲何曾被人这样斥责过?! 尤其这个人还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降将士卒,这口气如何能忍?! 可这个主蒲才要说话,赵染却已经快速策马到了这个主蒲的身边,然后直接手起刀落,一刀就劈死了他! “赵染!你这是要造反吗?!他可是我的主蒲!” “哦?!你说什么?!” “你!” “呵呵,刘雅啊刘雅!我今日杀你一个主蒲你就火了?!你可知道漆县都丢了!?你要如何向河内王刘粲交代?!我不杀他替你顶罪,难道要杀了你?!” 听到这番威胁的话语,再加上此时赵染的杀气正重,刘雅也只能忍气吞声地闭上了嘴巴…… “族长,我们还要追击吗?!敌军已经完全溃败了!” 赵染没有说话,只是在观察着战局,直到看见了不远处高坡上的烽火,这才说道:“命令弟兄们都不许追击!” 笔趣阁 “是!” 刘雅听到这话,立刻抬起了头,不屑地说道:“哼!赵染,你为何不追击?!现在可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 “亏你还是汉国的安西将军,你没有看到高坡那边有狼烟?!而且还有士卒在严正以待!” “那又如何?!我要是有你这些骑兵,只要躲过头一轮箭雨,我就可以从两侧轻易杀光那些长枪兵!” “这狼烟一起,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得到,我料竺恢能在此处埋伏你,必然早已在其他地方设下了不少可以点燃烽火报信的地方,漆县城那边的敌军一定会很快看到,只要他们迅速派出来援兵,你觉得就凭我那些人马和你这些残兵剩勇,我们还能全身而退吗?!” “怎么?!你没有带来全部的人马?!” “我已经拿下了旬邑!自然需要不少的人手驻守!” “你说什么?!你已经拿下了旬邑?!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才多长时间?!难道你昨夜就杀去了旬邑城?!” 赵染没有回答刘雅,只是在不屑地对着他冷笑了一声,然后就对着自己身边的亲卫大叫道:“我们走!回旬邑城!” 片刻之后 “主公!你看!那些匈奴人都退了!他们往旬邑城的方向撤退了!主公我们是否要追击?!” 此时的竺恢已经渐渐有些恢复,尤其是看到匈奴兵退之后,整个人都似乎缓和了不少! “名将啊!果然不愧是一代名将啊!” “主公这是在夸赞赵染那个叛将?!” “他虽是数典忘祖的叛将,但不可否认,此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将才啊!” “主公!您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夸这个叛将?!” “若我是他,看到如此大好形势,绝对会挥兵继续掩杀,可赵染却没有!” “……” “他应该是看到了我们这边点燃的烽火……” “主公,难道不是因为惧怕我们的严阵以待吗?!” “呵呵,什么严阵以待?!你没有看到我们那些溃兵的慌乱不堪吗?!我留下了两侧的空间让他们逃回阵地,他们却直接冲击了正面的枪阵!险些就让这帮溃兵坏了大事!” “主公说的是,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直接挥兵掩杀?!如此一来,不就可以趁乱一举歼灭我们了吗?!” “这就是赵染的厉害之处了,他知道自己的骑兵突袭是胜在出其不意,如今我们毕竟有了一定防备,又点燃了烽火,你觉得以他的性格会为了那些匈奴人拼尽全力来损耗他的人马吗?!” “主公的意思是?!” “他是想保存实力,也为了防止我们还有后手,更担心会陷入苦战,那样的话,一旦我们的援兵到来,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赵染此人真的如此厉害?!” “此人心思慎密,长安和潼关会毁在他手里,绝不是偶然啊!” “主公,那我们现在要去追击吗?!” “不!继续鸣金!我们先收拢残军,不可妄动!我相信漆县那边的援兵很快就会来了!” “诺!” 竺恢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匈奴人马,还有那面迎风招展的“赵”字大旗,面色忽然变得更加惨白,甚至又是“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主公!主公你怎么样了?!” “赵染不死,关中不宁啊!” 第七百三十九章:继续忍下去 大半个时辰后,漆水渡口,一片繁忙 “裴苞,信使都安排好了吗?!” “主公大可放心,我已经准备了足够的人手,只要主公这里再确认一下信函的内容,我就可以马上派人向雍州刺史鞠特和扶风太守梁综那边传信了!” “哼,什么雍州刺史?!什么扶风太守?!雍州和扶风那么大,他们守得是哪里?!在这两处地域又有多少地盘?!哼!不过都是些徒有虚名之辈罢了!如今又正是国难当头,需要他们全力以赴的时候,他们人呢?!还不都在观望?!哼!说不定到了现在,他们这帮人还想继续待价而沽呢!?” 裴苞听着贾匹一连串的大实话,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不住地点头…… “可惜啊,要是南阳王世子司马保可以把他在雍州和扶风地界的人马都派遣过来,这仗会更好打!”(关于南阳王司马保的势力范围,可以参考本书的第112章。) “主公,南阳王世子是不会出兵了……” “哎,可悲可叹啊!司马保这个畜生连他自己的父亲都能见死不救,自然是不会出兵了!哎!这世上竟然会有这种无父无母的畜生!!!” “主公何必为了这种畜生伤感?!”裴苞一边这么一说,一边假装不经意地撇了一眼那个站在贾匹身旁的姚弋仲…… 姚弋仲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裴苞的眼神一般,仍旧是低眉顺目地竖耳听着…… “裴苞,你觉得这信函该怎么写才好?!” “不如就直接告诉鞠特和梁综二人,漆县城已经被我们拿下,新平郡也已经重新掌控在了我们的手上,想来他们二人只要看见了这信函,应该会有所触动吧……” “触动?!仅仅是触动的话,那是远远不够的!” “主公的意思是?!” “你不仅要在信函上大力赞扬鞠允他们的奋勇杀敌,还要告诉他们这里有大量的粮草!” 裴苞自然明白贾匹希望利用鞠允这些人和匈奴之间的战斗来让鞠特,梁综这些大族的人放弃他们坐山观虎斗的闲心! 对于这点,裴苞也很认可,但关于粮草一事,裴苞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主公,鞠允他们也会私下给他们的族人报信,这大量粮草的事,恐怕不好说吧……” xiaoshuting.info “你担心什么?!是不是担心竺恢那边的粮草已经损耗得差不多了?!” 裴苞没有说话,但眼神里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看着这样的裴苞,贾匹也不吭声,反而把目光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姚弋仲,并且询问道:“贤婿,你觉得呢?!” “小婿担心,匈奴人也没有带多少粮草……” 贾匹听到姚弋仲的话,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贾匹知道,姚弋仲和裴苞说得都是大实话,但贾匹依旧风淡云轻地说道:“你们不要小看竺恢这个人,他大部分的粮草都不在漆县,更是在一早就把粮草转运到了旬邑,只要有这些粮草在,再加上我们自己还有一些偷偷备好的军粮,我相信,麴特和梁综一定会来的!” 听到贾匹这话,裴苞和姚弋仲二人也是不由得都定下了心。 这个季节只要有粮草大量供应,还真是不用担心别人不来! 但裴苞在稍稍安心之后,偷偷看向贾匹的目光却是变得更加复杂了…… 裴苞知道贾匹对他其实一直是有所保留的,虽然很多事情都是交给他在处理,让他来协调,但真正关键之事,他其实是完全不知情的…… 就像这会儿听到竺恢藏粮的事,他裴苞也是直到现在才知情! 如果不是因为军粮之事太过重大,或许贾匹今日也不会说出来…… 想到这点,裴苞的内心也在瞬间变得更加的冰冷,但对于贾匹的神态却是更加得恭谨起来…… 他绝不能在这种时候让贾匹觉察出一丝他的不满,更不能让贾匹对他有任何的怀疑! 忍! 他必须要继续忍下去! 可就在此刻,有一个士卒却是风尘仆仆地一路疾奔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 “大胆!军中岂可乱言?!”裴苞面色冷峻地对着那个慌慌张张的士卒冷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如此慌乱?!” “大人!漆县城那边索綝将军派人来报!” “都说了些什么?!” “旬邑失守了!” 同一时刻,潼关外的商队女眷驻地 “绿儿,来吃点东西吧,这事董匡特意寻来的滋补品,我怕你一下子吃不进,所以让人调和在了这碗粟米粥里,现在也不烫,正好可以喝下。” 小绿的心头一暖,一双明眸更是露出了朦朦雾雾…… “良哥哥,你对我真好……” “说什么傻话呢?赶紧把它喝了,你这是急病,除了喝药,调理也很重要!” “良哥哥你懂得可真多……” 看着小绿那么崇拜自己的娇俏模样,石瞻的心里也有些高兴,但随之神色又是一黯,他哪里真的懂这些,还不是明月安排来的医者嘱咐的?! 可是一想到明月,石瞻的心就愈加的难受起来,尤其是一想到她那无情的话语和那逐渐远离了自己视线的冷漠背影…… 小绿才喝了几口石瞻递来的粥,就看见石瞻这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已是起了疑惑,可又不知道石瞻到底为何如此? 小绿心中有些无奈,只能试探似的,轻声呼唤道:“良哥哥,你……你怎么?!” “啊?没……没什么……绿儿,粥好喝吗?好喝的话,我让人再给你熬一点,这东西很不错,你多喝一点。” 小绿看着在自己面前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石瞻,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石瞻肯定是有什么心事瞒着他…… “良哥哥,你今天真的去和小草姑娘道谢了吗?!我怎么觉得你回来之后,就一直是蒙蒙不乐的呢?!” 说起小草这个名字,石瞻的神色更是一黯,竟是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绿了…… 而把石瞻这副模样尽收眼底的小绿,也是不由得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良哥哥,等我好一点了,我想自己去当面好好谢谢小草姑娘……” 第七百四十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石瞻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名状得恍惚…… 就好像第一次认识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一般…… 她的眼神竟是那样的让人难以捉摸…… 石瞻讷讷地张了张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小绿的声音并不响亮,但那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她是不是看出自己内心的彷徨了?! “良哥哥……” “绿儿,你才刚刚大病初愈……” 小绿没有说话,只是睁大着眼睛看着石瞻,就好像在等着他把心中的一切都告诉她一般…… 西红柿小说 可石瞻怎么可能把自己心中的痛苦就这样告诉小绿?! 他的确找到了明月,就是这样无巧不巧地找到了那个他朝思墓想的人儿! 可这个人儿,早已经变得那样得陌生…… 如果自己今早没有去找小草姑娘当面道谢,又或者自己没有去傻乎乎地守在那边,更没有去跟踪那个从帐内小跑出去的女孩,是不是一切都不会这样残忍了?! 最起码自己还可以继续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幻想着有那么一刻,自己找到了心中的明月,紧紧的抱住了她,再也难分难舍…… 可一想到不久之前的那番遭遇,石瞻的心真的像是在滴血一般…… 可是他又没有办法向小绿倾诉…… 如果小绿知道了明月就在此处,而且就在他们的身边不远,还就是那个对她有着救命之恩的小草姑娘,小绿会不会惊喜异常呢?! 可是明月连自己都不肯相认,又怎么会去认小绿呢?! 明月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呢?! 小绿要是知道了明月的无情,她的病情会不会再次严重起来?! 如果连小绿都知道了,明月会不会更不愿意认自己了?! 倒不如就这样隐瞒下来…… 自己就这样默默地守在明月的身边,那么终有一天,明月一定会被自己感动,到了那个时候再告诉小绿,岂不是更好?! 而且这样一来,自己也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触明月…… 要是真的被那些石勒的人知道了明月的下落,那自己就只剩下立刻把明月带去石勒那边的选择了…… 因为消息一旦传到石勒的耳中,而自己又选择和明月一起逃离,那么留在石勒那里的汉部百姓又该怎么办?! 他们应该会被石勒毫不留情得全部杀死吧…… 那么多人的无辜性命…… 自己怎么可能无视呢?! 还是这样继续隐瞒下去吧…… 只要大雪还继续下,自己就可以有足够的理由继续留在这里,陪伴着明月…… 小绿自然不知道石瞻此时此刻的想法,更不知道石瞻为何会在提起小草姑娘的时候就变得如此这般?! 但女人的直觉却第一时间猜测到了石瞻一定和那个小草姑娘发生了什么…… 不然石瞻如何会变得这般心神恍惚?! 小绿暗暗下了决心,她一定要去见一面这个小草姑娘,不仅要好好感谢人家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更要去好好问问,她和石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自己的良哥哥才见了她一面,就弄得如此失魂落魄?! 难道…… 她长得很美吗? 同一时刻,漆水渡口 因为之前士卒所报消息过于重大,所以贾匹已然带着裴苞和姚弋仲钻进了已然搭建好了的中军大帐之内,并且在帐外安排了大量的侍卫,不许任何人靠近! 帐内 贾匹的脸色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就好像“旬邑失守”这几个字并没有掀起任何波浪一般! 可事实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旬邑失守也就意味着粮草会变得更加短缺,局势也会变得更加艰难! 裴苞和姚弋仲也是互视了一眼,他们同样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惊了! 要不是贾匹依旧保持着处变不惊的姿态,很有可能,他们两个人已经跳了起来要求立刻撤兵了! “我问你,现在索綝将军和鞠允,梁肃等人在哪里?!他们怎么知道旬邑已经失守的?!” “贾大人,索綝将军是在看到烽火之后就出城去救援竺恢的!现在漆县城是鞠允将军和梁肃将军在镇守!” “救援竺恢?!” “贾大人,竺恢被赵染和刘雅围攻,要不是索綝将军及时赶到,可能竺大人已经殉国了!” 贾匹听完这话,莫名地露出了一个苦笑的表情…… “主公!这个赵染竟然如此厉害?!现在旬邑失守,粮草尽失,主公可要尽早定夺啊!” “岳父大人,如今我们粮草不足,实在难以长期维持!” 贾匹听着裴苞和姚弋仲二人的劝谏,心中的苦笑也是更甚了一筹! 可要贾匹就这样放弃整个战略,放弃和匈奴人一战,那也是绝无可能的! “你们两个意思是放弃索綝,鞠允他们,我们直接离开新平郡,然后固守安定郡吗?!” “主公,事到如今,当机立断啊!” “姚弋仲,你也觉得只有撤退了吗?!” “岳父大人,如果我们继续固守下去,同时又没有援兵前来支援,那么必然会进入消耗战的泥潭……” “主公,姚少主所言不假,我们现有的存粮,根本拖不起啊!” 贾匹自然知道裴苞和姚弋仲所说的都是实话,可是这两个人根本不明白,如今的局势,开了弓就再也没有回头箭了! “怎么?!你们二人这是想要临阵退缩吗?!” “主公,我们这是为主公着想啊!如今赵染奇袭旬邑成功,他们只要有粮食在,就可以慢慢收拢残兵,甚至招募和裹挟新平郡的百姓为他们所用,与我们实在是极其不利啊!” “岳父大人,小婿只会跟随岳父,无论岳父如何决定,小婿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裴苞!你呢!?” “主公,如果主公真的决定继续一战,裴苞也愿意与主公共生死!” 贾匹听到这里,也是不由得欣慰万分,关键时刻,这两个人不仅可以实言相谏,还能够在自己决定之后,仍旧义不容辞地跟随自己,真的是难能可贵! “你们两个说说看,既然要战,我们这仗该怎么打?” 贾匹的目光有些凌厉,但姚弋仲真的是什么都想不出来,不是有句古话说的好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不过,就在姚弋仲一筹莫展的时候,裴苞竟是上前一步道:“如果主公真的想打赢此战,裴苞倒有一计!” 第七百四十一章:裴苞献计 贾匹有些诧异地看着裴苞,他竟然要向自己献计?! 这个一直在自己面前木讷老实的裴苞,竟然还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向自己献计?! 贾匹目光复杂地思虑了片刻,却是根本想不出任何可行的办法…… 可自己面前的裴苞却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难不成他还真有什么奇谋可以帮助自己的大军渡过眼前的危机?! 西红柿小说 他裴苞在片刻之前,不还在劝谏自己撤兵吗?! 怎么就突然又有了计策呢?! 难不成他早就预料过这种情况,所以提前就有了对策不成?! 对!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可为什么过去自己和他在一起推演自此战役可能面临的困难时,他从未向自己提出过片言只语的建议呢?!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提出?! 他刚刚不还在极力劝谏自己立即撤兵吗?! 难道还真的有什么奇谋?! 贾匹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闪烁,尤其是看着裴苞那副临危不乱的神态,更是存了一份疑惑…… 姚弋仲也有些惊讶万分,这个裴苞还真是有些本事?他都想不出任何办法了,你裴苞竟然还有计策可献?! 难不成他还能筹集到更多的粮草?! 这怎么可能?! 这样的季节,但凡能征收,能购买,能调用的粮草,早就已经全部都拿到这里来打仗了,哪里还有任何余粮?! 即使想去河西购买,就凭这样的天气和那难以预测艰险道路,根本就是去送死! 那些鲜卑人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的粮食?!就算有也不可能出售,即使出售了,半途之中也必然会有人闻风而动来截粮,更不要说路途遥远,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他裴苞又能从哪里弄来粮食?! 难不成这粮草还真能从天上长出来,然后直接掉下来给我们?! 裴苞啊裴苞,你这是又要耍什么心眼了?! 而面对着贾匹和姚弋仲的不解与疑惑,裴苞反而挺起了胸膛,并且大声说道:“主公,裴苞这一计,实在是万不得已之计,如若我们还有一丝战胜匈奴的机会,裴苞也绝不会说出此计!” “裴苞,你说的没错,如今的确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一旦我们和新平郡的匈奴人马陷入苦战,却又得不到任何支援的话,只要匈奴人的援兵一到,那么我们必然全军覆没!” “主公,裴苞不敢说啊!” “裴苞,如今只要能化解缺粮的危局,那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听到贾匹这么一说,裴苞原本毅然决然的脸上也再次显露出了一丝挣扎与无奈,但是却又不得不说! “主公!裴苞此计,定然会大大有损主公的威名,甚至有可能会让主公身败名裂,但若是主公真的想打赢,或许也只有此计可行了……” “你有多大的把握?!” “如果主公真的愿意实行裴苞的计策,我相信会有三成的机会可以扭转局势,并且筹措到足够的粮草支撑我们挥师南下,甚至可以与匈奴的主力一战!” 贾匹听到这里,再次陷入了沉默,看来裴苞还真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道他的这个计策真的会有他说的那样有效吗?! 三成胜算…… 这个裴苞倒也没有说假话…… 即使有了粮草,也不是说必定能赢…… 只要匈奴人的援兵一到,而鞠特和梁综他们又不来支援,那么不要说三成了,根本就是必败无疑! 可自己还有退路吗?! 退的起吗?! 姚弋仲也是有些将信将疑,尤其是裴苞说得这般慎重,甚至还句句都牵扯到了自己便宜岳父的一世英名,他心中更是有些好奇这个裴苞到底会献上什么样惊世骇俗的计策,才会让他说得如此严重! “裴苞,你但说无妨!你若是真的有什么好计策可以帮助我筹措到足够的粮草来打赢这一仗,我贾匹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裴苞听到贾匹此言,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犹豫,坦然说道:“主公,既然我们要打,就必须坚守在漆水渡口和泥水渡口两地,至于漆县城,不如就让给索綝和鞠允等人用来驻扎,他们没有粮草补给,即使占着城池也是无用!” “你想让他们依托漆县作为屏障和匈奴人继续周旋?!” “主公明鉴,只要我们牢牢掌握着粮草的供给,他们就永远是我们的马前卒,只能乖乖地听我们随意驱使!” “裴苞,你的这个想法和我岳父的谋略并没有什么区别,你倒不如说说重点,为什么我们要牢牢把守住漆水和泥水这两处渡口,你可是有什么后招?!” 裴苞有些惊讶,这个姚弋仲果然不简单,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出自己的目的之一了?! “姚少主确实厉害,我说的也的确只是此计的第一步而已……” “弋仲,你让裴苞继续说下去!” 听到贾匹的出言阻止,姚弋仲也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巴,但是他的目光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这个让他惊讶不已的裴苞! 裴苞也的确没有任何兴趣再和姚弋仲多解释什么,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一步步把贾匹带进自己的计谋之中,让他在千般无奈之中,只有选择自己早已谋算好的计策! 而且裴苞很肯定,也很了解贾匹的性格,他相信,贾匹一定会同意的! “主公,我们可不能仅仅只是驻扎在两处渡口,而是要做到就算是天上的鸟儿也不能让它们从我们的驻地飞过!” 听到这里,贾匹似乎隐隐约约地猜到了裴苞的计策,他的心中也顿时波澜叠起,但面上却仍旧不露声色,并且安静地等待着裴苞接下去的详细说法…… “主公,我建议,在我们彻底封锁两处渡口之后,就应该派遣姚少主立即返回安定郡去征收粮草!” 听到这里,姚弋仲也有些动容了,他的直觉告诉他,裴苞的这个所谓的征粮,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裴苞那逐渐加重的语气,姚弋仲的心里就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尤其是当他看到裴苞脸上,那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渐渐展露出来的狰狞模样,更是让姚弋仲心中的不安在不断加剧! “裴苞,你想让我去怎么征粮?!如今的天气,哪一个部落还有余粮?!如果他们还有富余,怎么会跟随我们一起来这新平郡?!我可真的不知道,我们安定郡哪里还有什么余粮可以给你征收?!难道你还想让安定诸部的百姓自己不吃,哪怕活活饿死也要给你送粮?!” “姚少主,非常之时,应行非常之事,切勿有任何妇人之仁!如今局势危急,要想正常筹措粮草,那基本是毫无希望!” “裴苞!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七百四十二章:绝路 看着裴苞那冷峻的神色,再联想到他那就要说出口来的可怕话语,姚弋仲只觉得自己整个心都在颤栗! “主公!姚少主!如今安定郡精壮尽出,留在郡内的那些部落也只剩下了一些老弱妇孺,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西红柿小说 “裴苞,你可知道你这是要与天下为敌啊!” “天下?!姚少主说得天下是指哪个天下?!是匈奴人的天下?还是我大晋朝的天下?!在裴苞的心里,可是只有我们大晋朝的天下!” “裴苞!你这是混肴是非!那些可都是安定郡的百姓啊!” “姚少主仁义!可难道我裴苞就是畜生?!难道你还有其他可行的办法?!” “不行!绝对不行!岳父大人!千万不可啊!安定郡可是岳父您的治所,要是对那里的人大开杀戒,我们可就再无立足之地了啊!” “主公!千夫所指又如何?!丧尽天良又如何?!只要能打赢这场仗,就算是牺牲一地的百姓又能如何?!” “裴苞,你说的可是整整一郡的百姓啊!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说不定你还认识他们其中不少的人,你怎么忍心?!怎么下得了手?!”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裴苞用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干笑声,冷冷地看着那个悲天悯人,大义凛然的姚弋仲,仿佛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无助的可怜人一般…… “等到我们战败了,你觉得那些你所牵挂的安定郡诸胡会怎么做?!哦,就是你口口声声的,那些所谓的安定郡百姓,他们会怎么对我们?!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安定郡除了诸胡部落的百姓还有大量的晋人,你要全部都杀吗?!” 裴苞没有回答姚弋仲这个尖锐的问题,他很清楚自己是不会对晋人动手,但姚弋仲也算是提醒了他,如果只让姚弋仲一个人去做的话,很可能首先倒霉的就是晋人了…… 想到这里,裴苞的眼神有些闪烁,但仍旧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担心,继续说道:“从一开始,我们就走上了一条绝路,只有不择手段地打赢这场仗,我们才能活下去!我们才能伸张我们所谓的正义,我们才能驱除那些该死的匈奴人!!!如果百姓们要怪,那也应该是怪那些该死的匈奴人吧?!是他们把我们逼到了绝路上,这都是他们害的!” 姚弋仲沉默了,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裴苞的话了…… 如果他们战败了,他相信,首先对他们举起砍刀的人,一定是现在还在跟随着大军的诸胡部落,他们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投靠匈奴人,并且用自己这些人的首级来证明他们对匈奴人的诚意! 这几乎就是必然的结果! 自己真的还要坚持为他们说话吗?! 不!绝对不是这样,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岳父大人也绝不会同意这样荒谬的计策,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 可当姚弋仲看到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贾匹,那个自己现在唯一可依仗的人,他的眼神里竟然也泛动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彩…… 而就在这个时候,贾匹终于开口了! “裴苞!你不知道各大部族的首领现在就在此处吗?!” “主公,他们的确是在此处,但马上就会被我们全部派去支援索綝和鞠允他们,让他们两股人马互相牵制岂不更好?!” “不错,泥水渡口和漆水渡口重地,只能由我们的人来把守,其他任何人都不可接近!” “主公明鉴,如此一来,两岸消息断绝,谁也不会知道我们做了什么……而只要我们有足够的粮草,就可以支使那些诸胡人马继续去和匈奴人厮杀!呵呵,无尽的财宝,无尽的粮草,只要是我们可以许诺的,都可以许诺给他们!”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听到贾匹这样毫不掩饰的话语,裴苞的心里简直就是狂喜! 裴苞知道,贾匹这是同意了他的毒计了! 什么叫天地不仁?! 什么叫以万物为刍狗? 不就是看破了这世间一切的道德伦常,撕破了所有的伪善和羁绊,才能拥有这样的感叹吗?! 裴苞看着贾匹那望向自己的眼睛,再次挺起了胸膛,坦然迎之! 他实在是太了解贾匹的性格了,也太清楚贾匹那多疑和猜忌的本性,他知道贾匹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任何人,更不会去尝试完全相信一个人! 而他的计谋就是利用了贾匹这个根深蒂固的性格,一步步地让他走进了自己为他量身定做的圈套和陷进! 只要他同意了,就一定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也唯有牺牲贾匹,牺牲整个安定郡的百姓,才能拥有一丝战胜匈奴人的契机! 为了这一个契机,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能够战胜那些该死的匈奴人,终有一天,世人即使知道了今日的策论,都会赞扬我裴苞的远见! 是的,从头至尾,我裴苞就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恶魔,我裴苞真的不介意做一回!!! 而此时此刻,姚弋仲也只剩下了惊骇与愤怒,他怎么也没想到裴苞会有这样绝户的计策,更没有想到自己的岳父大人竟然同意了这样泯灭人性的计策!!! “岳父大人,三思啊!如果这样做真的可以战胜匈奴人,可接下该怎么办?!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一个安定诸胡部落的人知道了这一切,那岳父您面对的会是什么?!必定是所有安定诸胡部落的群起而攻之啊!岳父大人,千万三思啊!” 贾匹对着姚弋仲笑了,只是那笑容是那样得悲凉,那样得决绝! “裴苞,你觉得这样做,我们能凑到多少粮草?!” “主公,据我所知,这次严冬,并没有多少部落的老人被集体送去深山老林!如果他们真的没有一点粮食储备是绝不会让那些老人活下来的!” 贾匹知道裴苞说的是实话,历年来,只要是到了严冬季节,大部分部落为了减少粮食消耗,并且尽最大的可能保存自己部落的青壮,确实会让放逐他们各自部落的老人,让他们去自生自灭! “主公,即使真的口粮不足,我们也可以用孔融的办法,在军粮里面掺杂一些……”(孔融曾经为曹操用人肉当军粮做过辩解,甚至还提倡这样做……) “弋仲!” “岳父大人……” “速去速回!不可耽搁!若遇抵抗,格杀勿论!此战能否大胜,只在于你能否及时筹集粮草回来了!” “主公!裴苞愿和姚少主一同前往!” 第七百四十三章:明月侍女 公元311年十月初六上午,潼关,无难军祖纳帐内 “二哥,她说的话可信吗?!” “多半是真的!” 听到祖纳的话,祖逖那古井不波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 “真没想到,老崔的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竟然能说出那么多关于明月公主的消息……” tsxsw.la “二哥,她都说了些什么?” “关键的事情什么都没说,就只说了一些她身为明月公主侍女所知道一些明月公主的生活习惯和往事……” “难道她也不知道明月公主的下落?!” “难以判断她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从她的表现来看,她似乎是铁了心不想透露任何一点关于明月公主下落的消息,而且无论我的人怎么问,她都是三缄其口,但她还是透露出一句话来!” “哦?!” 祖纳皱着眉头,不经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关于这个问题他也是十分困扰,但他又必须向祖逖汇报一下…… “听她的话里的意思,应该是知道明月公主的下落,而且我猜测,明月公主或许真的就如你我过去猜测的一样,就在我们无难军之中,但是不是燕子营里的小草,确实是难以判断……” 听到这样的话,祖逖的眉头也不由得紧皱了起来,因为小草已经失踪很久了…… 祖纳看着祖逖那副皱眉不展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苦闷,怎么那个小草就会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了,而且还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可一想起小草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一直在找寻的明月公主,祖纳又不得不问道:“弟妹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听到“弟妹”这两个字,祖逖也是一阵苦笑,自从自己收了杨姝儿入帐,那燕子营算是彻底不敢去了,而许氏也没有一丝要和自己联系的意思,现在又被自己二哥这么一问,更是有些尴尬无比…… 祖纳又如何不知祖逖正在为许氏和那个年轻貌美的杨姝儿之间的关系而头疼,可如今事关明月公主的下落,他又不得不问,可看看现在祖逖这副欲言又止的尴尬神态,不用说都知道是毫无消息了…… 祖逖也不想在许氏和杨姝儿的问题上多做纠缠,所以直接说道:“二哥,小草的下落,我们继续加强排查,尽量扩大搜寻范围,但这事要偷偷的做,不可张扬!” “这个你放心,明月公主的事情实在是事关重大,我有分寸!” “二哥,那个华梅真的是明月公主的侍女吗?!我可记得明月公主是投靠了傅氏的……” “她已经招了,她本来叫傅梅,是跟随着明月公主和傅氏人马一起前来关中的,后来傅氏的人马在函谷关那一带被何伦的人马给打散了,她和明月公主就失散了,再后来就是她说在城关城的时候见过明月公主,而且明月公主就在我们无难军之中!” “如此说来,还真是很符合我们之前的猜测!” “不是猜测,这个傅梅已经全部招了,何伦要找的人就是明月公主!” “那这样看来,小草就是明月公主的可能性真的很大,可她的那副容貌……” “小草那孩子我也见过,披头散发,脸上有胎记,是吗?!你不觉得这就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段吗?!至于是不是用了什么东西弄出来的胎记,一切要等找到小草再说!” “如果真的是用什么东西弄出来的假胎记,我觉得这和小草的失踪也有一丝联系,毕竟那用来伪装胎记的东西一旦变淡,那她可就是彻底暴露了!” “是啊,我也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小草这孩子可是还有一半脸没有遮掩,只从那一半脸来看,那气质和容貌却是完全不同的,再联系一下傅梅口中的明月公主的外貌体型,还真是很符合!” “那这个傅梅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小草就是明月公主呢?!” “关于这点,我也问过傅梅了,不过她就是装傻充愣,问到这里就什么都不肯说了,看起来,要么是她真的不知道明月公主已经乔装改扮了,要么就是想留一点底牌,好留她自己一条性命!” “哼!她倒是打的好主意,眼见老崔那厮不行了,就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来保全自己!” “她想保全自己倒也无可厚非,毕竟她现在还有身孕……” “二哥的意思是想留下这个孩子?!” “我略懂得一些医术……那个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可我并没有告诉她……” 祖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这个傅梅是老崔的女人,但要是说起来,她也不过是一个受害者,而且她还是明月公主的侍女,这样的身份,这样的遭遇,也真是有些凄凉…… “不告诉她也好……” “哎,二哥,长安的事情你看该怎么办?!” “我们这里去长安实在有些遥远,现在又是连续大雪天,看看情况再说吧!对了!三弟,我还是建议你尽快离开潼关,虽然我知道这个事情有点难办,但是葛洪的建议,我们还是应该慎重对待的!” “现在的天气,我们一时之间能去哪里?!进退两难啊,二哥!” 祖纳知道祖逖说的都是大实话,可是对于葛洪的劝谏他也不能不当一回事,毕竟自己大哥祖该就是得了那种恐怖的病疫才撒手人寰的…… “这样吧,二哥,你把葛洪从大牢里弄出来吧,一直留在那里也不是一个事,他心里也烦闷,更不利于养病!” “我也有这个打算想跟你提一提的,既然你都同意了,我一会就去把他接出来!” “二哥,你要把我们现阶段的困难都和他好好说说,勿必多想一点可以预防和补救的措施出来,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有那么多的百姓,我们实在是无法轻易动身啊!何况我们又能去哪里?!” 听到祖逖这些掏心窝子的话,祖纳也只能苦涩地叹了一口气…… 同一时刻,潼关东面的那个山谷里 群狼正在一边撕咬,一边大口咀嚼着那些死去的人! 对于它们来说,这些人类的尸体简直就是上天赐予它们最好的礼物,所以一个个都在津津有味地啃噬着鲜美的**! 而且对于它们来说,这些鲜美的**虽然已经被冰冻得了僵硬了,但是在它们的利齿之下,反而更有了嚼劲! 尤其是那种把骨头要碎的“嘎嘣嘎嘣”的声响,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一个死人堆里,一只正在往死人堆里拱的灰狼却突然被一只强劲有力手扼住了脖子! 只是那么轻轻一用力,就那么“咔嚓”一声,那只灰狼就一声不吭地断了气…… 第七百四十四章:耳根子软 公元311年十月初六,中午,潼关外,百姓营地与商队营地间隔处 小草此刻的情绪,简直就是难以形容的烦躁,整个人都想大声地嘶吼,可偏偏又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只能是趁着此刻没人,一边拼命地跺脚,一边张大了嘴巴无声地嘶吼着,整个人都是有些疯癫的手舞足蹈,可也只有这样才发泄她内心深处的各种焦灼和难以启齿的情绪! 可偏偏这个时候,小草的身后有一个人影赶了过来,并且大声喊道:“小草姑娘!小草姑娘!等等我张婶子啊!等等我张婶子啊!哎呀!你这又是要去哪里呀?!可不敢一个人再到处乱跑了!” 小草此刻简直就想仰天大叫几声,怎么跑到哪都有人盯着?! 难道就不能让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吗?!怎么到处是人?!还到处都有人在找自己?!烦不烦啊?! 可偏偏这个张婶子也算是她身边的人,又是蒲洪和阿郎特别安排来照顾自己的人,她又对自己是真心的好,小草也实在是没法对她呵斥什么…… 张婶子总算是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小草的身边,可这一路疾奔也实在是有些气喘吁吁…… “小草……姑娘……可不敢再乱跑啊!” “我没有乱跑……” “小草姑娘,你刚才又蹦又跳又拼命摇头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好像发狂了一般?!” 小草的脸上一红,面上一囧,整个人都显得十分不自然起来了…… 可越是这样,小草越不会承认,只能强撑道:“刚才……刚才有一只老鼠……不不,是有几只老鼠从我身边蹿过……” 张婶子也是被小草的话给逗乐了,这丫头还真是个孩子,竟然还怕老鼠?! “傻孩子,老鼠有什么好怕的?!这东西还能吃?!下回我让人给你抓几只来吃吃,你只要吃多了,就不会怕了!” “咦?!我可不要吃,这东西恶心死了!”小草一想到老鼠那样子就是一阵作呕,再想想过去看见的那些吃死人肉的老鼠,更是一阵反胃! 可张婶子似乎还想继续说这个老鼠的事,小草的心里真是后悔死自己为什么偏偏要说什么老鼠出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想到这里,小草也不等张婶子开口,就赶紧对着张婶子说道:“张婶子,我一个人也无聊,不如我们去对面的营地逛逛吧,那里好像很热闹的样子呢!” siluke.com “千万别啊!小草姑娘,对面营地是热闹,可越是热闹的地方,是非也越多啊,姑娘上次遇到歹人的事已经忘记了?!” 小草自然知道张婶子在善意的提醒自己,可她真的有必须要去百姓营地的理由! 何况对于小草来说,百姓营地那边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几乎每个帐篷,每个区域是做什么的都一清二楚,能遇到什么危险?! 张婶子看着小草那闪烁的目光,就知道事情要糟,这小丫头根本不听人劝啊! “小草姑娘你要是真的想去,不如等蒲洪大首领回来了我们再去可好?!那样也好有个人照应,你说是不是?!” 小草哪里不知道张婶子的意思,可蒲洪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就算回来了又如何?! 他怎么可能放自己出营?! 何况小草现在早就已经等不及要去找孙盛和谢艾他们了! “婶子,没事的,你放心好了,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就是了,我可听说管理这里的人是一个大英雄,好像叫什么祖逖来着的?!对!就是叫祖逖,我们商队营地里可是已经传遍了他的大名,而且都说对面营地里的百姓都很好,还有不少有趣的东西,不如我就去逛逛吧,我待在这里也实在是真的有些无聊呀!” 张婶子听到小草这样死缠烂打的话,心中是万万个不愿意! 可看着小草那副期待的样子,张婶子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尤其是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在自己眼前那么一晃,还真是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哎!真是漂亮女人会折腾,怎么就一刻都不安生呢?! 小草一见张婶子有些犹豫,赶紧顺势挽住了张婶子的胳膊,又是撒娇又是痴缠,总之是把她所有软磨硬泡的手段都给使了出来! “婶子!好婶子!我们就去一会儿,好不好嘛?!我保证就待在你身边,哪里也不乱跑,好不好嘛?!婶子!我的好婶子!你就依了我嘛!” 张婶子活了那么大,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 她本就喜欢小草这孩子,又被她那么多好话奉承着,这心里一甜,耳根子又一软,大嘴一咧,竟是忍不住由心得笑了出来! “好好好!我们就去一会会,反正婶子一大早就跟着几个人一起去那边瞧过了,这路还有些认得,婶子这就带你过去看看!不过你可得听话,不许乱走,只能待在婶子身边,不然以后可真的不疼你了!” “嘻嘻!我就知道婶子最好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就这样,张婶子也算是昏了头,竟然真的就这么带着小草这个祸害一路走进了百姓营地! “哟!这营地还真是大,到处都是人,也不知道得有多少百姓在这里居住!” 小草倒是知道大致人口数量的,可又不能告诉张婶子,只能含糊地说道:“应该不少,得有个几千人吧?” “几千人?!不止,我可听说都超过上万了!这个祖逖可真是厉害,这样的天气还敢收留这么多的流民百姓,这每天得消耗多少口粮啊?!” 听到张婶子这么夸祖逖,小草的心中也是有些感叹,这个祖逖还真是心系百姓,否则谁愿意在这样气候下,尤其是粮草也不是十分充足的条件下,还去收留这么多的无家可归之人。 不过就在小草有些怔怔出神的时候,张婶子却是对着自己身边的小草说道:“小草姑娘,你快看前面,好像很多人都围着,我们去看看吧!” 听到这话,小草也来了兴致,竟是跟着张婶子就直接往人堆里挤进去了! “来来来,都来看一看,这都是抄没贼人所得的东西,有没有人愿意拿东西来换的?!你看这匹马,虽然病怏怏的,但起码身上还有点肉啊!弄回去杀了吃了,多带劲啊!?” 卖马人的话音刚落,小草就已经挤到了最前面,甚至就在马儿的边上! 也是小草今天运气使然,正当她准备仔细看看热闹的时候,那倒在地上的马儿就突然用尽全力,直接抬起头,一口就咬住了小草小腿上的衣物! 第七百四十五章:又昏过去了 这马儿也不知道是惊了还是疯了,刚才明明还是一副病怏怏,有气无力地样子,这会儿竟是咬住了小草的衣物就不肯松嘴,还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tsxsw.la 它这一起身不要紧,小草却是一个跟头被掀翻了! 可还没等小草回过神来,那马儿却是一抬头又把小草倒挂着给提了起来! 可就在众人以为这马儿还要行凶的时候,这马儿却是四蹄一软,几个踉跄,“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地上,那马头更是无力地砸在了小草的身上…… 这连番突变之下,又被重物砸中,小草甚至还来不及惊叫几声,就眼睛一翻,直接昏了过去了…… 这可是把还在一旁的张婶子给吓得直接懵了! 她那苍白的脸上,只剩下了无比得惊惧,就连口中喊出的“救命”二字,也显得虚弱无力…… 而那个在这里出售各种杂物的士卒也是被眼前这突发的状况给惊得一时没了分寸,直到看到人和马都倒在了地上,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去救人! 而他身边的其他士卒也是一起帮忙把马头搬开,拉出了那个被砸在马头下面的小女孩…… 小女孩双目紧闭,怎么叫都不醒,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砸晕了还是嗝屁完蛋了,总之今天这事算是倒了大霉了! 这个士卒真的是越想越晦气,怎么偏偏这么倒霉的事就让自己给撞上了?! 张婶子这会子也算是刚刚稳住了一点点的心神,可一看到被人从马头下拉出的小草姑娘已经人事不省的样子,原本那一点点收拢住的心神也瞬间被打散了,整个人更是发疯一样地扑到了小草的身上! “小草姑娘!小草姑娘!你醒醒啊!你可别吓婶子啊!呜呜呜!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你让婶子还怎么活得下去啊?!”张婶子这会子真的是悲从心来,怎么就接二连三遇到这种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事呢?! 看着躺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小草,张婶子真的是慌得六神无主了,也不知道怎么就一把抱起了小草并且搂在了怀里,然后一边不断地摇晃她的身子,一边撕心裂肺得大哭了起来! 可看着自己怀里那个怎么叫都叫不醒的小草,张婶子真的是悲从心来,甚至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叫她怎么回去跟蒲洪还有阿郎交代啊?! 这小草姑娘早上还是活蹦乱跳的,怎么现在就这样撒手人寰了呢?! “啊!!!呜呜!!!小草姑娘啊!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啊?!你怎么就舍得就这么丢下我张婶子一个人先走了啊?!!!我苦命的孩子啊!!!你走了,婶子也没法活下去了啊!” 张婶子的嚎啕大哭声,那是一浪比一浪高,一阵比一阵还来劲,尤其是那种撕心裂肺,像死了亲娘一样的哭声,确实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再加上张婶子本就是一个有着许多“故事”的苦命人,更是越想越凄苦,越想越悲催! 想想小草一死,自己这个陪在她身边的老妈子一定会被蒲洪给杀了或者卖了,又或者被活活打死之后喂了野兽豺狼,张婶子更是被自己想象中的悲惨命运给吓得放声大哭起来了! 而且这哭声吧,还很有抑扬顿挫,高低起伏的节奏,还真是把不少围观看热的妇女们给看哭了…… 而那个卖杂物的士卒更是被这惊心动魄的哭声给弄得六神无主,一想到这里的事要是被主管百姓营地的徐忡大人知道了,那他就是必死无疑的结局! 一想到这里,这士卒竟是跟着张婶子一起失声痛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怎么那么倒霉啊?!我家乡还有亲人在啊,我不能久这么客死异乡啊!呜呜呜!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啊!!!?呜呜呜!” 张婶子一听到自己身边也有人哭丧,整个人就是一阵激灵! 可等她侧目一看,那个在自己身边哭得甚至比自己还凶的,竟是那个兜售杂物的士卒时,这怒火就是不打一处来了! “你哭什么哭?!是你家死了人啊?!” “我家没死人,不过也快了,这位大姐,你是不知道我们这里管事的厉害,我们这边明令禁止伤害百姓,现在好了,还死了人了,我这小命肯定要被拉去抵命了!呜呜呜!!!你说我能不伤心吗?!” 听到这个解释,张婶子也是心中一软,想想这事也实在是怪不得这个士卒,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事情现在已经出了,人也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晚了…… 想到这里,张婶子看着这个士卒,竟是扁了扁嘴巴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士卒眼见张婶子哭得伤心,心中更是悲凉,竟是再次跟着张婶子一起痛哭了起来! 这两个人是一个比一个哭得伤心,一个比一个哭得悲凉凄惨,甚至哭着哭着还有了比较之心,更是一个干嚎嘶吼,一个撕心裂肺,总之哭个没完没了了! 而周围的人也是也聚越多,有劝慰的,也有说风凉话的,可就没有一个人去查看一下那人事不省的小女孩到底怎么样了…… 反正他们两个人哭得那么伤心,想必是真的已经死了…… 也是小草命中该有此劫,但既是劫难,总归会有人来解救,这不,无巧不巧的,蒲洪正好刚从潼关出来,一个人踱步在这百姓营地四处观察,顺便想想心事…… 可就在他有些出神思考问题的时候,却是突然听到了一阵阵的大哭大喊声,而且那哭喊之人的声音还有那么一点点熟悉…… 蒲洪没有任何犹豫,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一路奔跑了过去,等到推开人群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有些惊讶异常! 那哭得震天动地,甚至还在不断摇晃怀中小女孩的中年妇女,不就是服侍自己的张婶子吗?!而那个被她抱在怀里,看着人事不醒的,不是小草又是何人?! 而最让蒲洪吃惊的是,她们的身旁还倒着一匹瘦弱的马儿,而那马儿虽然口吐着白沫,却依旧还在轻轻舔着小草那因为无力而垂下来的小手…… 第七百四十六章:嗝屁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张婶子晃得狠了,还是那马儿舔舐的功劳,小草的手指竟是神经性地动了一下…… tsxsw.la 蒲洪眼见此景,心中也是一动,赶紧从张婶子的怀里一把抢过了小草,并且立即对着小草的背心不断揉捏和拍打! 张婶子惊愕之下,一时也是反应不及,等到刚想开口怒骂指责,却是发现眼前的人,竟是自己最大的靠山蒲洪! “呜呜呜!大首领,小草姑娘死了,都是老奴的错啊!老奴不该带着小草姑娘出来的,都怪我啊!” “好了,小草没死,你不要再哭了!”蒲洪一边说一边把小草翻了个身,对着她的人中位置又是一掐!(人中,位于人体鼻唇沟的中点,是一个重要的急救穴位,位于上嘴唇沟的上三分之一与下三分之二交界处,为急救昏厥的要穴。) “嘤”的一声,原本还是昏迷不醒的小草竟是慢悠悠地醒转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所有围观的人都立刻大声叫起了好,甚至还有不少人用力鼓起了掌! 还在呜呜咽咽抽泣着的张婶子也立时止住了哭声,脸上的神情也瞬间从凄凉转为了惊喜! 而那个还在捶胸顿足地士卒也是一阵狂喜,这小女娃竟然还活着?! 看着在自己怀中渐渐苏醒过来的小草,尤其是看着她那双慢慢睁开的明眸,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态,竟是让蒲洪这样的汉子也是不由得心神一荡! “小草!小草!你现在觉得如何?!” 小草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蒲洪,更没想到自己还被他这样抱在怀里,有心想挣扎着起来,可偏偏头却是一晕…… 实在是之前被摔懵了,砸晕了,这一时半会儿,身子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蒲洪看着小草俏脸上的飞霞渐浓,也是一时看得有些痴了…… 可就在小草被蒲洪看得窘迫万分的时候,张婶子也恰在此时扑到了小草的身边,更是直接把小草从蒲洪的怀里夺过,然后紧紧地拥抱着小草,再次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草姑娘啊!你快吓死张婶子了!真的快吓死婶子了!我还以为你嗝屁了呢!” “嗝屁?!”小草一时没有理解这个词汇的含义,只是觉得有些粗鲁,但看到张婶子这般实心实意地为自己伤心,一阵感动之下也就没了继续询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的心情了…… 小草就这样任由着张婶子把自己搂得紧紧的,可张婶子的力气也实在是太大了,这用力拥抱之下,竟是紧得有些让人难以呼吸了…… 张婶子反正是没注意到自己的用词有什么问题,她也是刚从那个士卒那里现学回来的粗口,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现学现卖的机会,如何能错过?! “是啊!没有嗝屁就好!没有嗝屁就好!”士卒也是感慨万分地站在张婶子和蒲洪身旁,不断地重复这几句话…… 蒲洪却是有些恼怒,但绝不是因为张婶子和那个士卒的粗口……(在战场死时一般都是很突然的,一口气吸进去还没有来得及吐干净就挂了,气就存在气管或肺里,等到清理战场时,一翻动死尸,那口气就会出来,像打嗝一样,所以说是死时嗝屁了……) 虽然用“嗝屁”这个词汇确实是用来形容死人的,但用在小草这样的美人儿身上,也实在是有些太那个什么了……(“嗝屁”这个词汇源于哪里,无从考证,估计是从古至今战场上流传下来的粗口……) 而且蒲洪虽然面上不显,话里不说,但这心里是真的对张婶子有些意见,刚才还温香软玉抱满怀,你这个老妈子就直接抢了过去抱,就不能让我多抱一会?! 要不是这么多人围观者,蒲洪真的不会那么轻易就让张婶子把他怀里的小草给抱走,但众目睽睽之下,这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蒲洪还是懂得…… 可即使如此,蒲洪直到现在还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尤其是他那双手还保持着环抱的样子…… 意识到这点的蒲洪有些尴尬地放下了自己的双手,幸好他环顾四周,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这个举动,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草的身上了! “婶子……” “嗯?!怎么了?!我的好小草” “婶子……好紧,我有点透不过气来了……” 张婶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激动之下,有些用力过度了…… 张婶子赶紧松开了自己的双手,紧张地看着小草,生怕她再有什么闪失可就糟糕了! 这丫头实在是太精贵了,人长得漂亮不说,怎么还那么多灾多难呢?! 小草看着张婶子那副关心自己的样子,心头又是一软。 想想之前自己虽然被马撂倒砸懵,但实际上还是有意识的,可怎么也抵不过张婶子那堪称蛮力的剧烈晃动,这才直接昏厥了过去……(在医学上有真实的案列,有一个父亲因为生气而剧烈地摇晃他自己孩子的身体,结果直接导致了小孩子的死亡!而这个案列还被香港TVB搬上了荧幕,确实很可怕!) 可如今听着张婶子那一句句不断脱口而出的关心话语,还有那真挚的情感流露,小草也已经没有了再提此事的兴趣了…… “你可真是吓坏婶子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吓人?!要不是大首领及时出现,你这条小命可就真的没有了!” 小草听到这话,已然完全明白了自己之前为何会在蒲洪的怀里,原来人家是为了救自己…… 可一想到自己还有些误会他,心中也实在是有些抱歉…… 小草有些愧疚地看向了蒲洪,轻声说道:“谢谢大首领的救命之恩……” “没事,没事……” 而就在蒲洪被小草那双美目看得有些呆滞的时候,小草的目光已经再次看向了那匹让她险遭不幸的马儿…… 那马儿也似乎看到了小草的注目,竟是马嘶再起,想要挣扎着起来,看根本就再没有一丝的力气了…… “哟!你们看,那马竟然哭了!” “啊!是啊!真的是在流泪!” 围观的人群里不断地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而小草看着这马儿的模样,也似乎突然有了一种明悟! 难道它不是真的想要伤害自己?! 第七百四十七章:意外的消息 蒲洪此时的心思都在小草的身上,毕竟像她这样的女孩,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tsxsw.la 他虽然不知道小草在这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耳听得周围那么多人的叽叽喳喳和各种议论,还有张婶子对那匹马的戒备神态,大致也能知道小草刚才的昏迷必然是和这匹倒地不起的马儿有所关联…… 可此刻看这匹马儿所流露出来的异样神色,又似乎并不是一匹发了疯的疯马…… 蒲洪略有所思之下,也是仔细打量起了这匹马,这不仔细看倒也不打紧,可偏偏就是这么一路细看下来,就是连蒲洪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 “这位大哥,不知道此马有什么来历吗?!这无难军怎么还有多余的马匹可以出售作为食物?!”蒲洪一边说一边继续仔细观察着这匹倒地不起的马儿,又不断扫视着这个士卒身边所堆放的许多杂物…… 这出售杂货的士卒也是真心感激蒲洪的出手相助,不然他将会面对的可怕后果,也真是想想都让他不寒而栗起来! 所以这士卒面对蒲洪的询问也是热情地回应道:“这位好汉应该是才来我们百姓营地不久吧?!” “确实才来不久,我也不瞒这位军爷,我其实是商队之人,昨夜才到的此地,许多事情确实不知!” 这士卒倒是知道商队营地之事,现在又一听蒲洪这么一说,赶紧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也觉得您有些面生,呵呵,不过不要紧,您听我给您解释一下!” 蒲洪对这个说着敬语的士卒倒也有些好感,而且他又肯多说一些关于这百姓营地和无难军的事,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好汉,你有所不知,能聚在我们这里的人,基本都是一些各地的流民,但虽说是以流民为主,可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家族是联合着一起逃难的,他们身边还有不少的金银细软,而我们就会用一些在外面搜剿而来的东西,譬如粮食啊,各种物资或者杂货来和他们交换,当然,价格都是大家能接收的,绝对没有任何欺诈或者别的不利于任何买卖双方的事情。” “可我听说这百姓营地的粮食是按照固定配额发放给每一个人的,怎么还要这样出售?!” “按配额发放总归是少的,分到每一个人手里也不会很多,所以有时候大家就会拿各种东西来以物换物,各取所需!” “从未发生过哄抢之事吗?!” “从百姓营地开建,徐忡大人和祖逖将军就严格制定了各种规则,并且还有像我们这样的士卒来维持秩序,所以倒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太大的事情,即使有一些小的矛盾,也可以很快解决。” 听到这里,蒲洪的心中却已是波澜起伏,这样庞大的聚居地,竟然可以做到如此井然有序,这管理之人可真心有些本事,更不要说祖逖作为这潼关最大的保护者所给予的大力支持。 而且仅从这一点来看,祖逖跟自己说的那些为国为民的大道理也不全是虚言,他确实是一个真心在为百姓做事之人,否则以蒲洪这么多年的阅历来看,但凡那些拥兵自重之人,一见到软弱可欺的百姓或者商队,早就不由分说直接杀光抢光了,怎么可能还有会什么“交换”之说? “你是说管理这里的人是徐忡?!” “正是徐大人!” “还真是他呀!” “好汉果然了得,竟然知道我们徐大人!徐大人在我们这里可是很受百姓们爱戴,所有的百姓都服徐大人,所以这里既无盗窃也无斗殴,有什么事情都会去找徐大人评理,徐大人也会专门派出许多士卒在营地之内巡逻,从不间断!” 蒲洪听完这些,眼神都变得有些闪烁了…… “祖将军和徐大人可真是好人啊!” “那是那是!没有祖将军和徐大人,百姓们哪里能够在这里得到庇护?!” 蒲洪微笑着不断地点着头,人却已经来到了那匹倒在地上的马匹边上,并且蹲在地上,用手不断地摸索着这批马儿的各处筋骨,并且一边摸一边询问道:“这马?!” “哦,这马是以前崔将军的……哦!不不不!就是一个贼人老婆的东西,他们本来就是用它来拉拉马车的,后来因为这马得了病,而且病得有些严重,就丢着不管了!” “得了重病?!” “是啊!这马也算是命大了,竟然硬是自己挺了过来!” 蒲洪听完这些话,又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这匹骨瘦如柴的马儿,心中也是生出了些许不忍…… “这次我们也是因为抄没了那个贼人的所有东西,这才发现了它,可是要想让它复原,这个要耗费的各种代价也不是我们能承受的起的,何况就这么一匹马,也没什么用,所以想来想去,徐大人就让人把它卖了换点其他东西……” “原来如此……”蒲洪一边点着头,一边思索着这个士卒的话语,原来无难军真的没有形成规模的骑兵,所以才舍得卖马……. “哎,其实我们徐大人也不舍得卖了它,可这大冬天的,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哪里有余粮去养活它?!倒不如卖了它,让别人杀了吃了,倒还可以救活几个人……” 蒲洪听到这话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士卒说得都是大实话,否则谁愿意杀马吃肉,何况它也没多少肉了…… 如此看来,这马今天要不是遇到了小草,若不是闹了点事,等不到自己来关注它,必然是要被人杀了吃了! 想到这里,蒲洪对这马倒又有了一丝明悟,难不成这马之前所为都是故意的?! 可它为什么偏偏就挑上小草那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了呢?! 蒲洪有些疑惑,不由得直接看向了小草…… 而小草此时的内心也是无比震惊,她可是把那个士卒和蒲洪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那个什么贼人,不就是老崔吗?! 而老崔的老婆不就是傅梅吗?!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无难军中还有其他姓崔的?! 不对不对,一定就是那个老崔,只有他和祖逖是带着夫人的! 对!一定就是老崔和傅梅出事了! 第七百四十八章:小祸水 小草细细揣摩着这个意外的消息,真的是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可是他们两个人怎么会那么快就暴露了呢?! 可为什么这个士卒完全没有提起那个最关键的何伦呢?! 难道是何伦和傅梅,老崔这两个人已经分道扬镳了?! 不对!他们没有理由会分道扬镳! 那是什么原因只有老崔和傅梅被抓的消息?! 难不成是没有抓到? 又或者是无难军上层故意压下了这个消息?! 生怕何伦的身份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偷偷处理了?! 可为什么自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呢?! 这压抑在心头的种种疑问,小草真的很想去仔细询问一下这个士卒,可就当她有些神情恍惚的时候,蒲洪那突然投射而来的目光,顿时让小草浑身一个激灵! 小草下意识地往蒲洪投射而来的目光看去,这双目对视之下,小草竟是没来由得脸上一红,心中一慌,就连之前想到的关于老崔和傅梅的种种猜测和疑问也暂时给压制了下去…… 小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所以赶紧把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马儿的身上,可看着它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哀戚…… 小草想上前去看看那马儿,可张婶子却是一把拉住了小草,她是绝对不会再让小草去涉险了,尤其还是这匹刚刚伤害过小草的马儿! 蒲洪看到小草这副模样,心中也是莫名一动,这丫头不只是傻还是真善良,明明刚被这马弄晕,竟然还对它抱有同情心…… 可看她那副关注的神情也没有丝毫的做作,她也完全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在自己面前表现什么…… 难道她也注意到那马儿眼中的哀求了吗? 就为了这样一个求助的眼神,她就可以无视危险了?! 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呢?! 或许也是因为这点,蒲洪对小草的评价又高了不少,这绝美的容貌之下,竟还有如此善良的心意,甚至还有几分胆大! 这样特立独行的女孩,还真是十分罕见,也难怪阿郎会被这个小丫头给迷得神魂颠倒…… 可蒲洪的脑中才闪出了阿郎,就直接皱了皱眉头,对于阿郎这个少年,蒲洪此刻的心里是十分纠结的,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厌恶! 自己明明对他那么好,这小子竟然还是选择了祖逖,简直就是一只小白眼狼! 蒲洪想到这点,心中也不由得哀叹了一声,可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些什么?! 让自己去挽留阿郎吗?! 哼!看这小子那副找到知己的模样,蒲洪心里就一阵厌恶,敢情自己这么多年对阿郎这小子的好,他算是全给忘记了? 一见别人高谈阔论一下,立马就跟着别人跑了! 真还不如自己家里养的狗,那还知道不吃别人给的食物,不跟别人乱跑呢! 再看看眼前这个我见犹怜的小丫头,想想自己为了留下阿郎,甚至连她都是直接给了他,可即使这样也留不住这小子的心,真真是可恶至极! lingdiankanshu.com 想到这里,蒲洪心里的火气又不由得大了几分,以至于这会子再看着那个让阿郎魂不守舍的小草,竟是也动起了心思…… 蒲洪也是趟过许多女人河的老手,可即使如此,只要多看几眼小草那双让人不自觉就会难以自持眼睛,立即就会有一种心神荡漾的感觉,这样的女孩子,就这样给了那个小白眼狼,还真是有些可惜! 可正当蒲洪心中刚刚产生了一丝报复心理后,他也忽然有了一丝警惕,赶紧收拢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想想刚才自己的那些想法,也实在是有些龌蹉,可偏偏自己越这么想,心里的渴望也就越深刻! 而意识到这一点的蒲洪也是一阵心惊,再想想自己为了想要报复阿郎而要去伤害一个完全无辜的善良女孩,真的是让蒲洪这样经历无数的人也是一阵恍惚…… 这时,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一点也没有因为事情已经解决而慢慢散去,反而因为不少人注意到了小草那惊为天人的容貌而不断发出了阵阵惊呼! 那因为惊艳而引起的轰动,更是不断地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向小草这里围拢,他们都想一睹小草的芳容,就连那个还在跟蒲洪说话的那个士卒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双眼睛早已是盯着小草看个不停了! 看到这样的情势,蒲洪也是不由得一阵头大…… 怎么这个小丫头就是仅仅站在那里都那么招摇的?! 她那双明眸善睬的眼睛是天生就这样顾盼生姿的?! 你看看她那眼波流转之间,那自然而然的魅惑,任谁看了都会有难以自拔啊! 这小丫头,简直就是个小祸水啊! 不行,得赶紧走,赶紧离开这里,否则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万一要是被这里哪个首领看上了,又或者这里的事传到了祖逖或者徐忡的耳朵里,真的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别的意外…… 一想到祖逖,蒲洪更是心中一紧,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不是这次自己一下子拿出一大半的粮草和物资,蒲洪绝对可以肯定自己是走不出这个潼关的! 可即使这样,蒲洪也丝毫没有感受到一丝的安全,指不定一出潼关就会遇到无难军其他部将的毒手! 现在好了,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小祸水在身边,一旦被人知道了她的美貌,自己岂不是怀璧其罪?! 到了那时候,一旦祖逖开口问自己索要小草,自己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蒲洪此时的内心真的非常痛苦,这样的小美人胚子,谁不想拥入怀抱?! 阿郎已经投靠了祖逖,这小草却不能轻易再给了祖逖…… 蒲洪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心知今日之事是必然会传到祖逖那帮人的耳朵里了,自己想要保住小草的可能性也是越来越低…… 想到这点,蒲洪也是一阵哀叹,如果这里不是潼关,而是他的略阳老家,他是绝对不会交出小草的! 可如今行事比人强,小草再好也不过是一个人,她一个人的性命又如何和商队那么多人的性命想比?! 可就这样把一个无辜的小女孩送入虎口,蒲洪的心也像是被针扎一样的难受,可他心里也很清楚,要想活命,只凭那交出一半的粮草也不会有太大的保障,反而是这个小草的存在,或许才是他和商队可以全身而退的最后希望…… 第七百四十九章:莫名激动 蒲洪看向小草的目光变得越发得深邃…… 虽然就这样把小草拱手让人,是有些无奈和不舍,但总比自己和商队所有人都丢了命要好得多…… 蒲洪定了定心,咬了咬牙,用着坚毅的目光对着那个出售杂货的士卒说道:“这马既然是用来吃的,我看你这边一时也没有什么人要买,我也好久没吃肉了,不知道你们要拿什么东西来换呢?!” 听到蒲洪要买走这马,这士卒的眼睛立时从小草的身上抽了回来,他是真的恨不得立即把这匹害人的马给赶紧卖了,现在蒲洪既然有兴趣询问,自然是高兴地回答道:“不用多少东西,有粮食是最好,金银财帛也可以,当然,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和可以缝制过冬衣物的料子。” “这些东西我都有,要是军爷肯换,我必定不会让军爷你吃亏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嘿嘿,军爷你也看到了,这马虽然瘦了点,可毕竟还是有点重,它也无法动弹,我也没有力气自己扛回商队营地啊?!要是军爷信得过我,不如军爷就跟我去商队营地一次,我保证多多给付……” 这士卒一听蒲洪完全没有讲价的意思,甚至还要多给一点,这心中自然是愈加欢喜起来! 再定睛仔细看看这个好汉,还真是虎背熊腰,一脸英气,怎么看都是那个商队里的管事人物,和这样的人物结交实在是求之不得啊! 再加上徐忡也跟他嘱咐过商队的事,对他们的富裕也有一定的了解,所以眼见蒲洪开了口,这士卒也是赶紧点头答应了下来,生怕蒲洪反悔! “没问题!没问题!弟兄们,来啊,一起把这匹马给抬上那辆板车,我们去商队营地走一遭!” “如此可是真的要多谢这位军爷了!” “哪里哪里,您还是我的恩人,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士卒说完这句话又对着自己身后一堆杂货看了一眼…… 蒲洪一看这士卒这副模样,就知道他还想对自己兜售一些东西,但现在他哪有这个心思去桃去选?! 可有的时候,必要的敷衍还是要做的,所以蒲洪还是主动说道:“我看军爷那里还有不少好东西,这样吧,我让小草再去挑几件东西,你看如何?!” 那士卒一听蒲洪开了口,而且话还说得那么漂亮,那么顺着自己的心意,让他这心中对蒲洪又多了许多好感不说,更是多了一份想要巴结蒲洪的心思…… “哈哈,爽快,真是太爽快了!好汉,你这可是让我说什么好呢?!我这里其实也没啥好东西,要不这样吧,您也别说什么拿个一件两件了,就凭你刚才对于我有恩,我怎么也得送您一点东西!” “那可不行,这里的东西都是你们无难军登记在册的东西,不能随便送人,我要是拿了岂不是害了军爷你?!” “这……” “没事没事,要不你算我便宜点,不就行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 看着这个士卒那么一副大气的样子,蒲洪的心里却是一阵好笑和鄙夷,想想自己明明占了那么大的便宜,可这士卒却是完全不知…… 蒲洪相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这匹马绝对不是普通的马,它虽然现在看着瘦弱,但之前自己给它摸骨相面的时候,蒲洪几乎肯定这是一匹名驹,而且这马其实也就是病后未愈,虚弱了一些而已…… 小书亭 呵呵,看来无难军在相马这方面还真是没什么人,怪不得他们连一支骑兵都没有…… 趁着和这个出售杂货的士卒聊得火热,蒲洪赶紧对着小草说道:“丫头,你自己过去挑一下,有什么喜欢的就挑上一两件带走!” 小草被蒲洪这么大声一叫,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周围那么多人目光也一下子全部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更是令她有些羞涩…… 小草有心推辞,可一边的张婶子却是推了推小草道:“去吧,大首领既然开口了,你就去挑一下,随便挑什么都行,只要拿得动,就多抱几件!” 小草嗔怪地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的张婶子,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了,蒲洪这样大方当然是好的,可自己跟他的关系也没有那么亲密,怎么能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 可这会儿那么多人看着,要是自己不给蒲洪面子,也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毕竟蒲洪刚刚还救了自己…… 何况,小草的心里也明白,蒲洪会毫不犹豫买下这匹虚弱不堪的马儿,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自己对这匹马儿的关注…… 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再推辞,也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想到这里,小草终于在张婶子地努力唠叨下,无奈地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堆放那些杂货的地方,仔细的挑选了起来。 没有多久,小草的目光就紧紧锁住了一件物品,而这件物品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再熟悉不过了! 曲项琵琶! 竟然是自己的曲项琵琶! 自己的那把曲项琵琶竟然在这里?! 如此看来,傅梅和老崔这两个人是铁定已经被抓了,否则这把在细微处刻有“明月”二字的琵琶又怎么可能会在此出现?! 小草拼命压抑着自己心头的震惊,可抱着琵琶的手却有些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蒲洪看着小草选来选去,竟然直接选了一把奇怪的琵琶,心中也是微微有些诧异,难道这小丫头还会弹琵琶不成?! 小草抱着这把原本就属于她的琵琶,真的是有一种难以言喻得激动! 蒲洪眼见小草已经选定了这把琵琶,也赶紧和那个出售杂货的士卒说道:“就那匹马和这把琵琶吧,其他东西以后再挑,我们来日方长啊,军爷!” 那士卒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可他此时此刻看着小草的眼神却是变得复杂了起来,尤其是看着她抱着那把曲项琵琶难以割舍的样子,更是让这个士卒有些难以抑制得莫名激动了起来! 不过这个士卒还算机灵,硬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激动,没有让蒲洪察觉到什么,但目光却是再也无法离开小草的身周了…… 第七百五十章:花花草草 而就在蒲洪带着小草和张婶子离开百姓营地不久后,又有两个少年人也朝着这个定点出售杂货的位置,结伴走来…… “孙盛,你干嘛非要把我拉来这里?!我还有事情要思考!” “思考什么思考?!你下什么棋都是输,不如好好跟我出来走走散散心,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让你几盘呢?!哈哈哈!” “我呸!小爷还需要你让?!哼!我输给你只是一时大意你懂不懂?!” “什么大意?!你可是真好意思说出口,这象棋你是今天才学的?!” “哈!你也不过就是侥幸赢了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侥幸胜了?!那你赢一盘给我看看呢?!” “哼!孙盛你不要太猖狂!” “嘿嘿,谢艾,你也就是一开始能用点奇招,可是奇招用完就没有后续了!且不说你为了你的奇招而损失过大,还弄得阵型散乱,门户大开,你怎么可能不败?!” “孙盛!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你这种打法除了吓唬吓唬秃发思复鞬那种不懂规则章法的人,你还能对付谁?!” “你小子找打!” “哈哈哈,输急了想咬人了啊?!”孙盛看着谢艾那副咬牙切齿却又明显理亏的样子,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谢艾,你说祖道重现在不跟我们玩了,是不是就是因为你小子棋下得太臭的缘故啊?!哈哈哈!” “我呸!你少拿祖道重那个混蛋说事,那小子自从他老子成了祖氏的族长之后,就开始眼高于顶了,现在更是人影都见不着了!孙盛!你小子可别再在我面前提起那小王八蛋,否则我可真揍你了!听见没有?!” 孙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艾说的这些话勾起了什么回忆,竟是神色忽然一黯,有些答非所问地说道:“哎,也不知道小草去哪里了?” 可孙盛的话才说完,却突然听到了有人在谈论一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名字! “老王,你刚才看见了没有?!那个小女孩可真是漂亮啊!我老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啊!” “哈哈哈,别说你没见过了,就算是我老王也没见过啊!” “对了,你记得她叫什么吗?!” “我好像听那个女的叫她什么小草姑娘?!” “小草?!好单纯的名字呀!” “是啊!是啊!名字好听,人也漂亮!啧啧!真是大饱眼福啊!” 这突如其来的交谈,直接让孙盛和谢艾两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小草!他们在谈论的人是小草!? 孙盛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赶紧要向那几个正在谈论小草的人去仔细询问,可却被身旁的谢艾给一把给拉住了! 也不等孙盛质问,谢艾已经抢先一步开口道:“几位大哥,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人?!不知道我们还能去见见吗?!” “小草啊,不过你们现在肯定是见不到了,那小丫头好像去了商队营地!” “这位大哥,你们之前是在哪里见到的?!” “就是卖东西的那个固定点!” 谢艾听到这里,就用目光看了一下孙盛,两个少年也不说话,都快速奔向了那个无难军用来出售和交换东西的固定地点了! “哎!不在这里了!看来已经离开这里可!孙盛,你真的觉得刚才那几个人说的那个小丫头就是小草吗?!” “应该是!” “可你没听他们说吗?他们嘴中的那个小草很漂亮!” “小草是很漂亮……” “呃……那是你觉得她很漂亮……” 孙盛自然明白谢艾话里的讽刺,可是在他的心里,确实是不觉得小草有多难看,可要反驳谢艾,却又觉得会暴露自己更多的心思,一时之间竟是只能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久久不语…… 谢艾看着孙盛那副有些奇怪的样子,虽然觉得有些好笑,倒也没有多想什么…… “谢艾,你说会不会是巧合,她们都叫小草……” “可能真的只是重名了,小草这个名字真的很普通,一到春天,漫山遍野,到处是花花草草,老百姓家里要是有个女孩子的,叫些草啊花的,再正常不过了!” 小书亭 “或许吧……” “好了,孙盛,你不要老是这样担心,我们认识的那个小草虽然失踪了,不过我相信她还活着!” “她肯定活着!” “嗯,不过我觉得商队那个小草应该不是我们认识的小草!” “哦?!” “你想啊,如果真的是小草,她要是回到这里,怎么可能会不来找我们?!更不要说以她的相貌,怎么也不可能让那么多人说她漂亮啊?!当然了,我也不是说小草不好看,你也知道,她一边脸是挺好看,眼睛也漂亮,可是另一边脸就……” 孙盛自然明白谢艾的意思,他其实也知道谢艾说的没错,可是好不容易突然有了小草的消息,不管是不是真的“小草”,他都想去亲眼看一下,否则他这心里真的是难以平静了! 一个时辰后,百姓营地,徐忡大帐内 “徐大人,您叮嘱小的出售的那把琵琶已经被人买走了!” “真的?!是什么人买走的?!” “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 “小女孩?!她拿什么东西买的,你可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徐大人,东西不是她买的,是她的首领买给她的,至于名字,小的倒是知道,她叫小草!” “你说什么?!你确定吗?!那个小女孩就叫小草?!” “徐大人,千真万确,我可是听着蒲洪和其他人都叫她小草姑娘的!不仅是我,很多人都听到了,看到了!” 徐忡沉默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面前这个士卒所说的每一句话,她竟然出现了,还就是小草!!!?? “你注意到她抱着那把曲项琵琶时的样子了吗?!她买的时候就没有问过你这把琵琶的奇怪之处?!” “没有,那小女孩完全没有询问过,而且小的发现,她抱着那把琵琶的样子,像是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在里面……” “那她现在身在何处,你可知道?!” “就在蒲洪的商队营地那边,这次来买马和琵琶的人就是蒲洪!那个叫小草的漂亮女孩也在!” “她很漂亮?!有多漂亮?!” “徐大人,这我可不好说,不过这丫头真的是美若天仙啊,虽然年纪小,可那容貌实在是小的从未见过的美啊!” 听着这些溢美之词,徐忡的神色也变得更加的凝重了,这个小草真的是自己和祖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小草”吗?! 自己所知道的小草可绝没有这个士卒口中的那么美,甚至也根本谈不上美…… 可她出现了,就是在小草失踪之后不久,就出现在了百姓营地,还是跟着蒲洪的商队一起来的…… 可要说她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草…… 却又总觉得似曾相识…… 如果她不是,又如何解释她会对自己故意拿出去出售的曲项琵琶如此熟悉?! 那琵琶是明月公主的…… 小草又会不会真的就是明月公主?! 她过去的丑陋真的都是假扮的吗?! 第七百五十一章:康强的误解 公元311年十月初六,下午,商队营地,康氏族人驻扎地,康强帐内 “石少将军,我们真的要留在潼关不走了吗?!” “康强,你若是不愿意,可以带着你们康氏的人马一起离开!但我和我的人马会留下来,这是我的决定,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看着石瞻那一副不容商量的严肃表情,康强此时的心情真的是苦涩万分…… 留在潼关虽然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但也会拖延自己返回蓝田的时间,只要不能回到蓝田,回到自己的地盘,那么康二小姐的安全总归是没有任何保障的,自己肩上所承担的危险也会与日俱增,谁知道康花这小丫头会不会再搞出什么事来?! 如果石瞻是用天气不佳或者其他任何原因来留在潼关,那康强也早就有了各种办法来应付,可是现如今这小子根本就不跟你谈,直接自己做了所有人的决定,这也太霸道了! 可是康强除了有苦说不出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而且看看康花听到石瞻的这个意见后,也没有丝毫的不满,甚至还露出了窃喜的样子,这叫自己还怎么说?! 而且最让康强头疼的是,石瞻的意思根本不是暂时留下,而是要一直留在这里,这算什么事?! 想到这点,康强突然心中一惊,难不成石瞻真正的任务其实就是要监视那帮无难军的人?! 康强想到这里,顿时觉得一阵头大,这无难军实在是太强大了,可以说在自己这一天一夜的打探下,他可是大致清楚了无难军的实力,那是他们这么一点点人马可以抗衡的吗?! 他石瞻到底想干什么?! 想拿自己所有族人的性命来完成他的任务吗?! 难不成这无难军内部还有什么是他石瞻想要的东西?! 可一旦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那么必定会遭遇到无难军的疯狂反扑啊!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族人可不就是成了无难军发泄怒火的牺牲品了吗?! 石瞻这个小混蛋,还说什么放自己的人走?! 自己族人能走吗?! 敢走吗?! 好狠的石瞻!好毒的计策啊! 石瞻自然不知道康强在想些什么,只不过看他许久没有答复,有些厌烦地再次问道:“康强,你听清楚了没有?!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带着康花和你的族人一起离开,我绝不会有任何阻拦,更不会向任何人说你们族人的坏话,你可想好了,过了这会你们要是敢临阵脱逃,可就休怪我石瞻手下无情了!” 康强听到这话,简直就是浑身发冷了…… 什么叫绝不会跟任何人说起?! 这不是就是威胁自己?! 如果自己现在走了,那么他必定会把这里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康相和石勒! 那样一来,他们蓝田康氏的所有族人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 好狠毒啊! 而且康强知道,石瞻现在说这个话也是有底气的,他既然已经假意投靠了无难军,并且得到了无难军主将祖逖的赏识,那他要是想对自己的族人下手,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可这仓促之间,康强能怎么选择?! 要想保住自己族人,那就只有离开潼关! 可他走的了吗?! 可正当康强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的时候,站在一旁还烤着火的康花却是轻飘飘地说道:“石瞻,你以为我们姓康的都是一些胆小怕事的主吗?!我告诉你,康强不会走的,只要我康花在这里,他们就是你的兵,要是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敢反对你的决定,我必定会在我父亲康相面前好好说上一说!” 康强听完康花这话,瞬时就有一种透心的凉啊…… 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可康花这话一出口,康强也知道再也没有办法脱身而去了,否则一旦被康相知道这里的情况,那等待着他们蓝田康氏的,一定会是极其可怕的灭顶之灾! 康强有些无助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又看了一眼自己身旁有些紧张和不安的儿子,心中更是想象着自己族人因为叛主而一个个惨死的模样…… ddxs.com 要是直接擒下康花,然后立刻带她离开此地去往蓝田呢?! 康强才想了一想就直接在心里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即使自己保住了康花又如何?! 石勒和康相之间的秘密协议还是被自己给破坏了,这个责任同样也是自己和族人根本无法承受的…… 更何况,他现在根本就不可能走得出潼关…… 康强有些绝望,但仍是符合道:“二……二小姐说得是……我们蓝田康氏一族必定会赴汤蹈火跟随康二小姐,绝不会独自离开这里!还请石少将军放心,但有危难,我蓝田康氏族人必定个个都是前锋捍将,绝不退缩!” 石瞻听了康强的话,又看了一眼对着自己巧笑嫣然的康花,心中也知道康强这会子说的话都是假话…… 想想自己明明给了康强一个脱身的机会,可还是抵不过康花的一句话…… 这平阳康氏到底有多大的力量才能让康强如此低眉顺眼,甚至连一丝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石瞻在心里摇了摇头,虽然他是不希望有太多人盯着自己,更不希望有任何不相干的人打扰自己带走明月,但能多一份力量,总归是好的…… 想到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各种状况,石瞻也的确是需要更多的人马来护佑自己,也就不再为康强是不是真心留下而费神了,毕竟只要有康花在,康强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反水的可能! 可一想到要带上康花这个小丫头,石瞻也是一阵头大,他可真的是有些吃不消康花那股子粘劲! 尤其是她和小绿之间的不和睦,也是让人十分头疼,但没有她,自己也无法掌控住蓝田康氏这帮人…… 为了明月,也只有暂时接纳了…… “康强,既然你已经决定,那么就让人收拾一下,我们可能随时要离开这个营地进入潼关内了……” “是!少将军!老奴现在就去命人收拾!” “嗯,你去吧,我也要去一次潼关,看看祖逖对我有什么安排!” “是!” “康强既然你自己选择留下来了,我也不瞒你,这次我们潜伏在无难军之中,是会有行动的,你好好约束自己的族人,一切听我号令行事!” 康强一听这话,心中就是一颤,但仍旧坚定地回应道:“是!少将军!” “良哥哥,你去哪,我就去哪!嘻嘻!” “胡闹,我这是去军中,你怎么能去?!” “什么军中不军中的?!反正良哥哥去哪,我就去哪!可是我个女孩儿家,小绿也是,这军中不是不能有女人的吗?那可怎么办啊?!” “二小姐,老奴听说无难军中设立了一个女营,好像就是专门安排女眷的……” 第七百五十二章:取义成仁 公元311年十月初六,下午,漆水渡口,贾匹大帐内 “来,和兄,还有傅贤侄,来,一起满饮了此杯!” “嗯,果然好酒,没想到匈奴人的酒竟然这么烈!傅宣,你也尝尝!” “贾大人既然已经拿下了漆县,为何不能步步推进,直取旬邑呢?!” “贤侄,此事慢慢再谈!我把你们二位请到此处是有一件事想和你们两位商量一下!” 听到“商量”二字,和郁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没了踪影,甚至还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傅宣却是有些轻蔑地看着贾匹,更是直接说道:“贾大人莫不是因为打不下旬邑,所以要借和师与我的项上人头一用?!” “哈哈哈,贤侄啊贤侄,你还真是一个明白人,不过这次你可是猜错了,我是希望你们二人之中能有一位可以去一下潼关,和那边的人联络一下!” “潼关的人?” “对!潼关的祖逖!此人已经占据了潼关,但是据我所知,他一直只是按兵不动,而他们到底有多少兵力,我也不清楚,而今又是我等与匈奴交战之际,任何力量都需要拉拢一下!” “贾大人是希望我们去做说客?” 贾匹微笑着点了点头,调侃着说道:“说不定他们这支力量会成为我们最终驱逐所有关中匈奴人的关键哦!呵呵,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去和他们好好谈谈!” “贾大人难道让我们空手去谈?不需带上谁的首级吗?!” 和郁知道傅宣这么说,是因为自己曾经被贾匹算计而讥讽贾匹,但此时哪里是说这些的时候?! 这个傅宣也真是率性得太过了! “贾兄,千万别和傅宣计较,此事我愿意前往!” “和兄,傅宣的意思我明白,他这是嫉恨我当初想借你首级一用之事,可我最终不是没有这么做吗?!更何况我那么做也是为了麻痹匈奴人,希望使他们大意轻敌,然后再趁机一举击破,实在都是为了大局着想啊,想来和兄是必定不会怪我的!我可都是明说的!” 和郁是真想一口老痰直接吐在贾匹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上,明明当初想杀自己,还非要说得那么冠名堂皇! 尤其是还一顶顶“大义”的帽子扣下来,让你弄得好像自己不去死都对不住天下了似的?! 这算什么?! 你贾匹他娘的还要不要脸了?! 这和孔曰“取义”,孟曰“成仁”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让人去慷慨赴死吗?! 可即使和郁明白贾匹这番龌蹉的心思,他又能怎么样?! “是……是啊……都是为了家国和百姓……” “是啊,还不都是为了百姓和家国?!和兄大义,真是让贾某自愧不如!” baimengshu.com “哪里……哪里……” “不过这次去潼关的事……” “贾兄觉得我不胜任?!” “非也非也!和兄能去自然是最好不过,但我觉得这次,最好还是让傅贤侄去走一次比较好!” 贾匹的话一出口,和郁就知道贾匹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这是要继续拿自己做人质,威逼傅宣继续对他惟命是从啊! 可还没等和郁反驳几句,贾匹似乎已经知道和郁想说些什么了,所以直接开口道:“这个潼关祖逖可是打着明月公主的旗号来给我送的书信,这事你们俩也都知道,本来让和兄你去一次,也是可以的,可和兄你毕竟是上了年纪,现在这种鬼天气,还是让年轻人辛苦一下吧!” 和郁微微张了张口,到嘴的话也一下子说不出来了,这贾匹可真是会说话,竟然还拿天气和自己的年纪说事了?! 可贾匹这会子的话也的确没有错,他确实是有些耐不住这样的苦寒,真的现在让出去一次潼关,不要说道路艰难险阻不说,就是这种能把人冻僵的天气,就已经不是他这个岁数可以承受的了…… 想到此处,和郁也只能无奈地看着傅宣了…… “和师,你放心,既然贾大人这么说了,我就去潼关走一遭,看看这些人到底是招摇撞骗的骗子还是确有其事,如果明月公主真的在那边,可就太好了!” 和郁听了傅宣这话,原本心里一点内疚也好了不少,毕竟对于傅宣这一阵的心思他还是清楚的…… 为了明月公主走失这件事,傅宣是已经烙下了心病,如今明明知道了明月公主的下落,再不让他去查探一下,这是真的会要了人命的! 想到这点,和郁也是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心想着让他去那边看一看,也是好的…… “贤侄啊,此去路途艰险,你可要特别当心啊,如今关中基本都是匈奴人,长安也已经陷落,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和师年岁已高,千万不要为我担心,反而是傅宣心里更放心不下和师……” “哎,你呀,再说下去,我可真是要无颜再面对你的父亲了!” “和师……” “哎,你去吧,总之一路当心,即使潼关那边的明月公主是假的,你也千万不要灰心,更不要激动,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听到此言,傅宣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苦笑,但知道和郁是在关心自己,提醒自己,但这样的话,如何不让自己心中又是一痛?! 要是明月公主真的不在那边,自己该怎么办啊…… 一想到那种无法言喻的失望,傅宣真的有些动摇了,他真的不想怀着满腔期待而去,结果却是弄得失望而回…… 如果真的那样了,明月又会去了哪里?! 她还可能活着吗?! 可自己能够不去吗?! 自己可以拒绝和退却吗?! 何况即使不是和明月公主有关之事,他又有什么可以拒绝的办法吗?! 傅宣又何尝不知道,贾匹把和郁当做人质留下,其实就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性,他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弃和郁而不顾的! 只要有了和郁,那么哪怕自己走得再远,又或者是不是真的能见到明月公主,他都有了可以让自己听从他命令的办法! 可是贾匹啊贾匹,你也太小看我傅宣,太小看我们傅氏的子弟了! 第七百五十三章:寻死 贾匹的笑容很坦然,也很平静,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这样做,只会引来别人的反感和厌恶! 可他就是这么做了!!! 而且还没有一丝半点的掩饰! 傅宣看着贾匹那种似乎已经把他所有心思都看透的眼神,内心之中更是涌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羞愤! 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无情嘲弄,更是对自己身为傅氏子弟的蔑视! 傅宣藏在袍袖之中的双手,不知从何时起,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那双目中所爆发出来的怒火更是完全冲破了他昔日的种种颓废! 他不甘心,更不愿意就这样被贾匹玩弄于鼓掌之间,他要振作起来,绝不能丢了身为傅氏族人的脸面和血性! 傅氏现在的实力,确实是不如你贾匹! 但也绝没有沦落到任你羞辱的地步! 贾匹看着傅宣那突然炯炯有神,且充满了挑衅意味的眼神,却是一点也没有恼怒,反而流露出了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和郁也是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一丝奇怪的笑容,内心之中更是有一种明悟突然出现,可是却也仅仅只是那么一闪而逝…… 但就因为这抹笑容,和郁忽然觉得贾匹之前的所作所为,似乎另有深意…… 傅宣也有些茫然地看着贾匹那奇怪的笑容,那笑容里竟是一点恶意都没有?! 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 不对! 贾匹一定是看出什么来了! 难不成自己那点想要去寻死的私心,已经被他看出来了?! 所以他才故意要用和郁作为人质,来继续胁迫自己?! 虽然明为要挟,实际上却是为了让自己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境遇都要活下来,毕竟和郁还等着自己来救?! 他想以此来让自己变得积极起来,不再像过去那样浑浑噩噩?! 傅宣的目光慢慢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他真的不相信贾匹其实在对他表达善意…… 可是无论他怎么想破头皮,无论他怎么联系过去和现在贾匹对他所做的种种,傅宣突然觉得,其实贾匹对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恶意…… 哪怕他曾经软禁过自己,甚至还要杀和郁,其实他都是为了要战胜匈奴! 而只要能战胜匈奴,傅宣自己都愿意不惜代价! 可傅宣也知道,他是绝对做不出贾匹所做下的这些事情的…… 他的冷酷,他的无情,他的铁腕,他的仁慈…… 还有他的嚣张! 都是他贾匹能够成为一方诸侯的魅力所在! 而就是这样一个让傅宣直到现在都在痛恨的人,他竟然向匈奴人宣战了! 而且是主动宣战! 想想那些自己所知道,所认识的所有诸侯之中,根本没有一个人响应过自己和明月公主所发的檄文! 燃文 而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口口声声地说着什么仁义道德,什么家国百姓?! 可他们人呢?! 一个个恨不得直接投降了匈奴,甚至恨不得跪在匈奴人的脚下而不愿意拿起武器与匈奴一战! 只有贾匹,也只有贾匹登高一呼,直接挥师新平郡和匈奴大战至此! 而且他贾匹还是那样得尊重自己的老父亲…… 傅宣沉默了…… 而正当傅宣看着贾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闪烁不定的时候,贾匹却是微笑着说道:“傅贤侄啊!这是我手书的亲笔信,你若是见到了祖逖,就把这封书信交给他,记住必须是亲手交付!” “诺!” “傅贤侄,我这里还有一个锦囊是专门给你的,等你离开新平郡的时候,即可拆开观看,其他事情只要照着上面所写的去做就可以了!” “既然贾大人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我现在就动身,也省得贾大人继续枉做小人,以为人人都和贾大人担心的那样行事!” “哈哈哈,不愧是傅老大人的大公子,果然有乃父之风,就凭这份直言不讳的勇气就让许多人自愧不如啊!好啊!真的不错!傅师的家教实在是令人钦佩!当年傅师就是以宁折不弯的品格在朝堂上独树一帜,多少人都为之拜服,又有多少人恨之入骨,但傅师就是傅师,从不低头!不想他的大公子也是一样的品性,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谢贾大人谬赞,傅家从上至下皆是如此品性,宁折不弯,有话直说!” 贾匹听着傅宣这番言辞,对他的感觉也是更多了几分好感,所有不由得点头微笑道:“既然如此,傅贤侄现在就可以启程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和你一起前往,以保你的安全!” “不知道贾大人所说的这些人在哪里?!” “你去你的帐内等着吧,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在你的帐外后着了,你见到他们就可以直接启程,不必再来通告与我,他们那里自有可以出营的符令!” 听到贾匹早就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傅宣也不多话,直接对着贾匹拱了拱手。 “贤侄,此去,务必小心为上啊!” 傅宣闻言,立即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和郁,心中也多了一丝离别的伤感,毕竟和郁的年纪也确实大了,这一别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了…… 这虽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偏偏却是一句话也说出来…… 傅宣只能对着和郁恭敬地一个躬身,然后直接转身离去! 可才走到大帐出口,傅宣却是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猛地转过身,眼睛直盯着贾匹,慎重而严肃地问道:“傅宣有一事想请教贾大人!” “傅贤侄有何疑问,不妨直说!若能回答,贾某必然知无不言!” “我只想问一下贾大人,此战的目的真的是为了驱除关中所有的匈奴人吗?如果希望渺茫,还会不会,能不能,继续死战到底?!” 贾匹也是同样慎重而严肃地看着傅宣的眼睛,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从容和淡定的笑容! “只有战死的贾匹,绝无投降的贾匹!” 同一时刻,漆县城内,城主府 “娘的,这都是什么事啊?!这帮该死的匈奴人!还有那个该死的赵染,竟然直接拿下了旬邑城,现在好了,我们拿下的漆县城完全就是一座空城!” “空城也得守啊,你不知道贾大人的将令已经下达了吗?!以漆县城为据点,待机而动!” “什么叫待机而动?!待个什么机?!这里有鸡吗?!他姥姥的!难不成还让我们直接去攻打旬邑城?!那不是送死吗?!人家现在就等着我们自己去找死呢!!!” 第七百五十四章:堂堂晋臣 “梁肃!你稍安勿躁!” “什么稍安勿躁?!鞠允!你不知道现在都是什么状况了?!你以为你冷静下来就能有什么奇迹发生?!你以为匈奴人会自己投降?!你要搞清楚!现在整个新平郡的粮草都在匈奴人的手上!而我们呢?!只有不到半天的口粮了!!!” 梁肃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鞭子一样,狠狠地抽打在了竺恢的脸上! 很明显,梁肃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讥讽竺恢的无能,就是因为他的轻敌和大意才让整个局势都发生了无可挽回的变化! 而这个变化对于整个贾匹大军来说,都是无比致命的!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多少存粮了! 尤其是他们这些被贾匹派遣出来的先锋! 更是靠着战绩才能去贾匹那里换取粮草! 可现在匈奴人都龟缩在了旬邑,哪里还能有什么战绩去换粮草?! 而在这样冷酷的气候下,没有粮食,意味着什么?! 那就意味着“必死无疑”!!! “梁肃,你不要着急,总归会有办法的!” “鞠允!你说得可真是轻松啊?!还有什么办法?!你说!还有什么办法?!我们能够坚持到我们的族人来救援吗?!等待他们的到来,我们说不定早就先饿死了!” 鞠允听到梁肃这话,心中也是一阵黯然,他太清楚梁肃话里话外的意思了,因为他也知道,不管是他的族人还是梁肃或者索綝的族人,根本不可能马上来援! 哪怕他们今天就能收到求援信函,他们也不会立即发兵来救! 他们一定会商量个好几天,然后再观望个十天半月,最后能不能来都是一个大大的疑问!!! “鞠允!?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也觉得我没瞎说吧?!他们根本来不及到这里,现在也只有贾匹那里还有粮食了!” “贾大人那里的存粮,我看也不会很多,更不会轻易给我们……” 随着鞠允的话音落下,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竺恢更是微微张了张嘴巴,楞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现在能说什么?! 他一个败军之将,又因为他自己的大意,亲手毁了他和贾匹之间早就拟定好的战略,现如今搞得要粮没粮,要兵倒有一大堆! 那一张张嘴巴可都眼巴巴地等着喂食呢! 想到这里,竺恢的心里更是一阵郁闷,想想自己也是一方诸侯,可现在却沦落到只能依靠贾匹的粮草供应,还要守在这里跟着一帮只知道瞎吵吵的人在一起互相折磨,这他娘的算个什么事啊?! 而梁肃看着竺恢不说话,心中更是窝火,但竺恢毕竟也是一方诸侯,哪怕他现在丢了旬邑城,丢了所有粮草,可他的人马还在,威势就还在…… 想到这里,梁肃突然眼珠子一转,像是征求意见一般地向竺恢说道:“竺大人,你看我们现在都守在这个漆县城里,粮草也快吃光了,要不你去一次漆水渡口那边,向贾大人多要些粮草来?!” 竺恢是真的想立即拒绝这种讨要口粮的事情,他竺恢是绝对不愿意去做的! baimengshu.com 他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面目去见贾匹?! 贾匹也没有说要见他,一听说他被索綝救下,更是没有来看过自己一眼…… 现在却要自己腆着脸去向贾匹伸手要粮,竺恢真的是有些拉不下脸面来! 可看着梁肃那种“非你莫属”的眼神,竺恢真的是没有任何底气来拒绝! 旬邑是在他手里丢的,粮草也是,整个战局也是因为他变得更加恶劣,他竺恢还有什么底气去拒绝? 可正当竺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鞠允却又为竺恢解围道:“梁肃,即使竺大人前去,我想贾大人也不会多给我们一天的粮草!” “鞠允,你他娘的少给我张嘴,老子现在看见你就觉得烦!你怎么知道贾匹会不给?!他不多给我们一点粮草我们怎么去打仗?!每次都只给一到两天的口粮,这他娘的还能打仗吗?!要我说,不如反了,直接杀去漆水渡口算了!” 梁肃这番石破天惊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变得紧张了起来,尤其是那一双双不停闪烁的眼睛,似乎都在衡量着这样做的利与弊…… 不过,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鞠允却已经首先开口道:“你以为贾大人会没想到我们的反扑?!你以为相对匈奴人据守的旬邑城,贾匹所在的漆水渡口就无险可守了?!” “鞠允,你怎么那么畏畏缩缩?!贾匹那边有什么可以据守的?!要我说,我们借着要粮的名义,直接给贾匹一个措手不及,我就不信,贾匹能比匈奴人更难对付?!” “梁肃!” 梁肃根本没心思去搭理鞠允,何况他也清楚只要索綝点了头,那么鞠允就算再不愿意也会听从,反倒是在这里,把所有话都听见的竺恢,该怎么处理了?! “唰!”梁肃一下子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并且直接把剑指向了竺恢! 竺恢也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但要他迫于威胁而背叛贾匹,背叛他一直赖以骄傲的品性,他却是万万不会做的! “竺大人,你也看出来了吧,贾匹就是把我们当狗了,而且还不准备把我们这些狗东西给喂饱,因为喂饱了的猎狗就没有抓捕猎物的动力了,你说是不是?!” “……” “竺大人,我们是狗,你也是!!!” “哼,老夫是堂堂的晋臣,面对匈奴人,老夫也没有害怕和退缩过!若是现在仅仅是因为要饿死了就去谋算自己的同僚,老夫宁可一死!” “你!” “老夫要是死了,我麾下的儿郎也不会顺从你!”竺恢说完这句话,就高高抬起了脖子,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你宰割的模样! “够了!都给我闭嘴!尤其是你!梁肃!给我退下!你拿着剑想干什么?!!!这里已经轮到你来做主了?!” “索……索大哥!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为何还提着剑?!难道你想连我也一起杀了?!你以为我们人人都和你一样贪生怕死吗?!” 第七百五十五章:大义凛然的索綝 索綝的这种义正言辞…… 或许看在别人的眼里是大义凛然的…… 可鞠允却是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面带着凛然正气的索綝,他实在是不敢相信,索綝竟然会跳出来阻止梁肃?! 尤其是看到梁肃那副在索綝面前畏畏缩缩的样子,鞠允真心觉得事情绝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他索綝面对梁肃那样的提议竟然会没有一丝的心动?! 鞠允不信,因为他自己都有点心动了! 但此时此刻,索綝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有些太出人意料了…… 索綝也在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尤其是竺恢和鞠允的反应…… 索綝自己心里清楚,他是绝不会毫无目的的去阻止梁肃…… 更没有心思去做什么救苦救难,为国为民的大英雄! 他不是竺恢,也做不到竺恢那样,可以为了什么“大义”去死! 因为在索綝的眼里,只有利益,也只有符合他自己利益的事情才能驱使他去行动! 至于这狗屁不通的“大义”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道德束缚,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都是上位者用来教化草民们的愚民政策而已! 反而是梁肃所说的那些,那才是真的十分符合他利益的事情! 梁肃这个人是鲁莽了些,可他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啊! 只不过梁肃这个匹夫说得太直白,怎么就一点也不懂得好好掩饰一下或者委婉一点说出来呢?! 至于贾匹这个人…… 索綝是真的恨之入骨! 但恨归恨,索綝却是很清楚贾匹这个人的可怕! 所以能不和贾匹对抗,索綝是真的不会去轻易招惹,但如今的情况,也确实已经到不得不选择的地步了…… 与其在没有足够粮草的情况下去和龟缩在旬邑城的匈奴人拼命,真的不如直接把目光放到就在自己城外的贾匹身上,才是最最明智的! 贾匹驻守的漆水渡口可是没有任何可以防御的高墙,更没有任何可以凭借的地势,他们的身后还是漆水,真的可以说是一处绝地! baimengshu.com 只要自己带人杀了贾匹! 那么就可以轻易得到贾匹所拥有的一切物资和存粮,甚至还有他在安定郡的所有领地! 这样的诱惑,索綝如何能不动心?! 可贾匹真的会有那么好对付吗?! 他贾匹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应该亲自入驻漆县城才对啊! 为什么他就是不来呢?! 为什么偏偏只是把竺恢的大批人马安放在漆县城内就不管不顾了呢?! 再看看竺恢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索綝竟是突然有些恍然大悟了! 他贾匹这是算准了竺恢一直以来的忠义! 算准了竺恢心中秉持的“大义”! 更算准了竺恢绝对不会做任何背叛他贾匹的事情! 所以贾匹才敢这样放心大胆的把整个漆县城都交给了自己! 这样无私的行为,看在别人眼里还真以为他贾匹一心为公呢! 实际上贾匹这是早就防备着自己了! 因为只要竺恢在这里,只要竺恢的大批人马在这里,那么就有了足够的力量可以让自己这些关中大族的人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必须先深思熟虑一下了…… 由此可见,贾匹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对他们的警惕,更没有真心把他们当做过盟友! 与他贾匹来说,他们这些人就如梁肃所说的一样,他们就是狗,就是一群负责为贾匹猎杀匈奴人的猎狗而已! 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自己现在还能拿竺恢的这些人怎么办?! 杀了竺恢是不难,可他的那些人马该怎么处理?! 都是老秦人! 哪一个不是打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就带着血性的?! 要他们投靠自己,而且还是在杀了他们大人的前提下让他们乖乖投降?! 尤其还是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下,这简直就是逼着他们跟自己玩命啊! 杀了竺恢不过是一时痛快,可接下来自己又该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去和那些拥护竺恢的人拼掉自己本就所剩不多的精壮吗?! 即使是退一步,先把竺恢软禁起来,然后再花时间去慢慢强压?! 他们有时间去这样做吗?! 别忘了,他们现在可是只剩下半天不到的口粮了!!! 想到这里,索綝也只能又瞪了一眼被自己喝退的梁肃,心中真是把这个狗才的祖宗都给骂了个遍,怎么就一点也忍不住直接威胁竺恢了呢?! 怎么就不能再等等?! 怎么就不能多看看自己的眼色再行事?! 这个事情要是传到贾匹的耳朵里会发生什么?! 贾匹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吗?! 现在好了,事情弄僵了,这可要怎么收拾才好啊?! 想到这里,索綝也是硬着头皮再次看了眼已经准备慷慨赴死的竺恢,心中更是多了一种想要去挖了贾匹十八代祖宗坟墓的冲动! 可索綝毕竟是索綝,他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愤怒给直接表达出来的…… 索綝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强挤了一丝笑容出来,并且好言宽慰道:“竺大人千万莫怪,我这个兄弟就是这样的爆脾气,也实在是我们现在太缺粮,所以他才会口不择言,他绝对没有任何想要伤害大人或者谋害贾大人的意思,真的是让大人受惊了……” “哼?!就凭他也能惊吓到老夫?!老夫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什么时候轮得到他这种黄口孺子来威吓了?!” “竺大人千万不要和梁肃一般计较才是……” “哼!” “如今正是危难之时,大家理应同舟共济才是……” “就像他说的那样,谋害自己人?!这也叫同舟共济?!” 鞠允听到竺恢的话,心中真的是有些敬佩这位老大人的胆气! 想想整个关中,从匈奴人打进来开始,有谁能像这位老大人一样可以坚守领地的?! 如果不是竺恢的坚持抗战,可能新平郡早就丢了! 而此时此刻,鞠允明显感觉到竺恢已经动了真怒,如果再放任竺恢和索綝两个人这样继续话赶话地说下去,那么可就真的有可能会把索綝和梁肃给逼急了! 那后果可就真的不堪设想和无法挽回了…… 第七百五十六章:毒蛇索綝 鞠允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了,可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毕竟梁肃的话已经说出了口,那么只要竺恢不死,贾匹早晚都会知道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这种时候想要保住竺恢,不让联盟双方彻底翻脸,就只有先稳住索綝和梁肃,才能从长计议…… 否则他们两个人一旦恼羞成怒,那后果可就是真的要逼得他们这些人去投靠匈奴或者去杀害贾匹了…… 想到这么可怕的后果,鞠允也不知道哪里来得勇气,竟是一反常态地直接对着梁肃破口大骂道:“梁肃!你个匹夫!你知道不知道你刚才说得那些,都是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人传出去了,你还有命活着吗?!” 听到鞠允这番大骂,梁肃也是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甚至周身都有被人监视着的感觉…… 此处可是有着不少的闲杂人等…… 要是真的被有心人给添油加醋地传出去,尤其是传到了自己家族中或者其他关中豪门大族的耳中,那些人会不会利用自己今天说过的话大做文章?! 即使现在真的可以杀了贾匹和竺恢,那么以后呢?! 一旦事情暴露,这种弑杀盟友的事情,无论传到谁的耳朵里都不知道会起到什么样的可怕后果…… 更何况,梁肃也很清楚索綝的为人,如果真的事情败露,索綝要是为了自救,一定会把责任全部推到自己头上!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很有可能就会成了最可笑的替罪羔羊,而那些因为杀了贾匹所得到的一切好处也都会变成别人的…… 而且他们还会因此落下极好的名声…… 可自己难道就该遗臭万年吗?!!! 而正当梁肃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的时候,又恰巧看到索綝看向他的那种冷漠目光,梁肃真的是瞬间觉得腿脚都有些发软了…… “还不赶快过来给竺老大人赔礼道歉,竺大人在关中名望甚高,岂是你个晚辈可以这样羞辱的?!你还不赶紧过来,竺老大人绝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梁肃虽然有些不甘,但是鞠允此刻的话真的可以说得上是在帮他了,乃至于在梁肃的心里对于鞠允这个人的反感也少了许多…… 其实梁肃之所以处处针对鞠允,实际上也不过是家族与家族间的隔阂,实际上他个人和鞠允并没有什么大的仇恨,尤其是这会儿,他鞠允还能不计前嫌为自己和竺恢之间的“误会”打圆场,梁肃此刻是真的有些感激鞠允了! 听到鞠允的话,索綝的神色也是一窒,这些话不是应该他这个先锋大将来说才好吗?! 怎么你鞠允突然来个越俎代庖了?! 竺恢的脸上也是青一阵来红一阵,有心想要对着梁肃再破口大骂几句,可是看着鞠允那副带着歉意和希望和解的目光,尤其是梁肃那灿灿的脸上也露出了害怕和后悔的神色,竺恢原本已经到了嗓子眼的犀利话语,也只能缓上一缓了…… 鞠允看着竺恢的神色已经平缓了下去,赶紧又是一大推的好话奉承了上去,尤其是重点提了提竺恢过往在关中的名望与天下皆知的高尚气节…… 这些话虽然不是阿谀奉承之词,但也是足见鞠允这个晚辈对竺恢的敬重,而且鞠允还不止一次地提起关中各大豪门大族对他竺恢的看重,这一时间倒是让竺恢原本还在强自克制着的无名怒火也熄灭了不少…… “竺老大人千万不要见怪,此事真的是小侄胡言乱语了,还望老大人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我对于贾大人的言辞也实在是无心之言……” 听到梁肃的道歉,竺恢虽然仍旧恼怒,但也知道此时此刻真的不是翻脸的时候,毕竟他现在还在此处,不管梁肃是不是真心道歉,他已经心生了不少的戒备,尤其是对那个心思难以捉摸的索綝,更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 而这种畏惧对于竺恢来说也是十分陌生的…… 但索綝这个年轻人就是给他这种难以名状的可怕感觉,就好像是被一条最最剧毒的毒蛇给盯上了一般…… 竺恢的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必须要先借着鞠允给予的这个台阶,下个陂,然后再想办法脱身离开此地! 哪怕他自己无法离开,也要想个办法给还在漆水渡口镇守的贾匹送个口信,一定要让他有所防备,不然他这心中总归觉得无法安宁! 想到这里,竺恢也没有了继续去计较的心思,并且有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地揭过此事,所以只是假装自持身份地冷哼了几声,就不再言语了…… 眼见气氛有所缓和,鞠允赶紧向索綝请示道:“索将军,外面又下起了大雪,我们是不是先派人向贾大人索取一点粮草?!” 索綝看了一眼这个刚才明明很活跃的鞠允,偏偏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表现得如此谦卑的鞠允,眼神更是复杂难明…… “不如就你去找贾匹要粮吧,至于能不能多要一些,就看你的本事了,不过,你可以告诉贾匹,我们会在雪停之后就直接发兵旬邑!” 两个时辰后,潼关,燕子营,郑樱桃和惠儿她们的那个帐篷内 此时,差不多是傍晚的时候,天是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且雪也是越下越大…… fantuankanshu.com “乌日娜,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出去了那么久?外面这么冷,快来烤烤火,取取暖!” “惠儿姐姐,我去魏姨那边弄了点好吃的,你看,我给你们带过来了!” “嘻嘻,好乌日娜,你有没有替我拿点呀?!今天的晚饭可真的吃不饱,我都快饿瘪了!” “樱桃姐姐,这是你的,这是惠儿姐姐的,我就给你们两个弄了点吃的,我自己在那边已经吃了点,不过,魏姨那边也没有很多,这些都是她为我们特地留下来的!” 听到乌日娜的话,樱桃和惠儿自然是很高兴,但帐内的其他姐妹就立时没了兴致,一个个脸色也不是怎么好看,甚至还有几个轻声嘀咕了几句“马屁精”…… 不过,乌日娜显然并没有把樱桃和惠儿之外的人当一回事,更不会在意她们说什么! 本来燕子营的女孩们就各分派系,三三两两各成一群,待遇也全凭容貌和才艺来换,所以樱桃,惠儿和乌日娜三人也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以前都是小草去拿的,没想到魏姨也能给你留东西!?” “樱桃姐姐,魏姨其实就是看在小草妹妹的份上才对我那么照顾的!哎!也不知道小草妹妹现在在哪?怎么无缘无故就会失踪了呢?!” 第七百五十七章:自己吓自己 乌日娜的中原话是说得越来越好了,以至于这番流利得感叹一说出来,立时引得惠儿的眼睛瞬间变红了…… “惠儿姐姐,你怎么了?!都怪我这张嘴,我不该再提起小草妹妹的……” “不怪你,不怪你,是我也想小草了,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希望她不会有事……” “这有事可是真不好说,我可是听说在我们营地旁边的那片小树林子里找到了一具残骸,听说身上的肉都让不知名的野兽给啃得差不多了,找到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蛆!” “樱桃!你不要瞎说,那肯定不是小草!”惠儿虽然这样喝止了樱桃继续说下去,但心里也不免有些害怕了起来…… 惠儿是真的害怕小草会遇到什么不测,更害怕小草真的像樱桃猜测的那样,就是那具被野兽啃噬过的残骸…… “惠儿,我可没有瞎说,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可是看到的人跟我说了,那残骸也是个女孩的尸体,身高方面也和小草差不多……” “不!不会是小草的……” “我也没说一定是小草呀?!只不过有人推测过,那具尸骸死亡的时间和小草的失踪,竟然是同一天!”樱桃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楞是弄得她自己的脸色也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苍白了…… “樱桃姐姐,你怎么了?!” “樱桃,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啊?!我没事,我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难道小草真的遭遇不测了?!” “不是!不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无论是不是小草在那片小树林里遭遇了不幸,都是有人死在了那里,而那片小树林就在我们营地附近……” “啊!樱桃姐姐!你是说那只吃人的野兽就在我们身边?!” 乌日娜的话音才落,整个帐内就变得寂静无声了…… 而恰在此刻,帐外的风雪声也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就像是有什么野兽在嘶吼和咆哮一般! “啊!!!有野兽!它们要冲进来了!!!” “我……我害怕!!!” “娘亲!我想娘亲了!” “呜呜呜呜……” 樱桃也没有想到自己原本故意用来吓唬惠儿的说辞竟然把整个帐篷里的女孩子们都给吓着了,甚至连她自己也给吓得不轻…… 但樱桃毕竟是整个帐内除了惠儿之外,最最得许氏宠爱的人,更是一直有一种身为燕子营第一人的骄傲,所以明明自己也被吓到了,却仍是对着那些被吓得战战兢兢的女孩们斥责道:“你们瞎叫什么?!不怕被人听去向祖夫人那边告状?!” “你……你自己不也是在害怕吗?!” “谁说我怕了?!你们也不想想这里是哪?!这里是燕子营!我们旁边就是少年营的人,他们可都是拿着兵器的,又和我们只有一栅栏的间隔,你们有什么好害怕的?!” 也多亏了樱桃这一番话,竟是立时让那些已经有些哭哭啼啼,甚至互相搂在一起发抖的女孩慢慢稳住了心神…… “这是风声!你们听不出来吗?!就会自己吓唬自己!” “可真的好像野兽嚎叫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樱桃的小身板也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脸色也是似乎变得更苍白了一些…… 她又何尝不怕呢?! 可越是这种时候,樱桃反而有了一丝担当的勇气,尤其是看见惠儿和乌日娜向她投来的那种近乎救助般的目光,更是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脯对着一众女孩说道:“我之前话还没说完,你们就这样了?!那具尸骸的确是被野兽啃噬过的,可祖夫人在发现那具尸骸后就安排了许多的人去小树林里仔仔细细地搜查,这个大家都知道点吧?!” “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对对对,我也记起来了……” “我好像也见到过……” 听着一众女孩此起彼伏地符合声,樱桃也是大大舒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乌日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竟是脱口而出道:“樱桃姐姐,我听说不仅仅是小草妹妹失踪了,一起失踪的还有一个崔夫人那边的侍女,那具尸骸会不会是她的?!反正我不信是小草的……” 乌日娜的话似乎引起了帐内所有女孩子的共鸣,一个个都开口符合了起来,她们都不相信小草会有事情,毕竟小草平日里待她们都很好,再加上她的丑陋容貌,对她们更是没有任何威胁,所以谁也不希望小草真的出了什么事…… 看着众口一词的都希望小草没事,樱桃的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怎么自己平日里那么调教她们,教她们那么多才艺,怎么这些人却都只惦记着那个丑丫头,难道就因为那丫头会讨好人?! 可她们怎么不想想,小草那丑丫头除了会做好人之外,那是一点才艺都没有的! 更没有像自己那样“尽心尽力”地教过她们! 哼!都是一群小白眼狼,白教她们那么多东西了! 不过,樱桃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对于小草的失踪还是有些难过的,毕竟这丑丫头对自己也很不错,一下子人没了踪影,总归是会有些担心的…… yyxs.la 哎,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到底去了哪里?! 怎么就突然一点音讯和踪迹都没有了?! 难不成真是被什么野兽给叼走了?! 想到这可怕的可能,樱桃也不由得浑身激灵了一下,赶紧轻轻摇了摇头,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惠儿似乎也希望大家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所以突然开口岔开话题道:“樱桃,你听说了没有,明天好像会有四个新人过来……” “四个人?!祖夫人跟你说的吗?!”樱桃说话这句话,心里就有些后悔,自己这话一出口,岂不是就是承认了自己在许氏面前的受宠不如惠儿了吗?! 可这种明争暗斗的事情也只能放在心里,她郑樱桃才不会把什么不高兴都放脸上! “惠儿,你还知道些什么吗?!这次来的人可别像那个什么崔夫人一样,才来没多久,就因为那个“崔将军”犯事给直接抓走了!” “是呀,樱桃,崔夫人可真的有点可怜,她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被人一路拖走……” “好像是那个祖道重命人直接拖的……” “祖道重好残忍,崔夫人可是还有着身孕的…..” “嘘!别说下去了!她是你能去可怜的吗?!” 第七百五十八章:禁忌话题 看着樱桃和惠儿两个人相继陷入了沉默,乌日娜也变得有些惶恐不安起来…… 她原来的目的只是想通过小草的失踪来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并借此来增加惠儿对自己的好感…… 至于小草的死活,其实乌日娜并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小草对谁都很好,对她乌日娜也不错,可她就是看不惯惠儿对小草那么好! 更看不惯樱桃那么假惺惺,整天跟惠儿姐妹长,姐妹短的,叫得那么亲切! 实际上她郑樱桃根本就没有安什么好心,尤其是还被自己好几次都偷听到她在别人面前数落惠儿的不是! 可惠儿就是不信自己说的,不仅不信,还和樱桃处得越来越好,真真是气死人了! 特别是现在,这个樱桃竟然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讽刺和教训起自己的惠儿姐姐了?! 可偏偏乌日娜现在是一句话也帮不上忙,因为她很清楚她自己是什么身份,更清楚樱桃现在是祖夫人眼前的红人,更何况深究起来,引出“崔夫人”这个话题的人还是自己…… 惠儿自然是不知道乌日娜在想什么,更没有把樱桃的当面警告往其他方面多想,毕竟樱桃说得没错,那个崔夫人的死活,真的和她没有任何关心,更不是她可以去可怜的…… 樱桃倒是真的有些小得意,尤其是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用话语上的小技巧,稍稍在气势上压住了一点惠儿! 不过樱桃可没有把这份小得意露在脸上,反而越发显得严肃起来,目光更是扫视了一遍众人,以示警告! 看着不少人都不敢和自己对视,甚至还低下了头,樱桃是真的打心底里高兴,她是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而且特别享受! 可偏偏总归是有人特别不服气樱桃,眼见她气势这么霸道,楞是冷不丁地丢了一句话出来:“也不知道现在祖夫人怎么样了?听说这一阵祖夫人一直是一个人待在自己帐内,哪都不去,连徐媛那小丫头都不敢多去,你们说祖夫人这样,会不会是因为那个祖将军新纳的杨姝儿?!” 这个话题看似禁忌,实际上却是对女孩子们有着无比的吸引力,所以那人的话音才一落地,就有不少人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了起来,似乎都忘记了樱桃之前的威慑…… 惠儿的眼睛里也露出了一丝担忧,毕竟杨姝儿的事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各种各种的说法都有,在她看来,许氏之所以深居简出,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可正因为如此,惠儿才更加担心起了许氏,毕竟许氏对她不仅有恩,更是照顾有佳,她自然是向着许氏,护着许氏的! 可这会子听着众人各种揣测却偏偏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樱桃,希望她可以做些什么,阻止这种议论! 樱桃其实心里也是一惊,没想到有人竟然敢这样胆大妄为,公然谈论这样禁忌的话题! 要知道,许氏就是她目前最大的靠山,可樱桃心里也明白,这女人的一切,从来通过男人来实现的…… 男人爱你,你就有了一切,如果男人不爱你了,那么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瞬间失去,甚至被一个新的女人所取代! 而许氏作为祖逖的正妻,自然是整个女营最大的仰仗,可如今祖逖新纳了一个杨姝儿出来,这一代新人换旧人的事,真的是屡见不鲜…… 更何况,祖逖自从纳了那个杨姝儿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女营,甚至连那个杨姝儿也从未以妾侍或者其他身份来过这里,这其中的各种可能真的是耐人寻味…… 但樱桃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杨姝儿取代了许氏,那么自己的日子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过了! 所以在樱桃看来,那个杨姝儿就是她现在最大的敌人,她是必须和许氏一起同仇敌忾对付那个杨姝儿! 真是不知道那个小狐狸到底是有了手段,竟然能把祖逖这样一个大英雄都给迷惑了!? 这本事,樱桃自己也说不清是痛恨还是嫉妒,毕竟能成为祖逖的女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真的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而且樱桃也算是听出来了,那个冷不丁说起这个话题的人,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眼,说不定就是想看自己出丑,更想提醒自己许氏已经失宠! 许氏失宠,也就意味着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谁让自己那么讨许氏的欢心呢?! 她这样的情况,那个杨姝儿能给她好脸色看?! 那个说起这个话题的人,她不是挑衅又是什么?! 再看看惠儿对自己投来的那种求助的眼神,樱桃瞬间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能维护自己在这个帐内,甚至是整个燕子营的权威了! “张梓儿,你给我出来!今天我非要扒了你这个小蹄子的皮,你竟然敢说祖夫人的闲话,我今天非要拉你去见见祖夫人,让祖夫人也听听,什么时候你一个卑贱之人也可以随便议论祖夫人了?!” “我……我没有……没有议论……我只是听说……”张梓儿明显是有些被樱桃的气势给吓到了,虽然心里已经十分懊悔,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乱嚼舌头…… 可现在事情已经出了,而且那个郑樱桃也没有任何想要妥协的样子,真的是让张梓儿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ahzww.org 樱桃哪里管你后悔不后悔,害怕不害怕?!你越是气势弱,她就越是放得开手,上去就一把扯住了张梓儿的头发,一个巴掌就直接拍了过去! 巴掌声很响亮,张梓儿也被一下子给打懵了,惠儿眼见事情闹大了,也赶紧来劝,其他女孩也是不断地说着好话,希望樱桃能放过张梓儿这次…… 毕竟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次确实是张梓儿不对,可真的闹到了祖夫人的面前,不仅是张梓儿会倒霉,她们人人都会倒大霉…… 樱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才不会真的把张梓儿拉去祖夫人那里,如果真去了,那才是傻子,一点好处都没有不说,说不定还让祖夫人觉得自己呱噪,甚至把整个燕子营的姐妹都给得罪了! 毕竟弱者总是被人同情的,而自己如果为了要出风头而让所有人对自己忌讳,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这点人情世故,樱桃还是相当明白的! 到底是在大族里生活过很久,这种争风吃醋的事也实在是见得多了,听得也多了,再加上她本就聪慧,所以从一听说这事开始,她在祖夫人那里的时候就特别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这位主母…… 所以,与其把事情闹大,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一直在跟自己作对的张梓儿,顺便给其他人一个面子,希望这番打骂可以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看她以后还敢对自己不敬?! 还敢不敢乱嚼舌头了?! 乌日娜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心情是真得非常不好,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句用来讨好惠儿的话,竟然会引申出那么多的话题,尤其是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似乎还为樱桃增加了不少的威势,真是得不偿失…… 可事到如今,乌日娜也只有一声叹息了…… 同一时刻,潼关外,商队营地内,小草的帐外 阿郎正用着无法理解的语气说道:“小草,你为什么要用明月这个名字去燕子营?!” 第七百五十九章:重新开始 公元311年十月初六的深夜,北风呼啸,万里飘雪…… 小草一个人枯坐在自己帐内的火坑边,并且怀抱着她那把失而复得的琵琶,独自出神…… 若是有人看到她那副恍然若失,甚至有些悲伤的神情,或许也会为她难过吧…… 幸好,火坑里发出的热量是暖和的…… 可就是填补不了小草此刻那空空如也的心灵…… 明日她就要重回燕子营了,而且是以明月的名字回去…… “明月”这两个字,真的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使用过了…… 他们会认出自己就是小草吗?! 惠儿,樱桃,还有鲍姑,魏姨她们,会不会已经把自己忘记了?! 葛洪他还好吗? 谢艾和孙盛这两个人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至于秃发思复鞬和祖道重…… 嗯…… 总觉得这两个人都是怪人…… 对了!还有徐媛那个小丫头! 她或许应该能认出自己吧?! 那丫头真的好神奇,只要一触碰到别人,就似乎能立即明白那人此时此刻的想法…… 也不知道这次回去还能不能看到那个丫头了? 要是看到,一定要想办法捉弄捉弄这个小丫头! 可捉弄徐媛的想法刚冒出来,小草却突然有一种想要大哭的冲动,因为她知道,徐媛一定也想她了,她跟她是最贴心的! 她一定为了自己伤心难过了很久吧…… 可一想到徐媛的义母,小草就有些头疼…… 对于许氏,小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尤其是她那双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神,真的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但…… 这也是必须要去面对的! 想到这里,小草竟是忽然调皮地皱了皱小鼻子,并且对着自己想象中的那个许氏吐了吐小舌头! 她竟然让自己认她做主母?! 嘻嘻! 若是她以后知道了自己就是明月公主,那她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还敢对自己摆出那副“主母”的威势吗?! 哼哼! 自己是不是应该先练练怎么板起脸来?! 否则到时候一个忍不住笑出来该怎么办?! 小草是越想越开心,越想越想笑,可偏偏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毕竟这个帐内,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人都已经睡着了! 她可不想吵醒任何人…… 等到这一阵笑意过去,小草此刻的心情,也似乎安静了不少…… 再想想自己即将使用的新名字,其实就和明月公主就差了“公主”两个字,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已经关注到了这点?! fantuankanshu.com 不知道阿郎在向祖逖那些人提出自己要去燕子营的时候,祖逖那些人是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不管他们当时是什么反应,自己总归是又可以回到燕子营了,而且还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帐篷! 而祖逖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燕子营那边正好有一个独立的小帐篷空了出来,正好用来给自己住! 当然,小草也清楚,祖逖能这样做,绝对是因为看在蒲洪和阿郎的面上…… 想到这里,小草却是忽然摇了摇头,甚至有些自嘲似地笑了一笑…… 自己的新名字就像现在使用的名字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一个是漫山遍野的小草,一个是再普通不过的,每天都能看见的月儿,这都是老百姓们经常会用来给女孩子取名用的名字…… 所以,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关注到“明月”这两个字的特别之处?! 自己还真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小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稍稍在自己的心里驱散了一下那份从始至终得忐忑…… 她曾经是那样害怕别人知道自己就是明月公主…… 并且一直在逃避,一直在恐惧…… 可如今,却是她自己在主动释放各种信号! 这种心境上的差别,也真是让小草自己都觉得有些唏嘘不已…… 火坑里的炭火还在“噼啪”作响,小草借着火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那把曲项琵琶,竟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开始回忆起了她的过往…… 那些曾经身为“明月公主”时的种种往事…… 小草的眼神又变得有些黯淡了下去,因为回想起那些经历,真的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红姨的死,总归是她心里无法挥去的阴霾,可她也从没有忘记过那些对她很好很好的人…… 傅宣现在不知道身在何方…… 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轻易放弃自己,一定会四处打探自己的消息,甚至还徘徊在函谷关那一带不肯离去…… 真的希望他不要再去寻找自己了,这关中大地,到处都是凶险…… 如果他能平安返回了河阴与家人一起团聚,想必傅袛他老人家也会开心的吧…… 这样也可以稍稍平复一下自己对傅氏一族的愧疚,毕竟傅梅和傅兰的凄惨遭遇,尤其是傅氏那么多族人的惨死,其实都是因为她的任性…… 想到那些“任性”,小草也无法避免地再次想起了那个和她有过许多生死经历的冉瞻…… 他竟是真的来了,而且似乎就是来寻找自己的! 可这份感动却为何如此令人害怕?! 尤其是他那双炙热的眼睛,吓得人根本无法直视…… 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秘密…… 小绿应该也还没有告诉他……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秘密…… 或许他就会好受一些了吧…… 可为什么他抓住自己双肩时,那种凄凉的眼神,如此让人难以忘却?! 小草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怎么会喜欢上了自己?! 小草有些抗拒这样的想法,总觉得一切都变化得太过突然!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明明只有七岁不到…… 小草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想冉瞻,可不去想他,偏偏阿郎的身影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他在听到自己要用“明月”这两个字进入燕子营的时候,那种难以言喻的难过表情,为何如此让人觉得悲伤?! 难道只是因为他曾经听到过?! 只是因为冉瞻曾经这么叫过自己?! 可他为什么一句话也不问?! 只是那样哀伤地离开了自己的帐篷…… 哎,又是一个没有头绪的事情! 怎么这些人一个个都那么闲的?! 为什么都非要来盯着自己?! 哎,好了好了,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情了,反正明天就可以回到燕子营了,那里可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 而且小草一想到自己马上又可以见到惠儿和樱桃她们了,心情就变得特别好! 也不知道她们两个能不能认出自己?! 嘻嘻! 真有趣! 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本书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六十章:从未忘恩 公元311年十月初六,晚上,安定郡某处,大雪纷飞,火光冲天,厮杀声与惨叫声混成了一片! 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那个裴苞,却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安静地骑在马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裴苞的手上还拿着一张羊皮做的地图,并借着火光用木炭在地图上的某个标记上划了一划…… 而每当一个标记被划去,就意味着一个部落已经被毁灭…… 姚弋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策马来到了裴苞的身边,他真的很想趁着他不备的时候一刀结果了这个混蛋的性命! 但偏偏不知道出于何种心里,姚弋仲竟只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男人…… “怎么?!不想趁着我不备的时候一刀砍了我?!” “不是不想……” “哈哈哈!姚弋仲你看到这张地图没有?!这是我在安定郡这么多年来一直偷偷记录下来的!只要有了它,这安定郡的各大部族就一个都别想逃掉!哈哈哈!” “裴苞,你做下这等残酷之事,你就不怕有人走漏了风声?!” “走漏风声?!哈哈哈,走漏风声好啊!我还就怕这个安定郡不够乱呢!!这样整个安定郡的人,只要看到我们的旗帜就会闻风丧胆,这样岂不是省去了我们许多的时间?!” “裴苞,你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你就不怕人神共愤?!你就不怕我岳父事后拿你的首级来安抚安定的诸胡?!” fantuankanshu.com “哈哈哈!姚弋仲啊姚弋仲,你难道忘记了?!同意这样烧杀劫掠的人不就是你的好岳父吗?!你就算是真的想杀我,那也得先有命啊!哈哈哈哈!”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阴谋?!哪里有什么阴谋?!我可都是堂堂正正在你们两个面前提出的建议,你岳父会一点都看不明白这样做的后果?!这不是笑话吗?!” “……” “你看看,我现在可是打着你那个岳父大人的旗号,杀人的时候也是高吼着贾匹的名字,你觉得这些愚蠢的诸胡会恨我吗?!他们要恨也应该是去恨贾匹啊!哈哈哈!!!” 姚弋仲沉默了,裴苞的疯狂他是知道的,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裴苞竟然会疯狂到了这种地步! 他根本就是要彻底抹杀贾匹在安定郡的所有名望,甚至还要让贾匹成为整个安定郡,甚至整个关中诸胡的仇敌! “裴苞,我实在是不明白,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我要什么好处?!你一个羌人,根本不可能懂得我的心思,我所做的一切虽然看似残忍,却是有利于千秋万代的,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世人也都会明白的……” 姚弋仲根本就不明白裴苞在说些什么,也根本不想去思考裴苞到底在发什么疯?! 这样一番完全没有人性的话,也只有疯子才会说得出口! “你和贾匹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是我不知道的?!” “深仇大恨?!没有!从来没有!贾匹对我只有大恩!这份恩情,我裴苞这辈子都会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铭记于心?!哈哈哈!你就是这样知恩图报的?!” “贾匹虽然对我有恩,可我却不能罔顾大义!我今日的所作所为,看似无情无义,实际上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哼哼!这是我听到过最大的笑话了!” “姚弋仲,你不过是一个羌人,你怎么可能会明白?!又怎么可能会理解我们这些中原人眼看着自己山河破碎的心情?!你再看看这片土地上还有几个中原人?!” “什么意思?!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姚弋仲,你看着像是很愤怒,你又问了那么多,可却没有一丝想要杀了我这个混蛋的意思,难道你真的不想阻止我吗?!你现在只需要拔出刀就可以轻易地一刀杀了我,为什么还不杀?!哈哈哈!!!” “……” 裴苞看着这样阴着脸却一言不吭的姚弋仲却是一丝害怕与恐惧都没有,更像是早就看穿了姚弋仲的心思一般,继续大笑道:“哈哈哈,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姚弋仲能说不是吗?! 当然不能! 他真的很想知道裴苞这样做的目的,因为他看得出,裴苞这样做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尤其是此时此刻,裴苞又似乎十分愿意把他的真实心意告诉自己,这让姚弋仲如何拒绝?! “我知道,你恨你的岳父贾匹,是不是?!” “……” “姚弋仲,你可以不回答,但我知道你真的很恨,毕竟你的叔父就是被贾匹下令杀死的,而执行那个命令的人就是我!” “裴苞,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你现在杀了我?!那么谁来扯起这面贾字大旗?!谁来挥起屠刀?!谁来做这个安定郡的屠夫?!你来吗?!哈哈哈!!!” “你!!!” “姚弋仲啊姚弋仲,你别弄好像自己很清白似的!这种杀人的事你做得还少吗?!这安定郡的每一个冬季,不都是在各个部落的刀光剑影之中渡过的吗?!你姚弋仲就没干过这种杀人劫粮的事情?!哈哈哈!别他娘的在老子面前装什么狗屁好人了!” “哼哼!” 裴苞看着姚弋仲那副还在假惺惺冷哼的模样,心情真的愉悦极了,尤其是听到耳边不时还在传来的那些喊杀声和惨叫声,更是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激动了起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不错!你是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你还是做了我的帮凶啊!你这样做的理由要我给你说破吗?!哈哈哈!还不是因为你也想贾匹死,无论他是不是真的杀了你的叔父,对不对?!哈哈哈!” “……” “怎么?!不敢承认了?!”裴苞像是有些鄙夷地对着姚弋仲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贾匹可真是瞎了眼睛,收了你这么一个好“女婿”啊!可怜我那个如花似玉的大侄女,竟然要委身与你这一个卑贱的羌人!” (本书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六十一章:羌与汉的融合 裴苞似乎是在故意激怒着姚弋仲那紧绷着的每一寸神经,可姚弋仲偏偏像是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反而还有些轻蔑地看了裴苞一眼…… “你说我们羌人卑贱?!难道你的身上就没有一点羌人的血脉了?!你可别忘了,夏商之际乃至春秋战国,我们羌人都在中原立过国!”(从夏代到商代,羌人就开始陆续进入中原,之后还建立了吕国,申国和许国,还有最著名的齐国也是羌人立国,因为姜子牙本身就是羌人!而且在古代,羌同姜同音且互通互用!这也是历史上羌族第一次与汉族的大融合) 裴苞明显楞了一下,他倒是真的没想到姚弋仲会这样驳斥自己,一时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了……(大融合是一个十分漫长和痛苦的过程,有史记载的另外两次羌人与汉族的大融合,则分别是魏晋十六国,南北朝时期和隋唐时期的大融合了。) 裴苞的脸色显得十分不自然,甚至有些激动得想要发怒,可他却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姚弋仲所说的话,毕竟姚弋仲说的不仅是实话,而且还是大大的实话! 因为有太多太多关于羌人和中原人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事实,都被记载在《史记》之上,而《史记》这部司马迁所记录的正史,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巨著,更是他们这些豪门大族一直尊崇的!(实际上,《史记》最初没有固定书名,称“太史公书”,或“太史公记”,也有叫“太史公”的。据现知材料考证,最早称司马迁这部史著为《史记》的,是东汉桓帝时写的《东海庙碑》,此前“史记”是古代史书的通称。从三国开始,“史记”由通称逐渐成为“太史公书”的专名,我这里就直接叫后世通用的《史记》了,大家见谅。) 裴苞用着怪异的目光看着姚弋仲,显然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姚弋仲这样的羌人也会读史书,而且看样子还懂得不少……(羌汉融合的完成基本上就是在隋唐时期了。) 下书吧 实际上,在裴苞的心里,羌人也确实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族群,他们不仅种族构成复杂,而且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基本上已经和中原人长得没啥大的区别了……(事实上,在大禹治水时期,一部分羌人就因为治水有功而留居在了黄河以南,甚至还被分封成了许多姜姓国,如吕,申,许等国,这在《国语.周语下》和《史记》卷二三的《齐太公世家》里面,还有《史记》卷四的《周本纪》和《诗经.大雅》中都有记载。) 更何况,严格地说起来,周朝其实也算是西戎蛮夷,而周朝的贵族和羌人贵族之间的联系也是真的十分紧密! 周朝建立以前,因为地域关系,周朝的姬氏贵族和羌人的姜氏贵族世代联姻,如周人的始祖后稷,他的母亲就叫姜嫄,太王之妃叫太姜,文王元妃叫周姜,武王的元妃叫邑姜,是姜太公的女儿,由此可见,周文王以姜太公为师,太公又辅佐周武王伐纣,也就合情合理了!(请参考《尚书.牧誓》,《史记·殷本纪》,和《史记》卷四的《周本纪》) 武王伐纣的时候,中原的姜氏诸国,如申国,吕国,许国等国家又联合同源的西羌诸部和其他势力一起伐纣,等到周人坐稳天下,姬,姜两氏之间的联姻就更加紧密了! 譬如,周宣王的母亲就是娶自姜氏,而他的王后也来自姜氏! 这种情况在春秋时代的诸侯身上就更多了,譬如姬氏的卫国就迎娶过姜氏诸侯的女儿,如庄姜,敬姜,夷姜,宣姜等等;鲁国也有文姜,哀姜,声姜,穆姜等等;晋国则有姜氏(穆公夫人),齐姜等等!(请参考刘向的《列女传》) 而姜氏诸侯国也会同样迎取姬氏诸侯的女子,如齐国有季姬,王姬,蔡姬,卫姬等等,这王室贵族尚且如此,平民之间的通婚就更多更频繁了! 由此可见,诸夏之贵族,平民,乃至奴隶的血统早就混有羌族血统了!(请参考刘向的《列女传》和《春秋.左传》,《史记》之鲁,卫,晋,郑,齐的《世家》) 所以姚弋仲的这句话,可真的算是狠狠地抽了裴苞一个响亮的耳光,因为这是裴苞虽然不想承认,却根本无法抹杀的事实!(顺便说一句,以前看易中天曾经在电视上说哭长城的那个孟姜女,易中天说她名字的意义实际上是孟女女!!!就因为姜有女子的意思!!!他说这番话出来,真心有些不学无术啊!而且大家现在看了上文那么多的解释,是不是也会觉得十分搞笑?!孟姜女,实际上就是先祖是羌人的孟姓女子而已!) 裴苞很想争辩,而唯一能争辩的也就是羌人的族缘和种姓实在太过繁杂,甚至很多人只是因为也生活在那片羌人聚居之地而统称为羌人,但他裴苞做为一个饱学之士,难不成还要跟姚弋仲争辩说,人家那个羌人,是你们羌人中的贵族?! 如果他这么说了,那岂不是自己抽自己耳光了?! 因为不论是不是贵族,他们都是羌人啊…… 姚弋仲看着裴苞脸上那副阴晴不定的样子,心中却是突然没有了一丝要和他这种人计较的心思了,因为像他裴苞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这次要不是他说的话涉及到了祖源问题上,姚弋仲是根本不会去搭理裴苞的…… 老实说,在这样的乱世里,哪一族的百姓都是一样,都在一起共同反抗压迫,反抗欺压,一起为生存而拼搏,谁也没有比谁好多少…… 反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豪门大族,无论是哪一族的,都在不遗余力地不断煽动各种族群之间的对抗…… 想到这点,姚弋仲忽然觉得心中一痛,因为仔细想来,贾匹这么多年来在安定郡的诸胡之间推行的怀柔政策,还真的是让安定郡的各族之间都和睦了许多,也正是因为贾匹的存在,才有了安定郡过往的繁荣! 可如今,自己正在亲手毁灭这一切! (本书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六十二章:姚弋仲的野心 裴苞狰狞的目光恶毒地盯着面前的姚弋仲,他恨不得立刻拿刀砍死姚弋仲! 而这种想法一旦出现,就像是燎原的怒火一般,一下子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但裴苞还是死命地压抑住了这股子邪火,因为他很清楚他现在和姚弋仲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在这样近的距离内,一旦自己不能对他一击毙命,那么姚弋仲的反击必然会令他后悔终生! 他裴苞绝对不能死在这种地方,他还有更大的理想和抱负要去完成,怎么无辜枉死在这种地方?! 他姚弋仲不过是贱命一条,可他裴苞可不一样!!! 裴苞就是不断用这种心理层面的暗示来强制着自己对姚弋仲的恨意,他绝对不能因小失大,更不能堵上他自己的性命去意气用事,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绝不能在这里就结束了…… 可姚弋仲那微微出神的样子,尤其是此刻那似乎对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真的是让裴苞有点难以自持地徘徊在了杀与不杀的边缘…… 但理智总归是战胜了冲动…… 裴苞也是经历过无数生死,并且看尽了人间冷暖,更是走过了人生许许多多的高低起伏,所以在这样诱惑的一刻,他仍旧克制住了自己那似乎无穷无尽地杀意,并且只是把这些杀意化作了一缕难以形容的笑容…… 姚弋仲并没有看到那一抹已经不能用狰狞可以形容的笑容…… 若是他看到了,或许…… 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但从来就没有什么或许…… 而这对于裴苞来说,真的是太好不过了! 尤其是这越来越密的风雪声,更是很好的掩藏了他心底里仍旧在不断冒出来的杀意…… 而此刻的姚弋仲也似乎终于从远处的火光那里收回了心神,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裴苞,倒是有些出乎意外的感觉…… 原本以为裴苞为恼羞成怒,竟是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的修养功夫这么好?! “裴苞,这些妇孺全杀了,可是真的有点可惜……” “能跑的早就都跑了,留在这里被我们砍杀的也不过是些奴隶和没有地位的平民了,你没看到吗?只要是能逃出这个部落营地的,我都没有派人去追杀,这不是已经放他们一条生路了吗?!” 西红柿小说 “哼!你这是为了制造更大的恐慌吧?!” “那你的意思是想叫我赶尽杀绝吗?!嘿嘿,我要是真的赶尽杀绝了,对你也没有好处吧?!” 姚弋仲没有回答裴苞的这个有些奇怪的问题,眼神中更是没有透露出一点他自己的真实心意,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裴苞,一言不发…… “我就是要制造恐慌,这里越恐慌对我们岂不是更有利?!这么多留下的,来不及逃的妇孺,我不杀她们,难道我们还有多余粮食可以去喂她们吗?!” “看来你真的是铁了心了……” “姚弋仲!你不要妇人之仁!” “妇人之仁?!” “你应该很清楚,她们的尸体有什么用处!我们需要大量的粮食!而要让士卒有力气,光吃那些粟米有用吗?!” “……” “姚弋仲,我们和匈奴人的这场仗很有可能会变成持久战,你不明白吗?!” 姚弋仲明白! 姚弋仲怎么可能不明白?! 可这场仗还是他想要的那场仗吗?! 或许从他决定跟随贾匹一起抗击匈奴开始,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其实姚弋仲的心里也很清楚,如果贾匹真的战败了,那么对于安定郡的所有百姓来说,一样是一场灾难…… 而且灾难过后,自己再想实现自己的野心和抱负,也会变得更加渺茫…… 匈奴人一定会给他们这些人套上更加残酷的枷锁,以免他们生出其他祸事,到了那个时候,除了继续做别人的奴隶之外,根本不会有任何希望……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利用贾匹的默许和裴苞的屠刀,来为自己的将来做一些关键的铺垫…… 只要这次“筹粮”结束,安定郡必然是一片生灵涂炭,可只要不赶尽杀绝,那些留下的妇孺就会被自己的人马慢慢接受…… 只要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姚”字大旗一展开,想必这一大群人就会成为自己部族未来最重要的人口来源! 而这大量的人口也将会让自己的部族更加强大,甚至有了割据一方的实力! 利用他们的仇恨,利用他们的无助,利用他们的脆弱,让他们紧紧团结在自己的身边…… 为了这个野心,代价真的好大…… 但是值得! 而实际上,姚弋仲也没有把握这样做一定能成功,更不清楚自己的便宜岳父贾匹到底可以走到哪一步…… 但有一点,他却是无比的清楚,那就是他和裴苞早就已经是狼狈为奸,甚至根本没有想过可以让贾匹继续活下去…… 只要贾匹还活着,那么他早晚都会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如果把事实真相公布出来,他和裴苞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只有贾匹死了,他们才能接收下贾匹所拥有的一切,而贾匹也正是挡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障碍! 甚至是根本无法逾越的障碍! 这不仅是裴苞的意思,也是他姚弋仲的决定,而现在的这些屠杀,不过是刚刚开始…… 至于贾匹的女儿…… 他也绝不会放弃! 姚弋仲淡淡地瞟了一眼裴苞,然后用着他自己也无法想象的平静语气说道:“裴苞,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的速度真的很慢吗?!匈奴人的援军可是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我岳父那边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裴苞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姚弋仲,他的语气实在是太平静了,甚至说出来的这些话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姚弋仲把裴苞那副疑惑的神情看在了眼里,却是没有一丝要和裴苞多费口舌的心情,所以直接说道:“我觉得我们两支人马可以分开行事,这样不仅可以提高速度,也可以尽快完成筹粮的事……” 裴苞听完姚弋仲的这些话,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姚弋仲,他总觉得姚弋仲这个人似乎变得有些令人难以揣测了…… “我们约定一个地点和时间吧,这样我们到时候就可以在那里集合!谁都不许耽误时间,你看如何?” 裴苞眼见姚弋仲主意已定,也就没有了挽留的意思,他是根本不担心姚弋仲会耍什么花样,毕竟他们现在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本书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六十三章:幸运的贾匹 裴苞忽然有些错觉,似乎姚弋仲之前在贾匹面前还阻止过自己的策略,可为何一渡过漆水后,姚弋仲反而像是变成了最支持自己的人?! 这样的反差,实在是让裴苞这样老奸巨猾的人都有些瞠目结舌,可一时之间他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不过,姚弋仲的提议确实很吸引人,本来和他姚弋仲待在一起就觉得十分别扭,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身边跟着一个完全无法把控的人物,尤其这个人还十分危险…… 现在他姚弋仲愿意主动提出分道扬镳的建议,这样不仅少了许多互相掣肘,更避免了其他许多潜在的麻烦…… 同时也加快了为大军“筹粮”的速度,甚至还少了一种彼此互相监视的束缚……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缴获财物的分配上,也可以有更多的分配空间…… 裴苞有些深意地看了一眼这个自命不凡的羌人,忽然觉得自己过去可能真的太小看他了,毕竟在他裴苞的记忆力,姚弋仲不过是一个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小人物而已…… 可事实上,裴苞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姚弋仲这个羌人确实有许多让人无法捉摸的地方,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十分可怕…… xiaoshutingapp.com 如果当初姚弋仲能够顺从自己的蛊惑,在他和贾氏千金大婚的那天,他能亲手杀了他的岳父,那么自己或许就可以早一步使用雷霆手段夺得安定郡的控制权! 可是然后呢?! 自己有本事能够指挥得动那些诸胡之人去对抗匈奴人吗?! 应该没有贾匹那么大的威望吧…… 想到这里,裴苞忽然觉得心中一紧,要是当初姚弋仲真的杀了贾匹,那现在的安定郡会不会早就已经战火四起了?! 当然,这个战火四起绝不是现在这个情形…… 甚至很有可能,是所有的诸胡部落引着匈奴人来践踏安定郡了…… 如果真的变成那样,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只有把自己这个贾匹最信任的人杀了,那些诸胡才能最大限度的去讨好匈奴人! 所以,于情于理,贾匹在那个时候是绝对不可以有任何的意外! 否则,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可怕事情?! 更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大好局面了…… 虽然这个局面能否维持下去,全靠接下来的“筹粮”情况…… 但能率领如此大规模的诸胡人马,甚至还统合了一部分的关中豪门,并且驾驭他们顺从的去和匈奴作战,放眼整个关中,或许也只有贾匹一个人能做得到了…… 尤其是现在,贾匹还把那些不可一世的匈奴人打得落花流水,甚至打得那些匈奴人只敢龟缩在旬邑城! 如果贾匹不在了,会有这种局面吗?! 自己又能够像现在这样施行自己的谋划吗?!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呼啸的北风,还是裴苞自己联想到的那些可怕后果,裴苞竟是突然浑身都打起了冷颤…… 当初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会想要在那种大婚之日的场合去痛下杀手?! 难道仅仅是因为羡慕和嫉妒贾匹活得太开心,太潇洒了?! 就因为贾匹那天太过于志得意满了?! 为什么自己堂堂的名门之后,却要去做他贾匹的奴仆?! 他竟然还非要逼自己一个名门之后去认他为主?! 他知道不知道他这是在践踏他所有的尊严?! 而自己就是在他说出“认主”那番话后,从心底里彻底和贾匹决裂的! 一切都是他的错! 可为什么一切的荣耀还都要归于他贾匹?! 他贾匹就是这样报答自己对他那么多年的辛勤付出?! 为什么一定要逼自己去施行那种让自己发狂的优待政策?! 去优待那些该死的杂胡和异族?! 难道他贾匹真的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些该死的杂胡和异族,才弄得现在山河破碎吗?!!! 可自己那天机关算尽的结果呢?! 贾匹依然没有死…… 反而更加意气风发了! 看看现在的贾匹,那种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哪怕在这样危难的时刻,他竟然还能保持那一份作为统帅的冷静! 裴苞也不知道自己该不不该去庆幸他贾匹还没有死了…… 裴苞很想笑…… 可他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甚至有些感激姚弋仲没有听从他的蛊惑,不然自己现在又如何能寻得这样好的机会?! 裴苞其实心里很清楚,只要他贾匹还活着,那么他在安定郡的威望就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即使自己有心使用霹雳手段来慑服诸胡,但实际上,成功的可能性真的很少很少…… 尤其是在他们实力基本无损的情况下…… 裴苞真的觉得有些后怕,他当时是怎么就被恨意给冲昏了头脑?! 而这些悔意,已经伴随了他许久许久…… 幸好自己害怕的那些结果都没有发生…… 幸好……. 可他姚弋仲是怎么克服那股子杀意的?! 即使他不信贾匹真的杀了他的叔父,但他怎么可能不去怀疑?! 只要一去怀疑,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这个年纪,怎么可能会在自己那样有意安排之下还能保持冷静?! 这得要有多大的城府和心机?! 难道自己一开始就上了姚弋仲的当?! 他根本不在乎他的叔父?!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姚弋仲到底想做什么?! 裴苞突然感觉有一丝寒意漫布全身…… 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这份警觉…… 似乎自己眼前的这个羌人姚弋仲,或许会成长为一个连他都会害怕和恐惧的人物…… 真到了那时,自己还能是他的对手吗?! 或许…… 自己真的应该在他刚才出神的时候,一刀砍死他才对……. 裴苞觉得有些恍惚,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可再定睛看向姚弋仲的时候,裴苞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这样的姚弋仲,与其说是给了裴苞一个惊喜,倒不如说,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吓! 裴苞的心底忽然涌出了一股好笑的感觉,他真的觉得贾匹是瞎了眼睛,不仅有自己这么一个精明强干的手下,还有姚弋仲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好女婿,也真是不枉了他贾匹的一世英名! 试问天下,还有谁能比他贾匹更幸运呢?!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六十四章:给我十年 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连老天爷都无法再忍受那些该死的异族了! 他们就是一群蝗虫,一群早就该死的异族! 所以老天爷才会假借自己的双手来做下这些事情! 不然为何这一切都进行的如此顺利?! 想到这里,裴苞才稍稍稳住了一下他自己的心神…… 不过对于姚弋仲为什么要帮助自己,裴苞总归是有些疑惑不解,他可不信姚弋仲会真的因为在贾匹面前答应了什么而真心帮助自己…… 他姚弋仲必定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尤其自己这样大规模的屠杀那些老弱妇孺,他不仅没有阻止,甚至还指派他的人马一起参与进来! 姚弋仲麾下那些人马,他们那屠刀举起来,可是远胜自己手下这些废物! 由此可见,姚弋仲在过去也不知道杀过多少人?! 说不定比自己现在做的事还要疯狂! 哼哼,弱肉强食…… 裴苞有些意味深长地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姚弋仲,他真的不知道姚弋仲在打什么鬼主意,但他只要肯去“筹集”粮草,那就可以了…… “姚少主是打算用自己的旗帜来建立威名吗?!” “我是我岳父的兵,自然还是会打起他老人家的旗帜……” 听到姚弋仲这句话,裴苞突然眼睛一亮,有些不可置信地脱口问道:“姚弋仲……不!姚少主,你难道是想……” “裴苞,这不是你应该问的……” “呵呵……” “这里一切的杀戮都是我岳父他人家同意的,我用他的旗帜为他立威,有什么不妥吗?!” “没……没有……” “你不也打着我岳父的旗号吗?!嘿嘿……” 看着姚弋仲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裴苞的脸上也略显出了一丝尴尬…… 贾匹的确是嘱咐过他和姚弋仲尽量低调行事,最好直接假装成劫匪,但事实上一过了漆水没多久,他们就已经打出了贾匹的旗帜,一路烧杀抢掠! 裴苞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似乎连自己也已经被姚弋仲给算计了进去,难不成真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自己苦心谋划的这一切,难不成都被姚弋仲给将计就计,全部利用了?!!! 姚弋仲却似乎是看出了裴苞眼神中的那一丝难以名状的不安,所以像是安慰似地说道:“裴苞,我们这样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 baimengshu.com “嗯……各取所需……” “裴苞,我这样做,不也是很符合你的心意吗?!” 听到姚弋仲这番话,裴苞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姚弋仲是真的已经把他给算计了,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再走回头路了,更何况他也从没打算过要回头…… “姚弋仲,我们就此分道扬镳自然是最好不过,只不过我还想多问一句……” “你尽管问吧……” 裴苞听着姚弋仲似乎很随意的语气,心中的不安反而更多了起来…… 因为裴苞很清楚,越是能随意说出口的话,越是说明他姚弋仲早就有了异心,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才有的异心呢?! 是他知道他的叔父被杀开始吗?! 不! 绝对不是! 难不成从他第一次见到贾匹的时候就动了异心?! 裴苞立时在心里摇了摇头,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可为什么自己的不安会那么强烈呢?! 只是因为自己被算计了吗?! 还是说自己已经完全看不懂姚弋仲这个人了?! 想到这里,裴苞终于再次忍不住问道:“姚弋仲,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姚弋仲没有立刻回答裴苞的问题,反而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裴苞,然后才缓缓地说道: “蠢货!” “你!你!你说我什么?!” “蠢货!连这点东西你也想不明白吗?!” “姚弋仲你敢骂我?!” “裴苞!你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你的少主!骂你又怎么样?!” “你……” 姚弋仲看着裴苞那副恼羞成怒却不敢发作的样子,心里真的是舒服了许多…… “裴苞,你觉得,我的岳父大人,如果最终可以打败那些匈奴人,他还会继续留在这个已经满目苍夷的安定郡吗?!” “这个……” “绝对不会了!你也不会在这里继续逗留下去!对不对?!从你实行这种疯狂屠杀开始,你们就没打算回来了!” “可你也不是一样沾满了鲜血?!” 姚弋仲没有回答裴苞的质疑,只是对着裴苞冷笑了几声…… “贾匹的目光从来没有留在这个小小的安定郡,长安才是他的目标,想必你裴苞也是希望可以到长安那里一展才华吧?!” “……” 看着沉默不语的裴苞,姚弋仲却忽然抬起了头,看着那风雪交加的夜空,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既然如此,这安定郡,我就收下了!” 半个时辰后 “族长!我们真的要去杀这个部落的人吗?!” “妇孺不许多杀,能吓跑的就吓跑,不许追杀!记住,我们只要财货和粮草就可以了!” “族长的意思是?!” “你和我也分道扬镳吧,你去杀人放火,我去扬起我族的旗帜,收拢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族长!这果然是好计啊!” “哼哼,这还不是贾匹教我的吗?当初他不就是用这招让我只能俯首听命于他吗?!” “族长,可是我想不通,我们这样大肆屠杀,真的好吗?!” “你不会明白贾匹在这片土地上的影响力的……” “……”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平日里一个个桀骜不驯的各大部族全部毁灭,不然我得等多久,花多少精力来一一击破?!还要花费多久的时间才能让这么多部族人的向我归心?!” “族长英明,如此一来,整个安定郡都是我们的了!只不过这些诸胡部族的人……” “什么诸胡部族?!这世上哪里有什么一直存在的部族?这些个大部族,哪一个不是通过吞并别人来壮大自己的?!你记住!从今往后,只要他们和我们一起同仇敌忾地对付贾匹和所有敢于反抗我们的人,那么他们就都是羌人!你懂吗?!” “对!都是羌人!他们都是我们的人!” “这次我会大量收拢这些无家可归的人,这样做他们只会感激我们,这可比强迫来的要好无数倍,从此以后,那么多的年轻女人会为我们的战士哺育后代,那些年幼的孩子也会成为我们最坚强的战士!哈哈哈!” “族长英明!” “哈哈哈!贾匹啊贾匹,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哈哈哈!只要再给我十年!我将不再惧怕任何人!!!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六十五章:吹吹风 公元311年十月初六的深夜,漆水渡口,贾匹大帐内 “和兄,酒已经热好了,再过来喝一杯吧?!”贾匹一边说一边向和郁的酒杯中又斟满了一杯酒,然后才抬头看了看那个还在大帐入口处,吹着风雪的和郁…… 贾匹看着和郁那萧索的身影,心中竟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甚至还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这个和郁,真是一个书生! 你要去悲天悯人,感伤情怀,你可以直接出帐去发泄啊! 怎么就偏偏要躲在帐内?! 还非要让冷风都吹进帐内,这是什么意思?! 非要我和你一样受冻了,你心里才能舒服点?! 贾匹几次回头想去喝止和郁,可一看见和郁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是一阵无奈…… 更何况,他其实也就是只撩开了一点点缝隙而已…… 可贾匹不知道的是,和郁倒是真的想出去吹吹风,然后仰天大叫几声,好好发泄发泄他那满腔的郁闷和不甘! 可他也知道就凭他这副身子骨,那是根本消受不住这狂风暴雪的…… 所以和郁也只能这样带着一丝丝抵触的情绪,变相地折腾起了贾匹和他自己…… 当然,这种折腾,其实也是一种冒险…… 和郁就是要看看贾匹是不是会因此而迁怒于他! 如果贾匹真的因为这种事情就迁怒于他,那他也没有什么不敢说出口的了! fqxsw.org 一想到这种可能,和郁竟是有些莫名地激动了起来…… 本来今夜让他来陪酒,和郁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可贾匹还偏偏跟他说了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 甚至还把所有他想知道和他不该知道的事情都统统一股脑儿得全部告诉了自己! 这让自己一下子怎么接受得了?! 尤其是那些个骇人听闻的事情,他贾匹竟然能说得那么轻松?!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一来,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因此而丧命吗?! 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可就在和郁有些出神的当口,又有一阵刺骨的寒风,“呼”的一声,钻了进来,瞬间就把和郁给冻得瑟瑟发抖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和郁的耳边也恰巧传来了贾匹那句叫他过去喝一杯酒的话…… 当然…… 这已经是贾匹第二次叫他过去了…… 但就是因为这句话是出自贾匹之口,反而让此时的和郁有一种更加强烈的逆反情绪和抵触情绪在不断滋生…… 但和郁心里也很清楚,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实力,也没有任何资格可以去忤逆贾匹,所以似乎也只有这彻骨的寒风,才能稍微平复一下他那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了…… 可他也只能这样稍稍掀开一点点的帐帘,小心控制着那不断钻进来的寒风,否则不要说他自己这身子骨吃不消,就是贾匹,估计也扛不住…… 终于,和郁实在是有些抵不住那刺骨的寒风,只能无奈地放下了帐帘,然后径自走到了火坑边,并且挨着贾匹的身边坐了下来,接着拿起那杯热酒,直接一饮而尽。 可饮了完了杯中酒,和郁却只觉得心口堵得更慌了…… “和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变得那么难看了?!是不是吹风吹得太多了?!冻着了?!” “哎,我只是多留恋了一会儿雪景……” 贾匹听着和郁这番话,也只是对着他微微一笑,并没有心思去计较他话里的言不由衷,反而对着和郁平静地说道:“我有时候也喜欢在火把的照耀下,看看那火光下的飞雪……” “看它们凌乱却又毫无依靠的凄惨样子吗?!”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看着它们的时候,心情会变得很平静……” 和郁听着贾匹这番牛头不对马嘴话,心中顿时一阵无法抑制地烦躁,想要破口大骂,却是气得一个字也骂不出口……(牛头不对马嘴,出自明代的冯梦龙《警世通言》第十一卷:“皂隶兜脸打一啐,骂道:‘见鬼,大爷自姓高,是江西人,牛头不对马嘴!’”我这里属于提前使用。) 和郁是真的不知道贾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更不相信他会听不出自己的话外之音,只觉得贾匹这是在故意扯开话题,非和自己说些答非所问的混账话! 想到这里,和郁终于有些愠怒地大声说道:“贾匹啊贾匹,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即使知道了这所有的事情,也根本没有办法去阻止你!”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那么你应该很清楚,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可以杀了你!这样就可以阻止你了!” “你不会杀我,也不会阻止我,对吗?!” 和郁听到这里,像是泄了气一般地叹了一口大气,然后又是一口闷酒,直接灌进了愁肠…… 半响之后,和郁才苦涩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妥协,甚至不去阻止你,到底对不对……” “对与不对,只有天知道……” “可我也真的没有办法再帮你什么了……” “你像现在这样陪我喝喝酒,说说话,就是帮到我了……” “我阻止不了你放任他们杀害百姓,更没有办法去帮你……” 贾匹似乎早就料到和郁会这么说,所以用着异常平静的口吻说道:“和郁,你口口声声说着“百姓”两个字,难道在你的心里,真的没有夷夏之防吗?!” “什么叫夷狄?!难道他们就不是人了吗?他们就不给我们的朝廷交捐纳税了吗?!他们在你的治下,在大晋的治下,那就都是大晋的百姓!” “可他们并不遵循我们的礼仪,更不尊重我们的风俗……” “让各路杂胡改风易俗,渐归华夏之礼,不正是你们这些郡守该做的事情吗?!” “呵呵,这不过是你们这些书生的理想罢了……”贾匹话虽这样说,可是脸上的神色却是莫名一苦,似乎和郁的话竟是在无意之中,点到了贾匹内心的某个痛处…… “诸侯用夷礼则夷之,夷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这是孔夫子写《春秋》时的原话,你不会不知道吧?!” “山河破碎至此,但凡是一个晋人,就没有不愤恨匈奴人的,尤其是那些跟着兴风作浪的胡人,更是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可偏偏还有你和郁这样的人,敢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真不愧是和兄啊!” “哼!我不知道你贾匹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你绝不是那种草菅人命之人,可你纵容属下用这种手段去血腥筹粮,你当真不后悔吗?!”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六十六章:还有用处 后悔?! 拿什么来后悔?! 想到“后悔”两个字,再看看身旁和郁的那种奇怪表情,贾匹也唯有以苦笑来应对了…… “和兄,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帮你了!” “你有!” “我能有什么?!要兵没兵,要粮没粮,要首级倒是有一颗!除非你不想跟匈奴人打了?!不过你现在已经把匈奴人逼到了旬邑城,你觉得那些匈奴人还会在乎我这颗脑袋吗?!” “和兄,你不必妄自菲薄……” “哈!那你现在就立刻派人把我的首级砍下,然后直接拿走不就是了!?这点小忙,你何必还要多言?!” “和兄!你误会了!彦度并没有此意!” “彦度啊彦度,你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和兄也觉得我会不得好死?!” “我要是你,我绝对不会这么做,更不敢让姚弋仲和裴苞一起回安定郡!彦度兄啊!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和兄既然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就不必多言了……” “彦度啊彦度,你就真的不怕他们陷你于不义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筹粮了?!事情真的已经到了必须要使用这种手段的地步了吗?!” “如果竺恢的粮草还在,旬邑城也没有被匈奴人夺去,自然不会发生这些事,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fqxsw.org “彦度啊,你可知道你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吗?!这前有匈奴,后有诸胡,身边还有索綝那帮小人,哪一个是真心跟着你的?!不过都是形势所迫罢了! “这个我自然清楚……” “你清楚?!呵呵?!你做下这等不义之事,等到那些跟着你出来的诸胡首领一旦发现真相,你以为你还能有活路吗?!” “他们不会有人能活着回去了,又怎么可能知道什么真相?即使有人能够幸存下来,安定也早已天翻地覆,凭他们那些残存之人,已然做不了什么了……” “你?!你是想让他们全部战死?!” 贾匹微笑着看了一眼和郁,然后又抿了一小口酒,这才不置可否地说道:“在我答应裴苞他们回转安定去筹粮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义了……” “哎……” “和兄虽然不是圣人,却也不是小人,总体来说,和兄还是一个恩怨分明,知道大是大非和轻重缓急之人,所以我才敢坦诚全部的事情……” “哼!过奖了!” “和兄啊,如果你是我,你敢像我这样做吗?” “我不如你!这普天之下,与虎谋皮的人确实不少,但是敢像你这样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我想,也只有你贾匹一个人了!” “刘琨在并州与鲜卑人拓跋猗卢联合,王浚也和段氏,慕容等鲜卑勾勾搭搭,纠缠不清,而我在这里与诸胡联合,其实都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这与虎谋皮之事,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王浚还好吧?他可是北方最大的势力了,又有王氏家族那么多年的底蕴在,应该还能掌控局势吧……” “也只是暂时吧……” “哎,这是什么世道啊?那刘琨的日子岂不是更苦了?!” “刘琨……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其实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都在寻求鲜卑人的帮助,这不是和匈奴人做大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了?” “没有了匈奴,或许接下来就是鲜卑了……” “哎,鲜卑和匈奴人是世仇,刘琨他们寻求鲜卑人帮助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朝廷无力,又要保护河山,就只有如此了……” “哪里还有什么朝廷?!怀帝都已经“北狩”了!” “呵呵,好一个北狩……” “那要怎么说?直接说被匈奴人掳走了吗?!哎!” “洛阳沦陷之时,司马炽这个皇帝就应该以身殉国了!现在苟延残喘地活在平阳城,丢的是我们整个中原人的骨气!” “哎,要是能够多几个为国尽忠之人,少几个只知道争权夺利之人,那该有多好……” “和兄谬赞了!” “我可没有称赞你!” “呵呵……” “只不过……我虽然不赞成你这样的做法,但我依旧佩服你,为了抗击匈奴人,你竟然敢把身家性命都豁出去,而且还这样自绝后路!” “不这样做,我的心也难以坚如磐石啊……” “真的是九死一生啊……” “可我只看到了生……” “好!我佩服你!贾匹!我真心佩服你!当然,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这份为了大晋的心,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值得,可我一想到这将造成的杀戮,我总觉得还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又岂是说说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是唐代曹松《己亥岁》中的诗句,这里算是提前引用了。) “好了,不说那些了,彦度兄,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姚弋仲有了反心的?!” “在他和我爱女的大婚之夜上,他就想杀我了……” “那天晚上?!你既然发现了他意图不轨,那你为何不当场杀了他?!反而还像现在这样信任他,维护他?!彦度兄,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他姚弋仲不过就是一个羌人,他值得你搭上自己的女儿吗?!” “呵呵,我一开始其实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之处,如果不是那个新任的窦氏族长来密告于我,我恐怕直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哼哼,彦度兄啊,你身边的这些人,可真是个个豺狼虎豹啊!” “哈哈哈!” “这么说来,姚弋仲和裴苞的勾结你也是从这个窦氏族长那里知道的?!” “嗯,他很老实,所有事情的经过,都毫无隐瞒地告诉了我,包括裴苞还杀了姚弋仲叔父一事……” “哈哈,这个裴苞,可真有意思啊!他这样处心积虑,可都是为了让你不得好死啊!” “嗯,我看着他们这样费劲心计,却还要假装不知,我才是最辛苦的那个……” “哈哈哈!好你个贾彦度!” “和兄又谬赞了!” “那个窦氏族长你打算怎么办?!这种小人你也要留下?!” “他本来是不会说的,毕竟这是他和裴苞的密谋,只不过那夜姚弋仲没有动手杀我,所以他害怕事情败露,就提前向我告密了……” “呵呵!!!” “留下他,自然还有我的用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六十七章:《徙戎论》 “彦度兄啊,我真的不明白,既然你早已洞悉了真相,为何还让你女儿……” “你不了解我的女儿……” “嗯?!” “现在想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确实很有趣,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 “譬如说,姚弋仲为什么明明可以杀了我却会突然收手?!” “这倒是一个问题……” “听窦氏族长说,裴苞是把姚弋仲叔父的死,全部栽赃嫁祸到了我的身上,这才说动了姚弋仲……” “你的意思,在姚弋仲的心里还有其他更大的野心,这个野心甚至大到了可以暂时先把他的仇恨先放下?!” “也只有这么解释才能说得通……” “呵呵!好一个羌人啊!” “而且我的女儿,在那天夜里,也并没有任何示警与我……” “……” “姚弋仲那天是在被挑唆后才想杀我泄恨的,可他却没有当场击杀我,那么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他的内心肯定是无比憋屈的,这个时候他还和我这个“仇人”的女儿独处在闺房之内,你说,他怎么可能不下毒手凌辱我的女儿?!” “可他没有!” “对!姚弋仲没有这么做!我的女儿之后也没有跟我提起过任何异样,一切都显得异常平静……” yawenba.net “你的意思,你女儿其实已经看出姚弋仲的不轨之心了?!” “以我对我这个闺女的了解,她是必然已经看出异样了,只不过她为什么不说,我却是一时说不太清楚,但她既然不吭声,我就索性也继续装聋作哑……” “呵呵!我是不知道你女儿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既然你这么肯定,那我只能恭喜你了,恭喜你贾匹能有这样一个好女儿!!竟然连自己亲生父亲的安危都不顾了! “呵呵,我贾氏之女,一直都很特别,她这样沉得住气,想必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又或者他很清楚姚弋仲不会在此时对我动手……” “哈!你这亲爹做的!好吧,我也不关心你的家事,我估计你女儿也还不清楚你已经知道姚弋仲和裴苞的阴谋了吧?!” “自然不会知道……” “那你觉得她这样,会不会有几分是纯粹出自女儿家对夫君的盲目顺从呢?!又或者是她听了姚弋仲的什么鬼话,误信了他?!” “……” “彦度兄啊,你这盘棋下得,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或许吧……” “可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是完全处于被动呢?!” “如果只从表面上来看的话,我真的是完全处于被动……” “佩服啊!到了这种众叛亲离的时候,你还能这样沉得住气!我是真心佩服你贾匹了!” 贾匹听着和郁这番称赞的话,心里却是只觉得无比沉重,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了,所以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和兄,你觉得我这次出征所带的人马,有多少是晋人呢?!” “这……” “许多年前,江统在他的《徙戎论》里说,关中戎狄已然居半,可你现在看看,这才过去多少年?!这关中早就是以戎狄为主了!”(徙戎论是西晋陈留圉人江统的一部政治论著,鉴于当时游牧民族大量内迁杂居,后齐万年等在边关作乱的情况,提出“此等皆可申谕发遣,还其本域,慰彼羇旅怀土之思,释我华夏纤介之忧”的主张。《徙戎论》在当时西晋朝廷由贾南风当政时期,自然无法采纳,而江统提出这个论点后的不到十年内,五胡乱华就彻底爆发了!) “哎,朝廷也需要税收啊……” “和兄说的确实没错,可这天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真的是一年比一年糟糕,一年比一年冷,北方草原的各路杂胡,也都在不断内迁,而且是一年比一年来得人多,你觉得以我们现在晋民的人口规模,再过个十年之后,会发生什么?!” 和郁听到贾匹这番话语,瞬间就明白了贾匹想要表达什么观点,所以直接对着贾匹急叫道:“所以你就让姚弋仲和裴苞一起好好杀一杀,好好筹一筹粮?!” “等到驱逐了新平郡的匈奴人,我就要兵指长安,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不会再待在安定郡了……” “你不在安定郡,那安定郡必定会群龙无首,诸胡一定会互相厮杀,安定必乱!” “所以,与其到时候让安定郡的诸胡作乱,不如趁这个机会帮姚弋仲一把……” “你想让姚弋仲困守安定郡,为你守边?!” “这是他的野心,不是我逼他的……” “贾匹,你别忘记了!姚弋仲他们现在杀的可不止是诸胡的人马!安定郡可是还有很多的晋民在!甚至还有很多晋民早就依附了诸胡!” “这只能希望裴苞和姚弋仲他们两个人的屠刀不要那么锋利了……” “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们会打着你的旗号?!” “我是提醒过他们不要用我的旗号,可是你觉得他们会不打我的旗号吗?!” “这么说来,你之所以无视裴苞和姚弋仲的不轨之心,就是为了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你像狗一样的驱使?!” “呵呵,他们应该还在洋洋自得吧……” “呵呵,幸好我不是你的敌人!” “我还是希望能多一个朋友……” “我只是没有想到裴苞跟你了你那么多年,竟然也会这样谋算你!若不是有人告密,我想你现在也不会这么悠然自得了吧?!” “那应该是惶惶不可终日吗?!哈哈哈!” “哈哈,好你个贾彦度,到了这种时候,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自然能笑得出来!裴苞对我有异心,其实也是我一手造成的……” “哦?!” “从我逼他认主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 “贾匹,你难道很早以前就谋划好了?!难道你做了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今天这种情况?!不!这不可能!” 听到和郁的质疑,贾匹再次露出一丝让人难以名状的苦笑道:“往往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一般都会变成现实……” “那你难道就没有针对的预防一下?!起码留一个信得过的人啊!” “这世上连自己也会骗自己,谁能真正相信呢?!何况,要留守安定郡,并且抵御不断入侵的各路杂胡,忠心反而是最可以忽略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六十八章:可怕的贾匹 和郁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反正只要是从贾匹嘴里说出来的话,全部都是违背他一贯信念的话语! 什么叫做忠心反而是最可以忽略的?! 这人若是连最基本的忠心都没有了,那还能用吗?! 贾匹自然是把和郁那副难以接受的表情完全看在了眼里,心中不由得对这个书呆子又增了几分好感,所以也没有了继续挑战和郁承受能力的心思,甚至还破天荒地解释道:“我并不是说忠心不好,可拿什么来证明别人的忠心呢?!靠嘴巴说吗?!还是通过长时间的观察?我们有这个时间吗?这个人又有能力去掌控一方吗?!” “他裴苞就有吗?!” “裴苞确实有这个本事……” “……” “这些年,诸胡的事宜,很多都是他在打理,而且他在带兵打仗方面也还可以……” “这么说,你是真的打算让裴苞也留在安定郡?!” “裴苞对异族有很大的偏见,他留下,也能对姚弋仲有一定的掣肘,想来他们两个会互相折磨很长的时间,也只有这样,才能给我更多的时间来稳住长安和关中的局势! “……” “和兄你可明白?!我们现在的确是缺少粮食,但最缺的还是时间啊!” “呵呵,你还真是好谋划,这得是多少年前就开始谋划的?我想裴苞和姚弋仲至死也不会发现,他们从头到尾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姚弋仲毕竟已经是我的女婿了,而且姚弋仲这个人也比较特殊,有些事你也不清楚,这也是我能够容忍他还活着的几个很重要的理由……” fqxsw.org 和郁很想问贾匹,这个姚弋仲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可看着贾匹那副很慎重,却没有一点想要透露给自己的意思,和郁也只能悻悻然地又喝了一口闷酒…… “和兄,我还有一事相求……” “哼!我就知道你把所有的事都向我坦露,必然不会那么好心!你说罢,但凡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做,只不过我是真的想不出我对你还有什么用处?!” 贾匹看着和郁终于愿意主动合作,不由得露出了几分调侃的笑容,并且轻声说道“和兄觉得呢?!” “若是你让我猜,我还是觉得你要杀了我,所以才会告诉我这么多,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把你的心思给说出去!” “和兄即使现在就说出去了,姚弋仲和裴苞也是不会回头的,而且只要我不动手,他们也就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还会更加勤快地给我送来军粮……” “为什么?!” “因为现在是他们在安定郡杀人放火啊!只要我现在告诉所有诸胡的首领,他们两个正在屠杀他们的族人,那么我绝对可以让他们立即杀回安定郡!” “呵呵……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可以如此淡定了……” “和兄取笑了,现在对付匈奴人或许很困难,但如果是要杀他们两个,那真的是易如反掌,但那样一来,再想要把匈奴人驱赶出去,就绝无可能了……” “呵呵…..” “所以裴苞和姚弋仲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反抗我,他们只有按照我的意图不断做事,才能免于杀身之祸……” “呵呵,也就是说,只要你贾匹还坐镇在新平郡,那么裴苞和姚弋仲的生死其实就全都掌握在你的手心里!对不对?!和他们两人对抗,你根本就是立于不败之地!对不对?!” 贾匹淡然地捻了捻胡须,又抿了一口小酒,这才微笑着对和郁说道:“确实可以这么说……” “这么说来,他们连跟你拖时间都不敢了?!” “他们确实不敢,因为他们害怕我会挥师攻击他们,你知道了,只要我多说几句,就不会有任何人会相信裴苞和姚弋仲的话,何况他们现在确实在安定郡做着极不光彩的事情……” 和郁听着贾匹那平淡而又沉着的话语,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似乎冒出了寒气,而这种寒气甚至比帐外的寒风还要让人冷彻心扉…… “可他们筹粮回来之后呢?!你就不怕他们再合力对付你?!彦度兄啊,这可是防不胜防啊!” “呵呵,和兄,我明白的你意思,我也没有打算再让他们两个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 “呵呵,筹粮是件辛苦的事,哪有那么快能做好?!没有人在安定郡持续征粮怎么行呢?!” 和郁听着贾匹那轻飘飘的语气,再看着贾匹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真的是百味杂陈…… 贾匹说得一点也没错,裴苞和姚弋仲都是处心积虑之辈,他们即使知道了真相,也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收手的,更不会意识到他们其实已经进入到了贾匹早就谋算好的陷进里了…… 即使他们意识到了这点,那么只要贾匹不对他们动手,他们也就只有继续俯首听命的份…… 否则一旦惹怒了贾匹,那么接下来他们将要承受的可怕后果,就绝对不是他们两个能够承受和抵挡的了…… 而贾匹呢?! 他只要继续这样不动声色得按兵不动,并且牢牢封锁住漆水渡口和泥水渡口,和郁相信,那些龟缩在旬邑城的匈奴人,不用多久就会被贾匹那奇谋百出的脑袋给打败…… 而一旦他清除完新平郡的匈奴人,那么下一步就会是匈奴的主力! 如果贾匹能万幸战胜汉国的始安王刘曜和河内王刘粲,那么真的就会像他说的那样,一切皆在掌控之中了! 这个贾匹,真的是太可怕了……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还拥有着一颗想要匡扶晋室的心!? 当然,不管贾匹这颗匡扶晋室的心,到底有几分赤诚,但最起码他是真的想要把匈奴人驱逐出整个关中大地的! 而他贾匹只要存着这样的心思,那么自己就真的应该去帮助他一起对抗匈奴! 这也是和郁第一次真心想为贾匹和他那抗击匈奴的大业做些什么! 至于以后,他贾匹会不会学曹操那样挟天子以令诸侯,那都是后话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六十九章:如何去怪一个女子 可自己真的就要这样和贾匹一起共事了吗? 明明之前自己还恨得他牙根都痒痒的…… 可偏偏贾匹就像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可以让自己忘记过去一切的不快,只想和他一起去抗击匈奴! 和郁此刻只觉得他自己有些气血上涌,想要说些慷慨之词,可再看到贾匹已经有些褪去了热度的脸庞,一时间竟是让和郁原本已经滚烫起来的赤诚之心,也有些渐渐冷去…… 因为就在这一瞬之间,和郁已然意识到贾匹之前跟自己说那么多话,其实都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自作聪明…… 更不要做一些自以为聪明的傻事…… 他能告诉了自己最可怕的事情和最骇人的秘密,就是算准了自己根本不敢对外乱说,甚至还让自己清楚地认识到这些个惊天的秘密,除了让自己震惊之外,其实根本毫无价值…… 甚至还反而变成了自己最大的负担,因为只有保守这个秘密,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 毕竟无论自己想说给姚弋仲还是索綝他们知道,甚至不论他们到底相信不相信,对于他自己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甚至还很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告密,让自己的项上人头变成姚弋仲他们用来讨好贾匹的礼物…… 那自己这颗项上人头,倒是真的又变得很有价值了…… 明明有那么多的出路,可偏偏却被他一一告诉你全是陷阱,而且还都是真实的陷阱! 而每一个陷阱下的可怕后果,又往往是你根本无法去承受的后果…… 所以哪怕你再不愿意相信,再不愿意妥协,但事实就是如此,后果也就摆在那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放过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去无条件的接受他说的一切…… 和郁突然有一种明悟,自己必须听他的话,不然真的不知道会有多那么可怕的后果在等着自己….. 想必不止是自己这么认为,只要是但凡和贾匹接触过的人,尤其是那些想要谋算贾匹的人,一定都会有这种明明已经要暴跳如雷,却又偏偏拿他贾匹毫无办法的郁闷感觉吧…… 想到这里,和郁再次看向了那个依旧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贾匹,看着他慢慢地举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热酒…… 和郁也跟着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而就在此时,贾匹却忽然露出了一丝淡然的微笑……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和郁会有这样的表现,就好像他早就清楚和郁会有的选择,就好像他觉得和郁今夜的表现还不错…… “和兄,我希望你能以大晋尚书的身份去一次鞠特和梁综那里……” “有用吗?!他们不会出兵来支援你的!” “你可以告诉他们,我是打着他们两个人的旗号在作战的!” “哈哈哈!好计!好计啊!可是即使这样他们也不动身呢?!我可是知道梁肃和鞠允他们也已经派人去求援了,可我总觉得,即使你们这样双管齐下,他们也不会来的!” “鞠特会来的,鞠特是绝不会把关中拱手让人的,他在关中经营了那么久,可还是被关中各大门阀大族视为外人,如果匈奴人真的镇压住了关中,那么只要等到来年开春,匈奴人必定会第一个拿他开刀!” “来年开春?那真的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是啊,没有多少时间了……” “彦……彦度兄…..你真的觉得匈奴人会先那鞠特开刀?!” “嗯,不仅是第一个拿他开刀,甚至还会把他的地盘作为诱饵,去诱使关中各大族为了那些地盘而大打出手!” “这……这匈奴人怎么可能那么聪明?!” “不是匈奴人那么聪明,而是这种招数从汉代起就让他们世世代代都刻骨铭心,永世不忘了!” 和郁听到贾匹这话,突然觉得有种难以名状的苦涩,这种对付蛮夷的办法,确实是十分常用,利用强者和强者之间的矛盾,使其相互冲突,削弱其力量,再用敌人来灭杀敌人,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全部消灭…… 这根本就是中原各个朝代都在一直沿用的办法,而且这种办法在对付匈奴人和各路杂胡的时候,成效显著,甚至屡用不爽! 因为这种手段,无非就是先用一些对方无法拒绝的诱饵来诱使他们去互相攻伐,可谁能想到,现在这种招数竟然被匈奴人用出来对付关中各大豪门大族了?! 这…… 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以前觉得这样做也没有什么,毕竟他们都是蛮夷,可是一旦被蛮夷用到自己晋人的身上,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有种透心的凉啊…… 看到有些抑郁的和郁,贾匹也只是淡淡一笑…… “如此看来,确实是时不我待了!可我总觉得刘曜那个混蛋不像是那种会在长安久留的人……” “你是不是觉得他刘曜还会一把火,直接烧了长安不成?!” 和郁愤恨地说道:“他刘曜又不是没干过这种恶事!洛阳那样的帝都,他竟然也能说烧就烧了?!这种蛮夷,简直不可理喻!!!” “呵呵,你可别忘了,就是这个蛮夷打下了洛阳,攻陷了关中,现在还占据着长安,甚至连惠帝的皇后羊献容,此刻也应该正在他刘曜的怀中嬉笑献媚吧!” 言情小说网 “那个该死的贱人!” “和兄,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怎么不对了?!!!” “哎,堂堂的晋皇,我们的怀帝陛下,他为了苟活,宁可屈膝匈奴,你又如何去怪一个女子呢?!” “可她是先帝的皇后啊!” “先帝?!哦,你说的是惠帝陛下……” 和郁一愣,瞬间明白了过来,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怀帝陛下他还没有驾崩……” “呵呵……” “哎!!!” “好了,和兄,你也不用如此哀叹!皇帝虽然不堪,但我等身为晋臣,又是一方牧守,该竭尽全力的地方还是要全力以赴的,等以后我们把关中的匈奴都驱逐出去,再扶植一位明君,重整河山即可!”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七十章:少年难得 和郁听到贾匹这话,顿时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一个最好的办法,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怀帝北狩,那总得有人来继位和主持大局吧?! 可贾匹也要建立行台,拥立晋室血裔,到底是不是好事呢?! 哎,总比其他诸侯要真心一点吧…… “彦度兄,你可是有了人选?!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 “天下大乱?!哈哈!” “哎……早就乱了……” “现在各个诸侯都在建立行台,推举他们认可且听话的王室人物来继位,你觉得我贾匹不应该去凑这个热闹吗?!” “哎,天下大乱,诸侯割据,匈奴入侵,真真是内忧外患,这堂堂的大晋天下,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和兄,何必如此悲观?!拨乱反正亦是我辈生在这个世道的意义所在啊!” “哎,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确实是对这时局有些悲观了……” “群龙无首,自然就会到处割据了,现在大家表面上还尊崇着晋室血裔,实际上已经没人当一回事了,只要能符合他们的政治需要就可以了!” “东汉末年的时候,也是如此吧,只不过现在比那个时候还要凄惨,最起码那个时候,还没有多少外族入侵……” “那不过是史书上没写或者换了几个不同角度的用词而已……” “哎,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和兄要看开一点……” “不!不是人人都是为了利益而存活的,傅袛就不是这样的人!” “他或许是个列外……” “傅宣或许也是!” “但这并不意味傅氏的其他人,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 “这就是乱世……” 和郁听着贾匹这些话,只觉得心里苦涩难言,只能试探地问道:“彦度兄,你可是有什么好的人选了吗?!” “我很早之前就在关外布下了眼线,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司空荀藩拥立的秦王司马业,他们那些人应该已经在阳城一带了……”(阳城县,即今河南省登封市告成镇) “阳城?!” “现在是不是在那里就不知道了,据说是遭遇了石勒的追击才逃到了那里……” “那里离我们这里实在是太远了,而且现在道路也不通!彦度,难道你也想拥立秦王司马业?!” “是有点远……” “南阳王世子司马保不是就在……”和郁的话才说了一半,已然意识到了自己实在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个南阳王世子司马保,真心不是什么好的人选…… “和兄,南阳王世子司马保这样的人,如何能有为君为王的器量?!他连他自己的父亲都可以见死不救,这样的人,我们怎么还能把江山社稷交到他的手里?!” “是啊,我确实不该提起他,这个人,我也觉得他无法承担这份责任,可是秦王司马业确实离我们太远了……” “虽然远,却是值得期待的,而且我知道司空荀藩现在也正处在内外交困之中……” “秦王司马业不听他的话?!” “秦王司马业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荀藩怎么可能会对付不了?!他可是司马业的舅舅!” “那你的意思是?!” “当初拥立秦王司马业的人,可不只是荀氏一族,还有天水人阎鼎……” “阎鼎?!” “阎鼎这个人的野心可不小,据我所知,他是希望携带秦王司马业入关的,但是荀藩等人却不同意……” “秦王司马业不是荀藩拥立的吗?!他还是司马业的舅舅!他阎鼎还能左右荀藩他们吗?!” “问题就在这里了,荀藩虽然有名义上的优势,但可惜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了,可人家阎鼎却不同,有兵有粮……” “那秦王司马业他自己的意思呢?!” “这也正是让荀藩无法阻止阎鼎的又一个理由了。” “你是说秦王司马业也有意向来关中?!” “嗯,这也是我对秦王司马业有所期待的一个理由,这孩子心中还有野心,或者说还装着天下社稷,否则关中如此残破,又有匈奴人在盘踞,他怎么可能来呢?!” 和郁也是眼前一亮,他是真的没想到晋室王族之中竟然还有一个心怀着天下社稷的少年人! 真真是少年难得啊! 可和郁转念一想,心中原本已经点燃的热情竟是瞬间又冷却了下来…… 哎,为什么这个秦王司马业还只是一个孩子呢?! 一个孩子,又能有多少人能跟随他? 他想要踏上关中这条路,必定是无比艰辛,无比坎坷的…… “和兄也所期待了?!” “哎,秦王司马业有些太小了,虽然可以有能臣辅佐,终归是太年幼了,如今这个世道,一个幼主……” “呵呵,这也是阎鼎和荀藩看重秦王司马业的地方了,我也是......” 和郁听到这话,又是一阵苦笑和无奈…… 可贾匹这么坦诚直接的话,也是和郁根本无法接口的…… 所以和郁只能下意识地,用着贾匹听不清的声音,自言自语地说道:“有兵有粮……真好啊……” 贾匹倒是真的没有听见和郁的自言自语,只是看着和郁那副落寞的样子,心中已然大致知道他在感伤什么…… 但此时此刻,贾匹也没有心思去和他扯那些忠义的屁话,只是继续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阎鼎很有可能已经带着秦王司马业和荀藩他们离开了阳城,并且正在往关中赶过来了!” fantuantanshu.com “怎么?!他们也想勤王?!” “勤王?勤什么王?!南阳王司马模都已经死了,还勤什么王?!” “南阳王司马模身死的消息会那么快传出去?!” “这样可以震慑天下的大事,匈奴人总归会有办法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的……” “阎鼎即使想来,可这入关的道路……” “可以走武关嘛!”(武关,今在陕西商洛西南的丹江北岸。) 和郁想了想贾匹说的这条路线,从阳城走武关,那可真是千难万险的一条路…… “这么长的路,估计不会有太多人能跟随,又是这种鬼天气,阎鼎想带着秦王司马业过来,荀藩必定会去阻挠……”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七十一章:器量 “呵呵,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他秦王司马业想要登顶九五之尊,就必须经历无数的坎坷和磨难,要不然他的器量从何而来?难道做一辈子的傀儡吗?!” “是啊,若是不能拥有背负天下苍生的器量,又如何再现晋室辉煌?!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他能不能克服千难万险来到关中吧!” 贾匹听到和郁这番话,心中就是一阵鄙夷…… 这个和郁!真是迂腐至极! 能够背负天下苍生的器量,那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责任,是他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孩子能够承担的吗? 他承担的起吗?! 有了器量还要有相应的能力才行,否则人人都可以称王称霸了! 更何况,他秦王司马业能不能活着来到这里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不过,贾匹虽然自己心里这样腹诽,但也不愿意当面打击和郁的积极性,否则他利用这样一个消息来让和郁为他甘心做事的计划可就要黄了…… 想到这点,贾匹竟是破天荒地干笑道:“和兄啊,秦王司马业的事,我们可以先缓一缓,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应该先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如何把新平郡的这些匈奴人都杀光……” 和郁听到贾匹这话,也是不由得点头应道:“嗯,确实应该如此,否则真的等到秦王司马业来了,我们又该拿什么去迎接他?!” 贾匹的脸色一僵,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他只是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和郁还真的当一回事了?! 不仅如此,似乎还如此上心了?! 哎,和郁这个人,还真是一个书呆子啊…… 贾匹有心结束这个话题,所以开口询问道:“和兄可要再来一杯?!嗯!真是酒香四溢啊!” “哎,我现在哪有心情喝什么酒?彦度兄,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觉得刘曜会一直留在长安了?!” “和兄,你怎么还不明白?!这次匈奴来关中,可不是来打秋风的,他们是为了征服!要不然为什么刘粲都离开了长安,他刘曜还死赖着不走呢?!他这次怎么不像上次在洛阳那样,为了避嫌,直接一把火,烧了长安呢?!” “哎,洛阳的那一把火……贾匹,你有多少把握鞠特一定会来?!可就算鞠特一个人来了,兵马和粮草也太少了一点啊!” “只要他动身了,梁综自然也会来,我这里也有一封锦囊是给你的,你可以直接去梁综那里,我想现在关中各大族的人,应该都已经聚集在梁综那里了……” “如果他们就是闭门不见呢?!” “别人不见你,但梁综一定会见你!” “为什么不是先去见鞠特?!” “因为鞠特必然不会见你!” “可他不是应该已经知道事态紧急了吗?!” “你不了解鞠特的这个人……” “嗯?!” “鞠特这个人,他越是着急就越是会表现得毫不着急,只有你去见了梁综,然后失意而回的时候,他才会来主动见你!” “他这算是雪中送炭?!” “刘备迎张松,各取所需罢了!” “我有点糊涂了,照你的意思来说,梁综和鞠特其实都想战,但是一定都会先来试探我?!” “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目的都是为了打探虚实!所以我们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决心和战意,还有足够的实力,他们才会真的出兵!” “足够的实力?!我可不会说谎……” “你就照实说,就是不要提粮草,万一逼急了,你就说粮草有的是!” “……” “和兄?” “哎,难道他们一点也不关心他们的族人吗?!梁肃,鞠允可还在和匈奴人死拼啊!” “和兄,你真是糊涂了!梁肃也好,鞠允也罢,在他们这种大家族里,死了也不值什么,大家族中的优秀人才实在是太多了!” “那索綝呢?!” “索綝比较特殊,只要他在这里,想必他的族人会响应我们的……” “那鞠允和梁肃就不特殊了?!” “梁肃和他的哥哥梁综比,实在是差得太多了!倒是鞠允这个年轻人,还真的有些不错!这个年轻人和鞠特的为人处世有点相似之处,只要稍加锻炼,未来也会大放异彩的!呵呵,年轻就是好啊!” “那照你这么说,梁综和鞠允都有意出兵,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试探我们?!就因为他们自己信心不足?!还是从根本上就惧怕匈奴人的铁骑?!” “都有一点吧,不过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他们都想做主帅……” “只要他们肯对抗匈奴人,主帅这个位置,就给他们做不就行了?!重要的是团结一心,共抗匈奴啊!” 贾匹听着和郁的话,心里就是一阵反胃,怎么这个和郁这么书呆子的?! 梁综和鞠特想做主帅是不假,那难道我贾匹就不想?!我贾匹做了那么多事,就为了他们要来,所以就要对他们拱手相让吗?!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难道你和郁到现在也看不出来,整个关中唯一可以掌控全局的只有我贾匹吗?! fantuantanshu.com 这个和郁有时候怎么那么天真的?! 难不成是自己对他太和颜悦色了?! 想到这里,贾匹也故意板起了脸,有些不悦地瞪了一眼和郁! 和郁即使再傻,看着贾匹那极不友善的目光,他也已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此时再回想一下自己刚才说的那番大话,确实说得有点太过了…… 和郁顿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竟是吓得赶紧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用以缓和一下此时尴尬万分的气氛…… 和郁真是后悔啊,他怎么就把贾匹给忘记了?! 竟然还大言不惭地当着贾匹的面让贾匹把他的主帅位置给让出来?! 荒唐啊! 真是太荒唐了! 自己这张臭嘴可真是要把自己害死了啊!!! 一想到这点,和郁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甚至连腿肚子都有点哆嗦,这贾匹的积威可真不是随便说说的,就算这么瞪自己一眼,都觉得有些消受不住他的威压…… 这幸好是贾匹还没有发怒,不然自己这颗项上人头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七十二章:重重巧合 贾匹看着有些忐忑的和郁,心中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 到了现在你才刚刚反应过来?! 贾匹故意板起了脸,摆起了架子,之前的和颜悦色顿时变得荡然无存了…… 和郁也因此有些惶恐了起来…… 不过幸好,贾匹这是故意吓唬一下和郁,不然之前跟和郁谈得那么欢畅之下,都让这老小子对自己没有了敬畏之心了! 但一想到接下来还需要派他去梁综和鞠特那边办事,也不好太难为他…… 毕竟贾匹看得出,和郁他自己已经知道说错话了…… 想到这里,贾匹也只好虚伪地说道:“和兄啊,主帅这个位置,一直就不是我啊……” “啊?!” “呵呵,你没有发现,我们不管对外宣传也好,在这里也好,在我的旗帜边上,其实都竖着一面“索”字大旗吗?!” 和郁听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道:“好你个贾匹,你是想让他们都去和索綝争,等到他们为了这个名份斗得不可开交,谁都不服谁的时候,你就可以假装中立,站出来做一个和事佬,这个时候,你只需要三言两语估计就可以稳坐这个主帅的位置了!” “哈哈,夫唯不争,则天下莫能与之争!哈哈哈!” “好你个贾匹!哈哈哈!如此最好!你做主帅我最放心!没有人比你更坏了!” “哈哈哈,要是不够坏,我们怎么打得赢匈奴人?!哈哈哈!” 和郁不禁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谋略上和贾匹一较高低,他贾匹既然愿意做这个主帅,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好吧!我明日一早就出发,我一定会把他们带回来的!” “记得到了梁综那里的时候,就打开锦囊看一下,具体的应对办法,上面都有!” “哼!知道了!” “来,和兄,再满饮了此杯!” “彦度兄,我还有一事想问你!” “和兄请说!” “你应该知道索綝他们已经出了漆县城,去往旬邑城了!这么大的风雪,你真的不去接应一下吗?!” “接应?!自然是要接应的!明日一早我就会让所有的诸胡首领带着他们的人马,前去漆县城帮助他们驻守城防!”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漆县城内还不够乱?!或者说你觉得索綝去旬邑城还有其他目的?!” “嗯,索綝也是能带兵打仗的人,自然不会不明白他这样贸然出击是必败无疑的……” “那他还这样不管不顾地出击?!” “生气了吧,估计竺恢在漆县城发挥到作用了,所以一气之下要去吹吹风雪了……” 和郁听到“吹吹风雪”四个字,心头就是一动,再一看贾匹那副似笑非笑的笑容,真的是打心底觉得他面目可憎! 这个贾匹还真的是把人都给看透了,怪不得人家都说他的先祖贾诩是“毒士”! 果然是家学渊源,他贾匹跟他的先祖贾诩一样,有时候真的是令人憎恶! 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让贾匹看自己笑话,所以和郁也是板着脸,假装并没有听懂贾匹言语中的调侃,继续说道:“如此说来,索綝不用多久就会回转漆县城?!” “嗯,他没有多少粮食可以供他潇洒……” “呵呵……等他看到漆县城新来了一批人马,估计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出去潇洒了!” “哈哈哈,和兄竟也如此幽默!?来,我们再饮一杯!” 同一时刻,潼关,祖逖大帐内 “徐忡,你真的确定那个取走“琵琶”的小女孩就叫小草?!” “千真万确!此事我再三询问过我手下好多次了,按照他的说法,那个“小草”的身高,体型都和我们这里失踪的小草有许多些相似之处!” “容貌呢?!” “容貌上确实差距很大,用我手下的说法,这个取走公主琵琶的小女孩,应该算得上是……” “怎么说?!难道更丑?!”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一下子没法用更准确的词汇来概括我手下的形容……” “你觉得他描述的地方有些不真实?!” “嗯,如果用他的说法来概括一下的话,那么他口中的这个小草就应该是美若天仙,甚至可以说是倾国倾城了……” yawenba.net “倾国倾城……还叫小草……又取走了明月公主的那把曲项琵琶……” “会不会只是巧合,并不是同一人呢?!” “徐忡,我一开始也以为只是一个巧合,但是在你来之前,二哥也告诉了我一件事情,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个突然出现在百姓营地的小草,就是我们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明月公主啊!” “哦?!难不成真的是明月公主出现了?!” 祖逖倒也不急着向徐忡解释,反而把目光看向了身旁的祖纳,示意他亲自向徐忡说明一下…… “五弟!” “二哥!” 祖纳见徐忡对自己谦恭有礼,心中也是十分满意,这才开门见山地说道:“今日蒲洪和阿郎都来我这里申报,希望能让一个叫明月的女孩子可以加入到我们无难军的女营中去!” 徐忡一听到蒲洪的名字,顿时醒悟道“二哥!你说什么?!蒲洪?!我那个士卒后来跟我说,他们把马和琵琶就是送到了蒲洪的营地,而和那个小草在一起的人就是蒲洪啊!” 徐忡的话一出口,顿时就让祖逖和祖纳二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但随后二人的脸上都逐渐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神态! 祖纳更是微笑着说道:“本来我也只是觉得蒲洪申报的这个小女孩的名字有些扎眼,没想到现在听你一说,这里面应该是真的有什么文章了!?” “是啊,不管这个明月是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小草,也不管这个突然出现的小草是不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明月公主,这事也太匪夷所思了!” “嗯,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小草竟然会用明月的名字,若她真是明月公主就好了!”祖纳说到这里,又把目光看向了祖逖,轻声说道:“三弟,这个事你可要尽快通知弟妹,让她好生留意这个明月的动向,并且随时向我们汇报!你和弟妹之间的关系也可以借这个事缓和一下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七十三章:清清白白 祖逖的老脸真的是莫名一红,幸好帐内的光线本就昏暗,一时倒也看不出什么…… 不然就这样当着徐忡的面,可真是有些太尴尬了…… 祖逖心中虽然有些不喜,但祖纳确实是有资格跟他这么说话,毕竟大哥祖该去世之后,也就只剩这么一个比自己大的二哥了,他的话,总归还是要尊重的…… 更何况,他也是出于好意…… “嗯,我一会就让人连夜给她再去报个信……”祖逖刚说完这话,他的眼神就忽然变得有些闪烁了起来,甚至还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帐内火炕边,为火坑里添加着炭火的杨姝儿…… 就好像当着她的面说自己的妻子许氏,总有一种心虚难明的异样感觉在油然而生…… 杨姝儿自然是一直竖着耳朵,大大方方地听着祖逖他们的对话,并且还时不时地偷偷看几眼祖逖,毕竟她现在也没有任何地方可去,一直就这样不尴不尬地住在祖逖的军帐内…… 如今祖逖那热烈的目光一注视过来,杨姝儿的俏脸瞬间就红了个通透,甚至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忸怩了起来,她的心更是“扑通扑通”,剧烈地跳个不停…… 而这也仅仅只是一瞥…… 可很多时候,尤其是涉及到男女之间的事情,就是在这一瞥之间,就已经弄得人心痒难耐了…… 尤其是这会子,杨姝儿那有些羞怯,有些不安,甚至有些期待,有些彷徨的迷离眼神…… 祖纳自然是把祖逖和杨姝儿之间的眼神交流看在了眼里,心中虽然对祖逖这会子的表现有些不喜,但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也要看看场合是不是?! 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弄得跟一个没见过女人似的毛头小伙子一样,在这个时候搞什么眉目传情?! 这成何体统?! 再说了,无论如何,许氏总归是正妻,现在又是在谈正事,你祖逖这副模样,也真是有些荒唐了! 祖纳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所以直接大声对着祖逖说道:“三弟,如果这个明月真的是明月公主,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独立的帐篷呢?!” “嗯,也好,不如就把那个华氏的帐篷给她吧,我一会就再让人去燕子营说一声。” “华氏那个帐篷?!也好……” “那就这样安排吧。” “对了,石瞻也报上来三个女娃娃,明天让她们一起去燕子营,全部让弟妹安排吧,弟妹做事一向让人放心!” 听着祖纳故意把“弟妹”和“放心”这四个字说得那么重,祖逖的心中也只能是一阵苦笑,他自然知道自己二哥话里的意思,更清楚在祖纳的心里,只有许氏才是他认可的弟妹…… 所以他自然不希望自己和许氏继续这样互不理睬…… 至于杨姝儿,自己这个二哥虽然从来没有反对过,但也谈不上有太多的好感,不然也不会老是当着她的面说这些个事…… 当然,祖纳这样当着杨姝儿的面说这些,其目的也无非是一种善意的警告,希望她知道妻与妾的区别,尤其是尊卑有别的道理…… 但对于祖纳这种善意的警告,祖逖也不能阻止,毕竟许氏确实是自己的正妻,尊卑有别,她杨姝儿也应该清楚自己处在什么样的位置…… 但令祖逖有些心疼的是,祖纳说的这些,实在是有些委屈杨姝儿了…… 毕竟不是她主动来示好的自己,更没有做过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其实要怪的话,还真得怪自己强行把她拉到了这里…… 可直到现在,他们两人还是清清白白的…… 反而是她这样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处在这样难以启齿的境地…… 可她却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想想那日,她迎着风雪为自己祈祷的模样,再看看如今这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尤其是她还要不断去承受着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冷嘲热讽,这让祖逖的心里,真的是对她多出了许多愧疚…… 而自己的二哥还偏偏要这样明里暗里地指责她,真的是有些过了…… 可祖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祖纳去解释,毕竟在祖逖看来,这种小事根本不用解释什么,即使解释了祖纳也不会相信,更何况祖逖也不愿意放手了…… 尤其是一想到许氏在族长继位这个问题上的莫名坚持,祖逖的心中就会涌出一股无法抑制的烦躁和愤怒! 她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就应该完全顺从自己的决定,做完全符合自己的意志的事! 思路客 可她呢?! 除了任性妄为,更是刻意跟自己唱反调,难不成自己一个堂堂的无难军统帅和祖氏的族长还要屈服一个小女人不成?! 祖逖真的觉得,只要一想起许氏那副嘴脸,就没有一丝想要和她缓和的心情,甚至连和她再更接触一下和沟通一下的心思都没有,更不愿意和她再去讨论那些谁对谁错的问题! 她做为妻子,明明就应该毫无条件的支持自己,尤其是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更应该和自己保持一致才对! 可她呢?! 不识大体! 只知道跟自己耍一些莫名其妙的小脾气,甚至还当着所有的人面让自己下不来台! 她根本不知道,也根本不明白,现在正是自己最最需要她支持和理解的时候…… 哎,总之现在只要一想起她来,祖逖内心里就有无数种怨恨在滋生,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这种难以言说的郁闷情绪…… 而此时此刻的杨姝儿也真的是有些坐立不安起来,祖纳的话,说得那么得响亮,杨姝儿怎么可能会听不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可他为什么还要当着别人的面,尤其是当着祖逖的面这么说…… 以她现在的这种不尴不尬的身份,她能反驳什么吗?! 即使有了身份,她能和祖逖的二哥理论吗?! 更何况,直到现在,祖逖也没有碰过她一次,还要让她这样没名没份的,在这里伺候,这让她一个女孩儿家该如何自处?! 不要说祖纳会这样说,那些燕子营甚至整个女营的姐妹们估计现在也都把自己骂了个遍了吧?! 可自己难道做错了什么吗?!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七十四章:就像大哥一样 杨姝儿此刻的心情真的是乱糟糟的,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一切窘迫境况都是拜祖逖所赐,可就是一点儿也没有办法去生他的气…… 那天似乎也正下着雪,这个坏人就那样直接盯上了自己…… 他还抱着自己一路穿过了小树林,穿过了女营和少年营,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带到了这里…… 那种让人头晕目眩的感觉…… 还有他那宽厚的胸膛和那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 杨姝儿是越想,脸蛋儿就越红,怎么每一个场景都那么羞人?! 以至于祖纳说得任何话都被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了祖逖的音容笑貌和他那透着坏劲的每一个举动…… 杨姝儿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是火辣辣得发烫,可又生怕自己脸红的样子被人发现,尤其是被祖逖看见,所以赶紧低下了头…… 可这副我见犹怜的小动作,又怎么可能逃得过祖逖的眼睛?! 尤其是她的眼睛还时不时地带着一丝迷离和一片痴情的色彩,就那样偷偷地,悄悄地,不时地偷看着祖逖…… 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说得就是杨姝儿现在这副小女儿的神态吧?! 又有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住这样的诱惑呢?! 祖逖自然也不能免,眼神竟是有些不断飘向到杨姝儿身上去了…… 徐忡是个聪明人,更是一个懂得风雅和识趣的人,杨姝儿和祖逖之间那些悄悄的小动作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徐忡知道此刻大帐内是不能再留了,所以赶紧假装忍不住打起了哈气,并且直接拱手道:“二哥,三哥,时候不早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睡了,这几日实在是有些太累了……” 祖逖眼见徐忡知趣,又正好没有其他什么事要吩咐了,所以也就点头道:“嗯,你先去睡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你去辛苦,你自己身体也要保重好,多穿点衣服,知道吗?!” 徐忡听着祖逖这话,心里就是一暖,赶紧回应道:“是!三哥!那徐忡先告辞了!” 看着徐忡离开大帐后,祖逖又对着一脸严肃的祖纳说道:“二哥,你还有什么事情吗?!这时辰也不早了,二哥也早点去休息吧……” 祖纳听到祖逖这话,再加上徐忡已经先一步离开,祖纳就知道祖逖这会儿是完全没心思再谈其他事情了…… 至于自己这个三弟还要和许氏闹多久的矛盾,他也实在是无能无力了,反正该说的和不该说的,他都说过了,剩下来就看祖逖或者许氏自己了…… 祖逖和许氏都是他祖纳打心底里看重的人,总不能老是这样互不理睬吧?! 不过,祖纳现在也没有心思去计较祖逖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他确实还有一事要和祖逖说一下…… “三弟,你有没有觉得最近道重这孩子有些奇怪?!他老是一个人躲在他自己的营帐内,只有晚上才会出来走动走动,听说他的帐内还藏着一个人,每天都被他殴打和凌辱……” “这事我也听说了,我听秃发思复鞬说,道重现在连早上的锻炼也不做了……” “难道是病了?!” “应该不是……” “……” “道重这孩子,最近的表现其实还不错,这次对付老崔那批人马,道重还是做得很不错的,手段比他哥哥祖涣狠辣,行事也更老练,这确实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也觉得这孩子变得很多,似乎只要是敢于反对你的,他都会痛下狠手,这样做会不会有些过了?!” “二哥,确实不能再纵容下去了,我们还有大事要做,对于这些敢在我们眼皮底下搞小动作的人,必须用雷霆手段去震慑他们!” “嗯,我也同意你的看法,只不过……哎!天色不早,我也要回去睡了!” “二哥,我送你回去吧?” 祖纳听到祖逖这话,不由得朝着祖逖看了一眼,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样子,祖纳竟是有些微微感动…… “好了,你帐内有人,也需要你照顾,既然你已经把她收进了帐内,就尽快给她一个名分,也好早点为我们祖家开枝散叶!” “二哥……” 祖纳轻轻拍了拍祖逖的肩膀,又看了一眼那个明显听到自己话后,有些痴呆的杨姝儿,心里也是一阵无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虽然这样说对许氏有些不公平,但哪个大族的族长是只守着一个女人的?! bidige.com 今日有一个杨姝儿,明日就还会有李姝儿,王姝儿,难道每一次许氏都要这样耍小性子?! 也怪自己这个三弟,平日里太过宠溺于她,才让她忘记了做女人的本分,更忘记了她已经是一族主母! 她也该多承担一些责任,多懂一点事了…… 祖纳离开帐篷走了…… 走得时候,依旧是漫天大雪…… 祖逖对着祖纳的背影注目了许久,心里也是久久难以平复…… 他知道祖纳这个二哥是真的疼他,就好像大哥那样……. 许久之后,祖逖才回过了神,转身慢慢走向了那个有些忐忑不安的杨姝儿…… 杨姝儿也不知道是惧怕祖逖还是有些紧张,看到祖逖就蹲在自己身旁烤火,脸蛋儿是瞬间就涨得通红通红…… “你也睡吧,时辰不早了,这些日子你照顾我也很辛苦,都是我睡下了你才睡……” 杨姝儿心里一暖,小脸蛋儿也是变得更加娇羞了…… 祖逖看着杨姝儿这副娇艳的模样,心中也是有些欢喜,可是一想到许氏,心情又瞬间变得低落了起来…… 杨姝儿眼见祖逖神色又忽然变得沉重了起来,心情也随之变得忐忑了起来,生怕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什么,这才招惹祖逖的不满…… 可是祖逖偏偏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那样安静地待在自己身边…… 杨姝儿想问他到底怎么了,心情那么沉重,可偏偏就是鼓不起勇气去问他,只能这样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可看着他这样,她的心里又无比的难受,真的好想让他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让自己也为他分担一些…… 祖逖现在就是她的全部,从他把她带进这个帐篷开始,她就已经不可能离开他了! 最起码在所有人的眼里,自己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而作为他的女人,自己总不能永远这样沉默吧?! 想到这里,杨姝儿终于鼓足了勇气,小心试探道:“将军……”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七十五章:任君采撷 明明是已经鼓足了勇气,可不知道为什么,可只要一看到祖逖那双炙热的眼神,尤其是四目相对时的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感觉,杨姝儿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可越是躲避,杨姝儿就越觉得自己不争气,明明他的眼神是那样得吸引人,那样得让人心动…… 偏偏这个时候,祖逖也不知道该不该去伸手,可他的手却是已经伸出,并且用两根手指慢慢抬起了杨姝儿的下巴,并且有意识地让她的头转过来,再次看向自己…… 杨姝儿浑身如遭电击一般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就那样顺从跟着祖逖的手指慢慢转过了头去,再次看向了祖逖…… 这次她没有再躲避,而是勇敢地看向了这个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 那秋水般的双眸,含情脉脉…… “将军……” 可祖逖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轻轻划动着他那两根手指,贪恋着杨姝儿皮肤上的滑腻….. 并且慢慢地滑向她那微微张开的樱唇…… 杨姝儿又何曾受过这样的撩拨? 想要拒绝,可偏偏又不想让他失望,更有些期待可以就此成为他的女人……. 杨姝儿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含苞待放的娇艳样子,更是让祖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了起来…… 可就在这样的时刻,祖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道许氏的影子,就好像此时此刻的情景,又让他回到了和许氏的新婚之夜…… 她那时候也是这样的温柔可爱,任君采撷…… 可如今的她,再也不是过去的风华…… 更不是过往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子…… 而杨姝儿此时早已闭上了美目,期待着每一个女孩都梦想中的那一刻…… 可许久之后,她也没有等到任何让她期待的事情…… 杨姝儿有些幽怨,又有些奇怪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一个正在黯然神伤的祖逖…… 她不知道他为何神伤...... 可她知道,她的心好痛…… 不是为自己痛,而是为祖逖的痛而痛…… 就连那片刻之前的那一丝丝小小的幽怨,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因为她此刻已经只想要为他去分担,为他去排忧了…… “将军……” “这不是你的错……” “将军,就不能告诉姝儿吗?!” 祖逖听着杨姝儿那温柔的声音,再看看她美目之中的期盼与关心,竟是有些不忍拒绝于她,可是他又能跟她说些什么?! 对着她去抱怨许氏吗?! 祖逖在心底里叹了一声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姝儿,你还是早点睡吧……” 杨姝儿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抛下祖逖一个人去睡?! 又如何能看着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一个人独自去黯然神伤?! “将军……都是姝儿的错,请你责罚姝儿吧……” “哎,我说了,这与你无关,不是你的错,你也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 听到祖逖如此温柔贴心的劝解,杨姝儿那不争气的眼泪,竟是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 过去的种种委屈,在这一刻,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只要能像现在这样互相说说心里话,互相陪伴在一起,就可以了…… “嗯?!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哭起来了呢?!” “将军什么都不跟姝儿说,姝儿觉得心里难受的紧……” “哎,傻丫头……” “将军!姝儿不傻……” 祖逖看着杨姝儿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的有一种想要一把搂住她,狠狠拥在怀里,好好怜惜一番的冲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到这种时刻,祖逖的心中总是会突然想起许氏…… 祖逖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杨姝儿,违心地说道:“姝儿,这里毕竟不应是你久留之地,我想……我还是把你送回燕子营吧……” 祖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瞬间就让杨姝儿的眼泪止不住地喷涌而出…… xiaoshuting.org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祖逖竟然会这样无缘无故,而且如此无情无义?! 他竟是要把自己再次送回那个冰冷的燕子营?! 她还能回去吗?! 回得去吗?! 如果回去了,她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吗?! 姐妹们又会羞辱自己?! 许夫人也绝不会善待自己…… 想想到那种种可怕的后果,杨姝儿只觉一阵浑身无力…… 难不成要对着祖逖大声叫嚷自己不愿意回去吗?! 那祖逖会不会把自己当成一个泼妇?! 事情会不会变得更加糟糕?! 可如果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就这样听从祖逖的安排,那样的命运,也绝不是她想要的! “姝儿不愿意走……” “为何?!” “姝儿不愿意离开将军!” “……” “姝儿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一路逃难至此,如果不是将军的无难军,姝儿很有可能早已成为野兽的裹腹之物,又或者死于强盗与流寇的欺凌之下,如果没有将军,不仅是姝儿,这无难军庇护下百姓,也多半早已变成饿殍……” “你只是想报恩吗?!不必了……” “将军对姝儿和百姓有恩,可姝儿对将军却是有情!将军难道还看不出来姝儿的心意吗?!” 祖逖何曾见过,又何曾听说过一个女子竟然敢这样当着男人的面表白自己的心意?! 这个一直在自己面前表现的羞羞怯怯的小女子,现在竟然可以这样大胆地向自己表白?! 尤其是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那诱人的红晕早已从脖颈一路向下蔓延…… 同一时刻,少年营,祖道重帐内 “叫啊!我让你叫得更大声一点啊!哈哈哈!!!” “啊!!!” “哈哈哈!!!何仇啊何仇,没想到你叫起来还这么带劲的啊!?哈哈哈!我看看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没被抽到的?!” 何仇几乎是咬着牙在硬撑着,这些日子以来,他是天天被这个祖道重殴打,就好像只有鞭打他,这个畜生才能高兴一般?! 每天每夜都是如此,自己的背上早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 何仇被紧紧地绑在帐内竖起来的一根长长的木桩子上,如果没有这根木桩子,可能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你这个死阉人,还敢跟老子自称什么右卫将军?!娘的!老子现在憋得慌,天天看着对面那么多女娃娃,却不能下手!!!老子都快憋死了!!!”祖道重一边怒喝一边把目光慢慢往何仇的臀部看去…… “嘿嘿,老子也算见过不少世面,这男的女的,也见过不少,可你这个右卫将军是什么滋味?!老子倒是真的不太清楚,嘿嘿!!!” 祖道重话刚说完,就直接一把扯掉了何仇的兜裆布,然后大笑道:“哈哈,幸好没抽你这个地方,没想到还这么白嫩啊!?嘿嘿嘿!!!” “不!不不不!不要!不要啊!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七十六章:收拾行李 公元311年十月初七,黎明时分(大约是早上4点到6点的时候),天还是很黑很黑…… 可潼关商队营地内的某处营帐里,却已经在忙碌了起来…… “小草姑娘……不,明月姑娘……” “张婶子,以后你可得记住了,不能再叫我小草了,尤其是到了燕子营,你可明白?!” “是是是,奴婢记清楚了……” “张婶子,我和你一起收拾东西吧?” “别别别,明月姑娘是金贵之人,这些粗使的事情可不能让姑娘你来做,蒲首领和阿郎公子都特别吩咐过我了,这次奴婢能随明月姑娘去燕子营享福,都是托了姑娘的福分,以后奴婢也要多靠姑娘照顾……” 听着张婶子这些明显言不由衷的话语,小草也不由得轻蹙了一下柳眉…… “婶子可是不愿意和我一同前去燕子营?”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婶子在略阳那边还有亲人吗?!”明月这话才一出口,就略微有些后悔,她怎么把张婶子的身世给忘记了?! 她哪里还有什么亲人…… 果不其然,张婶子一听到“亲人”两个字,瞬间就流露出了一丝难以遮掩的苦笑,就像是悲从心来一般,整个人都似乎一下子沧桑了几分…… “婶子……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也别叫自己奴婢了,我从没有把你当过奴婢……” “哎,没人的时候我应你一声婶子,有人的时候我还是自称奴婢,可要是习惯成了自然,没有了尊卑之分,说不定哪天婶子就会没了轻重……” “婶子……” “略阳确实是我很留恋的地方,可要说还有亲近之人,倒也再没比你更亲近的了……” 明月听着张婶子这些话,再看着她眼神里的那种难以言述的落寞,明月突然觉得,自己跟张婶子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 就像是有一种无形的隔膜已经不知不觉挡在了她和张婶子之间,原本那个嬉笑怒骂,粗里粗气的张婶子,竟然变得如此这般谨言慎行…… 如此陌生…… 而自己就是那个让张婶子变成这样的人…… 可难道自己这会子要去跟她解释? 让她跟自己走的人是蒲洪而不是自己吗?! 能说得出口吗?! 那不就意味着在自己心里根本没有她吗?! 若是说出来了,她能理解自己其实只是不想连累旁人吗?! 可是不说出来,张婶子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待自己吗?! 还能回到过去吗?! 她是那么重情重义的人,否则也不会留恋这样一个行商的商队,看得出来,她在这个商队付出了许多,哪怕现在这样受别人排挤,她都不愿意轻易离开…… 明月微微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强自忍了下来…… 她其实知道,说与不说,已经根本不重要了…… “蒲首领和我详细谈过了,让我去燕子营好好照顾你的日常起居……” “蒲首领还和你说了什么?!” “他交代了很多,都是让奴婢尽心伺候明月姑娘的话语……” “婶子……” “奴婢求过蒲首领,希望能够留在他身边,可蒲首领却拒绝了……”张婶子说完这番话,也不管明月的神色如何,只是自顾自地低下头,收拾起了要带走的东西…… 明月也有些恍惚,她从没想过张婶子会这样直白的告诉自己她原本的心意,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蒲洪有没有还吩咐过你什么?我是说他非要让你留在我身边的原因……” 张婶子听着明月明显有些警惕的语气,心中也是一阵黯然,自己真的不应该说那么多话的…… “明月姑娘多心了,蒲首领只是让我好好照顾姑娘,其他的事情一概让我以你为主,从此以后,奴婢也只用听从姑娘的吩咐了,即使是蒲首领的吩咐,奴婢也可以不再听从……” 零点看书 明月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蒲洪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张婶子的确是自己看重的人,有她照顾自己的身活起居确实方便许多,自己也有很多办法可以在梳洗的时候支开张婶子,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太多。 倒是蒲洪这份心意还真是难得,可他对自己这样好,难道只是为了讨好自己?! 讨好自己?! 应该没有这个必要吧…… 又或是想为阿郎再做一点事情?! 让阿郎最后再记得一点他的好?! 明月知道,上个商队的人看得出来,蒲洪是真心舍不得阿郎就这样留在无难军的,可他就是从未劝过阿郎一句,似乎只要是阿郎自己做出的决定,他都会无条件同意…… 他对阿郎这么好,真不明白阿郎为何还会选择离开他的身边?! 因为祖逖吗?! 还是所谓的英雄惜英雄?! 真的难以理解阿郎的这种想法…… 更不明白蒲洪这样做的目的…… 但无论如何,蒲洪能有这份气度,还真是让人有些敬佩! 都说得不到的,就要亲手毁去,而这个蒲洪,却是亲手成全了阿郎的心意,甚至还处处为他着想,这简直就是比亲人还亲啊! 阿郎想必内心之中也很纠结吧,看他最近老是在刻意躲避蒲洪的样子,应该是心里也很难受吧…… 哎,自己怎么还有心思去想这些?! 都是些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想想自己马上就要回到燕子营了,就要和那些久别的姐妹们相遇,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现才对,毕竟自己已经没有了作为小草时候的那些伪装,再想低调,也是很难了…… 尤其是樱桃那性子,还不知道会怎么刁难自己,若是自己还像小草那样唯唯诺诺,定然是不行了…… 再加上首先要和许氏长期待在一起,自己的身份又该如何自处? 真的是件件烦心,事事难明,可偏偏这都是必须面对和克服的,因为自己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只知道逃避了…… “明月姑娘,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蒲首领跟我说,燕子营那边会准备好一应的物品,我们只需要带上些贴身的物件和替换衣服,还有姑娘的琵琶和那件蜀锦斗篷就行。” “那婶子你呢?!” “奴婢的都已经打包好了,我们现在就去营地出口处吧,我估计阿郎公子和蒲首领都已经等在那边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七十七章:影响前途 同一时刻,潼关,商队营地和百姓营地的交界处 “徐大人?!是徐大人吗?!你怎么来了?!”蒲洪有些疑惑,赶紧命人把火把又抬高了几分,仔细向前看去…… “哈哈哈!蒲首领还真是有眼力,这么黑的天也能一眼认出徐某来!?”徐忡一边说一边带着自己的随从来到了蒲洪的身边,双方开始了礼节性的寒暄与客套。 老实说,蒲洪对徐忡的感觉还算不错,起码这个人不虚伪,也没有什么架子,是个值得交往的人,所以一见是他亲自来了,立刻迎了上去,并且寒暄道:“也真是巧了,我们正好在这里等人,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徐大人,你看,这风雪也停了,徐大人可真是有面子啊!” “哈哈哈,蒲首领客套了,徐忡哪有什么面子能让老天爷不下雪?!要是老天爷能多给几天脸面,连续几天这样不下雪,那对于蒲首领来说,倒是真的是件好事了!” 蒲洪心中一惊,毕竟徐忡也是祖逖的人,对于祖逖的心意自然有比自己更深的看法,此时他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莫不是来试探自己的?! 徐忡倒没有蒲洪想得那么多,何况他这会子带出来的人都是徐氏的老人,可以说得上是真正的心腹,所以也没有太多忌讳…… “难道蒲首领改变了主意,想要留在潼关了吗?!” “这个……” “既然如此,我现在立刻去把这个喜讯告诉祖将军,让他也高兴高兴?!”徐忡说完就准备转身而去…… 蒲洪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杀意,但理智还是让他立刻冷静了下来,此时眼见徐忡转身欲走,只能赶紧说道:“徐大人还不知道蒲洪的心思吗?!略阳那边有我族人老小,他们还等着我带粮食回去过冬,无难军虽好,奈何蒲洪心中还有牵挂啊……” “是啊,徐大人,蒲大哥说得可都是实话啊!”阿郎也是有些急了,赶紧挡在了徐忡的身前,拦住了徐忡。 徐忡看着蒲洪和阿郎二人着急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好笑,这两个人,还真是情意深重,尤其是这个阿郎,明明已经选择了无难军,竟然还是在拼命维护蒲洪,看样子今天要是自己不松个口,说不定还真不让走了?! “蒲首领的心意,徐忡都清楚,徐忡也很感谢蒲首领的慷慨,这整个商队的一半粮草物资,这样的大手笔,可不是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尤其你们是这么庞大的一个商队!” 蒲洪和阿郎互看了一眼,听得出,徐忡没有任何要为难他们的意思,反倒是他们两个现在这副模样,这番表现,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徐忡也不等蒲洪和阿郎开口,只是客客气气地说道:“祖将军虽然爱惜蒲首领的才干,但是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们都懂,但无难军里仍有一些人还是对蒲首领虎视眈眈,毕竟这样的大冬天里,蒲首领身边放着那么多的粮草和物资,要说没有人眼红的,还真是不太可能……” “哎,要不是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全部舍了也不是不行……” “蒲首领说哪里话了?我无难军可不是什么强盗劫匪,我徐忡就很感激蒲首领的慷慨解囊,所以这次才想早点前来找你,希望你可以早做准备,只要天气有所好转,就应立即出关,祖将军那边也已经同意了!” “哈哈哈,徐大人,你怎么不早说?!” “怎么?!晚说了一会,你就要撵我走不成?!哈哈哈!” 蒲洪眼见徐忡不计较自己之前的那些无礼,还告诉了自己这么重要的消息,一时之间实在是有些羞愧难当,幸好之前没有做出什么冲动之事…… 想到这里,蒲洪心中对徐忡的好感是更多了几分,这原本的杀意也瞬间没有了踪影,这个时候再看徐忡,那真的是越看越顺眼,简直就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了! 阿郎听完徐忡的这些话,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毕竟他要离开蒲洪,独自留在无难军这件事,本来就在商队里传得沸沸扬扬,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唾骂他忘恩负义,可阿郎自己很清楚,他对蒲洪的感情,绝不仅仅是兄长那么简单! 蒲洪对他可以说是恩重如山,过去的种种恩情,真的是点点滴滴都在心头,若说心中没有一丝后悔,那也是假话,但是无难军对他的吸引力,确实是太大了…… 可蒲洪在知道自己要离开他之后,根本就没有一句责骂和刁难,反而对自己比过去还要更好了,甚至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处处为自己着想,可蒲洪越这样,阿郎的心里就越难受,他真的恨不得让蒲洪狠狠揍他一顿,起码这样一来,他的心里也可以舒服一点…… xiaoshutingapp.com 可蒲洪就是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这让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蒲洪?! 要不是这会子要在这里提前送小草去燕子营,或许直到蒲洪离开,他也不一定会有勇气去见一面蒲洪了…… 可谁能想到还会发生徐忡这档子事,自己是真心想要维护蒲洪的安危,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挡在徐忡这位无难军重要人物的面前,为蒲洪求情了。 幸好,徐忡似乎也是同情蒲洪的,并没有任何怪罪自己的意思…… 而蒲洪看着阿郎为了他,不惜以身阻拦徐忡,完全不顾及他这样做,会不会影响到他以后在无难军中的前途,蒲洪的心中也是莫名地一阵感动…… 他是知道阿郎性子的,他能这样不顾自己,就说明阿郎的心里还有他这个大哥,那么就凭这一点,自己为他做了那么多,也算都值得了…… “徐大人这次来得可真是早啊!一会去我的营帐内坐会,烤烤火!” “呵呵,天太冷,我是直接被冻醒了,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就来这里找你们聊聊,顺便把你们要送去燕子营的人都接走。没想到蒲首领和阿郎公子已经到了这里,你们二位这样热情迎接我徐忡,可真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徐大人说笑了,我们也是想早点把人给你送过去,所以才一大早就等在这里了。” “嗯?你们要送的人呢?我怎么一个都没有看见?!” “我们也在等小草!”阿郎说完这话,就顿觉有些后悔,他实在是不应该在徐忡的面前提起小草这个名字的,毕竟他给徐忡报上去的名字是明月,这样两个天差地别的名字,又偏偏还是同一个人,真不知道徐忡心里会怎么想?!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七十八章:谁是小草 “小草?!”徐忡疑惑地看着火把光芒下,那个面色有些尴尬的阿郎,又用询问似的目光看向了蒲洪…… 蒲洪也是一脸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去圆阿郎的这句话…… 当初阿郎跟自己说要让小草和他一起留下,还要让小草从此化名为明月,他就觉得古怪,可谁能想到,今天郎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当着徐忡的面,如此口不择言?! 还是平时叫惯了,一时自己都给忘记了?! 可以阿郎的智慧,他怎么可能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难道真的是色令智昏?! “徐大人,小草……这个小草是明月的侍女……她说她会先过来,只不过我们等到现在也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也有可能她会和明月一起过来吧,应该快来了……” 徐忡听着蒲洪的解释,也不追问,只是微微地笑了一笑…… 阿郎听着蒲洪这番急中生智的话语,心中也是一阵自责,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不愿意说“明月”这两个字眼,以至于弄得现在这般尴尬…… 可正当阿郎犹豫着要不要说几句的时候,身后不远处又来了一片火光,正在向他们这里逐渐靠近…… 片刻之后…… “啊!这不是石瞻吗?!” “见过徐大人!” “好一个虎背熊腰的英雄少年啊!好啊!有你这样的少年英雄来我们无难军,可真是如虎添翼啊!” “徐大人谬赞了!” “哈哈,怎么?!你也是来迎接我的?!蒲洪,你看看,你看看,连石瞻都来了,你还说不是为了我?!你们呀!” biquge.name 蒲洪被徐忡这么一说,倒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也没想到石瞻会来,似乎自己也没有通知过他要去送小草,他来这里做什么?! 他带来的人里面也没有他申报上去的那几个小女孩,他这是来做什么呢?! 阿郎也是疑惑地看着石瞻,而且越看石瞻心里的火就越大,真的很想借着蒲洪在这里,好好收拾一下石瞻,可当着徐忡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怒气,恶狠狠地盯着石瞻…… 石瞻是根本没有把阿郎当一回事,一个手下败将,最多一个小白脸,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当回事的地方,他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暗中派人监视了阿郎,得知了阿郎要尽早把明月送去燕子营的事情…… 说老实话,石瞻是真的蛮佩服寒盈这个女人的,竟然这么精于刺探的本事,而且还那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当然,关于明月的事情,只是顺带得到的消息,但这个消息对于他石瞻来说,那真的是太重要了! 否则,他真的连送一送明月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石瞻看着阿郎就是一肚子的火气,这个小人,尽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非要那么早把明月送去,目的不就是为了避开自己吗?! 好啊!你小子够可以的啊?! 这会子还敢这么瞪着自己?! 真的是皮又痒了?! 可正在这个时候,徐忡又突然发话道:“嗯?!石瞻,你怎么也没有带那些个女娃过来?!” 听到徐忡的问话,石瞻这才把愤怒的目光从阿郎那里收了回来,徐忡的问话要是再慢个半拍,说不定他真的就直接出手狠揍阿郎一顿了! “启禀大人,石瞻就是想先来迎接大人的,至于送那些女娃去燕子营的事,可以等天亮了再去……” “嗯,你说的没错……” 而就在此时,又有一片火光亮起,也正在向他们这里逐渐靠近…… 徐忡有些笑了,没想到自己还真那么有面子,明明没有通知任何人自己会来,竟然还能有那么多人来迎接自己?! 这蒲洪,阿郎和石瞻都来了,还会有谁呢?! 是那个小草?! 还是他们说的明月呢?! 又是片刻之后…… “明月!你来了!” “明月!” 明月也没有想到在这里等待自己的人会有这么多,而这两个叫着自己的名字的人,还都是自己不怎么愿意见到的,一个阿郎还好打发,这个让自己莫名烦躁的石瞻怎么也在这里?! 明月真的是有些头大,在这里遇见石瞻,真的是有些始料未及! 原本希望就这样偷偷的,悄悄的离开,可怎么还能在这里给遇上了呢?! 明月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蜀锦斗篷,故意侧过脸,避开了石瞻的目光…… 但明月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心却是在莫名地狂跳…… 嗯?!前面那个中年男子为何看上去如此熟悉?! 难道是徐忡?! 明月突然觉得有些提心吊胆,没想到那么快就要和一个老熟人见面了,尤其这个人还是徐媛的父亲,他对自己过去的那个样子,应该还印象很深吧…… 而正当明月不知道该怎么自处的时候,徐忡也瞬间来了兴致,他实在是太想知道眼前这个少女,到底是谁了?! 如果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草,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你就是明月?!” “明月,这位是徐忡徐大人……你还不赶紧过来拜见?!” “拜见徐大人……”明月一边说,一边向徐忡的方向走近了几步,然后微微一福,施了一礼…… 徐忡没有说话,只是示意自己的随从把火把都往这个少女的边上凑近了些,然后定睛向她看去…… 一阵狂风持续吹来,火把的光芒不停地摇曳着,倒是一下子让人无法看得真切,只觉得眼前晃得耀眼,早已分不清那是火把的光芒还是她那明艳的容颜…… “你……你是明月?怎么似曾相识呢?!” “小女正是明月,小女这是第一次见到大人……” 徐忡没有收回目光,也不愿意收回目光,只觉得眼前的少女,实在是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只觉得能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可徐忡这样的目光,实在是让阿郎和石瞻都看得心头一紧,怎么这个徐忡如此失态?! 蒲洪也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怎么能这样盯着人家小女孩看?! 实在是不妥啊! 蒲洪假意咳嗽了两声,提醒徐忡…… 徐忡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可还是有些收不住嘴地说道:“呵呵,好啊!果然是个美人啊,燕子营那边又多了一位绝色,哈哈哈……” “徐大人谬赞了……” “对了,听说你有一位侍女叫小草?我怎么没看见她人呀?!” “奴婢就是小草!”张婶子憨憨地应了一声……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七十九章:漆县易主 张婶子的一句话,算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楞在了当场…… 就连明月这个正主也有些错愕,张婶子是怎么想到要把“小草”这个名字拉到她身上的?! 自己可从来没有提醒过她,也没有吩咐过她…… 难道是蒲洪或者阿郎的关照?! 可明月偷偷瞧着阿郎和蒲洪那副吃惊的模样,心中已然知道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张婶子会这么做,应该完全是临机应变…… 可她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 明月在一瞬间就想起了许多张婶子的好,尤其是不久前她带着人,心急火燎地把自己从康花那里救走的一幕…… 至于自己在蒲洪商队的这一段时间里,张婶子对自己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反而是自己一直在小心提防和利用着她,这两相对比下的差距,真的是让明月有了一丝想要哭泣的冲动…… 而恰在此刻,徐忡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并且马上摇头道:“不对不对!她怎么可能是小草?!她哪里小了?!蒲洪,你说,她是谁?!” 可还没等蒲洪开口,张婶子已经憨憨地回答道:“奴婢真的是叫小草啊,那是奴婢的小名……” 蒲洪这个时候也刚刚回过了神,赶紧符合道:“徐大人,她确实就是我们之前说的那个小草啊……” “我可没有听说你们申报上来的人里面有什么小草的,倒是有个叫张婶子,她难道不是张婶子?!” “徐大人真是明察秋毫,这个小草就是张婶子!” “阿郎,你是我们无难军的人,你来说,她就是你之前说要等的那个小草?!” 畅想中文网 阿郎面对徐忡的质问,尤其是徐忡明显已经处于一种马上就要恼羞成怒的状态,阿郎赶紧解释道:“徐大人,其实“小草”真的就是张婶子,我们平时私底下都叫惯了,之所以没有再申报名单上写清楚,确实是我的疏忽……” 徐忡听着蒲洪这些人的狡辩,心中真是哭笑不得,他们难道真的当他是傻子不成?! 可他们这样众口一词,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相信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老女人就是那个小草吗?! 徐忡真的很想点破和拆穿他们,可是目光一掠过明月,又沉默了起来…… 眼见徐忡不说话了,蒲洪和阿郎又继续轮番解释,总之,无论如何都要把张婶子说成是小草,因为这是现在唯一可以搪塞过去的办法了…… 石瞻也是好久才反应了过来,他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张婶子,确实有些啼笑皆非,这个差距也实在是太大了…… 明月也在偷偷观察着众人,阿郎和蒲洪在忙着圆谎,徐忡倒是不动声色,似乎是看出来了什么,却不想点破,但是眼神却是老在自己身上飘来飘去,让人有些厌烦…… 但明月并不惧怕徐忡,她早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身份早晚都会暴露,只是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 至于那个石瞻,他竟然是在强忍着笑意?! 石瞻敏感地感觉到了来自明月的一抹怨愤的目光,脸上的笑容立马没了踪影,想要解释,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之这个时候,明月也已经再次扭过了脸,看都不看他一眼了…… 石瞻的脸色瞬间焦急了起来,可只要一看到张婶子那模样的“小草”,石瞻脸上的笑意就又有些忍不住了…… 而这一切自然是没有逃过徐忡的眼睛…… 徐忡也没有想到石瞻似乎和这个明月也认识? 可听阿郎说石瞻应该是初来乍到才对啊,怎么会有这种异样?! 而且从他和这个叫明月的少女之间的眼神交流来看,绝对是认识了许久,甚至是十分熟悉的那种,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眼神交流?! 徐忡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片段,然后才对着阿郎和蒲洪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不用再解释了…… “好吧,这个小草……嗯,张婶子,确实是有个好名字啊……嗯,相当小巧,相当不错……” 徐忡一边赞叹着这位张婶子的小巧,一边开始对她评头论足了起来,那一套套故意带着调侃的说辞,真的是让所有知道真正小草的人,一个个尴尬无比…… 他们都想笑,可是偏偏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笑出来…… “谢谢徐大人夸奖!”张婶子又是憨憨地,很有礼貌地回了一句…… 徐忡听到这话,原本已经到嘴边想要继续夸奖和调侃的话,瞬间也被噎了回去,然而再想开口说什么,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明月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求助似地看了一眼蒲洪和阿郎…… “徐大人,你看现在天色还黑,冷风也大,这里也不适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去燕子营吧,这样也可以早点安排……” 徐忡听完蒲洪的话,心里其实非常不愿意听从,可是他看看明月那副弱不禁风,瑟瑟发抖的样子,心中也实在是有些不忍,何况她很有可能就是祖逖一直在寻找的明月公主,这样的人物,实在是不能有一丝闪失,赶紧把她送往燕子营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自己也可以早点从这件事中脱身…… 至于她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草,这黑灯瞎火的,也实在是有些看不清,不过既然她去了燕子营,那么早晚都会真相大白的…… “嗯,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石瞻,你那些人,不如等到天亮了再送过来,我会在百姓营地那边的军帐内等你的。” “诺!” 蒲洪和阿郎两人看着徐忡如此好说话,心中都是一阵轻松,赶紧带着明月和张婶子,一路跟着徐忡的人向燕子营出发了。 石瞻也默默地跟在队伍的后面,一路护送着明月,只觉得就这样看看她的背影也是好的…… 而石瞻不知道的是,身在队伍中间的阿郎,他在回头看着明月的时候,他的目光里也同露出了一丝对石瞻的杀意…… 半个时辰后,新平郡漆县城外,天色逐渐发亮,大雪也早已停止,只留下了厚厚的积雪和依旧刺骨的寒风…… “索大哥!不好了!你快看城头的旗帜!那是诸胡首领们的旗帜啊!他们趁着我们全体出城的时候竟然直接拿下了漆县城!我们在漆县城可还有不少辎重和装备啊!” 索綝的脸色也是说不出的难看,他怎么会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拿下的漆县城,竟是在一夜之间,就让贾匹那个混蛋派人夺去了! 当然与其说是夺,不如说是拱手让人,是他自己带着全部人马出城,甚至冒着风雪去往旬邑城,可惜风雪太大,才走了没多久,就被冻得原路返回了…… 可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漆县城就易主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八十章:还你漆县 索綝看着漆县城头上那迎着大风,猎猎飘扬的各色诸胡旗帜,尤其是那面最前排的“窦氏”大旗,这心中的怒火简直如星火燎原一般,瞬间就把他那种原本已经被冻僵的脸给变得血红血红! “梁肃!给我点齐人马,我们这就去把这帮杂种给灭了!!!” “索将军万万不可啊!他们都是贾匹的人马,我们又被冻了一夜,若是此时作战,必败无疑啊!” “鞠允!你这个孬种!你是不是怕死了?!”梁肃一边大吼一边直接拔出了佩剑,他和索綝一样,哪里受到过这种羞辱?! 自己在外拼死拼活,不想回来竟然连老巢都被自己人给抄了?! 即使贾匹还能让他们进城,难不成还要受这些杂胡的羞辱不成?! 这原本他们还是漆县城的主宰,怎么没多久就要变成寄人篱下了?! 本来窝在贾匹的手下就已经很憋屈了,现在还要去看一帮杂胡的脸色?!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所以,眼见梁肃拔出了佩剑要对站出来劝解的鞠允行凶,索綝也只是冷眼旁观着,完全没有一丝要去阻止的意思…… 鞠允也是瞬间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剑,而他身后的族人将士也更是一个个发出了怒吼,只要梁肃敢动一动,立马就会有一场厮杀! 梁肃原本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人,眼见鞠允根本不畏惧自己,而他身后的族人将士更是一窝蜂地涌了上来,更是让梁肃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竺恢眼见事态要糟,赶紧上前劝和道:“匈奴人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你们却要先自相残杀不成?!你们看到城头上那么多的杂胡没有?!你们想让他们也来看我们这些晋人的笑话不成?!” biquge.name 竺恢一边说一边把鞠允往自己身后拉,不让他和梁肃再起争斗,而此时索綝也被竺恢的一番话给惊醒了,心中的怒意也是瞬间消散了不少,赶紧对着梁肃喝斥道:“没听见竺大人说的话吗?!把剑放回去,对自己人动手,不怕丢人现眼吗?!” 梁肃眼见鞠允已经收回了兵器,而索綝又给了自己台阶下,也是赶紧收回了兵器,并且故作不屑地哼了一声,慢慢退回了自己的族人之中…… 看着事态逐渐平息,竺恢这才向索綝进言道:“索将军,我想贾大人安排这些诸胡入住漆县城,应该是收到了将军离开漆县的消息,所以才会派人前来看守漆县城,以防万一啊!” “竺大人是君子,可贾匹不是!” “索将军,千万不可如此说话,此事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万不可如此胡说啊!” 索綝看到竺恢到了此时此刻还在维护贾匹,心中更是一阵烦躁,若不是竺恢手上还有大量兵马,他是真的不愿意和竺恢废话,但现在他们这些人和竺恢已经算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有些话也必须要跟他说透了! “竺大人,你看我们在这里多久了?!如果真是贾匹为我们着想才让人入驻了漆县城,是不是早就应该有人出城来给我们解释了?!” 听到索綝这句话,竺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贾匹这次做下的事情确实是有些让人无法接受,可难道真的就此和贾匹翻脸?! 粮食有吗?! 有据点吗?! 这漆县城原本也是自己的…… 哎,现在翻脸,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啊! 竺恢望了望城头,又看了眼索綝眼中的愠怒,竺恢沉默了…… 竺恢不自觉地向身后众多的将士们看去,那一双双等待着他们这些主将决定命运的眼神,时时刻刻都像是一把利刀在刺痛着他的心…… 可就在此时,漆县城的大门忽然慢慢地被打开了,并且从城内快速冲出几骑,还打着“窦”字的旗号…… “请竺郡守,竺大人出来一谈,我是贾大帅麾下的窦氏族长,我等在此恭候竺郡守多时了!” 竺恢听到这阵喊话也是一愣,更没有注意到身边索綝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了…… 鞠允也有些疑惑,径直走到了竺恢的身边,坦言道:“竺大人,他们用的是敬语,而且城头上也没有任何弯弓搭箭的迹象,来得人也似乎有些眼熟,应该确实是在等您的,末将愿和大人一起过去!” 看到鞠允自告奋勇,索綝也积极地说道:“是啊,索綝也很竺大人一起过去,看看他们到底要说些什么!” 看到索綝和鞠允都愿意陪同,竺恢的胆子也大了不少,所以轻轻点了点,和他们二人一起走出了阵营,来到了离窦氏族长不远之处。 “敢问哪位是竺郡守?” “我就是竺恢!” 窦氏族长看着眼前自称竺恢的老者,也不多疑,毕竟这些人打的旗帜都是那帮晋人的旗号,这个老者虽然看上去饱经风霜,衣甲不整,但是双目之中自有一股为政一方的气度在! 窦氏族长立即翻身下了马,来到竺恢的面前,直接施礼道:“窦氏族长见过竺郡守,我奉贾大帅的命令,连夜驻守漆县城,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是贾匹这么命令你的?!” “确实如此,城内的一应物资我们都分毫未动,只等竺郡守回来!” “哦?!” “贾大帅有令,只要竺大人一回来,就要立即把漆县城交还给您,并且我们这些人都要听你的调度和安排!” “贾匹真的这么说了?!真的要把漆县城交还给老夫?!”竺恢显然有些激动,漆县城可是他经营了多年的城池,他对它的感情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要不是之前漆县失守,他又被赵染的人马偷袭,让他失去了向索綝索要漆县城的底气,否则他又怎么可能会把漆县城的管辖权拱手让人呢?! 现在贾匹又把漆县城交回到了自己的手中,这份恩情,这份大义,实在是让人感激涕零啊! 再一想到之前自己还对贾匹心生怨恨,甚至还差点听从了索綝那个混蛋的教唆,想要对贾匹动手,竺恢真的是悔恨不已!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八十一章:祸根滋生 漆县城的失而复得,真的让原本已经有些心灰意懒的竺恢再次振奋了精神! 贾匹这样大义而无私的举动,岂不是比任何言语都要令人心神震撼?! 那是漆县城啊! 完完整整的一座漆县城啊! 他贾匹眉头都不皱一下啊! 没有任何附加的条件,更没有逼自己向他低头,甚至连一丝想要吞并新平郡的野心都没有,就这样直接还给了自己!!!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大义之举更令人感激涕零呢?! 竺恢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在这样的峰回路转之下变成这样的惊喜,原本他真的已经对恢复大晋河山有些失去了希望,更对能否收复新平郡都产生了怀疑,可以说是斗志尽失…… 若不是新平郡是他的牧守之地,他身边又还有大量将士对他的不离不弃,尤其是对这片土地的不舍…… 或许他早已经因为羞愧和自责,不想苟活于世了…… 可如今这份对兵败匈奴的怨气,已经在贾匹的大义之举下化成了要和匈奴人决一死战,不死不休的滔天战意! 否则他如何对得起贾匹?! 如何对得起朝廷?! 如何对得起他对这片热土的挚爱?!!! 他由衷地相信,只要有贾匹在,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而且贾匹不仅把漆县城还给了自己,还把这么重要的兵权都交到了自己的手里,这份责任和信任,实在是让竺恢对贾匹死心塌地! 他甚至暗暗发誓,只要他贾匹发布号令,那么即使是刀山火海要去闯,他竺恢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竺恢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已经陷入到了激动得忘乎所以的境界,甚至浑身都在打颤! 这可是让一旁准备交接的窦氏族长给吓了一跳,所以赶紧出言询问道:“郡守大人?!竺老大人?!您这是?!” 听到窦氏族长的询问,竺恢这才稍稍回过了一点神,赶紧回答道:“窦首领见笑了,老夫实在是深感贾大帅的大义之举,有些难以平抑激动之情,让窦首领见笑了……” 竺恢一边说一边激动地点着头,似乎整个人都还没有从再次收回漆县的惊喜之中回过神来…… 鞠允也没有想到贾匹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他贾匹竟然能够直接把漆县重新交还到了竺恢的手里!!! 要知道如今正是天下大乱之时,如果贾匹真的还有其他野心和企图,那么他完全可以趁此机会,一举就把漆县城完全吞并到自己的治下,可他不仅没有,甚至还把已经到手的漆县城拱手想让…… 将心比心,若是换了自己是贾匹,他可是十万个不愿意啊! 要知道,他竺恢不过是一个败军之将,他凭什么还能拥有漆县城这样的好地方?! 像新平郡这样的产量丰盛之地,谁不想据为己有?! 拥有了新平郡,那可就是拥有了稳定的粮食收入啊! 有了粮食,就有了兵! 有了兵,就有了力量! 又有谁不想要更加强大的力量呢?! 而新平郡就是这份力量的源泉! 有了新平郡就等于是有了一份稳固的基业! 这样的诱惑谁能轻易抵挡?! 可他贾匹做到了! 甚至做得如此慷慨大义!!! 那还是他贾匹吗?! 那个把自己这些人算计得死死的贾匹?! 鞠允第一次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尤其是看到自己身边那个还有些老泪纵横的竺恢,竟是一时之间有些糊涂了…… “郡守大人,这里风大,我们不如先进城吧,城内已经准备好了热汤和一些饭食……” 燃文 “那我身后的那些将士们呢?!” “您是郡守大人,一切自然都由您来安排!” “好!很好!走!我们进城!”竺恢完全不疑有他,才说完话,就直接对着身后所有的将士招了招手,然后直接跟着窦氏族长往城内走去,根本不再去看一眼索綝,也没有任何心思去征求他的意见了…… 竺恢的将士们眼见主帅已经入城,自然二话不说都跟着进了城,而索綝等人的部将在看到索綝也点头后,这才也相继进了城内…… 可索綝的脸色却是非常的难看,一点也没有可以进城的惊喜…… 尤其是他看着竺恢那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虽然和竺恢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是这位老大人的脾气性格还是很明显的,那就是一个认死理的主,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毫无顾忌地就跟着窦氏族长进了城! 换做是他,怎么也要多想个片刻,这世上哪么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可索綝也看得出,竺恢已经完全相信了贾匹,而更让他愤恨的是,就连他自己也相信贾匹不会在城内使诈,毕竟确实是没有理由去使诈,不然何必要把漆县城完璧归赵?! 更没有必要把那么多人放进城内去剿杀,只要紧闭城门,他们这些冻了一夜的残兵剩勇就只能等着被冻死和饿死,因为任谁都看得出,他们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可能再战了…… 这也是索綝愿意让自己的人马跟着竺恢的人马一起进城的重要理由,可是索綝还是有些想不通,这样的冬季,不是应该放弃自己这些残兵败卒来节省粮食吗?! 想到这点,索綝突然眼前一亮,难不成贾匹又从安定郡弄来了更多的粮食,否则为什么他要留下他们这些人?! 难不成,所谓的缺粮就是要利用他们这些人去为他搏命?! 难不成,等到清除了新平郡的匈奴残兵之后,他贾匹真的要挥师南下,直取长安,与匈奴主力决一死战?! 贾大帅……呵呵,好一个贾大帅?! 就连竺恢那个老匹夫都已经改口叫贾匹为贾大帅了,还真是被这个失而复得的漆县城给砸忠心了?! 哼!这个漆县城明明是自己拿命换来的,凭什么要还给你竺恢?! 好你个贾匹,竟然敢这样对我?! 哼哼! 真是好算计! 好大的手笔啊! 现在漆县城内有自己这些豪门大族的人马,又有竺恢的大军坐镇,更有诸胡兵马辅助,而竺恢又已经对贾匹死心塌地,而贾匹仅仅是利用了自己一时的气愤,就让自己成功为他贾匹收服竺恢立下了汗马功劳?! 呵呵!好一个贾匹啊! 好一个贾彦度啊!!! 看来从此以后,自己在他贾匹面前,可就真的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哼哼哼! 这个仇! 早晚要报!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八十二章:有些心疼 公元311年十月初七的清晨,天色还不是很明亮…… “彦度兄,你起得那么早?!” “哎,年纪大了,睡也睡不着了,不如早点起来处理一下公示,和兄倒是不妨再睡一会……” “昨夜和彦度兄一起抵足而眠,真是人生幸事啊!哈哈!” “呵呵,你老兄的呼噜可是吵得人睡不着觉啊!” “哈哈哈!好像风声小了?!是不是雪也已经停了?!” “嗯,半夜的时候雪就停了,不然我可真的担心我这顶大帐会被雪给压塌了!” “哈哈哈,塌了也没有事,这能有多少雪?哈哈!对了,彦度兄,漆县城那边可有消息了?” 贾匹倒是没有想到和郁一醒来就会问起这事,不过这事倒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所以直接点了点头道:“办妥了,漆县城那边已经由竺恢接管和镇守了。” “那太好了!漆县城有竺恢大人镇守,想来应该无事了,索綝那些人即使想耍什么花样,也得好好想想你还在这里盯着!” “索綝是个聪明人,他只要能冷静下来,就绝不会在他极其不利的情况下硬出头……” “那接下来就要好好考虑怎么把那些龟缩在旬邑城的匈奴人给全灭了!” “所以你现在应该赶紧吃点东西,尽快上路去把鞠特,梁综等人给我拉过来!” “哈哈哈,这不是一大早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心情大好吗?!” “新平郡的匈奴人好对付,可是你别忘记了,那个赵染可不是能轻易对付的!” “赵染……” “如今我们缺粮,要想一鼓作气,并且赶在匈奴援军到来之前灭了他们,应该会困难重重……” “匈奴的援军真的会来吗?!” “这就要看匈奴人是怎么想得了,如果我是匈奴人,我觉得我会按兵不动,等待来年开春再计较……” “他们那边不是也有会审时度势的人吗?!如果真能拖到来年开春,那可就真的太好了!” “他们可以等到来年开春,我们却等不起!更拖不起!只有尽快逼着他们在这个冬季里决战,并且按照我们事先决定好的策略来战,我们才有机会可以把他们赶出去!” 和郁听着贾匹的这番肺腑之言,心情也是很激动,赶紧连连点头称是! 能睡在贾匹处理各种军机事务的大帐内,还能听到他这些深思熟虑了许久的话语,真的是难能可贵啊! 想先过去自己差点成了他的刀下鬼,如今却成了坐上宾,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匈奴人一定会按兵不动的!这样的严酷的环境,艰难的道路,我实在是不觉得他们会冒险来援!” “我也希望这些匈奴人可以正常一些,毕竟他们最会奇袭战术的赵染已经被我们困在了旬邑城……” “彦度兄,你觉得赵染还有机会能逃出旬邑城和新平郡吗?!这个人留不得啊……” “看来和兄也被他过往的战绩唬住了,呵呵!” 和郁被贾匹这么一调侃,原本有些担忧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尤其是看到贾匹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对赵染的顾忌也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 xiaoshuting.cc 就好像贾匹这个人,天生就能给别人信心似的,只要看到贾匹露出那种自信的笑容,和郁就觉得一切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不过,和郁还是对漆县城那边有些担心,所以谨慎地提醒道:“彦度兄,虽然现在漆县城有竺恢来镇守,可我总觉得漆县城那边不会那么风平浪静,毕竟我们的粮食供应总归是一个短缺,在裴苞和姚弋仲没有源源不断运来粮草的前提下,我实在是有些担心会夜长梦多啊……” “和兄是担心那些诸胡首领不服统御吗?!” “哎,我们对他们做下那样的事……” “他们不会知道的……” “话虽如此,可诸胡的习性总归于我们不同,我担心那么多人挤在一个狭小的城里,会出现各种矛盾,万一引起什么私斗,可就真的麻烦了!” “平衡诸胡首领和关中大族之间的矛盾,这是竺恢应该去解决的问题,我既然把漆县城还给了他,那就意味着以后我也会把新平郡再次交还到他的手里,如果他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了,那他这个郡守也可以不要做了!” 和郁倒是真没有想到贾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难不成贾匹早就有了办法?! 可一想到平日里贾匹那种杀伐决断的手段,和郁心中也是突然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直接脱口而出道:“彦度兄,你不要怪我说话直接,如果真的出现诸胡首领全部不服竺恢,再加上索綝等人联合一起去对付竺恢,你会不会直接杀了竺恢来平息事端?!” “我绝不会让这种最糟糕的可能发生!竺恢牧守新平郡多年,自有他一套御下的手段,否则他也得不到这一方百姓的爱戴,所以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来处理这些事的!” “希望如此吧,我也衷心希望不要出任何事情!” “和兄尽可放心,我敢把新平郡还给竺恢,自然不会仅仅只是为了卖弄人情,更不会让任何人把局势再次弄乱,我已经给了窦氏族长一封锦囊,让他适当的时候交给竺恢,我相信只要竺恢能够按照锦囊上的办法去调动他们和匈奴人作战,我想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彦度兄,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次去找鞠特他们也能彻底安心了!” “哈哈哈,和兄啊和兄,照你这么说,我贾彦度一直给你的感觉都是不怎么让你安心的啊?!哈哈哈!” 和郁被贾匹说得老脸一红,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贾匹的这番调侃…… 但不知道为什么,和郁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故作轻松,言谈儒雅的男子,心中竟是不由自主地一紧…… 他明明是在如履薄冰般地处理着每一件都有可能让他兵败身死的事情,可他却还能谈笑风生,完全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或许在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比尽快驱逐匈奴更重要的了! 这样的贾匹,还真是让人看得有些心疼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八十三章:回到燕子营 他似乎把一切都算计了…… 即使是再细微的事情也都逃不出他的法眼…… 可是和郁却明显感觉到,贾匹竟是唯独他把自己的生死给置之度外了…… 或许他还有其他的后招是自己无法揣度的,但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他贾匹做下的这些事,都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甚至还随时有可能会让他死于风口浪尖之上…… “和兄?!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双目突然如此通红?!” 和郁听到贾匹的问话,赶紧侧过了头,同时假装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某处褶皱,希望可以把自己脸上的难过给掩饰过去…… 可和郁的这些举动又怎么可能瞒得过贾匹的眼睛?! 这稍微前后一联想,贾匹瞬间就大致明白了和郁为何会如此…… 他不是应该恨自己才对吗?! 难不成一夜下来,给睡糊涂了?! 可贾匹心里虽然是这样腹诽着和郁,可看着他的眼神却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又柔和了几分…… 而此时此刻的和郁却是像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不再遮掩,直接回头对着贾匹拱手道:“彦度兄,请受和郁一拜!” “和兄为何如此?!”贾匹赶紧上前阻止了和郁的施礼,并且稍有不悦地说道:“和兄!你这是做什么啊?!” “彦度兄,我和郁是真心佩服你!” “佩服我什么?!佩服我为了筹粮而不折手段吗?!” “不!我是佩服你能大公无私地把漆县城还给竺恢,你这样做,收获得可不仅是竺恢一个人的忠心,更是整个新平郡的归心啊!” “你怎么知道我会完全没有私心?!我这样做也是希望竺恢可以为我镇守好漆县城!” “不!无论你怎么说,这件事在我和郁的眼里就是大公无私!我相信,当今天下也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像你这样了!即使换做是我来处理这事,我也必定会安排自己的嫡系去接收漆县城,绝不会拱手相让!” “哎,我只是觉得此时此刻,只有竺恢才是最合适的……” “哦?!” “其他人或有野心,或又不谙当地人情世故,而要想让新平郡在清除完匈奴人之后,可以成为一个稳定的后方,想来想去也只有竺恢最合适了!毕竟他在新平郡经营日久,与我也算熟悉,许多事只要协商一下就可以执行下去。” “仅仅如此而已?!” “如果仅仅只是这些,自然是不够的,我真的非常需要一个心里只有大晋的忠臣为我掣肘一下安定郡的裴苞和姚弋仲!” 听到贾匹的这番解释,和郁沉默了…… 看得出来,贾匹对姚弋仲和裴苞的防备之心非常强烈! 而正如贾匹所言,也只有熟悉新平郡,能够用多年威望来调动整个新平郡力量的竺恢才可以对裴苞和姚弋仲构成一定的持久威胁…… 想来,只要竺恢在新平郡一日,那么裴苞和姚弋仲除了互相防备之外,还要担心竺恢这股根本不可能被他们争取到的力量,这对于贾匹的大计来说,确实是一个极好的掣肘! “彦度兄想得虽好,可是难道一点也不担心竺恢会不听号令吗?!” “只要我一天还在抗击匈奴,竺恢就不会与我唱反调,这点你也清楚,而且从得到的消息来看,仅仅只是一座漆县城,就已经让竺恢有些老泪纵横,这样的人,也仅仅只是一个郡守之才啊……” 小书亭 和郁默然,他知道贾匹说的没错,竺恢老了,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如今能够失而复得,重新掌控漆县城,对于竺恢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如果再能够收复新平郡,想来竺恢也确实会听从贾匹的安排,继续留守新平郡了…… “哎……” “彦度兄为何唉声叹气?!” “竺恢一旦留在新平郡,我这身边可就真的无人可用了……” “和郁愿为贾大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同一时刻的潼关燕子营,原本华梅的帐内 “明月姑娘,这个帐篷可真不错啊,看着是小了点,可是够严实,一点风都不透,而且一应东西齐全,看起来以前住在这里的也是一个贵人,可惜了,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竟然被抓起来了……” 明月自然知道这里过去是谁的住处,只不过她也没有想到傅梅会那么快就被抓走,而自己还偏偏就住在她曾经待过的帐篷内! 这帐内虽然已经被人打扫过,但从许多细微的痕迹上来看,还真是有不少过去傅梅伺候自己时的那种熟悉的痕迹…… 而且听那个给自己安排住处的侍女所说,就连老崔也已经被抓了起来! 真是没有想到,傅梅和老崔这两个人都已经被抓,这倒是让一直堵在明月心口,让她忧心忡忡的一件大事给轻松落了地…… 可是现在傅梅又被关在了哪里? 哎…… 也不知道葛洪现在在哪? 自己又该如何和他再取得联系呢?! 他的病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好一点?! 离开这里那么久,真的好像一切都变了…… 自己也不是过去的那个小草了…… 明月这个名字…… 还真的有些陌生了…… 幸好这个帐篷和许氏的帐篷好像离得还蛮远的,倒也让人舒坦了不少,不过一会儿自己就要过去给许氏请安,也真是让人觉得有些紧张莫名…… 不过,那又如何呢?! 自己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又何苦再去为这种事情担心和忧虑?! 本来就是要暴露自己的…… 就算一时之间恢复不了身份,以自己的相貌和蒲洪商队的名义,想来许氏也不会太过刁难自己…… 张婶子看着明月有些出神,倒也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利索地收拾着帐篷,整理着各种带来的物品。 明月看着张婶子那忙碌的样子,倒是一时也插不上手去帮忙,刚想开口跟张婶子说点什么的时候,营帐的帘门却突然被一只白嫩的小手给轻轻掀了起来! 同时,一个圆溜溜,扎着两个小发髻的小脑袋也探了进来! “啊!小草姐姐!是小草姐姐回来了!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八十四章:赵染献计 公元311年十月初七,上午,旬邑城内 “不!我绝不出城!这里什么都有!粮草物资一应俱全!就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这样的大雪天,谅他们也不敢来攻城!我们为什么还要出城?!赵染!你别以为你救过我一次,我就要什么都听你的!你别忘记了!我刘雅才是主将!” “主将大人,这雪已经停了很久了!” “那又如何?!天上就算不下雪,地上难道就没有积雪了?!要想攻城,他们首先得有足够的粮草!可他们还能有多少粮草?!他们人是比我们多很多,可是他们的粮食却绝对没剩下多少了!哈哈哈!因为他们的粮草可全都在我们这里躺着呢!!!哈哈哈!!!” “刘将军,关于粮草方面,我倒并不觉得我们能有多大的优势……” “怎么没有优势?!我们只要坚守在这里不出去就行了!等到明年开春,我相信我们的援军也一定会来了!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全面反击的时候了!” “刘将军看来也很清楚,在明年开春之前是绝不会有任何援兵来救我们了,我们这些人龟缩在这么一个弹丸之地,那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怎么就是等死了?!我们能做的事情太多了,我们可以大口喝酒,大碗吃肉!这旬邑城内还有许多晋人的百姓也可以供我们娱乐!哈哈哈!” 赵染听到刘雅竟然要对百姓动手,眉头也是一皱,他其实心里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虽然赵染心里并没有把这些如同草芥一般的百姓当一回事,可是如果真的在城里烧杀抢掠,他们还能在这里待下去吗?! 一旦放任他们这样做,那还能收得住这帮蛮夷的凶性吗?! 到了那个时候,就那么一点存粮,如果没有节制的挥霍,那估计连一个月都熬不过去! 刘雅自然不知道赵染在想些什么,只不过看他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心中便是一喜,眼珠更是一转,嘴角上瞬间就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 “哈哈,也不知道他们说要给找的旬邑女人找到没有?!也不知道这旬邑城的女人到底漂亮不漂亮?!够不够辣?!哈哈哈!赵染,你是不知道,本将有一个爱好,那就是每到一座城池,尤其是被我征服过的城池,我就必定要睡一睡这座城里的女人!尝一尝各地的风情,哈哈哈!!!” “刘将军可能不知道我们关中的民风……” “怎么?!特别泼辣?!那不很好嘛!本将就喜欢带劲的女人!哈哈哈!说起来还是你们关中的女人够味道啊!哈哈哈!” 赵染自然知道刘雅这是在借题发挥,故意用那些极尽侮辱的言语刺激着他这个晋人的每一寸神经…… 但他能因此直接一刀砍下他的狗头吗!? 因为一时气愤就直接杀了他这个狗酿养的东西?! 那自己真的连最后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刘雅是主将,这是无法抹杀的事实,所以按照匈奴人的规矩,如果刘雅这个主将死了,那么即使他能带着自己的族人逃出新平郡,可匈奴人那里也算是再也回不去了! 无论是河内王刘粲还是始安王刘曜都会把自己这个晋人拿来当作祭旗,用来安抚那些匈奴人的愤怒,这就是做狗的下场! 赵染很清楚这个后果,所以他现在必须继续忍气吞声,谁让他自己要去做那些匈奴人的狗呢?!!! 可他现在还不想死,更不想就这样为刘雅这个狗酿养的东西陪葬! “刘将军,末将是担心,我们如果长期困守在旬邑城内,或许会连仅存的斗志都丧失,而且刘将军也知道,我们孤军深入新平郡,本来就是被人当作了弃子……” 一听到“弃子”二字,刘雅就像是被人一刀刺中了心口一般,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暴跳如雷了…… 他如何不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一枚弃子?! 否则刘粲又怎么会在这种季节还把自己派出来攻打新平郡这样难啃的骨头?! 名义上倒是说得好听,什么让自己独自占有一个郡的财货! 可实际上呢?! 这根本就是陈yuan达那个老狐狸故意要把自己支开! 这样他才能独得未来汉皇刘粲的所有信任! 对!就是这样,他肯定还有其他阴谋在暗中策划,而那些计划都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阴谋诡计,说不定就是为了对付自己而谋划的毒计! 这个该死的陈yuan达! 只要老子能够活着回到平阳,一定要好好在陛下面前参你几本!让你也知道一下本将军的厉害!!! 哎!刘粲昏聩啊! 怎么会把自己这样的忠臣给调走?! 如果他愿意听从自己的意见,那么此时此刻在长安吃香的喝辣的的人就是他们了啊! 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到处奔波…… 还有那些长安的美人们,她们见不到自己这样的大英雄又该有多伤心啊…… 2kxiaoshuo.com 始安王刘曜这个贱人,该死的杂种,什么好处都让他给得了!!! 可生气归生气,刘雅的头脑还算是清楚的,他当然知道赵染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其目的就是为了要激怒自己! 所以刘雅强忍着怒气,讽刺地说道:“赵染啊赵染,你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你劝我这会子去攻打漆县城,不过是想为你的战绩锦上添花,也好让你在河内王刘粲面前多多加深印象!是不是?!哼哼!别以为你这样拼命用热脸去贴刘粲,他就会看得起你了!你要知道,你就是一个晋人,你永远都是一个晋人,永远都是一条在我们匈奴人身边吐舌头的狗!!!” 赵染听着刘雅的话,心中的怒气也在不断沸腾,可是理智还是让他沉住了气,并且气势还略有增强地说道:“刘将军,你觉得我们这样大吃大喝,大肆劫掠旬邑城,我们能够在这城里待多久呢?!” 刘雅倒是真的没去想过这些,从前都是杀完了走人,哪里会在一座城里待上很久?! 现在被赵染这么突然一问,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赵染的话确实很直接,可是直接得非常有道理,他手下这些人可是各个能吃,如果真的困守在这个城内,想要他们节制各种**,那是真的有些为难,而因此引发的后果,那真的是有些不堪设想…… “可是……即使我们去攻打漆县城,我们也不一定可以立即攻克啊……” “刘将军误会了,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去正面攻打漆县城,因为正如刘将军所言,漆县那边的敌军粮草已然不足,我们要做的就是分兵四面出击……” “四面出击?!你的意思是?!” “贾匹从安定郡带来的粮草估计也不会很多,毕竟往年安定郡的粮草有大部分也是从新平郡换购所得,如今新平郡的存粮又都在我们这里……” “不错,贾匹这下不仅要供应他的本部人马,还要供应新平郡的人马!” “所以末将觉得,要想缓解他们粮食不足的情况,竺恢一定会利用他在新平郡的影响力,向郡内的各大势力征粮应战,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从各个方向送去漆县的救援物资给各个击破,并且伺机不断消灭他们前去救援的人马……” “哈哈哈!妙计啊!如此一来,我们不仅可以反被动为主动,说不定还可以抓住机会一举击溃贾匹的大军!哈哈哈!” “我们还可以大肆烧杀周边的村落,一边筹粮,一边赶流民去往漆县,耗死他们!”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八十五章:拿着鸡毛当令箭 公元311年十月初七,上午,燕子营,惠儿和樱桃等人的营帐内 “惠儿,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樱桃笑嘻嘻地靠在惠儿的身边,一双大眼睛里满满地都是闪闪的“小星星”…… 惠儿看着樱桃那副古灵精怪,调皮捣蛋的模样,也是不由得被她逗得乐了起来,这原本一大早忙这忙那的烦躁劲也被忘记得干干净净,并且忍不住笑着用手点了点樱桃的小脑袋,取笑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好奇怪的?!是不是你又去魏姨那边偷吃东西的时候发现什么了?!” 惠儿的话顿时引起了帐内其他女孩的一阵轻声窃笑,能看到惠儿取笑樱桃,真的是她们最最高兴的几件事情之一了,谁叫平日里樱桃老是狐假虎威,拿着鸡毛当令箭似得折腾她们!(“鸡毛”一句是现代用语,出自张恩忠的《龙岗战火》) 樱桃一听有人笑话她,立即对着帐内其他姐妹一阵瞪目环视,而那些女孩也因为樱桃平日里的积威立时强忍住了笑容,并且一个个低下了头…… 就连乌日娜也隐隐有些害怕樱桃,一见她的目光朝自己看来,也是赶紧低下了头,倒不是因为她怕了樱桃,而是她不愿意让惠儿对自己有什么看法…… 毕竟现在惠儿和樱桃很要好,如果自己和樱桃闹起来,说不定惠儿会对自己都有了意见,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对于惠儿,她是一点也不愿意让她不高兴,所以有时候对待樱桃,她也是能忍就忍,实在忍不住了,想想惠儿也就忍下来了…… 但乌日娜实在是不明白,就樱桃这样乖张顽劣的性子,怎么惠儿会偏偏跟她那么要好?! 就连对自己也从没有那么好过…… 惠儿也是有些不愿意樱桃老是这样对待帐内的姐妹,明明都是些孤苦无依的人…… 樱桃自然能从惠儿的眼神中看出惠儿有些不忍,可偏偏不屑地嘟嘴说道:“惠儿姐姐,我们不理她们,我跟你说啊,我听说我们燕子营马上就要有新人来了,也不知道会被分配到哪个营帐去?” “又有新人要来了?!这次来得人多吗?” “自然不会多呀!要进我们燕子营的,那必须是才貌双全的!哪里能随随便便就进来?!这里的伙食也和女营的不一样,可不是什么人想来就都能来的,当然,除了那个失踪了的丑丫头小草!” 惠儿听到“小草”两个字,心里就是一紧,想想小草竟然直到现在仍旧没有任何音讯,如何不让人忧心忡忡?! 看着惠儿脸上的悲容,樱桃也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提起那个小草,更不应该把那个“丑”字说得那么响亮,也怪自己平时对小草的那副尊容忍得实在是太久了,竟是一时没有收住口…… 现在看着惠儿这副伤心的模样,也是有些不忍,所以赶紧劝慰道:“惠儿,都怪我,不该提起小草的,你也别难过了,小草一定还活着的……” “我也希望她还能活着,可是这事又有谁能说得清?!现在又有了新人要来,以后说不定进进出出的人也越来越多,恐怕再过些时日,我们也不一定还能不能留在这里了……” 听到惠儿那像是自艾自怨的话,帐内的众女孩也是一阵沉默,就连樱桃这个一直叽叽喳喳的主也是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担忧…… 这能来燕子营的女孩,自然各个都是优中选优的,可大家为什么要聚集在这里?无难军又为何要白白养活她们这些在乱世中最累赘的女孩?! 自己和这些女孩的未来命运又会如何?! 这种种不可预知的未来,又怎么可能不是每个人都在担心和忧虑的事情呢?! 就像惠儿说得那样,今天是小草不见了,那么以后会不会是她们不见了?! 就那么平白无故地突然失踪了?! 甚至连尸首也找不到…… 又或者无难军对她们还有其他什么安排,这各种不确定的可能和对各种未知的害怕,真的是被惠儿那么一句话给完全勾出了所有女孩们压在心底的一份恐惧…… 爱阅书香 这不还没多久,那几个最柔弱胆小的,已经在流眼泪了…… “好了好了!有什么好哭的?!这大早上的!真是晦气!”樱桃的声音很响亮,就是要让所有帐内的女孩都听清楚她的话,她可不能因为惠儿一句感伤的话,就让整个帐内的女孩都陷入那种悲悲戚戚地境地,那还不要哭成一团?! 万一动静大了,再被其他营帐的女孩听去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岂不成了众人的笑柄了?! 那她郑樱桃的脸面又该往哪里放?! 平日里就够遭人嫉妒了,如果再发生这样管不好自己营帐的事,那可真的要被人看笑话了! 想到这种可能,樱桃看着惠儿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怨恨起来了…… 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惠儿被樱桃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不该说那些伤感的话,还引得一众姐妹们都一个个都黯然神伤,看着这样的情况,惠儿心里也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所以赶紧转移话题道:“樱桃,你不会只有这件事要告诉我吧?” “自然不会只有这事,惠儿,你不觉得最近许夫人已经不管事了吗?!我听说这次安排新人的事,基本都是祖将军的主意……” “哎,许夫人的事,我们实在是不好参与进去” “是啊……,这都怪杨姝儿那个小狐狸精惹得好事!” “哎,事已至此,提她作甚?!我们这几日里都在忙着练习一些舞蹈和其他才艺的基本功,确实是应该去看看许夫人了,不然怎么对得起她对我们的这份好?!” 樱桃吐了吐小舌头,假装害怕地说道:“惠儿,还是你胆大,我自从听说杨姝儿的事情后,我可是根本不敢去见许夫人,生怕她看见年轻女孩就来气……” “不会的,许夫人最疼我们二人,我们要是也不去关心一下她,那她真的好可怜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八十六章:绵里藏刀 其实樱桃也不知道惠儿这似乎出自肺腑的话到底有几分真?! 可要说她的话有假,确又是十分合乎情理…… 反正无论如何,都有去探望一下许夫人的必要,可是为什么这话从惠儿嘴里说出来就那么自然呢?! 明明自己也想表达这层意思,可为什么就是每次都开不了口? 每次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去说?! 更说不出来这么自然的语气呢?! 再联想到惠儿每每都可以在看似不经意间让自己变得很被动,就像不久之前她那副哀伤小草的模样,就差点给自己弄出许多不可预测的麻烦来…… 难不成还真是每次都是无心的? 不!绝不可能! 自己刚刚明明说了小草丑,若是她真的在乎小草,怎么可能会一点维护小草的话都没有?! 她不仅没有反驳自己,更没有指责自己,甚至还利用自己的话,直接把大家都害怕和担心的事情用这样自然的语气给勾出来…… 樱桃突然觉得自己眼前这个举止大方,端庄可人的惠儿,竟是变得如此陌生…… 樱桃一直以为她自己比惠儿聪明,比她强势,更比她懂得驾驭下人,可惠儿却能不动声色地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被她牵着鼻子走…… 看来,自己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傻瓜…… 过去怎么就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呢?! 想到这里,樱桃那双灵动的双眸也是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也好,我们一起去看看许夫人,正好彼此做个伴,那样也总比我一个人去要诚心的多……” 惠儿倒是没有察觉到樱桃的话里有什么问题,只觉自己一直在担忧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就像樱桃说的那样,一个人去见许夫人,实在是有些不妥…… 此刻的许夫人或许真的不愿意见到任何人,否则也不会连燕子营的事情都不管不顾了…… 没人会真的傻到在这种时候,一个人跑去表什么忠心,那可就真的可能会弄巧成拙,说不定还会让许夫人更加厌恶…… 而现在樱桃愿意跟自己一起去,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这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总归还是值得交往的…… “乌日娜?!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多一个人,许夫人见了也会高兴一点的!” 乌日娜简直就是狂喜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惠儿竟然会这样关照自己,能让自己跟着她和樱桃一起去见许夫人,那真的是一种很给脸的事情啊! 而且有惠儿这么一句话,自己岂不就是这个营帐内,除了惠儿和樱桃之外,最有地位的了?! 想到这里,乌日娜赶紧高兴地应道:“好的,我听惠儿姐姐的,我和你们一起去!” 樱桃听到惠儿这话,心中顿时又是一沉,目光再看向乌日娜那张惊喜的笑脸,樱桃的心里就更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想是对的,这个惠儿果然是会做人,而且真的很有心计…… 而且看着其他女孩那副也想跟着一起去的表情来看,若说惠儿是一点心思都没有的话,那她樱桃也算是白在大户人家待过了! 果然,惠儿眼见众人都跃跃欲试的模样,竟是完全无视樱桃平日里的地位,直接对着帐内所有女孩说道:“既然大家都想去探望一下许夫人,那不如就一起去吧!” “谢谢惠儿姐姐!” “还是惠儿姐姐好,能替我们大家着想!” “是啊,平日里就是惠儿姐姐对我们最好!” “许夫人看到我们这多人关心她,一定会感动的!” “对的,让许夫人看看,我们这些姐妹都是向着她的!” 女孩们的话语一旦打开,那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 更何况她们此刻说得都是些好话,更让人觉得大家彼此团结一心,甚至还有了一丝温馨的感觉……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惠儿的一句话…… 樱桃似乎有些恍然大悟,看着眼前众志成城,一心要为许夫人打气鼓励的画面,还真是让人有些感动,可怎么听着她们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惠儿的功劳呢?! 是不是从此以后,惠儿才是这个营帐的首领了?! 仅仅只用了这么一句话?! 人心就全向着惠儿了?! 以后自己还能有说话的余地吗?! 惠儿也在观察着樱桃,这个机会她等了很久了,更没想到今日会这么顺利! 平日里,樱桃若不是顾忌自己也是许夫人宠爱的,或许早就来折辱自己了…… 若是不趁今日给她一个教训,好好灭灭她的威风,等以后这营帐内的姐妹都被她收服了,那自己就算再得许夫人宠爱,也势必要换一个营帐了…… 而就在樱桃有些患得患失,惠儿还在想要把事情做到哪一步的时候,营帐的帘门却突然被人掀了开来! 一阵阵冷风更是“嗖嗖”地就往帐内乱窜,冻得女孩们一个个都不由自主地发起了冷颤…… 樱桃正有些没好气,一见有人掀开那么大的帐帘就是一阵窝火,心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蹄子,竟然这么不懂事?! 可她刚想开口指责,拿这个不长眼的小蹄子出口恶气,顺便再立立威的时候,那进来的人却首先开口道:“都在忙呢?” 樱桃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许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赶紧收住了嘴巴,低下了头,并且恭谨地施礼道:“孟姑姑好!” 小书亭 其他女孩一看樱桃已经施礼,也赶紧一个个施礼了起来,那一句句“孟姑姑好”也确实让那个许氏身边的侍女心里有些得意。 可不知道为什么,孟姑姑才得意了一会,再回头看向身后的时候,她脸色上的那股子得意劲儿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甚至似乎还有点惊惧的模样…… “你们两个……快点进来吧……”孟姑姑说完这些,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不对劲,再看看营帐内所有的女孩眼睛里都似乎有了些疑惑,赶紧硬着头皮,虎着脸,故意抬高了几分声音道:“以后这里就是你们住的营帐,以后和姐妹们好好相处,不许惹是生非!” 孟姑姑话才说完,就有两个娇小的身影进到了营帐内,但看那个气势,可一点也没有一般新人的那种畏畏缩缩的模样…… 这新来的女孩,一个是满脸嫌弃的表情,似乎她根本就不应该来这样一个拥挤而且简陋的地方,而另一个则是满脸肃然,更有一股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让人莫名心惊…… “她叫康花……这个……不……这位叫寒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八十七章:初来乍到(一) 孟姑姑似乎特别畏惧那个叫寒盈的女孩,所以一直在刻意得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路过来的时候吃了什么暗亏?! 要不然以孟姑姑平日里那副耻高气扬的德行,怎么可能像今日这般点头哈腰地陪着十二分的小心?! 而且只要寒盈的目光一看向孟姑姑那边,就立刻会让孟姑姑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很明显,这必定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让孟姑姑对寒盈产生了极大的畏惧…… 这可让帐内的一众心思细腻的女孩都看得有些瞠目结舌了…… 当然也对这个寒盈有了一种绝对不要轻易招惹的觉悟…… 而另一个看上去娇生惯养的女孩,反而像是理都不想去理那个叫寒盈的女孩,甚至连眼神里都对寒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 至于寒盈和孟姑姑之间的那种令人诧异的情况,那个叫康花的女孩似乎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一次孟姑姑,这就更让众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当然这两个女孩长得都还挺标致的,甚至比帐内大部分女孩都漂亮一些,即使是把她们单独拿出来和燕子营所有女孩相比,那也是中上之姿! 当然,同样是中上之姿,寒盈又比康花逊色了少许…… 可若是拿她们两人和樱桃或者惠儿来比较,那她们就又差得太多太多…… 康花和寒盈也在不断观察着帐内的女孩们,并且在第一时间就和樱桃还有惠儿的目光互相触碰了一下,这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本来就会本能得以容貌来衡量彼此的高低,这一见之下竟然还有比她们两个都要好看许多的女孩存在?! 这如何不让康花和寒盈都暗暗吃惊?! 真没想到无难军内还有这等姿色的女孩?! 而且还是一个营帐就有两个! 那岂不是说,其他燕子营的帐篷内也必然会有一到两个绝色的?! 无难军聚集这么多天香国色的少女在这里,其目的绝不会像他们对外宣称的那样,仅仅是为了在这个冬季保护这些女孩子而已…… 尤其是这些眼前的女孩,很明显,她们一个个都是优中选优,容貌与气质俱佳的女孩,无难军这样特意把她们从女营中选拔出来的,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无难军的真实目的了…… 康花虽然意识到了这点,可她此刻根本没有心思去细想,她只觉得现在是满肚子的怨愤,这一大早醒来,就被送到了这个鬼地方! 尤其是到了这里后,不说见不到这里的主事许夫人,甚至还让人用一个侍女来打发自己这样的一个贵女?! 她们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尊贵吗?! 即使是匈奴皇室的那些公主们见到自己也得客客气气地跟自己打个招呼! 怎么到了这里就变得这般不堪?! 真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这句话是提前引用了,语出明代的《增广贤文》为中国古代儿童启蒙书目。又名《昔时贤文》、《古今贤文》。书名最早见之于明代万历年间的戏曲《牡丹亭》,后由明,清两代不断增补,直到清代同治年间由儒生周希陶重订,原作者却无从得知。) 也幸好她们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那高贵得能吓坏人的身份,不然自己这平阳康氏二小姐的身份一报出来,那可是整个平阳城都会震一震!!! 哼哼!起码平阳康府绝对会先震一震…… 但这里毕竟不是平阳城,关于这一点,康花的心里也很清楚,尤其是这次出来历练了不少,也知道很多时候,已经不能完全由着她的性子来了…… 可知道归知道,这样被人轻视的感觉还是让康花的心里怨愤不已! 再加上这会子还看到了两个在姿色方面远胜自己与寒盈的女孩,这自惭形秽之下,更是没有什么好气了…… 孟姑姑似乎是看出来康花脸上的尴尬,她心中那个暗爽啊! 她就是要故意把她们两个带到樱桃和惠儿住的这个帐篷里来,也只有到了这里,才能好好打压打压她们两个的嚣张气势! 想想之前和她们两个一路经过女营时,这个康花就一路不停地挖苦和讽刺,什么无难军真是不会挑人啊,全是些歪瓜裂枣不说,还尽是些只能干粗使活计的女娃……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夸赞自己,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种不断用这个比她稍微逊色一些的寒盈说事,不就是为了抬高她自己的容貌好看吗?! 这真真是越想越来气,自己主母许夫人和祖将军一起成立的女营,竟然被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康花说得那么不堪?! 她孟姑姑能忍得下这口气吗?! 可才要出手教训一下这个没有眼力界的康花,不想她身边这个闷葫芦一般的寒盈竟然直接教训了自己一顿,那手段实在是让人心有余悸啊…… 幸好,孟姑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一阵许夫人虽然因为杨姝儿的事情,弄得有些心灰意懒,可不是还有自己盯着吗?! 祖将军让许夫人安排这些新来的女孩,实际上还不是让自己来安排?! 除了那个叫明月的是有祖将军的特殊吩咐和照顾外,这两个新人的住宿和待遇可全都掌握在她孟姑姑的手里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孟姑姑是有心让康花吃吃憋,让她把那些侮辱女营和燕子营,甚至暗讽许夫人的脏话全部再塞回她的臭嘴! xiaoshuting.info 看她现在这副自惭形秽的模样,真真是大快人心! 谅她以后也不敢再这样口无遮拦,小觑我们无难军的燕子营了!!! 现在好了,目的达到了,尤其是看到康花那种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的自惭形愧,孟姑姑简直就是心花怒放啊! 孟姑姑恨不得立即让樱桃或者惠儿给这个康花一点颜色看看,这样才能好好出出堵在她心口的一股子恶气! 可一想到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寒盈,要是自己表现得太过得意忘形,再被这个不知道是不是练过武艺的女子给突然收拾一顿,尤其还是当着那么多人面收拾的话,那自己这张老脸以后还有地方搁吗?! 寒盈倒是要比康花淡定得多了,虽然她也很惊讶自己面前的这两个女孩子竟然能生得那么好看,可也仅仅就是如此而已了…… 她是一个杀手,容貌这方面的事,实在是没有太放在心上,若说自己好看不好看,寒盈其实也没怎么在意过,反正她又不是靠容貌来吃饭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八十八章:初来乍到(二) 樱桃和惠儿却是同时皱起了娥眉,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康花和寒盈的嚣张跋扈,这两个人根本没有一点作为一个新来者该有的觉悟! 但最让樱桃和惠儿动容的却是孟姑姑对她们二人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态度,难不成这两个新人还真有些背景和来历不成?! 不然怎么可能这样无所畏惧?! 但无论她们二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只要她们二人以后留在这个营帐,那么对于樱桃和惠儿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尤其是对于刚刚掌握这个营帐主动权的惠儿来说,那真的是有些晴天霹雳的感觉…… 这好不容易在暗中较量中胜了樱桃一筹,都还没来得及好好高兴一下,就突然又来了两个似乎比樱桃更加难以对付的新人来,这个孟姑姑是故意来跟自己开玩笑的吗?! 而且听孟姑姑的话,她是有意要把这两个刺头给安排到自己和樱桃所在的这个营帐来! 燕子营有那么多的营帐,每个营帐都可以去,为什么偏偏是自己所在的这个营帐?! 原本孟姑姑对她和樱桃就有些疙瘩,相处下来更是磕磕绊绊,各种刁难! 如此看来,孟姑姑这样做的动机真是不言而喻了…… 若不是平日里有许夫人的各种关照和宠爱,真不知道自己和樱桃会不会像那几个倒霉的女孩一样,被孟姑姑弄得惨不忍睹…… 这个孟姑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有些扭曲,竟是特别喜欢折磨那些她看不顺眼的女孩,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她就更是费尽心机地去折磨…… 幸好,平时许夫人只让她监管女营的杂务,并没有给她任何权限来插手燕子营的事情! 可一直负责管理燕子营杂务的小草却突然失踪了,这倒是让孟姑姑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这不,许夫人才耽误了几天营务,这孟姑姑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插手起燕子营的事情来了,若是真让孟姑姑接管了燕子营的杂务,那燕子营所有女孩们的苦日子可就要真的来临了…… 哎,这个孟姑姑,她和小草的关系倒是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样丑陋的缘故…… 可惜,现在小草也不在了,不然只要她和小草说一声,小草绝对会把这两个刺头给调到别的营帐去…… 更何况,若是小草还在,她也绝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什么事情都会先替自己和樱桃着想,怎么可能会把寒盈和康华带到这里来?! 可就是这么好的小草,偏偏却不见了踪影…… 她的失踪…… 怎么不叫人心里难过? 怎么不叫人为她担心?! 可她还活着吗?! 惠儿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似乎一切都改变了,变得让她也有些无法接受了…… 再一想到以后还要去对付这两个新来的女孩,更是让她烦躁不已…… 以她的性格和处事方法,要想一个人去对付寒盈和康花这两个刺头,那真的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再想要用对付樱桃的那套绵里藏刀的办法来对付这两个不知来历的女孩,恐怕不仅不会有效果,甚至还会自讨没趣…… 毕竟,怎么看她们都不像是会来假意讨好自己的人…… 看起来,还是要和樱桃再联合起来了……. 可一想到自己之前那样处心积虑地去算计樱桃…… 现在却要在形势所逼之下,尽快去和樱桃化干戈为玉帛,这风格的转换之快,实在是让惠儿这样脸皮薄的女孩有些为难了…… 就这样和樱桃妥协了?! 还是再挣扎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还有机会可以犹豫吗?! 如果樱桃和那两个新人联手了呢?! 惠儿此刻的内心真的无比纠结,而这份内心的焦躁更是让她脖颈和脸上都微微泛出了一丝丝粉嫩的红晕…… 毕竟,以樱桃的聪慧,她又怎么可能直到现在还分辨不出自己的那些恶意?! 以她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原谅自己?! 呵呵,原谅?! 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两个可笑的字眼来?! 难道真的是被寒盈和康花的强势给震傻了?! 自己和樱桃之间…… 又何曾有过多少信任?! 而自己跟她的这种貌合神离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一起落难开始的吗?! 应该是吧…… 掉在那么一个可怕的老鼠洞里那么久,要想活命,自己和樱桃什么肮脏可怕的事情没有做过?!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有两个人一起在老鼠洞里求活,仅仅是她或者樱桃一个人的话,那绝对会疯掉的! 也只有两个人,才能时刻提醒彼此都还活着,不能被对方给吃掉…… 她和樱桃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活下来的…… 自己和樱桃之间,明明就只剩下了日夜防备和警惕对方了…… 而自己和樱桃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亲切紧密了呢?! 甚至紧密地连她们两个自己都快以为她们是真的相亲相依了…… 是因为小草的突然出现和搭救吗?! 好像真的是这样的…… 毕竟是大难不死嘛…… 而之后的许多事情,都是因为有小草,才让她和樱桃之间的关系也一下子缓和了许多,甚至还出现了很不错的转机,可是这样好的局面就因为小草的突然失踪而被彻底破坏了…… xiaoshuting.info 一切都似乎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只要一感觉到樱桃在使坏,自己就会第一时间往最恶毒的方向去思考,当然表面上还是那么亲密无间…… 小草啊小草…… 我到底是应该去感谢你呢?! 还是因该去恨你?! 你明明给了我那么多的希望,为什么偏偏却要突然失踪?! 惠儿真的很想哭,她知道自己这样埋怨小草真的很不好…… 毕竟小草对她的好,都是出自真心实意的,这一点惠儿自己心里也是十分清楚…… 她也很关心小草,很爱护小草,更是真的把小草当作她自己最好的小伙伴! 尤其是在她做过很多可怕事情之后,小草已经俨然成为了她心中黑暗深处的唯一光明,只有和她在一起,惠儿才能忘记那些可怕的事情,才能重新找回那些属于她自己的善良…… 可是越是如此,小草的失踪和消失对惠儿的打击就越大,因为那盏让她可以在黑暗中重新站立起来的明灯,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 突然熄灭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八十九章:初来乍到(三) 那一丝不易察觉地失落和痛苦,竟是完全落入了樱桃的眼眸之中…… 樱桃有些窃喜,而且是忍不住地把嘴角向上微微扬了一扬…… 能看到惠儿在担心和害怕这两个初来乍到的女孩,真的是让人有些大快人心! tsxsw.la 不过,樱桃也没有幸灾乐祸多久,毕竟现在这种局势的变化,对于她的处境来说,实际上也没有多大的改观...... 而最令人担心的就是,如果惠儿因为害怕,索性直接向这两个新人低头了呢?! 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就真的会很辛苦了…… 如果是自己先一步去向这两个刺头示好呢?! 想到这里,樱桃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了那个似乎不可一世的康花,还有那个令人有些恐惧的寒盈…… 真的要和她们两个合作吗?! 康花的那种性格,自己又能忍耐多久?! 寒盈也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好沟通的人…… 如果自己不能很快和她们两个达成一致,那么用不了多少时间,她们这两个刺头就一定会发现自己其实什么用处都没有……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和她们两个去相处?! 就算她们还能接纳自己,也不可能是平起平坐的身份了…… 做这两个新人的小跟班吗?! 那自己绝对会变成整个燕子营的笑话! 那岂不是说,自己也只剩下和惠儿重修旧好这一条路了吗?! 可惠儿还愿意接受自己这个和她从来不是一条心的人吗?! 樱桃有些无奈…… 因为就算她可以不计前嫌,可惠儿还能吗?! 要想制衡这两个强势的刺头,仅凭她一个人,还真的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所以,尽管樱桃的心里隐隐有些不愿意,但还是下意识地往惠儿那边看了一眼…… 巧么也是巧了,惠儿也正好看向了樱桃,而且眉目之间尽是善意和包容,甚至还带一丝熟悉的暗号! 那是她和惠儿在平日里形成的默契,只要一旦出现这个眼神,就意味着对方十分需要她的帮忙! 她这是放弃了向康花和寒盈示好的机会了吗?! 看来自己平日里还真是低估惠儿这个对手了! 她竟然有那么深的城府?! 而且内心还是那么得骄傲?! 这点倒是真的跟自己很像! 凭什么要向不如自己的女孩低头?! 凭什么?! 无论是容貌还是才艺,在整个燕子营里,也只有惠儿才是自己唯一的对手! 想必,惠儿也是这么想的吧! 不然她完全没有必要再和自己联手了! 想到这里,樱桃的心头顿时一喜,看来惠儿也没有实足的把握可以一个人去对付那两个新来的刺头…… 哼!惠儿啊惠儿,你倒是真的不笨,知道那些投靠你的女孩都是两边倒的墙头草,也只有我樱桃可以真的助你一臂之力! 怎么着也不能让初来乍到的人给制服了吧?! 好! 既然你惠儿能够不计前嫌,那我樱桃也必然不会输给你! 何况还是你先来求和的! 康花自然是不知道帐内这些女孩都在想些什么,只不过看着这些女孩她就觉得厌烦! 本来康花就对和女孩们一起相处很反感,从小的那些勾心斗角,她实在是看得太多太多,经历得也太多太多了,更不用说那些因此而产生的各种苦痛了! 总之,只要是女人多的地方,那就一定是充满了各种阴谋诡计! 真不明白她们这些女孩整天里都在想些什么?! 就那么无聊吗?! 再看看这营帐内最漂亮那两个的女孩,似乎也对她和寒盈展露出了明显的敌意,这更让康花心中的厌烦全部都清晰地写在了脸上…… 孟姑姑眼见这营帐内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心中却是一阵暗喜,原本她就不怎么喜欢樱桃和惠儿,现在又给她们添了两个连自己都有点害怕的刺头,正好让她们狗咬狗,斗个够! “樱桃,以后寒盈和康花就待在你们这个营帐了,她们都是新人,不懂规矩的地方你要多教导教导她们,以后你们大家都要好好相处!我出来得也有些久了,许夫人那边应该还有其他事要吩咐,我就先走了!” “孟姑姑不如再待一会,烤烤火再走吧……” 听到樱桃的挽留,孟姑姑是一万个不愿意,可该寒暄的话还是不能少,所以假意客气地说道:“不了,我是真的该走了,晚一点我会让人把她们两个的一应用具都搬过来,还有一些新制的被褥也会拿过来分给你们大家,我实在是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孟姑姑说完这些话,竟是立刻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到孟姑姑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狼狈,走起路来竟似乎还带着一丝欢快,樱桃和惠儿瞬间就知道了这个老女人根本就是冲着她们两个来的! 可事已至此,她们还能怎么办?! 找许夫人求情把这两个刺头给撵走?! 那岂不是说她们两个连管好一个营帐的能力都没有了吗?! 这个孟姑姑还真是有够恶毒的! 樱桃和惠儿再次互视了一眼,眼神中都透露出了一丝要加强合作的意愿…… 康花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眼前这两个女孩那细微的小动作可是一点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看起来这两个小丫头还真想联起手来对付自己和寒盈了?! 哈! 康花心里真是一阵暗笑,看来不给她们两个一点教训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康花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了迷人的笑容,对着樱桃直接问道:“你就是这里的管事吗?!” 樱桃眼见康花突然笑容可掬地跟自己说话,竟是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怎么能想到康花此前和此刻的反差会那么大?! 原本准备好的那些战斗用语,算是都没了用武之地了…… 眼见樱桃有些发愣,康花更不会手下留情,脸上的笑容更是直接消失,并且挑衅地宣布道:“我们什么活都不会干,有活的话也是你们替我们做,要是你们敢有什么不同意见,我就让寒盈直接削你们!平时没事也不要管我们,更不要在我们面前叽叽喳喳的,听明白了吗?!” 康花一边气势汹汹地命令着,一边又慢慢地走到了惠儿的身边,一伸手就趁着惠儿一个不注意,直接用力捏了捏惠儿的小脸,然后大笑道:“哈哈,还真是好嫩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九十章: 我回来了 公元311年十月初七,上午,潼关,葛洪住所 “鲍姑,你回去吧,天都已经亮了……” “我现在还怎么回燕子营?要走也只有等到天黑了……” “哎,你这样天天陪着我,会让燕子营那边的人起疑的……” “这几日燕子营的姐妹都是人心惶惶的,谁也没有心思去管别人,我不过也就是今天不想回去罢了……” tsxsw.la “为了什么人心惶惶?!因为杨姝儿?!” “可不就是因为她吗?!祖夫人似乎都病了,这几日连燕子营的营务都不管了,幸好女营那边倒还是井井有条,可是燕子营在小草失踪后,就有些散乱了……” “祖夫人没有安排人来接手营务吗?” “原本华梅……就是那个犯事的崔将军的女人,她倒是一直在帮忙照料,可现在她也因为崔将军犯事一起被抓了,听人说她的身上还有很多的秘密……” “秘密?!” “说了是秘密了,我怎么可能会知道?!”鲍姑有些没好气地瞪了葛洪一眼,嗔怪地说道:“你这人也真是的,明明你自己的身体还那么虚弱,怎么对这些道听途说的事那么关心?!是不是只要是潼关周围所有的情况你都要问个一清二楚才好?!” “鲍姑,我身体已经没事了……” “哼!虚寒体弱的还说没事?!幸好雪停了,看样子会有一段时间不下了,不然你这大病初愈之下,非要落下一点什么病根不可!” 葛洪听着鲍姑的数落,心里却是甜滋滋的,索性一句话也不吭声,只是痴痴地看着鲍姑…… 鲍姑被葛洪看得有些受不了,想要避开他的眼神,却又有些不舍,只能红着脸继续假装责怪地说道:“这次要不是有魏姨的丹药,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复原?你可知道,这一次你几乎就是九死一生啊!” “我有你在我身边,肯定不会有事的……” 鲍姑听到葛洪这番含情脉脉地话语,心头也是一热,原本还想再责怪他几句的话语也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呆子……” “呵呵,我这样的呆子都能得到美人垂青,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 “就你嘴贫!谁垂青于你了?!你再胡说我可不依了!” “好好好,是我……咳咳……” “呀!你没事吧?!让你少说点话,你就是不听!你这病需要好好静养,可不能再有任何操劳了!知道吗?!” 葛洪看着鲍姑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关怀,不由得一把握住了鲍姑的小手,并且用大拇指轻轻摩擦着那细洁滑嫩的手背…… “你……你别这样……”鲍姑羞得扭过了头,根本不敢去看葛洪一眼,可是手上那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又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葛洪手上传来的温度,竟是一时忘记了明明可以抽手的…… 葛洪也是舍不得松开鲍姑的小手,只觉得滑腻温润,柔若无骨…… “鲍姑,我答应你,等我找到我要找的人了,我就会带着她和你一起离开这里!” 可鲍姑却是偏偏没有听清葛洪这番细声软语,整个人都因为葛洪的那只大手而有些神志恍惚…… 鲍姑只觉得此刻心口小鹿乱撞,浑身发热,又是和一个对自己有情有义的男子,待在一处,这孤男孤女,他又那样轻抚着自己的手,他不会还想对自己做些什么吧?! 鲍姑的脸色发烫,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什么要去找人,慌乱之下,更是直接联想到了已经失踪许久的小草,所以口不择言地说道:“找人?!找什么人?!小草是真的找不到了,我和魏姨都找了她很久,什么线索都找不到……” 听到小草两个字,葛洪的脸色也是一黯,他自然相信鲍姑的话,更何况魏姨也来看望过他,说得意思也和鲍姑没有区别,她们都很努力地去寻找过小草,可惜除了在小树林发现了一具少女残骸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要说那具少女的残骸就是小草,却也是无法让人置信,毕竟她的身高和体型都和小草不太吻合…… 当然,在小草没有被找到之前,一切都只是一种安慰罢了…… 葛洪的确很想亲自去寻找小草,可是他现在的身体,还刚刚只能慢慢行走,又如何能去寻找?! 这忧思郁结之下,也导致了病情有所恶化…… 幸好,鲍姑只要一到晚上就会来探望自己,陪自己说说话,解解闷,说一些自己想听的消息,不然,这日子是真的好难熬…… 鲍姑忽然觉得葛洪握着自己的手在不断用力,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话,赶紧回头去看葛洪,果不出所料,葛洪确实是变得有些异样了…… 难道他要找的人真的是小草?! 不然为何是这样担忧的神情?! 他为什么要去寻找小草?! 小草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鲍姑忽然觉得自己一阵烦躁,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的手从葛洪的手中抽出来,可葛洪把自己的手握的紧紧得,甚至还在不断加力…… “疼……你弄疼我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鲍姑,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葛洪有些慌乱的样子,鲍姑竟是忽然心中一软,原本的许多不满也暂时放了下来…… “你也担心小草吗?!” “我和她有许多渊源,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 听到葛洪亲口说小草就像他的亲妹妹一般,鲍姑瞬间心情就开朗了起来,竟是咯咯笑道:“原来如此,对了,有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事?又是你们燕子营的事吗?!” “嗯,我昨天晚上才听人说起的,说是我们燕子营又要来几个新人了,其中还有一个叫什么“明月”的,似乎来头不小,祖将军特别安排了华梅的营帐给她住!” “你说什么?!那个新来的女孩叫明月?!你真的没听错?!” 同一时刻,潼关燕子营,伙房外 魏姨像平时一样,慢慢地向伙房走去,可是才到门口就听到两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叽叽喳喳地说话,似乎还夹杂着一个陌生地声音? 伙房内还不断有热烟冒出,明显是有人在生火做饭了?! 魏姨有些疑惑,难道是有人来偷吃?! 可早饭不是才刚刚供应过吗?!(古人很多都是只吃两顿,早上9点多一顿,下午四点多一顿) 这个时辰除了自己还会有谁来?! 还是三个人?! 可当魏姨站在伙房门口朝里看得时候,却是突然激动地叫道:“小草!真的是你回来了!?” “魏姨,我回来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九十一章:天子八骏 公元311年十月初七,潼关,商队营地 “蒲大哥,你真的不怪我吗?!”阿郎低着头,就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样,根本有些不敢直视蒲洪的眼睛,生怕他会责怪自己的无情无义…… tsxsw.la 毕竟蒲洪对他这么好,他竟然还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无难军,而且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过蒲洪的感受…… 从这个角度来说,阿郎确实做的有些不近人情了…… 蒲洪听到阿郎的话,心中也是一阵无奈和感慨,他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难过呢?! 这是阿郎自己的决定…… 是他真实的心意…… 即使自己非要把他留在身边,可他的心若是不在自己的身边,强留下他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大哥怎么会怪你呢?!你就安心地留在潼关,不用挂念我们……” “大哥!我……” 蒲洪也是第一次看到阿郎这副内疚的模样,尤其是那心酸的表情,更是让蒲洪瞬间就心软了起来…… 再联想到和阿郎过往的种种经历,更是有一种莫名的心痛,缭绕在心间…… 哎,他还小…… 还只是一个未经多少风霜的孩子…… 让他留在这里,长长见识,增加一点历练也是好的…… “傻瓜,大哥怎么会怪你?!你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理想,就像雄鹰总归要自己去展翅飞翔,否则岂不是永远都是长不大的雏鸟?!” 听到蒲洪这番饱含深情的话语,阿郎只觉热泪盈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蒲洪直到现在都没有一点要责怪他的意思,甚至还在为他考虑! 这份兄弟情谊,这份比骨肉至亲还有浓厚的亲情,又怎么是他能够轻易割舍的?! “大哥!你放心,我以后一定还会回来找你的!” 看着阿郎信誓旦旦的眼神,蒲洪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真的很想说几句挽留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强忍着内心的伤感,伸出手揉了揉阿郎的头…… “大哥……” “你一个人留在无难军这边,我终归有些不放心,所以我会让猴子留在你的身边,这样你们两个人也好互相有个照应!若是有一天在这无难军待不下去了,你就和猴子一起回来,大哥的家门永远会为你敞开!” “大哥!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阿郎的声音有些哽咽,眼泪在眼眶中不断打转,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要知道,猴子可是蒲洪的亲弟弟,而且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他能把这样的至亲交给自己,这份信任,这份情谊,真的是让阿郎感动不已! “傻子,不要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大哥又没死,哭什么哭?等你在这里待够了,就回来看看我,知道吗?!” “大哥……我……” “好了!我又不是马上就走,这么多粮食和物资都要交割给无难军的人,这起码还要好多天,我们兄弟以后也还会有聚首的日子,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大哥,我会照顾好自己和猴子的,你放心吧!” “嗯,这就对了,不过你要照顾的可不止是猴子,我会把小草相中的那匹马也给你留下,那可是小赤骥!” “赤骥?!” “嗯,天子有八骏,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华骝、绿耳,这赤骥就是八骏之一!” “这样的神驹,大哥是从何得到的?!”阿郎确实有些疑惑,毕竟他和蒲洪一起行商那么久,从来没见过他和谁购买过此马…… 蒲洪也不隐瞒,直接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倒是要谢谢小草,若不是她和这小赤骥有些故事,我还真发现不了它就是赤骥,刚看见它的时候,那个肮脏不堪,哪想到,这一用热水洗净后,竟是一身火红,而且还是眸生五彩的神驹!” “把赤骥留给小草吗?!哎,她现在叫明月了……” 听到阿郎的叹息声,蒲洪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毕竟连他也不知道小草为什么偏偏要改名叫什么明月,也不知道小草那个名字是不是本来就是假的,又或者她是想彻底融入无难军中,毕竟以她的姿色,小草这个名字确实是太俗气了…… “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除了宝剑和宝刀,最爱的就是这名驹,可惜这小赤骥被人折磨得太久,这几天虽然好了一些,但要想完全康复却是还需要很长时间……” “这倒也是……” “这几天你就先和赤骥熟悉一下,等我走后,你再亲自把赤骥送给明月吧……” 阿郎怔怔地看着蒲洪,心中又是莫名一阵难受,自己的大哥对自己是真的好,他知道自己对明月的心意,所以还把赤骥留下来让自己和明月能有多一点羁绊,这样的好大哥,自己之前决定要留在无难军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先跟他商量一下呢?! 再想到蒲洪还要把他的亲弟弟蒲候留下来照顾自己,这份恩情,真的是让人有些承受不住了……(蒲候,后改名为符候,是前秦国创始人苻洪(蒲洪)之弟,苻坚从祖,永安威公,右光禄大夫、太尉,而我就给他起了一个雅号,猴子,因为他的名字是候嘛……) “大哥,我……”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只要是大哥能做到的,都会答应你的!” 阿郎闻言,心中又是一阵难过,蒲洪对自己的真挚情谊,那是真的没话说了,但关于蒲候,他还是想劝一劝蒲洪…… “大哥,蒲候他还小,跟着我们出来历练都有些过早了,你还让他留在我身边?这……” “怎么?你还怕我把他留在你身边是为了监视你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是不待见蒲候吗?!” 阿郎眼见蒲洪的话语已经隐隐有些生气,可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个蒲候那真的是最最贴心的小兄弟,甚至可以说,他除了自己的话,其他任何人的话,他都不会放在心里,即使是蒲洪的命令,也不一定有自己的一句话管用! 这样跟自己齐心的小跟班,就算蒲洪不说,阿郎自己都想把他留下,可一想到蒲候比自己还小一岁,总归还会想家,而自己又受了蒲洪那么多恩情,留在无难军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风险,怎么好意思再开口让蒲候留下呢?! 看到阿郎还有些犹豫,蒲洪也只好开口劝慰道:“好了,这也不是我的意思,是猴子他自己的想法,自从听说你要留在无难军,他就一直吵着要和你一起留下来,你是知道的,他只听你的话,我也做不了他的主,既然你留在这里了,他又愿意跟着你多学点本事,多长点知识,那你就让他留下吧!猴子的武艺还不错,留在你身边,我也放心点……”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九十二章:阎鼎献策(一) 公元311年十月初七,阳城县(即今河南省登封市告成镇),秦王司马业的临时居所 “台臣,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惜舅父他们绝对不会同意的,不是孤不想去长安,实在是此事只有你我二人在一厢情愿罢了……”(阎鼎字台臣) “大王难道不信任微臣吗?就算只有微臣一个人,微臣也一定会把大王安全护送到长安去的!” “哎,台臣啊,此事还是等到开春了再说吧……” “大王!阳城破败不堪,既不能招揽民众,又不能抵御外侮,绝不是大王可以中兴之地啊!若是再留在此处,石勒的人马早晚都会追杀至此啊!” “应该不会吧……我听舅父说,石勒已经带领大军前往葛陂了……” “荀藩难道没有告诉大王?!” “嗯?!” “石勒的大军确实有一部分在向葛陂转移,可是石勒大部分的人马还在原地不动,甚至据微臣所知,石勒还在不断向各处派出探马搜寻我等!一旦被石勒知晓我们此刻就在阳城,他必然不会放过大王的啊!” “孤还有什么价值?!值得他石勒劳师动众?!哎,台臣啊,你是一个忠臣,你对我的担忧都是出自肺腑,这点我心里是很清楚的……” “大王万万不可妄自菲薄!当今天下,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的嫡系也只剩下大王和豫章王司马端了!” “那又如何呢?!” “豫章王司马端已经身死,这天下的重担也就只有大王才能挑起来了!” “孤?” “以微臣之见,以大王的血统之高贵,以大王生父吴孝王的天下景仰,这江山社稷除了大王之外,还有谁可以服众?!” 秦王司马业也是好久没有听到这样顺耳舒心的话语,他身为王室嫡系,又怎么可能会不重视自己的高贵血脉呢?! 可这一路来的坎坷和艰辛,再加上荀藩的连续打压和漠视,早就让他对未来丧失了信心,更别提什么血脉高贵之事了…… 秦王司马业忽然觉得有恍惚,就好像第一次被人尊重了一般,尤其是眼前的这个阎鼎,他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在唤醒自己记忆中的高贵和骄傲! 或许也只有这样重视自己的人,才会说出如此真心的话吧…… 他的每一句慷慨陈词,都说得那么好,那么真诚,比起自己的那个舅父来,真的是好得太多了…… 阎鼎也在观察着秦王司马业,秦王的每一个细小的表情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之前明明还在刻意敷衍自己,可现在你看他的眼睛,已经变得炯炯有神了,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颓废,甚至连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变得欣赏起来! 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这个秦王司马业和他的舅父荀藩之间早就出现了不可磨合的裂痕,只要自己再加一把力,相信这个秦王司马业一定会乖乖只听从自己的话! “大王!微臣有一句话,虽然明知不可直言,但却不敢不说!不得不说!” 秦王司马业虽然不知道阎鼎想要说什么,可看他那种激动的模样,心中也有些好奇,再加上他此刻对阎鼎话语中的尊重也十分高兴,索性模仿起了自己父亲过去的模样,故作大度地说道“爱卿,你不妨直说!” “大王难道忘记苟晞和豫章王司马端的下场了吗?!他们也以为石勒不会对他们下手,结果呢?!都被活活绞死了啊!” 此刻再次听到石勒杀死豫章王司马端的事,秦王司马业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原本有些敷衍的情绪也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石勒….. 这个可怕的羯人,实在就像是梦魇一般得让人害怕! 而阳城这个地方又确实像阎鼎所说的那样,不仅狭小贫瘠,而且连个像样点的城墙都没有…… “台臣……我的舅父说……” “大王!荀藩那是要谋害大王你啊!” “阎鼎!不可胡言!荀藩是我的亲舅父,他怎么可能会谋害我呢?!”秦王司马业虽然喝斥了阎鼎的不敬话语,可是身体却意外地有些颤抖了起来…… “大王难道不知道荀藩早就在和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暗通款曲了吗!?” “你说什么?!不!这不可能!我舅父为何要和琅邪王司马睿暗通款曲?!”司马业虽然自己否认了阎鼎的这番指控,可是眼神里的慌乱却是那样的明显…… “大王是否觉得自己拥有高贵血统,而荀藩又是您的亲舅父,所以他必然会全心全意地为您谋划将来?!” 阎鼎的问话就像是利剑一样,直接刺中了秦王司马业内心之中对荀藩所有信任的源头! 他的确是自己的亲舅父,可自己从来都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亲情…… 自己根本就是他的一个傀儡,所有的人都清楚这点,只不过没有任何人会去点破这一点…… 那么自己的价值也就只剩下那份高贵的血统了…… 可如果自己的舅父荀藩真的和琅邪王司马睿暗通款曲了的话,那么自己这份血统还能有什么价值?! ranwena.net 他琅邪王司马睿的确是没有自己的血统高贵,甚至他到底是不是司马家的人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可他琅邪王司马睿有兵,有地盘,还有那不断扩张的势力…… 这荣华富贵谁不想要?! 自己的这个亲舅父会怎么选择,似乎都不用去猜测了…… 可如果连自己的舅父荀藩都投靠了琅邪王司马睿,那么自己还有什么价值呢?! 有! 有价值! 有大大的价值! 因为对于琅邪王司马睿这个杂种来说,只有把自己这个唯一的嫡系血脉铲除了,他才能名正言顺的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可自己毕竟是荀藩的亲侄儿啊,他真的会为那样狠心把自己作为交换的筹码给献出去吗?! 秦王司马业突然觉得有些苦涩,因为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他的亲舅父一定会把自己献出去的…… 阎鼎眼见秦王司马业仅仅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已经开始动摇了他对荀藩的信任,简直就是心花怒放啊! 荀藩啊荀藩! 要怪就只能怪你平时太不尊重这个傀儡了! 哈哈哈哈! 都说疏不间亲,这回我就偏偏要彻底让秦王司马业和荀藩的这份骨肉亲情彻底化为乌有!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九十三章:阎鼎献策(二) “大王请看,这封就是荀藩寄给琅邪王司马睿的书信!”阎鼎恭恭敬敬地把这份书信呈递给了秦王司马业,然后慢慢地退回了原来所站立的位置,并且耐心地等待着…… 秦王司马业忽然觉得自己的双手在抑制不住地轻微颤抖,手上的这封书信明明是那么轻,可拿在自己的手上却为何如此沉重?! 自己的亲舅父竟然真的背着自己和琅邪王司马睿暗通款曲?! 这书信里面又到底会写些什么肮脏不堪的言语?! 秦王司马业真的很想看都不看就直接把这份书信扔到火盆里烧个干净,可内心又迫切地想知道书信里面的内容,好好看看这个在自己面前不断摆着长辈威严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混蛋?! 书信终于被慢慢打开了,那首先映入眼帘的字迹,不是他荀藩的又能是谁?! 这一笔一划,一勾一撇,一横一竖,处处都有着荀藩独有的笔触,自己年幼之时更是受他教诲许久,他的字迹,自己是绝不可能认错的! 而这信中的内容,尤其是自己这个亲舅父对琅邪王司马睿的各种阿谀奉承,简直让人没法再看下去了! 但秦王司马业还是当着阎鼎的面,努力地把信中的内容,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这才抬起头来,目光闪烁地看向了阎鼎…… 阎鼎自然也感受到了秦王司马业的目光,可他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去回应秦王的目光,毕竟秦王此刻的脸色是一阵青来一阵红…… 很明显,秦王司马业正在拼命地压制他自己的愤怒,阎鼎可是在秦王司马业看信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更不敢在此时此刻首先开口…… 片刻之后,秦王司马业到底还是忍不住要先开口了,可他又不愿意让阎鼎看了自己的笑话,毕竟作为一个嫡系的王,一个理应让所有人都跪伏叩拜的高贵之人,他的理智还是在告诉他绝不能因为这样的愤怒而失去风度,尤其是在自己臣子的面前…… “这……这不过是一些询问江东风土人情的寻常信件罢了,台臣是否小题大做了……” 可阎鼎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这些都是违心的话语呢? 如果是换作平时,阎鼎估计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秦王司马业一点面子,不去点破他这可笑的自欺欺人,可今天就是不行! 他必须要彻底让秦王司马业失去希望,更要彻底破坏秦王司马业和荀藩之间的那层淡薄的亲情,否则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一旦被荀藩知道,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 是你荀藩死?! 还是我阎鼎亡?! 是你秦王司马业的自尊心重要?! 还是我阎鼎的野心更重要?! 而机会也只有这一次! “大王难道真的觉得荀藩只是为了询问一些风土人情?!我们这里离江东有千里之遥,荀藩不惜代价,派出多人多骑,还要躲避石勒的追兵,就为了送去这样一封畅谈风土人情的书信?!” “……” “大王!万万不可被奸人所蒙蔽啊!这荀藩之心必然是想通过此信给琅邪王司马睿送去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你觉得荀藩到底想对琅邪王说些什么?!” “大王!微臣不敢说啊!微臣怕说了之后就再无机会可以见到大王了!” 秦王司马业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他隐约知道阎鼎想说些什么,可是这话一旦从他的口中说出,那么自己和荀藩之间的关系就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再也不能受到荀藩的庇护了! 可即使是在他的庇护之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就不是岌岌可危了吗?! 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就不会被捅破了?! 自己难道还要自欺欺人地活着?! 仅仅满足于做其他人的傀儡吗?! 秦王司马业心中的怒火在不断地上涌,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憋屈感,堵在了他的心口,似乎只有大声怒吼出来才能宣泄他此时此刻,所有的愤恨! “说!” “荀藩这样做,自然是为了试探一下琅邪王司马睿有没有意思接纳他和他的那些人的意思,顺便估量一下琅邪王司马睿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接纳他们……” “啪”!的一声,秦王司马业狠狠地用手拍在了书案之上,整个人都站立了起来,并且轻微地颤抖了起来…… “你是说不只是荀藩,就连其他许多人都在和琅邪王司马睿偷偷联系吗?!” “大王,确实如此啊!微臣那边可不仅有荀藩的书信,还有不少其他人也在和琅邪王司马睿暗通款曲,而且据臣查探,他们和琅邪王的互通书信,已经很久了,他们的心,早就已经不在大王的身上了!” “反了!都反了!他们这是要弃孤而去吗?!他们当初不是一个个都信誓旦旦的要做中兴晋室的股肱之臣吗?!” “大王,他们这份心意没有变,但是选择效忠的对象却已经变了……” “这普天之下,除了我司马业,还有谁是晋室嫡系?!还有谁可以继承大统?!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可以罔顾他司马睿是个杂种的身份?!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祖宗家法吗?!还有良心吗?!” 饭团看书 阎鼎看到秦王司马业已经愤怒到了这样大喊大叫的地步,有心再加一把火,所以不冷不热地说道:“大王,这就是乱世,天下乱了,人心也就乱了,像微臣这样只忠于晋室嫡系的人,真的已经不多了……” “他们以为琅邪王司马睿就一定会要他们吗?!一帮背主求荣的东西,去哪都不会有人重用的!更不会有人把他们当人看!” “大王可曾想过?” “想过什么?!” “琅邪王司马睿必定也知道这帮人的无耻之极,那他为何还要和这些人虚与委蛇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哼哼!不过是想自己称帝罢了!” 阎鼎听到秦王司马业这番话,倒是有些一愣,他还真是没有想到秦王司马业这么一个小毛孩子竟然还能想透这一点,看起来自己倒是真的有点小看这个小毛孩子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九十四章:阎鼎献策(三) 不过想想也是,秦王司马业虽然年纪幼小,但毕竟是王室之人,从小耳睹目染之下,又有王室专门的老师去教导他们学习史书,所以到了他这个年纪,也确实是应该懂得不少了…… 既然现在你司马业已经认清了现实,看到了真相,那我阎鼎就好好帮你把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 “大王!此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阎鼎说完这话就开始偷偷观察秦王司马业的神色,毕竟,这司马昭可是晋王室的奠基人之人,更是大晋开国皇帝司马炎的父亲,他说出这样一番犯忌讳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妥……(“司马昭之心”这句话语出《三国志·魏书·高贵乡公传》裴松之注引《汉晋春秋》,是西晋的陈寿所写) 但此时此刻,还有什么话语能比这句话更毒,更能撩拨人的怒火呢?! 可秦王司马业似乎在听到司马昭之名后,不仅没有更加愤怒,反而竟变得有些恍惚起来了?! 难不成他在这种时候还能走神想起了他那个混蛋先祖的辉煌经历了?! 这可不行,一定要再加把火,让秦王司马业赶紧回过神来?! “大王难道还不明白吗?!只要他们合谋杀了大王,他琅邪王司马睿就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了!” “放肆!混账!”秦王司马业几乎就是不假思索地破口大骂了起来,他刚才的确是有些出神了,因为阎鼎冷不丁地提起了司马昭这位先祖,而作为他的嫡系子孙,自己竟然狼狈至此?! 这才一时弄得有些失神了…… 看到秦王司马业终于勃然大怒,阎鼎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他的目的基本算是实现了,但这还只是第一步…… 再看看秦王司马业现在这副暴怒的模样,阎鼎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秦王司马业竟然这么容易就被自己左右了情绪?! 哈哈! 果然还只是一个11岁的小娃娃啊! 哈哈哈! 不过,阎鼎虽然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面上却是显得有些神色慌张地劝谏道:“大王!小心隔墙有耳啊!” “他们现在不敢杀孤!也舍不得杀孤!他们还要用我的首级去换取他们的荣华富贵呢!台臣,你说我该怎么办?!孤王还有何处可去?!” “依微臣之见,如果大王被荀藩挟持而去江东,那最终的结局,必然是死于各种非命……” 秦王司马业听到阎鼎这番话,心中更是悲凉,他当然知道阎鼎没有说假话,因为他也学过史书,那里面可说了不少的招数…… 而那些阴毒的招数,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像他这样无依无靠的高贵血脉…… 曾几何时,自己似乎还在学堂的时候,还和自己一些同宗的子弟,一起嘲笑过历史上这些可悲的傻子…… 可如今,自己却也快变成这样的傻子了…… 你说可笑不可笑?! 秦王司马业一想到那些可怕的后果和自己很有可能将会面临的凄惨局面,再也没有了一丝理智,他大声怒喝道:“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把他们统统杀光!” “大王!不可啊!万万不可啊!” “他们如此背信弃义,我还留他们做什么用?!台臣,你是孤王的忠臣,孤王现在就命令你去杀了荀藩那些人,一个不留!” 阎鼎听到秦王司马业这番话,心中自然是大喜,可他更清楚,现在确实不是杀光荀藩那帮人的时候,毕竟荀藩是秦王司马业的亲舅父! 今天他可以因为一时高兴而杀了荀藩,那么以后呢?! 等到以后入了关中,会不会再出现另一个像自己这样的人?! 若是他也去挑拨秦王司马业来杀自己呢?! 那么荀藩的死岂不是成了别人来杀自己的最好借口了吗?! 毕竟,让秦王司马业杀了自己的骨肉至亲,这种疏不间亲的事情,实在太容易遭到别人的攻击了…… 自己可也是从小熟读史书的人啊!!! 总不见得为了灭口,连秦王司马业也一起杀了?! 所以,与其杀光荀藩那帮人,不如想办法软禁他们,把他们一起带入关中,慢慢劝诱,这样才能进退有度啊…… 说不定千古之后,还会变成一桩美谈…… 想到这些,阎鼎也拿定了主意,赶紧劝谏道:“大王!不可啊!荀藩是大王的亲舅父,他在您危难的时候接纳了大王,如果大王现在杀了荀藩,那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会指责大王无情无义啊!” 秦王司马业听到阎鼎这些话,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阎鼎竟然会为荀藩说起好话来了?! 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 这从头至尾,不都是你阎鼎在跟孤王说自己舅父的坏话吗?! “阎鼎!你是不是害怕了?!还是不愿意为孤王做这个刽子手?!” 阎鼎一听秦王司马业这话,立即“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并且言辞恳切地说道:“大王啊!微臣对大王一片忠心,难道大王还看不出来吗?!微臣愿为大王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何况只是杀一个荀藩呢?!” “那你为何还要为他恳求孤王?!” “大王啊,微臣就是为了大王今后的威名而考虑啊!如今天下大乱,百姓所思所求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要有一个贤明仁德的君主可以重整河山吗?!要使四夷平服,只靠武力又能压得了多久?!必须恩威并施,教化万民,这样才能保我大晋河山的万世平安啊!” “台臣啊台臣,你可知道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吗?!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大王切不可因为一个荀藩而毁了万民的口碑啊!我大晋的皇帝哪一个不是万世的表率?!这杀亲族,尤其是自己的亲舅父,这岂不是又给了琅邪王司马睿一个借口和把柄吗?!” 听到阎鼎说道这里,秦王司马业才算开始慢慢冷静了下来,因为阎鼎已经把这件事情直接和未来可能要和琅邪王司马睿一战的可能联系了起来,那么自己作为一个明君,一个名正言顺的明君,自然不能让这样的口实落到琅邪王司马睿那个杂种的手中…… ahzww.org 想到这里,秦王司马业也终于开始逐渐平息起了自己心中的愤怒,尤其是一想到刚才阎鼎口中的那种万世表率的明君,更是心平气和了不少…… “大王,对待荀藩,我们只能先用软禁,毕竟荀藩的心思并不代表整个荀氏,我想荀氏之内必然还有忠义之人,至于其他大部分人不过是些附庸,我们只要能进入到关中,他们就会安分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九十五章:阎鼎献策(四) 秦王司马业沉默了,他似乎有点明白阎鼎的意思了…… 留下自己的舅父,留下荀氏的族人,还有那些依附荀藩的人,不仅是为了要堵住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更重要的是,自己其实也非常需要他们…… 而且他们之中不少人的心意也并没有完全倒向琅邪王司马睿……. 毕竟血统的高低摆在了那里,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逾越的障碍…… 秦王司马业的心里也很清楚,他们之所以这样惶惶不可终日,其实还是因为自己现在没有一个稳固的据点,更没有足够自保的兵力,所以他们才会这般朝秦慕楚…… 而且,一旦真的到了关中,自己想要不再变成其他人傀儡,就必须有一批属于自己的人! 所以,阎鼎说得确实没错,只要他们跟随自己到了关中,只要他们也被关中的豪门世家排挤和压迫,那么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团结到自己的身边来的! 而且自己舅父的这批人里面,也确实不乏优秀的人才! 自己想要在关中立住脚跟,那么尽一切可能去团结他们就是自己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意气用事,实在是不明智啊…… 想明白这点,秦王司马业再次开口道:“台臣啊,软禁荀藩之事,就交给你了,务必保证他们的性命无忧!” “大王请放心!微臣必定不会伤害到大王的舅父!” “台臣,等到荀藩拿下后,你可有办法收服荀氏的族人?!” “微臣没有办法!但大王有!” “嗯?!” “大王是荀氏的姻亲,大王的话,尤其是在荀藩他们被软禁之后,微臣相信,那些荀氏族人是一定会听的,微臣也会带兵前去,保证他们一定会听话!” 秦王司马业听完之后,不由得点了点道:“孤王愿意团结一切愿意跟随孤王的力量……” 阎鼎听到秦王司马业这话,忽然楞了一下,这是一个11岁的小男孩能说出来的话吗?! 什么叫团结一切愿意跟随他的力量?! 他刚才不还在因为荀藩的背叛而恼羞成怒吗?! 现在竟然已经可以这样轻松地说出一番如此平静的话?! 呵呵!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有点意思! 还真不像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啊! 怎么感觉有点小明君的味道出来了?! 难道自己未来还能像伊尹,管仲那样辅佐一位明君而流芳百世?! 哈哈哈! 看来之前自己没有听从他的话而去杀了荀藩,是真的做对了! 想想以后入了关中,自己一定会被关中的诸多豪门世家所排挤,指不定就会有人恶意坑害自己,现在自己只是软禁荀藩,想来以后自己行事也可以更加游刃有余一些…… 也算是给自己和秦王司马业之间都留了一点余地,否则要是哪一天秦王司马业突然翻脸说杀害荀藩的主意都是自己出的,要自己一个人用性命去偿还,去填补他作为一个明君的过错,那自己岂不是真的成了傻子?! 这种为了一时之快就不顾后果的蠢事,自己才不会做呢! “大王英明啊!” “英明什么?!孤王现在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罢了!” “大王切不可妄自菲薄啊!” “呵呵!” “大王请看,这是河阴傅畅给微臣的书信!”阎鼎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然后再次恭敬地呈递给了秦王司马业…… “傅畅?!” “正是!河阴令傅畅!他是傅袛老大人的二公子!” “原来是傅袛老大人的二公子啊!”秦王司马业倒是知道傅袛这个人,毕竟傅袛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自己的父王在世时也时常跟他提起这位老大人,尤其是称赞他在水利方面的成就和贡献! 所以阎鼎这么一说,秦王司马业倒是对这个傅畅也有了几分好感。 而阎鼎这次也没有等秦王司马业看完书信再开口,反而直接说道:“傅畅信中所言,正是微臣心中所想,亦是天下所有忠于我大晋的良臣们的渴望啊!” “你是说河阴的傅袛老大人也会支持我们吗?!” “傅氏家族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只要大王能入关主持大局,他们必定对我们马首是瞻!” “嗯,确实是忠义之臣!” “大王明鉴!” “这过洛阳,谒拜山陵,径据长安,绥合夷晋,兴起义众,克复宗庙,雪社稷之耻!说得好啊!真是说得太好了!”(这几句是出自《晋书》列传第三十章的原文) “傅畅大才,他在书信之中还为大王在入主关中之后做了许多谋划!这先缓和关中各路杂胡和我晋人之间的关系,待稳定局势之后,再用大义招募关中豪杰,秣兵厉马,等待时机,恢复河山!” 秦王司马业听到这番话,再仔细品读了几遍傅畅信中的内容,原本被荀藩那帮人遗弃的悲愤之感也似乎缓和了不少! “台臣,这个傅畅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他的所思所虑,也正和孤意!只不过,如今的长安已经被匈奴人给占了,我们此时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大王!不仅不是自投罗网,反而是可以中兴我大晋的明智之举啊!” “哦?!” “长安虽然陷落,但关中各路豪门世家并没有投降匈奴!” “这是为何?!” “依微臣所想,想必是大雪封路的原因!” “你是说关中的那些豪门世家也想再观望观望,看看这些匈奴人会不会自己退走?!” “大王英明!大王所言,应该正视关中各大豪门的所想,在他们看来,匈奴人和一般的杂胡也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为了来打劫一下的……” “哎,匈奴人可不是一般的杂胡,他们已经建国了,而且用的还是“汉”的国号,如果可能会只是来打劫一番呢?!” “大王,这是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想法,再加上道路不通,所以关中各大豪门世家才会观望起来……” 小书亭 “.你的意思是?!” “大王!如果我们不能在开春之前赶到关中,那么一旦到了明年开春,雪水融化,道路畅通之时,那可就真的丧失大好的时机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九十六章:阎鼎献策(五) 秦王司马业有点不明白阎鼎所谓的“大好时机”是什么意思,所以疑惑地问道:“台臣,你所说的大好的时机到底是指的什么?!?!” “大王,长安陷落得蹊跷,关中各个大族基本上都没有伤到什么元气,而匈奴人占据长安之后也似乎没有了动静,由此可见,关中此刻正处于一个十分微妙的时期!” “你是说群龙无首?!还是说关中各大豪门世家也已经有了异心?!他们想干什么?!想效仿那些异族,自己在关中建国吗?!!!!!” “那他们应该还没有这个胆子,最多就是建立一些有名无实的行台,找几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傀儡罢了,想要异姓称王,暂时还没有人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毕竟关中各大族之间并没有出现可以完全碾压其他家族的豪门……” “那你的意思是司马保吗?!” 阎鼎对于秦王司马业能够想起司马保这个南阳王世子来,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自己已经多次和他提起过…… 现在要想入关中,那么南阳王世子司马保的确是最大的阻碍之一! 他秦王司马业能想起这个人来,岂不是正好说明他已经在思考如何入主关中了吗?! 这是好事呀! 想到这里,阎鼎也是依旧恭敬地向秦王司马业回答道:“大王,本来这关中之地,尤其是在南阳王司马模死后,的确是应该由身为南阳王世子的司马保来继承和掌控!只是可惜啊,直到南阳王司马模在长安被杀身死,其子司马保也不见踪影!” “见死不救?!你是说他竟然对自己的父亲都见死不救?!” “大王!正是如此!所以司马保在关中已是大失民心!” “可还是有很多大族在依附司马保啊……” “大王,总归会有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在助纣为孽!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可以见死不救的人,哪里会有百姓会死心塌地跟随他?!即使是那些现在依附于他的大族,也不过是互相之间的利益结合,长久不了的!” “司马保难道没有发檄文给关中各个豪门世家让他们投靠他吗?!” “大王,微臣不知,但想来是必定发送过了!” “……” “大王!依微臣所见,如果所有的豪门世家都向南阳王世子司马保投诚了的话,长安早就应该被夺回了,我们这里也应该已经收到了捷报……” “可我们只截获到了匈奴人宣告长安被他们牢牢占据的檄文……” “大王英明,仅从时间上来看,长安城应该还在匈奴人的手里,这也就是说关中那几个真正的豪门世家根本没有向南阳王世子司马保投诚,最起码他们并没有立即投诚……” “你是说那些关中的豪门世家对待司马保的要求也是不冷不热?!” “正是如此,就像对待匈奴人一样,既不投诚,也不翻脸,只是在耐心地等待和观察,最起码也要等到来年开春才会做出最终的选择!” “台臣,你有把握吗?!” “大王,微臣是天水人,对于南阳王世子的为人可以说是十分熟悉,而关中各大豪门世家的一贯作风,微臣也是了然於胸……” “如果真是这样,那孤王一旦进入关中,岂不是就是要趁着这个节骨眼上,逼他们做出选择吗?!台臣,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选?!” “大王不必忧虑,只要大王入了关中,那么就是大王选择谁,而不是他们谁来选择大王!” “哦?!此话怎讲?!” “如果大王能在这个时候进入关中,并且打出要与匈奴人决一死战的旗号来,那么王旗所到之处,必定会所向披靡,万众归心!” “万众归心吗?!” “大王!关中百姓可都是我晋朝的子民,只要大王可以打出消灭匈奴的旗号,我想百姓们一定会箪食壶浆,迎接大王的王师到来啊!” “就这么一点人的王师?!呵呵……” “大王!大义所在,民心所向,只要大王一心为民驱除匈奴,想必大王的王旗所到之处,就会有大量的豪杰义士前来投靠!” “台臣啊,我知道你的心意,也知道你说得很对,可是,你就不担心关中的豪门世家会因为害怕匈奴人而把孤王交出去吗?!” “大王!只要有微臣有一口气在,就没有人敢动大王一根寒毛!” “哎,人心叵测啊!你容孤王再想一想吧!” “大王,留在此处必定会被石勒追杀,渡过长江也必定会被琅邪王司马睿杀害,只有关中,也只有长安这一条路了啊!” 秦王司马业又如何不知道阎鼎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可关中又岂是坦途?! 长安已经在匈奴人的手里了! 自己现在过去的话,和羊入虎口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函谷关和潼关也已经陷落了,这道路阻绝,如何前往?! 自己那个妹妹…… 那个小明月,她现在又在何方?! 想必也已经困在关中了吧…… 又或者早已身死……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就敢这样轻易地就去了必死之地了呢?! 哎,傅氏的人倒是忠义,陪着明月一起去了关中…… “台臣啊,不是孤王不想去长安……” “大王是否是担心大雪封路的原因?!” “不止这些,匈奴人一路拿下了函谷关和潼关,他们一定会在这两处险要布防,以我们这些残兵败将又该如何通过呢?!” “大王难道忘记汉高祖刘邦是怎么拿下咸阳的吗?!” “你是说?!” “大王!我们可以一路从洛阳到弘农,然后再南下武关,只要到了那里,我们就可以一路往西到达蓝田!” “妙计!只要到了蓝田,那离长安也不远了!”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大王可要想清楚,这是绕远路,而且是很长很长的远路,又是在这种季节中行军,微臣担心大王的身体……” 听着阎鼎的话,秦王司马业此刻的内心还真的是非常挣扎,但思来想去之下,关中也确实是唯一可去之处,虽然道路险阻,但毕竟还存在着一丝希望,而且还夹带着诱人的未来,自己只要能入主关中,说不定真的可以中兴晋室! 小书亭 可留在这里,又或者去到江东,那可真的就是必死! 而这关中虽然是九死一生之地,但毕竟还有一生…… 更何况,连明月都敢去得,自己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还有什么不敢去的?! 自己总不见得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女子吧?! 想到这里,秦王司马业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而看到秦王司马业似乎鼓起了勇气的阎鼎,心中更是暗暗赞叹,这个小司马业还真是和晋室的许多宗室子弟不同,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明君的气势! 你看看他的举止得体,应答如流,这哪里像是一个小孩?! 真是天要自己做这晋室的中兴之臣啊! “台臣!我们何日启程呢?!” “大王!今日就可启程!”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九十七章:躲猫猫 公元311年十月初七,下午,潼关,燕子营,明月帐内 “明月姐姐?!嘻嘻!小草姐姐?!还真是一个人呀!?嘻嘻!好神奇!好神奇哦!”徐媛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几乎是不停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明月,脸上更是充满了狡黠的笑容,那古灵精怪的模样,实在是弄得人哭笑不得…… 明月也实在是被徐媛看得有些头大了,这小丫头一副发现宝贝的眼神,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怎么?!还没看够吗?!这从早上到现在,你看了多久了?!还看不够吗?!” “嘻嘻,大美人哟,谁能看得够呀?!” 明月也真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女孩用这样闪闪发光的眼神盯着看,再加上徐媛本身就有些异能,似乎只要她摸着自己的手,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就会被她全部知晓…… 这真是让人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了…… 徐媛可不会放开明月的手,她就是要这样最直接地去体会明月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关于徐媛这个能力,应该叫作“他心通”,《般若经》上有详细的说法,净土宗的净空法师也认可这种异能,并且说是确实存在,而这种异能也就是世界公认的六大异能之一的“心灵感应”) 何况对于她来说,眼前的明月就是她失而复得的小草姐姐,她是再也不会让自己的小草姐姐离开自己的视线了,更不会让她不明不白地突然消失! 想想那些没有小草姐姐的日子,想想她可能碰到的各种可怕遭遇,小徐媛真的可以说是天天都在提心吊胆,天天都在为小草担惊受怕,更是经常以泪洗面,就连许氏也劝慰不住…… 现如今,小草姐姐不仅回来了,而且还主动恢复了原本的容貌,这不是惊喜又是什么?! 小徐媛真的害怕自己会再次失去小草姐姐,所以从一见面开始就怎么也不肯轻易放开明月的小手了…… 总之,只要明月去哪里,她就一定要跟着去那里,真的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而且在她发现小草姐姐这次回来后还改用了“明月”这个让她刻骨铭心的名字后,瞬间就联想到了那个曾经让她朝思墓想的“明月公主”! 小草姐姐会不会就是明月公主?! 她那么美,这么善良,无论从相貌上还是品性上都符合自己对公主的想象! 要是小草姐姐真的就是明月公主那该多好?! 有没有这个可能呢?! 小徐媛简直就是用着花痴一般的眼神看着明月,她真的是太想知道了,所以那副看着明月的眼神,真的是有够让人受不了的…… “明月姐姐,我喜欢你这个新名字,比小草有品味多了!” 明月听到徐媛这话,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小草那个名字有那么差劲吗?! 无论如何,那都是自己父皇给起的名字,竟然被这小丫头说得这样不堪?! 明月轻轻挣脱开了一只手,然后用手指点了一下小徐媛的额头,假意嗔怪地说道:“小草可是我的真名,你怎么就不信了呢?!” ranwena.net 小徐媛吐了吐小舌头,调皮地回道:“是是是,真名字,那明月呢?!这个名字也是你的真名吗?!嘻嘻,明月姐姐,我以后就只叫你明月姐姐好吗?!媛儿喜欢这个名字呢!” “好,我的好媛儿想叫我什么都行呢!” 看到明月宠溺地答应了,徐媛更是高兴地说道:“明月姐姐,你这次是怎么回来的?!我上午叫你小草姐姐的时候,你身边那个张婶子的脸色可是着实吓得不轻啊?” “她应该只是没有想到我对她还有这么多的隐瞒……” “明月姐姐隐瞒了她很多事情吗?!” “我流落在外,不得不小心啊……” “那倒也是,可是既然如此,明月姐姐你怎么还把她带来了?!” “哎,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明月姐姐你慢慢说,媛儿想听呢……” “张婶子不知道我以前就是燕子营的人,更不知道我和这无难军的关系,她是我在蒲洪商队里结识下的一个好人,她对我很好,可是关于我自己的事,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嗯,容貌上的差别确实不好解释……”徐媛一本正经地说着这话,脸上更是一副早就知道如此的模样,真的是逗得明月在一愣后,直接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徐媛眼见明月被自己给逗乐,更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贼兮兮地说道:“明月姐姐,现在张婶子和魏姨都去了伙房忙活,这里可是只剩下了你我二人,你还不老实给我交代一下?!” “小丫头,我跟你有什么好交代的?!我去到蒲洪商队里也只是机缘巧合……” “嗯?!什么叫机缘巧合?!我可是只知道你是突然失踪的,你可知道媛儿有多担心你?!爹爹和许妈妈一直都在想尽办法安慰我,可媛儿还是好伤心好伤心……” 明月听着徐媛这样暖心的话,心中也是一阵伤感,自己这次可真的是九死一生,真是没有想到还能回到这里,而且还是以“明月”的身份…… “明月姐姐,徐妈妈说你没有失踪,是故意躲着媛儿,要跟媛儿开个玩笑,媛儿一开始不相信徐妈妈的话,可是现在媛儿信了,因为明月姐姐真的回来了!” “傻丫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真的回来了,你看,你的手还紧紧握着我的手呢,明月姐姐哪里都不会去了,就算去哪也都要带着媛儿,好不好?!” “明月姐姐你没有骗媛儿吧?!” “姐姐永远都不会骗媛儿的……” “嘻嘻,我就知道明月姐姐对媛儿最好了,对了,明月姐姐,你是怎么跑去蒲洪商队的?这燕子营外面还有少年营,即使你能一个人跑出少年营,也不可能避开无难军安排在各处的眼线啊!” “……” “明月姐姐,你就告我吧,媛儿也要躲起来,让爹爹和许妈妈都找不到媛儿,让他们都急死,看她们还敢不敢不理媛儿了!哼!”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九十八章:赞叹不已 明月看着徐媛那因为抱怨而气得圆鼓鼓的小脸,心中也是一阵莫名…… 这小丫头以前不是一直叫许氏为娘亲的吗? 怎么突然叫起什么许妈妈来了?! 难不成自己不在燕子营的这一阵,许氏对媛儿的疼爱也轻减不少?! 又或者是因为那个杨殊儿的缘故让许氏看什么都不顺眼了?! 甚至连媛儿这个她最疼爱的义女都不管不顾了?! 再想起今日早上媛儿在见到自己后那番动情的哭诉,明显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看来无难军的内部真的出现了很多的变化,就连徐忡都无暇顾及他的亲生女儿了…… 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去想办法联系到葛洪,然后再从长计议呢?! 至于谢艾和孙盛,他们就在少年营,倒是不着急去先和他们联系上,何况就算联系上了,她也不知道该跟他们怎么解释自己的容貌和身世问题…… 这急切之间,要是一个说不清楚,反而弄出什么流言蜚语和麻烦来,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毕竟无难军有那么多的人,万一自己被不怀好意的人给盯上,又或者遇到其他不可预测的情况,那自己的处境真的会变得十分危险…… 自己确实是不能再轻易冒险了……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在商队营地的时候还特地跑去百姓营地找他们两个,还真是差点做了傻事…… 如果不是那匹马儿的缘故…… 哎,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吧…… 明月忽然有些恍惚似地微微摇了摇头,勉力不再去思索这些烦心的事情,毕竟她现在已经身在燕子营了……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先把燕子营的情况和无难军的情况都摸清楚,然后再想办法去恢复身份…… 可这恢复身份之事,自己虽然有心,可又谈何容易?! 自己又凭什么去说服祖逖他们相信自己就是明月公主?! 毕竟已经有过假公主的事件了,想必祖逖他们的戒备之心也会更强了吧…… 所以还是先想办法在燕子营,以这个“明月”的新身份立足角再说吧…… 想明白这些,明月的注意力也再次集中向了徐媛,看着小徐媛依赖自己的模样,明月的心中也是微微一动,她或许就是自己能否在燕子营平安无事的关键了…… 毕竟许氏在经历了杨殊儿这件事情后,她的心态会怎么变化?! 在看到自己后又会有什么举动?! 暂时来说还是完全没有办法预测的…… 何况,自己只有先和葛洪见面,再想办法在一个合适的时机下向祖逖坦诚自己的身份,这样才有可能恢复公主的身份…… 至于如何和葛洪见面,似乎这燕子营附近也只有那片小树林最合适了…… 可一想到那片小树林,明月又是一阵莫名的恐惧,毕竟那里对明月来说,实在是有太多可怕的记忆了…… 明月下意识地轻咬了一下朱唇,脸色也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看来,在自己没有恢复公主的身份之前,自己的行事必须要谨慎再谨慎,绝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差池了…… 当然,明月看着小徐媛这副伤心难过的模样,心中也是十分不忍,毕竟徐媛对自己是真心的好,而自己现在却要有目的性地利用她,这真的让明月觉得有些内疚和不忍…… 尤其是看着她那小小的人儿,那忧伤的眼神,还有对自己的依恋和完全的信任,明月真的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尤其是那种由心的自私和冷漠,那种完全不似从前的陌生感,真的是让明月自己都觉得有些无法适从了…… 徐媛也是明显感受到了明月心中的难受,可却是傻傻的以为明月是因为自己面上的哀怨和言语中的伤感而变得有些难过,这本就敏感而早慧的小丫头,竟是趴在了明月跪坐的腿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明月姐姐,都是媛儿不好,让你也跟着媛儿一起难过了,都是媛儿不好,呜呜呜……明月姐姐会不会也讨厌媛儿了?媛儿一个人好孤独,好害怕,不想再失去明月姐姐了,呜呜呜……” 小书亭 听着小徐媛直到此刻还那么在意自己的感受,明月的眼泪也是无法抑制地泉涌而出,这段时间来的悲伤和无助,还有那么多挥之不去的恐惧和害怕,似乎都一下子被徐媛的哭声给牵引了出来…… 这下好了,整个帐内就只剩下两个女孩儿的哭声,但是这哭着哭着,小草和徐媛之间那一层已经有些隔阂的陌生感也彻底不见了踪影,甚至还更增加了两人之间的同病相怜,总之,是真的哭出友谊和感情来了…… “媛儿不哭了,我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只要姐姐在,就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了,无论我走到哪,都会带着我的好媛儿,好不好?!” 听到明月的允诺,徐媛终于破涕为笑地说道:“真的吗?!明月姐姐你不会骗媛儿吧?!” 明月也是宠溺地抚摸着徐媛的秀发,温柔地说道:“骗谁,我也不会骗我的好媛儿!” “嘻嘻,我就知道,我的明月姐姐对我最好了!可是明月姐姐,媛儿真的好奇怪,你到底是怎么流落到潼关之外的呢?!” 明月听到徐媛的这个问题,再次变得沉默了起来,尤其是看着徐媛的眼神也开始变得闪烁,她真的不知道到底应该不应该告诉徐媛自己的那些遭遇,毕竟她还太小了,那些事情却是太过可怕…… 但是徐媛的问题,自己又不能不答,尤其是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依靠小徐媛来做,自己的那些秘密也确实可以有选择地跟她说一些…… “媛儿,我之所以失踪了那么久,和这座营帐原本的主人华梅有很多关系……” “和华梅有关?!明月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你可听说过一个叫范如雷的人?!” “范如雷?!嗯?!我怎么觉得好像有点耳熟呢?!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明月姐姐!我听说过这个人!” 明月倒是真的没有想到徐媛会知道这个叫范如雷的可怕男子,她原本说起这个范如雷也是一时大意,话才出口就有些后悔不该跟徐媛提起这个可怕的怪物! 可谁能知道?! 徐媛竟然知道这个人?! 她不过是提了一个名字,徐媛怎么可能真的知道?! “你知道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的?!” “咦?!奇怪了,明月姐姐你不知道吗?!我知道这个人也是因为你们蒲洪商队的一个英雄事迹啊!” “我们商队?!” “明月姐姐,你真的不知道吗?!就是你们蒲洪那个商队的一个叫石瞻的少年英雄,当然他现在已经加入了我们无难军了!” “他也加入了无难军?!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知道了范如雷这个人呢?!” “石瞻一矛刺死了范如雷,所有从山谷回来的无难军将士都在夸赞石瞻的英勇无敌,就连祖爹爹也是对石瞻这个小英雄赞叹不已哦!”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七百九十九章:乳名 石瞻杀了范如雷?! 竟然是他替自己杀了那个梦魇一般的恶魔?! 而自己却是直到现在才知情…… 想起他不远千里,历经万难,还在不断寻找自己…… 真的是让人很受感动…… 而自己却还那样对他拒之千里…… 可他的那种炙热的眼神,真的让明月根本无法去承受……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他又何苦要这样苦苦寻找自己?! 自己又有什么好呢?! 他真是个大傻瓜…… 哎…… 如果下次再见面,自己又该怎么对待他呢?! 很明显,只要自己还在无难军,石瞻是不会走的,看他的样子是一定要把自己带走,最起码也不会离开自己的身边…… 可就让他这样守在自己身边,又算个什么事呢?! 自己根本不可能给他任何东西…… 而自己也绝不会告诉他关于自己的任何秘密…… 幸好…… 小绿也来了…… 小绿一定会告诉他一切关于自己的真相,那样他也就死心了…… 可那样一来,自己岂不是非常的危险?! 可为什么担心害怕之余,自己的心还会觉得那么难受?! 是舍不得他的这份好吗?! 还是觉得对不住他…… 自己又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明月姐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起呆了呢?!” “啊……没有,不是的,我只是在回忆一些事情……” “想起什么了吗?!” 明月轻轻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没有,什么都没有想起,你说的这个石瞻,我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哦?是吗?!”徐媛明显感觉到了明月的心中有些慌乱,所以有些疑惑地看着明月…… 明月也真的被徐媛的眼神给看得有些发慌,所以赶紧圆谎道:“蒲洪的商队构成很复杂,除了他们自己的商队外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其他商队也加入了其中,这样才能更好的抵御流寇的侵袭,所以各路人员很多很杂……” “是这样的吗?!媛儿还真不知道商队会有这样的构成……” “是啊,我也是到了那里才知道这些行商的人,很多时候都会联合起来一起行动,毕竟不是每个商队都能得到大族庇护的,尤其是那些规模小一点,又带着贵重货物的小商队,就会给大商队一些佣金,跟着大商队一起行商……”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都说蒲洪的商队好大好大,原来是有这么个原因的……” “是啊,因为现在外面流寇太多,各路商队为了自保,都聚到了一处,可相互之间又不是特别信任对方,更不知道其他各路商队的底细,生怕是流寇假扮的,所以大家都是分营而居的,而我又是才流落到蒲洪营地不久,自然不会很清楚石瞻这个人……” 徐媛一听明月的解释,倒也觉得比较合理,只不过明月姐姐为何刚才会一阵心慌却是小徐媛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明月姐姐,那个华梅怎么会和你的失踪有关呢?!” 明月听到徐媛又把话题主动牵引到了她失踪的问题上,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小丫头死缠烂打地盯着石瞻的事来问她,明月可是真的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就是被华梅的手下范如雷丢进了小树林那边的河里,也是我命不该绝,恰巧抱住了一块浮木,然后直接顺着河水流到了蒲洪商队的营地附近,这才被他们搭救了下来……” “竟然是华梅要害姐姐?!她为什么要害你?!” “她身边还有个侍女你可知道?!” “啊!我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个华梅的侍女已经死了!而且她的尸体就是在小树林那边被发现的!我听发现她尸体的那些士卒说,她的尸体好像还被什么野兽给啃噬过……” beqege.cc “不是被野兽啃噬的,应该是被那个叫范如雷的蛮子给吃的……” “什么?!他还吃人?!明月姐姐,你可不要吓唬媛儿!” “不是姐姐吓唬你,而是姐姐真的看见过他吃人!葛洪也看见了!” “葛洪也看见了?!看见他吃那个华梅的侍女?!” “不是那一次,这事说来话长,我原本发现范如雷吃人后,就想尽快去向无难军的人报告,可谁能料到却偏偏被他们给堵住了,差一点点也被吃掉……” “明月姐姐,你的意思是你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事情了?!” 听到徐媛这么问,明月也有些后悔把这么可怕的事情告诉徐媛,可如果不是已经知道范如雷死了,华梅也已经被擒,她是真的不会把这么可怕的事情告诉徐媛的! 明月纠结地点了点头,虽然徐媛并没有说中事情的真相,但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说,也差不了多少…… 何况自己和华梅之间的冤仇,实在是根本没法去细说…… “明月姐姐,华梅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侍女?!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 明月的话有一点冰冷,徐媛明显觉得有些心惊和害怕,可是好奇心又迫使她继续问道:“难道是因为她也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明月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华梅被突然抓起来,我就觉得十分蹊跷,许妈妈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因为他的男人老崔犯了事才受了牵连……” “他的男人犯了什么事?!” “这个我知道,老崔向无难军各个将领都行过贿,还杀良冒功,罪大滔天,所以被组爹爹他们给擒拿了下来,准备找个时机当众斩杀,以儆效尤!” “那华梅被抓后有没有说过什么?!” “这个可是秘密哦,媛儿本来也无从得知,可那天,祖爹爹派来抓捕华梅的人正好去和许妈妈告辞,我正好也在场,当然我那时候是在徐妈妈帐内睡觉,可恰巧那个时候媛儿已经醒了,嘻嘻……” “好媛儿,到底是什么秘密呀?告诉姐姐嘛!” “我听他们说,华梅自称是明月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不让他们伤害她……”徐媛说完这句话,竟是不由自地看了一眼,明显露出关注神色的明月,忽然觉得有些恍然大悟! 华梅要杀明月,难道是因为和明月公主有关?! 明月姐姐没有失踪前还叫小草,还弄了个那么丑陋的扮相,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会去注意到她! 而且那个时候的明月姐姐行事真的很低调…… 怎么也不可能会去招惹别人…… 这样与世无争的明月姐姐,那个华梅又为什么还要让范如雷去杀她?! 除非她们本来就是认识的! 而且很有可能就和明月公主有关!!!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明月姐姐也是明月公主的贴身侍女之一…… 要么明月姐姐根本就是真正的明月公主! 想到这两种可能,徐媛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直瞪瞪盯着明月…… “明月姐姐,媛儿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可要老实回答我!你到底是谁?!难道真的是明月公主吗?!” 明月也没有想到小徐媛竟然会这般聪慧,自己只是说了这么几件事情,她竟然已经猜测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也确实不该再隐瞒她了…… “媛儿,你可要为我保密……” “你真的就是明月公主?!” “是的!我确实就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明月公主!” “小草那个名字是一直用来骗我们的吗?!” “不,我没有骗过你,那真的是我的乳名,是我父皇给我起的乳名……”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章:巴掌声 明月突然一把捂住了小徐媛的嘴巴,然后不停地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叫出声…… 小徐媛的确是想大声尖叫,她真的是太高兴了,一切的猜测都成真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明月公主竟然就在自己的眼前,而这个人还就是自己最最喜欢的小草姐姐! 哦!不不不,是明月姐姐! 嘻嘻! 还是个公主姐姐! 明月也是无奈地看着这个原本还是满脸震惊的小家伙,现在却是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副小花痴的模样! 要不是自己及时捂住了她的小嘴,真不知道她会不会乱蹦乱跳,大叫大嚷地给自己引来一些完全没有必要的麻烦…… 若是万一让路过的人给听到,这事可就真的麻烦了…… 最起码在自己还没有十足把握之前,自己公主的身份绝不能随意地泄露出去…… 想到这里,明月还真是有点后悔向小徐媛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可是说都说了,还能怎么补救?! 难不成还把她抓起来?! 然后活活打死?! 最后一路拖到小树林里去埋了?! 还是索性把她一脚踢到小河里去喂鱼?! 她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你再看看她现在那一副惊喜的模样,真的是让明月也有点哭笑不得,这小丫头,怎么就一点也不让人省心的?! “不要出声,听见没有?不然姐姐我可不松手了!”明月一边说一边故意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小徐媛。 徐媛眼见明月只是出于谨慎才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当即高兴地点了点头,一点也不计较明月的突然袭击,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玩,满眼都是赞许…… 明月看到小徐媛这副模样,心中更是一阵苦笑…… 这小丫头也实在是太古灵精怪了吧?! 不过她既然已经答应了自己,明月也就没有必要再捂着小徐媛的嘴巴,索性松开了手,并且在小徐媛而额头上又点了一下! “呀!疼呀!公主姐姐!” “不许这么叫!现在要对外保守秘密知道吗?!” “嘻嘻,现在不是没人吗?媛儿就偷偷叫叫,好不好嘛?!公主姐姐!” 看着小徐媛对着自己撒娇,明月一时也是拿她没辙,只能由着她来了…… 看得出,徐媛是真的喜欢粘着自己,而她这样天真无邪,完全信任自己的模样,也着实让明月有些感动和欢喜! 总之对于徐媛,明月也是真心的喜爱,就好像有了一个亲妹妹一样…… “好好好,不过只许在没人的时候!” “知道了,知道了,在外人面前我就叫你明月姐姐,对了,你现在长得这么美,我要是和你在一起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别人为什么要怀疑?!” “怀疑你是小草呀,毕竟我在燕子营里,可是只跟你一个人好的!这可是大家都知道的,现在突然跟你这么好,你说别人会不会嚼舌根子说我喜新厌旧,又或者是不是被你的美色所惑呀?!嘻嘻!” 明月听到徐媛这番调侃,真的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才三岁左右的小女孩能说出来的话,这小丫头片子也太早熟了吧?! 竟然还什么被美色所惑?! 但无论如何,明月还是很高兴能和小徐媛这样毫无防备的闲聊,所以一聊就是一个多时辰,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的话…… 两个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天色已经在渐渐暗了下来…… 而随着话题的深入,徐媛这个小丫头的问题真的是让明月越来越觉得有些无法招架了,所以只能赶紧岔开话题道:“媛儿,我问你,惠儿和樱桃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你失踪后,我就没往她们那边去过,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她们那边看看?!”徐媛的话音才落,明月帐外的某个角落处就有一个纤细的身影,突然快速一个转身,随即就彻底消失了踪影…… “嗯?!媛儿,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要么是外面的风声太大了吧?!这鬼天气,雪是不下了,可是这风却一点也没有减小!明月姐姐,我们到底要不要去惠儿她们那边啊?!” 零点看书网 “没大没小,都不会叫一声惠儿姐姐吗?!” “嘻嘻,反正她也听不见!何况,媛儿只喜欢公主姐姐,其他人,媛儿都不怎么爱搭理!嘻嘻!” 听着徐媛这样的真心话,又带着几分娇嗔,明月也是受用得很,不过被徐媛这么一说,她原本心中想要见一面惠儿她们的冲动也随之淡了不少,毕竟现在也的确不是非常适合和惠儿她们太早见面…… 一切都要等最好的时机…… 不过话虽如此,明月还是有些按耐不住想见她们的冲动,所以转念一想,对着徐媛神秘兮兮地说道:“媛儿,要不然咱们两个等到天黑了,再偷偷摸摸地去她们的帐外去看一眼?!看完我们就溜?!” “嘻嘻!好玩!媛儿喜欢偷偷摸摸!” 半个时辰后,寒盈终于慢慢回到了她和康花所在的营帐外,她这次出去算是把燕子营周围都摸了一圈,甚至连燕子营旁边的那片小树林也没有放过查探,总之这燕子营的里里外外,除了许氏的大帐外,其他该查探的地方,她都没有放过…… 而之所以没有去查探许氏的营帐,也是因为她在查探的途中也听不少人谈起了许氏,得知了她也是以为战将,而且她又毕竟是祖逖的正妻,她的营帐周围应该会有人把守,万一自己暴露了行踪反而不妙! 索性暂时不去触碰,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可才走到自己和康花现在居住的这个营帐外的不远处,寒盈的心情就瞬间变得低落了起来,她是真的不愿意再和康花待在一处,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可谁叫自己对她还有责任,不然真的片刻都不愿意再和她待在一起了…… 至于之前在那个明月帐外探听到的那些过于震惊的消息,也让寒盈往营帐走去的步履变得有些沉重……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燕子营发现小草,更没有想到这个小草的真实身份竟会是一个公主?!!! 是汉国的公主吗?! 怎么可能?! 看她的样貌,明显是一个晋人,难不成她还真是晋人的公主不成?! 这个惊人的秘密到底要不要告诉康花呢?! 寒盈有些纠结,但还是不知不觉地离营帐越来越近了…… 而恰在此时,营帐内却是发出了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零一章:受辱 “啪啪啪!”的几声,乌日娜的脸上已经狠狠挨了康花几巴掌! 乌日娜又何曾当众受过这样的侮辱?! 所以有些呆愣在了当场,好一会儿,她的眼睛直瞪瞪地盯着康花,双手更是不由自主地捂在了自己的俏脸上…… 乌日娜平日里也是一个十分要强的女孩子,更何况她还是这个营帐内唯一的鲜卑少女,而这样的身份,不仅让她要比其他女孩在学习舞蹈上更加刻苦,更加努力,而且对于众人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在意! 所以康花这一巴掌,简直就让乌日娜有些不敢去注视周围其他人的目光,生怕看到的都是别人的幸灾乐祸和嘲笑…… 而这样的羞辱,尤其是康花的脸上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更是一瞬间就彻底激怒了乌日娜的自尊心! “康花!你怎么打人?!乌日娜!你没事吧?!”惠儿也没有想到康花竟然会因为乌日娜为自己说了几句话就出手打人,而且还打得这么狠?! 笔趣阁 惠儿也真是被康花给气着了,所以才忍不住出言怒斥了康花! 人家乌日娜可是为了替她出头才受的辱,她要是不出来指责康花,岂不是要被其他人说无情无义了吗?! 樱桃眼见事情发展到此,而最让她素手无策的寒盈也不在这里,赶紧符合道:“康花!你不要欺人太甚!你真的以为我们都怕了你吗?!” 其他众人一听到惠儿和樱桃带了头,也是纷纷发言符合,更有几个胆大的,平日里又和乌日娜或者樱桃,惠儿交好的,也是直接站出来指责起了康花! 一时间倒是有些群情汹涌,义愤填膺的样子了! 而乌日娜受到这样的气氛感染,原本的憋屈更是一下子就完全变成了无法抑制的怒火,直接伸出双手就往康花身上扑去! 她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新来的丫头,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别人都害怕你康花,她乌日娜可不怕! 你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尤其是惠儿的面,让自己丢那么大的脸?! 那么自己今天也非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只要让自己抓到你康花的头发,抓到你的脸,非让你皮开肉烂不可! 康花也不傻,眼见势头不妙,赶紧拼命躲闪,可营帐内就那么大点地方,还都是人,这一阵混乱之下,乌日娜倒是一下子没有马上抓住康花,反而还撞倒了几个躲闪不及的女孩子…… 而就在康花躲无可躲,只有和像是发疯了一般的乌日娜放手一搏的时候,寒盈却是不知何时已经进帐了…… 寒盈的神色很冷,尤其是看到康花已经被乌日娜逼到了角落…… 她其实还有一点犹豫要不要去帮康花,犹豫着是否要袖手旁观…… 因为她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康花又挑起了什么争端,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多人都在斥责她?! 而她还被人逼到了角落…… 可康花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尤其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所以,就在乌日娜想要发起最后的猛扑时,寒盈已经从乌日娜的背后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然后脚下稍稍一用力,直接就让乌日娜整个人都向后仰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而寒盈的手上却依然狠狠地抓着乌日娜的头发不放,直疼的乌日娜大声惨叫…… 乌日娜也是硬气,虽然疼得惨叫,可就是不求饶! 但可惜,乌日娜的头发还被寒盈紧紧地抓在手中,根本无力反抗…… 只能拼命地咒骂,但遭来的却是寒盈更加用力地拉扯和压制…… “闭嘴!再叫唤,信不信我一脚踩烂你的脸?!”寒盈对着大呼小叫的乌日娜就是一阵威胁,她实在是不愿意去多费口舌,更没心情去分辨什么是非对错,只要能最快阻止这场闹剧就行…… 康花自己不能动手,那么直接解决这个想要对付康花的人也就足够了,拿下了她,想必其他帐内的女孩也就不敢再胡来了…… 果不其然,寒盈这一招的震慑效果简直就是出奇的好,除了康花还在开怀大笑外,其他人一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 一时之间,更是什么杂音都没有了…… 惠儿和樱桃也是敢怒不敢言,这个寒盈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讲道理的人,她之前就粗暴非常,而且还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现在再看她一招就制服了乌日娜,并且出手狠毒,更是吓得她们两人都不敢轻易出头了…… 而她们不不知道的是,寒盈其实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毕竟对于像寒盈这样的一个杀手来说,没有直接一刀杀死乌日娜,就已经非常非常不错了…… 乌日娜本来也没有看清是什么人敢这样袭击她,原本还有一股子鲜卑人的蛮劲要使出来,可一听是寒盈的声音,并且她的威胁也绝不会只是说说的,因为她的脚离自己的脸确实已经很近很近了…… “哈哈哈!寒盈你回来的正好,帮我把这些人都好好揍一顿!竟然想对付我?!你们也不看看寒盈是吃素的吗?!”康花得意洋洋地对着帐内所有的女孩诉说着她的兴奋,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顾忌! 谁让她有寒盈这样强力的援助呢?! 可谁知道寒盈却是有些听不下去了,直接泼冷水似地说道:“你就不能少惹一点事?!我是不会帮你做这种事情的,你好自为之吧!” 康花听完寒盈的话也有些发愣,尴尬之余也只好假装对着乌日娜大声说道:“看你的打扮,像是鲜卑人?!哼!就凭你这么一个鲜卑贱种也敢对我动手?!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本小姐,你可知道本小姐是什么身份?!说出来吓死你!我可是汉……” “二小姐!说话注意分寸!别忘记你如今身处在什么地方?!!!”寒盈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个康花怎么这么没有脑子的?! 竟然还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暴露她的身份?!!! 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这里是无难军的地盘?! 她还以为是在她自己的平阳康府上吗?! 被寒盈这么一打断,康花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说得有些过了,确实不应该在这些人的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她是汉国的人,是她们这些晋人的仇敌,更是鲜卑人的宿敌…… 可自己这口气难道就这么算了?! 康花当然不答应!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零二章:罚站 “寒盈!把她们所有的人都给我赶出去!都给我赶到帐外去罚站!不到天黑,谁都不许回来!一会儿晚饭来了更不许吃,除非都向我认错!” 康花的话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在所有女孩的耳畔轰然响起! 谁能想到?! 这个初来乍到的女孩竟然敢这样嚣张跋扈?! 就因为大家都对寒盈有所惧怕吗?! 那么大冷的天,却要站在外面罚站?! 还是因为一个新人的一句话?! 她们这些人以后还要不要在燕子营混下去了?! 这要被其他营帐的姐妹们知道了,她们还能抬得起头来做人吗?! 樱桃和惠儿更是羞愤交加,要知道她们两人可不仅是这个帐篷里的翘楚,更是整个燕子营的两面招牌,现在竟然让人欺负到了这种地步?! 可让一众女孩更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她们出言抗议,寒盈竟是首先开口质疑道:“二小姐,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寒盈一边说,一边松开了乌日娜的头发…… 惠儿一见乌日娜已经没有了束缚,赶紧上前扶起了乌日娜,并且狠狠瞪了一眼康花! 康花也是被惠儿的眼神给气得笑了起来,怎么这丫头看见寒盈就那么耸,看见自己就敢这般横眉竖目?! “寒盈,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现在就让你把她们所有人都赶出去,还有你,也不要待在这个营帐里!我看见你就心烦!” “这可是你说的!” “就是我说的,怎么了?!本小姐什么都不怕,更不怕她们嘴碎,这件事就算捅到了许氏那边,本小姐也完全没放在心上!” “二小姐确定不怕吗?!” “哈哈,我怕什么?!许氏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来管事!那既然她不愿意管,就由我来替她管管好了!” 寒盈听着康花这番大言不惭的话,尤其是那种不容置疑的话语,心中也是有些窝火,可她又能拿她怎么样?! 她在平阳康府的时候就已经习惯这样颐指气使了,现在让她去改,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如果自己现在不顺从她的意思,那么从此往后,只要自己有一时片刻离开她身边,那么很有可能她就会被这个营帐内所有的女孩群起而围攻! 到了那个时候,她的处境可就真的很危险了,而自己也确实不可能时时刻刻,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 beqege.cc 寒盈还在不断提醒自己,她对康花还有未尽的责任没有完成,无论她对自己再怎么不好,对别人再怎么折磨,只要不弄出人命来,自己还是要继续委曲求全地成全她…… 可她凭什么还敢对自己这般大呼小叫?! 真的以为自己还是她的奴仆吗?! 哼哼! 看来自己真是没有看错她,从始至终,自己真的就是她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奴仆而已…… 可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自己这种身份,会有人真心对自己好吗?! 自己过去还真是自欺欺人了…… 想到这里,寒盈再也没有一丝的犹豫,直接对着除康花外的所有女孩喝斥道:“你们听到没有?!都出去!分成两排站在帐外!”寒盈的声音很冷,同时的她的手上也不知道何时突然出现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又是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明月姐姐,你看那边,惠儿和樱桃她们怎么都站在帐外?!咦?!好像她们整个营帐里的人都出来了,似乎还有人在盯着她们!?嗯?这人怎么还那么面生呢?!” 明月也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惠儿和樱桃她们这些人会都站在帐外,这么冷的天,难不成还是在练什么基本功不成?! 可又有谁会选在这样天色昏暗的时候,在寒风里练什么基本功?! 看她们一个个垂手而立,又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被罚站啊?! “明月姐姐,你说她们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被罚站了吗?!你看樱桃和惠儿也在,她们这是怎么了?!得罪什么人了吗?!” “应该不是,樱桃和惠儿都很得你许妈妈喜欢,应该不会有人敢这样惩罚她们的……” “那要不我们再走近点去看看?!” “别,我们就在这里远远地看着就行了……” “明月姐姐,你不想去帮她们一把吗?!” “现在不行,我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能贸然去行动,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吧……”明月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十分担心惠儿和樱桃她们的,毕竟这么大冷的天,即使不下雪,这风也是吹得让人根本受不了啊…… 而恰在此时,寒盈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一个转身就把目光看向了明月和小徐媛所在的方位,而目光所及之下,也是正好看见了依稀两个人影在闪躲…… 寒盈看到这一幕,瞬间就知道是小草那个小丫头来了,当然她现在不仅不叫小草了,甚至还有一个高贵的难以想象的身份…… 寒盈并没有把目光往明月所在的方向停留太久,反而是转而看向了康花所在的营帐,心中更是一阵默然…… “二小姐,天色已经黑了,是不是要让她们进帐了?!”寒盈故意提高了声音,很大声地说出这番话,而实际上她根本不用这么大声说话的…… “怎么?!你还怜香惜玉起来了?!一帮子弱不禁风的人,不是正好可以锻炼一下吗?!” “……” “哼!寒盈!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要是不愿意在外面盯着她们就给我滚!” “好!我滚!”寒盈是巴不得立即离开,现在正好有了康花这句话,立马就转身走了…… “寒盈!你给我站住!你给我回来!你要是再不回来,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而躲在角落的明月和小徐媛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刚才是差点以为已经被人发现了,可正当她们两个提心吊胆的时候,事情却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那个看守惠儿她们的人竟然自己走了?! “媛儿,刚才她们说她们是谁来着?你可听清楚了吗?!” “那么大声,肯定听清楚了呀,一个叫寒盈,一个叫康花,那个康花好像还是主子哦!咦?!明月姐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脸色那么苍白?!她们两个难道是你认识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零三章:清脆的童音 谁能想到?! 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康花和寒盈这两个人?! 她们竟然也来了燕子营?! 还就住在惠儿和樱桃的营帐里?! 这可真真是冤家路窄啊!(冤家路窄出处: 明代凌濛初《初刻拍案惊奇》卷三十:“真是冤家路窄,今日一命讨了一命!我这里算是提前使用了。) 想起那次康花要指使康良对自己不轨,明月的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的,要不是有寒盈,真的不知道会发生多么的可怕后果…… 尤其是想到那个叫康良的一副贱相,更是让明月瞬间就恶心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至于寒盈,明月对她的感觉就明显复杂了许多,可以说有些气愤她还在为康花这个坏人做些帮凶的事情,可明月的内心之中又对她有一种真心的感激存在…… 毕竟,没有寒盈的挺身而出,自己是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平平安安的出现在这里,即使张婶子她们当时就在康花的大营外面,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了…… 所以无论当时寒盈到底是不是真心救助自己,明月也要感谢寒盈的那次义举,不然要是真的落到了康良那个畜生的手上,那明月也真的只有一死了之了…… “明月姐姐?!明月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唬媛儿啊!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媛儿,我没什么事,这两个人,我的确认识她们!” “什么?!你真的认识她们?!”徐媛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阵疑惑,既然明月姐姐说认识她们,那么她们应该也是蒲洪那个商队的人,明月姐姐又怎么可能会连她们到了燕子营也不知道?! 这商队要送人来燕子营,难道还不是一起送来的?! 明月也听出了小徐媛的疑惑,所以解释道:“她们所在的商队也是依附与蒲洪商队的小商队,我也没有想到她们会来燕子营,那个叫康花的人还曾经要对我不利……” “啊!竟然会有这种事?!哼!明月姐姐你放心,既然她们来了燕子营,那就让媛儿好好替你出出气,看我怎么去收拾她们!” “媛儿不要乱来,我们不妨再看看情况……” “明月姐姐,你别怕,这个燕子营里还没有我媛儿不敢惹的事,你看,看守惠儿和樱桃她们的人走了,现在只剩下了一个还在营帐里,你看我去吓唬吓唬她!” tsxsw.la 听到徐媛说要去吓唬吓唬康华,明月也是心思一动,徐媛说的也没有错,自己总不能真的看着惠儿和樱桃她们继续站在这里受罪吧?! 也是该做点什么了…… 可是这一时之间又哪里有什么好主意?! 再看看惠儿她们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明月的心里就更难受了,她们要是再这样挨冻下去,可真要出事了…… 这样的季节要是得个风寒,又是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那可真的会要了她们命的…… 明月的目光开始向惠儿她们的营帐望去,看到营帐内倒是亮着火光,显然是烧着炭火的,看起来康花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出来的意思…… 想到这里,明月突然眼前一亮,心中更是有了计较…… “媛儿,这里离我营帐不远,我们先赶回去,让我去换身可以遮蔽容貌的衣服,然后我们再过来……” “明月姐姐你是想?!” 明月没有马上回答,反而凑近了徐媛儿耳畔,悄声说起了自己的主意…… “好好好,太有趣了,我们这就去换衣服!” 片刻之后,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而风力也似乎更大了…… “惠儿,惠儿……” “啊?!怎么了樱桃?!” “我……我好冷……我想往你那里靠一靠……”樱桃已经是冻得浑身发抖了,话还没说全,就已经往惠儿的身边靠了上去…… 其他女孩子一见樱桃这样做了,而且看守她们的寒盈也不在,更是一个个互相依偎在了一起,都希望能从别人的身上多得到一点温暖,以此来抵御那越来越强劲的凌冽寒风…… “樱桃,你好点了没有?!来抱紧我一点,大家都互相抱紧一点……”惠儿的声音有点大,但在大风的声响下,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而还在帐内的康花似乎也完全没有理会她们的行为和发出的声音,这更让众人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其实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惠儿已经做好了和康花对抗的准备,这倒不是因为寒盈不在的缘故,而是如果继续再这样待在外面,那肯定是要生一场大病了! 与其被康花折磨得半死不活,那还不如和她对抗到底了! 想想自己那时候也真是傻,怎么就退缩了呢?! 就因为寒盈亮出来的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吗?! 可又有谁不怕死呢?! 如果不怕,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都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寒盈确实让人感到害怕,那种凌厉的眼神,狠毒的手段,实在是她们根本无法直接对抗的,可她现在不在这里了,而且还似乎和康花闹翻了…… 想到这里,惠儿又看了眼被冻得有些不对劲的樱桃还有其他几个身子弱一些的姐妹,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 但寒风确实太冷,惠儿虽然有些发作,但还是和姐妹们先抱在一起取了取暖,然后不停地活动身体,好让自己的身体不那么僵硬…… 所有,又过了一会儿后,惠儿才对着乌日娜说道:“乌日娜,你脸上没事了吧?!” “惠儿姐姐,我没事了,我们不能再这样受罪下去了!你看樱桃已经冻成这样了,再待下去,肯定是要生病了,还有其他的姐妹,也有不少已经受不住了啊!” “嗯,确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了!” “惠儿姐姐,我看那个康花自己在营帐里已经都睡着了吧!?我们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一下!” 可乌日娜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身后突然传出了一阵清脆的童音…… “是谁要去教训谁啊?!好大的口气呀!来来来,说给我徐媛听听看,然后我去告诉我娘亲,让她老人家来评评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零四章:幸好有你提醒 “徐媛来了?!” “是祖夫人的义女徐媛来了吗?!” “太好了!太好了!是徐媛来了!” 众人一听是徐媛来了,一个个都振奋起了精神! 这倒不是因为徐媛有多大的能耐,而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那可是祖夫人平日里最疼爱的义女徐媛啊! 更何况以前小草还在的时候,她可是常来她们营帐玩的,现在她的突然出现,那几乎就等于是大家的一棵救命稻草啊! 可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徐媛似乎并不想让大家看清楚她的模样,更没有打算要走到光亮处的意愿,只是那么安静地站在光线昏暗的地方,让人无法看个真切…… 而她的身后似乎还跟着一个也同样看不清面目的人,身高倒是和她们这些人差不多高,想来应该是许氏特别用来照顾徐媛的侍女了…… “媛儿?!你真的是媛儿?!”惠儿首先开口询问,毕竟徐媛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你是惠儿姐姐?!嘻嘻!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呢?!是不是特地出来迎接我的?!我可是有好久没来你们这里玩了,哎,今天晚上可是真的好冷啊……” 徐媛的话无疑是让所有的女孩都觉得十分尴尬,她们哪里是特地来迎接她的?! 根本就是被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给欺负到了家! 可这话让她们一时怎么好意思跟徐媛这样一个才3岁左右的小女孩去说呢?! “媛儿小姐,我看她们应该是被人罚站了……” 徐媛一听身边侍女模样的人开了口,立即回头问道:“什么人那么大胆?!竟然敢把你们整个营帐的人都罚站了?!还是在这么大冷的天?!” 徐媛的话真是句句说到了一众女孩的心里去了,真没想到这个徐媛虽然小,可是就是聪慧,她身边一个侍女的一句提醒就让她彻底明白了情况,这可是要比她们一个个去诉苦来得好多了…… 而且看徐媛这会子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那么一旦她和康花闹起了矛盾,甚至发生了什么肢体上的冲突,那就必然会惊动到祖夫人了…… “惠儿姐姐,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们那么多人都被欺负了吗?!她们人很多吗?!” 惠儿听到这话,脸上就是一红,但徐媛的问话她又不能不答,毕竟徐媛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侍女,这个侍女绝对会把这里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祖夫人的…… aiyueshuxiang.com “她们……” “惠儿姐姐你是冻得吗?!怎么说话这么支支吾吾?!” “媛儿小姐,那营帐里好像只有一个人……” 徐媛几乎用着不可思议地眼神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侍女,然后又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惠儿,用着质疑的语气询问道:“惠儿姐姐,这是真的?!” 惠儿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徐媛身边的这个侍女,她倒是把她们都不太好说出口的话都讲了出来…… “她们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拿着刀威胁我们,乌日娜还受了伤,樱桃和大家都被冻得不轻……” “哼!连我娘亲都舍不得说你和樱桃姐姐几句,现在倒是有人敢这样对待你们,看我去把她揪出来!” 惠儿和一众女孩听到徐媛这话,简直就是大喜过望,她们就是希望徐媛可以为她们出头,好好让这个叫康花的新人受点教训! 可就在这个时候,徐媛身边的那个侍女又突然开口道:“媛儿小姐,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参与这里的事情……” 惠儿等人一听这话,顿时一个个都急躁了起来,这个侍女怎么会这样可恶?! 要是徐媛这会儿走了,她们该怎么办?! “媛儿,你别听她的!” “是啊,好媛儿,我们可都等着你给我做主了!” “媛儿!你可不能走呀!你要是现在走了,我们可怎么办?!” “是啊,媛儿,那个康花的手上可能也有刀……” 徐媛听到众人都在劝她,心中还真是有些佩服自己的明月姐姐了,明明她也想帮她们,怎么就还突然来这么一句话?! 这不是要让她们这些人都急死吗?! 还故意压着嗓子说话?! 嘻嘻!真有趣! 不过,既然是明月姐姐开了口,徐媛自然要符合,所以故意说道:“嗯,你说的也对,我人太小了,她还有刀,我打不过她的……” “是呀,媛儿小姐,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禀告祖夫人吧,让她来处理这事……” “那她们这些人怎么办?!” “不如让她们随我们一起去祖夫人的营帐吧,想来祖夫人一定会给她们一个公道的!” “嗯,这样最稳妥!” “是的呀,媛儿小姐,你可是千金贵体,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不要说那个康花会倒大霉,就算是这个营帐的姐妹们估计也一个个都会受罚,这万一要是都被贬出了燕子营可怎么办?!要是贬到了女营还好,若是被赶出了无难军驻地,可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嗯嗯嗯,是我没有想好,幸好有你提醒我!” “媛儿小姐,再过一会就要吃晚饭了,等到了祖夫人的营帐那边,我就去让伙房的人把大家的饭菜都送到祖夫人那里,你看好不好?!” “嗯,还是你想的周到……” 众人听到徐媛和她侍女的对话,也是恍然大悟,的确,徐媛是太小了,真的要是出了任何意外,那她们这些人也绝对会有连带责任! 幸好有这个侍女的提醒,不然她们可是真的会因为一时的激愤而做了傻事了…… 就这样,惠儿等人一路跟随着徐媛和她的侍女,一路前往祖夫人的营帐去了…… 但是这一路上,惠儿的心思却是已经被那个不断开口引导徐媛的侍女给吸引住了,她总觉得这个侍女有些眼熟,可又一时说不上到底像谁…… 这天色又实在太黑,一行人连一个火把都没有,全靠天上那点儿月光在走路,又怎么可能看得清楚什么?! 但即使如此,惠儿还是觉得这个侍女很可疑…… 不仅是因为这个侍女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而且之前她和徐媛之间的对话也是让人越想越觉得这个侍女不简单…… 她的言辞条理清晰,而且深思远虑,这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通的侍女呢?! 她到底是谁呢?! 为什么声音也有一点熟悉?! (本书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零五章:许氏的气恼 潼关,燕子营,许氏的营帐外 “娘亲!娘亲!你快出来看看吧,樱桃姐姐快冻得不行了!娘亲,燕子营出大事了!惠儿姐姐也被人欺负了!娘亲!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怎么都不管我们了?!呜呜呜!”徐媛的哭声真的是清脆响亮,就算是捂住耳朵也没办法听不见…… 惠儿一见徐媛首先开口哭了起来,又说得那么直白,哭得那么大声,赶紧也跟着一起抽泣了起来…… 而其他一众女孩一见惠儿和徐媛都带了头,更没有了忌讳,一个个都放声哭泣了起来,那声势可真是把许氏营外的一些女兵都给哭傻了…… 她们倒是有心去喝斥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可是一看带头的人是徐媛和惠儿,还有一个病恹恹,眼看着是冻得不轻,甚至已经有些病态的樱桃在带头,倒是一时有些犹豫,毕竟徐媛是许氏的义女,而惠儿和樱桃又是许氏最宠爱的两个小丫头…… 要去驱赶这三个人,还真是得好好想一想,值得不值得了…… 更何况听着徐媛哭诉中的那些悲切话语,还有眼前这一群人的呜呜咽咽,看来是真的被人给欺负惨了…… 嘿!还真是有人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敢对她们这些人动手了?! 所以这一个犹豫之下,倒是没人去阻止她们大声哭泣了,毕竟涉及的事情有些太大,她们也没有胆量去驱赶这些人,只能由着她们哭闹了…… 当然还是有女兵头领进入了帐内向许氏做了通报,但许氏却是依旧迟迟没有动静…… 惠儿也在察言观色,注视在许氏帐外女兵们一举一动,眼见她们看到徐媛后有些犹豫,再加上有女兵统领去向许氏通报,索性加大了哭声以助声威,而其他姐妹自然也更加卖力地一起哭了起来,今夜是非要让许氏出来替她们这些人主持公道不可了! 但惠儿虽然一边哭得卖力,但心里却是有些出神…… 实在是今天的徐媛,给了她太多太多的惊讶和惊喜了…… 虽然徐媛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而且心思还比一般小女孩要细腻得多,但是今天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绝对不是她平日里的风格,更不是她这样一个小女孩能考虑得那么周全的…… 难不成又是她的那个侍女教的?! 她让徐媛这样卖力地帮她们这些和她毫无关系的人?! 目的又到底是什么呢?! 那个侍女现在也不在此处,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去伙房叫人送饭菜来了?! 可她有什么权利叫人送饭菜到这里呢?! 没有祖夫人的命令,那些伙房的人敢吗?! 就算是凭着徐媛的面子把饭菜送来了,那她还会出现吗?! 不行! 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好好看看她长什么模样?! 今天这事绝对有蹊跷! 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和这个侍女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而就在惠儿一边哭泣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许氏终究是抵不住这喧闹的场面,从大帐之内缓缓走了出来…… 这也是那么多日来,许氏第一次迈出自己的大帐…… “祖夫人,您要替我们做主呀!” “主母,有人趁您修养期间,无法无天,甚至要杀了我们大家呀!” “主母!” “呜呜呜,主母!” “祖夫人,呜呜呜……” 许氏听着各种各样的哭泣声和哀嚎声,再看着这些自己一手选拨出来的丫头们,心中不由得一阵恍惚…… 尤其是看着她们一个个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许氏的心更是莫名的一痛…… 想想自己不过是才些许日子没有管理燕子营,竟然已经有人敢这样欺负自己的人了?! yawenba.net 到底是谁?! 敢在自己的地盘上,这样欺凌自己这些的女孩们?! 还是说这无难军之中,已经人人都不把自己这个祖逖的正妻,燕子营的主母当一回事了吗?! 自己已经沦落到被任何人都可以欺凌和踩踏的屈辱地步了吗?!!! 就因为一个年轻貌美的杨姝儿,就让那些也怀着同样恶毒心思,想要勾引男人的小蹄子们无法无天,以为我这个主母已经纯粹是一个摆设了吗?! 许氏这个气啊,又加上一阵阵冷风吹来,真的是一下子让她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了几步…… “祖夫人!”女兵统领一声惊呼,赶紧扶住了许氏,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惠儿一见许氏这样,也是赶紧起身跑到了许氏的身边,体贴地搀扶着已经慢慢站定了的许氏,关切地问道:“祖夫人,您没事吧?!” 许氏一看是惠儿扶住了自己,心中真的是一暖,到底是自己最看重的丫头,不似别人,就是知道心疼自己…… 许氏怜爱地望着惠儿,看着她那虽然苍白但却精致的脸蛋儿,竟是一点儿反感都没有,反而还觉得无比亲切…… 这倒是让惠儿大出意料之外,而随着许氏露出这样慈爱的目光,惠儿心中原本的担心和忧虑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对着许氏更是百般嘘寒问暖,一时之间倒是比徐媛更像许氏的义女了…… 许氏也是轻轻拍了拍惠儿搀扶着自己的胳膊,感受着她那被寒风吹得有些发抖的身子,心中更是一阵疼惜,看来自己不管事的这段日子里,这孩子是真的吃了不少的苦头啊…… “娘亲,你怎么只抱着惠儿姐姐啊?!媛儿也要抱抱!” “好好好,娘亲的好媛儿,跟娘亲进帐来,外面冷,让大家伙都进来吧!” 片刻之后,众人已经陆续全部进了许氏的营帐,烤起了炭火…… “还是娘亲这里暖和,娘亲你是不知道,今天惠儿姐姐她们可受罪了,一群人被两个人给威胁了,她们用刀威胁的她们!” “有人用刀威胁你们了?!” 惠儿面对许氏的目光也,也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当下就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至于添油加醋的部分,小徐媛更是功不可没,把那个康花和寒盈说得恶毒无比,任谁听了都会多带几分火气! 许氏也总算是听了个明白,尤其是看着樱桃已经被冻得病恹恹的样子,心中更是一阵恼怒,赶紧吩咐人去无难军那边请医官来诊治,务必要把樱桃的病治好! 同时又派了自己手下的女兵赶往惠儿她们的住所去擒拿康花和寒盈,她是真的很想知道一下,这个康花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差点弄出人命来?! “媛儿,你今天做的很好,能为大姐姐们出头,还那么有正义感,真是娘亲的好闺女!” “祖夫人,今天真的多亏了媛儿小姐和她的侍女,不然我们大家可能真的要被冻死在自己的营帐外面了!” 许氏听了会儿的话,倒是有些惊讶地望着徐媛,并且疑惑地问道:“媛儿,你是什么时候有了自己的侍女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零六章:绝对不可以 徐媛原本还真是有些得意洋洋,尤其是当着许氏的面被惠儿等一众大姐姐如此夸奖,她真的是有些感觉轻飘飘了,那满脸的喜气与高兴,更是全写在了脸上! 更何况能为自己喜欢的明月姐姐做事情,别提多带劲了! 可徐媛如何能料到? 惠儿竟然话锋一转,直接扯到了自己那个所谓的侍女的身上?! 她哪来什么侍女?! 从来都是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即使许氏要给她安排侍女,她也是从来没有当过一回事,拒绝的话都说了很多遍,现在又怎么可能突然多出一个贴身侍女来?! 而自己过去那样延迟拒绝,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保护小草姐姐,她可是知道许氏并不喜欢小草姐姐,如果自己还有了贴身侍女,那自己的这位娘亲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自己和小草姐姐在一起的! 所以,如果非要说自己有个侍女的话,那过去的小草姐姐在名义上倒是勉强算一个…… 可现如今的小草姐姐已经是明月姐姐,不不不,是公主姐姐了! 这个坏惠儿,她怎么就突然扯到自己的公主姐姐身上了?! 再看看自己娘亲那狐疑的眼神,真的是任凭小徐媛平日里有多机灵,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好了…… 而正当惠儿准备再加把火,让许氏对那个徐媛的侍女充满更多兴趣的时候,营帐之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奴婢们奉媛儿小姐之命,已经将一应伙食全部送到此处……” 许氏竖耳一听,立即就让人把饭菜都拿了进来,更让一众女孩直接在她的营帐里开吃了起来…… 而就是这么一阵忙碌,倒是一时也没有人去注意徐媛了,毕竟大家都冻得太久了,看见那些热腾腾的的食物,还有谁会去计较别的?! 而更让徐媛庆幸的是,明月姐姐并没有出现,来得也只是一些从女营过来帮衬的人手,心中更是觉得像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看来明月姐姐在和魏姨说好送饭菜的事情之后,就已经自行离开了! 真不愧是自己的公主姐姐,真是太聪明了! 想必这个时候,我的公主姐姐已经回到她自己的营帐了! 嘻嘻,真是神机妙算,公主姐姐就是公主姐姐,什么都跟别人不一样,过去扮丑,现在稍微显露一下智慧就让救了惠儿她们! 而且不仅如此,她竟然还能让自己的许妈妈也踏出了这座像是牢笼一般的大帐,并且开始再次管事,这真的是让人觉得有些意外得惊喜! 这次真的是要好好谢谢公主姐姐,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或许自己和徐妈妈之间的那份亲密也会在生疏之中慢慢淡了…… yawenku.com 尤其是送饭这一手,时机还那么恰到好处,要是再稍晚个一会会,自己可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嘻嘻!不管是是不运气好,反正我就是喜欢我的公主姐姐! 嘻嘻,比我大,比我漂亮,还比我聪明,媛儿真的是太高兴了!公主姐姐回来了,媛儿以后再也不会无聊了!!!嘻嘻! 可徐媛不知道的是,不仅惠儿在暗自腹诽这送饭的时机太巧,就连许氏都觉得有些疑惑不已,自己的媛儿到底是和谁商量好了才会今夜这些事情,似乎从救惠儿她们开始都已经算计好了,尤其是这个送饭的时机,真的不像是巧合那么简单…… 你再看看媛儿那一脸躲过一劫的笑嘻嘻模样,这必定是有什么事情隐瞒自己了…… 可媛儿怎么会那么听她的话?! 那个惠儿口中的贴身侍女又到底是谁?! 她这样利用自己的媛儿来做事,目的又是什么?! 虽然这次看着像是帮了惠儿她们一把,可是媛儿对她那么信任,下一次又会不会让媛儿做些其他出格的事情呢?! 媛儿那么小,怎么可能分辨得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呢?! 许氏微微蹙了蹙娥眉,并且在送饭菜的人群里搜寻,想要找到那个侍女,但看徐媛并没有对谁特别注目,许氏的心也不由得又沉了几分…… 难道那个侍女没来送饭菜?! 照理说她要是真的有意讨好媛儿,又或者想要利用媛儿和自己套近乎,现在出现的话,那可真的是一个好时机…… 毕竟只要这个时候媛儿能像自己夸奖一下她,那么无论如何在表面上,自己都会嘉奖一下她,这样的好机会,她竟然不要?! 甚至连人影都见不到?! 难不成她根本就没打算要来邀功讨赏?! 所以才没有和这些送饭菜的人一起回来?! 这倒是有点意思,这个侍女到底是谁呢?! 她的目的看来还有些不简单啊…… 看来自己不管事这些日子里,真的是发生了不少事情,自己对媛儿也确实有些不够关心,以至于有人开始利用起了自己的小媛儿都不知道…… 自己真的是应该好好振作起来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不要说下人们要造反,就连这个燕子营都要被人给糟蹋了,尤其是不能被杨姝儿那个小狐狸精给看轻了,我许氏才是这个燕子营的主母,更是整个无难军的主母! 自己当初怎么就会一时想不开,什么都不管了呢?! 真是一时糊涂啊…… 再看看这些自己一手挑选出来的女孩,想想自己为了祖逖做了那么多,难道真的只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小狐狸精而要全部放弃吗?! 不! 绝对不可以! 同一时刻,在回明月营帐的路上 “不许动!不然我可就出手了!”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你忘记我是谁了?!也是啊,你可是堂堂的公主,我说得没错吧?!明月公主殿下!” 明月真的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回自己营帐的路上被人给拦了下来,甚至还被人一语就道破了自己隐藏了许久的秘密?! “你到底是谁?!” “你不妨转身过来看看,看看我到底是谁,不过我可要先警告你一下,千万不要想着逃跑,我手上的这把匕首可没有长眼睛,也不会管你是不是什么明月公主,如果你敢反抗或者逃跑,它可是会第一时间就结果了你的性命哦!”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零七章:拖延时间 明月其实也很清楚她的运气真的是很糟糕,可也不至于走到哪都被人给盯上吧?! 原本还因为顺利救下了惠儿等人有些沾沾自喜的雀跃心情,这会儿算是一下子,全部都不见了踪影…… 尤其是那背后发凉,头皮发麻,腿脚酸软的老毛病,更是如期而至…… “怎么?!你还不相信我会杀了你?还是说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赶紧转过身来!我可没有多少耐心!” 明月只得暗暗咬着嘴唇,握紧了拳头,慢慢顺着那个冷漠的声音,慢慢转过身躯,但是目光却是在快速地搜寻一切身边周围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 哪怕是一块石头或者一根杂草也好啊…… “找什么呢?!地上可没有武器,也就一些小石头,你以为你能来得及捡起来砸到我吗?!” 明月终于是转过了身,可眼睛却是已经闭得紧紧了,生怕再看到一个像范如雷那样面目狰狞的怪物…… “哈!你的胆子可真是小啊,连睁眼看看都不敢了吗?其实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会子天那么黑,你根本看不清什么……” 可这个人越这么说,明月就更是用手捂住了双眼,并且拼命摇头道:“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看不见,也不想看到你长什么模样!” “怎么?!你还怕我吃了不成?!” 明月听到这话,顿时一个激灵,更是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抱头道:“别!别吃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哈哈哈!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你看到了我的长相我就会杀了你?!” “别……别吃我……” “哈哈!你倒是真的很有意思!” “我真的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哈哈哈,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尖叫?!很想叫娘?!” “不不不,我不会叫的……” “你还真是怕死啊……” “嗯嗯嗯……” “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啊,看看我到底是谁!?” “我不看!我就是不看!” “你要是不看,我立马就杀了你!” 明月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可是这黑漆漆的夜,前面的人又有些远,哪里看得清楚是谁?! 明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慢慢又站了起来,再次定睛看去,可是仍旧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可这个人之前说话的那些声音,怎么觉得有些耳熟呢?! “嘿嘿,是不是?这么黑的天色,你能看得清楚什么呢?!” “那……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我自幼就习惯在黑夜中行动了,我的眼睛可比一般人要强得多,何况我已经盯了你很久了……” yawenku.com “你真的是女人……” “哈!你还真是吓傻了不成?!我当然是女的!” 明月听到这话却是一阵腹诽,自己也是男身女音,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宫里那些阉人也是一个个娘娘腔的声调,这个人也未免太无知了吧?! “嗯?!你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还真的给吓傻了?!” “寒盈!你是寒盈?!” “哈!算你这小丫头还有点良心,到底是听出来了!我刚才还在想,要不要把我的名字告诉你呢!”寒盈真的觉得有点好笑,自己眼前的这个所谓的明月公主竟然这么胆小?! 而且最可笑的是,还那么怕死?! 咦?!好奇怪?! 自己竟然会笑了?! 还不自觉地喜欢去逗逗她,吓吓她?! 尤其是看着她在遇到危险后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实在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寒盈,真的是你?!” “怎么?!又不相信了?!” “可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我其实是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立即杀了你,不然我早就从你背后直接一飞刀结果你了!” 明月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寒毛倒竖,额头上更是渗出了冷汗,她竟然是真的来杀自己的…… 可事到如今,自己又猜出了她的身份,那就再无幸免的可能了…… 既然是死,那就必须死个明白,死个清清楚楚,否则岂不是死得太过冤枉了?! “寒盈!是康花叫你来杀我的吗?!” “你猜……” “……” “寒盈,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明月公主的?!”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有点意思,竟然能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遇见一个真正的公主?!哈哈!你是晋人的公主吗?为什么行事要这么偷偷摸摸?!我要是你,一定会让许多的人来保护自己,而且绝对是寸步不离,更不可能独自一人在外……”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可真不像是一个公主啊……” “……” “而且我觉得好像其他人也都不知道你的身份,这是为什么呢?!”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呵呵,是吗?!那可太让人失望了……” 明月实在是不明白寒盈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些问题,但此时此刻,她除了继续和寒盈虚与委蛇之外,也确实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来拖延时间了…… 可继续拖延时间也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即使有人能在这个时候出现,明月也不觉得来人能使寒盈的对手,反而还会让无辜的人受害,可不拖延时间,那可就真的是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撒腿就跑吗?! 刚才都没有跑,难不成现在面对着寒盈还能跑?! 这黑漆漆的夜晚,连方向都分辨不清,怎么跑?! 如果真的像寒盈说得那样,她手上有可以立即取她性命的飞刀在,她要是现在就跑,那岂不是真的去找死吗?! 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稳住寒盈,尽量不去激动她,尽量拖延时间了…… 可偏偏寒盈却是可以凭借从小锻炼出来的夜视能力,很清晰地观察到小草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那些想跑却不敢跑的小动作…… 寒盈有些想笑,可又故意调侃地说道:“怎么?!你还想逃跑吗?!会不会晚了点?!” “我……我没有想跑……” “是吗?!” “康花为什么要让你来杀我?!” “这个很重要吗?!” “因为你们是石勒的人吗?!”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零八章:无巧不巧 “哈哈哈哈哈哈!这你都能猜得出来?!哈哈哈!” “这么说是真的了?!”明月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了几步…… “你是怎么知道的?!”寒盈一边说一边又往前走了几步…… “我曾经被一个叫做“带头大哥”的人劫持过,他就是石勒的人……” “带头大哥?!呵呵,他也是君子营的人吗?!”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哦?!你就这么肯定?!他可有什么令牌在身吗?!” “有!有一块!” “可是我并没有佩戴在身上啊,你又是怎么发现我是石勒的人?!” “我是猜的!” “哈!有意思!这么说,我还上了你的当,被你给直接噱出来了?!” “我也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们老是阴魂不散地跟着我!?”(“阴魂不散”一词,是出自清代李绿园的《歧路灯》,这里算是提前使用了。)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你是公主的?!” “现在还用问吗?!” “我只是觉得纳闷,你明明那么怕死,怎么这会子那么胆大了?!你就不怕我立时杀了你灭口吗?!” “可我觉得你现在还不会杀了我,不然不会跟我说了那么久……” 寒盈听到明月这句话,终于收起了原本的戏谑神态,用着更加冰冷的语气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寒盈的话才说完,手里已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既然你是石勒的人,为什么那天还要放我走?!你们不是一直想要把我抓回去吗?!” “你说的那个“带头大哥”也要把你带回石勒那里去吗?” “难道我会说假话?!” “你想问的就是这些?!”寒盈说完这句话,又向前走了一步…… 而明月也马上向后退了一步,并且快速地回答道:“不错!你不仅救了我,还逼迫康花把我放了,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 “这个……我可不可以不回答呢?!”寒盈趁着说话的间隙,竟是又向前走了几步…… 明月自然也往后又退了几步…… “寒盈!你不能杀我!” “哦?!为什么不可以?!就因为你是什么明月公主?!嘿嘿!” “我对你的主人石勒还有用!你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万一你要是假的呢?!” “我是真的!” “你怎么证明?!” “我……” “既然没法证明,你又知道了我的身份,还看见了我的脸,那就受死吧!”寒盈话音一落,立即迅速奔向了本就离自己不远的明月那里,手中的匕首更是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明月顿时吓得瞳孔放大,并且立即大叫道:“不!不要!你不能杀我!你若是杀了我,那么康花也一定会死!” 听到“康花”这两个字,寒盈顿时身形一窒,并且立即强迫自己停下了狂奔的脚步,同时用着凌厉的声音喝斥道:“你说什么?!” “你如果不想康花死,最好不要动我一根毫毛!” “什么意思?!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办法伤到康花吗?!” 寒盈的话很冰冷,但是明月却听出了她话语中的犹豫和纠结,尤其可以肯定的是,寒盈确实很关心康花的安危…… “你如果真的盯着我很久了,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此刻徐媛已经带着惠儿她们去了祖夫人的营帐了!” 寒盈倒是真的不知道徐媛竟是带着惠儿等人去了祖夫人的营帐,否则她宁可不去盯梢明月也要去阻止徐媛等人了! yawenku.com 怪只怪她不应该这个时候偏偏要和康花闹什么矛盾,更不应该故意擅离职守去跟踪明月,以至于为了不被发现,只是躲得远远地去跟踪,反而没有听清她们说了什么…… 至于她们所去的方向,又偏偏是自己没有去查探过的祖夫人营帐所在,自己一时竟是不察?! 那真的是她自己太大意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现在不论我是死是活,康花此刻一定已经被祖夫人的人抓起来了!” “哈哈哈?!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鬼话?!” “那你以为徐媛她们跑去祖夫人那里是去嘘寒问暖的吗?!” “是你设计要害康花的?!” “不!我原本是想把你们两个都抓起来的!” “哈哈?!真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恶毒?!你忘了我还救过你的命?!” “你也承认了,你是石勒的人,对付你们这些杀人恶魔,还有什么忘恩负义可说?!” “哈!这么说来,你是真的没有想到我会去跟踪你吧?!” “确实没有想到……” “可你应该知道我之前就不在康花那边了,即使祖夫人派人去抓康花,一时半会也肯定抓不住我的…..” “我看得出来,你很在乎她!” “……” “所以只要抓住了康花,你就一定会出现!” “你以为凭你们燕子营这些莺莺燕燕能阻挡得了我?!” “我既然可以设计抓住康花,就一定会有办法做好圈套,设好埋伏,引你入瓮!” “这么说来,你是早就怀疑我和康花是石勒的人了?” 明月当然不会告诉寒盈真相,她现在所说的一切不过都是临时急中生智的瞎话,她要抓住康花是不假,但是目的还是为了要救助惠儿她们! 可谁能想到竟然还让自己在无巧不巧的情况下,意外窥破了寒盈的身份?! “哼!真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心思那么深沉,当初我就不该护着你!” “你现在杀了我也不晚!” “怎么?!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绝对不敢!” “哈哈!你别忘记了,你是一个公主,我只要拿着你去换回康花就可以了!用一个公主去换一个无足轻重的康花,你说祖夫人会不会欣然同意呢?!” “你觉得除了你自己之外,还会有谁能相信你说的话?!” “……” “我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你是真的想害死我和康花吗?!” “是你逼我的!是你们这帮该死的石勒狗逼我的!” “你找死!”寒盈一时气恼,竟是直接抬起匕首,就要往明月胸口刺去! 明月不甘受死,有心想躲,可是寒盈的速度实在太快,距离又近,哪里能躲得开?! 而就当明月都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啪”的一声,竟是寒盈的匕首被人突然打落在了地上…… “是什么人?!竟敢暗箭伤人?!赶紧给我滚出来?!否则我现在立刻就杀了这个小丫头!!!”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零九章:仙术 “嗖嗖嗖”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寒盈更是不停地腾闪挪移,拼命地躲避着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的石头! 突然,寒盈一个就地翻滚,险而又险地避开了一块擦面而过的飞石,可紧接着她的胸腹之间和胳膊上就被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给击中,瞬间就痛得她呲牙咧嘴,可偏偏就是不知道这是从何处打来的飞石…… 寒盈趁着间隙,不断扫视着四周,希望可以搜寻到那个下黑手的人,可偏偏这个时候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明月眼见有人在助自己脱身,赶紧撒腿就跑,可还没跑上几步,腿窝子里就是一痛,整个人更是“啊!”的一声,直接摔倒在了冰冷的泥地上,眼看着那疼痛的模样,想必这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了…… “呵呵!想跑?!没那么容易!”寒盈的话还没有说完,立时又是一波飞石向她呼啸而来,似乎在有意阻止她靠近明月! 寒盈无奈,对于这些飞石,她实在是顾忌太大,这些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利器,可是这样飞快的速度向自己射来,一个不小心被砸中头部的话,也是必死无疑! 寒盈只能不断地躲闪,可不时还是会被击中一两下…… 但幸好都不是什么要害部位…… 而且明月还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一时也不需要去多关注她…… 其实寒盈此刻的心里已然萌生了退意,毕竟她现在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那从四面八法飞射而来的石头,根本无法判断到底是一个人在对自己下黑手,还是有许多人在自己四周环伺,这种无法判断情况的恐惧感,真的是让寒盈此刻的神经都绷得很紧很紧…… 作为一个从小被培养起来的杀手,身处这样不利的环境下,绝对是极不明智的! 而最正确的做法就是立即撤走,然后再伺机而动…… 可她要是就这么走了,康花该怎么办?! 如果真的像明月说的那样,康花此时已经落到了祖夫人的手上,那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自己又真的可以弃她不顾吗?! 不!只要自己手上还有明月这个小丫头在,也就有了和祖夫人讨价还价的筹码,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明月这个小丫头从自己的手心里逃走! 可就在寒盈这么一分神思考的时候,她的眼前已经被一堆像是漂浮在天空中的石头给围住了…… 那些个大小不一的石头,就这样静静地漂浮在她的四周,似乎只要她敢动一动,就会立即向它攻击,而这样的手段,寒盈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时竟是呆在了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到底是谁?!是人还是妖怪?!这是什么妖术?!这些石头怎么会都飘在空中?!” 明月一听寒盈那充满惊惧的喊话,脑中略一联想就已然知道是谁来救自己了! “鲍姑!是鲍姑姐姐来了!鲍姑姐姐快来救我啊!” 听到明月的叫声,黑暗之中终于有一个人影慢慢走了出来…… 那人不是鲍姑又是谁?! “千万不要动,否则我一念之下,这些石头可就会让你的脑袋开花了!” “你是谁?!怎么会这种妖术?!” “妖术?!真是孤陋寡闻,这是仙术!” 寒盈从未见过这种手段,如今又听闻这是“仙术”,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她从未想过,竟然会遇到这样可怕的对手,而且是完全没有办法去揣摩的对手…… “你可千万不要乱动,我的脾气可不怎么好,谁让你伤了我的好妹妹呢?!不,是明月公主殿下!” 明月也正在努力从地上爬起,可一听鲍姑那故意加强了语气的声音,心中却是没来由得一颤,难道鲍姑也想对自己不利吗?! “明月……我是该叫你小草呢?还是叫你明月公主殿下呢?!” “鲍姑姐姐,你全都听到了?!” “不错,一字不落……” “……” “刚才你问了这个叫寒盈的人那么多问题,现在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我可以站起来说吗?!” “你能站起来了?看来到底是天黑,还是打偏了……” “不是寒盈打得?!” “呵呵,她即使能打中你,又懂得什么穴道吗?!” 寒盈听到鲍姑的这番话,也是一阵脸红,她是真的以为是她用石头打中了明月,并且让她倒地不起的,没想到自己那一下根本就没有击中…… tsxsw.la 可这个叫鲍姑的女人为何要伤害明月?! 她又是怎么在黑暗中进攻的? 看那个明月的样子,似乎和她关系还不错,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难不成她也是君子营的人?! “鲍姑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葛洪口中那个重要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明月终于站直了身体,可面对着鲍姑和她的问题,明月却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怎么?!不肯说了吗?!” “鲍姑姐姐,你是不是喜欢葛洪?!” “是又如何?!难不成你这个明月公主还能命令我不喜欢他吗?!” 明月倒是真的没有想到鲍姑竟然喜欢上了葛洪,而且看她的这个样子,还喜欢得很深很深…… 寒盈虽然听得一头雾水,可是她也注意到了鲍姑现在的情绪极其不稳定,以至于那些包围着她的石头也在不断摇晃,甚至还有不少已经坠落在地…… 而这所有的动静,鲍姑竟是完全没有要去理会的心思,这倒是让寒盈心中一喜,开始慢慢蹲下身体,轻轻挪动脚步,缓缓接近鲍姑的背后…… “小草啊小草,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你可知道葛洪为了你遭了多少的罪!?为了你,他还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这里!甚至为了你,差点死在了潼关大牢!” “啊!不要!鲍姑姐姐!小心背后!” 同一时刻的潼关大牢内 “怎么是你?!祖道重!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你这个明月公主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女啊,嘿嘿嘿……”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一十章:总有好汉来相助 电光火石之间,明月的警示,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 鲍姑根本就不可能躲过寒盈的那一击必杀…… 可正当明月闭上眼睛不敢去看那骇人一幕时,耳畔却传来了无比熟悉与亲切的声音…… “公主殿下!葛洪来迟了一步!让公主殿下受惊了!” 明月立时睁开了双眸,几乎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面前那个高大的身影,他不是葛洪又是谁呢?! “葛洪!?!真的是你?!!太好了!你快去救鲍姑姐姐!!!” “哼!不用你们救!倒下的人又不是我!” 听到鲍姑的话,明月这才发现鲍姑还好好地站在自己的不远处,而那个倒在冰冷泥地上的人,正是刚才想要偷袭鲍姑的寒盈! “葛洪?!是你杀了寒盈?!” “没有,她不过是昏了过去,用不了多久就会醒的……” “那把她带到我的营帐去吧,我们一起去我那里谈!葛洪!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诺!公主殿下!” “这里没有外人,你还是叫我小……叫我明月吧!” “诺!” “我们走吧!” 葛洪听到明月的话,却是露出了一丝犹豫,然后转身对着鲍姑说道:“鲍姑,你对我很好,我知道,可是你今日要对公主殿下不利,我却留不得你了……” 鲍姑听到葛洪如此无情无义的话,无异于是晴天霹雳一般…… 再想到过去自己和葛洪之间的那种种情谊,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葛洪竟然能当着自己和小草的面,说出这样一番铁石心肠的话?! 难道说自己的一片真心都是一厢情愿吗?! 鲍姑只觉得自己眼睛里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了,整个人更是激动地颤抖了起来…… “葛洪!你说什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吗?!是!我是想对这个小丫头动手!怎么了?!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今天的事,我跟你没完!” 明月听到鲍姑这样一番情绪几乎崩溃的话,心中实在是不忍,赶紧劝道:“葛洪!你不要这样,我没有生鲍姑姐姐的气,我们只是误会!” “小草!你给我闭嘴!!!!!这是我跟葛洪之间的事,没有你插嘴的份!” “鲍姑,你要注意你的言辞,站在你面前的人不是小草,是我大晋堂堂的明月公主!” “哈!明月公主?!哈哈哈!大晋都亡了,还有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我今夜就是要杀了这个公主,我让你悔恨一生!谁让你护不了这个小丫头呢?!” “葛洪!你别听鲍姑姐姐瞎说,她这是气糊涂了,她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那个意思!!!!!!”鲍姑此刻已经完全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尤其是只要听到明月的声音就更是一阵气血上涌,根本不管明月的话是不是在帮她了…… “公主殿下,你的身份已经泄露,寒盈和鲍姑,都不能留了……” “……” “哈哈哈!你为了这个小丫头还要杀我?!哈哈哈!葛洪!你好狠的心啊!” 葛洪听到这话,却是眉头一蹙,鲍姑的声音是越来越响,再让她这么叫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葛洪?!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要杀我?!哈哈哈,就凭你?!你打得过我吗?!” “公主的秘密绝不可以外泄!” “葛洪!鲍姑姐姐,你们不要为了我再打打杀杀了,我们去我的营帐那里慢慢说好吗?!” “谁要去你的营帐?!我今日要把你和葛洪一起杀了!”鲍姑的话音才落,之前已经全部掉落在地上的石头再次漂浮了起来,并且快速向鲍姑身边聚拢,只要鲍姑一念之下,就会立时向葛洪和明月所在之处击射而去! 葛洪知道鲍姑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也是迅速挡在了明月的身前,准备和鲍姑一战了! 可就在此时,鲍姑却是突然瞪大了眼睛,“啊”的一声就倒下了…… 而就在她倒地的那一刹那,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了鲍姑的身侧,并且一把就扶住了已经昏厥过去的鲍姑…… “魏姨!是魏姨来了!” 葛洪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竟然连魏师也来了?! “魏师?!” “好了,鲍丫头这边我来处理,你放心,她什么都不会说的,以后见到她也不要再说那些伤她的话了……” “魏师……鲍姑她……” “你不是不知道,她对你有情,可你这么伤她的心……哎,你们两个啊,真是冤孽啊!” “可是她对公主殿下……” 魏存华听到“公主殿下”四个字,也是一阵蹙眉,之前这几人的对话,她也听见了不少,此刻再望向明月的目光,也是十分复杂…… “也怪我,没有来得及阻止她,之前明月说要自己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心头有些恍惚,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就跟了上来,没想到这孩子还真是多灾多难……” “幸好魏师一路跟来,否则我……” “你也知道自己身体没好?!哼!即使你身体好着,也不可能是鲍姑的对手!” “……” “如果不是鲍姑情绪过于激动,失了防备之心,我也不一定能得手……哎,冤孽啊,真是冤孽啊……” 思路客 “我……” “好了,今日的事,的确是鲍姑有错在先,但她也只是一时糊涂,我会好好劝她的,现在我就先把她带走!” “魏姨!” 听到明月呼唤自己,魏存华的眼神也再次变得温柔了起来。 “好孩子,受惊吓了吧?晚点的时候,魏姨再给你送点压惊的汤过来,你先让葛洪带着你回营帐吧,你身份高贵,以后行事务必小心!” “魏姨,鲍姑姐姐没事吧?!” 魏存华听到这话,心中更是一软,明月这孩子,还真是心地善良,无论她是小草的时候,还是现在,都总是在为别人着想,这样的性子,怎么不叫人怜惜呢?! “她没事,我也只是用一块小石头砸中了她的昏睡穴,几个时辰之后,她就会自己醒来,到时候我会好好劝劝她,也会看好她,不会再让她乱来了,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跟魏姨说,魏姨也会经常去你那照看你,我的小公主!” “魏姨……让你担心了……” “嗯,赶紧回去吧,你没事就好,魏姨也不会再让你像上次那样突然失踪了,我知道你肯定遇到了许多危险,可是你现在还是平安回来了,这比什么都好!”魏存华说完这话,又看了看目光有些闪烁的葛洪…… “葛洪……” “魏师……” “你要懂得珍惜眼前人啊……” “……” 而此时此刻的潼关大牢内 “嘿嘿,你躲在角落里做什么?!我说了那么久的话,你也不搭理我?!是不是觉得只要躲在角落里就安全了?!嘿嘿嘿?!” “……” “嘿嘿嘿,你看!这是什么?!”祖道重奸笑着从怀中摸出了一串大牢的牢门钥匙……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一十一章:指腹为誓 看到牢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傅梅再也无法保持缄默和淡定了…… 那个让她感到恐惧的祖道重正淫笑着,一步步向她走来…… 傅梅的手紧紧护着自己的肚子,大声尖叫道:“不要过来!你想要干什么?!我是明月公主的侍女!” “哈哈,我就是想尝尝公主的侍女是什么滋味?!哈哈哈!” “你这个畜生!我腹中还有一个孩子!你会伤到他的!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可要喊人了!” “威胁我?!哈哈哈,你尽管大声的叫啊?!你看看到底会不会有人来救你?!哈哈哈哈!”祖道重一边大笑着,一边开始快速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随时准备向傅梅扑去! “不不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嘿嘿!叫得还蛮好听的嘛!嘿嘿嘿…..” “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和我的孩子!” 祖道重听到这话,顿时一愣,他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有什么重要的秘密没告诉祖逖吗?! 哼哼,看来祖逖也是个傻子,这种怀孕的女人明明最好对付了,怎么就会问不出个究竟呢?!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做为君子营的人,除了要打探各方动静之外,这明月公主殿下的下落也是君上特别关照过要留意的! 自己冒险来到潼关大牢,不就是想从这个自称明月公主侍女的口中探听到一些不一样的消息吗?! 现在她既然愿意说出来了,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也好!就让自己来先听听看,这个所谓的公主侍女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说出来?! 傅梅惊恐万状地看着慢慢停住了脚步的祖道重,畏惧地问道:“是……是祖逖叫你来这么做的?!” “哈哈,这个很重要吗?还是你希望来得是别人?!哈哈哈,我就知道,你除了老崔那个倒霉蛋之外,一定还有别的相好!哈哈哈!我说得对不对?!你这个贱货!” 傅梅没有反驳,更没有进一步去激怒祖道重的意思,她只是在不断地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务必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至于祖道重那充满了侮辱的话语和一副看着自己色迷迷的模样,除了让傅梅觉得恶心之外,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若不是她自己腹中还有一个小生命存在,就凭祖道重这种想来占她便宜的心思,傅梅就根本不会畏惧…… 而这一刹那之间的变化,也让祖道重忽然觉得有些疑惑,总觉得眼前这个刚才还惊恐万状的小女人,怎么突然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 “不说话了?!哼!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真的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了?!” “啪”的一声,祖道重一个狠狠的耳光直接就甩在了傅梅的脸上,而看着被自己一个巴掌就打翻在地的傅梅,还依旧在护着她自己的肚子,祖道重内心的怒火竟是不知为何又暴烈了几分! 傅梅的嘴角流着血,脸蛋更是红肿的吓人,可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对祖道重说些什么…… 她还能有什么秘密?! 该说的已经全部都告诉祖逖了! 祖逖派祖道重过来,想必也不会听那些已经说过的话…… 至于明月公主在哪里? 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因为傅梅的心里很清楚,明月公主已经死了! 就死在了她和范如雷的手里! 如果她把这个秘密说出来,那么她一定会被祖逖这帮人给碎尸万段! 现在这点苦痛与明月死在自己手里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哼哼,明月啊明月,真是没有想到啊,你即使死了还这样让人晦气,可笑的是他们这些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已经死了! 而且还是我傅梅杀的! 想到这里,傅梅才渐渐平复了被打的怨气,并且用那颤抖的手,慢慢摸了摸她那红肿疼痛的脸庞…… 这样的凄苦,她其实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是因为那个死了的明月所赐?! 哼哼!即使是最后被碎尸万段,大卸八块又如何?! 明月公主已经死了!! 只要自己永远不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即使现在遭遇再多的苦难,也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孩儿啊,为娘的一定要把你平安生下! “娘的!你这个该死的贱货!还不说吗?!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一脚踹烂你的肚子?!让你和你的孩子一起去死?!” “我说!我什么都说!我现在就告诉你真相!明月公主根本就没有失踪!她现在就在无难军之中!” “你说什么?!明月公主现在就在无难军之中?!这怎么可能?!你敢骗老子?!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 baimengshu.com “我没有骗你,我是她的贴身侍女,我怎么可能会认不出她来么?!她一直就躲藏在燕子营之中,只不过不想被人认出来罢了……” “你是说她更名改姓?!然后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就躲在燕子营?!” “是!就是燕子营最漂亮的那个女孩!” “燕子营最漂亮的那个女孩?!她现在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去了燕子营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和公主殿下联络上,老崔这个混账就犯事了,所以我根本没有机会去和公主殿下相认!” “不对!你在骗我!” “祖公子,妾身无论如何都不敢欺骗祖公子啊!即使妾身不想活了,可是妾身也舍不得这腹中的孩子啊!” 祖道重一听这话倒也没错,量她也不敢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你真的不知道她是谁?!我可知道你在燕子营还是管事,你会不知道?!” “妾身怀孕之后就一直深居简出,祖夫人名义上是让我管理一部分,实际上燕子营的事情根本就容不得我插手,我最多也就是帮忙打点一下女营的一些琐事罢了……” “那你是如何知道明月公主就在燕子营的呢?!” “真的只是匆匆一瞥……” “匆匆一瞥你就敢断定是明月公主?!” “祖公子,妾身在明月公主身边伺候了许久,明月公主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莫不了然於胸,莫说是匆匆一瞥,就算是化成了灰,妾身也一定可以认得出来!”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一十二章:傅梅自荐 傅梅此时咬牙切齿的模样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狰狞,但看在祖道重的眼睛里,却是更加验证了何伦告诉他的那些情况,这个傅梅确实是恨极了明月公主…… 至于她为何如此仇恨,何伦和他说过许多,所以祖道重倒是很理解傅梅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这种心态…… 甚至还有了那么一点点同病相怜的感触,毕竟他现在要执行的许多危险任务,其实也和那个不知所踪的明月公主有关…… 如果不是为了找到她,自己又怎么可能去冒险假装什么祖逖的儿子?! 当然了,能带着祖逖儿子的脸皮在少年营和无难军之中招摇过市,还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出异样来,这种瞒天过海的爽快感觉也真是过瘾到了极点! 祖道重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暗暗得意,不过理智还是让他快速冷静了下来,毕竟他现在所扮演的这个角色有点敏感,一旦露出任何马脚来,都有可能让他身首异处,所以绝对不能有片刻的马虎和大意! 之前与何伦在一起时就已经露了馅,这个教训一定要牢记…… 不过想想也真是憋屈,自己在少年营待的时间也不短了,根本就没从隔壁的女营那边探听到什么特别有用的消息,更别说燕子营那边的机密了…… 可现在这个傅梅竟然还敢在自己面前信口开河,说什么明月公主就在燕子营的鬼话?! 她难道以为就凭她这点雕虫小技的本事就能哄骗得了自己?! 还是说她真的把自己当做了那种只知道用下半身来行动的牲口?! 我呸! 她那些龌蹉肮脏的事情,有哪一件事是老子不知道的?! 竟然还敢在自己面前装得这般楚楚可怜?! 真以为老子不知道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贱货吗?! 哼!自己来潼关大牢之前就已经从何伦那里把傅梅的底细和所有他知道的详细情况都问了个一清二楚,这贱货竟然还想来蒙骗自己?! 看来自己一开始吓她吓得太轻了?! 哼哼,既然她还不知道何伦已经落到了自己的手上,那倒不如顺着这小女人的谎言,好好和这个贱货玩玩,看她还想哄骗自己多久?! 想到这里,祖道重更是假装睁大了眼睛,故意带着一点兴奋地口吻问道:“你真的能那么肯定?!” “千真万确!妾身绝不敢诓骗祖公子!” “哦?!是吗?!呵呵!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可你又是如何断定她就是最美的那个?!莫不是你想先把我给哄去找那个子虚乌有的最美?!然后你自己就安全了?!哼哼!你还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祖公子!妾身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啊!?” “哦?!你真的没有这个心思?!” “祖公子是祖逖将军派来的,妾身即使把祖公子骗走,难道明天祖公子就不会再来找妾身了?!还是说,祖公子真的觉得妾身的胆子有那么大?” “你没有吗?!” “妾身真的不敢有半分那种心思啊,还请祖公子明鉴!” 祖道重听完这番话,还真是有些佩服傅梅了,这个小女人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还能如此大言不惭地睁眼说瞎话?! 你看看她,明明情绪如此激动,可是神色之间却是一点慌乱也没有,还真是长了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啊! 怪不得老崔会被这个小女人搞得如此神魂颠倒,竟然连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野种都不知道?! 哈哈哈!自己看来还真是小瞧这个贱货了! “如此说来,你说的都是实话了?!” “祖公子要相信妾身所说的话,妾身的话,每一句都是大大的实话,祖公子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公主的美貌……” 祖道重听到这话,倒是有心想说不知道,可是又觉得如果直接说不知道,会不会暴露什么蛛丝马迹给这个小女人发现?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可是祖逖的儿子…… 要说祖逖见没见过明月公主,他倒是真的吃不准,但要说见过,那么傅梅所说燕子营最美的女娃就是明月公主,岂不是天下的笑话了!? 人家祖逖也和晋惠帝一样是个白痴?! 明明已经在燕子营守着那么个号称绝色美女的明月公主了,还到处让人去寻访明月公主的下落?! 娘的!这个贱货!还想耍自己到什么时候?! 而就在祖道重有些忍不住要暴怒的时候,善于察言观色的傅梅也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的话,明明是如此天衣无缝,可这个祖道重怎么还会如此暴怒?! 难道是自己说明月公主就在燕子营的话,说错了?! 又或者是有其他不注意的地方?! 竟然让他如此气势汹汹?! 可从他的表情上,倒是真的一点也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整个就是一副僵硬死板的面孔,可他那副想要抬手打人的模样,又是明显处在暴怒之中…… 难道这个祖道重是个面瘫?!(面瘫就是面部神经瘫痪,多见发病于老年人) 可他明明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得那种老人病呢?! 可不管傅梅明白不明白,祖道重想要打人的气势是越来越浓重了! 傅梅吓得赶紧再次扯谎道:“祖公子息怒,妾身所言,句句是实啊!” “滚你娘的句句属实!你以为老子是傻子不成?!若真的是燕子营第一美艳,我父亲会不知吗!?” “祖公子,这事祖将军确实是不知啊,只因许氏一直有所隐瞒……” 听到傅梅这话,祖道重也是一愣,祖逖和许氏之间的矛盾他也是知道一点的,但如果说许氏故意隐瞒明月公主的下落,这事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tsxsw.la 傅梅眼见祖道重有了几分犹豫,赶紧说道:“许氏已经建立了女营,为何还要再建一个燕子营?!不就是为了掩饰明月公主的存在吗?!” “你是说许氏真的故意隐瞒我的父亲?!她有什么目的?!” “这个……妾身……不知……” “哼!我看是你死到临头,却还想着挑拨离间吧?!” “妾身不敢!妾身真的不敢!” “哈哈,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若是祖公子不信,可以带妾身离开此处,妾身愿意长伴公子身边,替公子去燕子营找出明月公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一十三章:不该看的东西 “哈哈哈!何伦那个阉人果然没有说错你!你果然就是个毒妇!哈哈哈!”祖道重话还没说完,直接就抬起脚对着傅梅的胸口狠狠踹去! 傅梅立时就像横飞出去了一般,整个人直接仰面摔倒在了地上,胸口的骨头更像是根根碎裂了一般…… 祖道重这一脚实在是太重了,哪里是傅梅这样一个孕妇所能承受得住的?! 傅梅痛得浑身都在痉挛,眼珠子更是在不自觉地翻白,可她的双手却还在极力地护着自己的肚子…… 傅梅想开口求饶,可是才一张口,就是一口鲜血涌出,那腥咸的味道更是呛得她不停地剧烈咳嗽,可傅梅的意识还很清楚,她知道此刻必须要尽快说点什么,不然祖道重一定会活活打死她的…… “不……不要杀我……我肚子里还有孩子……” 祖道重哪里会关心她说的这些? 反而因为她这种求饶的话语,更激起了他施暴的**! 祖道重索性再次跨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傅梅的头发,并且在用力拉扯之下,更是狠狠地甩去了几个响亮且大力的耳光! “你个贱货!你还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不成?!让我把你带在身边?!你他娘的是想害死老子吗?!” “妾身……妾身没有…..”傅梅的嘴巴才一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还顺带着掉出几颗沾血的牙齿…… “妾身你娘个头!竟然还敢在老子面前胡说八道?!还想害老子?!看我今天不踢死你?!” “不……不要啊……求求你放过我和我的孩子吧……” “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老子今天非要把你和你腹中的这个杂种一起踢死!” 傅梅一听这话,根本顾不得自己胸口那翻江倒海的痛楚和脸上,嘴里的伤痛,赶紧再次用双手紧紧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然后惊恐万状地看着正要对她继续施暴的祖道重…… 祖道重似乎很享受这种施暴的刺激,更喜欢傅梅眼中流露出来的那种最真实的恐惧,这是他多年来最喜欢欣赏的景色,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这种场面更能让他兴奋异常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 “我高兴啊!我就是喜欢啊!哈哈哈!我就喜欢看你这副模样!怎么了?!”祖道重的话还没有说完,直接又是一个耳光甩到了傅梅的脸上,并且趁着她失重倒地的那一刻,狞笑着扑到了她的身上,并且拼命地撕扯着她的衣服! “不!不要!不要啊!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没有骗你!真的没有!我肚子里还有孩子!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放过我吧!!!” “你以为我会信你?!”祖道重说完这话,更是用力撕扯着傅梅的衣服,可正当要压上去的时候,傅梅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在挣扎中一脚踹中了祖道重的某个部位,让他不得不暂时收了手…… “你娘的个贱货,敢踢老子?!看我今天怎么弄死你!” 祖道重是真的发了狠了,下手更是用尽全力,傅梅一个已经惨遭毒打的孕妇又如何能够抵挡?! 可就在祖道重已经扑到傅梅脖子上又啃又舔的时候,傅梅竟是突然张口对着祖道重的脸颊直接就咬了过去! 下一刻,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 祖道重,不,一个陌生的男子慢慢站了起来,摸了摸有些殷红和疼痛的脸颊,然后对着傅梅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狞笑…… 傅梅更是恶心地吐出了口中的一张像是人皮一样的东西,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赶紧把那张像人皮一样的东西丢在了地上,并且惊恐万状地看向了自己眼前那张狰狞的面孔…… “你……你到底是谁?!你把祖道重给怎么了?!” “嘿嘿,人皮你都嚼过了,你还问我祖道重怎么了?!嘿嘿嘿,你说他怎么了?!” “不!我什么都没看见!求求你放过我!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我向天发誓!” “呸!老子可不信什么发誓不发誓的!这种东西,老子听得多了,都是放屁!” 听到这个陌生男子的话,傅梅彻底绝望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祖逖的儿子祖道重,他来这里也绝不是奉了祖逖的命令,不然他怎么敢这样对待自己?!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也会对明月公主这么感兴趣?! 难不成他也想寻找明月公主?! 就像何伦之前那样,也想挟持公主取得可以统领一方的身份?! 不!绝不是眼前这个人想这样! 那么他的背后必定还有其他势力在要求他去寻找明月公主!!! 他们是谁?! 想要做什么?! 自己又该怎么脱身呢?! 谁来救救自己?!! 救救自己的孩子?!!! 但最令人奇怪的是,那个陌生男子竟然没有立即上前扑杀傅梅,反而用着他那瘆人的笑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傅梅的惊慌失措…… 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在欣赏着自己猎物的垂死挣扎一般! “嘿嘿,你这个贱货!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我的确不是无难军的人,更不是什么祖逖的狗屁儿子!嘿嘿!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到底是谁?!是不是很想知道?!”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求求你放过我吧!” “那我现在就放过你好不好?!哈哈哈,你信不信?!嘿嘿嘿……” “求求你了,你只要肯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做什么都可以!!!我真的知道明月公主殿下的下落,她真的就在燕子营!我一定可以帮你把她找出来,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 陌生男子听着傅梅现在这种几乎不带丝毫理智的哀嚎,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相信她说得话了,毕竟到了这种地步,他是绝对不相信还能有人可以对他撒谎的! 毕竟眼前这个女人的肚子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她怎么敢拿孩子的性命来欺骗自己?! 想到这里,陌生男子弯下腰,慢慢地把傅梅身边的那张人皮给捡了起来,然后又往人皮上吐了点唾沫,最后才把人皮又往自己脸上抹了上去…… baimengshu.com 傅梅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那个陌生男子又似乎变回了祖道重,已经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嘿嘿嘿,何伦不是你的老相好吗?听说你腹中的孩子也是他的?可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出来你关心过他呢?!” “……” “你不是说你想去我那边吗?嘿嘿,我突然觉得你这个提议真的不错,还可以让你和何伦团员一番,你说我是不是个大好人?!” “不!不要!” “嘿嘿嘿!晚了!谁让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呢?!嘿嘿嘿……”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一十四章:挥之不去的梦魇 片刻之后,燕子营,明月帐内 明月看着葛洪的眼神是那样的凄迷和哀伤…… 似乎有着无数的话想要对葛洪倾诉,可偏偏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葛洪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但此时此刻也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如今明月虽然回来了,可是身处在这样一个凶险万分的地方,又哪里有时间去说些安慰的话?! 要不是之前明月非要坚持回来,并且不让他就地格杀寒盈,葛洪真的很想直接就把明月带离此地! 可现在看着明月这副眼神,也没有任何准备收拾东西和他一起离开的意思,葛洪心中就已然十分懊悔,真的不应该听她的话,还让她回到此处…… 想到这里,葛洪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焦虑,整个人更是硬起了心肠,不再去看明月那令人心碎的眼神,竟是直接开口道:“公主殿下!请现在就随葛洪离开燕子营吧,这里根本无法再待下去了!葛洪也不能眼见着公主殿下一个人待在这样危险的地方!!!” 明月听着葛洪那不容拒绝的语气,心中也是一阵彷徨…… 她不是不想离开,而是根本不能离开,更不能答应葛洪这番出自真心的请求…… 她已经不再是小草了,不再是那个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丑丫头…… “葛洪,我不会走的,我从蒲洪商队那边想尽办法再回来,绝不是为了要这样偷偷摸摸地逃跑……” “公主殿下!” “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很傻,可只有留在燕子营,我才能有机会见到祖逖本人,也只有见到他本人,我才有机会可以去证明自己的身份!” “公主殿下为何要急着证明自己的身份?!还有,如果无法证明身份呢?!公主殿下,你可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吗?!” “应该会被祖逖他们打入潼关大牢吧……” “一旦被关进潼关大牢,公主殿下可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吗?!” “葛洪,我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葛洪看到明月这样顽固且无法理喻的样子,实在是焦急万分,可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打消明月这番近乎疯狂的举动…… “公主殿下!潼关实在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公主殿下难道忘记乱葬岗那些病人了吗?!” “你是说瘟疫越来越厉害了吗?!” “公主殿下,不仅祖该大人是死于这种可怕的瘟疫,据葛洪所了解,越来越多的人都在感染这种可怕的瘟疫了!” “到现在也不知道病源到底在哪吗?!会不会是在水里?!” “绝对不是水源的问题,如果真是水源的问题,那么应该整个潼关的人都无法幸免……” 明月听完葛洪的这番话,也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这种可怕的瘟疫,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如果继续大规模扩散而得不到有效抑制的话,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真的一点救治的办法都没有了吗?” “暂时来说,还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如果发现的早,或许还有救,可是如今整个无难军都是缺医少药的情况,葛洪即使有心救人,也是束手无策……” “祖逖可有做过什么预防措施?!” “有!祖逖基本上都是在按照我的要求在行事,而且这事也已经再次交到了我的手中,所以只要发现有病人,都会立即圈禁,直接送到乱葬岗那边,可这次的瘟疫原因,也实在是毫无头绪,令人防不胜防啊!” “……” “所以现今之计,还是请公主殿下今夜就和葛洪一起离开此处吧!” “就这样对百姓们不管不顾吗?!苦县的时候,我已经跑过一次了……” “公主殿下……” 明月知道葛洪想说什么,但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懂得自己的心情?! 苦县的事,就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那么多无辜的人都惨死在了那里,却只有自己被人救了出去…… bidige.com 那么多熟悉的面庞都已经化成了灰飞,甚至被吃掉…… 而自己却还好好的活着…… 明明他们是那么得信任自己,爱戴自己…… 可她却在他们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抛弃了她们…… 这种心情,你葛洪怎么可能理解?! 如今潼关周围的无难军百姓不仅在遭受着无形无影的可怕瘟疫,而且随时还有可能被匈奴人发现而面临屠杀,你让自己怎么能不顾他们而独自离去?! 再次重演苦县的悲剧吗?! 不! 这次的灾难可能会比苦县的悲剧还要可怕…… 因为整个关中都在被匈奴人无情地践踏! 当初自己来到关中的目的是什么?! 仅仅是为了勤王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又何必非要亲往?! 可若是我告诉你葛洪,我真的是为了百姓才会决定前往长安! 真的是为了驱逐匈奴,哪怕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单薄,也是义无反顾,你葛洪真的会信我吗?! 还是会嘲笑自己是那样的不自量力…… 那样的可笑和愚蠢…… 明月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可是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葛洪的请求,更怕伤了他的一番真心,所以只能委婉地说道:“葛洪,你身体还没有痊愈,如何能够远行?!而且这里是燕子营!你一个人偷偷入营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如果再带上我,你觉得我们能逃得出去吗?!” “公主殿下,我们可以试一试啊!” 明月知道葛洪这么说都是为了她好,可是这样冒险且成功率极低的事情,对于明月这样已经下定决心要留在燕子营的人,她实在是不想再让葛洪为她去做这些风险极大的事情了…… “葛洪,我不想走……” “如果公主殿下有个三长两短,这让葛洪该如何面对李太医的在天之灵啊?!” 听到葛洪提起李太医,明月的心也是跟着一颤…… 她知道葛洪现在这样极力劝说她,其实都是为了她好…… 可是葛洪不知道,自己已经铁了心了…… “葛洪,你可知道我为何还要回来?!我明明已经可以离开无难军了,只要我劝说蒲洪商队的某些人,我可以自信地说,我一定可以永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我没有!”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一十五章:笼中之鸟 葛洪怎么没有想到明月竟然会这样反问自己,更没有想到她的眼神会如此坚定! 她真的是下定了决心之后才回来的吗?!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回来?! 回到这个凶险万分的地方?! 她的眼神是那样清澈,绝不会是仅仅为了恢复什么身份…… 如果她真的一早就想恢复,又怎么可能去假扮什么丑丫头小草? 她做为小草的时候,那样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的活着,不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的身份吗?! 可她回来了…… 还要想办法去恢复公主的身份,难道真的是为了百姓?! 她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有那么多得割舍不下?! 拯救苍生这样的责任,又如何是她一个小女孩能够承担的?! 可想想过去一路勤王的事迹,葛洪越发地觉得他自己可能真的完全不懂明月在想些什么了…… aiyueshuxiang.com 可是面对着这样一个怀有赤诚之心的明月,葛洪忽然觉得有些莫名地感动…… 是为她的那份执着吗?! 还是说,她在自己眼里,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了…… 她是公主殿下…… 是一个能为天下苍生去思考的明月公主殿下! 这样善良的公主殿下,无论如何,自己也绝不能再让她留在这个危险之极的地方了! “公主殿下若真的是为了无难军的百姓,更应该尽快离开此地!” “抛下他们,然后只顾自己逃亡吗?” “难道公主殿下留在这里就能有所作为了吗?!” “为何不可以?!” “公主殿下!葛洪相信,祖逖也是一个心系黎民之人,想必早晚都会带着百姓们离开潼关的……” “不!我要和祖逖他们一起走!” “公主殿下为何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呢?!” “葛洪你还不明白吗?!当今天下,也只有祖逖愿意带兵前往长安了!” “公主殿下,这带兵之事都是男子的事情,公主殿下你一个弱质女流……” “我不是什么弱质女流!我是堂堂的大晋公主!是先皇册封的明月公主!” “正因如此,公主殿下才更应该和我一起离开此地啊!” “去哪?!这天下之大,我又能去往何方?!是去江东还是北上并州?!哼哼!去了江东之后,我又该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又有谁会信我就是明月公主?!” “难道公主留在无难军这里就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了吗?!” “在无难军都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那我即使去了江东,不也一样无法证明吗?!难道你要我苟且偷生地活在民间?!不!我不愿意!” “公主殿下!” “你还把我当做那个丑丫头小草吗?!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容貌,能够平平安安地生存在民间吗?!或者,你还是要我继续扮丑,然后终老一生?!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葛洪!” “难道在公主殿下的心里,一个公主的身份就那么重要吗?!” “难道不重要吗?!” “可公主殿下毕竟只是女流啊……” “是啊,我只是女流之辈,可天下大乱的时候,也只有我一个人要来长安勤王,那些须眉男子都去哪里了?!” “……” “我的确是弱质女流,可我也是堂堂的大晋公主!!!” “……” “葛洪,你可想过,如果我真的是那种喜欢安享荣华富贵的人,为何要这样不断拒绝你的请求?!难道我真的看不出来你都是为了我好吗?!” “公主殿下……” “若是我去了江东之后,可以侥幸恢复身份,可那时的我,和那些笼中之鸟,又有什么区别呢?!” “公主殿下是有封号的公主,这是天下尽知的!只要到了江东,只要能恢复身份,一定可以做很多事的……” “你所谓的很多事,就是待字闺中然后寻一个忠厚老实的夫君嫁了吗?!又或者是被当做交易品和人质被他们一路护送到匈奴汉国那边去?!你所谓的平安和为我好,就是这样的吗?!葛洪?!” “……” “葛洪,我根本不稀罕什么封号,更不想做一只可怜巴巴的笼中之鸟?!” 葛洪无语了,他从未想过如此年幼的明月,竟然会想到了那么多的可能…… 而这些可能,还真的是非常有可能变成现实…… 葛洪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下意识地回应道:“那让我来护送公主去往并州,想办法和刘琨汇合可好?!” “并州虽然有刘琨在,他与我也有许多渊源,可那里已是绝地,情况可能比这里更加危险!而且我们还要穿越过匈奴汉国的领地,这样季节,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可是……公主殿下……” “你就叫我明月吧……” “这恐怕不妥……” “葛洪,这里也没有外人……”明月说完这话,目光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眼还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寒盈…… 看着她被捆绑地结结实实的样子,明月的心里才又多了一丝安心…… “葛洪,寒盈还有多久才能醒?!” “恐怕要等到天亮了,公主殿下真的不打算杀了她?!” “留下她吧……” “诺……” “葛洪,离开这里的事情以后不用再提了,我希望可以留在无难军之中!” “明月,难道你真的想对祖逖直接坦白自己的身份吗?!” “我确实很想这么做……” “公主殿下有多少把握可以说服祖逖相信?!” “完全没有……” “那可有什么物件可以证明公主殿下的身份?!” “也没有……” “……” “或许……只有看天意了……” “公主殿下,着实在是太危险了……” “事在人为,如果我不试试就放弃,我真的有些不甘,而且我确实很需要祖逖的人马!” “需要祖逖的人马?!明月,你难道还想前往长安?!这就是你要留在无难军的目的?!我可听说长安现在也已经沦陷了,南阳王司马模更是身首异处,此时的关中根本就是匈奴人的天下了!” “我都知道……” “明月!” “葛洪,我真的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只要能说动祖逖,我们就有了一定的力量可以深入关中了!” “明知必死也要去吗?!” “也要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一十六章:不肯认错 “那百姓们该怎么办?!他们现在根本就离不开无难军!如果没有无难军的庇护和供给,公主殿下觉得他们能在这种盗贼和流寇横行的地方活多久?!恐怕不等那些贼寇前来,百姓们已经先一步自相残杀起来了!” “我不会丢下他们不管的!” “不丢下他们?!呵呵!不丢下他们怎么作战?!带着妇孺和孩童去对抗匈奴人的铁骑?!他们明明可以不用去送死的!” “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他们去送死!” “可是在葛洪看来,公主殿下已经在把他们往绝路上送了!” “我……我只是没有想好该怎么做……我的本意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一定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aiyueshuxiang.com “公主殿下,葛洪虽然没有带过兵打过仗,可葛洪也知道,要是带着那么多的百姓一起行军,那根本就无法快速行军,那么多的百姓,那么多的老弱妇孺,一天又能走多少路?!又需要多少军力去保护他们不会走散,不会被一旁的贼寇伺机劫掠?!” 明月沉默了,脸色更是变得惨白,葛洪所说的这些可能就像是把她当年在苦县经历的那些悲惨遭遇给重新复述了一遍,他们当时也是带着大量的百姓慢慢前行,每天都走不了几里路,还要不断派出大量军力去照顾那些行动迟缓的老弱妇孺…… 这不仅大大延缓了王衍大军的行军和摆脱危险的能力,更是最终导致了苦县的惨剧…… 难道照顾百姓,保护他们的安全,也是错误的吗?! 王衍全军覆没,难道自己也会重蹈覆辙?! 难道真的就没有什么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吗?! 难道要和匈奴人一战就必须抛下百姓,让他们自生自灭才行吗?! 就算是要离开潼关,离开关中也不能带着他们一起走,否则一定会被他们拖慢行军速度,会导致不可预知的可怕后果?! 明月的心在颤抖,她看着葛洪的眼睛,竟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慢慢地攥紧了自己的小拳头,并且咬紧了牙关…… “公主殿下,如果突然遭遇匈奴人的攻击,我们又该拿什么来防守和反击?!恐怕到了那个时候,即使祖逖他们的无难军再勇猛,也只剩下四散溃逃的份了吧!?” “……” “尤其是那些手无寸铁,拖家带口的百姓们,他们除了被匈奴人的骑兵冲散和屠戮之外,还能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明月忽然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底气,就连眼神也开始变得躲闪起来,尤其是在葛洪说得如此一针见血的情况下…… “明月啊!无难军大部分的军力,基本上都是些还没有怎么上过战阵的百姓,粮草也不够充足,虽然祖逖确实是有深入关中的想法,可他身边的人就一定会跟他同心同德吗?!否则为何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要去往长安的动静?!恐怕这不仅仅是时机未到的原因吧?!” “不管祖逖现在到底怎么想,也不管他身边的那些将领在想些什么,我都要想办法去和祖逖见上一面,当面陈述自己的身份,让他尽快启程前往长安,无论成败,我都无怨无悔!” “公主殿下,这太仓促了!这根本就是在拿无难军所有将士和百姓们的身家性命来当赌注啊!公主殿下,还请三思啊!” “祖逖一定会有好办法解决你说的这些问题的!我所要做的就是促成祖逖带兵前往长安与匈奴人作战!” 明月说完这些话,眼神却是完全不敢去直视葛洪…… 明月其实心里已经知道自己思虑不周了,可是面对葛洪那步步紧逼的质问,明月却又不愿意在葛洪的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哪怕这个错误是那么的明显,那么的可怕…… 因为一旦承认了错误,她就再也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以后自己在他的面前也很难再抬起头来…… 一定会有办法,一定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要给自己一点时间,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 可葛洪又怎么可能会清楚明月的想法?! 他只觉得看着明月那副完全不可理喻的模样,心中就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怒在不断攀升,若不是他还记着恩师李太医的嘱咐,葛洪真的是恨不得立刻甩袖而去! 她这哪里是在为百姓着想?! 根本就是不顾实际的情况在胡乱瞎折腾! 什么叫祖逖一定会有办法?! 如果祖逖真的想到了办法,他早就应该抛下百姓们,然后自己带军前往长安了! 他为什么没有出发?! 还不是因为他自己也很清楚,他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分兵作战! 要和匈奴人一战,必须是要全力而为! 可如果带着所有的军队前往长安,那么必然没有办法可以去妥善照顾好这些跟随着无难军的老弱妇孺! 这两难之间,祖逖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不过是像现在这样,继续拖延时日罢了…… 而且葛洪相信,如果没有潼关的天险和高大的城墙在,祖逖也绝对不敢就这样明目张胆地留这里! 难不成明月真的把祖逖对外所说的那番要去往长安的宣言给当真了?! 这只是上位者为了营造团结气氛所说的瞎话啊! 明月怎么会连这么明显的事情也看不懂了呢?! 想到这里,葛洪只觉自己得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真的是恨不得大骂明月一顿! 可她毕竟是堂堂的大晋公主…… 她的决定再不对,再怎么荒谬,出发点总归是好的…… 其实,葛洪也不是没有想过,索性直接敲昏了明月,然后立刻带走…… 可是也正如明月所说,他的身体也确实没有完全康复…… 或许自己可以把明月带出燕子营,可若是想要离开无难军,却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准备好长途跋涉所需要的一应物资,要想去往江东,真的是需要好好筹备一下才行,否则即使能够逃离无难军的追踪也会饿死在荒山野岭里……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一十七章:伸出手 葛洪忽然觉得有些胸闷,脑袋更是有些晕眩,看来他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还很糟糕,就凭现在这样的体能,想要在完全没有准备的前提下,带着一个弱不禁风的明月一路东躲西藏,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看来要把明月带走这件事,也只有先缓一缓了…… 最起码要准备充分了再说…… 可真的就这样把明月一个人留在燕子营了?! 明明刚刚还差点被人杀了,真是叫人一点也不放心…… 还好魏师以后会在燕子营内好好照看明月了,想来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即使有什么大事,想必以魏师的本事,也应该可以先一步把明月带离险境…… 看来自己还要想办法和魏师再好好商议一下,毕竟她也已经知道了明月的真实身份,有她的协助,应该会事半功倍不少…… xiaoshutingapp.com 想到这里,葛洪的情绪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再看看眼前那个明显还在生自己气的小明月,真的是只剩下苦笑了…… 真不明白她的脾气为什么就那么倔?! 明明连她自己都知道她现在所选择的事情就是死路一条了,为什么还要去无谓得坚持? 还非要说一定会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葛洪真的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可偏偏暂时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明月自然也不知道该和葛洪说些什么了,反正大家谁也说不动谁,可气氛就一直这么尴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明月赶紧岔开话题道:“葛洪,你和鲍姑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鲍姑”二字,葛洪的心顿时一痛,他之前那些无情无义的话语和行为也确实是太伤鲍姑的心了…… 葛洪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当时为何要这样残忍地对待鲍姑…… 是因为在看到明月的那一刹那起,他就已经决定要带走明月,所以不想再有其他的牵绊?! 这逃亡的路途凶险万分,他又怎么舍得鲍姑和她一起去背负这根本不应该由她来承担的责任?! 与其最后一起死在逃亡的路上,不如自己狠狠心,彻底断了鲍姑的心思,也好坚定自己护送明月公主离开此地的想法…… 可谁能料到,自己那些句句诛心的话语,竟然会让鲍姑彻底情绪失控…… 她为自己落泪,为自己疗伤,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而他能给予她的,却只有无尽的痛苦…… 明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句插科打诨的话,竟然会让葛洪突然变得哀伤了起来,看来鲍姑在他的心里的分量,真的很重很重…… 想来鲍姑对葛洪也是一样珍视,不然又怎么会突然对自己动了杀心?! 明明两个人都很珍视对方,为何还要这样互相伤害?! 真是搞不懂这些大人们的心思…… 可鲍姑和葛洪都是道门中人,他们两个如果真的互相属意对方,是不是还要经过他们各自道统的尊长或者师傅首肯才能合籍双修?! 哎,这两个人可真是一对冤家…… 明月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既然葛洪没有回答自己关于“鲍姑”的问题,那必然就是不方便说了,所以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趁着葛洪这短暂的失神状态下,赶紧说道:“葛洪,反正我暂时是绝对不会离开无难军的,如果你真的想要帮我,就不要再逼我了……” “明月……” “葛洪,你放心,我会在这里好好保护自己的,如果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想办法找人来通知你的,你也要继续在无难军之中尽心尽力做事,这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那些跟随无难军的百姓们!” “诺……” “葛洪,我知道我有些任性,可我希望你不要离开我,我也会向你证明,我一定会有办法解决你说的那些可能,如果真的不行,我们再去并州和刘琨汇合,你看可好?!” “葛洪受恩师之托,绝不会离开公主殿下的!” 听到“恩师之托”这四个字,明月的眼神忽然一黯,原来他真的只是因为李太医的嘱托才留在自己身边的…… 如果自己没有公主的身份,或许葛洪也就不会这么关心自己了…… 可无论如何,明月还是很高兴能再次见到葛洪! 毕竟,自己和他有过那么一段共患难的经历,想必以后相处久了,葛洪一定会发自真心地留在自己身边,而不仅仅是因为别人的嘱托…… 葛洪自然不知道明月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明月既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葛洪也实在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葛洪,这段时间真的是委屈你了,我真的没有想到在我失踪的这段时间里,无难军上下竟然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连你也差点丧命……” “多谢公主殿下关心……” “葛洪,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赶紧离开此地吧!不然,我怕会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 “可是,明月……” “好了,你就放宽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 “你忘记了吗?我现在已经不叫小草了,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丑丫头了……” “那好吧,如果你要找我,就去小树林入口处附近的大树上绑几圈绳子,我就会知道你要找我了,我会每隔两天就会去偷偷查看一下的,如果发现绳子,我会在夜间来你的营帐找你。” “好的,我记住了!” “明月……” “我回去后就会开始准备离开这里的一切东西,只要你想走,葛洪即使丢了这身家性命也要带公主殿下离开此地!” “葛洪,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了,我要你好好的!” “诺……” 片刻之后,葛洪又嘱咐了一些事情后,就离开了明月的营帐…… 明月忽然觉得很累,整个人都慢慢软了下来,并且跌坐在了火坑旁,整个人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而恰在此时,寒盈突然发出了一个鼻哼,顿时吓得明月浑身一颤! 可当明月大着胆子凑近去看的时候,寒盈似乎依旧还在昏迷不醒之中…… 看来只是虚惊一场,尤其是寒盈的身上还绑着那么结实的绳子…… 可也就是这些捆绑在寒盈身体上的绳子,更是凸显了寒盈那丰盈诱人的身段,尤其是那还在一起一伏的胸口…… 明月忽然觉得自己的目光已经无法离开寒盈那曼妙的曲线,尤其是在这昏暗的光线下,更是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往她身边凑近的冲动…… 明月伸出了她的小手,有些犹豫,又有些好奇,更有些难以抑制的冲动,像是在拉扯着她的小手,慢慢地伸向了寒盈的胸口……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一十八章:坏丫头 已经伸出去的小手,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往那个地方落下……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里的丰盈与起伏…… 明月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像是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慌意乱,可是她的目光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寒盈的娇躯,甚至比之前还要炙热了起来…… 营帐内也安静地似乎只剩下了两个人彼此的呼吸之声…… 只是其中一个…… 有些异样的粗重…… 寒盈自然还是在昏迷不醒之中,可明月却总觉得她随时会醒,她的一举一举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她发现…… 可是面对着这种从未体会过的诱惑,这种让人血脉偾张的冲动,明月只觉得自己此刻真的是心旌摇曳,不能自持…… 那已经缩回的小手,竟是再次慢慢地伸了出去…… 而恰在此时,寒盈的眼皮不知为何突然轻微地动了一下…… 明月顿时吓得快速缩回了小手,然后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僵硬住了一般,心跳得更是剧烈无比…… 幸好,寒盈并没有苏醒,明月也只是虚惊一场…… 可惊吓总归是惊吓,尤其是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更是来不得一点点的意外刺激…… 但越是这样,明月就越是渴望去触碰…… 她真的太好奇了…… 尤其是这段时日以来,她自己的胸口也似乎有些异样在出现…… 李太医曾经偷偷跟红姨说过,自己是从出生开始就服用了东海王司马越给她特别调制的药剂,所以自己的体质已经从根本上有了某些改变…… 而这种改变,会慢慢从生长发育的过程中体现出来,甚至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一生…… 那时候他们觉得自己还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所以并没有避忌过自己,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就全都听懂了…… 尤其是这一阵自己胸口的某些地方,已经开始有些发疼和微微凸起,更是让明月不时想起过去李太医曾经说过的那些可怕话语…… 没想到过去自己以为只是危言耸听的话,现在却是让人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难道说,自己的身体,真的会变得越来越女性化吗?! 明月只觉得自己的脸蛋儿越来越烫,目光更是忍不住往自己的胸口看去,双手也是缓缓摸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那微微的凸起…… 真的是越来越明显了…… 再看看寒盈那丰盈所在,明月更是俏脸飞霞,眼波流转…… 她真的是太想知道她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触感…… 为何会让人有那么多的联想和冲动…… 终于,明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再次伸了自己的小手,很坚定地摸向了那丰盈所在…… 可就在这样让人期待和激动的刹那,明月营帐的帘门却是突然被人给掀了开来…… “明月姐姐!明月姐姐!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不知道,刚才真的是太有趣了,我跟你说啊……咦?!明月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你的手在……??” 明月吓得几乎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抽回了自己的小手,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时刻让小徐媛给撞了个正着,坏了好事…… 而且更让明月抓狂的是,徐媛似乎是把自己刚才所有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 自己的手已经碰触到了寒盈的胸口,虽然只是短暂地一碰,可那惊人的弹性还是让人回味无穷…… 只不过因为徐媛的突然到来,现在也只剩下了惊吓…… “啊?!没有啊?!我只是想去摸一下她胸口的绳子会不会绑得太紧了……” 小徐媛有点不相信明月的说辞,所以嘟着小嘴说道:“明月姐姐,你不会是看着她的胸大,所以想摸摸吧?!嘻嘻!媛儿也要摸!媛儿也要摸嘛!嘻嘻!” 明月听到小徐媛这番话,真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感情这小丫头还真以为这是什么好玩的事了?! 尤其是看着她那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更是让明月脸色发烫,不敢去直视徐媛的目光了…… “媛儿,你别胡闹了,这……这有什么好摸的?!你以后长大了也会有……跟你说了,我刚才就是看看绑她的绳子是不是绑紧了而已!” yqxsw.org “哼!我才不管,我就是要摸!嘻嘻!” “哎呀,真的没有骗你呀,你个小丫头怎么像那些个臭男人一样就想着那些龌蹉的事呢?!” “咦?!奇怪了,明月姐姐,难道你不好奇吗?!我看那些比我大的女孩子都偷偷互相比较谁的大呢?!” “啊……” “明月姐姐,你是不是也开始长了?!许妈妈说女孩子只有长大了才会有哦!嘻嘻!” “不不不,没有的事,我没有……” “嘻嘻,我不会说出去的……” “媛儿!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真的是怕她突然醒了会出事……” “真的吗?!” “难道不是吗?!要不你以为呢?!” “要不你让我摸摸你的手,我就信你!” 明月一听这话,顿时大囧,这小丫头片子可真是不好骗,明明知道你自己摸着别人的手就能通晓别人的心意,我怎么敢给你摸着?! 想到这点,明月赶紧假装板起脸,并且义正词严地拒绝道:“真是胡闹!” “明月姐姐,你好凶哦,你也不问问惠儿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就知道凶我!呜呜呜,亏我还心急火燎地跑过来给你报信!你竟然还凶媛儿,呜呜呜,媛儿不想搭理你了,媛儿这就走!再也不想理你了!” 徐媛说完这话立刻就转过身要走,但是步子却是迈得很小很小…… 而此刻本就已经心慌意乱的明月,哪里还能招架得住徐媛这又像撒娇又像生气的哭闹?! 怎么这丫头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子就能说哭就哭了呢?! 还要马上离开?! 这怎么能行?! 自己弄出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大的动静,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惠儿她们现在又如何了?! 许氏那边又有什么动静?! 康花有没有被抓? 或者有没有又发生其他什么意外的情况?! 这都是她现在十分想知道的情况呀! 这小丫头明明知道自己现在着急知道,竟然还想这么一走了之?! 真是太“坏”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一十九章:现在不能杀 明月为之气结,可偏偏又对她无可奈何,谁让她现在就是想从媛儿那里知道惠儿她们的情况呢?! “好媛儿,别生气了,我刚才那不是着急的吗?”明月的话才一出口,整个人都觉得自己特别虚伪,浑身更是别扭的难受,可小徐媛又不能不哄…… 可谁能知道,明月那刚伸出去,想要阻止徐媛离开的手,才一触碰到小徐媛的肩膀,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立马就转过了身,并且笑嘻嘻地对着明月说道:“嘻嘻,明月姐姐,那我就原谅你吧!” 明月立马意识到自己被小徐媛给耍了,可她刚才明明就是真哭了啊,那委屈的模样和眼泪汪汪的样子,竟然也是假的?! 这小丫头敢情就是在等着自己去拉她回来?! 可想明白归想明白,明月却是一丝一毫也不能生气,甚至还要再挤出一丝笑容,否则真把小徐媛给气跑了,那可怎么办?! 只不过那硬挤出来的笑容也实在是有些太难看了…… 小徐媛看着明月这副啼笑皆非的模样,却是高兴坏了,整个人更是处于了兴奋状态,没想到自己略施小计,就能让明月姐姐这般尴尬,真是太有趣了呀!嘻嘻! 不过,小徐媛兴奋归兴奋,还是很懂得见好就收的,毕竟有了之前对付孙盛和谢艾他们几个人的经验,这逗乐的事情绝对不能做得太过分,否则就没人跟自己玩了…… 要是连明月姐姐以后见到自己都吓得东躲西藏,那可要怎么办?! 想到这里,小徐媛硬是收住了贼兮兮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询问道:“明月姐姐,好奇怪呀,为什么你的营内会有这样一个女子?!还被捆绑得这么结实?!她是谁呀?!为何会在此处?!” biquge.name “她就是寒盈……” “寒盈?她就是寒盈?!她不是应该和康花在一起的吗?!怎么会在姐姐这里?!”徐媛有些惊讶,尤其是知道了这个被捆绑了的女子就是寒盈后,更是露出了对明月安危的担忧….. “明月姐姐,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你没有事吧?!快让媛儿好好看看你!” 明月看着小徐媛那满满都是担心自己的眼神,心里真的有些莫名的感动…… 这小丫头胡闹是胡闹了点,可是对自己的这份好,那是真的没话说! 不要说自己这次失踪后她就一直在担心自己,尤其是见到自己后,那种激动到哭的模样,真的是让明月直到现在也无法忘怀,她对自己,真的是实心实意的好! 这次让她去挺身救惠儿,也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去做了,总之只要是自己的事情,她都没有任何怨言和反对! 这样的好媛儿,又怎么可能不让明月感动非常呢?!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明月话说道这里,俏脸上又是一红,她倒是真的没事,刚才还在对寒盈做那种事,怎么可能会不好?! 这会子猛地想起还觉得一阵心跳加速呢…… “嗯,明月姐姐你没事就好了,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到明月姐姐的!” 听到徐媛的这番肺腑之言,明月的心中更是觉得温暖,就连看着小徐媛的眼神也变得分外温柔了起来…… “媛儿,这个寒盈和康花有些不同,她曾经救过我的命……” “哦?!那她为何还会被绑起来?!还绑得这么结实?!” “她之前一直在跟踪我,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来杀我的……”明月说出这句话,眼神也随之一黯,心里更是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尤其是想起之前寒盈和自己的那些对话,更是感慨万分…… “啊?!她想要杀你?!她之前不是还救了明月姐姐吗?!怎么现在又想要杀姐姐了?!难道是康花的指示?!哼!我一会儿就回去告诉许妈妈,让她立刻就把康花也杀了!” 明月倒是没有想到小徐媛现在的火气竟然比她还大,尤其是看着她这会子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竟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她了…… 毕竟从自己的心意来看,她也讨厌甚至憎恨康花要谋害自己的意图,恨不得有人能替她立即杀了康花! 可是理智也同时在提醒明月,这个康花现在确实还不能立即就让她受死,至于寒盈,自然也不能马上处死,她还要从她们两人的口中去查探她们二人的详细来历…… 尤其是这个寒盈,她自己都承认自己就是君子营的人,那么如果自己还想知道关于君子营的秘密,她或许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至于康花,应该是要比寒盈身份高了不少,可看她那副耻高气扬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君子营的密探或者杀手,倒像是受到寒盈保护着的重要人物…… 这都是需要好好查问的事情! 尤其让人担心的是,她们两个人都是来自于某个依附于蒲洪商队的小商队,说不定那个小商队里还潜伏着不少君子营的杀手和密探,如果能发现他们的下落,那就可以想办法把这伙石勒的爪牙给全部一网打尽! 如果运气好,甚至还很有可能得到更多有用和惊人的消息,所以康花和寒盈不仅不能立即杀掉,反而还要想办法把她们两个人都好好得保护起来…… 想到这里,明月忽然觉得这事有些难办,毕竟看刚才小徐媛那副得意的模样,如果没有意外,康花现在应该已经被许氏派去的人给捉拿住了…… 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再想要从康花那边打探出她的真实身份和她所知道的有用情况就比较困难了…… 明月的眼神有些闪烁,眉头更是微蹙地说道:“媛儿,这件事情很复杂,康花还不能杀,我还有事想要问她,如果许夫人要审问和拷打她的话,少不得还要你帮忙为她说些好话……” 徐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明月姐姐是不是被寒盈给吓傻了,怎么到了现在还要去替康花求情?! “明月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那个寒盈可是康花派来杀你的呀!这得是多坏的人呀?明明在蒲洪商队的时候就是她先对姐姐动了坏心思,甚至现在到了燕子营还想杀了姐姐,这样的人,怎么还能留下呢?!” “好媛儿,这个康花可能来历很不简单,我想从她口中好好问出点有用的消息!” “哦?!她的身份不简单?!能有多不简单?!” “嗯,应该很不简单……”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刚才在许妈妈那里的时候,许妈妈告诉我,这个康花是一个叫石瞻的人申报上来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二十章:误会的开始 听到“石瞻”这两个字,明月顿时呆在了当场!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亲耳听到的这些话语…… 可是媛儿又怎么可能对自己撒谎?! 毕竟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故意来说这些话?! 可是石瞻怎么可能会跟康花和寒盈在一起?! 寒盈可是君子营的人啊! 康花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善类…… 他竟然还为她们两个申请加入了燕子营?! 难道连他也去投靠了石勒?! 否则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这么说来,冉瞻和康花她们应该是一路结伴而行的…… 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为了抓我这个晋室的公主吗?! 对! 不然为什么康花和寒盈为什么要对自己紧追不舍? 甚至还一路跟到了燕子营?! 这得是有多强烈的深仇大恨才能让人对自己如此锲而不舍?! 真是太可笑了! 他冉瞻明明就是乞活军的人,明明就是和匈奴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 他的祖父,他的父亲,哪一个不是铁骨铮铮的真英雄?! 即使是战死在匈奴人的铁蹄之下,也从未对他们有过任何的屈膝!!! 可就是这样的血海深仇,他冉瞻竟然还能投敌?! 这简直就是数典忘祖! 背弃祖宗! 石瞻…… 哈哈…… 竟然连冉姓都能舍弃不要了?! 他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冉瞻吗?! 那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少年,那个让东海王司马越都青睬有加的少年英雄,他已经死了吗?! 还是他已经忘记了?! 那些惨死在苦县的无辜百姓,可都是拜石勒所赐啊! 明月真的无法想象冉瞻是怎么泯灭了良心才会去投靠那个杀人恶魔石勒的?! 她只觉得冉瞻突然变得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可怕…… 而看着明月开始变得有些异样的小徐媛,也是有些纳闷,难道是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吗?! 怎么明月姐姐如此心事重重的模样?! “明月姐姐?!你是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苍白?!是不是觉得不舒服了吗?!” “没……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累了……” 徐媛听着明月这言不由衷的话,心里更是疑惑不解,可是她也不好再询问什么,只觉得明月似乎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自己,不然为什么只要自己一提起石瞻,明月姐姐就会变得十分别扭?! wucuoxs.com 想到这里,徐媛有心试探地说道:“明月姐姐,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个石瞻明明是我祖爹爹一直在赞叹的少年英雄,现在更是加入了我们无难军,照理说他绝不会让这两个包藏祸心的人混入我们燕子营的……” “……” “可现在他不仅让她们两个人顺利混进了我们燕子营,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甚至这两个人还要对明月姐姐你不利……” “可能……可能他不知道吧……” “他不知道?!媛儿可不信!我看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嘻嘻,明月姐姐,这个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哦!” 明月是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有趣的地方,这吓都快吓死了…… 不过,徐媛所说的也正是明月心中非常好奇的地方,所以顺着徐媛的话说道:“嗯,我也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幸好,现在寒盈已经在我们的手里了!” “明月姐姐,康花肯定也跑不了,我许妈妈已经派人去抓康花了!我估计她在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一定会非常后悔来到我们燕子营的!嘻嘻!” “嗯,这样最好,只是不知道祖夫人会怎么处理康花……” “依我看,多半会被我许妈妈给打个半死,总之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嗯,这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就是就是!” “媛儿,惠儿姐姐和樱桃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惠儿倒是没事,樱桃可就惨了,好像还着了风寒,这会子已经病倒了!现在许妈妈正在让人照顾她,想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明月听着这话,心里却是一惊,樱桃竟然病倒了?! 千万不要是和外面百姓营地发现的那些病症一样,否则整个燕子营都有可能会遭殃! 如果真的是那种可怕的瘟疫,那樱桃多半不会好了…… 明月想到这种可能,也是一阵头大,只能默默地希望樱桃没有罹患那种可怕的瘟疫,而仅仅只是因为康花的缘故,才受了一点风寒…… 想到这里,明月又仔细询问道:“惠儿姐姐没事就好,只是没想到樱桃的身体竟然那么弱,哎,其他人呢,都没事吧?!” “嗯,基本没事,就是乌日娜吃了一点皮肉之苦,真可怜,她的脸蛋儿肿的好厉害,而且还留着巴掌印,这个下手的人可真够狠的!我听乌日娜她们说,就是寒盈打的!”小徐媛说完这句话,竟是不由自主看向了那个还在昏迷之中的寒盈…… 可小徐媛越看越觉得疑惑,这个叫寒盈的女人在惠儿那些人的嘴里是那么厉害,甚至连乌日娜都被打得那么惨,可是她又是被谁打昏了?! 还就倒在明月姐姐的帐内,甚至还被捆绑得那么结实?! 这样的本事,明显就不可能是明月姐姐能办得到的! 看来明月姐姐真的还有很多事都瞒着她,竟然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哼!亏得自己对她那么好! 明月自然不知道小徐媛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还在思忖着乌日娜平日里那温温吞吞的性子,怎么会被寒盈打成那样?! 想来一定是康花欺负到了惠儿姐姐,不然乌日娜是绝对不会贸然硬出头的…… 哎,也真是无妄之灾,竟然被寒盈打成那样…… 幸好,应该只是皮外之伤,否则小徐媛也不会说得那么轻松了…… 不过现在好了,寒盈和康花全部被抓,惠儿姐姐她们也基本平安无事,只是稍微受了一点点的苦而已…… 只是不知道,许氏在处理完这件因为康花所引起的事情之后,会不会重新振作起来呢?! 毕竟燕子营是她许氏的燕子营,康花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这般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想必对许氏的触动应该会很大…… 以她的敏锐,一定会注意到那个躲在小徐媛背后出谋划策的身影吧…… 只要她开始好奇了,并且全力调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应该就会发现自己的存在…… 那样一来,等到自己再和许氏见面的时候,应该就不会完全处于被动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二十一章:牙齿打架 “媛儿,你这次做的真棒!要不是有你挺身而出,惠儿姐姐她们可都要吃大亏了!你可真是我们所有人的小福星哦!” “嘻嘻!那是当然!我可是聪明机灵,正义凛然的小徐媛哦!” “那是那是,我的小徐媛最厉害了!” “明月姐姐,以后还有什么事,尽管让媛儿来做!” “真乖,真是我的好媛儿!” “对了,明月姐姐,你让我把什么事情都推给你假扮的那个侍女身上,这样真的好吗?!我怕许妈妈会对你起疑啊,何况我也从来没有什么侍女……” 听到徐媛的这番为自己担忧的话,明月忽然觉得有些愧疚,尤其是看着小徐媛那双对自己毫无戒备的明亮大眼,明月也是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小徐媛的头,疼爱地说道:“没事的,姐姐是故意让你这么做的……” 小徐媛有点不解地看着明月,毕竟过去的明月,也就是小草,她可不是有这么多想法的人,甚至很多时候,都是遇事能躲就躲,完全不会像现在这样行事…… 不过,小徐媛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反正她早就想明白了,明月姐姐是肯定不会害自己的,所以自己只要听从她的吩咐就行了! 就像这次这样,自己不还出了一个大大的风头吗!? 哼哼!从今往后,我小徐媛可就是惠儿她们的大恩人了! 嘻嘻,以后她们再见了我,那可就要好好陪我玩了! 想到这里,小徐媛高兴地说道:“明月姐姐,你现在放心了吧?!你交给媛儿办的事,媛儿可是一点也没有搞砸吧?!嘻嘻,明月姐姐准备怎么奖赏媛儿呢?!” 明月也真是拿小徐媛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不过她这天真烂漫,机灵活泼的劲儿也真是讨人喜欢! “你想要什么奖赏呀?!你今天可是大大出了一把风头,还要什么奖赏?!平日里不是已经闷坏了?!这回高兴了吧?!” biquge.name “嘻嘻,还是明月姐姐懂我,可不是闷坏了吗?!那些个跟着我的人,一个个都是榆木疙瘩!一个比一个无趣!” “你呀!就是太调皮!” “嘻嘻,明月姐姐,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明月听到这话,心里自然而然就是一个咯噔,她现在真的是有点惊弓之鸟的意思了….. “什么坏消息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坏消息,原本我是担心会暴露姐姐你的身份,可是我看姐姐你好像也不是怎么担心,所以我倒是有点分不清好坏了……” 明月听了小徐媛这话,也是有些失笑,这小丫头的心思还真不是一般的细腻,竟然想了那么多?! “那媛儿你先说出来听听看,要是坏消息,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应对可好?!”明月的话虽然说的轻松,可事实上在她心里还是会有些忐忑不安的…… “惠儿那些人把你假扮的这个侍女说得太厉害了一点,好像让许妈妈有了一点忌讳……” “是因为你的原因吗?!” “嗯,也许吧,就像过去明月姐姐你还叫小草的时候,许妈妈就不太高兴我和你在一起,现在又多了一个那么多主意的侍女,我想许妈妈不会高兴的……” 明月听完这话也有些沉默,这个倒是她没有考虑过的问题,看来自己的想法真的是有些欠妥,想用这种办法来吸引许氏的目光,确实是有很大的风险…… 原本自己还以为已经有了和她见面的心里准备,可被小徐媛这么一说,反而是多了一些不安,毕竟一方面许氏平日里的积威还在,另一方面自己原本以为可以利用这次的事件让许氏对自己多少产生一些好感的想法也已经破灭…… 看来,事情确实已经有点弄巧成拙了…… “媛儿,你不要担心,我并不担心会被你的许妈妈发现!” “是嘛是嘛!我就知道明月姐姐早就有了准备,其实我只是担心许妈妈在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后会有什么反应……” “傻丫头,你是不是担心你的许妈妈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后,根本不相信我说的任何话,甚至还会对我不利?!” 小徐媛不由得点了点头道:“所以我才赶紧回来找你,尽快把那边的情况都告诉你,让你做好准备!” 明月听到这话,心中又是一暖,看着小徐媛的眼神也更是怜爱,这么大的风雪天,那么黑的天,她身边一个侍女也没有,甚至连一个能够照明的东西也没有,就只靠着平日里熟悉的道路直接摸到了自己这里…… 这万一要是迷路了呢?! 又或者摔倒了,跌疼了,甚至被冻着了,那可怎么好?! 这小丫头怎么一点也不先顾忌她自己的安全呢?! 而此时此刻,帐外的风声却是越来越响,以至于有人来到了近前,明月和小徐媛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而且来人还不止一人,似乎足有五六个人,并且她们手中的火把也早已熄灭…… 这个时候,这群人中的一个女子忽然停住了脚步,并且示意她身边的其他人都往后退去,不许上前,而她自己反而一个人轻轻走到了营帐的边上,偷听起了帐内的对话…… “明月姐姐,嘻嘻,我的好公主姐姐,媛儿就是喜欢叫你公主姐姐呢!” “傻丫头,这里又没有别人,你想怎么叫都行!” “其实我也喜欢叫你小草姐姐……” “傻丫头,我又不是没和你说过,小草本来就是我的乳名,你要是愿意,也可以继续叫我小草姐姐的……” “嘻嘻,我就知道我的公主姐姐对我是最好的了,只不过媛儿有些事情想问公主姐姐……” “媛儿有什么话就问,姐姐一定什么都告诉你!” “公主姐姐,你回来的路上到底遇到什么情况了?!能不能跟媛儿说说?!” 明月也是有些无奈,更不愿让小徐媛失望,所以权衡了一下利弊后才缓缓说道:“寒盈一路跟踪我回来,想对我动手,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救了我,并且还把寒盈给打昏了过去!然后那个救了我的人就把我一路护送了回来,当然还一并把昏了过去的寒盈带到了这里……” “哇!什么人呀!那么厉害?!这个寒盈在惠儿她们的嘴里可是厉害的吓人呢!” “你想知道?!哎,这个人其实你也认识,她就在燕子营里的……” 而正当小徐媛想开口询问的时候,营帐的帘门突然被人掀了开来,冷风更是一下子蜂拥而入,直接把明月和小徐媛给冻得牙齿都在打架了…… “哼!小草?!明月?!公主?!看来我一直猜的没错,果然就是你啊!” “啊?!娘亲!你怎么来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二十二章:有点嫉妒 有些事情,真的谁也无法预料,更没有办法完全按照自己的设想去进行,就像这一刻,明月就已经有一些手足无措了…… 原本那一点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也在这一刹那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尤其是许氏从一进帐就气势汹汹的样子来看,今晚看来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可明月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有任何的退缩了…… 她倔强地抬起了头,挺起了胸膛,想要直面许氏的目光! 可许氏似乎根本就没有要马上询问明月身份的兴趣,反而慢慢悠悠走到了火坑旁,烤起了火…… “娘亲,你听我说,明月姐姐她……” “好媛儿,来娘亲这里,让娘亲好好抱抱你,看把你给累的,都没好好吃东西吧?一会儿回娘亲那里再去吃一点……” 小徐媛也没想到许氏竟然没有一点责怪她隐瞒的意思,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情也一下子松弛了不少,尤其是听到许氏还在关心她有没有吃过东西,小徐媛心里暖暖的同时,更是有些热泪盈眶了…… 那么多些日子了,还以为娘亲真的对自己不闻不问了,原来都是自己误会了…… 哼!一定都是因为那个坏蛋杨姝儿,是她把娘亲气得病倒了,以后我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坏蛋狐狸精! 许氏也是怜爱地轻抚着小徐媛靠过来的小脑袋,又说了一些疼爱和关心的话语后,就又回身走到了营帐的入口处,掀开了帘门,把那些跟随自己一起过来的侍女们都叫了过来。 看到侍女们一个个进了营帐,许氏这才开口道:“你们把媛儿带回我的营帐,再让伙房给她弄点吃的,我还有些体己的话要和这位明月姑娘聊聊,你们其他就先回吧。” “诺!”众侍女立即一齐应答后,就上前准备把小徐媛带走…… “娘亲,我不走!明月姐姐她……” “好了,不许再说下去了,你先跟着薛姑姑她们回去,晚点娘亲就来陪你!” “可是明月姐姐她……” “真是个傻丫头,难不成还担心娘亲会吃了你明月姐姐?!好了,乖乖的,跟着薛姑姑她们先回去吧……” 小徐媛听到许氏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程度,自然也明白许氏是不愿意自己当着众人的面把明月的真实身份给说出来…… 可是如果自己现在不为明月姐姐再说些什么,小徐媛也是真的担心自己的这位许妈妈会对明月姐姐不利…… 毕竟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如果自己再不为明月姐姐好好解释一下,争取一下,那许妈妈铁定会把明月姐姐当作骗子看的…… 明月自然也听懂了许氏话里的意思,如今又看到小徐媛那副欲言又止,深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的担忧模样,明月也是一阵心疼…… fantuantanshu.com 总不能让小徐媛为了自己,就破坏了她和许氏之间那本来就不怎么牢靠的母女之情吧?! 小徐媛已经没有亲生的娘亲了,好不容易有一个许氏这么疼爱她,自己又怎么忍心让小徐媛为了自己而和许氏撕破脸皮?! 如果真的那样了,自己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先到这里,明月赶紧劝慰道:“媛儿,你先回去吃点东西吧,明天姐姐就再来找你玩……” 小徐媛人虽然年幼,可是那份冰雪聪明却是常人难以企及的,这会子一听连明月姐姐都在劝她离开,自然也明白了她和自己的许妈妈都想单独谈一谈的意思…… 可是如果就这么跟着薛姑姑等人走了,小徐媛又实在是放心不下…… 不过,最终还是在许氏的安慰下,薛姑姑的哄骗下,尤其是明月劝解下,小徐媛还是被带走了…… 看着小徐媛的离开,明月的心其实已经沉到了谷底…… 她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许氏会和自己说些什么…… 毕竟她原本想好和许氏见面时该说的那些话,这会子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可偏偏许氏似乎还是没有立即和她谈话的意思,只是一边拨弄着火坑里的木炭,一边若有所思地想着某些心事,一点也没有在意她的身边上还有一个忐忑不安的明月在…… 许久之后,明月已经站得脚都酸了,许氏却似乎依旧没有一丝要和她说话的意思…… 一时之间,整个帐内不仅气氛紧张,甚至还安静的有些吓人…… 明月却只能继续傻傻的,一动不动地站着,根本不知道许氏到底想怎么对待她…… 再联想起许氏之前的那股子气势,明月更是有些惶恐不安…… 尤其是这会子许氏忽然变得那么平静,真的是让人有些莫名的心悸…… 可是明月也很清楚,这个时候她是绝不能首先开口的,因为无论说什么,此刻的她都显得那么被动…… 可如果再不说话,再不打破这种压抑得让人有些快要崩溃的气氛,明月也真的快要忍不住先开口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烤着火的许氏却是突然开口道:“来,过来,到我身边来,你怎么老是傻乎乎地站在那边?我有那么可怕吗?!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这个小丫头……” 明月忽然有些恍惚,怎么也没有想到许氏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让人哭笑不得的话语,怎么说得好像都是自己傻了?! 可明月虽然心里腹诽不已,面上却是不敢有丝毫的违逆,只好依言来到了许氏的身边…… “怎么了,还不坐下?你这个营帐倒是真的不错,一应俱全不说,连这几个坐垫都那么暖和讲究,看来你的那个侍女傅梅,倒是真的很会享受……” “……” “嗯?!怎么不说话了?傅梅不应该是你的侍女吗?!她可就是这么跟士稚说的,想来应该不会假……” “傅梅现在怎么样了?!” “你很关心她吗?” “……” “其实我有时候也有那么一点点嫉妒傅梅,你看这个营帐里的一应物品,应该都是老崔给她偷偷送来的,虽然都是杀良冒功得来的东西……” “老崔果然那么做了……” “你似乎知道老崔会做这些事?!哎,无所谓了……” “……” “其实老崔虽然应该千刀万剐,可是不可否认,他对傅梅是真心好,不然这营帐内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好东西?!有些东西连我也没有享受过……”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二十三章:正坐 许氏忽然笑了…… 笑得有那么一点点哀怨…… 明月在她身边站着,也是十分尴尬,尤其是当许氏提起那个让她难以忘怀的傅梅时,更是心绪复杂…… 许氏像是注意到了明月的不安,微笑着说道:“来,坐到我身边来,无论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先坐下来再说……” 许氏一边说,一边认真地审视着明月正坐时的每一个细微的姿态,直到明月把臀部优雅地放于她自己的脚跟上,并且稳稳地坐好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坐也就是跪坐,是华夏古人的传统坐姿,至于盘腿而坐和坐在椅子上,在南北朝时期称之为“胡坐”,因为是胡人的习惯。) 此时的明月,挺直了上身,双手更是规规矩矩地放于膝上,那种超然的气质瞬间就散发而出,尤其是看着明月那双目不斜视的明眸,许氏更是对明月的身份有了几分认可…… “我可以叫你明月吗?!” “当然可以,祖夫人……” “祖夫人……呵呵,这个称呼可真好听……” “……” “明月啊,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也单独谈过一次话的?! “我那时候还只是小草……” “是啊,小草……”许氏忽然抿嘴一笑道:“当时的场景和现在的变化可真的是太大了……” “嗯……” “那个时候,我还让你叫我做主母,你还记得吗?!” “明月……没有忘记……” “你的容颜真是让我这个女人看了都有些心旌摇曳,尤其是这双眼睛,美得让人难以自拔……如果不是你的这双眼睛让我记忆深刻,我真的不敢相信小草会和你是同一个人……” “祖夫人也很美……” “你不用说一些奉承我的话语,我自己知道我已经老了,早就已经过了青春鼎盛的年华,要不然士稚也不会再纳她人……” 明月听到这话又是一惊,尤其是看着火光下许氏那似幽怨,又无奈的凄楚眼神,明月更是一阵默然…… “看你的样子,应该也已经听说了吧?” “……” “也是,这个事在整个无难军和燕子营里是闹得沸沸扬扬,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知道?!” “祖夫人……” “你以前在燕子营的时候见过那个杨姝儿吗?我倒是印象不是很深了……” “没有,我也没有见过……” “哎,为什么偏偏是我们燕子营的孩子……” “……” “明月啊,你可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插嘴,否则我真的很有可能会把你当做出气的对象……”许氏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冰冷,甚至连看向明月的眼神也忽然变得让人有些不寒而栗起来…… “祖夫人……我……”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吧……” “……” “你知道的,小媛儿对我真的很重要,所以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会伤害到她,更不希望当着她的面来处理你这个“公主”……” “祖夫人真的相信我是公主吗?!” “你觉得呢?如果人人在我的面前都说自己是我们无难军一直在苦苦寻找的那个明月公主,你说这个“公主殿下”会不会太多了?!” yyxs.la “……” “我想你也应该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你自己身份的物件吧?” “确实没有……” 听到明月这么干脆的回答,许氏也笑了,而且还笑得十分露骨……. “好了,你也不用想尽办法来解释什么了,其实我这次是真的要先感谢你一下的……” “……” “怎么了?你难道忘记了?这次媛儿能把惠儿和樱桃她们救出来,可都是你的功劳啊!” “明月不敢居功……” “嗯,这话我爱听,我可不希望在今天听到什么本宫之类的话语,你可明白?!” “明月明白……” “你明白就最好了,所以说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明月公主,暂时来说,我都不会承认你的身份,何况,即使我承认了,又有什么用?谁会去相信一个毫无凭证的人所说的话?!” 明月自然知道许氏此刻所说的话都是事实,可是这和她原本的预期的结果还是有很大很大的落差,以至于明月一时也不知道该对许氏说些什么好了…… 而许氏看着明月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话语后,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道:“以后我还是叫你明月,不过你只是我燕子营中的明月,你可明白?!” “明月明白了……” “我是真的要谢谢你,若不是你让惠儿她们求救到了我那里,并且成功引起了我的愤怒和好奇,想必我直到此刻也是不会轻易踏出我自己的营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好的谢谢你呢?!” “……” “这些日子以来,我病得很重,什么人都不想见,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可是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些些的时日,竟然已经有人敢在我的地盘撒野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出手好好教训一下她们?!” 明月听着许氏这番话,心中却是有些惶恐,许氏明着是在说康花,实际上许氏真正所指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毕竟这次自己才一回燕子营就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而且还是在许氏的眼皮子底下玩了那么多心眼,你说许氏能不生气吗?! 不过,许氏倒并没有像明月想象中的那样发飙,而是忽然爽朗地笑了起来,并且不失豪迈地说道:“有意思,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有意思,不仅人长的漂亮,心思也多,最难得的是还能把自己谋划的事情做成功,仅凭这几点,燕子营第一人非你莫属呀!” 明月也不知道许氏说得到底是不是反话,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却又不得不继续听下去…… “好了,我也不和你多话了,以后你就在燕子营安顿下来,人呢,也继续住在这个营帐里,至于其他……” 明月知道许氏能把话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给了她很大的庇护,这已经是预期之外的惊喜了,虽然还不知道许氏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毕竟没有立即把她关入潼关大牢,已经是可以谢天谢地了!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见机行事吧……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二十四章:许氏的试探 “明月只要能留在燕子营已经十分高兴了,至于其他,明月不敢奢望……” “哦?!这是你的真心话?!” “明月不敢欺瞒祖夫人……” “有点意思……” “……” “难道你不想去恢复你的身份了吗?!” 明月自然是想恢复身份的,可是又怎么可能轻易就能恢复,更不明白为何许氏会突然这么问她,难不成她还有其他深意?! 尤其是明月到现在也没有明白为什么许氏会对自己这般宽容大度,一点也不像她过去的脾气,真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不成在她的眼里,自己还有其他可以利用的地方?! 这倒是引起了明月的一丝警觉,可惜,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顺从她的安排,小心应付接下来的各种可能之外,明月已经再没有其他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谁让她自己非要留在燕子营呢?! 许氏看到明月沉默不语,也不着急,只是提示地说道:“你难道不想去看看你那个贴身侍女傅梅吗?!” 再次听到“傅梅”两个字,明月也是一怔……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去见一见傅梅,可是明月很清楚,那个把自己当做仇敌的傅梅是绝不想再见到自己了…… 就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死在了范如雷的手里,这样自己和她的仇恨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至于许氏话中的深意,明月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愿意再和傅梅有任何瓜葛…… 何况明月比谁都明白,自己和傅梅之间是绝不可能再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如果自己想通过与傅梅的相认来间接恢复自己的身份,那根本就是去自取其辱! 哪怕许氏有意这样做,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最终的结果一定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被动和尴尬…… 许氏自然不知道明月在担忧什么,眼见她不为所动,心中也有了几分疑惑,为何这孩子一言不发,莫不是对那个傅梅有所顾虑?! 如果傅梅真是她的侍女,为何明月会如此这般?! 可要说她不是明月公主,却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说她不是…… 当然,眼前这个女娃确实是疑点重重,尤其是她的身高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她真的是明月公主,以祖逖和祖纳合计下来的年龄应该在6岁左右,可是她现在的身高足足有十二三岁小女孩的身高了,这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可要说她不是,那么她过去的各种奇闻异事也绝不像是一个6岁稚童能有的做为,难道真的是天赋异禀?! 其实这个问题,她和祖逖等人也讨论过很久,一直也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唯一见过明月公主本人,且一路跟随公主殿下入关的那些傅氏族人也一直寻访不到,可他们又不敢轻易派人去河阴询问,实在是让人有些左右为难…… 156n.net 如今这个自称明月公主的女孩,这个他们也关注了许久,猜测了许久身份的女孩终于坦露了自己的身份,可偏偏更加让人不敢轻易相认了,尤其是她现在对傅梅的态度上,真的是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想到这里,许氏再次试探道:“你应该听说了吧,傅梅已经怀孕了……” “祖夫人!你说什么?!傅梅她怀孕了?!” “怎么?你连杨姝儿的事情都知道,傅梅怀孕的事情你却不知道?!”许氏自然是故意这么说的,其实她很清楚,傅梅怀孕的事,那是真的没几个人知道,之所以现在告诉明月,就是想看看她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会是如何? 如果是一脸平静,毫无波动,那只能说明这个自称明月公主的女孩多半是假的…… 可是看她刚刚那种激动的模样,怎么也不像仅仅只是主仆那种简单的关系,莫不是她和傅梅之间还有什么外人所不知道的隐情不成?! 明月自然也注意到了许氏狐疑的目光,可是她确实没有想到傅梅竟然会怀孕了,难不成是那个何伦的孩子?! 想到这种可能,明月的头低得更低,心中对傅梅的愧疚也更多了几分,可一想到她曾经下毒手要杀害自己,这心里的纠葛与矛盾却又加重了许多…… “明月确实不知……” “怀孕是怀孕了,可是那孩子是铁定保不住的……” “怎么会这样?!” “先天就不足,又不断使用白妆那种伤身的东西,怎么可能保得住?!哎,也只有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祖将军已经派人为她诊视过了吗?!” “嗯……” “……” “你还要不要去看看她?” “不……我若是去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哦?!为何这么说?!” “她应该已经认为我死了,死在了范如雷的手下……” “范如雷?!嗯,我听说过,是老崔的麾下,看来你们之间还真有点我不知道的隐情……” “祖夫人明鉴,很多事明月都不想再提起了……” “……” “如果傅梅见到我还没有死,想必情绪一定会很激动,她本就难以安胎,如果再这样受到刺激,恐怕只会加速她的流产吧……” 许氏听闻明月这样的话,倒是有些意外,毕竟女人怀孕期间的这种忌讳,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是怎么知晓的?! 难不成还真的是一个天赋异禀的丫头,要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年幼就做下那么多事,还长得那么高?! 可许氏总觉得有些不现实,天赋异禀的人她也不是没有见过,譬如自己丈夫祖逖对武学的精通就算是一种天赋异禀,还有殷乂那头赤发也勉强算是一种…… 尤其是自己义女徐媛的那种能读懂他人心思的本事也是许氏从未想到过的天赋异禀,所以对于明月是否也是拥有这种天赋异禀的孩子,许氏也是不好判断…… 毕竟有些男子从小就很长得比人高大,而且是高大很多,这样的人确实是有,可是明月她一个小女孩,也长那么高做什么?! 毕竟她才几岁啊?! 若是真到了成年,那得多高?! 一个女孩子要那么高做什么?! 真是作孽啊,这个晋室皇族怎么都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人?! 她父皇是傻儿皇帝,可他的女儿却是天赋异禀,智慧超群,这是老天爷在开玩笑吗?!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二十五章:鹣鲽情深 “若是真如你所说,那确实是不应该再让你去见上一面了……” “谢祖夫人体量……” “可是她现在是你唯一可以证明身份的关键人证,毕竟傅梅已经交代了,当初在何伦营帐里的那个假明月公主就是她所扮的……” “她自己承认了?!” “嗯,她亲口承认的,而且她的长相也骗不了我们,确实和我们那夜杀入何伦营帐时的那个假公主一模一样!” “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假扮明月公主?” “据傅梅交代,何伦就是看重她是明月公主的贴身侍女,熟悉公主殿下的生活习惯和行为举止,所以才会让她去假扮公主……” “……” “傅梅还说,傅姓才是她的本姓,她是河阴傅氏一族的人,是被傅袛老大人派来一路服侍明月公主的贴身侍女,她对傅氏的情况很熟悉,对明月公主的描述也很详尽,所以我们才暂时相信了她,并且愿意暂时留她一条性命……” “暂时的吗?!” “这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只要你能劝她承认你就是明月公主,我想整个无难军上下的质疑都会少很多……” “她不会承认的……” “明月,你真的觉得你这么说,我会相信你吗?明明傅梅就近在咫尺,明明她一句话就可以证明你的身份,你却不愿意去见她?!” “祖夫人,我和傅梅有太多的纠葛,一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的……” 许氏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一脸沮丧的明月,竟是有些无奈地说道:“那好吧,此事就暂时不提,反正傅梅就在潼关大牢里,你若是想见的话,随时都可以去与她相见……” cxzww.com “谢祖夫人……” “你不用谢我……” “……” “你是不是还有很多话想问我?譬如我为什么要这般照顾你?!” “明月却是很想问……” “可是你也知道,我是不会说的,对不对?!”许氏说完这句话,不由得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其实……” “其实什么?!明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曾经是你的主母,以后应该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也是你的主母,除非有一天你真的能证明自己就是明月公主……” “其实明月觉得,祖将军对祖夫人还是很关心的,起码事无巨细都会第一时间向祖夫人这边知会一声……” 听到明月这番话,许氏倒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她竟然能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去替祖逖说好话?! 呵呵,还真是有点小看这个丫头了…… 看来她真的不是过去那个只知道躲躲闪闪的小草了…… “这就是你想说的?!” “祖将军和祖夫人是几十年的鹣鲽情深,祖将军的心里不会没有祖夫人的……” 许氏有些讶异地看着明月,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到了此刻还不忘安慰自己,真的是出于真心吗?! 还是仅仅为了讨好自己?! 但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讨好自己,那她这会子说的这些话,可真的是有些唐突和冒失了,很有可能会激起自己极大的反感…… 不过,这一次,明月似乎赌对了…… 因为无论明月这些话到底是不是出自肺腑,许氏还是乐意听到的,毕竟祖逖和她真的是几十年的结发之情,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杨姝儿就此恩断情绝呢?! 可是为什么这样贴心的话,却只有一个明月来跟自己说呢?! 自己身边明明有那么多的侍女和女兵,可她们除了和自己同仇敌忾之外,竟是一个来劝解自己的人都没有…… 她们难道不知道她们这样一边倒的气愤情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左右为难…… 除了自己本来就有许多怨气之外,还要照顾到她们的情绪,以至于要想主动和祖逖缓和关系都要先顾忌一下她们的感受了…… 哎,如果大哥还活着,应该会来做个和事佬,劝解和安慰自己吧…… 哪怕是说一些什么哪个男儿没有个三妻四妾的话,又或者是指责一下自己不懂得进退也好啊…… 可偏偏就是连这样一个和事佬都没有,这让自己还怎么找台阶下?! 难不成真的就如她们希望的那样和祖逖分道扬镳?! 最后被祖逖一纸休书?! 士稚啊士稚,你为何如此无情?! 你可知道我之所以在继承族长这个问题上站在祖济那边,也全都是为了你好啊! 否则怎么对得起大哥的在天之灵?! 又怎么堵得住那些悠悠之口?! 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还是因为我这样做让你十分难堪?! 所以你才会对我心生怨气?! 才会另结新欢?! 明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番话竟然会让许氏沉默了那么长的时间,看起来,自己还真是说得恰到好处了…… 毕竟,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对祖逖是绝对的情深义重,之所以会和祖逖闹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多半也就是旁人的撺掇和煽风点火,才会让许氏一时迷了心窍,否则又怎么可能让旁人在这种时候趁虚而入呢?! 许氏的娥眉蹙得更深了,明月的心情随之有些忐忑,毕竟她这样突然的劝解,很容易引起误会,可如果许氏自己不能振作起来,不能和祖逖和好如初,那么自己就算留在燕子营里,也不过是苟且度日罢了…… 自己的目的还是要和祖逖相见,而许氏是唯一可以促成自己和祖逖见面的关键,只要有她的帮助,想必祖逖在听完自己对自己身世和经历的述说,应该会理智地发现,自己真的就是明月公主! 既然他们可以相信傅梅的话,为什么就不能相信自己的话? 这从头至尾,又哪一件事情是自己回答不上来的?! 如果这样也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那自己也算是尽力了…… 而就在明月思前想后的时候,许氏也在短暂失神后恢复了过来,并且用着严肃的目光看着明月…… “以后我和祖将军之间的事,你绝不可以再多言了,你明白吗?!” “诺……”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你就安心在这个营帐里住下,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而且过几天我会让人教大家焚香的要领,你也一起来听听吧……”(这里的焚香是指古代贵族的一种华贵的礼仪,也是一种识别各种香料的方法。) 同一时间的安定郡某处…… “该死的贾匹!该死的贾匹!竟然敢谋算老夫!?我裴苞全族上下定于你势不两立!!!” “大人,那贾匹的使者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好生伺候着,决不可怠慢!” “诺……” “我让你安排去往关中各大豪族的信使都出发了吗?!” “回禀大人,已经出发很久了……” “哼哼!很好很好,贾匹啊贾匹,你不要以为已经把我裴苞给吃定了!没错,安定郡这边我是输了,可是关中这盘大局,你想要活,可是真的很难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二十六章:坦诚相迎 公元311年十月初八上午,安定郡临泾城内 “族长,贾氏的府邸已经被团团围住!只需族长一声令下,小的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一个活口可以逃离此地!” 姚弋仲听闻此话后,并没有立即表示什么,反而只是眉头深锁地看着那座让他记忆深刻的宅院,久久不语…… “你不觉得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了吗?!” “族长是说临泾城四门大开,根本无人防守吗?!小的想来,应该是贾匹那老贼已经把能带走的兵都带走了,要么就是见到族长的雄师,直接望风而逃了……” “贾匹再缺兵少将,也不会一点兵力都不留下的,何况这个临泾城可不是什么小城,事关重大,贾匹不可能不安排人防守的……” “可是族长,若是真的有诈,我们现在应该早就被包围了……” “是啊,这就是我最疑惑的地方,竟然一个誓死反抗的人都没有出现,你看我们一路过来的街道上也好像早就有人通知过百姓们不可随意出门……” 2k小说 “这么说来,那些驻守城防的兵将,现在应该都据守在这个府邸之内了?” “应该就是如此……” “小的真心不明白,明明有高高的城墙不守,却非要去守一个宅院?难不成这宅院里面还有更重要的人?!” “看来,她真的在这里,没有走……” “族长是说贾小姐?!” “嗯……” “族长,那我们现在要马上进攻贾府吗?!” 姚弋仲听到这话,立时瞪了他一眼道:“再等一等!乱兵一拥而进,很有可能会伤到她……” 而就在这个时候,贾匹府邸的大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一群赤条条,只围着一条兜裆布的男丁们,正从宅院内慢慢地有序走出……(男丁又称丁男,旧时是成年男性的一种叫法,起源于晋武帝在公元280年颁布的《占田令》) “族长,可要下令攻击?!嗯?!他们怎么一个个都跪倒在道路两边了?!” “看来是有人在命令他们向我们投降了……” “这些人不仅手无寸铁还赤条条就穿着一条兜裆布,真他娘的窝囊……” “你不懂,这是有人故意在向我示弱,你粗略数数看,已经有多少人出来了?!” “还在出来,好像不下几百人了……” “命令!所有人不许妄动!” “是!族长!” “派几个人过去,看守住他们!我倒是很想看看,那个躲在贾府里面的人,还想跟我玩些什么花招……”姚弋仲说完这话,眼睛就一直盯着那敞开的大门里面…… 果然没有多久之后,一个使者模样的人骑着马走出了贾府…… “族长!你看,有使者出来了!哈哈哈!还是个女人?!” 姚弋仲却是一点也笑不出了,尤其是在一看到这个使者竟然还是一个身穿甲胄的女人时,更是觉得内心之中竟是变得极其矛盾起来…… 他到底应该不应该硬起心肠来,不问缘由地直接杀了这个使者呢?! 哪怕这个使者只是她身边的女兵而已…… 只要杀了她,想必贾匹那个老贼一定会心痛万分吧…… 可她救过自己,又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哎,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犹若寡断,明明贾匹老贼已经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了…… “族长!是个女兵,不过好像不是贾府的千金……” “姚弋仲何在?!我是你夫人的侍女!我家小姐让我在这里问你一句话,为何姑爷回府还要让自己的府院家丁如此坦诚相迎?!”侍女的声响很响亮,一时之间倒是让姚弋仲的那帮人听得面面相觑,难不成他们的首领姚弋仲真的只是来迎接贾府千金的?! 毕竟姚弋仲和贾氏的联姻那是众所周知的,更何况他们还是姚弋仲的族兵,这样劳师动众过来,又没有遇到任何抵抗,难不成真的是来迎接新娘的?! 只不过这个坦诚相迎的大礼也太大了吧…… 姚弋仲眼见自己的族兵在听闻后有些动摇,脸上的神色更是觉得尴尬无比,这个贾香云果然跟她老爹一模一样! 就这么一句话,立马就把自己带兵入城的事给大事化小了?! 真当自己是来迎亲了?! 哼哼!贾香云啊贾香云,你这是在试探我吗?! 那么想知道你在我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 还是说你就是想看看我的心里有没有你,会不会为了你而停止干戈?! 有意思! 真不愧是贾匹的女儿! “姚弋仲何在?!为何不出来说话?!难道是怕了我这个女流?!还是要我这个女流也脱光了与你相见不成?!” 姚弋仲的众士卒听闻这话后,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声,搞得姚弋仲想要不出面都不好意思了,毕竟谁都知道这贾匹和自己的翁婿关系,如果真的让这个侍女脱了衣服,那自己这张脸以后还往哪里搁?! 不管她是贾香云的侍女还是贴身女兵,都那是贾香云以后的陪嫁,那可都是可以给自己做侍妾的,这些女人几乎就是自己的禁脔,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在其他男人的面前脱光光?! 还是那么一大群?! 不! 绝不能丢这个脸! 要知道这里站着的士卒,可几乎就是整个姚氏的青壮啊! 这女人要是在这里脱了,那自己这个族长直接可以不用做了!!! 想到这里,姚弋仲急忙拍马上前,并且大声叫道:“你们小姐呢?!” “见过姑爷,请恕奴婢甲胄在身不能见全礼了!” “……” “姑爷,我家小姐就在府内的闺阁之中,还请姑爷移步一见!” “让我一个人进去?!” “难道姑爷是害怕了?!” “真是伶牙俐齿!” “姑爷也是好大的威风!” “为何她自己不出来见我?!” “姑爷难道忘记了,我们中原人的大家闺秀可从来没有抛头露面让这么多男子随便看的道理!若是真的那样做了,那可不仅丢了你们姚氏的脸面,更是丢了我们贾氏的名声,要是传了出去,那我们家小姐必定是要咬舌自尽的!” “……” “不过我们家小姐也说了,如果姑爷一定要我们家小姐出门迎接,就请先休了我家小姐,然后我家小姐立即披挂上阵,与姚首领生死一战,即使最后马革裹尸,也算是对得起女儿名节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二十七章:贾匹的大礼(一) 姚弋仲第一次发现,这女人要是不要起脸皮来,那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就像现在这样拿着女人名节在自己族人面前大呼小叫,还嚷嚷着要披挂上阵跟自己打一架?! 这不是在拿我姚弋仲的脸皮来丢人吗?! 可偏偏这侍女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尤其是那副本来就是如此的模样,更是让人看了来气! 可姚弋仲能怎么办?! 贾香云就是她明媒正娶的妻子,那是整个安定郡都知道的事,他姚弋仲又好歹也是一个大部族的首领,要是让自己的妻子在自己的族人面前和自己真刀真枪的打一架,那不管谁输谁赢,他姚弋仲以后在安定郡一带那是真的没脸没皮了,走到哪都要被人指指点点了…… 当然,姚弋仲也不是不知道,只要他铁起心肠,直接一枪刺死眼前这个呱噪的侍女,然后再杀了贾香云,接着立马宣告与贾匹势不两立,那么整个安定郡都会震慑在自己的威势之下,毕竟杀妻明志这种事情,倒是各大部族都经常做的事情…… 可问题的关键是,姚弋仲直到现在也没有下定决心要和贾匹真的分道扬镳,哪怕现在贾匹把他逼得这么绝…… slkslk.com 更何况,他对贾香云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也是他在其他女人身上从未体会过的…… 难道只是因为她是贾匹的女儿? 又或者说贾香云这个女人的身上有一种让他不仅难以抗拒,甚至很想征服的**? 因为只要拥有了她,那就意味着他姚弋仲就会被关中的上流阶层所接纳,从此再也不只是一个乡野的蛮夷…… 而一旦被这些真正的豪门大族所接纳,那么他就有了可以在关中豪族中立足的基础,更有了得到他们支持的可能,而这些对于他姚弋仲一直以来的梦想与野心来说,那真的是太过重要了! 所以,姚弋仲又怎么可能舍得去伤害贾香云呢? 他又去哪里找一个能像贾匹这样身份地位都超然的便宜的丈人?! 更何况,贾香云还对他有恩,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情…… 但最重要的是,自己为了娶贾香云,可是连自己部族中的正妻都休了! 所以现在这个呱噪的侍女利用贾香云是自己结发妻子的名节来威胁自己,姚弋仲还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沾沾自喜…… 毕竟姚弋仲自己也很在意贾香云的这个名节,更是听出了这个侍女背后的贾香云想要向他转达的意思,那就是只要你姚弋仲承认我贾香云是你的结发妻子,那我贾香云就是你的女人,否则我就咬舌自尽! 姚弋仲当然不舍得贾香云咬舌自尽,可是他又有点犹豫贾香云是不是在骗他,毕竟她是贾匹的女儿,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又会不会有诈,就是故意诓骗自己的?! 这谁也说不准…… 可就在姚弋仲有些无言以对的时候,那个侍女却是眼见姚弋仲不吭声,还以为自己说话声音不够响亮,更是大声嚷嚷了起来! 那有一句没一句的就要说说名节的话语,尤其还是带上了结发妻子名节的话语,真的是让姚弋仲听得脸色都快变黑了,这可是当着自己所有族人的面在说啊,还能不能给自己留点脸面了?! 这贾香云怎么跟她老爹一个德行,都是非要把人心算的那么透彻?! 她这是看准了自己舍不得她吗?! 怎么竟教这个侍女说一些这样丢自己脸面的话?! 当然,姚弋仲自然知道,现在这个侍女所说的种种可能绝不是说说的,这贾香云虽然看着柔弱,但绝对是那种说得出就做得到的女子,真要把她逼急了,那可是真的会披挂上阵跟自己厮杀的! 若是真的把她逼出来了,那事情可就真的不好收拾了…… 可因为一个侍女大声说了几句话,自己就要偃旗息鼓?! 姚弋仲总觉得有一种憋屈的感觉,尤其是一想到昨天夜里贾匹那个使者给自己送来的信函里所说的内容,那简直就是把自己和裴苞都当成了畜生了! 最可恶的是,无论自己怎么想破脑袋也完全想不出任何可以破解贾匹的招数,明明就是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可偏偏就是只有顺从听命的份,而且一旦稍有违逆,那么一定还会招来灭族之祸! 这口恶气,怎么着也得在你贾匹的女儿身上发泄回来吧?! 要不然自己这么劳师动众地赶来临泾城且不就是一个笑话了?! 可现在看着那个侍女那副充满了揶揄的笑容,姚弋仲真的自己又被贾香云给算计了,这小娘们可真是够厉害的,被自己的大军围城了还能这么跟自己周旋?! 呵呵,你是不是很想看看我姚弋仲会不会恼羞成怒?! 做梦! 还真没见过哪个女人敢跟自己这样玩的?! 哼哼,只要你贾香云到了自己的手里,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父亲贾匹还能不能随意摆弄自己了?! 但实际上,姚弋仲虽然怀着这么恶毒的想法,可内心之中对这个贾香云还隐隐有些期待,毕竟在大婚之夜的时候,是她站在了自己的身边,劝解和安慰了自己…… 这份情谊,姚弋仲并没有忘记,也不会忘记,毕竟是她在自己最痛苦和彷徨的时候拉了自己一把…… 而且最重要的是,姚弋仲虽然不说,但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他当初选择来临泾城,除了之前那些龌蹉的想法之外,就是想要看看,在这样兵临城下的危机时刻,你贾香云到底会有什么样的选择?! 是闻风而逃呢?! 还是最终会主动选择留在自己的身边呢?! 你现在让你的侍女出来刁难我,败坏我的名声,是不是已经看透了我的想法,所以才要故意要让你的侍女出来闹上这么一出,也算是对我的一种试探和反击?! 呵呵! 你还真的不愧是贾匹那只老狐狸的女儿,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只不过,你我到现在都是有名无实,你要让我罢兵,仅凭一个结发妻子的虚名可是远远不够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二十八章:贾匹的大礼(二) “姑爷,你还在犹豫什么呢?!我家小姐请你进府面谈呢!” “你家小姐真的就在府内?!” “当然就在府内,难不成姑爷觉得小姐会逃走?!” 姚弋仲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之中却尽是此意…… 侍女看到姚弋仲这种侮辱人的眼神,神情立即就变得激动了起来了,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只好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姚弋仲,你不要忘记了,大婚之夜的时候,是谁救了你的性命!” “是你家小姐让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质问我的?!” “哼!我们家小姐才不会说这些话,是奴婢自己看不惯你刚才那种眼神,这才忍不住提醒你一下!” “哈!我怎么知道她当时是不是为了稳住我才这么做的?!” “姚弋仲,你说话不要太过无情无义!” “我只是说了事实!” “姚弋仲!你说了那么多话,其实就是不敢进府,生怕我家小姐在府内埋伏下了刀斧手在等着你,是也不是?!” “你这是恼羞成怒了?!连姑爷都不会叫了?!我的名字是你可以随便叫的吗?!” 侍女也是有些气极,忘了尊卑,这姚弋仲无论如何都是自家小姐名义上的夫婿,若不是他刚才露出那种怀疑的眼神,自己又怎么会如此失态? 这一时气愤,竟然把自家小姐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姚弋仲说了什么都要笑脸相对的话语都给忘记了…… 现在又激怒了姚弋仲,眼看自家小姐叮嘱的事就要被自己给搅黄了,更是急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姚弋仲一看这侍女竟然急得快哭了,心中那口恶气也算是消了不少,他倒是相信贾香云绝不会说出那些话的,可这个侍女也实在太过可恶,这张嘴巴是欠抽,不然自己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可要是不说几句,不仅自己心里不舒服,自己麾下这些人又会怎么看自己?! 难不成还真的见了女人就软骨头了?! 现在这个侍女自己急了,倒也正好有个台阶可以下了…… 否则真的为了一个侍女而抹杀了自己和贾香云之间的情谊,那真的是有些得不偿失,何况她还是为了她家小姐才口不择言的,看得出来,她这么着急,一定是生怕把贾香云安排给她的事弄砸…… 这不也正好证明了贾香云确实就在府内,而且就在等着自己…… 她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 从临泾城的四门大开来看,她贾香云确实是有机会可以从容离开的,可她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在一直等着自己吗?! “你家小姐真的一直在等我吗?!” 侍女一听这话也是一愣,但是随机明白了姚弋仲话里的意思,看来姚弋仲对自家小姐也不是真的无情无义,所以赶紧说道:“自然是一直在等着姑爷!” 姚弋仲沉默了,眼神中的冰冷也似乎缓和了不少,但依旧没有立即入府的意思…… “姑爷,你可是安定郡的大部首领,难道也会有害怕的时候?连一个小小的府邸也不敢进了?!” “哈哈哈哈!我可是二十几个孩子的爹啊,我怎么可能不怕有刀斧手呢?!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姚弋仲一边大笑着一边对着自己身边的族兵们哈哈大笑起来。 族兵们眼见姚弋仲大笑,又说他自己是二十几个孩子的爹,顿时想起了姚弋仲“中马”的称号,瞬间全部都跟着放肆地大笑了起来!(史书记载,姚弋仲一生共有40多个儿子,这要是加上女儿得有多少孩子?!绝对的中马啊!) 侍女倒是没有在意众人的大笑声,因为在她看来不过是一群臭男人故意说得浑话而已,毕竟她是真不知道姚弋仲的情况,更想不到姚弋仲还真的没有吹牛,这二十几个孩子可能都是少说的,因为很有可能连姚弋仲自己也记不清他现在已经有多少孩子了…… 但无论如何,看到姚弋仲这样在安定草原驰骋纵横的大英雄也会怕死,侍女竟是咯咯笑道:“姑爷多虑了,这府上的男人已经都跪在府外的两边了,而且一个个都是“坦诚相见”,若是姑爷实在不放心,不如挑选几百人一起随我入内可好?!” 姚弋仲看着侍女那种揶揄的笑容,心中已然明悟她那句“府上的男人都跪在了外面”是什么意思了…… 敢情是把自己这个贾府的便宜女婿也算进去了?! 好啊!好一个贾香云,原来还有这么一手埋汰自己呢! 厉害啊!真是太厉害了! 这骂人还不带脏字一个脏字! 偏偏还是让一个侍女来说! 好! 非常好! 好你个贾香云! 是不是早就算到我会有顾虑,所以故意用这话来激将我来了?! “姑爷,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会如此难看?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了?!” “废话少说!我且问你,香云现在身在府内何处?!” “就在那日与姑爷成婚的洞房之内!” 听到侍女这话,姚弋仲忽然觉得心中有一股异样在油然而生,不禁抬眼向府内望去…… “你家小姐真是好谋算啊……” “姑爷,我家小姐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我也只是一个奴婢,不懂姑爷说的什么谋算不谋算的?我家小姐不过是觉得姑爷回府了,所以才让上百家丁都出府迎接姑爷,至于姑爷为何怒气冲冲还派兵围了我们贾府,我家小姐除了惶恐不安,还能有什么主意?!” “呵呵……” “我家小姐说了,姑爷既然回来,那就是现在是家里唯一可以主事的男子,所以贾府上下的一切就全凭姑爷做主了!” “呵呵,你家小姐倒是真会说话办事,这上百条人命都交给我了?!” “姑爷,我家小姐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远近诸胡更是皆知我家小姐心善,断断不会为了谋害姑爷而轻易罔顾上百人的性命!” “这是她说的?” “正是我家小姐亲口所言!” “香云的话,我信得过!” “那姑爷不妨带上一些士卒进入外院,内院之内还是请姑爷一人前往,毕竟内院都是女眷了,若是发生什么事情,与姑爷脸上的颜面也不甚好看……” “她想说的就只有这些?” “姑爷,我家小姐还说,她手上还有一份可以成就姑爷霸业的大礼,希望可以单独面呈姑爷……” 下书吧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二十九章:贾匹的大礼(三) 姚弋仲听闻之后,心中顿时一动,他这次前来临泾城自然不会只是为了来和贾香云打情骂俏的,这儿女私情虽然诱人,但女人总归只是女人,怎么也无法和自己的野心相提并论…… 更何况他现在对贾匹真的是有些恨之入骨,真要硬起心肠对贾香云来个辣手摧花,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既然贾香云说是有可以帮助自己成就霸业的大礼,那多半是和自己希望得到的安定郡有关,这倒是有必要单独一见了…… 毕竟她是贾匹的女儿,以那个老狐狸算无遗策的本事,很有可能早就知道自己会来临泾城了,只不过这份大礼真的会是自己现在最最想要的东西吗?! 哼哼,可千万不要让人失望啊,我的岳父大人…… 片刻之后,贾府内院入口处 “族长,不能再进去了啊!这里面说不定真的有埋伏!” “无妨,贾香云是个聪明女人,她很清楚,如果我死了,不仅她活不成,这贾府上下所有的人都活不成!” “可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即使他们豁出去也要在这里留下我的性命又能怎么样?!今天可以是我来临泾城,明天来的或许就是裴苞,甚至有可能是其他的诸胡首领,倒不如我来了,对他们更有好处一些,你说是不是?!” “族长明鉴,小的也是实在担心族长,毕竟这是贾匹的府邸……” “你不要小看贾香云,这越是足智多谋的人,就越是惜命,否则她何必要交出那么多手无寸铁的家丁来?不就是为了让我明白她对我并无歹意吗?!” “族长,还是小心为上啊……” “我要是连这道门都不敢进,连一个女人都不敢见,还谈什么安定郡?!” “族长……” “好了,你和众人就留在这里,顺便派人去府外告诫所有将士,不许有任何懈怠,如果出现任何混乱,杀无赦!” “是!族长!” 姚弋仲再次看向那个侍女,轻声道:“带路吧,带我去见香云!” 又是片刻之后,贾府内院之中的一处阁楼下 “姑爷,我家小姐就在阁楼之上,还请姑爷自便,奴婢告退了!” 姚弋仲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环视了四周几遍,确定并没有什么危险后,这才迅速上了阁楼,并且一把推开了贾香云闺阁的大门! “夫君,你终于来了……” 姚弋仲听着这悦耳醉人的声音,再看着眼前这个佳人,不由得心神一荡…… 贾香云竟然还穿着新婚之夜的那身喜服,而且正巧笑嫣然地看着自己…… 那模样,真真是: 云髻峨峨,明眸善睐。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柔情绰态,媚于言语。 怎一个佳人了得?! 为何那夜同处一室时,就没有发现贾香云竟是如此得明艳动人?! “夫君,为何这般盯着人家?”贾香云有些羞怯,又有些娇嗔,心中更是有些小鹿乱撞…… 她今日特意穿了大婚那日的喜服,就是想给姚弋仲一个惊喜,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情谊,可哪里知道他看着自己竟然会是这么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 这羌人就是羌人,就是不知礼数,可也胜在实在,没有晋人那些弯弯道道的虚伪模样,可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对他动了心呢?! 若是没有动心,又何必在这里冒险等他?! 又如何会见了他就会面红耳赤?! 他明明就是个无耻的无赖,草原上有名的“中马”,可看到他这么看着自己,为什么还会暗暗窃喜?! 我可是堂堂安定贾匹的千金啊…… “香云……你……真美啊……” “美吗?你不是还要我出府去给你那些将士们好好看一看吗?!” “我……” “你还带兵包围了贾府……” “这个……” “我知道,这事不能全怪你,是我爹爹先行不义的……” “香云,这事其实……” “夫君,香云一直在等夫君,香云知道,夫君是一定会来的……” “你为什么不走?若是走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若是换了别人,我或许真的会逃走也说不定呢?” “……” “怎么了?不舍得了?!” “香云,你是堂堂的贾府千金,而我只是一个……” “无论你是什么人,是什么出身,都是香云属意的夫君,我爹爹也已经把我许配给了你,我自然要在这里等你回来,把我带走……” “可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就因为我是贾匹之女吗?!” “……” “香云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就是你们姚家的人了……” “香云……” “夫君,香云还有一事想要问一问夫君,不知道可否对香云明言?” “香云是想问为夫的来此,是不是只为了那份“大礼”?!” “香云在夫君眼里还不算大礼吗?” “香云我自然要,那“大礼”我也要!” “那夫君可知道,香云为了把这份大礼留给夫君,冒了多大的风险吗?!” “如果是别人先到了临泾城,香云会怎么做?!” “香云必定会点火烧了贾府!” “那若是香云依旧被抓了呢?!” “香云的性子,从来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姚弋仲听着贾香云的话,又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终于完全相信贾香云对自己的一片心意了,看来她是真的对自己有情…… “香云,我那岳父大人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爹爹劝我跟他一起走,或者返回安定城,最不济也应该先找一个安全之地隐蔽起来,可是我都没有答应……” “为了我?” “为了把整个安定郡都交给夫君!” “……” “夫君,这是我爹爹在出征之前就了就给我的书信,其中就有对你和裴苞所使用的计策,这计策虽然恶毒万分,却也是可以解救燃眉之急的最佳良策,只不过要脏了……” “就是要脏了我和裴苞的手,是不是?!” “夫君此言差矣,如今脏的也只是裴苞的手了……” “嗯?!” “爹爹在信中明言,裴苞一旦行事,一定会扯上贾氏的大旗去大肆破坏,可是夫君却不一定会这么做……” “呵呵,我这个好岳父倒是真的看得起我!” “夫君和裴苞不同,裴苞狼子野心,早就对我爹爹阳奉阴违,偷偷背着我爹爹做下了不知道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 “夫君这次前来,应该并没有杀过多少人吧?!” 姚弋仲沉默着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知为何,一点也没有想要去杀戮的心思,只想先一步前来临泾城……” “夫君是想保护临泾城的百姓吧……” “也不完全是,但我确实想先占了临泾城,统御这一方的百姓,然后再慢慢扩张势力……” “夫君可明白,为何裴苞没有先来临泾城?而是先去把安定郡给搅得天翻地覆呢?!” 雅文吧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三十章:贾匹的大礼(四) “安定诸胡部落个个空虚,现在去掠夺和杀戮,确实是最好的时机,至于放过临泾城,我想是因为临泾城里大部分都是晋人,所以裴苞才会网开一面吧……” “夫君,草原诸部的那些财富,又怎么能和城池内的积累相提并论?!裴苞之所以放过临泾城,也并不是因为他一直仇视诸胡,实在是裴苞他自己也很清楚,他的根本在于各个城池内的百姓的支持,而不是草原上的那些部族……” “……” “夫君觉得,即使夫君能占领临泾城,这城内那么多的百姓又会不会顺从夫君呢?!” “哼!因为我是羌人吗?!所以他们就觉得我的马刀是假的?!” “杀戮只会引起更多的抵抗,夫君若是想要称霸安定郡,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抚各个城池内的百姓,再和草原诸部和睦相处才对!” “可是你也说了,我占不了城池,即使占了,也待不长久,可他裴苞却可以,因为他是晋人,他们裴氏也是关中大族,各大豪门自然都会鼎力支持他裴苞,怪不得他会放着城池不管,先去劫掠草原诸部了……” “夫君真的觉得裴苞能心想事成吗?!” “你是说,岳父大人希望我可以从中作梗?!和他裴苞来一个鹬蚌相争?!最后让我那个岳父大人渔翁得利?!” “夫君若是真这么想,那真是误会了家父的一片好意了?!” “好意?我可真没看出来有什么好意!?” “夫君难道是糊涂了?!我爹爹早就已经把整个安定郡拱手让给了夫君啊!” “我可没有感觉出来!” “夫君,香云知道夫君对爹爹误会颇深,可是爹爹的所作所为也都是为了更多的天下人罢了……” “哼!你还真是伶牙俐齿!你以为你这么一说,我就会继续心甘情愿的去做他贾匹的走狗吗?!” “夫君若是这么说,岂不是把香云也一起骂进去了?!如果夫君是走狗,那香云又是什么?!” “哎,香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香云自然明白夫君心中的苦恼,可是夫君不觉得真真委屈的人,其实是我的父亲吗?!” “哼!他委屈什么?堂堂的大帅,现在更是把匈奴的一些人马都死死困在旬邑那边,他多威风啊?!” “可是家父为了筹集粮草已经不惜毁了自己在安定郡的名声了!” “……” “夫君有没有想过,裴苞现在扯着贾氏的大旗在安定郡不断烧杀抢掠,安定郡往后还能有爹爹的立足之地吗?!即使爹爹有心证明自己的清白,还会有人相信吗?!” “他发誓要和匈奴人决一死战,又不惜名节做下这些恶事,早就应该有所觉悟了!安定郡他是肯定回不来了,这样也好,起码可以少一点牵挂!” 贾香云知道姚弋仲这么说只是心有愤恨,不一定是真心话,所以仍旧好言劝慰道:“夫君所言甚是,可是夫君不要忘了,家父在安定郡经营日久,如果就这样拱手让裴苞破坏了,那么以后夫君该怎么办?!” 姚弋仲一听这话,顿时一个激灵,似乎一下子就从贾香云所说的话语中抓住了关键点! 不错,如果安定郡上下都因为裴苞的大肆杀戮而仇恨贾匹,那么自己作为贾匹的女婿,那会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而且最最气人的是,以草原人的脾性来看,他们根本不会管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做了贾匹的女婿,只要自己做过贾匹一天的女婿,那就是贾匹一族的人,根本不会有任何人来听你的解释! 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仇恨还会世世代代地流传下去,自己再想在安定郡立足,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了! 看到姚弋仲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贾香云赶紧说道:“夫君,裴苞是不是也让夫君扯起我们贾氏的大旗?!” “正是如此……” “夫君,裴苞此人果然心肠歹毒,他这是要把夫君往死里推啊!” “……” “夫君现在已经身处万劫不复之地,难道还不自知吗?!” “此话怎讲?!他裴苞不也是你们贾氏的人吗?!整个草原又有谁不知道他是贾匹的一条狗?!” “贾氏的人?!夫君不觉得这话十分好笑吗?!他可不是我们贾氏的女婿!” “……” “夫君别忘了,如今世人都以为是我们贾氏做下了这十恶不赦的坏事,并不是他裴苞!只要裴苞在事后公然宣布和我们贾氏一族彻底决裂就可以了!” “然后再想办法杀了我这个贾氏的余孽,他就成了整个安定郡的大英雄了?!” “夫君,裴苞就是这么想的!” “那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我绑了?!然后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拿我的脑袋献祭被“贾氏一族”屠杀的亡灵?!” “裴苞不是不想,而是苦于没有机会罢了,若是明刀明枪的打仗,裴苞又怎么可能是夫君的对手,不过是万不得已之下才不得不与夫君分道扬镳的……” “你说得也没错,裴苞确实就是这种小人,若不是我时刻都对他有所警惕和防范,可能我现在已经是他的阶下之囚了……” “而且裴苞也没有想到,我贾香云竟然就在临泾城,还这么巧,等到了夫君!” “不错!这的确是他绝对想不到的事情!只不过我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他裴苞怎么能坏到这种境地?!” “夫君,裴苞跟随我爹爹那么多年,包藏了多少祸心?如今他更在大肆屠杀,这样的人,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香云建议夫君立即向安定郡的所有部族发告檄文,就说要讨伐以裴苞为首的贾氏一族!” “等等!你说什么?!为何不直接揭露裴苞的恶行呢?!” “爹爹临走时说了,这就是他留给夫君的大礼之一!” “……” “如果安定郡的人不能同仇敌忾,不能紧紧团结在夫君的身边,那我爹爹离开安定郡之后,整个安定郡一定会四分五裂,战乱不断,到了那个时候,谁来稳定边防?!又有谁来抵御不断迁入安定郡的各部杂胡?!” 笔趣阁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三十一章:贾匹的大礼(五) 姚弋仲倒是真的没有往这方面多想过,这每年都有大量的杂胡在不断迁入安定郡,确实是引起了安定当地所有诸胡的强烈反抗和各种纷争,而因此引起的各种战端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姚弋仲的部族也是早已身处这种危机之中,更是清楚有不少的小部族已经被新迁入的杂胡给吞并甚至灭杀…… 而面对这一切,如果不是有贾匹这个大晋的朝廷官员在,没有他去协调各部为那些小部族伸张正义,没有他去征伐那些敢于挑起干戈的部族,整个安定郡可能早就乱了…… xiashuba.com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安定郡能有这么多年的相对和平,还真是多亏了贾匹…… 可如今贾匹这么一走,这个重任就没有人来承担了,可如果没有人去承担,安定郡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不断迁入的杂胡是越来越多,和现在安定郡原来的那些部族的矛盾也是越积越深,一旦安定郡失去了可以维持平衡的力量,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可怕情况呢?! 真的是想都不敢去想了…… 可偏偏,现在安定郡已经没有了贾匹这股维持各方平衡的中坚力量…… 想必那些蠢蠢欲动,想要大规模迁入安定郡的各路杂胡,已经快按耐不住了吧…… 一旦他们开始大规模行动,那等待着自己的绝对会是一场彻底的大清洗…… 到了那个时候,还谈什么称霸安定?! 说不定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在和诸胡的乱斗之中…… 即使想带着族人迁移离开安定郡,可又有哪里可以收留他们?! 去往外地?! 那和那些迁入安定郡的杂胡还有什么区别?! 想要带着那么多的族人在别处立足,那么土地,资源,食物都是需要去争,去抢的! 否则谁会把这些东西拱手相让?! 可这么一来,除了把当地部族屠杀干净之外,或者直接吞并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 什么和平共处?! 那根本就是放屁! 贾香云也在观察着姚弋仲的每一个神情的变化,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也知道姚弋仲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更知道了他将要承担的重任,所以并没有去打扰他沉思…… 但实际上贾香云现在也很忐忐不安,毕竟她之前也说了,要姚弋仲和贾氏彻底决裂,而最好的决裂办法,莫过于杀了自己…… 也只有杀了自己,安定郡的诸胡们才会相信他姚弋仲真的已经和他们贾氏一族彻底决裂,但他姚弋仲真的会这样做吗?! 自己在他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分量呢?! 他会仅仅为了眼前的利益就杀了自己吗?! 可不管怎么看,这都是现如今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但姚弋仲若是真的杀了自己,那么他想要称霸安定郡的想法也会变成痴心妄想! 毕竟安定郡内的各大城池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失,裴苞也在尽量避免攻击这些城池,所以那些居住在各个城池内的各大豪门应该还是支持自己爹爹贾匹的…… 可如果自己一旦身死,那么贾香云相信,他们这些人是绝对宁可和裴苞沆瀣一气也不敢再和姚弋仲这个羌人联合了…… 本来晋夷矛盾就很突出,姚弋仲如果杀了自己,那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安定郡的晋人豪门也绝对不会对姚弋仲再有任何期待,毕竟姚弋仲可以为了利益杀了自己这个晋人贾匹的女儿,那么也会随时杀了他们这些晋人…… 到了那个时候,姚弋仲的下场会是什么,其实已经很清楚明白了…… 姚弋仲啊姚弋仲,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千万不要让我看不起你,更不要证明我对你的判断是错误的,否则我即使身死,也会被我爹爹笑话,谁让我自己偏偏就看上了你这么一个短视的男人…… 许久之后,姚弋仲才紧锁着眉头,深沉地对着贾香云说道:“香云,你可明白,如果我照你说的那样宣布和你们贾氏一族彻底决裂,那就意味着我要杀了你了!” “为了夫君,香云为何不可一死?!”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办法不是没有,而是要看夫君自己的野心到底只是安定一郡呢,还是有更大的目标……” 姚弋仲听到这话,顿时眼前一亮,看着贾香云的眼睛再次凝重了起来…… 杀了贾香云确实很简单,可是一旦杀了她,自己也不一定可以控制得住整个安定郡…… “香云,你是我的妻子,谁要是想杀你,就必须先杀了我!” “夫君!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如有虚假,天打雷劈!” “夫君,你要明白,即使有我在,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劝服安定郡所有城池的人归顺夫君!” “香云,我要的不仅仅是城池,而是民心!如果我为了得到那些城池所谓的投靠,就要先杀了你,那么即使我拿下了安定郡所有的城池,这些城池里的百姓和豪门,又有哪一个会真心归附于我?!” “夫君若是真这么想,那真是安定郡所有百姓的福气,香云在这里替所有百姓谢谢夫君了!”香云说完就对着姚弋仲郑重的一拜! “香云……” “夫君,香云这一拜不是为了讨好夫君,而是为了整个安定郡的百姓!” “香云,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承担起这份责任,以前都是岳父大人在掌控,若是换了我,不一定会比岳父大人做得更好……” “夫君多虑了,在香云看来,父亲所做的虽好,但出发点也只是为了一郡的平安,甚至是为了南下长安做了多年的准备而已,在这样的目的下,安定的发展也不过仅仅是维持而已,又如何谈得上真正的发展?!” “香云也对岳父大人这么说过?!” “自然当面说过,父亲也深以为然,甚至直言自己在安定郡的许多作为都不一定真的适合所有安定郡的百姓……” “岳父大人真的这么说过?!” “夫君觉得香云是那种信口开河之人?还是为了讨好夫君而故意这么说?!” “……” “香云觉得,如果夫君是想以安定郡作为日后称霸的基础,那一定会比我父亲做得更好!”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三十二章:贾匹的大礼(六) “称霸的基础?!” “夫君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天下已经大乱……” “可是岳父大人……” “我爹爹确实是希望可以重整河山,可是这江山重整之后又要交付与何人?!” “琅邪王司马睿?!” “他身在江东安稳之地,若是肯来入主中原早就来了……” “那晋室应该还有不少嫡系的幼子吧……” “确实是有,我父亲的本意也是希望可以辅佐一名年幼之人,这样不仅可以少很多麻烦,更可以有效地实施我父亲的各种治国方针,最后静等幼主成年,再铸一段伊尹,霍光那样的佳话!” “这是我岳父的想法吗?!” “可香云觉得父亲这个想法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了……” “香云,你这么说岳父大人……” “不是香云不孝,而是事实如此,关中豪门林立,各自倾轧,就算父亲可以利用各种利益来驱使他们暂时团结,也很难在功成之后继续齐心,何况现如今关中各大豪族也还没有听从我父亲的号令……” xiashuba.com “以岳父之能,只要能驱逐匈奴,想必总归会有办法对付这些关中大族吧?!” “但是我父亲已经上了岁数,再要花费大量精力去应付也实在是力不从心了……” “所以我岳父大人希望我可以去助他一臂之力?!” “夫君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可是香云觉得父亲自己也不觉得可以成功压制关中的诸多豪门……” “……” “夫君为何没有想过,父亲的心思既然一直在长安,为何还要将我嫁于夫君?!” “岳父大人不嫌弃弋仲是一个羌人,弋仲已然十分感恩,至于为何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我爹爹真的觉得大晋还有希望,想必是绝不会主动将香云嫁于夫君的……” “那岳父为何还要起兵?!难不成岳父是想学曹操?!” “有何不可?!” “……” “匈奴可以建国于平阳,李雄可以建“成汉”于蜀中,还有鲜卑人更是对我中原虎视眈眈,而我大晋的诸侯却还在勾心斗角,互相倾轧,为何我父亲不可以行曹操之事?!” “这么说,一旦驱逐匈奴,岳父就要对关中豪族进行大清洗了?!” 听到姚弋仲这么一问,贾香云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无奈与遗憾…… “夫君,我父亲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没有机会!” “此话怎讲?!” “即使我父亲能把匈奴驱除出关中,可是却很难伤及匈奴的根本,一旦我们自己先内斗,失去了修生养息的最好时机,那么等待我们的绝对会是匈奴人的再次入侵,甚至我们内部就先打起来了……” “既然岳父大人已经料到了这些,为何还要走这样艰难的一条道路呢?!” “有些事情香云也不是很明白,但父亲却一直告诉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总要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不能眼睁睁看着山河破碎下的百姓们如此被残杀……” “英雄之气吗?!” “你或许是第一个这么评价我父亲的……” “那我就是岳父大人留下的种子?!” “父亲要走的路太过困难,所以不得不早做打算,而且父亲很相信一句流传许久的谶语……” “到底是什么谶语?” “现在不是告诉夫君的时候,夫君不妨先想想要怎么应付现在的情况……” “……” “夫君,现如今整个安定郡的各个部族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关于贾氏一族在大开杀戒的风声,夫君每耽误一刻的时间,就意味着大量的百姓已经惨遭裴苞的屠杀……” “确实如此……” “如果等到裴苞杀得差不多了,那么他的下一步就是控制所有安定郡的大小城池,然后直接对外宣告与我贾氏一族势不两立,最后联合所有可以联合到的力量,一起出兵攻打夫君!” “接着他就会在所有人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慢慢开始收拢流民,培养他自己的好名声?!” “否则为何他杀得如此起劲?!为何非要先毁掉我贾氏的名声?!” “难道他就不担心我岳父大人直接杀一个回马枪回来吗?!” “父亲是不会回来了,父亲临走前就交代过我,他会封锁所有的消息,所以哪怕安定郡闹翻了天,也不会有人及时回来阻止,而那些跟随我父亲出征的诸胡部族也应该不会有多少人可以活着回来……” “……” “夫君,香云这里还有一封我爹爹留给我的锦囊!” “锦囊?!” “嗯,爹爹说了,只要你觉得姚弋仲真的可靠,那就把这个锦囊里书信的内容多抄几遍,然后发给安定郡的各方豪杰,他们会知道怎么选择的!” 姚弋仲听完这话,顿时眼前一亮,自己那个便宜岳父果然还有后招! 幸好自己选择了香云,不然自己可能至死也不会知道这封锦囊了…… 什么爱江山不爱美人,明明是只有先爱了美人才能有江山啊! 哈哈哈! “夫君,只要我们有了这个锦囊里的书信,再加上裴苞一直以来也没有屠戮过任何一城,这些城池的守将和士卒百姓们又都是一直以来忠于我爹爹的人,只要再有香云出面,我想他们必然会顺从的!” “就像临泾城这样?!” 贾香云看到姚弋仲脸上不仅多了几分笑容,而且对于自己父亲毒辣的手段也并没有太多的反感,甚至还会拿今天的事来取笑自己,她的心中也顿时轻松了不少…… 贾香云莞尔一笑道:“夫君是回来看香云的,临泾城为何要对夫君紧闭城门?!不仅临泾城不会,安定城更不会,整个安定郡的城池全都不会!” “哈哈哈,我果然有一个好岳父,更有一个好妻子!” “夫君谬赞了……” “岳父的这份大礼确实很好,但在弋仲看来,最好的大礼还是香云你啊!” “夫君,香云能遇到夫君也是这一生最大的幸福了……” “香云,你觉得我们控制住整个安定郡之后,应该做些什么?!” “修生养息,慢慢积聚实力,等待天时!” “我也是这么想到,只是我总觉得太委屈了你们贾氏了!” “夫君,父亲的目光在长安,在整个关中,这个安定郡本来就是家父送予香云和夫君的嫁妆!只要以后夫君对我们留在安定郡的贾氏一族多多庇护就可以了” “只是弋仲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香云会属意我……” “因为香云也相信那句谶语是真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三十三章:判若两人 同一时刻,潼关,祖逖的大帐内 “混账!你昨日为何不来报?!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告知本将!?来人啊,把他给我拖下去斩了!” “将军饶命啊!祖将军饶命啊!” 祖纳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更没有想到祖逖竟然会发这样大的火,但现在也的确不是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了事的时候,所以祖纳赶紧劝解道:“三弟,先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祖逖也实在是有些怒不可揭,本来就烦心的事情一大推,这会子自己的儿子还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 xiashuba.com 好啊,这老子纳妾,儿子也他娘的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知道会被别人笑成什么样了?! 而且祖道重这小子找得还是个孕妇!!! 这女人那么多,还非要去大牢里私自带走一个孕妇,你说单纯是为了女人,祖逖怎么也不能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蹊跷…… 偏偏傅梅又是事关明月公主下落的唯一线索,祖道重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小子在牢里就想对傅梅不轨?!” “将军……小的不敢有半点隐瞒啊……” “畜生啊!他不知道傅梅已经怀孕了吗?!他竟然还想行凶?!真是个畜生啊!” 祖纳也有些听不下了,这祖道重要是畜生,那你祖逖成了什么?! 畜生他爹?! 哪有这么当着外人骂自己儿子的?! 真是气糊涂了! 祖纳想到这里,也难堪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冷冰冰地对着狱卒质问道:“你真的确定吗?!” “祖大人!祖将军!小的就算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胡说八道啊!” “当时牢中就你一个人听到了?!” “那晚上当值的人正是小的,可守卫之人却还有很多,他们应该也有所耳闻……” 听到这话,祖逖和祖纳不由得互望了一眼,这幸好是没有杀了他,不然一旦狱卒被杀的消息一传出,那真的要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了…… “三弟,你先别动怒,我想道重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傅梅而已……” “哼!那个小畜生!你确定他现在已经带着傅梅去了少年营吗?!” “祖将军,二公子的确是这么跟小的说的,至于是不是,小的也不知道啊……”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吗?!你当时会为什么不阻止他?!” “祖将军,不是小的不想,实在是二公子说这都是将军您吩咐的,不让小的插手,所以即使二公子要对傅梅施暴,小的们也不敢上前劝阻啊……” “他真的这么说了?!” “祖将军,千真万确啊!” “既然如此,为何你还来向我禀报?!” “小的只是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而且二公子行事和平日里传闻的差异也实在太大了,所以小的心里总归是七上八下,这会子实在是煎熬不住了,所以才赶来向将军禀告,想要证实一下……” 祖纳听闻到此言,立即阻止狱卒继续说下去,并且厉声说道:“你记住,此事绝不可对外声张,否则定不饶你性命!” “诺!小的绝对不敢对外有一丝声张!小的敢以自己性命担保绝不会再有任何人把这件事情给说出去了……” “你是说那些守卫你都有办法让他们闭嘴?!” “小的有办法…..”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你可明白,一旦此事有一丝一毫泄露出去,那可是谁也救不了你了!”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好了,你下去吧,记住以后再有人想私自提走在押人员,一定要有祖将军或者我的亲笔手书!不然全部先抓起来再说!” “诺!”狱卒听闻后,真的是如闻大赦,赶紧起身告辞而去,丝毫不敢有所停留,生怕祖逖或者祖纳突然翻脸…… 祖纳看着狱卒离去后,这才对着已然处于暴怒边缘的祖逖说道:“三弟,此事我总觉得还有蹊跷……” “祖道重这个小畜生,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三弟,此事断断不可意气用事,万一道重真的只是为了从傅梅的口中多知道一些消息才这么做的呢?!” “二哥,你不觉得那个狱卒口中描述的道重和我们平日里知道的他有很大的不一样吗?!” “我也有所疑虑,但是仅凭这件事和那个狱卒的描述,实在是不太好判断啊……” “看来是我对他太疏忽了,只觉得他这一阵行事雷厉风行,还以为他是长大了,没想到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只希望他真的如二哥你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吓唬傅梅,然后从她那边多套一点话出来……” “三弟,这么说你也觉得最近道重的行为处事和过去判若两人了吗?!” “……” “三弟,你最近可曾和道重单独见过面或者说说话?!” “没有,我最近哪有时间去管他……”祖逖说完这话,顿时一阵老脸发红,瞬间想到了杨姝儿的身上,暗暗后悔自己不该气糊涂了,怎么连这种让人容易误解的话都说了出来…… 祖纳也是觉得有些尴尬,但仍旧面不改色地说道:“三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确保傅梅的安全,我可是听说燕子营最近来了一个女孩,就叫明月!” “我也想让傅梅能和这个“明月”见上一面,好好观察一下她们之间到底是否认识……” “怎么?你也觉得傅梅不一定会说真话?!” “嗯,确实是有这个担心……” “这个傅梅确实有些狡猾,可她坦白的那些和公主殿下之间的事情也不像假的……” “擒杀何伦的时候,那个假冒公主的人应该也是她,而且从她的口中也证实了这一点,所以她曾经是公主侍女的事情也应该是真的,只不过看她的样子,并不想告诉我们任何关于公主下落的事情……” “她是自知性命不保,所以无论如何也想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可惜她不知道,她腹中的那个孩子是保不住了……” 而正当祖逖和祖纳交谈的时候,大帐之外却忽然有人通报道:“报!祖道重找到了何伦,尸体就在帐外!”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三十四章:祖道重之计(一) 同一时刻,另一处,潼关少年营,祖道重帐内 “不……不要!你不要过来,我求求你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叫得那么大声,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还是说你觉得我杀了一个何伦还不够?!”祖道重说完这句话就朝着傅梅身边走近了一步,一双眼睛更是滴溜溜地对着傅梅上上下下打着转,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傅梅近乎崩溃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更是不停地留下,她从没想过会发生这么多可怕的事情,何伦就是当着她的面被活活打死的! 那惨绝人寰的哀嚎声,还有祖道重在施暴时骂骂咧咧的下作话,尤其是何伦临死前看向自己的最后一眼…… “不!!!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吧!!!” “嘿嘿,你是不是很害怕?!害怕就对了,我跟你说,我杀死何伦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本来就是一个废人,留着也是浪费口粮,而且他身上能让我舒服的地方我也享受过了,嘿嘿嘿……” 傅梅有些不明白祖道重在说些什么,但一听到他那种暧昧恶心的语气,再联想起之前何伦赤条条的模样,尤其是臀部上和大腿内侧的伤痕,傅梅的心头顿时就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想要立时作呕的冲动…… 不过傅梅这种表情,看在祖道重眼里,却是十分享受,所以得意地说道:“嘿嘿,何伦和你,我只能留下一个……” “呜呜呜……”傅梅听到这话,瞬间止不住地哭出了声音,她知道祖道重这么说就是为了折磨她的良心,可傅梅还忍不住地浑身难受,他毕竟是自己曾经喜爱和仰慕过的男人,更是自己腹中孩儿名义上的爹爹…… “哈哈哈,哭得好!我最喜欢看女人这样无助地哭泣了!我告诉你,要不是你这娘们坏事,何伦也不一定要死,你别说,他的那里还真是满带劲的!哈哈哈!” “呜呜呜,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为什么不说?!我就要说!何伦就是因为你才会死的,若果他不死,你说我那个“父亲大人”会怎么想?!我也是为了自保,才结果了他的性命!” 傅梅拼命地摇着头,甚至紧紧闭住了双眼,根本不想听他说话,但祖道重却是已经上前一把抓住了傅梅的头发,并且在她的耳边大声叫嚷道:“睁开眼睛,否则老子打死你!” 傅梅惊恐地看着祖道重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发着抖…… “嘿嘿,你还真是听话!老实说,我都觉得有些可惜了,毕竟无论怎么说,这个何伦也做过什么右卫还是左卫大将军?!娘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职位?!娘的!其实我更想杀掉的人是你!” “你……你不能杀我……我腹中还有一个孩子,如果你敢动我,我宁可死也会不告诉你明月公主到底在哪里……” “你还真是说对了,我还就是不敢现在就杀了你!不然我又怎么会选择杀了何伦呢?!哎,也不知道我那个“父亲大人”看到我给他送去了何伦这个心腹大患后,会不会一个高兴就把你忘记了呢?!嘿嘿!说不定连我私自把你带出大牢的事情也一并忘记了呢?!” 傅梅其实也在担心事情会变成祖道重所说的那样,如果真的变成那样,那他祖道重私自把自己从大牢带走,岂不是还立了功了?! 毕竟何伦已经被交了出去,那么明月公主的下落是不是也会很快从自己的口中得知?! 只要所有人都这么想了,想必一是半会就不会再有人对祖道重起疑,更不会追究他的责任,那么自己在他手上也就变得自然而然,甚至是理所应当了! 而这种情况却是傅梅根本不愿意看到的,因为只要在这个假货身边待着,那随时都有可能会遭受欺凌和殴打,甚至连活着都是一种折磨! “怎么了?一句话都不吭声了?!是不是很绝望?!是不是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何伦这个阉人?!是不是更没有想到我会当着你的面杀了他,然后再把他的尸体交出去拖延时间?!嘿嘿嘿!” 傅梅听到这话,更是极力掩饰地摇着头,生怕再次激怒了祖道重而遭受毒打…… “我说,你怎么老是护着你的那个肚子?!是不是很怕我一脚把你肚子里的杂种给踢烂了?!嘿嘿!” 傅梅赶紧点了点头,可一看祖道重那毫无表情的脸色,立马又拼命地摇了摇头…… “你肚子里这杂种到底是不是何伦的?现在何伦因为你死了,你怎么一点也不伤心难过呢?!不是因该嚎啕大哭的吗?!” 傅梅听到这话,仍旧是拼命地摇着头,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下….. “嘿嘿,你这个摇头是什么意思?!嘿嘿,其实我之前就怀疑你肚子里的杂种到底是不是何伦这个阉人的,不过看你这副德性,可能连你自己也搞不清到底是谁的种吧?!哈哈哈!” “……” “怎么?被我说中了?!我可告诉你,何伦是不是你肚子里杂种的生父,我真的不关心,但是如果你不能尽快把明月公主给我找出来,我可以保证你和你肚子里的杂种都不会有好下场!” “明月公主真的就在燕子营,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骗你……” “臭娘们!你知道我现在的时间有多紧迫吗?!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着急想找到这个该死的明月公主吗?!你他娘的要是敢骗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 “真的!真的真的!她就在燕子营!” “其实我本来也不太相信你说的话,不过我从燕子营的薛姑姑那边打听过了,确实是有一个叫明月的姑娘在燕子营住下了……” 傅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真的有一个叫明月的女孩子就在燕子营?! 这只是巧合吧…… 真正的明月公主早就死在了自己和范如雷的手上,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明月公主?! 笔趣阁 这个叫明月的人,最多也就是名字有些相似,这人却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三十五章:祖道重之计(二) 难道她还没有死?! 不!!! 这怎么可能?! 绝对绝对不可能!!! 她明明就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自己是看着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的! 所以明月绝对不可能还活着! 可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跳得那么厉害?! 难道后来自己走后,范如雷又把她救活了?! 不不不,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范如雷那个畜生,他是吃人的,明月在的他的手里,怎么可能会有好结果?! 对!她一定死得尸骨无存,死得很惨很惨!!! 至于这个叫明月的人…… 想必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可祖道重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 难道他是想把自己弄到燕子营里去?! 可即使他和薛姑姑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他也没办法让自己重回燕子营啊?! 就凭自己这张脸,那是根本不可能再回去了…… 可若是他真的有其他办法可以把自己送过去呢? 那自己也没办法替他找到明月公主啊…… 一个早就已经死去的人,自己怎么可能再去找出来?! 明月啊明月,你这个贱人! 你就算死了也不肯放过我是不是?!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死了也是这么阴魂不散,我和我腹中的孩子这回真的要被你给害死了!!! 可就在傅梅有些恍恍惚惚的时候,在她身旁的祖道重却是已经相当不耐烦了,尤其是看到傅梅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更是暴躁到了极点! “啪!”的一声,祖道重那粗大的巴掌就直接甩到了傅梅的脸上! 傅梅又哪里经受得住这样大力的巴掌?! 整个人一下子就躺倒在了地上,等到好不容易勉强挣扎起来,一口鲜血已然从嘴中吐出,并且还夹带着几颗已经断掉的牙齿…… “你他娘的发什么呆?!有没有听清老子说的话?!他娘的,你信不信老子几巴掌打死你?!” “我……我只是有点吃惊……” “嘿嘿,吃惊?!其实我也觉得奇怪,如果真的是明月公主殿下,她怎么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的封号当做名字来用?!” “是……是啊……真的好奇怪……” “所以了,我希望你可以去帮我证实一下,她到底是不是那个明月公主?!既然她敢用“明月”这个名字,那真的说不定明月公主殿下已经不想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 “当然了,如果她不是,那就你去燕子营里把那个你认识的,真正的明月公主给我找出来,并且带出来给我!” fqxsw.org “我……我真的没办法回燕子营了啊……” “嘿嘿,不是还有那个薛姑姑吗?!” “哪个薛姑姑?!” “还会有哪个薛姑姑?!就是祖逖婆娘身边的那个,就是平日里那个总是板着脸的老娘们,嘿嘿嘿,这老娘们年纪虽然大了点,倒还真是一个雏!哈哈哈哈!” 傅梅一听到“雏”这个字,立即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看起来这个假货和薛姑姑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特殊那么简单了…… “你……你怎么会认识薛姑姑的?!” “嘿嘿嘿!你是不是很奇怪?!嘿嘿,你们中原人有句古话怎么说得?!” “……” “对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哈哈!这少年营就在女营的边上,怎么忍得住不下手呢?!哈哈哈!”(宋代俞文豹的《清夜录》中有记载: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此处算是超前引用了……) “……” “这个老女人,平日里装得跟贞洁烈妇似的,自从那次半夜里被我逮个正着后,这老娘们那泼辣劲,可真他娘的够野!哈哈哈!母狗就是母狗,再怎么装也就是一条母狗!哈哈哈哈哈哈!” 傅梅听完之后,心中更是惊惧莫名,如果薛姑姑也是他的人了,那事情可就真的要糟糕了! 原本她还觉得祖道重根本无法明目张胆地把她送进燕子营去寻找明月公主的下落,可如今有了祖夫人身边最得力的薛姑姑帮助,那自己的谎言可就真的要不攻而破了…… “嘿嘿,你看这是什么?!”祖道重奸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副面皮…… “这……这是什么……” “哈哈哈,你不认识了?这不就跟我脸上的那种东西是一样的东西吗?!这个东西可真的是来之不易啊,是我几副皮子里最好的一个,而且跟了我很多年……” “……” “多亏了这副面皮,我过去执行过很多任务都没有被人发现过破绽,这次就便宜你了,也让你用用,嘿嘿嘿……” 傅梅听完这些,竟是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 “今晚我就会让薛姑姑来接你去燕子营,这张面皮是一个老妈子的脸皮,粗糙难看的很,你只需要穿上一些老妈子们穿的臃肿衣服就可以掩饰你的肚子了……” “我……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都敢大摇大摆地带着“祖道重”的脸皮招摇过市,你这次去燕子营还有薛姑姑地照顾,只要一旦你确认好了,薛姑姑自然会帮你把明月带出来,这样你我就两清了……” “我只要帮你把明月公主带出来你就会放过我?!你说得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祖道重一边看似随意地说着话,一边却是不停地用着他的目光瞟着傅梅的肚子…… 傅梅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个畜生说得任何话,但有一点她还是知道的,这个假货现在需要自己帮他去把明月公主找出来,这或许是是自己唯一可以脱离他身边的机会,既然他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控制得了她,那真的不妨先顺着他,假装害怕地答应他…… 自己一定要先想办法离开这个畜生的身边,否则自己和腹中的孩子一定会不得好死…… “我会带着明月离开这里,至于事后,那就随你怎么做了,即使你想要在事后出卖我也无妨,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谁也不可能再认出我和公主殿下了,哈哈哈!” “我……我不敢……” “呸!老子会信你?!” “真的……” “管你是不是真的,你只要乖乖听话把人给我弄出来就可以了!” “……” “嘿嘿嘿,你可不要打什么歪主意,我在燕子营可不是只有薛姑姑那么一个老娘们……” “……” “嘿嘿,你是见识过我的手段的,我有的是办法可以让人弄死你和你肚子里的杂种,你明白吗?!”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三十六章:磨镜 同一时刻另一处,燕子营惠儿等人的营帐内 “樱桃你醒了?!太好了!你可是足足烧了一个晚上!” “我发烧了吗?!” “嗯,昨晚真的好烫,整个脸蛋儿都是通红通红的,现在倒是好像是退下去了……” “乌日娜,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 “是惠儿姐姐让我好好照顾你的,所以你就好好安心养病,我也会在一直在你身边的!” “惠儿……又是惠儿……” “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能有你们这些好姐妹在身边,真的是好开心……” “惠儿姐姐对你可是真的好,可她对我就没有那么上心了……” 樱桃听着这似乎带了点哀怨的话,竟是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乌日娜平日里就有些奇怪,尤其是她对惠儿的那种关心也让人觉得特别别扭…… 难不成她真的是“磨镜”?!(古代称女同为磨镜,如正史记载的汉武帝的陈皇后,还有唐代女道士鱼玄机都是女同,而“磨镜”这种情况多出现在宫女之间或者女人密集的地方……) 樱桃想到这里,脸色就有些微微发红,尤其是想起过去教导自己的一些姑姑们之中也有这样“磨镜”的事情,更是觉得乌日娜应该就是那种人…… 不过樱桃倒也并不反感这种事情,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毕竟惠儿竟然会被这种人给盯上,而这个人还就一直待在她的身边蠢蠢欲动…… 这万一要是有个那么一天,这个人前人后都端庄高雅的惠儿,要是一不小心着了乌日娜的道,那岂不是要让人笑掉了大牙?! 樱桃是越想越觉得带劲,越想越觉得痛快,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真的是老天开眼了! 对啊! 为什么我就不能促成乌日娜和惠儿的这桩好事呢?! 即使不成功,最起码也可以想办法先把乌日娜弄成跟自己贴心的人啊! 这些个“磨镜”的人,最好勾搭了…… 嘿嘿,真是没想到,自己过去看见的那些龌蹉之事,竟然会在今天帮到自己?! 不过,乌日娜万一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呢?! 不,应该没有错,反正自己就算是戏弄她一下,也不会坏了什么事…… 可万一成功了呢?! 那自己可就是多了一个可以在惠儿身边说得上话的人了…… 指不定有那么一天,自己还可以利用乌日娜好好让惠儿吃个大亏! 嘻嘻! 想到这里,樱桃勉强地慢慢坐起了身,然后温柔地看着乌日娜,轻声问道“乌日娜,帐内的其他姐妹呢?!” “她们都去祖夫人那里了……” “去了祖夫人那里?!你是说祖夫人她开始恢复主事了吗?!” “嗯,今天祖夫人就召集了燕子营所有的姐妹们去听她的训话……” “那你怎么没去?!” “祖夫人特地吩咐了,让我好好留在帐内休息养伤,所以惠儿姐姐才让我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你……” “呀!乌日娜,你的脸蛋儿怎么还那么肿?!怎么一个晚上了还没有消退?!那两个贱人,真是下得了手!” 听到樱桃这番关心的话,乌日娜也报以了一个感谢的眼神,然后才小声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会肿了那么久,不过祖夫人派人给我检查过伤势了,说是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对方出手重了点,多休息几日就会好了……” “这哪里是出手重啊,简直就是想打死人了!” “哎……” “我可真是羡慕惠儿,她能有你这样一个可以为她挺身而出的好姐妹!” “你也这么觉得吗?!可是惠儿姐姐她好像却是一直在躲着我……” 樱桃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有些作呕,哪里会有正常的女孩会想跟你接近?! 你怎么连这点觉悟都没有的?! 看来惠儿已经有些发觉乌日娜的不对头了,否则又怎么可能对乌日娜这样敬而远之?! 想到这点,樱桃更是添油加醋地说道:“乌日娜,你一定是误会惠儿了,我敢肯定惠儿一定是把你的好都记在心里了!” “真的吗?!她真的把我记在心里了吗?!” “嗯,她肯定很感激你的!” 听到这话,乌日娜的头反而低的更低了,并且喃喃地说道:“如果她能和你一样想就好了……” “一定是这样的!” “其实我也不是想她感激我什么,我只是希望她可以对我亲热一些,不要老是这么对我躲躲闪闪的……” “怎么会呢?!惠儿对我们每个人都很好,这点大家都知道,她又怎么可能偏偏对你不好呢?!你一定是多心了……” “希望是吧……” “对了,乌日娜,那个康花现在怎么样了?!” “康花?!她现在就被关押在祖夫人的营帐内,至于寒盈,好像是被明月姑娘看守着……” xiaoshuting.la “只是看押?!” “嗯,具体原因我其实也不清楚,反正昨天晚上祖夫人只是把康花给绑了起来,并没有责打她……” “怎么会没有责打?!就应该把康花给活活打死,这样才能立威啊!” “打死?!也不用这么狠吧……” “你不懂,祖夫人养病多日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不立立威,很多人都会打起自己的小算盘,甚至阳奉阴违的……” “……” “不过祖夫人既然没有马上责罚她,说不定她真的来头不小呢……” “是啊,姐妹们都这么在猜测,不然她怎么敢这么嚣张跋扈?!”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 “哎……” “对了,你刚才还说了什么?!什么明月姑娘?!” “嗯,也是新来的,不过她就一个人住……” “就一个人住?!这倒是有点特别……” “具体也我不是很清楚,最好等会儿姐妹们回来了你再好好问问看,我是一直在帐内,所以知道事情真的不多……”乌日娜说完这句话,就再次低头想起了自己心事,神色也是越来越黯淡…… 樱桃看到这样的乌日娜,顿时心中一动…… “乌日娜,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发起呆来了?!来,让我看看你脸上的伤,到底严重不严重了……”樱桃说完话就伸出了小手,直接摸向了乌日娜脸上的红肿之处…… 可乌日娜却并不想让樱桃触碰自己脸上的红肿,竟是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 可无巧不巧的是,就是这么一挡,樱桃那看似有气无力的小手,竟是顺势往乌日娜的胸口上,恰到好处地摸了一下…… “呀!你做什么呀?!” “娜娜,你不觉得我们两个是特别的吗?” “……” “我和惠儿不一样,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三十七章:潼关危急 公元311年十月初八,下午,潼关,燕子营,明月帐内 “明月姐姐,明月姐姐,快跟我走!快跟我走!秃头和你说的那个石头打起来了!” “秃头?石头?!秃发思复鞬和石瞻打起来了?!” “嗯嗯嗯,就是他们两个,他们连个的名字都好难记住,所以我就给他们两个都起了个郎朗上口的新名字!嘻嘻!” “媛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人怎么会打起来的?!”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刚才就看见好多人都围在校场上,我挤都进不进去,只听他们高呼着他们两人的名字在喝彩叫好,所以我就赶紧跑回来告诉你了!” 明月听到这里,也是微微蹙了蹙眉,真没想到石瞻竟然也去了少年营…… 他不是石勒的人吗? 为什么还要来祖逖的无难军?! 难道真的不肯放过自己?! “明月姐姐!赶紧跟我走吧,我们去看看吧,晚了可能就打完了!他们两个打架,肯定很好看!我觉得这次秃头要吃大亏了!嘻嘻!” “孙盛和谢艾呢?对了,还有阿郎呢?!既然石瞻去了少年营,想来阿郎也应该来了,毕竟他们都算是蒲洪商队的人,而且也是一起投靠的祖逖……” “阿郎?!呀!媛儿差点给忘记了,好像那个阿郎正在和孙盛,还有谢艾斗棋呢!哼!明月姐姐,他们几个竟然都不搭理我,就知道玩那个什么破棋!” “媛儿,你的意思,阿郎和石瞻都到了少年营?!” “嗯,是的,我打听过了,是祖爹爹安排他们到了少年营,让他们也和秃发思复鞬,还有祖道重一起管理少年营,所以秃发思复鞬才会安排了这“文斗”和“武斗”的比试来给他们两人一个下马威!” “无聊!” “明月姐姐!哪里无聊了呀?!少年营可比我们女营和燕子营有趣多了,你看看每天都那么热闹,现在又多了两个刺头!嘻嘻,折腾,使劲折腾,他们越折腾越有趣!” 明月看着徐媛连蹦带跳,越说越兴奋的样子,也是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这孩子真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就是这性子也太能捣蛋了! “明月姐姐你怎么一动不动,好戏都快结束了呀!” 明月看着她那副积极的模样,也是有些无奈,她怎么敢再去和石瞻见面?! 更何况她现在的敏感身份,又没有许氏的首肯,她实在是不方便离开燕子营去别处走动…… 而且石瞻已经是石勒的人了,他来无难军是不是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企图,也是难以预测的,自己没有立刻向祖逖和许氏告发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明月虽然心里这么顾虑着,实际上还是因为不愿意相信石瞻已经是石勒的人,哪怕已经是了,会不会有什么苦衷,也是她心头的一个疑问,所以在没有完全弄清楚前,明月真的不想再见到石瞻了…… 所以,明月也只能婉转地回答道:“媛儿,我现在真的去不了,我这里还有一个病人要照顾……” “寒盈?!是寒盈病了?!” “嗯……” “明月姐姐,你为何不让许妈妈把她带走?!她可是要对你不利啊!你还照顾她?!” “哎,她毕竟救过我的性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不管……” 听到这话,徐媛除了觉得明月太过善良之外,也实在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哎!算了,反正现在就算跑去少年营,他们应该也打完了……” “媛儿……” “哼!这个寒盈怎么还睡着?!真是病得不轻啊!” 明月自然是听出了小徐媛对寒盈的讥讽,更明白小徐媛是把不能看打架的怨气也发泄到了寒盈的身上,所以只能耐心地说道:“她发烧了,整整一夜到天明,都在时不时地说梦话……” “真没想到,像她这么凶悍的一个人,竟然还会生病?!”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她一个练武之人竟然会一病不起......” “明月姐姐,她不会和百姓营地那边的一些人一样都得了那种治不好的病吧?!” “媛儿,你是从哪里知道那种疫病的?!难道那种疫病已经人人皆知了吗?!” “也不算人尽皆知吧,反正这个营地里的姐妹们基本都不知道,我也是听谢艾和孙盛他们说起才知道的……” “媛儿,这事你可不能到处跟别人说,明白吗?!” “嗯,媛儿不说就是了,明月姐姐,你说寒盈会不会是真的得了那种病呢?!”徐媛说完这句话,就有些莫名地恐惧,甚至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甚至赶紧捂住了鼻子,生怕闻到一点点的异味…… “明月姐姐,你过来点,不要靠她太近呀!” 明月却是没有移动寸步,毕竟她已经照顾了那么久了,而且她也不认为寒盈也得了疫病…… “媛儿,没事的,我以前去过葛洪的“活人署”,帮葛洪照看过一些得了疫病的人,寒盈现在的症状和他们的不同……” “真的吗?!” “嗯,这一个晚上她的梦话里都是害怕和恐惧的呼喊,甚至在睡梦里都像是在哭泣……” “……” “哎,不提她了,媛儿,康花现在怎么样了?!” “嘻嘻,明月姐姐,媛儿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呢!” “怎么了?!瞧你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是不是那个康花被祖夫人惩罚得很厉害?!” “嘻嘻,媛儿就是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明月姐姐,那个康花这下子可倒霉了,被我许妈妈给安排到了伙房,那些个劈柴挑水之类的苦,可是通通都有她的份!” “真是活该!” “嘻嘻,我现在似乎都能听到康花在惨叫了!嘻嘻嘻!” “你呀!真是调皮!” “嘻嘻,媛儿还特地让薛姑姑好好安排人去折腾她了!” “你们也别太过分了,我想祖夫人留着她自然还有其他考虑……” “明月姐姐你放心吧,媛儿可不是那种喜欢胡闹的人!嘻嘻!” 明月听到这话,也是一阵咯咯直笑…… “来,让明月姐姐好好看看我们的小媛儿,今天可真是辛苦你了,帮姐姐打听到了那么多事情,媛儿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嘻嘻!那当然了!我和明月姐姐是最好的姐妹!” 明月看到小徐媛这般欢快的撒娇模样,更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对了,明月姐姐,我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这可是天大的消息哦!” “嗯?!什么消息?!” “何伦被抓住了!” “你说什么?!” “明月姐姐,你绝对想不到,抓住何伦的人就是平日里一声不响的祖道重哦!” slkslk.com “是祖道重抓到了何伦?!” “嗯,可惜,何伦已经死了,但是人确实是何伦没错,他的首级也已经被祖爹爹割了下来挂在了无难军的辕门之上!”(辕门,基本就是指古代军营的大门或者是官署的大门) “祖道重把何伦送到祖逖那边的时候,何伦已经死了吗?!还是送到之后才杀的?!” “送到祖爹爹那边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 “明月姐姐,祖爹爹把何伦的首级挂在辕门之上,是为了震慑那些曾经何伦的旧部和一些蠢蠢欲动的宵小吗?!” “媛儿,这些话可不像是你说得出来的?!” “嘻嘻,这是孙盛他们分析下来的……” “那孙盛他们有没有说祖道重为什么要送一个死掉的何伦呢?!” “孙盛他们也觉得奇怪,可是祖道重现在又不愿意白天见人,所以大家都无法了解详细过程,好像祖爹爹也没有派人去询问过祖道重具体情况……” 明月听到这里,却是已经听出了蹊跷之处,祖逖竟然也没有去询问祖道重关于此事的详细情况?! 祖逖怎么可能会对何伦的事情一点也不放心上?! 这绝不是祖逖的作风…… “媛儿,你刚才说祖道重现在白天都不出来见人?!” “嗯,这是真的,整个无难军上下都知道了,也就是明月姐姐这一阵一直不在这边,所以不知道……” “真是奇怪,白天不见人,那么就是晚上抓住的何伦?!可是为什么是他抓住了何伦呢?抓住了为何又要杀死?!媛儿,你仔细想想,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媛儿也想不通,所以就不去想了,那么累的事情,想多了会累坏媛儿的!嘻嘻!” 就在这是,明月的营帐突然被人掀了开来! “不好了!匈奴人要打过来了!他们已经渡过风陵渡,在往潼关来的路上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三十八章:鲁徽 公元311年十月初八,下午未时(大致是下午13:00—15:00之间),风陵渡北岸 “大人,为何还不渡江?只要到了南岸就是潼关了,那里现在也是我赵氏族人的领地,可以让大人好好休息一下再赶路……” “你是叫鲁徽吗?!这次从蒲坂到风陵渡,都亏了你主家赵氏的鼎力相助了……” “大人过奖了,我们赵氏能为大人效劳,真的是荣幸之至!” “老夫观察你也有些日子了,这一路来你做事很仔细,行为也很谨慎,处理突发事情更是有些手段……” “大人谬赞了!” “老夫从不随便夸赞别人,看你这次安排渡河的调度,倒是真有几分才略,像你这样的人才,留在赵氏,仅仅只做一个仆人,实在是有些可惜了,如果你愿意,可以跟随在我的左右,至于赵染那边,我自会给他一个交代!” 鲁徽听到这样的话,简直就是惊喜过望,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地位,绝对是可以在整个汉国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现在他能这样诚挚地对自己招揽,如何不让人欣喜若狂?! 他现在不过是一个赵氏的奴仆,但只要跟了眼前这位大人,那么他就可以立马平步青云,可是一想到赵氏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恩惠,他那原本激动的心情也因此开始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大人,鲁徽深受赵氏的恩惠,这次可以暂时侍奉大人,已经是鲁徽的荣耀了,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望,而且小人母亲年事已高,再也无法远行了……”鲁徽说罢,竟是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对着眼前的贵人深深一拜…… 康相也没有想到自己难得的好意竟然会被鲁徽这样轻易地拒绝了?! 难道他鲁徽不知道他们康氏的强大?! 难道他鲁徽不清楚自己作为汉国太史令的权势?! 只要他康相一句话,整个汉国都要震上一震,他鲁徽竟然敢这样无视自己的好意?! 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可看他现在这副有些惶恐又有些歉意的模样,又不像是故意做作…… “鲁徽?!你可知道我康相是什么人?!” “小人知道,是小人不识抬举,还请大人息怒……” “哎,也罢,人各有志,但是如果你有一天改变主意了,大可再来找我……” 鲁徽也没有想到康相竟然会在自己拒绝了他好意之后,还能给给自己这样一个天大的机会,这样的知遇之恩,实在是让他感动不已,可赵氏一族对他的恩德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又如何能够为了自己的前途就弃赵氏不顾?! 当年如果不是赵氏的老族长,他和他的母亲早就饿死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而且如果没有赵氏的培养,他鲁徽也不可能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而就在鲁徽还在有些恍惚的时候,康相已经没有了丝毫和他在招揽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的兴趣了,所以直接扯开话题道:“鲁徽,你真的觉得现在潼关那边还是你们赵氏的族人在把守吗?!” “这……大人难道因为之前抓到的那些斥候,所以就有所怀疑了?!可这潼关乃是天险,谁能在这种季节,在我赵氏族人的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迅速拿下潼关?!” “我也不希望潼关有什么事情,可是在我看来,这潼关应该是已经失守了,否则为何不见赵岭带人前来接应我等?!” “小人确实早在几天前就让人休书给赵岭了,可这么多日来,确实是一点音讯都没有,说不定是路上耽搁了……” “哼!这几日一直都未下雪,怎么会有耽搁?!老夫再问你,潼关那边有多久没有和你们蒲坂的人联络了?!” 听到这里,鲁徽也终于意识到是真的出事情了,因为就像康相质问的那样,潼关那边和蒲坂这里,已经断绝消息互通很久了…… “大人……难道潼关真的……” “鲁徽,现在你还劝我去对岸吗?!” “那大人为何还要让大部分人马渡河?!” “鲁徽啊,这冬季水流相对平缓,是渡河的绝好时机,如果从蒲坂往西走大荔这条路,然后再南下到渭南的话,那就真的耽误太多的时间了…..”(西晋武帝末年,改临晋为大荔县,大荔县位于关中平原东部,素有“三秦通衢”、“三辅重镇”之称。西晋武帝末年,改临晋为大荔县。东晋前赵、后赵、前秦、后秦时(318~415)仍沿称大荔,相关的地图,包括关中地图,我都已经上传到了萜吧,大家可以去那里查阅。) “大人!可如果潼关已经失守,此地就是绝地啊!” “是啊,不仅是背水一战,而且此地还不适合骑兵行动,如果被敌人围困在此地,恐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2kxs.la “那大人为何还要走风陵渡?!” 康相却并没有一丝要回答鲁徽的意思,只是神秘地笑了一笑后,就对着鲁徽挥了挥手道:“鲁徽,你先过河吧,想必不会有人会在此地对我们半渡而击……” “大人?!” “好了,你下去吧……” “是……” “哦,对了,你在过河之前,先在这边多插锦旗……” “遵命……” 等到鲁徽带着满脸的疑惑离去之后,康相身边一个侍从模样的人这才开口询问道:“父亲,您为何会对鲁徽这样迂腐的人有所眷顾?!” “哈哈,我的好兰儿,你也觉得为父对他有些太好了?!” “嗯,据兰儿所知,父亲过去可是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惜才之心……” “哎,这尔虞我诈之间,难道能有一个这样忠厚老实之人……” “忠厚老实?!” “你也看到了,为父之前主动招揽此人,可他却能在明知我的身份地位之后,也能丝毫不为之所动,这样的人,确实难得……” “那父亲为何不在见到赵染之后,就找个借口让他把鲁徽转赠给父亲呢?我看这个鲁徽也不过就是赵氏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家奴,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们啊,都小看赵染这个人了,一个能轻易拿下潼关和长安的人,又岂是仅凭运气的?!” “难道赵染在知道父亲的意思之后,还会对鲁徽不利?!” “嫉贤妒能这种事情,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三十九章:将星 “父亲,兰儿有些不明白,赵染为何要嫉贤妒能?鲁徽不过是他们赵氏的一条狗,他难道连自己家的狗也要嫉妒?!甚至还要痛下杀手?!” “赵染背主弃义,去到哪里都不会善终,如果我这个时候对他的人表示出了兴趣,你想想,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自己过得那么凄惨,可我自己手下的人却可以飞黄腾达了?!你说他会怎么做?!” “兰儿还是不信赵染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鲁徽就得罪父亲?!父亲可是汉国最尊贵的几个人,整个汉国,就算是当年汉皇也得给父亲三分颜面,何况是他赵染这样一个晋人!” “这就是人心了,赵染可以为了一个小小的太守之位就背叛晋国的南阳王司马模,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你说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若是赵染的心胸真如父亲所说得这般狭隘,那即使父亲不去招揽鲁徽,想必鲁徽也不可能在赵染的手下活得长久……” “人心叵测啊,像鲁徽这样耿直的人,无论在乱世还是盛世,都是多灾多难的……” “所以父亲才会在他拒绝之后,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哎,我只是从他的身上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候的我也是这样一根筋,要不是老师不断教诲,不会有我今天的成就……” “嘻嘻,那也是父亲本身天赋过人,哪里是鲁徽这样的人可以媲美的?!” “哈哈!你啊,还真是小孩子脾气!为父这次把你带出来,就是想让好好看看这中原的大地,让你好好的历练历练!” 饭团看书 “哼!那父亲让康花一个人去找蓝田一族的人,也是为了锻炼她吗?!” 听到康兰突然提起了康花,这康相的脸上也显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兰儿,你们两个毕竟是姐妹……” “父亲,这点兰儿很清楚……” “嗯,知道就好,那为父现在想考考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懂为父的心思?!” “嘻嘻,父亲是想问兰儿为何父亲要来风陵渡吗?!” 康相听到自己女儿一下子就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心中也是一阵高兴,所以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康兰继续说下去…… “父亲这次是作为监军要去和中山王刘曜,还有河内王刘粲汇合的,而从蒲坂到风陵渡,再从潼关前往长安是最近的路线,如果潼关还在赵氏手中的话,那也会是最安全的路线……” “嗯,确实如此,可现在已经不在赵氏的手中了……” “父亲这样肯定潼关已经失守,想必不仅仅是因为抓到的那些斥候吧?!让兰儿猜猜,难道是因为父亲之前看到过的那两颗将星?!” “嗯,一颗在关中之北,一颗在关中之东,这潼关所在就是关中东边的门户所在,如今又发现了那些斥候,想必潼关已经失守,而此事必于此处的将星闪耀有关……” “兰儿知道父亲的观星之术很厉害,可是兰儿还是不相信晋国还能有什么将星?!而且还是一次出现两个?!难道晋国还会有人能够力挽狂澜?!” “为父也有些怀疑,所以才答应了汉皇前来一看究竟……” “父亲,这两颗将星真的很大吗?” “是啊,还是两颗巨大的将星!” “难道晋国的气数真的还未尽?!可是长安和关中已经尽在我们汉国的铁蹄之下了啊?!现在又是这样严冬的季节,难道这关中还能有什么变数不成?!” “这次陛下命为父南下,就是想要防微杜渐,一方面要防备中山王刘曜联合河内王刘粲生出什么变故来,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可以长久得到关中之地……” “难道父亲把将星之事告诉汉皇之后,陛下真的觉得这两颗将星就是中山王刘曜和河内王刘粲吗?” “确实是有了这防备之心了……” “哼,这帝王之家就是肮脏,当父亲的竟然连自己的儿子和兄弟也要防备!” “这帝王之家,本来就最是无情!” “那陛下的意思是想要杀了他们两个吗?!” “陛下有些犹豫,所以才让为父前来监军了……” “河内王刘粲的身边有个老狐狸陈元达,父亲这次前去,岂不是会有危险?!” “嗯,想必陈元达一看到我就会起杀心吧……” “以父亲在汉国的身份地位,如果不是极其重要的事情,父亲是绝对不可能亲自前往的,所以河内王刘粲和中山王刘曜一看到父亲,就会知道陛下已经对他们起了疑心……” “哈哈,疑心生暗鬼,这样一来为父可就十分危险了!”(疑心生暗鬼一词,出自 宋代,吕本中的《师友杂志》:“尝闻人说鬼怪者,以为必无此理,以为疑心生暗鬼,最是切要议论。我这里就算是提前引用了。) “如果河内王刘粲起了杀心,那么想必中山王刘曜也不会放过父亲,可是他们真的敢杀父亲吗?!” “杀了为父,自然就是与汉皇为敌,可即使为敌,汉国也已经拿他们二人没有任何办法了……” “是因为汉国国内空虚吗?!” “嗯,这次远征,可以说是动用了举国之力,只要刘曜和刘粲二人联手,即使是汉皇也只有先稳住他们二人了……” “那父亲不就白死了吗?!可汉皇这样做岂不是在自断臂膀吗?!没有了父亲的暗中筹划,他刘聪这个汉皇又能够做得多稳?!” “汉皇想要借刀杀人是没错,不过他更希望可以利用为父这颗项上人头,让刘曜和刘粲互相攻伐……” “互相攻伐?!这还不是自相残杀?!难道汉国在元气大伤之后,还能站稳关中?!汉皇难道就不担心关中其他各大豪门大族起来反叛吗?!” “哎,汉皇也是听信了谗言,以至于……” “哼,依女儿所见,哪里是汉皇听信了什么谗言,就是刘聪这个混蛋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没能力掌控罢了!” “确实就是如此……” “父亲,刘粲和刘曜他们二人,会看不出来汉皇的借刀杀人之计吗?!” “看得出来又如何?!为父所掌握的势力,早就被他们这些皇亲国戚忌惮许久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四十章:更加耀眼 听到自己父亲康相的话,康兰的明眸也变得有些黯淡…… 自从自己的父亲接掌了汉国太史令一职以来,真的是各种斗争就从未有过间断…… 而这种来自于皇家的觊觎,更是令人有些心灰意懒…… 尤其是在这种汉国需要大量资金来支撑整个灭晋战争和应付其他各种战争的时候,他们康氏这样几乎掌握着汉国所有贸易和经济命脉的家族,真的是有些风雨飘摇,岌岌可危的感觉…… 康相也似乎看出了康兰的担忧,眼神也变得越发地爱怜,又生怕她为自己担心,只能安慰似地说道:“为父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父亲这次把我带在身边,又提前把康花派遣出去,难道都是为了以防不测吗?!” “哎,不得不防啊,如果为父死在了刘曜或者刘粲这两个人的任何一个人手上,想必汉皇刘聪都会为了稳住他们二人而直接宣判是我有罪,如此一来,我们在平阳的所有财富,都可以被他名正言顺地抄掉了,至于你们姐妹二人,想必也毫无幸免的道理……” “刘聪那个老贼,整天就盯着各大贵族的女眷,已经被他糟蹋了那么多!怎么?!他还想对我们姐妹做什么吗?!简直是无耻之极!” “这或许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如此看来刘聪让父亲来这里,根本就是盯上了我们康氏的财富!” “不错,只要我一死,想必刘聪也有办法来让刘粲继续为他效力吧?!” “那父亲之前说的那些什么要让刘粲和刘曜互相攻伐的话,是不是都是刘聪那个老贼用来诱骗父亲去送死的托词?!” “嗯,他确实说得慷慨大义,甚至还有各种允诺……” “兰儿实在不明白,父亲明知道此行是九死一生,为何还要前来?!” “即使为父不答应,难道他就没有别的办法来弄死我们整个康氏吗?!” “哼!这个老贼真是好算计,那刘粲毕竟是他的儿子,他刘聪总归会有办法能牵制住他,至于中山王刘曜,想必刘聪也早有办法让他无法和刘粲互相联手了,这样步步谋算,竟然只是为了那点黄白之物?!” “还有历代太史令才能掌握的秘密力量……” “那即使父亲交出所有力量和财富,想必也不会善终……”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样的汉国哪里值得别人效忠?!” “为父的心,早就不在汉国身上了,虽然有些对不起老师的栽培,但为父身后还有整个康氏家族……” “所以父亲才会对那个鲁徽生出这样的怜悯之情?!” “呵呵,都是可悲之人,可怜可叹可恨啊!可我又与他不同,他是直到如今还没有幡然醒悟,所以更可怜……” “父亲,兰儿倒觉得这样的人也有他的可爱之处……” “哈哈哈!兰儿到底是大姑娘了,懂得赏识男人了!哈哈哈!” 康兰被康相这么一阵调侃,顿时羞红了脸蛋,扭捏着身子,嗔怪道:“父亲,您怎么还有心思取笑兰儿?!兰儿都快急死了!” “哈哈哈,兰儿,你难道忘记那两颗将星了吗?!只要有他们在,为父不仅可以全身而退,甚至还可以让我们康氏变得更加强大!” 康兰有些诧异地看着仍旧谈笑风生的康相,然后不可置信地问道:“父亲,难道真的有办法让河内王刘粲和中山王刘曜互相攻伐吗?!” “谁告诉你为父一定要去见他们二人?!刘粲麾下有老狐狸陈元达,刘曜麾下想必也有不少出色的谋士,想必他们只要细想一下都会清楚,只要杀了为父,不仅不会有事,甚至还会得到刘聪那个狗贼的褒奖!这样的情况下,若是为父还去,那真的是去送死了!” “那父亲打算怎么办?!兰儿总觉得父亲所说的两颗“将星”有些不真实……” “是啊,当初为父在观星台看见这两颗“将星”的时候,也觉得非常不真实,但事实就是事实,天意就是天意,晋室的气数还未尽啊……” “那既然父亲你能看见将星,是否也能预知未来汉国的气数?!” “如今的天象,混乱不堪,预示的东西也是少之又少……” “兰儿倒是觉得,既然晋室这边突现两颗“将星”,那就说明我们汉国的气运不会怎么好!真希望刘聪那个老贼早点死了!汉国不汉国的,兰儿根本不稀罕!兰儿只要我们康氏好,只要父亲大人平安就心满意足了!” 爱阅书香 “这就是汉国现在的可悲之处了,朝堂上派系林立,尽是阿谀奉承之辈,而那些豪门大族也是只想谋取私利,而那些在外的大将,也早已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再受汉国的任何节制了……” “父亲说的可是石勒和王弥他们?!” “何止是他们?!那些豪门大族,皇亲国戚,但凡自己手中有些兵权的,哪一个不想割地自治?!汉国的社稷,真的是危如累卵啊……” “父亲何苦还要去担心汉国?!汉国对我们不义,我们又何必非要对它仁义?!” “为父深受先皇后恩,又是老师一手提拔起来,甚至亲自把太史令一职交给了为父,这份恩义,哎,怪只怪刘聪无德啊……” “兰儿最好这个该死的汉国早点四分五裂!” “哈哈,哪有那么简单?!” “哼!反正兰儿觉得汉国灭了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我们康氏一族可以活得逍遥自在,若是父亲也想做一回皇帝,兰儿一定会全力协助父亲的!” “哈哈哈,傻丫头,为父可不是做皇帝的料!为父心中有情,而帝王却必须无情……” “那父亲来风陵渡的意思,难道是想……” “不错,为父就是想来见见这两个将星,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潼关这里有一个,关中之北还有一个,他们到底会是谁呢?!” “关中之北,应在了安定郡,想来和安定郡的贾匹有所关联……” “那潼关这边呢?!” “不知也!” “……” “不过,潼关此地的将星,它的星光更加耀眼!”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四十一章:挣点军功 同一时刻,另一处,潼关,无难军的中军大帐之内 祖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哪怕他已经命人把几个负责统领斥候的小统给拉出了营帐,直接砍了脑袋,也并没有消减多少他的愤怒,所以此时此刻,大帐内的气氛真的是压抑到了极点…… 无难军的一众将领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这种时候轻易出声,毕竟匈奴人已经在他们无难军的眼皮底下轻易渡过了风陵渡,甚至很有可能已经在往潼关这边逼近了…… 可就是这样重要的情报,祖逖竟然是在匈奴人渡过风陵渡的很久之后,才刚刚知晓!!! 所以并没有任何人敢上前去为那几个惨死的小统领求情,毕竟他们确实是死有余辜!!! 但更让人心中腹诽的是,这种根本不应该发生的贻误战机,偏偏就是发生在祖逖继任族长的不久之后…… “这些该死的混蛋,你们看到了没有,这是他们十几天前就截获的书信,上面清楚地说起了这次匈奴会派遣大人物前来潼关,可我们竟然是直到今天才直到?!这是玩忽职守到了何种地步?!韩潜何在?!” “末将在!” “以后所有的斥候都有你负责,若是再有知情不报,延误战机之事,提头来见!” “诺!” “二哥,你看斥候知情不报这件事情,是否另有蹊跷?!” “哼!说不定这些人都被老崔收买了,光顾着给他去查探哪里有流民百姓和商队了,甚至这封信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杀良冒功的时候一起弄来的!” “这个该死的老崔!二哥,那此事就交给你全权调查了,务必把我无难军中的老崔余党连根拔除!” 祖纳明显觉得一愣,怎么又突然扯到老崔余党了?! 不过祖纳转念一想,祖逖这么做也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现在大敌当前,实在是不适合再为了斥候的事情牵连太广,至于所谓的老崔余党,其实也早就被一网打尽了,能够现在还站在这里的将领,哪一个不是跟祖逖有过命交情的?! 所以祖逖这么一说,不仅打压了一些人对贻误战机的腹诽,更是把大家的怒火都转嫁到了老崔的身上,实在是高明…… “祖约?!” “三哥!” “祖智和祖衍二人是否已经到达前哨的望远沟了?!”(望远沟的具体位置无法细说,但我已经把它的位置上传到了本书的萜吧,大家可以去萜吧查看《潼关详细地图》,里面的记载十分清晰!) “三哥请放心!这两个小子虽然年轻,但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好孩子,做事绝对不会有丝毫马虎,想必此刻望远沟那边早已经是固若金汤了!” “嗯,如此最好,不过望远沟那个地方也是破败许久,他们二人只要能到了那边起到示警作用就可以了,我们大军的调动还需要一些时间,潼关东门外的百姓也要先想办法先撤离,至于少年营也要整体搬进潼关之内,二哥,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三弟,百姓营地和少年营都是草草而建,当时也没有考虑到匈奴人竟然还会有兵力从风陵渡过河来潼关,这匆忙之下都要撤离的话,潼关之内根本无法容纳这么多人啊……” “祖纳,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担心那些什么劳什子的百姓?!如果我们大军不能及时赶到望远沟,那么就只有困守潼关这一条路了!三哥,我的人马已经集结的差不多了,只要三哥你一声令下,士少愿做先锋!” “祖约,你这是什么话?!这些百姓怎么了?!我无难军保护了他们那么久,难道都是虚情假意的?!这匈奴人还没杀到潼关城下,你就已经吓得连百姓都没法庇护了?!” 爱阅书香 “好了,你们二人不要再争执了!四弟,我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啊?!三哥!?为什么不打了?!他们就在风陵渡那边,根本不利于骑兵展开攻击,正是我们击杀他们的大好时机啊!” “你觉得他们还会傻等在风陵渡那边等着我们过去攻击?!” “这……” “三弟,依我看,让祖智和祖衍两兄弟守着望远沟,实在是不可行,这两个草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除了会钓钓鲤鱼,吹吹牛皮,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还能做什么?!他们二人根本就不堪重用!”(陕西黄河鲤鱼,主要产于陕西境内的黄河干流及其重要支流河段,以潼关等市县河段产量最丰。) 祖约听到这里,顿时就是火冒三丈,祖纳所说的钓鱼和偷鸡摸狗的事,其实就是在讽刺自己两个侄儿,曾经为了几条黄河鲤鱼而和百姓们斗殴的丑事! 本来这个事祖逖也是知道的,但祖纳在这种节骨眼上旧事重提,甚至还明着骂他们二人都是草包,这不是在打他祖约的脸吗?! 尤其还是当着无难军众将的面前这般折辱?! 这不是针对他祖约又是什么?! “祖纳!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动你了吗?!” “哈哈哈,你要当着众将的面来个手足相残吗?!” “狗屁的手足!我是嫡出!你是庶出!!!” “哈哈哈,三弟,你听听,你看看,他这是恼羞成怒了啊!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得出口?!可想而知,祖智和祖衍都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人,能有什么本事?!而且望远沟所在,正是前往潼关的要道,实在是不宜交托给这样的人啊!” “祖纳!你如此轻视他们二人,可是公报私仇?!” “哈哈!我祖纳需要对两个黄口小儿去公报私仇?!而且什么叫做公报私仇?!我与他们二人又有什么仇?!什么私?!你祖约倒是摆出道理来好好说说看!让大家伙都听听看,都评评理,到底是我是祖纳公布私仇,还是你祖约任人唯亲?!” “呵呵,当着众将和三哥的面,我懒得于你争辩!” “三弟,我祖纳从来只说真话,不适合就不适合,这次祖约如此快速让祖智和祖衍两兄弟前往望远沟,实际上就是为了给他们二人挣点军功!” “是又如何?!大好男儿不应该多立点军功吗?!”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四十二章:去往何方 听到祖约的话,祖纳却是鄙夷地反驳道:“点个烽火,报个信就算是功劳了?!这些个小事情,谁不会做?!偏偏要你猴急着让他们两个草包去挣军功?!你可知道这次来了多少匈奴人?!别军功没挣到,先把他们二人的小命给丢了!” “你!!!”祖约虽然怒斥祖纳,但心中也是一阵担忧,这次让他们去望远沟确实是有些急躁了,不过再仔细一想,望远沟道路狭长,他们两个哪怕守不住沟口,只要能在沟内按照自己嘱咐的办法行事,应该问题不大…… 想来那些人匈奴人远来,道路又不熟悉,又看见如此狭长的走道之内有伏兵,势必不会莽撞攻击,那么这两个小子,只要看准时机,点个烽火,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这么一点小事,他们两个怎么着也可以轻松完成吧?! 想到这点,祖约的胸膛又一下子挺了起来,看向祖纳的眼神更是凌厉地像要杀人一般! 祖纳立刻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甚至直接讥讽道:“怎么?你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想做什么?!你可别忘记!这里是无难军的中军大帐,无难军的统帅也是祖逖,而我更是你的二哥!” “老子没你这种二哥!” “你是谁的老子?!还有没有祖宗家法了?!” 祖逖也是实在听不下去祖约这些放肆的话了,尤其是当着众将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丢祖家的脸面,所以赶紧对着祖约喝斥道:“放肆!这些话也是你该说的?!” 祖约一见祖逖发了怒,也有些意识到自己是被祖纳给气疯了,所以急忙解释道:“三哥,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是……” 祖纳哪里会给祖约解释的机会,所以赶紧趁着祖逖没有再次开口的间隙,直接冷笑道:“哼哼?!祖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你觉得就凭你那两个草包侄子真的能守住望远沟!?” “三哥已经说了!只要点燃烽火他们就可以撤回来了!” “一对草包,估计一见到那帮凶神恶煞的匈奴人就吓傻了!你还觉得他们会记得点什么烽火?!” “祖纳!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他们两个能够顺利逃回来,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哈哈哈!”殷乂第一个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可才笑了一会,又见别人除了偷笑,都没他笑得那么欢畅,一时之间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祖纳讥讽的那两个草包就是祖约当做活宝的两个侄子,自己笑得那么大声,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听到殷乂这厮突兀的笑声,祖约更是恼羞成怒地大叫道:“祖纳!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是你居心何在?!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让两个从未带过兵打过仗的草包去?!若不是大家都熟悉你的为人,知道你识人不明是常事,更清楚你是我祖氏如假包换的族人,我甚至都觉得你有通敌的嫌疑!” 一听“居心何在”和“通敌嫌疑”八字,祖约的脑袋也是一下子就“炸”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祖纳会突然给自己泼上这么一盆难以清洗的污水,更可恨的是,一时之间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大声急叫道:“三哥!我愿意替他们二人立下军令状!” “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不用再争辩了!”祖逖也实在是不想再听下去了,很明显祖约已经在口舌之辩上吃了天大的亏了,再让他和自己二哥争辩下去,说不定就不仅仅是被套上“通敌嫌疑”的枷锁了…… 更何况,望远沟虽然重要,但早已准备舍弃,所以也不存在要不要追究那祖智和祖衍那两个草包的责任,祖纳之所以这样抨击祖约,其实也是为了打压一下祖约,这样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总比自己出面指责他最近有点目中无人,要委婉得多吧…… 所以,祖逖也没有怪罪祖纳的意思,其实他也不放心祖智和祖衍这两个草包,只不过这两个人还真是祖约喜爱的小马屁精,当着众人的面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让祖约难堪,所以眼见自己开了口,祖纳也不吭声了,就索性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了…… 可祖约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啊,这次他仗着自己拥立祖逖的功劳,也算是在众将之间多了几分威势,哪里想到还是敌不过祖纳的那张破嘴,以至于现在被搞得如此被动?! “三哥,我……”祖约话到嘴边却是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再看到祖逖那一脸的不耐烦,只能不甘地应声道:“诺……” 祖纳看到祖约服了软,心中更是对他不屑,直接用眼神对着祖约瞪了一眼,但也同时退到了一边…… 祖约被祖纳这样一番折辱,心中早已怒不可揭,可偏偏对祖纳毫无办法,只能强忍着怒气,退到了一边…… 看到他们两个终于安静了下来,祖逖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的目光也开始再次审视起帐内的众将…… 董昭,韩潜,殷乂,葛洪,王安,秃发推斤,祖约,祖纳,许柳,祖涣,徐忡,祖济…… 尤其是当祖逖的目光看到自己大侄子祖济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祖逖的心中更是一阵怒火攻心,可偏偏理智告诉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对祖济发怒…… 除去祖济现在跟自己离心离德之外…… 其他这些人,可都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他们里面有能战的,有能守的,也有祖纳这样有着堪比萧何之才的人物,更有像徐忡这样的谋士,当然还有少年营里那批还没长大,但机智过人,勇气非凡的娃娃们! 尤其是还有那么多追随着他的百姓们,这样一股势力放到哪里,不是称霸一方?! 言情小说网 真的可以说,只要老天爷能再多给他一些年月,让他能有个可以伸开拳脚的地方安心发展,他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守着一个潼关都在担心和害怕匈奴人的来犯?! 可现实就是他现在就是连一个可以安心发展的地方也没有,就连这个潼关也已经被瘟疫所侵扰,甚至这瘟疫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看起来,这个潼关真的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可是真的要去长安勤王吗?! 还要带着那么多的百姓?! 当初自己是不是因为刚得到潼关所以过于意气用事了?! 可不去长安,自己又该带着那么多人,去往何方呢?!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四十三章:烤烤火 公元311年十月初八,傍晚,望远沟入口处的六里之外 “这天黑的可是够快的,这才傍晚,你看天色竟然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手伸出去,连五个手指都已经看不清楚了……” “大人请恕罪,实在是敌军就在前方,小人实在是不敢多点火把,万一引来敌军偷袭,小人万死难辞其咎!” “嗯,你做的很对,望远沟那边的情况,你都已经从斥候那边询问清楚了?!他们有多少人?!” “启禀大人,前方望远沟所驻扎的人马,确实不是我们赵氏的人,至于人数,似乎也不少……” “那你可还有什么其他发现?!” “有二个可疑之处,还请大人明察!” “哦?” “第一,他们所用的旗帜很简陋,不像是隶属于哪个关中大族的人马……;第二,望远沟的地里位置十分适合埋伏,可这些人却为何要亮明旗帜?!” “嗯,看来这伙人要么是故布疑阵,要么就是太胆大妄为了!” “也有可能是愚蠢到了极点,若是让鲁徽来防守望远沟,必定会先隐蔽埋伏起来,再伺机而动,绝不会在这样的地形轻易暴露自己……” “是啊,他们既然已经夺下了潼关,就应该有缴获你们赵氏的旗帜,所以即使要暴露也应该是使用你们赵氏的旗帜来迷惑我们才对,可他们却偏偏没有这样做,这实在是令人觉得诧异……” “大人真是神机妙算,鲁徽之前还觉得潼关应该还在我们赵氏的手上,可是如今看来,必然是已经失守了,只是不知道这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今我汉国已然占据长安,号令关中,此人竟然还敢与我汉国为敌,甚至夺下潼关,真是好大的胆气啊!” “小人也不明白,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有这等本事?!” “是啊,从我汉国铁骑入关以来,整个晋室都无人敢来勤王,难道晋室的民间竟然还有一个义士出来了?!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大人,据小人所知,晋室还是有一个叫“明月公主”的人也带兵前来关中了,只不过现在好像音讯全无了……” “明月公主?!嗯,确实也有些耳闻……” “大人一路艰辛,又一直等在此处等待情报,晚上寒风刺骨,还请大人多保重身体……” 康相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满脸诚挚的鲁徽,真是没有想到,这样耿直的人,不仅做事一丝不苟,就连关心起人来,都是这样让人如沐春风! 康相真是不由得又动了一番招揽的心思,可是话到嘴边却是又收了回来,倒不是因为怕鲁徽再次拒绝会失了面子,而是知道像鲁徽这样耿直的人之所以对他这样热情,实在是他的一种报恩方式,这叫康相如何愿意再次让鲁徽难做呢?! 想到这点,康相也是觉得有些无奈和可惜,这样的人不能逼他,只能等他自己觉悟,真的希望他能自己想通,不然真的可惜了一个大好的人才啊…… 康相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鲁徽的肩膀道:“鲁徽,你派出去的斥候已经都回来了吗?!” “启禀大人,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回来了,但鲁徽还是派了一小部分的人暗中监视和探查望远沟附近的情况……” “你确定沟外没有其他埋伏了吗?!” “确定没有……” “还真是有意思,沟外也没有埋伏,沟内还明目张胆的暴露出他们的所在,他们那面旗帜上绣得是什么字?!” “是一个“祖”字!” “姓祖的?你们关中有这一号人物?!” “小的从未听说……” “你也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那看来此人也不是关中之人,倒是有些稀奇……” “大人可要派一点精干的人去试探一下他们?!” “不,望远沟内的地形我们不熟悉,不要轻举妄动,一旦他们点燃烽火向潼关示警,我们和潼关就只有血战一条路了……” “那大人的意思是?!” “鲁徽啊,你不觉得这次镇守在望远沟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一个草包?!” “可是这么重要的地方……” “哈哈,反正我也不着急去长安,不如你我赌上一把,看看明日我们派出一些诱饵的时候,这望远沟的人是会先点燃烽火呢?还是上钩?!哈哈哈!说不定这个草包还大有来头呢!若真是那样,可真是上天赐予我康相的大礼啊!” “哈哈,大人说的可真有趣,那小人也赌一把!” “好!这么黑的天,我谅他们也不敢点火暴露位置,他们会不怕我们的弓箭?!就让他们先冻上一个晚上再说!” “嗯!大人说得有道理,那就先冻他们一晚上,我们先去远一点的地方烤烤火?!” 同一时刻,望远沟内 “大……大哥……好……冷啊……” 祖智看着祖衍一边双手环抱着他自己,一边来回走动的样子,尤其是嘴巴里牙齿咯嘣乱响的样子,顿时不由自主地也泛起了一阵寒颤…… “他娘的,这鬼天气怎么一到晚上就那么冷呢?!祖衍,你可要忍着一点,你看看那些老兵,都已经互相依偎着取暖了!” “大…….大哥……我实在是睡不着啊,要是不再多走走,真的要被冻死了,我们点个篝火烤烤火吧,要不然实在是吃不消啊……” “傻子!你不知道匈奴人有强弓劲弩吗?!我们一旦点火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让他们对着火光处集中射杀我们啊?!” “大哥,我实在是不明白了,我们连旗帜都扬起来了,他们早就知道我们的大致位置了,点个篝火还怕个鸟啊?!” “不行!这次是我们第一次领兵出来,你忘记叔父是怎么嘱咐我们的了?!一旦遇事就点燃烽火,这篝火和烽火虽然性质不一样,可望远沟就在潼关的下面,现在又是晚上,万一被上面眼尖的人误会是我们发了信号呢?!” “误会就误会吧!大哥啊,弟弟我实在是吃不消了啊!” “吃不消也得忍着!你懂不懂?!我们能不能在三伯那边露脸,就全靠这次机会来表现了!” “哎,原本以为是个美差,也就是点个火的事,哪里想到竟然会这般凄惨?!这么冷得大晚上,竟然连火都不能点!?” 156n.net “兄弟啊,不要怪哥哥不讲情面,这实在是关系到我们以后在无难军中的地位啊,怎么着也把今晚熬过去吧,而且说不定一会子,那帮匈奴人就会来了!” “来个屁,一个火把的影子都看不见!我看一定是那帮该死的斥候搞错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四十四章:抑制不住 公元311年十月初九的一大早,天还没有完全泛白,望远沟内 “大哥!不好了!你快过来看,这边冻死了好几个人了!” 祖智虽然有些厌恶祖衍这样一惊一乍的德性,可是一听到冻死了人,心中也是一阵惊慌,这些人昨天跟自己出来的时候,明明都还是活蹦乱跳的,怎么才熬了一个晚上,就能冻死了那么多人?! 这望远沟怎么就那么冷呢?! 如果不是昨晚上偷偷喝着酒暖身,是不是也和这几个身子弱的一样冻死了?! 不!自己绝不可以死在这种地方!!! 祖智真的是越想越害怕,身边用来御寒的酒也早就喝了个精光,要是再熬一个晚上,必死无疑啊…… 而就在祖智有些恍惚和退缩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弟弟祖衍的叫声:“大哥,这匈奴人怎么还不来?!你看看弟兄们,都快吃不消了啊!他们可都是我们自己的嫡系啊!” 祖智立即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弟兄们,看着这些自己的族人和叔父给予的亲兵,竟是一个个都一副萎靡不振,瑟瑟发抖的模样,更是让祖智的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和恐惧…… 尤其是他们眼神中那一丝丝的不信任,是在怨恨自己没有带上足够的干粮和御寒衣物吗? 他们现在就敢这样心存恨意,要是和匈奴人对上,岂不是立刻会弃我而去?! 想到这点,祖智只能赶紧把祖衍这个愣头青拉到了一边,小声地问道:“衍弟,我们带的干粮还有多少?!” “大哥,你这是冻傻了吗?我们这次出来本来就是打算来点个火的,哪里会带什么干粮?!” “怎么会连一点随身的干粮都不带?!” “昨天夜里那么冷,就算有带着的也肯定全都吃光了,哪里还会有剩下?!” 而就在这时,一个小卒模样的人赶到了祖智和祖衍的面前,大声叫道:“报告两位公子,我们在望远沟外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商队,他们正在朝我们这边过来!” “商队?!这种时候怎么还会有商队过来?!大哥,会不会有诈?!”祖衍虽然这样说,可是他的眼神里却已经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了惊喜之色…… 祖智也是有些喜出望外,一想到商队的人肯定带着食物和御寒的衣物,顿时眼神中就多了几分杀气…… “走!我们过去看看!” 片刻之后…… “大哥,你说他们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呢?!为什么不直接进沟?!只要他们直接进来了,我保证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嗯,这个商队好像不是很大,也就五六十人……” “大哥,他们离我们就几百步的距离,只要我们这边几百人一齐杀过去,想必他们也只剩下亡命奔逃的份了!” “哎,老崔的下场,你难道忘记了吗?!” “大哥,老崔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又是什么身份?!何况这会子在这里都是我们自家的弟兄,若是有哪个混蛋敢说出去,别说事后他活不了,就是他的家人也别想活!”祖衍说完这话就对着自己身后的一众弟兄扫视了一眼! 眼见这些人一个个都低下了头,更是得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兄长祖智,就等他一声令下…… 可祖智确实还是有些犹豫,这大敌当前,若是走漏了风声,实在是有些危险…… “衍弟,你仔细看看,这些人的背后不远处,有一片可以藏身之处,若是他们是匈奴人假扮的,而那里又有埋伏的话,我们追过去可就……” “大哥,你看,那边,就是那个商队的后边好像有几个女人长得挺标致的?!快看,那个红衣服的女人,真他娘的勾人啊!” 祖智闻言,也立即向祖衍所说的方向看去,确实是有一个穿着一袭红衣的女子,那身段就算是离得有些远,也着实让人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大哥,你看他们又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祖智却是没有听他说话,一双贼眼正盯着商队前方那个红衣的女子,这一步步婀娜多姿的模样,怎么就看得人心里那么痒痒呢?! “咦?!奇怪了,怎么又停下来了?!大哥!要不要现在就冲出去抢他娘的!?” “再等等,万一是匈奴人假扮的呢?!我们的旗帜都插在这里,他们也不是瞎子应该也看见我们的人了,为何不逃?!” 顶点小说 “大哥,估计是这帮商队的人以为我们是好人吧?!” “好人?!好个屁!你可别忘记了,就是前一阵,我们无难军将士们还杀了不少商队,劫了不少的财货!” “要是这么说,是有点奇怪了……” “再等等看,不着急!” “大哥,他们好像准备要埋锅造饭了?!他娘的,老子现在还饿着肚子呢!啊!不对啊,要是他们生了火,一旦冒烟可就坏了大事了啊!” “现在是白天,只要不是狼烟,因该没事,再等等,再等等……” 一刻钟之后…… “真香啊!怎么就那么香呢?!大哥,到底还打劫不打劫了?!我们可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你看他们都带着炊具,这匈奴人都是吃生肉的,那里会喝这种汤汤水水的东西?!”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就不能再忍一忍!?” “两位公子快看,他们的货物从马背上掉下来了!哇!那么多银子!” “大哥!你还等什么啊?!这都是自己人,不会有人说出去的!匈奴人也没个踪影,我们怕个鸟啊?!” 祖智其实也早已按耐不住,尤其是想到只要拿下这个商队,那么他所面临的危机都会迎刃而解,更是难以抑制他自己心中的杀意,再加上眼前还有一袭红衣的女子在自己面前这样肆无忌惮地晃动…… “大哥!干了吧!你没看到那些银子吗?要是孝敬给叔父,只要叔父他老人家一个高兴,还有谁敢说我们什么?!” 听到这里,祖智也彻底失去了理智,直接拔出了身上的佩剑,大叫道:“干他娘的!都给老子记住了,谁都不许伤害那个红衣服的女人,她是老子的!其他人都杀光!” “弟兄们!听到了没有,我大哥说了,都给我冲出去抢他娘的!谁要是跑慢了,抢不到东西,都是他娘的活该!” 听到祖智兄弟两人的怂恿,这一帮兵痞更是穷凶极恶地嘶吼了起来,一下子全部往沟外冲去,一个个都生怕比别人慢上一步! 而那个商队也真的好像被这帮如狼似虎的人给吓懵了,直到他们快接近了才开始夺路而逃,而这样的举动,更是让祖智这帮人彻底疯狂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四十五章:名媛淑女 小半个时辰后,望远沟内 “嘻嘻,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刚才不还追着老娘乱嚷嚷些浑话吗?!怎么?!这才过了多久?!就一个个都焉了吧唧的?!” 被五花大绑的祖智听到这话,更是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了,之前的那一场杀戮,实在是让他鼓不起一丁点的勇气了…… 至于祖衍,更是被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沾满血腥气的战刀给吓得浑身都在发抖…… “兰儿,莫要胡闹,他们两个可都是我们的贵客……” “贵客?!明明就是两个草包,还都是些见利忘义,见色起意的牲口!一看到父亲的伏兵出现,一个个吓得直接跪地求饶了,就这种货色,我看他们这支什么无难军也没有父亲说得那么邪乎!” “大人,依鲁徽来看,不如全部杀了,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直接发兵潼关,也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 “嘻嘻!鲁徽,你说的没错,这可真是个好办法!父亲,不如就听鲁徽的话,直接夺了潼关才好呢!” “不不不!你们不能杀我们!我们伯父是无难军的大将军祖逖!你们若是杀了我们,那就是跟我们无难军彻底结仇了!!!” “呵!我们汉国的人怕过谁?!什么祖逖?!我们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父亲,不如先卸下他们一条胳膊再说?!” 康相眼见自己女儿装得泼辣有趣,楞是把这两个草包给吓得不轻,就连一旁的鲁徽也在强忍着笑意,心中也是有些哑然失笑,这丫头过去一直在平阳各大豪门贵族之间游走,那真是端得一副好矜持,更是那平阳城内有数的名嫒淑女,可今日怎么就一点正形都没有了?! 不过这样的她,反而让自己有一种无比的轻松与快乐,其实这样也不错,嬉笑怒骂,不拘小节,倒也不失一番真性情! 看来她在平阳的那副老城的模样,也都是装给别人看的…… 而她之所以愿意那样做,也无非是为了给自己探听情报,笼络各方…… 小小年纪,却已经能为自己这个父亲分忧,真的是辛苦这孩子了…… 可康花那个孩子呢?! 哎…… “大人,小人觉得大小姐说得有道理,不如就一人砍去一条胳膊,省得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胡说八道……” “不不不!我和我弟弟祖衍真的没有胡说八道!只要你们不杀我,我们什么都愿意说,什么都愿意做!!!这潼关早已是固若金汤,你们若是想强攻,必定无功而返,但只要有我们两个人在,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哦?!真的吗?!你是叫祖智?!”康兰再次笑嘻嘻地看向了祖智,眼神中更是露出了几分媚态…… 祖智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下子就又变得一片空白,怎么眼前这个女人笑起来会这么好看?! “康大小姐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再不说话,直接砍了你!”鲁徽实在是有些怒不可揭,这个混蛋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还对着康大小姐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样,简直该死! “对对对!我就是祖智!他是我的弟弟祖衍!” “祖智,你只要好好回答本小姐的问题,说不定本小姐会放你一条生路哦!” “我说!我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什么都说!” “那我问你,原本潼关的守将赵岭呢?!” “死了!已经死了!不过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夺下潼关之后就发现他快不行了!” “那个时候就快不行了?!鲁徽,你们赵氏怎么派了那么个病秧子去镇守潼关?!” “这……赵岭的身体一直很不错啊,不然族长赵染也不会带着他出征,更不会委派他来镇守潼关啊……” 康相听到这些却是微微皱了皱眉,赵岭竟然已经死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赵岭应该就是康花的亲哥哥啊…… 他的死,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不过死了也就死了,本来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且这样也不错,毕竟少了许多的麻烦…… 而这个时候,康兰的声音也再次响起道:“那你的意思,在你们夺下潼关的时候,其实正好是潼关内部军心不稳甚至内斗的时候?!” “正是如此……” “哼!那就怪不得了,我就说嘛,就凭你们这种货色,怎么可能轻易拿下潼关?!” “我们两个是弱!但是不许你侮辱我们无难军!我伯父祖逖也曾经效力过晋室的诸王,这次前来关中也是为了勤王,拿下潼关更是在风雪之夜使用的奇计,若是尔等轻视我们无难军,定叫你们有去无回!” “放肆!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大小姐不要动怒,这个祖智之所以说这些,在鲁徽看来不过是想尽可能地抬高他自己的身价而已……” “你这个晋狗!明明是个晋人!为什么要去帮这个匈奴女人做事?!你莫不是赵染那个狗贼的家奴?!好啊!果然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鲁徽!不用搭理这个窝囊废,之前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好像都忘记了似的,这会子又充什么英雄好汉?!” 祖智眼见康大小姐极力维护眼前这个叫鲁徽的家奴,心中更是气急,可还没等他开口,边上的几个康相的亲兵已经在康兰的示意下,直接对着祖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再打我哥哥就要被你们给打死了!” “呵呵,你倒是有个好弟弟,既然你这么帮你哥哥求情,不如陪他一起挨打吧!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ahzww.org 听着祖智和祖衍两兄弟的哀声惨叫,康兰的心里似乎才舒服了一点,但还没有打多少下,康相却突然出声阻止道:“好了,打成这样就可以了,他们两个人,我确实还有用!” “父亲!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两个?!难道父亲这得觉得他们所说的那个祖逖有什么值得交往的价值?!” “一个敢在雪夜奇袭潼关的人,确实值得一见,你吩咐手下,把他们两个再绑绑紧,然后直接押送去潼关吧!” 祖智和祖衍听到这话,简直就是喜出望外,他们两个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转机?! “鲁徽!” “小人在!” “这次就由你押送他们二人前去潼关吧,顺便帮我带几句话给祖逖,记住,不是祖逖不可说!” “大人请放心,鲁徽一定不负使命!” “鲁徽,一定要平安回来……”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四十六章:三岁小孩 公元311年十月初九,清晨,潼关,燕子营,明月帐内 “明月姑娘,你也去休息一会吧,你这样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你自己的身体也会吃不消的!我看寒盈身上的余热也已经退了下去,只要能多休息一阵,想必就没什么大碍了……” “昨晚寒盈哭了,她这是梦到什么伤心事了吗?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 “哎,这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苦命……这个乱世,谁不苦命呢?!” “明月姑娘……” “婶子是不是还在怪我不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带到了燕子营?!” “奴婢同意不同意……并不重要……” “婶子可以再叫我一声小草吗?” “可你……已经不是小草了……” “……” “姑娘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吧,让我照顾她一会……” “婶子,我睡不着……” “哎……” “婶子,你说等她醒了,我能跟她做朋友吗?!” “明月!我可是听魏姐说了,这个寒盈是要杀你的啊!” “魏姨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其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张婶子说完这话后,竟是不知道为何,忽然变得有些局促不安了起来…… 明月却是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她的身份,她那个公主的身份,实在是不希望有太多人的知道,所以才会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和语调…… 无奈之下,明月只能佯装地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寒盈后,然后才又抬头,平静地看了一眼还有些紧张的张婶子…… “婶子,那你说我们该拿她怎么办呢?!” “依我看,还是把她交给祖夫人吧……” “可是她的病还没好……” “哎,明月姑娘,我们不能老是把她留在这里了!她太危险了!而且你还给她解开了绳索,这就更加危险了,万一要是她醒了过来,直接对姑娘不利呢?!” “可她也救过我的命,要是我们把她交给了祖夫人,我怕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明月姑娘,匈奴人已经打过来了,这里也没法多待了,我们若是还留着她,根本没有办法照顾啊!” “婶子,你不觉得奇怪吗?!昨天就说匈奴人渡过了风陵渡,可这已经一个晚上了,匈奴人也还没有到达潼关?!更奇怪的是,我们也没有接到撤进潼关的命令,这样原地待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奴婢也不知道啊,只晓得现在是人人自危!要不是外面还有少年营的那帮少年守着,祖将军又派了几千人的无难军将士来驻守,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 “我们这里都是女子,如果要撤离,应该是要第一个先走的,可是连我们都没动,那岂不是说百姓营地那边也是丝毫未动?!这要是匈奴人打过来了,那要怎么办啊?!” “所以才弄得人心惶惶啊!” “难道说祖逖还没有决定到底是战是和?!又或者说祖逖是在犹豫该去往哪里?!所以才不知道该不该立刻转移百姓?!” “去往哪里?!什么意思?!” “我过去就已经听说潼关这边瘟疫横行,祖逖又一直有抗击匈奴向长安进发的心思……” “那就应该向潼关西面迁移啊!” “不!张婶子,西边不能去!” “这是为何?!” “若是去往长安方向,那便是要与占据关中的匈奴人决战了!试问,这要如何带着百姓?!而且将百姓们安置在潼关西门岂不是也要直面匈奴?!” “可现在也不能留在东门这边啊!风陵渡那边的匈奴人可是已经杀来了啊!现在还不让我们转移,这不是要让我们被匈奴人杀光吗?!” “不!婶子!祖逖的为人我知道,他绝不是那种会不管百姓死活的将领!” “那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这可都已经火烧眉毛了啊!” “应该是祖逖已经有放弃前往长安的心思了!可他偏偏又不知道该去何处?所以才会如此犹豫……” “那不去长安又要去往哪里?!” “不去长安的话,那就是要往洛阳,往江东,或者往冀州那些地方去了……” 百盟书 “可是无论祖将军想去哪里,眼前的匈奴人他得先想办法对付啊?!” “难道说祖逖打算投降匈奴人?!” “明月姑娘的意思是说祖将军不仅要弃守潼关?!还要投降匈奴人?!” 明月听到张婶子这么一说,立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实在是不应该把自己的想法这样轻易地说出来,尤其是还告诉了张婶子,若是让她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惊慌起来,再把自己的话给一不小心地泄漏出去,那真不知道会引起多可怕的后果…… “婶子,我不那个意思,我只是胡乱猜测……” “不是就好,若是祖将军真的要弃守潼关,这匈奴人又追得那么紧,真不知道又会死多少人啊!嗯嗯,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而正当张婶子拍着胸口,大呼还好的时候,那个原本似乎还在沉睡中的寒盈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并且趁着明月不注意的间隙,一个起身就用手掐住了明月的喉咙,然后对着张婶子低声警告道:“往后退几步!不许尖叫!不然我立刻掐死你的明月公主!” “明月?!公主?!”张婶子顿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整个人更是惊慌失措地向后倒退了几步…… 她竟然叫小草明月公主?! 小草竟然是一位公主殿下?! 这怎么可能?! “明月公主!康花在哪里?!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寒盈一边说一边慢慢松开了掐住明月喉咙的手,但又在松开的一瞬间,用手抵住了明月的后心,只要明月敢轻举妄动,她都可以在一瞬间就结果了明月的性命! 明月喉咙一松就忍不住地咳嗽了几声后才回答道:“她在魏姨那边做打杂的活计……” “你带我过去!不然我立即杀了你!” “你不是魏姨的对手,你救不了康花的!” “这不需要你管!你只管带我去就可以了!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寒盈!你不能伤害明月!不能恩将仇报!你这次昏迷可都是明月公主在一直照顾你!” “哼!假仁假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想从我这里知道关于君子营和石勒的情报!” “寒盈!如果我想要知道那些,是不是应该直接对你严刑逼供?!” “哈!好一个伶牙俐齿!你以为我会信你?!” “如果你杀了我,康花也一定会死!”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是想救你!” “哈哈!我要杀你,你却要救我?!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吗?!”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四十七章:缚燕归心(一) 寒盈明明是在嘲笑和讥讽明月的愚蠢,可为什么在她的笑声里却偏偏流露着比哭声还要难听的苦涩?! 就好像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孤独与寂寞,就在那一刹之间,全都倾洒了出来…… 因为无论寒盈再怎么否认与不屑,她也无法忘怀,那个在她气息奄奄,半昏半醒之时全力照顾着她的依稀面容,不就是现在这个被她挟持着的明月公主吗? 她为什么要这样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照顾自己?! 怎么会有像她这样对人毫不设防的傻瓜?!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要杀她的人吗?! 怎么会有人可以蠢到连自己的敌人也这样无微不至地去照顾?! 而且她的声音…… 真的好温柔…… 她的呵护…… 也是那样让人安心…… 以至于自己真的好几次都故意错失了对她下杀手的时机…… 若不是之前听到她和张婶子说起匈奴人在近逼潼关,让她突然意识到了时不我待的紧迫,或许她还真的很愿意,再多装一阵昏迷…… 就这样半梦半醒,昏昏沉沉地活着…… 就这样让那个温柔的身影,一直这样细心地呵护自己…… 让自己可以借着病痛…… 忘怀一切…… 放肆地哭泣…… 而且只要自己一哭泣,她就会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 一起哭泣…… 难道她和自己一样,也有许许多多的,不堪回首的悲惨经历吗?! 可既然她也有那么多的凄惨过往,为何她的心却还能这样善待他人呢?! 尤其还是自己这样一个想要杀她的人……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杀手?! 一个冷血无情的畜生?! 自己的心很早之前就已经像是裹了万年寒冰一般…… 可为什么在遇到她之后,那万年寒冰竟似有了第一道真实的裂纹…… 寒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眼花,甚至整个人都似乎一下子萎靡不振了起来,身体也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fantuankanshu.com 寒盈下意识地抽回了自己放在明月后心的手,她想要去摸一摸自己的额头,想要找个地方支撑一下她的身子…… 而意外也就是在这一刹那之间发生了! “明月!快让开!” 寒盈一听这话,立即意识到了危险,可是才要有所举动,脑袋却是又一阵晕眩袭来,但更可怕的是,就是在这种危急时刻,她竟是突然浑身剧烈地抽搐了起来! 一种难以名状的,根本无法忍受的苦痛瞬间袭遍了寒盈的全身,可她还是强忍着剧痛想要抓住明月,但一个粗壮的身体也就在这个时候,猛烈地撞击了过来! 寒盈被张婶子用她的身体给撞飞了…… 而倒地之后的寒盈,更是浑身痉挛了起来,甚至口吐白沫,双眼翻白,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可偏偏,越是这样痛不欲生,寒盈的意识就越是清醒,以至于那种撕心裂肺苦痛感,更是成百上千倍的在不断增加! “缚……燕……归……心……解药……在……我的……包……袱……里……”(这个毒药的名字是读者姿态的创意哦!) 寒盈断断续续,惨惨哼哼地说完这句话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言辞,只是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断抽搐和痉挛了…… 甚至痛得只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却偏偏一句话也喊不出来了…… 而明月和张婶子二人在看到这副凄惨的景象后,也是有些害怕得向后退了几步…… “婶子……她……她这是怎么了?!” “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会是羊癫疯吧……”(羊癫疯一旦发作,就会伴有全身肌肉收缩,导致瞬间跌倒,发作时持续数秒或数十秒,同时伴有意识障碍和植物神经紊乱。) “羊癫疯是什么病?!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她这样吧?!” “羊癫疯发病就是这个德行!哎!她要是直接死了倒也省事,可她现在这副模样,叫人拿她怎么办呀?!” “是啊,婶子,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我听老人说,往她们嘴巴里放跟木棍之类的东西,让她使劲咬住,一会就能自己好了……” 听到这话,明月立即扫视帐内的四周,想要寻找木棍之类的东西…… “明月公主……这寒盈可救不得啊!” 听到张婶子忽然称呼她为公主,明月的身形也是立时一顿,看来自己身为晋室公主的身份是再也无法对她隐瞒了…… 更何况,张婶子刚才又奋不顾身地救了自己…… “婶子,我的身份牵扯太大,如果说出去,只会引来杀身之祸,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告诉你全部实情的原因……” 张婶子听到这个解释,心中的郁结可以说是瞬间就解了一大半! 过去她总感觉明月老是对自己遮遮掩掩,有许多不应该有的隐瞒,而她的性子又是大大咧咧,直来直去的,所以总觉得自己和明月之间的关系是渐行渐远…… 想想自己对她那么好,就算她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大小姐,那又能怎么样?! 看不起自己?! 还是根本就是鄙夷自己这种粗贱的下人?! 又或是觉得自己还能对她有什么坏心眼?! 这种种的猜疑和不解,真的是让张婶子这样耿直的人,都有些受不了再这样相处下去了…… 可刚才分明听见她是一个公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公主,但这个性质就真的完全不同了! 现在好了,一切误会都有了解释,原来她之所以这样隐瞒自己,都是因为她是一个流落在外的公主,这样的高贵的身份,想必换了任何人,都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 而且越是对自己好的人,就越不能轻易告诉,否则就真的是在害人了! 这个道理,她张婶子懂! 可明月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却也能这样为他人着想?! 这份善心,那真的是太难能可贵了! 若不是这个寒盈突然道破了明月一直保守的秘密,恐怕她永远都不会对自己透露半分! 甚至在自己知道了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后,明月也没有其他任何的警告和猜忌,反而只是告诉自己会有很大的危险! 这份贴心,怎么能让人不感动?! 能为这样善良的小公主去挺身而出,张婶子真的是觉得太值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四十八章:缚燕归心(二) “婶子,你看这根棍子怎么样?!”明月终于在篝火边上找到了一个大拇指粗细的木棍,才一捡起来就立刻要拿去塞在寒盈的嘴巴里….. 张婶子见状,赶紧拦了一下,紧张地说道:“明月……你真的还要去救她?你可别忘记了,她曾经要杀你,刚才还劫持了你,这样的人,你还要去救?!” “……” 张婶子看到明月的脸上稍微有了一丝犹豫的模样,急忙说道:“她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你真的要救她,无论如何也要先把她捆起来才行!” 明月不是不知道张婶子说得有道理,可看着她现在这副半死不活,浑身痉挛的凄惨模样,又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明月,我们先用绳子把她捆绑起来是为了她好啊,要是她继续这么抽筋,万一落下残疾可怎么办啊?!” “那好!婶子,我听你的!我们现在就动手!婶子,你帮我摁住她,别让她乱动!” 张婶子听到明月认同了她的意见,赶紧把明月从寒盈身上解下来的绳索拿在了手中,可此时的寒盈已经不仅仅是在满地打滚,更是不断地用她的身体和头去撞击一些硬物,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舒服一点…… 张婶子有点发愣,可还是咬了咬牙,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压到了寒盈的身上,想要强行将寒盈摁住! 可让张婶子和明月两人都意外的是,就算是加上她们两个的重量,也根本摁不住寒盈! “婶子,不行了!我没力气了,根本摁不住她啊!”明月一边说一边退到一边,大声喘着气,整个人都显得有点脱力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张婶子却是快速捡起了明月掉在地上的木棍,并且趁着寒盈突然张口想要咬她的瞬间,直接把木棍横着就往寒盈的嘴里塞了进去! “咬住了!太好了!她咬住了!”明月看到这一幕,兴奋地大叫了起来,并且立即上前搀扶起了张婶子,一起退到了一边。 可还没等她们高兴多久,只听得“咔嚓”一声,寒盈嘴里的那根小木棍竟然被她给一口咬断了…… 而咬断了小木棍的寒盈,更是瞪大了一双通红通红的眼睛看着明月和张婶子,真的说不出的瘆人…… 但很快,寒盈身上的痉挛程度变得更加强烈,整个人更是不断地在帐内翻滚,又或者是拿头对着地面碰撞,真真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不对,这不像是羊癫疯!羊癫疯绝不会像她这样,痛得满地打滚,更不会有意识!” “你是说刚才寒盈那么看着我们,是想跟我们说什么?!” “好像是的……” “啊!婶子,我记起来了,刚才寒盈发病的时候好像说了什么?!对对对!什么缚燕归心的解药?” “难道是真的中毒了?!她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还会中毒?!” “她是君子营的人……” “君子营?!” “君子营是汉国石勒麾下的一个神秘组织,里面什么样的人有,我曾经就被君子营的人劫持过……” 张婶子听见之后,明显呆愣了一下,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此刻所听到的一切! 什么君子营?! 什么汉国?! 什么石勒?! 难道说她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一直以来都处在这样一种极其可怕的境地?! 随时随地都会有生命危险?! 那样可怕的世界,难道也要降临到她的身上了?! 和这位明月公主一起面对那些随时可能出现的杀手?! 张婶子忽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原本因为知道明月是一位公主后的莫名兴奋也早已没有了踪影,反而只剩下了对未来的恐惧…… 她已经身处乱世而不能选择,难道还要时时刻刻地生活在惊惧之中?! 她本就什么都没有了…… 为何老天还要给她开这样的玩笑?! 为什么偏偏让她遇见了明月?! 为什么偏偏自己要对她那么好?! 明月看着张婶子突然这样脸色苍白的样子,心中也是隐隐约约的痛…… 从蒲洪他们把张婶子安排进燕子营那一刻,她就一直心中愧疚,如今再看张婶子这副惊恐的模样,明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张婶子了…… 而寒盈的惨状还在继续,更是让这一刻的气氛变得诡异莫名起来…… “婶子!这里是燕子营,有祖夫人会保护我们的,你不要那么害怕,你这样我也会害怕的……” “……” “婶子……” “……” 而就在此时,寒盈突然停止了翻滚和自残,但整个人也瞬间陷入了昏迷之中…… “张婶子!张婶子!” “啊?!” 明月眼见张婶子终于从失神中回过了神,赶紧叫道:“寒盈好像不动了,你赶紧去把她捆好,等一会儿徐媛来了,我们再想办法!” “徐媛还是个小孩子,她能做什么?!” “婶子,我现在还不太方便随意出去抛头露面,所以有些事情都要让徐媛去办,她在燕子营熟门熟路,应该可以帮我把寒盈的包袱给我找来!” “明月,我们不如把寒盈交给祖夫人吧,她是君子营的人,根本不是我们可以随便对付的人啊,既然这燕子营里有一个君子营的人,那么肯定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君子营或者其他想要对你不利的人,明月,你到底明白不明白?!这个燕子营已经不安全了啊!” “婶子,没事的,你不要那么害怕!寒盈没有那么可怕……” “那她要是再次毒发呢?!” “我们先把她捆好!” 张婶子没有立即行动,反而是有些惊慌地看着明月,就连眼神也在不停地闪烁…… “婶子,你如果现在想离开燕子营,想要和蒲洪一起离开潼关,我想我还是有办法帮你的……” “离开?!从奴婢踏进这个燕子营的第一步开始,奴婢就已经没法离开了……” bidige.com 明月听着这话,又看着张婶子眼神中的无助,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想必所有的人都已经把奴婢当做了你的人,就算奴婢现在还能回到蒲大首领身边,想必蒲大首领也不会让奴婢再有好日子过了,最后的命运不过是被贩卖掉,甚至是在回乡的途中被折磨而死……” “婶子,都怪我……” “明月,你若是真把奴婢当做你的婶子,能不能答应婶子一件事?”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四十九章:缚燕归心(三) 小半个时辰后…… “寒盈……?你千万不要乱动,之前你浑身痉挛抽搐,所以我和张婶子才把你全身都给捆绑住了……” “呵呵,说得真好听……咳咳……” “……” “不过……这次你总算学聪明了一点……咳咳……” “寒盈,你刚才到底是怎么了?!是中毒了吗?!你说的那个缚燕归心又是什么东西?!” “缚燕归心……咳咳……咳咳咳……就是君子营特制的毒药……” “……” “每一个君子营出来的人,都是事先吞服了毒药的,不然你以为他们会放心我们这些亡命之徒出来行事?!”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哈哈……咳咳……你是不是担心我还要杀你或者挟持你?!放心吧,我大概半个月之内都无法运功了,身体也可能连普通人都不如……” “即使吃了解药也是如此?!” “你现在放心了吧?!哼!” “明月!你不要相信她说得话,谁知道是不是又想哄骗你?!万一她要是吃了解药,立时好了,肯定又要对你下手!” “明月,你这个奴婢说得没错,若是真的能一下子恢复,我是真的会再对你下手的!” “好了,婶子,你看她现在这副模样,都是被痉挛弄得有些变形了,就算是服了解药,想必也没有办法立时复原……” “明月……哎!奴婢就是不明白你为何非要救她!” 明月也只能对着张婶子苦笑了一下,然后又向寒盈问道:“这种毒药怎么会这么厉害?!” “不厉害?不狠毒?怎么去控制别人?!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这么傻的?!” “我只是没有想到君子营的毒药会让人这么痛不欲生,却偏偏又死不了……” “哼!若不是我之前突然发烧病倒,想必这毒性还要过几天才会发作!” “过几天才发作?!” “缚燕归心这种毒药,就是隔上一段时间就要服上一颗,否则又怎么能叫缚燕归心?!你看看我这样的杀手,不就像是一只被无形绳索捆绑住的可怜燕子吗?!如果我们不听号令,那么就会遭遇比死还痛苦的折磨,你说我们这些人能不归心吗?!哼哼!咳咳咳……” “那这么说的话,缚燕归心根本就没有解药?!” “哼!它既是毒药,也是可以缓解毒性的解药……” “你的意思,只有不断地服食这种毒药,才能让它暂时压抑住毒性?!” “就是如此……” “那岂不是说只要一旦毒发,就会毒上加毒?!” “我曾经看过毒发致死的人,那个样子,简直已经不像人了......” “寒盈,你说得这么详细,是不是想警告我不要和君子营的人对上?!” “哼!你想多了!我可没有那么好心!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傻得可笑,想吓唬吓唬你而已!” 可寒盈的话虽然说得刺耳,可是明月还是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寒盈的好意,不然她真的没有必要告诉自己那么多…… “明月,你千万不要相信她说的话,什么不能运功,身体不行,你看她现在还能说那么多屁话,就是没什么大碍!明月,你可千万不能再这么天真了啊!?”张婶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哪有人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就这么轻易说出来的?! 这根本就是有什么阴谋在算计着明月啊! “咳咳……呵呵……咳咳……我倒是想劫持着你们这个明月公主出去,可是我现在除了能开口说话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气力,要不然你以为就凭这么一根绳索就能困住我吗?!” 听到这根绳索无法困住寒盈,张婶子的脸色瞬间一白…… “哈哈哈……咳咳……怕了?!哈哈!” “你!” “如果我半个月内不能服下缚燕归心,想必我是挺不过下次毒发了……” “你真是恶毒透了!竟然还装可怜?!我们为什么要救你?!为什么要给你去找你的缚燕归心?!让你吃了之后再杀了我们明月?!” “是啊,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寒盈说完这些话后,竟是不由得从眼角处流下了两行清泪…… 张婶子有心继续咒骂这个不要脸的寒盈,可看着明月还在担忧她的眼神,心中真的像是翻江倒海一般地恶心,难道明月还相信她说得话?! 这是得有多蠢呀?! “婶子,她已经这样了,想必没有说谎……” “明月,那你还真的想去给她找那个什么缚燕归心?!你就算救得了她,可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你自己的安危就不顾了?!还是说你真的是想从她口中套出一点消息?!” “真是有意思,一个公主的奴婢,竟然在指责自己的公主,真是有意思!哈哈!咳……咳咳……” “张婶子,她救过我的命!而且,她也不像是真的坏人!她只是有她的苦衷而已……” 寒盈像是无法理解一般地深深看了一眼那个还在为她解释,为她辩驳的明月…… 她只觉得那块堵塞自己心灵的万年寒冰,竟像是有了要融化的迹象一般…… 怎么会有人…… 会像明月一般愚蠢?! 她这个傻瓜…… “蠢货!你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感激你!咳咳咳……”寒盈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以致于刚说完这句话,就是一阵晕眩袭来,以至于整个人都开始轻微地颤抖了起来…… 而恰在此时,明月的帐门再次被掀开,一个小小身影也同时窜了进来! “明月姐姐,我刚才去问过惠儿姐姐了,她说寒盈的包裹已经原封不动地丢给了康花!” beqege.cc 明月听到徐媛的话,立即转身问道:“在康花那里?!” “嗯,惠儿姐姐就是这么说的!”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伙房那边找康花!” “明月姐姐,我们真的要过去吗?媛儿总觉得那个康花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把东西给我们的!” “不!只要在康花那里就好!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她只要看到是我,一定会把东西给你们的!她是康花!她是我最信任的人!她一定会把缚燕归心给你们的!一定会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五十章:白日见鬼 “康花也是君子营的人?她也知道这个缚燕归心?!”明月忽然疑惑地问道:“寒盈,我问你,康花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对!寒盈!你赶紧说,你和康花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之前康花要伤害我家明月姐姐的时候,你却要护着明月姐姐?!可这次却又是你主动要来杀我家明月姐姐,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没错,奴婢也觉得这就是一个阴谋!明月,你千万不能自己亲自前去啊!” “寒盈,你和康花的关系,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你知道了又有何用?!” “最起码我可以让媛儿想办法让她少受一点罪!” “对!只要我家明月姐姐说话了,我保证那个康花不至于被天天殴打!” “你们对她怎么了?!她可是汉国平阳康府的二小姐!你们这样做,不怕以后康氏的人来寻仇吗?!” “汉国平阳康府的二小姐?!” “哼,我就是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这个康府有多厉害!” “难道比君子营还厉害?!” “君子营虽然厉害,但也是依托石勒的势力来存在的,而石勒在很多时候也不得不向康氏的人妥协!” 明月沉默了,她是第一次听闻这个所谓的康氏,但一个能让石勒都忌惮的势力,确实值得关注! 而寒盈能告诉自己这些,或许也是存了要救康花的心思,但无论如何,寒盈透露的这个消息还是让明月心头一动…… “明月姐姐,既然这个康花这么有来历,不如我们现在就把康花的事情告诉我许妈妈,让她来定夺,说不定对我们无难军都有好处!” “哼!知道有来头就该好好善待我们康家二小姐!” “我呸,我就知道你这个寒盈没有安好心,我还纳闷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明月和徐小姐,原来是存着想抬高自己身价的意思?!怎么还想让我们好吃好喝地供着那个康花?!我呸!你做梦吧!” “婶子,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和康花见上一面,如果这个康花真的是那么有来头的人,想必对无难军多少会有些好处,这个消息我们因该要去核实一下,至于寒盈的包袱,我们也要拿到!” “明月姐姐,还要给寒盈拿解药吗?!” “这个缚燕归心关系到君子营控制他人的手段,我觉得应该要弄到一些交给葛洪去研究一下药性,说不定以后我们可以利用这个药来让君子营的人为我们所用!” “对呀!明月姐姐你真聪明,媛儿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是啊是啊,奴婢也没有想到这点!” “哼!简直就是痴人妄想,这个药的来历可不简单,我虽然不知道它的配方,但绝不是一般人可以破解的!” “葛洪可不是一般人!张婶子,我们一起扶着寒盈去伙房吧,这样她也可以早点服食,而且我也想确认一下,她说得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她在,也可以和康花当面对质一下!” “明月,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要是她们两个一汇合,这寒盈又是装得虚弱,那到时候可就真的危险了!我们这里几个人,可不是她们的对手……” “对!张婶子说得对!明月姐姐,不如我让人去把康花打一顿,直接把她和寒盈的包袱都拿过来,我们自己搜查不更好吗?!” “不,寒盈救过我的命,我不能这么对她,你们放心,我们先去找魏姨,只要有魏姨在,量她们两个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来!” 徐媛和张婶子听到明月此言,知道是怎么也劝不了明月了,所以也只能相视无语,一阵无奈了……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伙房 “不服气?!我打得就是你这个贱婢!让你嚣张!让你张狂!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贵人了?!我告诉你,到了这个地方,你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管你是多大的来头,都得给我乖乖听话!” “你打啊!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想让本小姐听你的话?!做梦!” “哈!你以为我不敢打死你吗?薛姑姑可是发话了,以后你就是由我李婶子来管教你了!就算是打死了,也没什么关系!这乱世,死几个人,算得了什么?!” 而正当李婶子手上的烧火棍准备再次落下的时候,她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喝止的声音:“李婶子!你这是在做什么?!管教也不能往死里打啊?!现在有人要找康花问事,你先退到一边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魏管事好,不是我故意要为难她,实在是这个贱婢太张狂了,交给她的事,一件都没做好,还故意损坏东西,我实在是气不过,这才……”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魏姨对这个新来的李婶子也没多大好感,只觉得这个女人不仅人长得丑陋,心眼也黑,要不是祖夫人身边的薛侍女非要把她安排过来,她是真的不会收下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魏姨总觉得这个李婶子有点奇怪,可是怪在哪里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人,魏姨还是选择了敬而远之,这样既不得罪那个薛侍女,自己也可以继续在伙房安心做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即可…… 幸好,这个李婶子似乎也是一样的心思,见到人就躲躲闪闪的,一幅畏畏缩缩的模样,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那个康花,却是异常的暴力,老是动不动就去找她麻烦,那恶毒的话语更是张口就来,以至于伙房内的其他人都不愿意和她多接近…… 但这个李婶子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别人对她的态度,就好像她就是故意要让别人害怕她似的…… 而此时,李婶子一见是伙房管事的魏姨说了话,赶紧低下了头,唯唯诺诺地退出了伙房…… 西红柿小说 可李婶子在低头退出伙房的时刻,却是还在观察魏管事身后跟随而来的四个人,其中的徐媛她倒是见过,还是那样活泼伶俐,惹人讨厌…… 至于那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她倒是第一次见,还有那个好像连走路都不稳的,也似乎是一个新来的…… 嗯…… 还有一个…… 明月?!!! 怎么会是她?!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还是白日见鬼了?! 她怎么还没有死?! 怎么真的还在燕子营?!!! 这怎么可能?!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五十一章:狗改不了吃屎 “你在这里发什么楞?!还不赶紧下去?!” 李婶子被魏姨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一吓,整个人更是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回神应道:“诺……” “李婶子,你出去把其他人也都打发了,让她们都晚一点再来!” “诺……” “还不赶紧走?!” “诺……” 看着李婶子终于慌慌张张地低头转身离去,魏姨却是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怎么这个李婶子这会子一副像是失魂落魄的模样,难不成还白日见了鬼?! 谁是鬼?! 这青天白日的,哪有什么鬼?! 还是说她是故意做出这副鬼模样来埋汰自己这个管事的?! 真是好大的胆子! 要说有鬼,那也是她李婶子更像鬼,整张脸都是僵硬得不带一丝表情的,根本就是一张死人脸,看着就瘆人! 莫不是她认识明月她们?! 是认识明月呢?! 还是认识徐媛?! 明月这副真容,连自己都是刚刚知道,她怎么可能会识得?! 那就是认识徐媛了?! 认识徐媛就如此仓皇失措?! 难不成她跟那个薛姑姑还有什么“好”事情被徐媛给撞破过?! 所以这才低着头害怕被小徐媛认出来?! 看来许氏最近复出后的手段确实厉害,要不然这个李婶子怎么会如此惧怕徐媛?! 瞧她那样子,必然是心虚所致! 对!就是害怕被徐媛认出,并且担心徐媛再想起她干过的那些“好事”,若是再被徐媛当着许氏的面旧事重提,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所以她才会如此这般失态? 魏姨虽然想到这点,心中却还是有些疑惑,不过现在也不是深究此事的时候,所以还是把心思转到了明月的身上,看看明月到底想对康花说些什么…… 明月其实也注意到了李婶子的怪异举动,倒不是从李婶子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而是一种奇怪的直觉…… 这是一种不断经历了凄惨经历之后对危险异常敏感的直觉…… 让她总觉得刚才那个低着头,却不时用着奇怪神情偷看自己的李婶子,总有些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难道她认出了自己?! 这怎么可能?! 明月极力回想着过去身为“小草”时,在无难军势力范围内遇到过的所有面孔,但似乎并未看见过这样一张冰冷的面庞,难道是新来的?! 而正当明月还在疑惑的时候,徐媛却已经把康花仔仔细细低从头至尾都看了一边,尤其是看到她那副邋里邋遢,凄凄惨惨的模样,立时有些幸灾乐祸地对着康花说道:“哎哟哟,这不是名震燕子营的康花吗?!嘻嘻!怎么这副模样了?! “怎么?!你这个小丫头,难道还是特地慕名而来?!” 徐媛听了这话,倒也不怎么气恼,反而还被康花这话给逗笑了,可随后小脸就是一板,甚至还露出了一副故作凶狠地模样说道:“对呀,就是慕名而来,你这么厉害,那让我好好捏捏你身上的伤,看你还嚣张不嚣张!?!” 康花身上本就到处都是瘀伤,都是拜那个李婶子所赐,这时一听小徐媛要来捏自己的伤口,立时火冒三丈,可一看到魏管事那副严肃地神情,再加上她早就知道这个魏管事的一些手段,只能咬牙忍了下来,可那怨恨的目光却是一直紧紧地盯着小徐媛…… “媛儿,不要胡闹,我们还有正事要问她!” “知道了,明月姐姐,我就是想看看这个康花到底有多横?竟然能把惠儿和樱桃她们两个都收拾得那么服帖!” “哼!那两个废物,也就是脸蛋儿标致了一点!若说胆量,倒还真不如你这个黄毛丫头!” “嘻嘻!不用你夸我,本大小姐可不吃你这一套!” “……” “看你的样子,好像还真的认识我?!嘻嘻,那你再好好看看,我还给你带了谁来!?” 康花自然早就看到了徐媛和明月,当然还有张婶子和那个她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寒盈! 可不知道为什么,康花一听到徐媛那副耻高气扬的话语,再加上本来就受了那么多的鸟气,康花又猜出了她们来此一定是想要从她口中套出点什么,索性毫无顾忌地反唇相讥道:“认得!怎么会不认得?!你不就是许夫人身边的那条小花狗吗?!汪汪汪!” “你!你说什么?!你说谁是小花狗?!” “怎么?!还不承认?!你不就想仗着你妈妈许氏的威势来我这里耀武扬威吗?!不就是想看看我康花是被人怎么折磨的吗?!哟!怎么还带着这几个?!你可真是厉害,竟然把蒲洪营地里的那个野丫头也带来了?!你们那么快就臭味相投地聚在了一起?!” “你胡说!我们才不臭呢!” “不臭?!不臭来我这里做什么?!我这里可臭的紧!哼!你们要是想看笑话,那就尽情地看吧!若是想笑,我康花就陪你们一起笑!哈哈哈!好笑吗?!笑够了吗?!笑够了就赶紧滚!” 明月眼见徐媛斗嘴斗不过康花,又耳听得康花说话越来越粗鲁,只能赶紧出言道“康二小姐……” 康花顿时一愣,她根本没有想到明月会突然说破自己的身份,但转眼一看明月身后那个有气无力的寒盈,立时就明白了一切…… “哼哼!我就知道瞒不住,只要有寒盈这个贱婢在,我还能有什么秘密?!看她这副模样,是不是已经什么都告诉你们了?!哼!寒盈!你果然就是个贱婢,一个无父无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就是靠不住!” 小书亭 寒盈一听康花这话,心中更是涌起一股说不出的苦涩,有心想要做些解释,可偏偏又是一阵晕眩,整个人更是有气无力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哼!寒盈!你这个卖主求荣的贱婢!真是为了活命什么都干得出来!?” “康二小姐身份高贵,怎么出口尽是污言秽语?!难不成你们堂堂的汉国平阳康府就是这样的教养?!” “哈!她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你们了?!贱婢就是贱婢,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过去已经背叛了一次我们平阳康氏的养育之恩,这次更好,竟然为了你自己的平安连我都出卖了?寒盈!我康花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五十二章:死路一条(一) “寒盈,你好好看看,这康花根本就是一条疯狗,亏你还对她这么好?!”张婶子越看康花那副撒泼的模样就越是来气,可是来之前明月就嘱咐过自己不能随意行动,更不能对康花动手,否则要是按着她张婶子那暴脾气,早就上去扇她几个耳光出出气了! 现在好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撒泼耍赖,这叫她张婶子如何能忍?! 可再不能忍也得忍了,但这一肚子的火气却是全部扔给了寒盈! 寒盈又能说什么?! 这个康花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不可理喻的性子,尤其是现在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吃了那么多的苦,她要是不这样发泄一下,那还真不是她康花的了…… 而且,看康花的样子,似乎有点见这个明月口中的魏姨有点害怕,要不然还真是指不定早就上来和明月她们扭打撕扯在一起了…… 所以康花能像这样只动动嘴皮子,其实已经是真心很不错了…… 可张婶子哪里会清楚这些?! 她只觉得这个不要脸的康花,竟然落到了这种地步还在自家明月公主面前这般撒泼,真的是把张婶子那积年的怒气都给勾了出来! “奴婢是真的看不下去了,真是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寒盈,你还说她是什么高门大族的小姐?!就这德行?!我呸!” “哈!本小姐就是这样的德行!怎么了?!至于是不是高门大族的小姐,这是你一个贱婢能说得算的?!到底是谁不要脸了!?不要以为你们把寒盈这个背主求荣的烂货带来,我就会乖乖就范?!想从本小姐这里套出什么消息?!哼!做梦去吧!” 张婶子听完这些脏话,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阵“嗡嗡”直叫,瞬间就把明月的吩咐都给忘记了,伸手就准备打人! 可明月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轻轻地拉了一拉张婶子的衣袖…… 康花自然是把这个情景给全部看在了眼里,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怎么她们还想打人?! 还要你这个叫明月的野丫头来阻止?! 哼!这里就属你这野丫头最坏,说不定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挑拨起来,现在还想在本小姐面前装好人?! “哈!!怎么了?!都不吭声了?!是不是被本小姐说中了你们的心思了?!真是一个个臭不要脸的!还真以为我康花落到了这种田地就会任你们宰割不成?!” “康花,你真是好不要脸,我们现在过来问你话,已经是瞒着我许妈妈了,若是让她知道你的身份,你觉得还会像我们这样好言好语的说话吗?!” 一想到许氏那张板起来就充满了杀气的脸,康花也是莫名有些心虚,那个祖逖的女人是真的厉害,尤其是她那一双眼睛盯着你横眉竖目的时候,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寒毛倒竖…… 可越是害怕,康花就越是梗着脖子,挺起了胸膛,甚至还一脸不屑地反击道:“不就是一个死吗?!你们以为抬出许氏那个妇人,本小姐就会害怕?!你们最好趁早绝了想从我这里套话的心思!本小姐可是堂堂汉国太史令康相的女儿,若是我死了,我父亲康相一定会带着汉国铁骑把你们这个什么无难军都给踏平踩烂了!” 明月听完这些话,再看看此时康花那一副好斗的模样,心知今日是无法好好说话了…… 不过听她的话,还是证明了寒盈没有撒谎,这个康花确实是有些来头,至于这个什么太史令康相,真的有寒盈说得那么厉害吗? 毕竟太史令这个职位在晋国的话,实在算不上是什么三卿九公的高位…… 一个不在高位的人,又能动用多少权势?! 可听寒盈的意思,这个太史令康相似乎在汉国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这倒是让人觉得有些诧异了…… 这汉国的体制自己倒是听先师刘舆说过,可都是些片言只语的说法,而且也并没有提到过这个太史令的职位有多大的权势,最多也就是知道一个叫宣于修之的太史令曾经是刘渊的谋士之一,可这个康相又是谁呢?!(《晋书》中记载过这个宣于修之,是一个比较神秘的人物,而宣于这个姓氏也称鲜于氏,鲜氏,应该是丁零族裔,当然《汉书律历志》也记载过鲜于姓氏的汉人,但记载不详……) 想想自己的老师刘舆也算是晋国顶级的谋士了,可是对于汉国的情况实际上也不过是一知半解而已,可见晋国的国力和收集情报的能力都已经衰落到了什么地步…… 可匈奴汉国呢,仅仅一个将领石勒就拥有一个令人闻之丧胆的君子营,那汉国拥有的实力岂不是更加恐怖? 他们对晋国的战备更是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在筹措,而晋国上下却一直在忙着内战,这两厢一比较,晋国焉能不败?! 2kxs.la 山河破碎,铁骑践踏,百姓流离失所,人命更是轻如草芥…… 明月只要一想到这些,心中更是黯然伤神…… 可国势已经衰败至此,怀帝更是北狩至今,再哀叹又能如何?! 而恰在此时,明月忽然感受到了寒盈投来的目光,这一瞥之下,竟是只觉得寒盈面容惨淡,又好似带着莫名的悲戚,就那样无助地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偏偏这个时候,康花又突然挑衅地叫道:“你们怎么还不快滚?!本小姐已经承认自己就是康府的二千金了!你们还不滚是想派人把本小姐供养起来吗?!那好啊!来啊!我不要其他人伺候我,就让明月这个野丫头来伺候本小姐好了!” 一听这话,不要说明月微微皱眉,徐媛和张婶子更是张口就想骂,可魏姨还是抢先一步喝斥道:“放肆!” “放肆?!本小姐怎么放肆了?!不管这里是不是汉国的地盘,本小姐都是堂堂的康氏千金,她一个不知来路的野丫头能来伺候我,已经是她天大的造化了!怎么就是放肆了?!难不成她的身份比我还尊贵?!哈!真是笑死人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五十三章:死路一条(二) 康花的那副张狂劲,实在是恨得人连牙根都痒痒的!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但康花偏偏就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越是看魏姨等人面色不善,她就越像是好斗的小公鸡似地不断挑衅,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她内心之中的恐惧和害怕一般…… 明明知道这样死撑着顶嘴,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糕,可康花却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保持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就像是在平阳康府的时候一样,即使面对许多下人的围堵,只要她顶着康氏二小姐的身份硬撑,往往她们也只能忍气吞声地走人,毕竟她们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把自己这个康相名义上的女儿给打伤…… 今天会不会跟过去一样,只要自己再硬撑一会,想必她们除了生气之外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毕竟她们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寒盈却是知道事情要遭,她实在是太了解康花一贯的脾气和秉性了,她还真的以为这里和平阳康府一样,可以用这种办法把人唬走?! 在平阳康府就已经没人愿意待见她,要不是碍着她是康相的义女,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即使仗着这个身份,要不是有自己多次发现危险,真不知道她会不会早就发生许多“意外”了…… 怎么到了无难军的地盘,她还以为可以这样蛮横过关吗?! 难道蓝田康氏那一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简直就是疯了! 寒盈真的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可即使有心想要提醒一下她,却也不敢此时当面道破明月的身份…… 毕竟以她的观察来看,似乎明月等人并不想把关于她身份的秘密给泄露出去…… 而此刻站在这里的人除了自己这个废人和康花之外,其他人都是站在明月一边的人,她们会让明月的公主身份就这样轻易泄露出去?! 尤其是被康花这个满嘴胡话的人听了去,然后到处去宣扬?! 那岂不是置明月的安危于风口浪尖了?! 她们这些人,尤其是那个魏姨,就凭她那个气势,绝对是杀过不少人的高手,想必也不会再留下康花这个活口了吧…… 所以自己现在不仅不能说破明月的身份,还要帮忙保密,否则就真的是害了康花这个蠢货了…… 更何况,明月也救了自己几次,自己总不能为了康花少一点挑衅,就完全不顾明月的安危了吧?! 想到这点,寒盈忽然有些一愣,为何自己竟然会为明月去考虑问题了?! 可就这么一个出神,耳边已经听到了徐媛的怒斥:“康花,你不要太过分了!这里可是无难军的地盘,别说你是康相的女儿,你就是刘聪的女儿,我一样可以叫我母亲现在就杀了你!” “媛儿,不要再说了……” “明月姐姐!是她太过分了!” 明月知道徐媛这样生气也都是为了自己,可她也实在不想再跟康花这样的人斗嘴了,所以安抚了一下徐媛后,就直接向康花问道:“康花,我们今日来,只想问你要回寒盈的包袱!” “什么包袱?!我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寒盈这个贱婢的东西?!真是荒唐!真是笑话!” 徐媛一听康花耍赖,再想到是自己告诉明月姐姐,那个包袱已经在康花这边,顿时有些着急道:“康花!你胡说!我们可是从惠儿她们那里问清楚了才来的,你和寒盈的东西早就都已经给你带到了伙房,你还敢说你不知道吗?!” “哼!那都是些什么破烂东西?!是给我了,没错,可是本小姐看着那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就恶心,所以只要不是本小姐的东西,本小姐就全都丢到火里烧了!” “你说什么?!你把寒盈的东西都烧了?!那里面可是有很重要的东西啊!”徐媛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康花,一时竟是不知道该指责她什么好了...... 寒盈的脸色更是惨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康花竟然会把她的东西都给烧了,那里面可是有着救命的“缚燕归心”啊! 这药要是没有了,那么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又要去哪里弄药?! 那种抽筋拔骨,撕心裂肺的苦痛,难道还要去不断经历?! 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都扑灭了,那么接下来,等待她自己的也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寒盈只觉得万念俱灰,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明月眼见寒盈晕厥,赶紧追问道:“康花,你说得是真的?!你要知道那里面可是有着可以救治寒盈的解药啊!” 康花闻听此言,立即抬头望了一眼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寒盈,可看着她那副凄惨的面容,想必也是经历了不少难以想象的惨痛,竟是不由得心头一软,更是回忆起了不少她过往对自己的种种好处…… 可一联想到自己现在落到这种地步,还遭受了那么多的凌辱,也全都是拜这个该死的寒盈所赐,康花心中的怒火就再无法抑制! ahzww.org 还想要从她这里拿到解药,做梦吧!!! “死了就死了,不就是一个贱婢吗?!本小姐想要多少贱婢都可以,会在乎她寒盈?!哼!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要不是她卖主求荣,本小姐又怎么可能烧了她的东西?!真是老天有眼,活该她倒霉!” “康花!我张婶子真的是听不下去了,你简直就是一个混账,寒盈有你这样的主人,真是瞎了眼睛!要是让我搜到东西还在你身边,非打死你不可!!!” “烧了就是烧了,这个还会有假?!怎么?!寒盈中了什么毒?!哈哈!真是活该!真是大快人心!让她卖主求荣啊!?本小姐就是要看着她不得好死!” 一个半时辰之后,潼关无难军的中军大帐内 祖逖的神色显得有些凝重,看向帐内众人的目光也是异常严肃……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到了这个时辰了,也没有看到望远沟那边有任何的狼烟起来?!难道都睡着了?!没事也不知道来报个信?!四弟,你没有派人去望远沟那边仔细询问过情况?!” “还……还没有……不过他们既然没有点燃烽火,想必是匈奴人还没有来吧……”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五十四章:两个草包(一) 听到这话,不仅祖逖沉默了,这大帐内的所有人都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匈奴人怎么会还没有来?! 这不管从什么角度上来说都是极不合理的情况……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导致这种情况的发生?! 众人都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甚至还有人开始质疑起斥候的作用,尤其是对掌管斥候的将领的贬低,毕竟已经接二连三在情报方面出现了重大的延迟,现在更是弄得好像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敌情都弄不清楚,还怎么打仗?!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更多的是对祖约那两个侄子的不信任…… 而祖逖也是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睛里,虽然心中愠怒,但急切之间也不可能有什么改变,但这样的情况如果继续下去,不仅自己的权威会受到极大的损害,更会让整个无难军和跟随自己的百姓都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 哎!是该好好整顿整顿军纪,重新安排一下众人的分工了…… “报!!!急报!!!”一个小卒模样的人一边高呼一边跑入帐内,然后直接跪倒在祖逖身前不远处…… “何事急报?!” “启禀祖将军,匈奴人来了!是匈奴人来了!” 听到此言,帐内顿时一阵喧哗…… “快说!到底是什么情况?!来了多少匈奴人,是谁的人马?!” “启禀将军,只有十几个人,但是旗帜上分明写着一个“康”字!” “康字?!汉国有姓康的大将吗?!而且只有十几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将军,为首的一人叫做鲁徽,自称是使节,而且他还是押着……押着两位祖公子前来的……” “你说什么?!两位祖公子?!难道望远沟已经失守了?!” “将军,望远沟确实已经失守,否则两位祖公子怎么会在他们手里?!而且两位祖公子的身上还一人绑着一快白布,白布上面还写着极尽羞辱的字样……” 小卒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并且最终对着祖约的方向深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可小卒不知道的是,他越是这样犹犹豫豫,祖约的脸色就越难看,而帐内众人的目光更是不约而同的一齐看向了祖约……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他们这都是什么眼神?! 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我祖约让故意他们那两个草包去送别人军功的?! 祖约简直就是火冒三丈,可偏偏除了暂时强压下这口恶气外,一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干瞪着眼,怒视着那个小卒! 怎么偏偏就是这两个小混蛋出事了?! 多简单的事情啊?! 不就是去放个火,撒泡尿的事吗?! 而且望远沟也是艰险难行,就待在这样的地方还能被人生擒了?! 这匈奴人难道是长了三头六臂,会了飞天神功不成?! 竟然还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了望远沟?! 祖约真希望自己这会子听到的话都是有人故意要整自己才说的瞎话,可是这小卒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当着祖逖和祖纳说出来的话,能是假的吗?! 祖约的脸色是青一阵来红一阵,满肚子的怒火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只能对着那个报信的小卒喝斥道:“他们的身上到底写了什么字?!要你这般吞吞吐吐说话?!若是再犹豫不说,小心我先斩了你!”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啊!实在是匈奴人太过嚣张,他们在两位祖公子的身上各写了一句话......”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祖智公子身上写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祖约一愣,这不是夸奖吗?!怎么就是极尽羞辱了?! “那祖衍身上写的是什么?!” “祖衍公子身上写得是……” “到底是什么?!” “草包祖氏,拱手相让……” 一听这话,帐内的众人虽然都在忧心望远沟被夺后,那些匈奴人下一步会何时来攻打潼关,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联想到祖智和祖衍那两个草包,再想想他们两个竟然连放个火都能被人生擒,还真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要不是匈奴人骂得太绝,直接把整个祖氏的人都给骂进去了,说不定当场就会有人大笑出来,但就是这么强忍着笑意,还要装出一副很深沉的模样,也着实有些辛苦…… beqege.cc 可是殷乂却是实在有点忍不住了,本来假装深沉就很难为他,现在又听到这么搞笑的话,更是完全忍不住了…… “哈哈哈,这些匈奴狗还挺有学问的嘛?!竟然能想出这么好的话来?!连我殷乂这样的粗人也能听得懂了!哈哈哈!这别人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怎么轮到祖智和祖衍这两个草包了,就是拱手相让了呢?!哈哈哈!祖约,你的好侄子可真是给你长脸啊!” “混账!那个匈奴使者在哪里?!给我立即绑了过来!我祖约倒要看看这个混账的肚子里装得到底是多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羞辱我们祖氏!” “祖约,你可别把祖氏都拉进去,人家匈奴人明显是在骂你那两个侄子而已!最多也就是把你这个长辈也骂了进去而已!” “殷乂!你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祖典曹早就说了,不能让祖智和祖衍两兄弟去,这下好了,他们自己丢人不说,还把祖氏的脸面都给丢尽了!哎,真是好笑!望远沟那么易守难攻的地方,竟然还能被人生擒活捉?!” “你!!!” “我说祖约,人家匈奴狗都把你那个草包侄子给送回来了,你还不赶紧去把他们两个领回去?别他娘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祖约是真的被殷乂给气着了,又一想到殷乂口口声声骂自己两个侄子是草包,心中更是怒不可揭,这侄子是自己的,自己骂他们草包没事,你殷乂也配?! 可正当祖约想对着殷乂破口大骂的时候,祖纳突然也笑出了声,而且笑得比殷乂还露骨……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五十五章:两个草包(二) 祖纳自然知道殷乂把自己给拖下了水,可是殷乂说得好,说得对啊! 什么叫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这祖约不听自己的话,执意要让两个草包去守望远沟,结果呢?! 丢不丢人啊!? 怎么其他人就都没一个人像殷乂这么直爽的?! 一个个憋着劲不笑出来是何道理?! 怕了他祖约?! 真是笑话! 我祖纳怕过什么?! 再说了,像这样可以好好打击打击他那份嚣张劲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的啊! 所以这会子殷乂扯上他,祖纳非但不生气,反而还来了劲 “哈哈哈!四弟啊,人家殷乂说得也没错,是有够丢人的啊!哈哈哈!幸好我可没认他们做自己的子侄辈,不然连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哈哈哈!” “祖纳!你笑什么笑?!你不知道匈奴人已经拿下了望远沟?!竟然还因为两个小辈的失误,在这边嘻嘻哈哈,是何体统?!难不成非要匈奴人兵临潼关城下你才知道同仇敌忾?!哼!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胡闹?!” “兵临城下?!你也好意思说这几个字?!现在还没兵临城下吗?!望远沟都丢了?!匈奴人要到潼关城下已经再无阻挡了!哦,对了,还有一个废弃的十二连城烽火台,你还有没有没被抓的侄子了?!要不再送个过去点个火?!” “你!!!简直胡闹!”(十二连城关,始建于周至秦孝公九年,它与北边的汉代潼关故城、南边的秦岭以及禁沟共同组成了一条“飞鸟不能逾”的坚固防线。它是由17个土墩组成的,每个土墩相隔3里地,都设有烽火台,且每个土墩处都设有一个可以容纳百人的小寨,故此得名。之所以不叫17连城,想必早起只有12个土墩,其他土墩则是后来慢慢增加出来的……) “胡闹?!谁胡闹了?!要不是你非胡闹着要派你那两个草包侄子去望远沟,事情能变成这样吗?!” “祖纳,大敌当前,计较这些还有意思吗?!” “怎么?!你觉得我不比你懂?!还要你来教我?!匈奴人能把你这两个草包侄子原封不动地还回来,明显就是先礼后兵,并没有打算趁我们不备直接偷袭我们,否则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这里胡搅蛮缠?!” 一听到祖纳的分析,帐内众人都是先后松了一口气,但只有祖逖的脸色依旧十分阴沉,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而祖约依旧还是一副怒容,可向祖逖求助的目光也并未得到回应,再加上本来就是他自己理亏,更是发作不得,只好对着祖纳龇牙咧嘴,却偏偏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竖子!都是你教导的好侄子!望远沟如此要地,竟然这般轻易失守!?当初你不是叫嚷着要立军令状吗?!怎么忘记了吗?!还是要我这个二哥替你好好回忆回忆?!” 祖约此刻真的是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不仅被殷乂那个匹夫给羞辱了,甚至还被祖纳这个庶子趁机发难,而这一切都是拜他那两个混账侄子所赐,这口恶气让他祖约如何能忍?! 可正当祖约忍不住要破口大骂祖纳的时候,祖逖却突然出声道:“你们二人,都给我少说一句!此刻匈奴人逼近,其他之事,稍后再谈!” 听到祖逖开了口,祖纳虽然不愿就此错过羞辱祖约的良机,但既然祖逖发了话,此事就只能暂时按下不提,所以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但祖纳转念一想,心中还是有些气愤,怎么自家三弟就这么偏帮祖约那个竖子呢?! 这要是继续说下去,自己定然有办法让这个竖子落进自己的圈套,让他自己去兑现他的军令状,岂不快哉?! 但祖纳也明白,祖逖之所以这样偏帮,实际上还是希望他们两个可以不要争吵,共同对敌,可是三弟他怎么就不明白,此时不趁机废了祖约的兵权,以后这小子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事情来啊!! 而祖约此时其实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虽然很想再申辩几句,可祖逖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只好不甘作罢,毕竟现在也的确不是针锋相对的时候…… yawenku.com 何况若是真的要计较起来,自己曾经说过要立军令状的事,估计也会被祖纳这个庶子死咬住不放,万一非要自己兑现,那岂不还是自己倒霉?! 这军令状又岂是能随便乱讲的?! 看来自己三哥还是帮了自己一把,不然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声?! 到底是一母同胞啊! 到底是自己的亲哥哥啊! 他的面子,自己还是要给的! 所以祖约识相地退回了原位后,索性不去看祖纳那个混蛋,省得又被他气到! 这要是万一个情绪失控,岂不是又中了他的奸计?! 这个庶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去!派人去把匈奴的使者和祖智,祖衍二人都接进潼关,我要亲自见见这个嚣张的匈奴使者!” “诺!” “殷乂!” “末将在!” “韩潜!” “末将在!” “你们二人立刻去巩固好百姓营地外的防御工事,随时戒备匈奴人的突然来袭!” “诺!” “遵命!” 半个时辰之后,无难军的中军大帐之内 祖智和祖衍已经站在了大帐之内,两兄弟不仅浑身都被茅草包裹,外面还用白布紧紧围住,而他们身上的那几个大字更是刺目和显眼非常! 这两兄弟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看祖逖,更不敢与祖约对视,心中的懊恼与羞愤更是溢于言表…… 而他们身后的匈奴使者鲁徽却是笑意盈盈,十分平静地注视着帐内的诸人,尤其是看着祖逖威严模样,也依旧是不卑不亢! “哼!大胆!”祖逖突然一声怒喝之下,鲁徽也不由得有些惊惧,这磅礴的杀气,可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易拥有,所以立时收起了对祖逖的轻视之心,神色也变得惶恐和恭敬了不少…… 而祖智和祖衍两兄弟,却是腿脚一软,直接吓得跪倒在了地上,哆嗦个不停……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五十六章:文武结交 这两个草包,跪在地上,一个鼻青,一个脸肿,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这会子又是耷拉着脑袋,浑身哆嗦,也不知道是因为被人扒光了衣服给冻得还是吓得…… 若不是他们二人身上都还裹着一些茅草,围着一条恰好可以遮羞的白布,真不知道这两个草包是怎么腆着脸走进这中军大帐的?! 但凡是个好汉,遇到这样的羞辱,早就宁死不屈,直接咬舌自尽或者想着法子寻死去了,哪里会像他们这样好死不如赖活,一路被人游街似地带到此处,丢尽了无难军和整个祖氏的脸面…… 尤其是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似笑非笑的匈奴使者,更是一下子就把整个帐内众人对匈奴人的愤怒给提到了最高点! 而在这般群情汹涌之下,那个匈奴使者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赶紧收敛起了那副幸灾乐祸的欠揍表情…… 要不是他是个使者,更有祖逖的眼神制止,说不定此时已然被群情汹涌的无难军诸将活活用乱拳打死了…… 而祖约虽然愤恨这两个小畜生不长脸,但毕竟这两人都是他最喜欢的侄子,更是以后要过继来做儿子,承继香火的苗苗,怎么能让他们继续待在这里受辱和挨冻?! 更何况,自己的孩子又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让人这般指指点点和羞辱?! 想到这里,祖约没有再犹豫,直接大声叫嚷道:“来人啊!还不快把这两个小畜生给我带下去?!” 这一回,祖纳倒是没有跳出来阻止,毕竟这两个人也姓祖,又是当着匈奴人的面,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所以索性别过头,看都不去看一眼祖约那副假公济私的模样,省得见了还白白恶心到自己…… 就这样,在众望所归之下,祖智和祖衍两兄弟,被人硬生生地给架了出去…… 而看到这一幕的鲁徽,却是神色微微一动,若有所思了起来,但目光却一直紧盯着祖逖,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做好了应答的准备…… 而正当祖逖要向鲁徽询问来历的时候,帐外突然涌入了六个英挺不凡的少年郎! “秃发思复鞬见过祖将军!” “孙盛拜见祖将军!” “谢艾见过祖将军,见过诸位大人和诸位将军!” “阿郎参见祖将军和诸位大人,诸位将军!” “石瞻奉命前来,拜见祖将军与诸位大人!” “蒲候也见过诸位将军,诸位大人!” 祖逖和众人一见是这些少年进了大帐,也是一阵欣喜,这些人,可都是无难军未来的顶梁支柱,看他们能在匈奴人进犯的当口,还能有这般器宇轩昂,精神饱满的状态,真的是让他们这些老人们一个个都看得精神一震! 就连鲁徽这个匈奴使者也是暗暗惊叹不已,这几个少年人,虽然高矮各不相同,但是表现出来的这种精气神,确实是让人为之赞叹,这个无难军果然有点门道,不仅老将们威武,就连这些娃娃们都一个个神采飞扬,看起来,自己还真是有点看轻他们了…… 不过,鲁徽还是觉得康大人会对这样一支从未听闻过的军队如此刮目相看,总归是有些令人费解,所以此次鲁徽不仅仅是来出使,更想好好弄清这支无难军的真正实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康相有一丝一毫的误判!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只要能探听得无难军的虚实,并以此报答康相的知遇之恩,就算最终身死又有何惧?! 也唯有如此行事,才能稍稍弥补自己不能出仕康相的遗憾和愧疚...... 而祖逖在让这些少年归入众人之中,并且站好位置后,他的脸色却忽然变得阴晴不定了起来…… 祖道重怎么没有来?! 他难道不知道匈奴人已经进逼到了潼关?! 如此危急之时,他作为人子,却在何处?! 连祖济都可以暂时摒弃前嫌,来自己这里帐前听命,可自己的儿子却偏偏不来?! xiaoshuting.la 莫不是他真的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 “秃发思复鞬,为何不见祖道重?!” “启禀祖将军,小将曾去叫他前来,但不知为何,祖道重仍旧闭门不出,甚至言称抱病,无法前来,所以小将也无可奈何......” 祖逖听闻此言,虽然心中狐疑倍增,但还是对着秃发思复鞬点了点头,然后不自觉得看向了祖纳和王安二人…… 祖纳一看祖逖的眼神就知道了他在忧虑什么,其实他从这些少年人进来之后也在寻找祖道重的身影,可偏偏就是没有…… 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发生了?! 再联想起祖道重最近的种种怪异和反常表现,尤其是私下里听来的传言,更是让祖纳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快速增加…… 而王安在看到祖逖的眼神后,也是下意识得就想到了并未出现的祖道重,心中也是一阵不安…… 毕竟祖道重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他最近的流言蜚语,自己也不是没有耳闻,可是又不得空闲去找他问个清楚,此刻又不见他的身影,而祖逖目光中的忧虑又是如此让人不安,难道道重这个孩子身上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就在祖逖,祖纳,王安三人不断互相对视,流露疑惑和不安的时候,鲁徽却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敢问,何人是祖逖祖将军?!” “大胆!祖将军的名讳岂是你一个匈奴狗贼可以随便乱叫的?!”秃发推斤突然站出来,对着鲁徽大声斥责! 祖逖确实是没有想到会是秃发推斤首先站出来为自己喝斥鲁徽,而且最令人意外的是,这个鲜卑人的晋语也说得有些溜了,而且连用词都显得十分规矩,难道是有人教过他了?! 再仔细一看,果然在自己对秃发推斤露出褒奖的笑容后,秃发推斤就赶紧用眼神向徐忡表达了感谢之意! 看来这个徐忡和自己麾下的将领们还真的是混得不错啊,尤其是和这些新加入无难军的将领们有些来往过密了…… 难道老崔因为结交将领而谋私害人的教训,他们都还没有吸取?! 这样文武结交的危害,或许要比老崔那样的行贿诸将更可怕……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五十七章:一言不吭 秃发推斤也不知是不是沉寂了太久,这才得了祖逖的注目嘉许,竟是有些洋洋自得了起来,完全忘记了他身为一部首领,应该有的城府和稳重…… 秃发思复鞬也是红光满面,自己的父亲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斥了匈奴人的使者,这份胆气足以让他在几个少年面前,挺直了腰杆! 可鲁徽又岂是轻易能够吓退的人?! 在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秃发推斤之后,竟是故作诧异地问道“将军莫不是……哈哈!竟然是个鲜卑人?!” 秃发推斤一听这轻蔑的语气,顿时就恼怒道:“鲜卑人怎么了?!当年把你们这帮匈奴狗贼打得抱头鼠窜的就是我们鲜卑人的祖先!” “哈哈,若论祖先,你们鲜卑人的历史可不怎么光彩呀……” “你敢辱我先祖?!” “将军又何时尊重过我这个使节?!” “哼!你分明是个晋人的打扮!却偏偏做了匈奴人的狗奴才?!就你也配让我尊重?!” “将军真是好血性!在下真是佩服得紧!只是不知你们晋国的洛阳和长安陷落之时,将军又在哪里?!” “那时我还没加入无难军!也不想替你们晋人的皇帝去死!” “哈哈哈,祖将军就是晋人,你却加入了晋人的军队,可又不想为晋人作战,这是何道理?!现在又故意刁难我这个汉国的使节,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没有什么居心!” “没有?!哈哈!真是好笑!我鲁徽乃是堂堂的汉国使节,是带着诚意与善意来此和祖将军商谈大事的,可你却一再无端阻挠,莫不是想故意破坏这次谈判?!说!你到底是安得什么心?!” “你血口喷人!” “那就是说你们无难军对待使者的礼数一贯就是如此低劣?!若是如此!不谈也罢!” 秃发推斤一听这话也有点急了,没有细想就顺着鲁徽的话解释道:“祖将军,推斤并无此意!只是觉得此人说话狂妄,所以才想给他一点教训而已!请祖将军明察!” “教训?!简直就是荒谬!在下是初来乍到,并不识得祖逖祖将军的尊容,若是不好好问清楚就随便与人乱说,这万一要是被人利用了可怎么办?!” “你说被谁利用?!” “就是你!你就是想让祖将军杀了我这个使节!”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一个鲜卑人,而鲜卑人不仅与我们匈奴人是世仇,与晋人而言,也是常年恶斗,所以你才特别希望这里的晋人都惨死在我汉国的铁骑之下!你就是想看着潼关城外的百姓们惨遭屠杀!就因为你是一个鲜卑人!所以晋人的死活都与你无关!” “不!你胡说!” “我想起来了,你们鲜卑人最会鸠占鹊巢,你是不是想故意挑拨我们两家仇杀,这样一旦无难军和我汉国斗得两败俱伤之时,你就可以趁机取代祖将军?!是也不是?!”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胡说!你明明刚才就说了,你不会替晋人去作战,更不会为晋人去死,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加入无难军?!真是好阴险!好恶毒的鲜卑人!” xiashuba.com 秃发推斤哪里招架得住鲁徽这样连珠的话语,只觉得一时之间百口莫辩,干瞪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而向其他诸将投去求助的目光,不仅无人回应,甚至被冷眼相看…… 秃发思复鞬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峰回路转之下就变成这样,看看四周所有人那副冷漠的目光,难不成他们都相信了鲁徽的胡言乱语了?! 还是因为他们是异族,是鲜卑人,所以一直以来其实他们就根本没有真正接纳过他们,这才会有现在这种可怕的情势发生?! 他父亲本来就识字不多,现在还被这个阴险的鲁徽给绕了进去,甚至还用言辞污蔑自己的父亲心怀不轨,这岂不是让自己的父亲陷于不忠不义之中?! 若是祖逖真的动怒,那可是真的要掉脑袋的啊! “鲁徽!你竟然敢污蔑我的父亲!我要杀了你!” “呵呵,鲁徽不过是顺着令尊的话说说而已,怎么就惹怒了这位小将军?!莫不是令尊真的早就存了此心,却被在下一个不小心给戳破了阴谋,所以才会这般恼羞成怒?!” “你胡说!我现在就要杀了你!为我父亲正名!” “祖将军救命啊!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秃发推斤和秃发思复鞬一听此言,都是脑袋“嗡”得一阵发懵,他们都是新近刚刚投靠的无难军,虽然祖逖一直礼遇有加,但他们毕竟是鲜卑人,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焉知祖逖就对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 现在被这个该死的鲁徽这么一污蔑,那真的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冤屈了! 幸好,祖逖却是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更是明白这一切都是这个鲁徽在故意挑拨自己麾下众将和秃发推斤父子之间的矛盾! 看来自己还真是有点小看这个匈奴使节了,竟然能仅凭着他那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轻轻松松就把秃发父子搞得如此狼狈…… 而恰在此时,徐忡忽然站了出来,向祖逖一个作揖后,就直接为秃发父子澄清道:“祖将军,断不可听信谗言啊!这个鲁徽分明就是在混肴是非,故意挑拨,若是让他奸计得逞,那我无难军岂不是还未开战,就已先乱了阵脚?!” 可徐忡没想到的是,还没等祖逖发话,祖约突然也站了出来,并且大声说道:“三哥,此事不如就交由我来处理,让我把秃发父子都带下去好好审问,若是他们真的无辜,也可以还他们一个清白,若是他们确实有诈,那我祖约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奸佞!” 祖约的话,声音嘹亮,气势实足,一副想要杀鸡儆猴,在无难军众将和祖纳等人面前立威的模样! 秃发父子却是一脸怒容,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鲁徽,活剐了祖约,可最让他们心寒的是,竟然只有徐忡一个人站了出来为他们父子俩仗义执言! 他们父子两在无难军之中也算是安分守己,从不与人主动争斗,没想到竟然就因为一个匈奴使者的几句混账话,就要被祖约命人拖下去关押起来,然后严刑拷打和审问?! 难道就因为他们父子俩是刚刚投靠得无难军?! 还是祖氏之人早就在觊觎他们的族人的战力,想要杀了他们父子,然后将他们的族人都收归己有?! 不然,为何祖逖从头至尾都一言不吭?!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五十八章:举足轻重 帐内众人其实也有些疑惑,这祖约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叫嚷着要关押和审问秃发父子,而祖逖又没有立即喝止,难不成真的是祖逖的意思?! 要不然这个时候明明应该就是同仇敌忾,一起对付匈奴人的时候,怎么就会突然演变成这样的情势?! 众人这么一想,再那么一个犹豫,整个局势就对秃发父子越发得不利了…… 而几个少年郎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除了石瞻,阿郎和蒲候三人无动于衷之外,孙盛和谢艾却是已经拉住了秃发思复鞬,不让他再有轻举妄动了! 可秃发思复鞬此时又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父亲受辱和蒙冤,这拉扯之下,更是显得场面混乱不堪…… 而鲁徽看到这样乱哄哄的场面,真的是有些忍俊不禁,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仅仅只用了几句轻巧的话就让无难军内部生出这么多的嫌隙,这个祖约也是很有意思,难不成还真跟这对秃发父子有什么旧仇,竟然在这种时候趁机打击报复?! 看来这个无难军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不错,这个情况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告诉康大人! 真不明白就这样一支,连内部都不怎么和睦的人马,他们到底是凭什么胆气拿下的潼关?! 而就在鲁徽有些自鸣得意的时候,祖逖终于出声了! “都给我退下!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再有私自喧哗者,斩立决!” 祖逖的一声怒喝,顿时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秃发父子虽有不快,但还是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但从他们看向祖约的目光来看,这仇算是在今天结下了! 祖约可根本不在乎秃发父子俩的仇视,反而还一脸蔑视地瞪了他们二人一眼,这才回到了自己原本的站位上去了…… 鲁徽却是被祖逖的一声怒喝给吓了一跳,而且最令他惊奇的是,祖逖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声怒喝,竟然就把两方看似已经不可调和的争端给轻易平息了?! 这是得有多大的权威才能如此镇得住场面?! 看起来,这个叫祖逖的晋人,还真是不能小看…… “鲁徽!你可知罪?!” “在下是汉国的使节,不知何罪之有?!” “挑拨是非,该当何罪?!来人啊,把他给我拉出去,拔了舌头再带进来!” 祖逖的话音刚落,帐外就有几个身材魁梧的侍卫走进帐内,二话不说就直接把鲁徽给牢牢抓住,然后不由分说得就要往外拖拽! “放开我!放开我!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是带着康大人的手书前来的,若是我有个闪失,康大人的一番好意就全部付之东流了!” “拖下去,先打个五十军棍,然后再拔舌!” “诺!” 鲁徽眼见身边两个彪形大汉再次架住自己,而祖逖的目光又是冰冷决绝,心知要糟,赶紧急叫道:“祖将军开恩,祖将军开恩啊!在下已经知道错了,还望祖将军看在我家康大人的份上,留在下一份体面……” 鲁徽的话,顿时引来一阵哄堂大笑,这个匈奴使者也不过如此嘛! 刚才不还趾高气扬,一副视无难军为粪土的嚣张劲吗?! 怎么才被一吓就这副鸟样了?! 真是活该! 而秃发父子心中更是大块,之前的屈辱也在祖逖这一霹雳手段之下,得到了一丝宽慰,两人同时向祖逖露出了感激的眼神。 cxzww.com 祖逖自然是要借此为秃发父子出口气,顺便打压一下鲁徽这个匈奴使者的气焰,现在看这个匈奴使者似乎也知道怕了,这才出言道:“且慢!先把他押回来!” 几个彪形大汉听到这话,立即架着鲁徽返身回去,然后在祖逖的示意下迅速退到了帐外,继续听候命令…… 而鲁徽也在尽快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以便在众人的嘲笑和指指点点之中,保持一份独特的泰然自若…… “谢祖将军手下留情,等到鲁徽回去之后,定当把此间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家大人!” 众人一听这个鲁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敢威胁祖逖,瞬间又是对着他一片怒骂,更有激愤的,直接嚷嚷着要宰了鲁徽! 而鲁徽虽然心中有些惊慌,但仍旧硬撑着保持着从容,并且不以众人的反应为意,只是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祖逖,向看看他如何反应?! 祖逖也仅仅只是抬了抬手,就把一众喧哗给压了下去,然后用着丝毫不受鲁徽挑衅语气影响的平静口吻问道:“你家康大人现居汉国何职?!此次前来我潼关,是为何事?!” “祖将军,我家大人是汉国太史令康相,此次让在下前来,就是想看一看祖将军的器量!” “哼?!太史令?!好大的官啊!” “祖将军或有不知,太史令一职在我汉国实在是举足轻重之位,更是兼有重大职责!” “哦?是吗?!” “祖将军难道从未听说过我汉国的宣于老大人?!他正是汉国前任的太史令……” “什么宣于老大人?!我殷乂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家这个康相康大人,不会是想拿着鸡毛当令箭,来讹我们无难军吧?!” 殷乂的话顿时又引来一阵哄堂大笑,就连鲁徽的脸上也不由得有些微微泛红,但他也知道现在绝不是和殷乂这个看上就像一个匹夫的人计较的时候,毕竟这些晋人也不过就是一些山野村夫,哪里会知道汉国的情况? 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清楚宣于老大人过去在汉国的地位和权势?! 就连自己也是刚刚得知不久…… 但若是他们无难军真的无人知道,那只能说明这支人马真的不过是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有什么来历,这样的人马又怎么值得康大人青睐?! 而就在此时,祖逖突然开口道:“你说得人,可是宣于修之?!若是我没有记错,此人的确是你们汉国先皇刘渊麾下的首席谋士……” “不愧是祖将军!竟然知道康大人的恩师之名!” “既然是举足轻重之人,为何会在此时来我关中?!” “此中缘由,祖将军可以和我家大人会面之时亲谈……” “呵呵,这么说来,你们康大人派你前来,就是来先试探一下我无难军的虚实了?!” “祖将军明察,鲁徽此来确实带着一封康大人的亲笔手书,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启禀祖将军,鲁徽实在不敢直言……” “但说无妨!” “康大人说,除非有人能看懂这封手书,否则只有兵戎相见!”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五十九章:弄巧成拙(一) 此言一出,顿时激得整个帐内一片哗然…… 是什么样的书信?! 什么样的内容?! 竟然还直接决定着战与不战?! 什么时候无难军的命运要靠一封书信来决定了?! 这些匈奴人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可相对于无难军众人的愤怒,鲁徽的神情却忽然变得极其庄严肃穆……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个之前还在挑拨是非的使者,竟是突然哼起了一首极其沧桑和古朴的曲调,并且一边旁若无人地手舞足蹈,一边利用舞蹈时的各个转身来环视和观察着帐内众人的各种神情…… “薤上露……何易晞……” 听到这句歌词,祖纳的脸色瞬间刷得一下就阴沉了下来,可鲁徽似乎毫不在意,继续唱道:“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而随着鲁徽的歌舞,大帐之内所有不明真相的众人都露出了疑惑之色,怎么好好的,就又唱又跳了?!还什么“人死”?!这算什么歌?! 这个鲁徽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孙盛,你博学广记,这人到底唱得什么玩意?!”谢艾早就有些不耐烦鲁徽的嚣张,此时又见他这样目中无人的又唱又跳,还都是唱些根本听不明白的东西,只能向孙盛求助了…… “这是《薤露》里的歌词!”(薤这个东西,在衢州那边叫狮子葱,是一种可以直接食用的药材。请参考《神农本草经》) “薤露?!唱得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薤上零落的露水啊,是何等得容易干枯?然后露水干枯了,明天还会再落下,可人的生命一旦逝去,却又何时才能归来?” “这?!这不是挽歌吗?!我的娘啊!这个匈奴使者是来我们这里唱挽歌的啊?!他这是要作死啊?!” “别吵,祖将军都没动怒,你着什么急?!你听,他下面还有歌词!” 果然,鲁徽在哼唱完《薤露》后,完全没有一点要收敛的意思,反而在稍稍酝酿了一下感情之后,又用着更加哀伤的曲调,缓缓唱道:“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 听到这句,祖纳的神色已然变得铁青,但看着同样神色不善却并未发怒的祖逖,只能暂时按捺下了心头的怒火,并且把目光看向了孙盛…… 刚才这小子的解释非常好,而且声音还不低,等于是把鲁徽的歌向众人解释了一遍,而众将在明白意思之后,虽然恼怒,可是却碍于祖逖的无动于衷,只能一个个对着鲁徽横眉竖目,可偏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又唱又跳…… 而此刻,鲁徽的唱词也已经到了最后一句…… “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谢艾一听鲁徽唱完,并且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轻轻推了一推孙盛道:“快说说看,这人又唱了什么?!怎么比刚才那首还要哀伤?!这他娘的不会又是什么挽歌吧?!” “就是一首挽歌,叫做《蒿里》”(蒿里相传是在泰山之下,而古人也相信,人死之后,所有的魂魄,不分贵贱都会归于蒿里……) ranwen.la “连唱两首挽歌?!那他这首是什么意思?!” “这么浅显易懂你还不明白?!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 “简单的说,就是叫死人的魂魄赶紧去往鬼魂聚集之地安息!” 谢艾和众人一听,顿时大怒,这根本就是来宣战的啊?! 哪有人会对着活人唱挽歌的?! 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啊! 鲁徽自然也听到了孙盛的回答,只是没想到定睛一看时,这个认出他这两首挽歌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娃娃?! “你叫什么名字?!” “孙盛!” “小娃娃,我刚听你说出了它们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你可知他们的来历?!” “不就是汉高祖杀了田横之后,田横的门人一时伤感所作吗?!后来又被汉武帝时期的乐府协律都尉李延年改编成了挽歌,并且分成了两段,上段为《薤露》,下段为《蒿里》!” 鲁徽惊异地看着这个叫孙盛的小娃娃,真没想到这样古朴沧桑的歌曲,这个小娃娃竟然不仅知道,而且还知道出处?! 这无难军难道还真的是藏龙卧虎不成?! 想到这点,鲁徽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再看帐内众人此时对他的满面怒容,尤其是祖逖那副阴晴不定,显然是在强自克制怒火的神态,鲁徽还真的是有些后悔不该如此托大…… 原本还真以为无难军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怎么可能会知道《薤露》和《蒿里》这样高雅的挽歌?! 所以他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用歌舞来挑衅祖氏无人…… 现在好了,自己的表演竟然被一个十岁左右的娃娃给轻易识破,这叫人情何以堪啊?! 但事已至此,后悔已是无用,鲁徽只好硬着头皮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恭敬地递交给了祖逖,接着再谨慎地退到了原来的位置,然后就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安静地站立在那里,等待着祖逖的回应…… “煌煌我祖,赫赫公族。有墓何厝,俑车吹鼓。涂刍之用,彼祖之物。薤露、蒿里,彼祖之路”(此段公文出自网友猗顿之手,堪称佳作,江山在此深表感谢,同时也真心佩服猗顿的古文功底,实在精彩!) 鲁徽一听祖逖念出来的公文,顿时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吓得冷汗直冒,完了完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内容不对了?! 康相大人给自己的公文,自己不仅读过,还和康大人一起推敲过用词,每一个字他都很熟悉,很清楚它们代表的恶意义,怎么到了无难军这里,就变了呢?! 鲁徽拼命地回忆着出使前的所有场景,终于想起了临走之前被康大小姐给撞了一下后,手上的书信曾经掉落过…… 不好!康小姐误我! 果然,在祖逖念完公文之后,祖纳首先勃然大怒道:“匈奴人欺我太甚,刚才还对着我们唱挽歌,现在又辱骂我们祖氏的先祖,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六十章:弄巧成拙(二) 鲁徽现在怕不怕?! 自然是怕的要命…… 可要是在此时示弱,那岂不是要枉死在这里?! 他自己之所以敢当着无难军众人的面前去唱跳《薤露》》和《蒿里》,也是因为这两首挽歌并没有写在公文里…… 现在不仅这两首挽歌被自己唱的余音绕梁,就连公文里都有了,还让一个十来岁的娃娃给说破了关键…… 这下好了,真真是弄巧成拙了! 这份带着公文的手书,已经不用怎么解读了,只要听到《薤露》》和《蒿里》这两首挽歌的名字,在场的所有人就都已经明白了其中对无难军的羞辱有多严重了…… 鲁徽笑了,笑得十分尴尬,虽然他很想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做派来,可是就是鼓不起勇气在这么多人的怒骂和愤怒之中保持风度了…… 不过幸好,祖逖的神色虽然严肃,但却并没有太多的表示,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鲁徽,就直接把目光投向了孙盛…… 孙盛倒也奇怪,虽然轻易点破了鲁徽的拙劣表演,并且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扬,却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神色还更加凝重了起来…… “孙盛!” “祖将军!孙盛在!” “你刚才做得很好,现在你到我这里来,好好看看这封公文,为大家解读解读其中的意思!” 听到祖逖的话,帐内众人又是一阵狐疑,怎么还要解释什么?! 意思不是已经很清楚明白了?! 这就是匈奴人写来羞辱大家的狗屁东西,还要什么解读?! 可祖逖似乎并不在意众人的恼怒,反而轻轻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让孙盛好好仔细观看…… “喂,祖将军叫你呢,还不快去?!”谢艾再次轻轻推了推孙盛,好意提醒他。 但孙盛似乎并不领情,反而还对着新晋无难军的阿郎,石瞻和蒲候注目了一会儿后,这才恭敬地对着祖逖说道:“祖将军厚爱,但此篇公文,孙盛已然知晓其意!” 听到孙盛这话,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孙盛,这个小孩子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听一遍就已经全部记住了不说,还完全了解其中的意思了?! 别人是过目不忘,他是闻音既知雅意?! 祖逖看到孙盛这样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由得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再看看自己二哥也对孙盛期待有加,更是高兴地说道:“那好,那你就好好解读出来,让大家和这位匈奴使者都听一听!更让那些匈奴人好好看看,他们费尽心思搞出来的东西,我们只需要一个十岁的娃娃就可以轻易解读!” “诺!” 鲁徽听到祖逖和孙盛二人的对答,尤其是听到祖逖还称呼他为匈奴使者,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对于这个孙盛能否解读出这篇已经变了味道的公文,还是抱着疑虑…… 毕竟此文涉及了许多礼制,他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又能懂得多少呢?! 能解读出《薤露》》和《蒿里》这两篇挽歌,多半也是因为他的出身和来历不太简单,想必也是什么豪门大族的孩子,这耳读目染之下,或许知道一些…… 但若想解读其他的文意,那可不仅仅是出身好就能明白了…… “鲁大人!”孙盛礼貌地对着鲁徽作了一个揖。 鲁徽也赶紧回了一礼,可回礼之后,再看孙盛眼睛里那狡黠的笑容,竟是不由得老脸一红,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之处…… 果然,孙盛抢先发问道:“鲁大人既然是匈奴的使节,为何要用我们晋人的礼节来还礼呢?!” “这……这个……我是因为尊重……” “那为何孙盛完全没有感觉到尊重呢?!哦,孙盛明白了,想必是鲁大人投靠匈奴人还不久,所以还未曾学会匈奴人的礼节吧?!不妨事,不妨事,以后可以慢慢学……” 孙盛的话才一说完,立即就引来了哄堂大笑,尤其是几个无难军的将领,更是笑得肆无忌惮,一扫之前被鲁徽弄得压抑和愤怒的气氛! 就连祖纳和祖约这两个一直不和的人,也同时对孙盛露出了笑容。 至于其他五个少年也是对孙盛有了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原本只是觉得这个叫孙盛的少年有些单薄和文弱,如今看来,这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夫可绝对不简单啊! 特别是阿郎和石瞻,都对孙盛投去了关注的目光,不再简单地把他当做小孩子了…… 谢艾也很高兴,虽然有那么一点嫉妒孙盛这么出风头,但作为挚友,还是替他高兴,毕竟他孙盛也算是给无难军长了脸,给祖逖争了口气,所以与他谢艾而言,也是同样脸上有光。 而且自从来了石瞻和阿郎之后,谢艾明显感觉到了竞争的压力,尤其是那个阿郎给他的感觉就非常不好,总觉得自己好像根本看不透他的心思…… 而秃发思复鞬也是第一次打心底里认可了孙盛,多亏了这小子,才一扫之前被鲁徽弄出来的阴霾,这份情,他秃发思复鞬记住了! “鲁大人,那就由孙盛来解读这份公文吧!” “嗯……好……” “祖将军,此文确实没有任何宣战的意图……” “哦?!孙盛,那你来说说看它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煌煌我祖,赫赫公族,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意味,不过是吹嘘他们康氏出身显赫罢了,不过我有个疑问想问下鲁大人……” “孙大人,不,孙公子请说……” “不知康相大人可是过去西域古康国的王室后裔?!” “这……鲁某实在是不知啊……” “是因为鲁大人身在匈奴的时日太浅,所以不知吗?!”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鲁徽也是涨红了脸道:“鲁徽只是不太肯定,但康大人能位居太史令,想必也是有所渊源和背景的吧……” ahzww.org “那就不是清楚了?!” “算……算是吧……” “那就算是吧!” 鲁徽一听这话,顿时又是老脸一红,什么叫算是吧?!你这是故意羞辱康大人吗?! 可鲁徽虽然心中有气,可偏偏是一点反驳的底气也没有,有心想硬着头皮替康相认下古康国王室后裔的血统,可偏偏又担心,万一康相真的不是这一脉的血统,会不会因此而被康大人所嫉恨…… 毕竟血统之事,绝对不可随便乱讲,这不仅牵扯太大,更有可能辜负康相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可就在鲁徽犹犹豫豫之时…… 孙盛又步步紧逼地追问道:“鲁大人还在犹豫什么呢?难道是想先回去问一下你家康大人血统之后再回来?”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六十一章:弄巧成拙(三) 鲁徽的头上直冒着冷汗…… 尤其是在这一阵阵的大声嘲笑之下,甚至连他的腿脚也似乎变得有些发虚了…… 再看着自己面前那个不仅神态自若,而且还带着一丝狡黠的孙盛,鲁徽终于明白,他这次是遇到真正的劲敌了! 而这个仅凭几句轻巧话就让他变得如此狼狈不堪,如此左支右绌的小娃娃,还完完全全占据着上风…… 被一个小屁孩给膈应住了?! 这口气可怎么忍?! 鲁徽也是瞬间气血上涌,不管不顾地问道:“不知孙公子又怎么看这“有墓何厝,俑车吹鼓”呢?!” “你又说错了!” “怎么又说错了?!” “明明是“有墓何厝,俑车吹鼓。涂刍之用,彼祖之物”才对!” “难道不应该一句句解读吗?!” “可是这四句话是不能拆分的,难道鲁大人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听到孙盛的讥讽,鲁徽的脸上顿时一阵燥热,再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嘲笑声,更是让他在愠怒中带着一丝恶意地追问道:“还请孙公子赐教!” “赐教什么?!这个墓葬的礼制吗?!这有什么好赐教的?!” “怎么?!难道孙公子还不明白其中的寒意吗?!” 孙盛怎么会不知道?! 可他明显感觉到了鲁徽这次问话中的恶意,有心沉默不言,看他鲁徽怎么办?! 鲁徽也真是给气糊涂了,明明是想让孙盛来解读这个意思,让他来得罪祖逖,可一见孙盛就是不吭声,还以为他是真的不知道,顿时又起了争胜之心,彻底忘记了自己的企图,有心在众人面前解释一番,趁机羞辱一下孙盛的无知,省得这小子太过目中无人! “哼哼!那好!就让我鲁徽来告诉你!” 孙盛听到这话,顿时一阵轻松,原本这段公文的解释就很侮辱祖氏,自己身为祖氏麾下之人,实在不方便解释,可谁能料到,自己只是一个故作沉默,这鲁徽就忍不住要跳出来了?! 哈哈!这人也太争强好胜了吧?! “我们康大人的意思很明白了,就从这墓葬的礼制来看,就远胜你们这些无名鼠辈!什么叫俑车吹鼓?!如果不是王族和公族,怎么可能会有俑车俑卒在墓中驾车吹鼓?!哼哼!”(俑车吹鼓是从汉开始,一直到西晋,东晋和南北朝时期甚至到唐代以后,都是五胡等族的特色墓葬礼仪。浙江上虞东汉墓就出土过胡俑,可见当时的胡人已经接受了汉人的习惯,使用了土葬的习俗,而不是胡人惯用火葬,天葬或者野葬等习俗。) “所以这“涂刍之用,彼祖之物”就是用来讽刺祖将军一族的墓葬礼制里连泥车草马也不配吗?!”(涂刍是指涂车与刍灵,皆古代送葬之物,《礼记·檀弓下》,唐朝王维的《故西河郡杜太守挽歌》,还有唐朝黄滔的《祭崔补阙》中皆有记载。) 鲁徽也真是急于求胜之下才会头脑发昏,明知已经弄巧成拙却还要亲自解释公文中的讥讽意思……(大家不妨去看看《新疆经济报》的记者张迎春做的报告《胡俑:古代族群的缩影》,里面对胡俑解说还是很详细的,胡俑就是以胡人相貌为原型的人俑。) 这下再被孙盛一个点破,鲁徽顿时只觉得得脑袋“嗡嗡”作响个不停,有心想要向祖逖解释一下,可事到如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硬撑着使者的身份,故作强势地挺起了胸膛,并且一言不发地默认了孙盛所指责的所有意思…… “三哥!这个鲁徽实在是欺人太甚!不!是这个康相,简直就是来侮辱我们祖氏先祖的!我们还和他们谈什么谈?!直接开战好了!” 祖约的话顿时引来一片叫好声和附和声,而身在其中的鲁徽也像是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强自硬撑着…… 这倒不是鲁徽有多大的胆量,但最起码做为一名使者,临死的时候也该有些尊严和骨气吧…… 可祖逖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祖约,并没有任何的表态…… 祖约看到这样目光的祖逖,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这是又一次自讨没趣了…… 至于其他人,祖逖也只是用着不怒而威的目光扫视了一番后,就平息了这些人的躁动…… “孙盛,这匈奴人说得对不对?!” “启禀祖将军,孙盛觉得这些匈奴人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既然如此,若是我让你回文过去,你可有好的建议?!” “祖将军,孙盛已经想好了言辞!” 祖逖听到这样的话,更是欣喜,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孙盛小小年纪竟然能有这样的本事,但这样慎重的公文,不仅要在言辞上讥讽康氏,还要符合礼制,使用雅言,他一个小娃娃真的可以办到吗?! 就算是学富五车的老学究也得思考许多日子才行吧?! 要是孙盛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一番不符合礼制的话,岂不是让人家匈奴使者讥笑自己无难军无人和失礼吗?! 毕竟匈奴人虽然嚣张,可是所用文辞却都是符合礼制的…… 想到这里,祖逖不由得把目光又看向了祖纳,而祖纳看到祖逖这样一副征询的目光,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他相信孙盛,尤其是孙盛今天的表现更是让他对这个孙楚的后人有了坚定的信任! 百盟书 尤其是此时此刻,他孙盛还能一副目光炯炯的模样,真是让人有些难以抑制得期待?! 既然孙盛有这个自信,自己何不成全这小子呢?! 而祖逖在得到祖纳的同意后,也是再次对着孙盛露出笑容道:“那好,你来说说看,说得不好也无妨!” 孙盛一听这话,心中就有些不舒服,什么叫不好也无妨?!还不是觉得我孙盛年幼无知,怕我说不好这个回文吗?! “祖将军,若是孙盛说得不好,甘愿受罚!” 听到这话,祖逖和祖纳都是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真没想到这个小娃娃还那么硬气?! 无难军其他众人也是齐声叫好,都在为孙盛喝彩! 而石瞻,阿郎,蒲候,谢艾和秃发思复鞬等几个少年也是一惊,孙盛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夸下这样的海口?! 要知道这可是公文的回复,不能有一个字的错误,更要写出比匈奴人讥讽祖氏更绝妙的言辞,这岂是片刻就能想出来的?! 若是他孙盛真的能做到,那不是天下奇才了吗?! 面对这样的孙盛,其他几个少年或许还好,但深知其中干系重大的阿郎却是不由得再次深看了几眼孙盛…… “那好,孙盛你就说说看!” “诺!”孙盛应诺完之后,就转身对着鲁徽说道:“鲁大人!” “孙公子请说!” “鲁大人带来的公文是四言句,那孙盛也回以四言吧!” “哼哼!” “先人为弃,改稷稼桑。奉笃公刘,匪居匪康。或谓皇仆,后叶难昌!” “你!!!” “我还有四句没说完呢!” “……” “耻列戎夷,亶父始飨。文武非已,季历是亡。”(此篇回复匈奴的公文亦是出自猗顿之手,江山实在是由衷佩服!)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六十二章:祖逖的邀请 公元311年十月初九,下午,风陵渡南岸 “父亲为何不怪罪于我?!” 听到女儿康兰的问话,康相也只是略微对着自己女儿康兰淡淡地笑了一笑后,就继续负手看着对岸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各色旗帜…… “父亲……” “兰儿,这鲁徽确实是一个人才啊,你看对岸摆设的疑兵和这些虚张声势的旗帜,可都是出自鲁徽之手啊!” “父亲还是责怪兰儿害了鲁徽?!” “若是鲁徽真的死了,你会内疚吗?!” “兰儿为什么要内疚?!他不过是赵染那条晋狗麾下的奴仆!就算是有些才华,那又如何?!女儿只是不信那个什么无难军真有父亲说得那么厉害,所以才擅自改了公文!若是那个什么祖逖因此杀了鲁徽,那只能说明此人并无什么器量,成不了什么大事!也好让父亲早作其他打算!” “这晋人也好,匈奴人也罢,不都是人吗?”康相说完这话,再次对着康兰轻轻笑了一笑,然后又慈爱地摸了摸她的秀发…… “父亲,可是人总有高低贵贱之分啊,否则这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你其实说得也没有错,只是这人以族分的世界,总归让为父觉得有些郁结罢了……” “就算是始皇帝一统六国,天下皆是秦人的时代,不也一样纷争不断,六国余孽更是不断兴风作浪!” “那是因为始皇帝死得太早,若是能再有个五十年,或许不仅不会再有六国余孽,也不会再有什么匈奴和鲜卑,这人就是人,不分族裔……” “父亲的想法实在奇怪,兰儿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听到女儿的话,康相也只能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康兰的想法其实也没有什么错,或许人和人的天性本来就是互相残杀,反而是自己这种想要天下大同的思维方式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父亲,外面风太大了,我们回营帐休息一下就准备渡河回蒲坂吧……” 康相看到自己女儿关心的眼神,心中虽然有些萧索和无奈,但还是依言点了点头…… 毕竟无论怎么看,鲁徽都很难活着回来了,而只要鲁徽一死,也就意味着自己想和祖逖结盟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真到了那种时候,与其待在此处被祖逖的军队攻击,还不如早些回转风陵渡北岸,然后去往蒲坂再做打算来得好些…… 而正在此时,一个传令兵模样的人却突然快步跑来,急声喊道:“大人,鲁徽回来了!” 康相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竟是直接亲口询问道:“他现在人在何处?快点带我去见他!” 片刻之后,风陵渡南岸,康相营帐内 康兰看着一副崔头丧气的鲁徽就有些没有好气,真不知道这晋人在祖逖那边到底遇到什么事情?! 这人倒是活着回来了,怎么魂却像是丢了?! 幸好这晋人不仅没敢拿眼睛偷瞄她,也没有任何想要指责自己的意思,更没有当着自己父亲的面提起自己偷换了他书信的事情,就冲这一点,这个晋人倒也算是识相……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在看到鲁徽带回来的书信之后,这脸色也会如此精彩呢?! 而正当康兰有些疑惑的时候,康相却是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这个祖逖还真是有意思!鲁徽,这封回信是他亲自写的吗?!” “不是……” “哦?!没想到无难军之中还有如此高人?此人叫甚名谁?!” “他叫孙盛……” “奇才啊!不仅骂人骂得引经据典,痛快淋漓,这措辞还足够刁钻,公文也写得工整顺畅,只是不知他是何等样貌?!不会是一个白发皓首的老者吧?!” 听到康相这么一询问,鲁徽顿时涨红了老脸,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大人,此人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 听到鲁徽的话,不仅康相露出了惊容,就连康兰也是双眸异彩涟涟,甚至有些忍不住地往康相身边凑去,想要观看一下这封由一个十岁童子书写的公文,看看它到底好在哪里,竟然能让自己的父亲如此赞叹,还能让鲁徽如此羞愧呢?! 康相也是笑着看了一眼凑近的康兰,随手一递道:“你也看看吧,看看你看不起的这个无难军,一个仅仅十岁的童子,竟然能写出如此令人叹服的公文!” 康兰却是有些不屑,但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封公文,并且认真地朗读了出来:“先人为弃,改稷稼桑。奉笃公刘,匪居匪康。或谓皇仆,后叶难昌!耻列戎夷,亶父始飨。文武非已,季历是亡。” “怎么样,这小子是不是太刁钻了?这根本拐着弯,变着法得骂人啊!哈哈哈!还连带着诅咒我们康氏一门不得好死!哈哈哈!” “父亲!这小子可是说我们康氏给汉国刘家做狗奴才,后代难昌啊!” “不仅如此,他还用亶父的故事来嘲讽我们康氏一门,认为我们是像亶父那样的名门却要去迎奉刘聪那样的夷狄,你说这小子坏不坏?!哈哈哈!”(亶父就是周太公,也就是上古周族的领袖,西伯君主,周文王的祖父,周王朝的奠基人,司马迁曾说:古公(亶父)乃贬戎狄之俗,而营筑城郭室屋,而邑别居之。作五官有司。民皆歌乐之,颂其德。) “可人家也没有忘记诅咒父亲的下场会和季历一样啊!” “哈哈!其实他说得也没错,季历就是因为势力太大而被商王文丁所杀,他这是在警告我,千万不要步了季历的后尘……”(季历是周文王之父,周武王和周公旦之祖父,是西方诸侯之长。后因权重遭忌,被商王文丁软禁,然后绝食而亡。) 鲁徽听到此处,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赶紧出声道:“大人,这孙盛实在是欺人太甚,这根本就是在侮辱大人的先祖啊!” “兰儿改的公文就没有羞辱了?!” 鲁徽听到此言,终于忍不住望了一眼康兰,但眼见康兰瞪了她一眼,鲁徽只能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雅文库 “鲁徽,祖逖可为难过你?” “不仅从头至尾都没有为这封书信发过怒,而且还亲自派他的兄长把鲁徽送出了潼关……” “哦?!如此沉得住气?!有意思!兰儿,你听听看,这才是真豪杰啊!哈哈哈,就凭这一点,你还敢小瞧人家无难军吗?!” “哼!光沉得住气有什么用?!打得过我们匈奴铁骑吗?!” 康相一听康兰这话,就知道这小丫头还在赌气,所以也不搭理她,只是对着鲁徽问道:“祖逖还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祖逖希望大人可以亲自前往潼关一叙,他还说会备好美酒佳肴和大人一起品评天下英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六十三章:弼马温 公元311年十月初九,傍晚,新丰(今陕西省临潼东北阴盘城),河内王刘粲的住所内 “北宫纯,大王今日让你来此,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要跟你商量一下……”陈元达看着跪在地上的北宫纯,意味深长地说道…… 而在一旁正襟危坐的河内王刘粲也正用着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北宫纯…… “大王!陈大人,北宫今日来身体实在是不适……” “混账!看你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是不是根本不想为我们大王效力?!你可知道大王为了能保你一命,冒了多大的风险的!?知不知道你过去杀了多少汉国的精英?!就算是当今汉皇也在你手里吃过大亏!可即使这样我们大王还是力排众议留下了你的性命,而你就准备这样报答我们大王吗?!” “大王厚恩,北宫铭记于心,只是……” “只是你还心系故国?!” “……” “北宫,你要清楚一点,如今的天下,谁人不知道你北宫纯已经投靠了我们汉国?你觉得你还能回头吗?!” “……” “北宫,我问你,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大王可有什么地方亏待过你?!” “从无亏待……” “那你为何一再假托有病?!甚至还主动带着你那帮老弱残兵去了郊外的马场?!我们大王又可曾派人阻止过你?!” “不仅没有阻止,反而恩宠更甚,一应御寒物资,更是从无短缺,尤其对北宫那些老弱残兵也是照顾有佳,甚至还赠送了一匹上好的玉花骢给北宫……”(在某些《马经》上,能称为“骢”的,都可以理解为速度极快!) “所以你就想在马厩里做一辈子看马的猴子了?!”(关于猴子看马,在《晋书·郭璞传》中就有这方面的记载,宋代著名文学家朱翌也在他的《猗觉寮杂记》中记载过:养马的人家为了防止马疫,都会养一些猴子,《齐民要术》也有记载,《本草纲目》更是指出要养母猴,现代医学家则认为猴尿的气味可以预防马瘟,所以《西游记》里让孙悟空这只猴子去做弼马温也是很巧妙的设计,这弼马温不就是避马瘟吗?!) 北宫纯脸上一红,知道这是陈元达在指桑骂槐,说他是没用的母猴子…… 可即使知道又能如何?! 他北宫纯还有勃然大怒的资格吗?! 而陈元达看着北宫纯一副默不作声的模样,也是有些怒意地指责道:“北宫啊,你这样消极,对得起我们大王对你的一片知遇之恩吗?!” “我……” “好了,陈师,不要再说了,北宫将军是有名的大英雄,不可相逼过甚……” “北宫,你听到没有,到了此时此刻,大王还在为你说话!你啊!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陈师,不可如此说话!” “大王真是仁慈……” “北宫啊,孤王这次叫你前来是希望你可以为孤王做一件小事……” “大王,我……” “放心,不是让你和晋人去厮杀,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心中所虑,孤王也绝不会逼迫你去做那些你暂时不愿意去做的事情,相反,在孤王看来,这就是你北宫纯和别人不同,甚至是令孤王非常钦佩和欣赏的地方!” “大王!” “其实此次是孤王有些为难之事,希望可以由北宫将军出面帮孤王解决一下,所以并不需要将军去为孤王攻城略地,只需要将军去为孤王杀掉一些政敌而已……” “这些人都是大王在汉国的政敌,既然北宫将军不愿意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而大王此时又腾不出手去解决此事……” “……” “你也知道赵染和刘雅两位将军已经去了新平郡作战,而且战事还有些吃紧,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量去解决此事了,这才想到了一直赋闲的北宫将军……” 北宫纯听闻此言,心知已然无法再推脱,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不知道大王要让北宫去哪里杀一些什么人?!” 听到北宫纯终于松了口,陈元达和河内王刘粲这才相顾一笑,并且由陈元达继续说道:“大王希望将军可以立即启程去往上洛驻扎……” “去上洛?!” “嗯,去上洛之前,还要先去一次霸上……” “霸上?!”(即灞上,在今西安市东,因在霸水西高原上得名,即如今的白鹿原。昔日汉高祖刘邦(时为沛公)屯兵霸上与项羽大军对峙,然后就发生了鸿门宴。) “将军到达霸上后,可以去枳道亭稍微驻扎几天,弄点动静出来让长安那边的人好好紧张一下……”(枳道亭,也就是驿道,是通往长安的一处要道,类似于现代的国道,《索隐》记载,长安的枳道亭在长安的东面十三里之处。) “然后呢?!” “然后就沿着灞水前往蓝田,接着穿过峣关进入上洛郡的上洛城。”(上洛郡地属司州,辖区相当于今河南省部、中部、西部和山西省西南部及陕西省商洛地区,而上洛城应该就是现在的陕西省商洛市商州区所在) “驻扎在上洛城?!” “大王希望将军可以在上洛城附近杀掉那些人……” “……” “他们都是汉国太史令康相的人,里面还有康相的一个女儿……” “你们让我北宫纯去杀一个女人?!” “不错,而且北宫将军最好可以假扮成土匪流寇的模样再行事……” 北宫纯沉默了,他真的没有想到河内王刘粲竟然会安排这样一个差事给他?! bqgxsydw.com 去让他杀一个女人?! 让他一个堂堂的英雄好汉去千里迢迢的杀一个女人?! 这是在羞辱他北宫纯吗?! “北宫啊,你要为你那些老弱残兵多考虑考虑啊……” 听到此言,北宫纯不由得猛然抬起头,用绝望般的眼神看了一眼陈元达和河内王刘粲后,落寞地低下了头…… 片刻之后…… “陈师,你说北宫纯会完成使命吗?我看他领命而去的时候,那个背影可是真是萧索……” “哼!这些只会舞刀弄枪的匹夫,偏偏还自命不凡,一个个都还觉得自己是个英雄好汉!?就是要他们去做些过去不屑做的事情,这样才能更好的消磨他们的锐气,否则如何能为大王所用?!” “哈哈哈!如此说来,像赵染那样的倒是条好狗了?!” “他们本来就都是狗,能用的就是好狗!” “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六十四章:靳准闹事 公元311年十月初九,夜晚,新丰城郊外马场内的空地上 “北宫纯呢?北宫纯怎么还没有回来?!” “请问……大人找我家将军有何要事?!” “混账!连我靳准都不认得了?!当初你们将军能顺利投靠我汉国,可全是靠了我靳准在河内王面前美言了许久!!!” “那靳大人夜晚来此可是有什么急事?!” “来你们这么个马场能有什么急事?!不过是河内王下了命令,让我靳准来和你们交接一下罢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是你带人出来迎接的?!” “末将上官猛……” 靳准一听这话,眉头就是一皱,再借着火把的光芒看着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上官猛,那种也不知道是不是掺和着马粪味的刺鼻气息,更是让靳准觉得他自己被排挤到这种地方来看马场,简直就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羞辱! “哼哼?!你算哪门子的末将?!哈哈!就一个养马的还自敢称末将?!哈哈,要是照你这么说,岂不是那些歌姬们只要唱唱跳跳就可以封侯拜相了?!哈哈哈!”靳准的话,顿时引来他身后一大群亲兵们的放声大笑! 上官猛一听此言就知道这个靳准明显就是来找茬的,但北宫将军早有吩咐不可与汉国的人起冲突,有什么事情都要等他回来再处理,所以虽然心中恼怒,但还是强自压了下来…… 靳准倒是有些意外这些北宫麾下竟然可以忍下这口气,要知道他之所以这么说话,就是因为当初北宫纯扒光了他的衣服,让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整个河内王的大军,丢尽了颜面,故此才要用歌姬来讽刺上官猛等人!(在古代骂一个男人像女人一样,那绝对是奇耻大辱啊!!!) “娘的!北宫纯这帮西凉狗还真都是他娘的孬种!没听见我们家大人骂你们这帮老弱残兵都是娘们吗?!还都是些连反抗都不敢反抗的小娘们?!哈哈哈!还不赶紧去换上些女人的衣服来迎接我们大人?!哈哈哈!北宫纯的人,原来都是孬种啊!” 靳准亲卫的话一出口,顿时就引来一片叫好之声,就连靳准也觉得十分痛快,而正当他想夸奖自己这个亲卫一番的时候,却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直接穿透了这个亲卫的身体,鲜血更是喷了靳准一身! “辱我将军者!死!”上官猛说完这话,直接一把拔出了尖刀,任那亲卫的鲜血喷洒在自己身上…… “来……来人啊!把这个上官猛给我拿下,若是有人敢反抗,杀无赦!!!”靳准歇斯底里地惊叫着,而他身后的那些亲卫更是一个个都拔出了佩刀,随时准备和北宫纯的人一战! “都不要动!人是我上官猛杀的,与我这些弟兄们无关,更与我们北宫将军无关!”上官猛一边说一边阻止了自己身后那些弟兄们要来救助的举动,并且顺手丢下了手中还在滴血的尖刀,一副任由靳准处置的模样…… “哈哈,好!不愧是北宫纯的人,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算你还有些骨气!来人啊,把他给我绑了!” 靳准一见上官猛被绑,而那些北宫麾下的人虽然愤怒却并没有其他过激的行为,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 “上官猛啊上官猛,你竟然敢袭杀我的亲卫,这是犯了死罪你可知道?!” “哼!若是上官猛皱一下眉头,你就是老子生的!” “哈哈哈!死到临到竟然还敢如此嚣张?!你就不怕我禀告河内王,治你们所有的人罪?!你要明白,这可是军中,若是深究起来,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老子和弟兄们其实早就不想活了,要不是我们这些老弱残兵,也不会连累得将军投降你们汉国,要杀要剐你来便是了,说那么多屁话作甚?!” yqxsw.org 一听上官猛这话,靳准倒是一个激灵,瞬间从震怒中清醒了过来,他这次来毕竟只是来接收马场的,如果真的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那倒霉的或许还是自己,哪怕自己这边有人死了,占了个理,也抵不过河内王刘粲对北宫纯的招揽之意…… 若是再被有心人故意说是自己不识大体,甚至诬陷自己故意给河内王难堪,那岂不是自己找死吗?! 想到这点,靳准再看看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亲卫,也只能在心里暗叹了一声此人的命运不济了…… “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点你上官猛不否认吧?!” “人就是我上官杀的!” “很好!那此事就由你自己担着,与其他诸人都无关!” “诸位弟兄,上官先走一步,以后北宫将军就全赖各位照顾了!” “呵呵,你想求个速死?!不!来人啊!把他的衣服给我全部扒了,就扔在此处,我要看着他活活冻死!” 半个时辰之后…… 马场之外远远地走来一人一骑…… 那人却是完全趴在了马上,不断地喝着酒,任由马儿自己赶往马场的方向…… 北风呼呼地吹着,却也好似吹不散那来人的落寞…… 哪怕寒风再刺骨,也总觉好像没有这人的眼神冰凉…… 北宫纯就这样趴在玉花骢的身上,任由马儿带着他返回了马场…… 可他才一到马场的门口,就听见有不少人对着他大喊道:“将军!将军!上官猛快不行了了!将军你赶快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北宫纯的酒意顿时就醒了一大半! 等他随着众人飞奔到上官猛的身边时,这豪猛的汉子竟是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泪水了…… “上官猛!!!上官猛!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来,赶紧把我的衣服裹上!” “将军……上官终于等到将军回来了……” “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让他这样赤条条地跪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 “将军!不是我们不护着上官,是上官怕连累我们和将军您才不让我们护着啊!” “将军……这不怪他们,都是……我的错……没听你的话,杀了人……” “将军!上官都是因为气不过有人侮辱将军才下得杀手啊!” “将军……上官不能……再追随将军……左右了……将军……请……多保……重……千万……不要……为我……报仇……”上官猛原本紧紧抓着北宫纯的手,有气无力地松了开来,就连眼睛里的神彩也是越来越涣散…… “上官!!!上官!!!还我上官!!!”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六十五章:蒲洪的辞别 公元311年十月初九,依旧是傍晚时分…… 潼关少年营,阿郎等人的帐外 “蒲大哥,你真的要走了吗?” 而借着火把光芒看到阿郎对自己露出这样依依不舍情绪的蒲洪,心中更是感慨万分…… 自己一直把阿郎当做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地对待,甚至比对亲弟弟们还要好上几倍,可这小子的心却偏偏不在自己蒲氏一族的身上…… 想起过往和阿郎相处的种种快乐,如今又要就此告别,真是弄得连蒲洪这样的硬汉也有些鼻子发酸…… 阿郎的神色也是有些黯然,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蒲洪似乎也意识到了此时的气氛有些尴尬,赶紧对着阿郎说道:“明日一早,我就会带领所有的商队离开这里!” “蒲大哥也跟祖将军说过此事了?!” “说过了,他也同意了,他还会派人马护送我们出关。” “那我明日也去送送蒲大哥……” “傻小子,要是明日要你来送我,这会儿我就不会过来了!对了,我让你照顾的那匹赤骥呢?!我想临走前,再看它一眼……” “蒲大哥请跟我来,赤骥就养在那边,走几个帐篷就到了!”阿郎说完这话,又对着身边的一个少年守卫说道:“你拿着火把,跟我们一起过去!” “诺!” 片刻之后 “哈哈哈,这小东西倒是还记得我?!好啊!果然是匹好马!知道是我救了它的性命!”蒲洪高兴地抚摸着赤骥的马头,而赤骥也是用它的马头,亲热地摩擦着蒲洪的脸庞,甚至连眼睛里都充盈着泪花,就好像它也知道蒲洪这次是来告别的…… “它自然不会忘记蒲大哥,阿郎也不会!永远不会!” 蒲洪听到这话,只觉得心中一酸…… 他只是无意之中的一句话,竟是没想到会引出了阿郎的心里话,而阿郎的这句话,无疑是让蒲洪心中一直以来对阿郎离开自己的郁结之情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舒缓…… 蒲洪当即走到阿郎身边,轻轻捶了阿郎胸口一拳道:“傻小子!” “蒲大哥!” “好了,我也该走了,以后自己多照顾自己一些,若是在这里待得不顺心了,就回略阳来,大哥在那里等着你回来!” “嗯!” “对了,蒲候和石瞻呢?!” “蒲候也不知道跑到了何处,我这就让人去他找回来!” “不用了,相见也是伤感,你告诉他一声我走了就是了,以后猴子就交给你了!” “蒲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猴子的!” “奇怪了,你那只大黄狗呢?!” “大黑和猴子一起出去了,哎……” 蒲洪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一人一狗竟然同时出去,那准是去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了! “哈哈哈!这猴子不是怕大黑吗?!什么时候还跟那个狗东西好上了?!哈哈哈!” “是啊,我也有些纳闷,自从明月去了燕子营,大黑就变得有些孤独,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大黑才勉强接受了猴子的献殷勤吧……” “哈哈哈,猴子这小子还真是有意思,明明看到大黑怕成那样了,竟然还能想办法和大黑好上,不错,真的不错!”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猴子竟然能把大黑给搞定!” “嗯,你们都不错,我就放心了!” “至于石瞻……” “他怎么了?!我倒是还想再看他一眼,毕竟我这次离开之后,估计也很难再见到这小子了,阿郎啊,这个少年可是一个有勇有谋的战将,若是可以,千万要和他处好关系啊!” 听到蒲洪这话,阿郎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但幸好有夜幕的遮掩,蒲洪倒是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 “我知道了,蒲大哥,我会尽量和他相处的……” “这就对了,虽然你和猴子两个人结伴在一起,但我总归是对你们有些不放心的,石瞻的勇力你也是知道的,有他的相助,总会好一些……” xiaoshuting.la “蒲大哥,我们并不需要要他的助力……” “嗯?!你们和石瞻又什么过节吗?!哎!那就算了,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拿主意,自己看着办!” “……” “还有,我听说明月和石瞻似乎也认识,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怎么会认识?!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阿郎听到蒲洪这话,更是有些咬牙切齿,这石瞻和明月的关系不清不楚,根本就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又被蒲洪提起,阿郎的心中更是嫉妒难明,但又不知该怎么跟蒲洪细说…… “哎,我这次过来,还真是来得不是时候,猴子和石瞻都没见到,想必明月和张婶子我也是没办法告别了……” “蒲大哥……” “傻小子!我知道你喜欢明月,那个小丫头也的确长得讨人喜欢,像她这样的小丫头放到哪里,都会有很多人惦记,你若是真的对她有心,那就得多花点心思!让她知道你是真心对她好!” “蒲大哥,阿郎明白!” “多立战功,多和无难军的上下建立好关系,否则像她那样的美人,你是很难守得住的,你可明白?!” “嗯!” “还有,你别忘记了,这赤骥可是和明月有许多渊源,你要找个机会把赤骥送给明月,这样你们之间就多了一点话题,你和她的关系也会更加融洽!而且明月也很喜欢大黑,这都是你可以借助的!记住!大哥可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听到这些话,阿郎真的觉得心里暖暖的,到底是自己的蒲大哥,什么事情都替自己想得好好的,就连自己喜欢明月这事也在帮自己出主意,而自己却还要这样轻易地离开他…… “阿郎啊,有句话蒲大哥还是要提醒你,我总觉得明月这丫头的来历可能很不简单,不然她何必在上汾井村的时候自称小草,而一到了这里就改回了明月?尤其是我听说这次她要去无难军也是主动要去的,而且好像还很熟悉这里,所以这诸多之事合在一起,更是让人觉得蹊跷!” 听到蒲洪这话,瞬间就想起了明月曾经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但不知为何一个走神又联想起了石瞻和明月初次相见时的异样…… 为什么石瞻一见到小草就直呼她明月? 尤其是那时的石瞻还要明月叫他什么良哥哥?! 他还自称什么冉瞻?! 难道石瞻只是一个假名?! 那他石瞻到底是什么来头?! 明月又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两个为什么会认识?! 甚至还好像很熟的样子?! 为什么明月从未跟自己提起过任何关于她自己的事情?! 特别是这个石瞻的事! 这个该死的石瞻! 同一时刻的另一处,燕子营,明月帐内 “魏姨,你说得是真的吗?!那个李婶子真的就一直就躲在伙房外面偷听我们和康花的说话?!”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六十六章:一个不小心 看到魏华存肯定地点了点头,明月忽然变得沉默了起来…… “这个李婶子是薛姑姑的人,至于薛姑姑则是许氏贴身侍女之一,我发现她的异常之后,并没有打草惊蛇,也曾偷偷跟踪她,想看她会不会去找薛姑姑报信,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这么做……” “这个李婶子什么地方都没去吗?!” “去了,她去了康花的住处翻了她的包裹,但好像并没有找到什么……” “难道康花真的把那个包裹给烧了?!” “如果那种药真的像寒盈说得那么厉害,那么必然是十分珍贵,而要保存这种药品,就需要瓷瓶来放置……” “魏姨,你的意思是,那种瓷瓶是烧不烂的?!” “嗯,但我总觉得康花应该没有烧了寒盈的包裹才对,很有可能只是一时气话……” “魏姨!这是真的吗?!那岂不是说寒盈有救了?!”明月说完这句话就转头看向了已经陷入昏迷之中的寒盈…… 魏华存也随之看了一眼寒盈,然后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为寒盈着急上火的明月,心中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这个寒盈明明是要杀她的人,怎么明月不仅不恨她还这样照顾她?! 真是不知道该说她傻呢?! 还是太善良了?! 想到这点,魏华存也是暗暗地摇了摇头,然后才继续说道:“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 “魏姨,难道除了找到解药之外,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明月,不是魏姨不尽力,而是寒盈中的这个毒,我也是从未见过,即使想要从症状中窥探病因,然后再找出对症的药材,没有三年五载的调配和试药,都是极度危险的,一旦稍有差错,寒盈只会死得更惨……” “……” “即使我用内力为她不断续命,但这种毒药实在太毒,腐蚀的是她的五脏六腑,想来只要内脏一旦大量衰竭,即使是神仙也回天无力了……”魏华存说完这些实话,心中也不是很好受,可她又不能欺骗明月,给她不真实的错觉…… 而听到这些话的明月,她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黯淡无光…… 而在一旁看着明月如此难过的小徐媛,更是心中不忍,竟是眼中带泪地对着魏华存问道:“魏姨,会不会是康花把寒盈的包袱给扔了?!又或者那个放药的瓷瓶还在焚烧的地点?!” 听到小徐媛的话,魏华存心中又是一阵哀叹,她又如何能有肯定的说法?! xiaoshuting.org 可她又实在不忍心看着明月和小徐媛难过,只能符合地说道:“媛儿说得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这就再去盯着康花和那个李婶子……” “太好了!明月姐姐,你听到没有,魏姨答应我们了,一定会查到解药的下落!” 明月也是感激地看着魏华存,虽然她知道魏华存所说的可能基本没有可能,但总归还是一个希望,而且她愿意这样说出来安慰自己,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而徐媛也不希望明月再在寒盈身上多费精神,所以故意岔开话题道:“明月姐姐,你知道吗?今天匈奴的使者来过了!好像不是来宣战的!” “真的?!那个匈奴使者还说了什么?!你都是听祖夫人说的吗?” “嗯,是祖爹爹派人去告知许妈妈的,大致就是说,他们想要和祖爹爹见上一面!” “见上一面?就这么简单?!” “嗯,我还听说,今天孙盛可是大出风头,一个人就把匈奴的使者埋汰得招架不住,祖爹爹还让孙盛起笔,拟了公文回复匈奴人,现在就等着匈奴人的大官前来谈判了!” “孙盛吗?!” “嗯,说是匈奴使者来的时候十分嚣张,字里行间,都是羞辱祖氏的词汇,甚至还当着组爹爹的面唱了丧歌,跳了丧舞!” “那确实很可恶!” “可不是吗?!可谁让祖衍和祖智两兄弟被人家匈奴人给生擒了呢?!最丢脸的是,他们还被扒光了衣服送回来的!而且我还听说,他们两个身上还写了不少羞辱祖氏的话语,这些匈奴人可真是嚣张得要命!” “所以孙盛就挺身而出,教训了那个匈奴的使者?!”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那个来给我许妈妈报信的人,一说到孙盛,脸上就洋溢着笑容,把他吹得可厉害了!直夸他为无难军争光了!” 看着徐媛那种兴奋的模样,明月的双眸中也泛出了一丝异彩! “到底是家学渊源,底蕴就是深厚,想来那个匈奴使者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舌战之中,败在一个十岁娃娃的手上吧?” 看到明月也抿嘴笑了起来,徐媛更是高兴地说道:“嘻嘻,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还特地去跑了一次少年营,想去祝贺一下孙盛,可媛儿没想到的是,媛儿竟然看到秃发思复鞬那个秃子竟然在讨好孙盛!” “不会吧?!我可是记得孙盛对秃发思复鞬很有意见的……” “嘻嘻,媛儿也没有忘记,当初秃发思复鞬可是脱了孙盛的裤子,打了他的屁股呢!嘻嘻嘻!” “没羞!这样的话,你也轻易说得出口?!” “嘻嘻!” “那后来呢?你跟孙盛说了什么话吗?!” “说了啊,不过这小子可真是气人,见到我竟然还是像过去一样板着脸,尤其是那个谢艾,更是转身就走,就连秃发思复鞬那个死秃子也是黑着脸拉着孙盛就跑了!明月姐姐,你说他们气人不气人?!哼!!他们都坏死了!” 听到这里,明月却是实在有些忍俊不住了,她是听徐媛说过关于他们之间事情的,知道孙盛他们之所以这样,也实在是被小徐媛给折腾得不轻,所以现在看到她就想跑,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了…… 不过,想起孙盛他们竟然还去偷看过燕子营的姐妹,心中竟是有些恍惚,就好像她又回到了还是小草的那个时候…… 那时候的她还很丑吧,他们是因为好奇燕子营的女孩在做些什么才去偷看的吧? 男孩子的想法可真是奇怪…… “对了,明月姐姐,你可不要怪媛儿啊……” “怎么了?我的好媛儿?!” “媛儿一个不小心,告诉他们你回来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六十七章:令人疑惑的祖逖 魏华存一见场面有些尴尬,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徐媛这个小丫头不懂事,就只好找了个借口,出了帐篷,然后一路去查探康花和李婶子的踪迹了…… 看到魏姨的主动离开,徐媛更是一脸委屈地拉着明月的手,撒娇道:“明月姐姐你不要生气,媛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明月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也是有些无奈地看着小徐媛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明月姐姐,你放心,我其他什么都没有多说,我只是说小草姐姐回来了,他们并不知道小草姐姐就是你……” “你只是告诉他们小草回来了?!” “嗯!谁叫他们都不理我的,所以我就多了一个心眼,没有把话说全!” 看到小徐媛一副很有担当的模样,明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而看到明月并没有生气的小徐媛,更是大着胆子询问道:“明月姐姐,你真的不生媛儿的气吗?!” “生气?!生气有用吗?!”明月说完这话就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小徐媛的额头…… 小徐媛假装吃痛地说道:“哎呀!好疼呀,明月姐姐!” “你可知道这样轻易泄露我的情况会对我有多危险吗?!” “明月姐姐,人家知道错了,真的只是一时失言……” “真的?!” “真的真的!明月姐姐,你要相信媛儿,真的只是一时情急才说漏嘴的……” “那他们知道之后有什么反应吗?!” “秃发思复鞬只是“哦”了一声,谢艾和孙盛倒是非常高兴,尤其是那个孙盛,两个眼睛都发亮了!嘻嘻!明月姐姐,那个孙盛不会是喜欢明月姐姐吧?!” 明月的小脸蛋儿顿时就是一红,啐了一口道:“小丫头竟会胡说,就小草那模样,任谁看了不想吐?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 biquge.name “不会啊,明月姐姐,就算你还是和过去一样很丑的模样,媛儿也绝对不会嫌弃明月姐姐的!” “就你小嘴甜!后来你就直接回来了?!” “是啊,媛儿当时话一说出口就觉得有些对不起明月姐姐了,所以也没有跟孙盛他们多作解释,就先跑回来找姐姐你了,媛儿可是什么都没有隐瞒明月姐姐,若是姐姐真的生我气,媛儿真的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好了,好了,知道你乖了!” “嘻嘻,媛儿就知道明月姐姐不会真的生我气的,不过媛儿可以保证,以后一定想清楚了再说话,尤其是关于明月姐姐的事,只要没有明月姐姐你的吩咐,媛儿绝对不会再泄露一字出去!” “乖,媛儿最乖了!不过,你这次把我回来的消息这样变相透露给他们,也不全是坏事,我原本也打算想办法和他们联络一下,但又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去见他们,如今你说是“小草”回来了,想想反倒是一件好事!” “真的?!那明月姐姐你岂不是要好好夸夸媛儿?!” “已经在夸你了,傻丫头!” “嘻嘻!媛儿就知道明月姐姐最疼媛儿了!” “是啊!最疼的就是你了!不过,既然这事是你泄露出去的,以后我要是有什么消息要和他们联络,也就全部由你去说了,好不好?!” “好呀!能为明月姐姐做点事,媛儿可高兴了!” “还有,关于我的新身份,你要暂时保密,再等等告诉他们……” “嗯,我全听明月姐姐的!” “对了,媛儿,那个匈奴使者现在已经回去了吗?!你去孙盛那里,就没有问问孙盛他们怎么看这次匈奴来使呢?!” “匈奴使者很早就回去了!明月姐姐你可真是小看人,媛儿自然是问过他们了!孙盛和谢艾的意思,这次匈奴来使很有可能就是来查探我们无难军虚实的,至于战与不战,却是无法预料……” “那无难军中,主战的人多吗?!” “很多人都比较认可先等等看,毕竟现在就算要走,也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 “那祖将军没有什么表态吗?!” “没有,但是吩咐了让大家都讨论讨论以后的各种可能,说是过一阵子就会决定无难军的下一步去向了……” 听到这话,明月的眼睛顿时一亮,这绝对是一个前往长安的契机,可是祖逖真的会去长安吗?! 毕竟南阳王司马模已经死了,长安也陷落在了匈奴人的手里…… 此时又是天寒地冻,道路难行的季节,再加上无难军还拖着那么多的流民百姓,真的不适合远距离持续作战…… 而且祖逖为什么会在匈奴使者走后就让大家去思考什么以后的各种可能? 他这是想投降匈奴呢?! 还是准备离开关中?! 可是离开关中又该去往何方呢? 祖逖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了,明月姐姐,祖爹爹还让我许妈妈准备一场宴会?!” “招待那个匈奴大官吗?!” “嗯,听说这个匈奴大官的来历很不简单,说是在汉国举足轻重的人物!” “举足轻重的人物?!” “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大官叫康相,是汉国的太史令!” 明月顿时一愣,刚才媛儿说什么?! 汉国的康相?! 又是一个匈奴的大官?! 难不成他就是康花的父亲?! 等等! 以前赵岭临死前是怎么跟自己说的?! 她的妹妹叫康碧麦朵?! 还被平阳康府的人接去领养了?! 难道康花和康碧麦朵是同一个人?! 那个康相就是她的养父?! 康花就是赵岭失散的妹妹?!!!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尤其是想起赵岭哀求自己找到她妹妹,照顾她妹妹的话,更是让明月一阵头大…… 让她去照顾康花?! 康花不来找她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徐媛虽然注意到了明月的异样,可还是继续说道:“祖爹爹也想和他面谈一下,所以已经发了邀请的帖子让使者带回去给康相了!” “媛儿,那我们潼关这边的布防有没有改动?!” “没有,一切照旧!” “是你祖爹爹派来的人这么说得吗?!” “嗯!明月姐姐是觉得哪里不妥吗?!” “没有……” “媛儿其实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祖爹爹要去招待一个什么匈奴的大官,可许妈妈说祖爹爹做事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他也绝不会做对不起百姓和无难军的事情!” 听到这话,再看着徐媛那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明月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不少,可祖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六十八章:康花的恶作剧 公元311年十月初九,夜晚,潼关,燕子营伙房外的不远处 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借着月光,朝着伙房的位置不断摸索,时不时还会停下来张望一会…… 哪怕来到伙房之后,也是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被人发现一般…… 而正当那身影准备在伙房的火灶内翻寻什么的时候,却忽然听得身后有人的脚步声正在快速接近! “什么人?!那么晚来伙房做什么?!” 那身影一听这话,立时起身就朝伙房外窜了出去,并且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而那个出声的人却并没有继续追赶,而是点燃了伙房内存着的火把,绕着伙房走了一圈,确定再无其他人之后,这才站立在伙房的门口,对着漆黑的四周注目了好一会儿…… 而在伙房的外面的不远处,那个刚才消失的身影却正躲在隐蔽之处,朝着伙房这边紧张地观察着…… “竟然是她?怎么会是李婶子?!难道之前那个翻我住处东西的人也是她?而且她还一路跟踪我?!她到底是谁的人?”康花露出了迷惑的神情,有些无法想象跟踪自己的人竟然会是这个李婶子…… 难道只是巧合?! 可是等到李婶子进入伙房之内后,并且开始发出各种翻箱倒柜的声音后,康花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凝重了起来…… 看来真的是这个该死的李婶子在一路跟踪自己,而且应该还偷听了早前自己和明月那帮人之间的对话,不然她怎么会去翻自己住处的东西?! 并且还这样一直跟踪着自己?! 要不是自己多了个心眼,故意把她引到伙房,真不知道这个李婶子在发现自己真正藏东西的地点后,会不会对自己下毒手? “该死的!她到底把那个包裹给藏在哪里了?!怎么会连她睡得地方也没有?!难不成真的已经烧掉了?!”李婶子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用烧棍子在十几个火灶内戳来戳去…… “嗯?!”李婶子忽然感觉自己手上的烧火棍好像戳到了一个有点硬,又好像有点软的东西,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并且立即加大了用烧火棍扒拉的力度! 西红柿小说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个稍微有点破烂的包裹终于被李婶子从火灶里给弄了出来! “哈哈哈!果然就在伙房这边!这个康花可真是会藏东西!竟然还就真藏在这伙房之内!?”李婶子简直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大了不少…… 这个康花曾经说过她烧了那个包裹,可是这里附近除了伙房和住人的营帐之外才允许有明火之外,其他地方如果被人发现有明火,那绝对是要受到严厉惩罚的! 再加上康花到伙房干活也没几天,更是一直在自己的监视之下,根本没有机会去外面偷偷焚毁物品,所以如果她真的选择烧掉了那个包裹,那么唯一可以明目张胆焚毁东西的地方就只有伙房这一个地方了! 果不其然,自己一路跟踪她,还就是到了伙房这里,现在又让自己找到了这个藏有“缚燕归心”的包裹! 哈哈!只要有了这个“缚燕归心”,我傅梅就有办法可以脱身了! 说不定还可以谋划一个更大的阴谋,让明月彻底死在我的手里! 可正当傅梅假扮的李婶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破破烂烂,甚至看上去都有些烧焦了的包裹后,原本兴奋的脸上却忽然僵硬住了,甚至直接把那个包裹给扔出了好远,并且愤恨地看着自己沾了不少包裹里污秽之物的双手,整个人都气得有些发抖了起来…… 而躲在伙房外边不远处的康花,听着不断传出的骂娘声,却是已经笑得肚子都疼了,那包裹里自然是藏了好东西,而且还特别新鲜,就是她趁人不注意拉得出恭之物! 其实康花早就清楚她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也想到了明月那些人不一定会相信她说得话,说不定会来伙房寻找,所以等明月等人一走,她就趁着无人的时候,留下了这一堆恶作剧…… 哈哈哈!这个李婶子怎么那么傻呢?!哈哈哈!放在火灶内焚烧的东西,怎么可能就烧毁了外面一层破布呢?!哈哈哈! 叫你以后再敢乱翻姑奶奶的东西! 康花没有犹豫,更没有留下来继续看李婶子的笑话,直接转身就走了…… 她要去真正藏包裹的地点,尽快把寒盈的“缚燕归心”拿到手里…… 其实当初康花也确实想一把火烧了寒盈的东西,可是又觉得有些不忍,毕竟这里面都是寒盈的贴身物品…… 再加上之前自己虽然不待见她,却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投靠了明月,所以只是藏了起来…… 若是换了今日早前的气头上,那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了…… 不过仔细想一想,看寒盈今日的模样,似乎是真的毒发了,难不成她不是背叛了自己,而是因为毒发才落到了明月的手里?! 哎,不管了,先把解药找到手再说! “哎呀!”康花突然因为不小心而摔了一跤,可等她爬起来继续赶路的时候,却并没有注意到她头上的一个小饰品已经掉在了地上…… 毕竟康花现在的心思都在寻找自己藏东西的地点,而此时又是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全靠天上那么点月光在照明,所以一时也没留意…… 而且那个藏东西的地方到底在哪,一时也有些模糊,只能大致找到方向,慢慢摸索过去了…… 而此时此刻,李婶子也举着火把从伙房内出来了 李婶子明白她这会子不仅已经跟丢了康花,甚至还被康花给耍了! 可正当李婶子懊恼不已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某个地方有个东西似乎在反光! 李婶子心中一惊,可是又莫名地大着胆子向那个反光处走去,直到她走到那里,并且蹲下身体捡起那个被月亮光反射的小东西,再借着火把的光芒仔细看了眼地面上那轻微的脚印和脚印所指的方向后,顿时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李婶子立时弄灭了火把,然后提着火把的棍子,慢慢朝着脚印所指的方向走去…… 片刻之后…… “找到了!找到了!哈哈哈!我就记得是藏在这里了!哼哼!寒盈,算你命大!东西都在!不过我要怎么才能让你感激我呢?!嗯!有办法了!在你快死的时候,我再拿给你!嘻嘻!寒盈一定会热泪盈眶,对我感激不尽吧?!嘻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我的话!” “嘭”的一声! 康花倒下了,头上更是鲜血直流……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六十九章:其中有诈 公元311年十月初九,深夜,风陵渡南岸,康相人马驻扎之地,康相帐内 “大人深夜召唤小人来此,不知所为何事……”鲁徽紧张地看着一边饮酒一边和她女儿康兰对弈着的康相…… “鲁徽,你也过来喝一杯,陪老夫说说话,喝喝酒……” “小人……小人不敢……” “父亲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康兰直接瞪了鲁徽一眼! 鲁徽只能硬着头皮,依言坐在了康相的身边,一言不发地盯着棋局出神…… “父亲,该你下了!” “兰儿啊,这步棋实在是不好下啊……” “哼!既然父亲觉得现在如此难以取舍,为何当初还非要在这个地方落子呢?!” 康相闻言,却是微笑不语…… 又过了一会儿,康相才扭头向鲁徽说道:“鲁徽,你也觉得我老夫这盘棋下得有些轻率吗?!” “鲁徽不敢……” “鲁徽!你有屁快放,有话快说!磨磨蹭蹭,像个娘们!” “兰儿,怎可如此无礼?!”康相也觉得自己女儿有些粗鲁,完全没有一点过去在平阳时的淑女风范,但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指责自己的爱女,只能用眼神制止了康兰接下去更加不堪的话语…… 鲁徽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康兰计较,她毕竟是个女流,又是康相的女儿,要是换做另一个人,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大人,鲁徽觉得大人这步棋不能说不合适,只能说……” “哈哈哈!是不是有些荒唐?!”康相哈哈大笑了几声后,就对着棋盘掷子道:“不下了,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父亲!兰儿都快赢了!” “哈哈,我已经认输了!不用下了!” “可是兰儿还没有杀过瘾啊!” “好了好了,你这姑娘家就是矫情,下去睡吧,我和鲁徽还有点事要商量!” “不!兰儿也要在这里听着!” 康相看着康兰一副刁蛮的模样,也是一阵无奈,谁让自己平日里太宠爱这孩子了呢?! 幸好,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康兰想在这里旁听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鲁徽,你可知我为何不住在中军大帐之内,反而要躲在这样一个小营帐之内呢?!” “大人行事,自然有大人的想法,鲁徽实在不敢妄加猜测……” “呵呵,但说无妨……” “鲁徽只是不太明白,为何大人并没有立即答复祖逖的邀请呢?!” “这么说来,你已经对那个祖逖的能力有所改观,希望我能和他见一面了?!” “小人回营之后,仔细想了很久,祖逖此人确实不简单……” “我也觉得祖逖确实不简单,可是光光只是不简单,还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大人才没有明确答复祖逖的使者?!” “我只是在等……” 鲁徽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了含笑不语的康相,又偷偷瞄了一眼同样露出疑惑的康兰,实在是有些不知道康相在说些什么…… 尤其是那个好好的中军大帐,不仅康相没有去住,还弄得花里胡哨,好像就怕别人发现不了似的,甚至到了这个时候还让人在周围点了许多的火把…… 康相却是好像浑然不觉一般,只是轻轻地拿起酒杯,然后慢慢地抿了一小口…… “我最多再等半个时辰,如果还没有动静,明日我们就返回风陵渡北岸,另做他想……” 可康相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帐外已然传来一片剧烈的喧闹之声! “不好了!敌袭!是敌袭!” 不一会儿,更是有亲兵在康相的帐外大声叫道:“大人,有人偷袭中军大帐,并且已经得手了!” “哦?!” “他们还把中军大帐上的旗帜给换成了一面“祖”字大旗!” “哈哈哈!果然来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这下就有点意思了!” “按照大人的安排,各部都在坚守自己的阵地,并没有任何人马前去阻止他们!” “他们人呢?有没有找不到我这个主帅之后,胡乱攻击其他营帐?!” “没有,他们一击不中,立即全部撤退了!” “嗯!我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 “是!” 康相仍旧是一脸笑意地拿起了康兰刚给他满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大人,您这是?!” “哈哈哈,我就是想看看祖逖敢不敢也来我们这边探探虚实!哈哈哈,你看祖逖这个人是不是很厉害,不仅换掉了中军大帐的旗帜,还立即撤退,就凭这份胆量和决断,确实值得我去一见啊!” “父亲!您真的要去潼关见祖逖吗?!父亲!我不答应!那里实在太危险了!” “是啊!大人三思啊!潼关那边可都是草莽之人,万一他们要挟持大人来威胁汉国妥协,那可怎么办啊?!” “哈哈哈,无需担心,我自有办法让祖逖和他的无难军为我所用!哈哈哈!” 一刻钟之后 祖逖等人在退出康相营寨之后,并没有立即返回潼关,反而一路沿着风陵渡南岸跑了很远的路,直到确认安全之后才停下了脚步…… xiaoshuting.org 殷乂眼见祖逖看着对岸出神,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祖逖,对岸有什么好看的?!为何不直接把那个营地都端了呢?老子没看出来那里有多少人啊!” “殷乂,就属你没大没小!” “格老子滴!这里又没有外人!老子多久没打过仗了?!都快憋出病了!就你董昭和韩潜会拍马屁,这种时候还说这种屁话?!” “好了,你们几个都不要说了,殷乂说得没错,不管我祖逖以后身居何位,只要是没有外人的时候,你们几个就可以和过去一样,直接叫我的名字!” “哈哈,你看看,格老子滴!这还像是句人话!” 韩潜和董昭二人听到祖逖这么一说,心里也是高兴之极,原本这么多日以来的苦闷也是随之烟消云散,尤其祖逖这次偷偷突袭,也只带着他们出来,更是觉得祖逖对他们几个推心置腹,反而是过去他们几个有点小题大做了…… “你们几个没有发现吗,这个营寨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只不过我不太明白的是,明明我们这些人都已经入了陷阱,他们却并没有派人包围我们……” “是啊,我殷乂也觉得奇怪,怎么只听到有人叫敌袭,却没有人马过来围杀我们!” “看来这个康相不简单啊,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难道他早就料到我们会来夜袭?!而且还不会带多少人来?!韩潜,董昭,你们两个也说说话啊!这种问题想破我殷乂的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啊!” “好了,都不要多说了,你们看看风陵渡北岸的旗帜,竟然到了这里都能看见,而且凡是有旗帜的地方都有火把一直在燃烧……” “难道其中有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七十章:引蛇出洞之计(一) 公元311年十月初十,上午,潼关燕子营,明月帐内 明月的心里似乎有些彷徨…… 以至于看向魏姨的眼神里也尽是恍惚…… 康花…… 她竟然失踪了?! 好好的一个人儿,昨日还见着那么嚣张跋扈,今日里竟然会无缘无故地失踪了?! 而且还就是突然在燕子营内失踪的!!! 就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平白消失不见了?! 就像自己当初那样?! 她是被人劫持了?! 还是她自己想办法逃走了?! 寒盈现在也是昏迷不醒,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帮得了她啊…… 所以仅凭她自己一个人就想逃得出去?! 根本不可能啊! 这么说来,她难道真的是被人给绑架了?! 会不会已经身死了?! 可她若是死了…… 那寒盈就真的没救了…… 魏华存看着明月此刻的神态,也是十分惭愧,昨夜真的应该不眠不休地盯住康花的…… 可这种事情谁能料到?! 竟然除了她们之外,还会有人要对康花下手?! 而且行动起来还如此迅捷?! 难道真的是那个李婶子做得好事?! 李婶子的背后是薛姑姑,而薛姑姑的背后又是许氏…… 难不成真的是许氏的意思?! “明月……我觉得康花失踪这事,应该和那个偷听我们说话的李婶子有很大的关系……” “李婶子……”明月也在努力回忆这个李婶子的样貌和昨日所见到的全部细节,总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似曾相识…… 可那种熟悉的感觉到底是来自哪里?! 一时又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明月,许氏身边有一个侍女,大家都叫她薛姑姑,而这个李婶子就是她硬塞过来的……” “薛姑姑……” “会不会是许氏做的?!” “不!应该不是,毕竟许氏要是想在她的地盘弄死康花,真的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她又何苦去弄这些手段?!” 听到明月这话,魏华存也沉默了…… 看来其这事要比她自己想象中的可能还要复杂了…… 不过明月这小丫头也真是不简单,明明还这么年幼,可分析起问题来,竟然可以如此头头是道?!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薛姑姑和李婶子两个人的嫌疑就是最大了,可她们两个联合起来对付康花的目的又是什么?!” “也是为了“缚燕归心”吗?”明月说完这句话,竟是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眼身边那个还在昏迷之中的寒盈…… “可她们即使得到了“缚燕归心”又能做些什么?!” ““缚燕归心”既是毒药,又是延缓毒性发作的解药,用来控制别人为自己做事是最好不过的了……” “可是除了我们其他人并不知道这点啊!” “对!这就是问题的关键点了,我也仔细回忆过,昨天我们在伙房的时候并没有透露过这点,所以李婶子和薛姑姑就算拿到了“缚燕归心”也不一定知道它的药效!” “那就奇怪了,既然不知道药效,她们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得到“缚燕归心”有什么用?!” “有可能是想逼我就范……” “难道她们也知道你是公主殿下的身份了?!” “薛姑姑毕竟是许氏身边的人,万一许氏一个不慎在她身边说漏了嘴呢?!从许氏知道我身份来历的时间来算,再到李婶子出现在伙房的时机来看,确实是有些太过巧合了……” “她们想用“缚燕归心”来威胁你?!好让你对许氏言听计从?!” “如果真是这样,那薛姑姑和李婶子她们两个绝对是听从了许氏的吩咐才敢这么做的,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明月,你分析得合情合理,又哪里会有不妥?!”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直觉……” “你还是不愿意相信许氏会对你不利?!” “她若是想控制我,其实只要把我绑了,然后直接关到潼关大牢里去,那样岂不是更加省时省力?!” “那要是照你这么说,这件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也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静观其变吗?!” “不!也不能傻乎乎地等待,我觉得我们可以……”明月的话才说了一半就截然而止,然后微微抬了抬头看了一眼魏华存…… 魏华存立即明白了明月的意思,马上屏气凝神地竖起了耳朵,听了听帐外四周的声响,在确定没有其他任何人偷听之后,这才对着明月郑重地点了点头…… 明月的脸上却是微微一红,自己跟魏姨说了那么许久的话,竟然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要防止有人偷听…… aiyueshuxiang.com 其实明月一直都很相信魏姨的本事,上次李婶子偷听的事情就是魏姨发现的,否则她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所以,如果有人胆敢再来偷听,他们也是绝对逃不过魏姨的耳朵的! 可现在她这样一个暗示的眼神,尤其还带着一丝上位者的态度,真的是有一些适得其反了…… 不过幸好,这会子徐媛和张婶子都不在,只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寒盈在身旁…… 魏华存自然是感觉到了明月在那一瞬间的异样,不过她倒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明月好歹也是一个堂堂的晋室公主,有一点上位者的姿态,本来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明月眼见魏姨并没有什么反感,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跟魏姨说声抱歉的情况下,只能赶紧说道:“魏姨,我觉得我们应该偷偷放点风声出去……” “放点风声出去?!” “嗯,就把“缚燕归心”的药性,有头有尾地说出去……” “有头有尾?!” “嗯,就说寒盈是君子营的人,已经被抓,然后在拷打审问的过程中突然毒发,而她也只有服用了“缚燕归心”之后才能暂时延缓毒性,但“缚燕归心”本身也是一种剧毒,如果有人第一次服用后,却没有立即服食第二颗来减缓毒性,那么不用多久,她就会毒发身亡!我们就把这个真实的消息,原原本本地给散播出去就行!” “这样真的可以吗?!你觉得那个李婶子她会相信吗?!”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七十一章:引蛇出洞之计(二) 李婶子会轻易相信吗?! 明月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握…… 可无论如何,这也是唯一可以引蛇出洞的办法了…… “魏姨,我想赌一把……” “你想赌什么?!想赌赌看那个李婶子在听到风声之后会不会有所行动?!” “如果她的手上真的有“缚燕归心”的话,就一定会有所行动!不过,我说得赌,并不是指这个李婶子……” “那又是什么?!” “我想等徐媛回来后,和她一起去一次许氏的营帐……” “你是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全部都告诉许氏?!” “嗯!” “明月,你要拿你自己做赌注吗?!这万一真的是许氏一手策划的呢?!那你现在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魏姨,我还是那句话,许氏早就知道我公主的身份,她真的没必要去耍弄这些手段……” “明月!” “魏姨!我是有一定把握才敢去和许氏见面的!” “就算你见到了许氏,她会相信你说得话吗?!” “会的,因为我要告诉她的事情,其实都和她有关!” 听到明月这话,魏华存明显一愣,但仔细一回味,立刻恍然大悟地问道:“你是说那些对付康花的人,他们并不一定是冲着你来的?!” “不错!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许氏才对!” “可薛姑姑是许氏的贴身侍女啊!她要对自己的主母动手?!这怎么可能?!” “若是被人胁迫或者利用了呢?!” “……” “许氏是整个燕子营身份最高的人,又是无难军主帅祖逖的结发妻子,若是她被“缚燕归心”的药力给控制住,那会发生什么样的可怕情况?!” “无难军会因此分崩离析?!” “不是没有可能,但无论发生什么样的情况,想必所有跟随无难军的百姓都会遭受到极大的冲击……” “……” “潼关外面还有匈奴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如果无难军一旦生变,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啊!魏姨!” “哎……” “魏姨,你现在还觉得明月在危言耸听吗?!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和许氏尽快再见上一面,让她提早做好防备!” “我只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在打许氏的主意呢?!难道是那个杨姝儿?!她想杀了祖逖的正妻来上位?!所以才会收买了薛姑姑和李婶子为她夺取“缚燕归心”去对付许氏?!” “我听媛儿说,那个杨姝儿一直被祖逖安置在他的大帐内,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她能和什么人联络呢?!何况杨姝儿的情况我也略知一二,她只是一个孤女,根本就没有什么势力背景,在燕子营里的人缘也很一般,几乎就没有什么朋友可以被她利用,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她的嫌疑……” 魏华存有些愣愣地看着明月…… 她还是一个孩子吗? 怎么连这些细枝末节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难不成她重回燕子营那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把离开燕子营后的所有事情都向别人打听了个仔细清楚?! 尤其是这份遇事之后的冷静,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明月,那你觉得会是谁想对许氏下手呢?!” “答案很有可能就在那个李婶子的身上,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先引诱她自己出动,然后再来判断她身后到底藏着什么人……” “明月,我们就不能暗中观察吗?!然后再伺机动手?!我总觉得现在就立即去告诉许氏这些事情,实在是有些大大的不妥,这万一要是许氏不相信你说的话,岂不是风险太大了?!” “即使真的不相信,也应该可以引起警觉吧……” “嗯,既然你决定了,魏姨也不拦着你了,而且不管许氏相信不相信,魏姨也会为你监视好这个李婶子的一举一动的!” “魏姨!你对明月真好!” “傻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嘻嘻!明月知道,魏姨就是心疼明月!” 看着明月这样娇俏可爱的模样,魏姨也是真心怜爱,可一想明月这孩子一回来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又不由得抱怨道:“哎,我是真的不明白了,他们这样针对许氏,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无难军一旦混乱,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关于这点,明月也毫无头绪,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说不定这招“引蛇出洞”会让我们发现更大的阴谋和那个躲藏在阴暗处的幕后黑手呢?!” “明月,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得提醒你,这些都还只是你自己的推测而已……” “魏姨,我明白你的意思……” “寒盈为什么还没有苏醒?要是她醒了,我们也好仔细询问一下她所剩的“缚燕归心”还有多少?尤其是这药的药效到底如何也要问个清楚!” “我们对外放风的时候,可以多说说寒盈毒发后的惨状……” “嗯,这样也好,只要那伙人知道了这药的厉害,铤而走险的可能性就会大增……” loubiqu.net “嗯,就是如此……” “那我们要是不告诉许氏,只用她来做诱饵,岂不是更有隐蔽性?!” “魏姨,我们做事不能只看眼前,以后我们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仰仗许氏的帮助,如果现在不能坦诚不公,日后即使救下了许氏,那么不管她是否中毒,以她的才智也会明白是我们故意如此,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反而会对我们不利……” 而就在此时,帐外突然传来了小徐媛的叫声! 小徐媛一把掀开了帘门,然后高兴地对着魏华存和明月说道:“不打仗了!不打仗了!那个叫康相的匈奴大官不是来和祖爹爹打仗的!” “那他兵临潼关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媛儿也不知道,媛儿只是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对了,明月姐姐,刚才许妈妈还跟我说了,让你过去见她一下!” 听闻此言,明月和魏华存立时互相对视了一眼…… “她要见我?!媛儿,你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自然是安排宴会的事情啊!祖爹爹吩咐了,要好好招待这位匈奴的贵人!听说他后日过来,还会带上一份特别特别大的礼物送给祖爹爹和整个无难军呢!” “那么那么大的礼物?!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给我们好媛儿准备呢?!”明月笑嘻嘻地看着欢蹦乱跳的小徐媛,一脸的揶揄…… 小徐媛一看明月姐姐故意在取笑自己,也不生气,反而挺起了小胸脯,大声地说道:“哼!要是这个大官不给媛儿礼物,哼哼!我就让我祖爹爹杀他个片甲不留!再亲手把他的胡子都拔光!哼哼!”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七十二章:忍耐一下 小徐媛的娇蛮可爱,瞬间就让原本沉闷的气氛变得轻松愉快了起来,可偏偏就是在这种时候,小徐媛自己却突然变得垂头丧气起来,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欲言又止的模样…… “好媛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得就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了?!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好玩的法子来逗你明月姐姐来了?!”明月笑嘻嘻地看着小徐媛,并且伸出手想去捏捏徐媛的小脸蛋儿……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小徐媛竟然主动避开了明月的示好,甚至更加愁眉不展了起来…… 明月和魏华存都是诧异地看着一反常态的小徐媛,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而正当明月想出言询问一下的时候,小徐媛却是自己开口道:“明月姐姐,我要是说出来了,你可不许讨厌我……” 一听这没来由的话,明月也是随之一愣…… 难不成这小丫头又给自己惹了什么麻烦不成?! 这才刚说过她泄露了自己行踪给孙盛和谢艾他们知道…… 怎么?! 又有新花样了?! “明月姐姐,是许妈妈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我刚才一时高兴就给忘记了,可是现在又突然想起来了……” “好媛儿,既然是她让你给带的话,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就告诉明月姐姐,到底是什么样的话,竟然让我们的好媛儿这样为难?!” “明月姐姐,这次的事情有点不一样……” “嗯?!到底怎么了?!” “许妈妈希望明月姐姐可以和燕子营的姐妹们一起出场表演,并且以此来欢迎那位匈奴大官康相的到来……” 听闻此言,明月和魏华存都一下子沉默了…… 这许氏的决定也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吧?! 以前不知道明月就是公主也就算了,可她现在明明已经知道了明月的身份,怎么还敢让明月和一帮卑贱的女孩一起给匈奴人助兴?! 这简直就是对晋室皇族的蔑视和奇耻大辱啊! 怪不得会连小徐媛都会觉得难以启齿! 她许氏难道还不如人家小徐媛懂事?! 这根本就是明目张胆的羞辱啊! “明月,万不可答应此事,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魏姨,你不要那么生气,我想许氏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她能有什么道理?!明月,你真的不能再这样毫无底线的善良下去了!” 看着义愤填膺的魏姨,还有一脸为自己难过的小徐媛…… 明月的心里其实也不是很好受…… 可像这种寄人篱下,任人摆布的日子,其实她早就逆来顺受了很久,所以哪怕心里面再为自己的遭遇难过,却还是可以在事情发生后,首先想到如何应对,而不是自爱自怜得一味忍气吞声…… “媛儿乖,来明月姐姐这里,来,坐在我身边,挨着我,让姐姐抱抱我的好媛儿……” “明月姐姐……” “乖,这又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的主意,为什么我都不难过,你却要这般自责呢?!傻丫头,再这样嘟着小嘴,我可要刮你的小鼻子了哦?!” “明月姐姐,你要是真的不想去,我就再去和许妈妈好好说说,要是她不同意,我就不认她做妈妈了!” “不许胡说!明白吗?!你的许妈妈对你是真的好,所以不可以再说这样任性的话了!即使在我面前也不可以这样说,明白吗?!” 魏华存听到这话,却是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劝道:“明月啊,你又是何苦要为难你自己呢?!” “魏姨,这事也不一定就是不好,毕竟我早就希望可以用自己本来的面目示人了,想必那天所有无难军的主要将领和主事都会前来,这不就等于给了我和他们认识的机会吗?!” “就这样表演一下就算认识了?!明月啊,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不!魏姨!你不知道,这次来得这个匈奴大官康相正是康花的养父!我确实想去见识一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魏华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是脱口而出道:“明月?!你说什么,这个康相竟然是康花的养父?!那这么说康花也是匈奴人?!” “明月姐姐!媛儿想起来了!我问过孙盛了,他说得很清楚,康花和寒盈都是石瞻报上来的人,那岂不是说石瞻也是匈奴人?!哼!竟然敢潜伏在我们无难军?!亏我还以为石瞻是个少年英雄呢!原来是个大坏蛋!我要去告诉许妈妈和祖爹爹!” “不!媛儿!现在绝对不能告诉你的许妈妈和祖爹爹!”明月说完这话就有点后悔,可是话也已经脱口而出,只能硬着头皮看着小徐媛和魏姨,感受着她们目光中那份难以名状的疑惑…… “明月姐姐,为什么不能说?!这可是匈奴人的奸细啊!康花和寒盈两个人已经弄得燕子营鸡犬不宁了,难道还要让那个石瞻也兴起风浪?!” 听到小徐媛的质问,明月也是尴尬莫名,可她又不能当着魏姨的面对小徐媛说个明白,尤其是她自己心里对石瞻现在的身份也是难以接受,可又不希望他真的出什么意外,更不希望他被无难军的人识破身份,以致身死…… 这种内心的矛盾和煎熬,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一二…… “媛儿,你应该也知道康花失踪了吧?!” 小徐媛先是一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明月姐姐会突然跟她提起什么康花,可既然明月姐姐问了,小徐媛还是认真地点了点道:“嗯,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康花是匈奴人,而且据我所知更是这次前来和你祖爹爹商谈大事的康相之女,为什么偏偏是在这种时候消失了呢?!” 一听到明月这话,不仅小徐媛陷入了沉思,就连魏姨也蹙起了眉头…… 明月看到小徐媛和魏姨都暂时被自己的话语给暂时哄住后,这才继续胡扯道:“你们不觉得这其中还有其他我们所不知道的阴谋吗?!” “阴谋?!明月,你是说那些对付康花的人,他们目标可能还不仅仅是许氏?!” “本来我也不太肯定,所以想和许氏谈一谈,现在听了媛儿的话,我觉得情况可能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可怕,所以许氏那边我们也要尽量少说,只需要让她多加提防也就是了,至于其他,暂时保密,决不可因为轻举妄动而打草惊蛇,我们一定要把所有的奸细都一网打尽,所以现在必须尽量忍耐一下……” bqgxsydw.com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七十三章:计上心来 公元311年十月初十,傍晚,燕子营,某个偏僻处 “康花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和你有关系?!你可知道现在外面的风声有多紧?!” “不关奴婢的事啊!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只是一个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人,怎么敢去招惹是非?!” “呸!就你这样的也叫本本分分?!我可是都打听过了,就属你最喜欢折腾那个该死的康花了!” “奴婢天生长的丑,见不得这种凭张俏脸就能混饭吃的小蹄子!可是奴婢就算再厌恶康花这个小贱人,也绝对没本事让她平白消失啊!奴婢哪有这个本事和胆量啊?!薛姑姑,可不敢随便冤枉奴婢啊!” “哼!冤枉你?!我看这事和你铁定脱不了关系!你说!是不是你把她藏哪了?!” “没有!真的没有!若真是我李婶子做下得,我也就认了,这打她一顿,关个暗室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奴婢平日里也打了她不少次……” “你这婆子倒是认了?!” “天地良心啊!薛姑姑!这次真不是奴婢做得啊!再说了,康花她那么大一个大活人,我就算是把她打晕了,我也拖不动,拉不走啊!而且这燕子营里也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人啊!” 薛姑姑听着李婶子的这些话,再那么仔细一想,倒也不觉得这个李婶子在说假话,毕竟康花那么大个子的人,又能藏到哪里去?! 从失踪到现在也那么长时间了,这燕子营里能藏人的地方还有自己不知道的?! 除非真的是被人藏到小树林里去了?! 可这李婶子才来燕子营没多久,对小树林那里也不熟悉…… 别说她李婶子不熟悉,就连自己也从没去过…… 康花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莫不是真的也死在小树林里了?! 一想到过去曾经在小树林里发现过一个被什么东西给啃得只剩下骨头的女尸,薛姑姑浑身的寒毛立时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呸呸呸,真是晦气! 当初选址的时候怎么会傍着片林子建营的?! 现在真是越想越觉得瘆人,尤其是这会子天色还这么昏暗,那个李婶子的面部表情还这么死板…… “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杀了康花?然后再把她埋到了小树林了吧?!” “没有没有!薛姑姑!这个可不能乱说啊!若真是我李婶子杀了她康花,怎么也会有血液喷洒在我衣服上吧?!可奴婢这身衣服自打进了燕子营就没有脱下过,薛姑姑也认得出来吧?!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奴婢做下得事啊?!薛姑姑可要替奴婢做主!绝不能轻饶了那些乱嚼舌根的贱婢!” 薛姑姑听了这话,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也随之稍微安定了一点…… “我自然也不太相信会是你做下的,可是你也知道,这人言可畏啊……” “……” “你是我安排去的伙房,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就连祖夫人今天都找我谈过话了,问我到底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还特别询问了康花平日里都跟谁接触了!你看看,连祖夫人都在过问此事了!所以只要康花一日找不到,你我都要在风口浪尖之上熬日子了!” “……” “还有那个什么“缚燕归心”?那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可曾听说过?!这个康花和寒盈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她们身边会有这种奇怪的东西?!听说还是什么剧毒,人一吃虽然不会马上致死,但却会永远离不开此药?!一旦停药就会生不如死?!” ddxs.com “薛姑姑,这都是祖夫人说的?!” “当然是祖夫人亲口跟我说的!否则你觉得我薛姑姑会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 听到这话,李婶子却是心头一动,整个人都止不住得有些激动了起来…… 而这样的异常,薛姑姑却并没有发现…… 因为从她这边看来,李婶子这张僵硬的脸,永远都是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 真亏她刚才那么激动辩解的时候也能做到面无表情,她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要是自己也能有这本事,绝对能在和孟姑姑那个贱婢对骂的时候占据绝对上风! 嗯?! 怎么感觉他的主人祖道重也是这样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还真不愧是主仆呢! 哼!一样得让人咬牙切齿! 那个冤家…… 薛姑姑想着想着,竟是不由得轻轻咬了咬嘴唇,满脑子都是祖道重对她自己的那股子坏劲,整个人的脸上更是泛起了一阵异样的红晕…… 李婶子自然是把薛姑姑的模样都看在了眼里,一瞧她这副模样就知道是犯了春心,可一联想起薛姑姑的相好就是那个魔鬼祖道重,李婶子的心里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这几日她借故没有去和祖道重汇合,但并不意味着她会认为可以一直避开祖道重,如今再看着薛姑姑这样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竟是不由得计上心来…… “薛姑姑,哎,有一件事,奴婢真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可是不讲我又觉得会对不住主人和薛姑姑对奴婢的恩情……” 一听李婶子这话,薛姑姑也是一愣,整个人更是从出神中清醒了过来,但嘴角之上却留着一丝浪劲,没有收得回来…… “依奴婢看来,这事肯定是有什么蹊跷,而传出这种消息的人,或许就是想陷害薛姑姑你,不然为什么所有的流言蜚语都非要咬上我们这样两个无辜的人呢?!” 薛姑姑一听这话,顿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并且深以为然地说道:“对!一定是姓孟的那个贱婢在给我的身上泼脏水,这样她就可以成为祖夫人身边唯一的贴身侍女了!真是恶毒!竟然连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也敢在祖夫人的耳边乱说!看我不撕烂了她的嘴?!” “薛姑姑……”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薛姑姑,你说这消息,会不会是祖夫人故意放出来的呢?!”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七十四章:傅梅之计(一) 那冰冷的眼神…… 那恶毒的猜测…… 就像是冬天里最刺骨的寒风…… 冷不丁得就让薛姑姑浑身都打起了冷颤…… 难道自己和祖道重之间的事,真的已经被祖夫人发现了?! 还是有人在祖夫人的面前乱嚼了什么舌根?! 才会引起了祖夫人对自己的猜测和怀疑?! 这侍女和少爷之间的感情,本来就只能偷偷摸摸,若是真被哪个嚼舌根的发现了端倪,那倒霉的人只能是自己…… 他祖道重毕竟是个少爷,顶多骂他几句不争气也就是了…… 可自己这个卑贱的侍女该怎么办?! 指望着祖道重来为自己说话?! 为自己求情?! 哼哼…… 怎么可能?! 即使他有良心,他也绝对承受不住祖夫人和祖将军的双重责罚吧?! 尤其是还有那么多无难军的人都在盯着他这个庶子…… 自己又怎么舍得让他受自己的牵连?! 可难道都要自己一个人去承担后果吗?! 即使祖夫人开恩,并且念在自己多年来尽心尽力地服侍她的份上,放自己离开燕子营,可这兵荒马乱的,自己又能去到哪里谋生?! 薛姑姑是越想越害怕,她已经上了岁数,又是祖夫人身边的老人,若是真的被赶出燕子营,那简直就和杀了她没什么两样…… 若是自己因为毫无谋生能力,而像百姓营地的一些妇女那样,也去做些下贱的事情来苟活,那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一想到那些可怕的后果,薛姑姑也不禁有些慌乱…… 可当着李婶子的面,薛姑姑也只能故作镇定地试探道:“呵……呵呵……你说是祖夫人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呵呵……这个……这个应该不太可能吧,像祖夫人这样的身份,她根本就没有必要来耍这种小手段……” “那就要看祖夫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了……” “什么意思?!” “难道薛姑姑就不觉得奇怪吗?!” “嗯?!什么奇怪之事?!” “那康花到底是凭了什么胆气敢在燕子营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尤其还是在祖夫人恢复主事之后,才闹得那么凶!可即使这样,康花也是毫发未伤……” “……” “若是换做你我又会如何?!想必早就被拉出去砍了吧?!可康花不仅没事,反而还被不动声色地安排到了伙房……” “难道康花的来历真的很不简单?!可她的来历再不简单,又与我何关?!” “若是那个康花就是明月公主呢?!” “你说什么?!康花就是明月公主?!这怎么可能?!不不不,怎么可能会是她?!” “为什么就不能是她呢?!她又有哪里不像明月公主呢?!” 薛姑姑惊疑不定地看着李婶子,难以置信地质问道:“明月公主的事情,你又是从何得知的?!你才进燕子营多久?!这可是不仅是燕子营的秘密,更是整个无难军都在严守的秘密,你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奴婢自然是听我家主人跟我说的……” “你是说祖道重?!” “薛姑姑,主人让我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隐藏在燕子营的明月公主……” “可康花是蒲洪商队的人推荐过来的啊?!” “只有这样才能掩人耳目啊……” “所以这个康花才如此蛮横无理,如此胆大妄为?!” “如果不是身份极其高贵,她那副耻高气扬的做派是真装不出来的……” “难怪祖夫人会对她如此客气!可你家主人让你来燕子营找明月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这要问祖夫人是什么意思?!祖夫人明明早就知道康花就是明月公主,可就是不交给祖将军,所以我家主人才会让我偷偷查访,务必找出明月公主的下落……” 听到这里,薛姑姑的脸色更是显得难看之极,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或许不小心参与到了祖逖夫妇两的斗争之中了,而且这个斗争还不仅仅是夫妻之间的,甚至牵扯到了无难军的利害关系上! 那也就意味着,如果祖夫人对自己起疑,并且认定自己和祖道重有所关联的话,就一定会对自己出杀手! siluke.com 哪怕自己是她身边多年老人也没用,因为这事实在是太大了! 可祖夫人为什么要和祖将军如此剑拔弩张呢?! 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薛姑姑竟是不由自主地再次试探道:“你家主人确实也跟我提起过这事,可你又是如何肯定康花就是明月公主?!仅凭这些气度上的猜测可是有些证据不足啊……” “本来奴婢也仅仅是怀疑,可是那个“缚燕归心”的风声一传出来,奴婢就完全可以肯定那个康花就是明月公主了!” “这和“缚燕归心”又有什么关系?!” “依照奴婢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祖夫人自己中了这种毒,而这种毒的解药只有康花身边才有或者只有她才知道怎么配制解药……” “你是说祖夫人是中了毒?!” “不然为何祖夫人会好几日都病倒?!可康花一来,祖夫人的病就突然好了?!” “你说得好像确实有些道理……” “我家主人说了,祖夫人这几日的身体之所以会每况愈下,其实都是因为祖将军偷偷给祖夫人下了毒……” “什么?!你在说什么?!是祖将军下的毒?!你是说祖夫人的身边,已经有人投靠了祖将军,并且为他下毒?!”薛姑姑听闻此言,立时捂住了自己嘴,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正在侃侃而谈的李婶子…… “这都是主人告诉我的,千真万确啊,不然奴婢就算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如此胡言乱语啊!这中伤祖夫人和祖将军的后果,奴婢也是怕得要命啊……” “那祖将军下得这毒药,难道就是“缚燕归心”?可祖将军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呢?这和康花又有什么关系?!” “薛姑姑难道没有听说?!” “听说什么?!” “过去明月公主可是被何伦所劫持着的……” “你是说祖将军是从何伦那里缴获的“缚燕归心”?然后又无意之中得知了此药的毒性?!” “而此药的解药,很有可能只有明月公主才知道怎么配制……”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七十五章:傅梅之计(二) 薛姑姑真的不想再听下去了,更不想再看着李婶子那副像看着猎物一般的恶毒眼神,因为每一次的对视都会让薛姑姑觉得方寸大乱...... 可假扮李婶子的傅梅又怎么可能放过薛姑姑这块已经到了嘴边的肥肉?! 看着她这样一步步被自己带进早就设计好的圈套和陷进,再看着她虽然还在痛苦地挣扎着,可她的思路却已经跟着自己在深渊的边缘不断徘徊…… 只要自己再那么轻轻一用力,就可以彻底让她去做自己的替死鬼了…… “薛姑姑,我家主人可是说了,那明月公主其实一直就在祖夫人的掌控之下......” “这怎么可能?!我一直在祖夫人的身边,如果真有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若是连贴身的人都瞒不住,又如何能让祖将军也无从知晓明月公主的下落呢?!” “你家主人怎么会了解得那么清楚?!” “薛姑姑难道忘了,我家主人刚刚向祖将军进献了何伦的尸体,就连那个明月公主的侍女傅梅也已经被我家主人带走,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虽然没有抓到活何伦,就算死的也是一大功劳……” “是啊,我家主人还偷偷跟奴婢说了,他这样努力都是为了能有机会去跟他的父亲祖逖大将军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听这话,薛姑姑的心顿时就怦怦乱跳了起来,整个人更是竖起了耳朵,等待着李婶子接下来的话…… 可偏偏李婶子却不吭声了,反而还东张西望了起来,一副生怕有人偷听的模样…… “好婶子,快告诉寒冰,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祖公子还非要去和他父亲谈一下?!” 李婶子看到薛姑姑突然变得如此亲切,也是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心想要再磨一磨这个贱婢,可又生怕露出什么马脚,所以还是顺着她的心意胡扯道:“嘿嘿,主人不让我说,说是要给薛姑姑您一个惊喜……” “什么薛姑姑的?!我和李婶子又不是外人!别人叫我薛姑姑那是敬畏我在祖夫人身边服侍,可李婶子跟我那是什么关系?!我们可都是……祖公子的人呢……” “嘿嘿,那奴婢该怎么称呼薛姑姑呢?!” “还奴婢什么呀?!好婶子,你就叫我寒冰!奴家的本名就叫薛寒冰!以后只要不是在祖夫人面前,李婶子就直接叫我寒冰,省得那些没眼力见的小蹄子以为婶子你是个老实人,就好欺负呢!” “真的?!真的可以这样?!” “当然可以!谁敢欺负婶子,那就是和我薛寒冰过不去,看我不往死里整她们?!” “有了冰冰你这句话,李婶子可是真的可以挺起腰杆做人了呢!” 薛寒冰一听“冰冰”两字,立时涌起一阵作呕的冲动,要不是自己还有事求着她说出来,真的恨不得立马上去甩她几个耳光,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婶子,你说我们这么好的关系,你就不能把祖公子的事情再透露出一点吗?说不定这事和奴家……也有那么一点关系……” 李婶子假装惊讶地说道:“呀?!冰冰,你是怎么知道祖公子就是为了你才想去求祖将军的?!” 小书亭 “什么?!他真的是为了我?!” “是啊,祖公子就是希望可以多立功勋,这样才能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求娶你这位娇妻啊!” 听到这话,薛寒冰简直就是一阵头晕目眩,幸福地连四周吹来的寒风都觉得是那样舒爽,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祖道重他竟然真的如此情深义重?! 为了她竟然真的准备去和他的父亲祖逖谈论自己和他的婚事?! 这真的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啊! 有一天自己会成为祖道重的妻子…… 有一天自己也会身披嫁衣?! 还会在众人的祝福之中,和祖公子一起相伴偕老?! 不! 哪怕就是只做一个妾室,自己也无怨无悔了! 哪怕他只是庶出,可对自己来说,那也已经是高不可攀的梧桐枝了,而就是这样根本不敢去奢望的好事,竟然真的会砸到自己的头上?! 自己只是一个卑贱的奴婢,一个天生就像是为了服侍别人而存在的人,一个早已过了妙龄的大龄女子,他祖道重竟然完全不介意自己这些?! 尤其是一想到他在那方面上的坏劲,真真是羞死人了! 这样的好男人,自己就算是真的为了他去死,又有何妨呢?! 他对自己的真情真意,真是让人幸福得都想哭出来了…… 可就在薛寒冰痴痴呆呆,沉醉与自己想象出来的爱河的时候,李婶子却突然冷不丁地说道:“可是祖公子也说了,即使自己的父亲会同意,想来祖夫人也不会允许的……” “什么?!她为什么不同意?!她凭什么不同意?!如果祖将军都同意了,她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祖公子说都怪他太爱慕冰冰你了,所以忍不住就先得到了你,若是让祖夫人知道了,只怕会从中作梗,甚至指责你不知廉耻,不配嫁入祖氏门庭,更会破坏你们二人的好事……” “那个贱人!她自己被杨姝儿抢了男人,所以就要连我也跟着她一起受苦?!谁愿意老是看她的脸色?!谁愿意?!” “冰冰!你小声一点,小心被人听见!” 听到李婶子的劝阻,薛寒冰这才惊恐地向四周环顾了一下,在确认确实没有其他人之后,薛寒冰又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直接问道:“婶子,你刚才是不是说祖夫人一早就找到了明月公主,然后就直接藏匿了起来?!” “就是如此!” “是从击破何伦大军开始吗?!” “我家主人说了,那时候祖夫人可是亲自去过何伦大营,而且还抓了不少人……” “你是说,祖将军其实早就在接手族长之位前,就已经发现祖夫人有事瞒着他?!” “冰冰,你可是祖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难道就没有发现一点点的异常吗?!若不是冰冰是我家主人的心头好,婶子我也是不敢实言相告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七十六章:傅梅之计(三) 一听到“心头好”这三个响亮亮的字,薛寒冰的脸上顿时泛起一阵火辣辣的滚烫,更是瞬间就想起了自己和祖道重的那些如胶似漆,恩爱缠绵…… 也不知道薛寒冰是不是想到了某个特别羞人的场景,竟是不由自主地发嗲道:“哎呀呀,羞死人了!什么心头好的?!婶子怎么就那么爱取笑人家呢?!” 傅梅瞬间就有一种想要作呕的冲动,可偏偏脸上还挂着李婶子这张老皮,只得硬着头皮地看着薛寒冰这个老女人在自己面前扭捏作态…… 若是真的祖道重还活着,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种浪贱的老女人?! 但凡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又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这番胡言乱语?! 哼!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昏头了!(其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句话,现存最早的记载是出自《水浒传》第101回,但这是一句俗语,应该很早就有了……) 而恰在此时,薛寒冰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竟是直接脱口而出道:“其实也不是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但寒冰一直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哦?!” “自从祖将军接了祖氏的族长之位后,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就一落千丈,不,在这之前就有些不对劲,只是还没那么明显,很多时候也只是互不理睬而已,可不久前却是开始恶语相向,甚至还差点就动起了手……” “竟然有这种事?!” 薛寒冰点了点头,然后才继续说道:“再然后……祖夫人的身体就开始每况愈下了……” “而这个时候又偏偏出了一个杨姝儿……” “你的意思,都是这个杨姝儿出的主意?!而她早就和祖将军早就勾搭上了?!否则怎么会那么突然?!” “嘿嘿,这个奴婢就不敢胡乱猜测了……” “那你说说看,为什么祖夫人偏偏要来询问我?!” “或许是因为奴婢的缘故吧,毕竟奴婢出现得有些蹊跷……” “那就是说,祖夫人已经发现你是祖道重的人了?!而你又是我安排去的伙房,所以她就误认为祖道重已经察觉到了康花就是明月公主?!甚至连我都怀疑上了?!” 想到这种可能,薛寒冰的身子瞬间就冷了一半…… “冰冰,你可要早做打算啊,看起来祖夫人一定是知道你和祖公子的事情了!” “那她为何没有直接惩罚我?!” “就是因为康花还没有找到啊!祖夫人一定是怕说破了你和祖公子的关系后,你有可能会铤而走险,直接把康花杀死!” “可我根本不知道康花在哪啊?!” “可是祖夫人不这么认为啊!在她看来,康花一定还在燕子营!毕竟康花这么大一个人,想要私自走出燕子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祖夫人才只是来试探我一下,却并不敢拿我怎么样?!” “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好一个毒妇啊!亏我薛寒冰对她那么好!婶子,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束手待毙?!还有你真的确定康花就是明月公主吗?!如果你真的确定康花就是明月公主,你怎么还敢老是要打她骂她?!你就不怕到时候会有人追究你的责任?” “嘿嘿,奴婢怎么会不怕呢?!奴婢现在就怕得要死了!可是如果奴婢不这样打她骂她,又怎么为祖公子确认康花的身份呢?!像她这么细皮嫩肉的模样,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所以稍微用点手段就能试探出来是不是能吃苦的……” “不错,像她这样从小就有无数人伺候着的公主殿下,怎么可能吃得了这种苦头?!” “所以婶子我也是为了她好,才出此下策啊,要说以后公主殿下被祖将军寻回来后,说不定还有我李婶子一份功劳呢!不然祖公子他们要是没发现她就是公主殿下,她岂不是就要在伙房干一辈子杂活了?!” 薛寒冰听着李婶子的话,真的觉得这个老货好不要脸,但是这张嘴倒是真的能言善辩,这样的话竟然也能说得出口?! 不过,薛寒冰这会儿也没有心思和李婶子计较,所以继续问道:“可我就是奇怪了?!既然许氏知道康花就是明月公主,怎么还会把她送去伙房那种地方?!这样的掩人耳目,完全没有必要啊?!” 李婶子听到这话也是一愣,这个薛寒冰怎么就突然变聪明了呢?! 这的确就是所有谎言之中最大的破绽,如今被薛寒冰一语道破,反倒弄得李婶子有点措手不及,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自圆其说了…… 可就在此时,薛寒冰却是突然像是想明白了所有的关键之处,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祖夫人一定就是想冒险试探一下你这个祖公子的人,看看你们在见到真正的明月公主后,会不会有所行动!所以才会把康花故意放到伙房去,结果还真失踪了,可偏偏不是你们干的!哈哈哈!一定就是这样!婶子,你说对不对?!” 李婶子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但也随之大大得松了一口气,再看看薛寒冰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样,更是有些忍俊不禁地说道:“对!一定就是……这样的……嘿嘿……冰冰,还是你最聪明……” 薛寒冰倒是并没有因为自己说中了祖夫人的心思而有任何的得意之色,反而还奇怪地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 “现在康花失踪了,那也就是明月公主失踪了,祖夫人会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杀了我们两个?!” 薛寒冰的话其实也是李婶子内心最担心的事情,虽然她说了一大推似是而非的谎话,可是对于许氏询问薛寒冰的情况也是十分重视! wucuoxs.com 若说一点也不害怕,那根本就是假话! 可是害怕又有什么用呢?! 除非先下手为强…… “冰冰,我看祖夫人不是不想动手,而是还没有足够的把握,所以不会立即打草惊蛇的,毕竟我们现在根本就没什么动静……” “对!我们确实什么也没做!” “可是冰冰,不管我们到底是不是我们做的,在许氏的眼睛里,我们都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就因为祖道重吗?!” “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吗?!她绝对会一边寻找真正让康花失踪的人和那股藏在幕后的势力,一边借这个机会排除异己,甚至让那些她看不顺眼的人都彻底消失……” “杀了我,好让祖公子痛不欲生?!” “就是如此!” “许氏果然就是一个毒妇!她竟然敢这样下作?!婶子!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不过这事有点难办……” “好婶子,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办吧!只要能让我嫁给祖公子,就算让我杀了许氏都行!” “你这是真心话?!” “千真万确!”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杀了许氏……” “真的?!” “其实我这里有一味药,就是之前让许氏病倒的那种药,只要许氏再继续服用下去,然后一直病病恹恹的不能主事就行了……” “到底什么药?!” “就是现在传得沸沸扬扬的“缚燕归心”……”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七十七章:乖乖听话 公元311年十月初十,深夜,新平郡,漆县城太守府,某个阁楼之内,灯火通明…… “真没想到贾大人竟会在此时亲自前来漆县城?!” “呵呵呵!什么大人不大人的?!竺兄何时跟彦度如此见外了?!是不是还在怪彦度这几日都没有及时前来拜见?!若是如此,彦度这就向竺兄行礼致歉!”贾匹说完此话,立即对着竺恢一个躬身就要施以大礼! 竺恢又如何敢让贾匹对着自己行什么大礼?! 且不说贾匹本就和自己一样都是一郡之主,如今他更是整个讨伐匈奴大军的主帅,若是自己因为一点闷气就要让贾匹行什么大礼来赔罪,那可就真的是不识抬举了! 竺恢赶紧上前拦住了贾匹,并且大声说道:“彦度?!你这是做什么?!快折煞老夫了!” 贾匹眼见竺恢已经拦住了自己,却并未立即起身,反而诚恳地说道:“竺兄若是不让彦度行礼,彦度的心里也不好受啊!” 听到贾匹这话,竺恢也是不由得大为动容,这几日来自己的憋屈和焦虑,看来他贾匹是真的知道啊…… “彦度是真性情之人,是竺恢这几日实在苦闷得紧,又如何能怪得了彦度兄!?彦度兄快快请起,否则真的是折煞老夫了!” 贾匹听闻此言,这才缓缓起身,可是眼神之中却依旧是满含歉意…… 而竺恢看着这样诚挚致歉的贾匹,原本对他的所有怨气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彦度兄!竺恢可是真的差一点点就见不到你彦度兄了!” “竺兄受得罪,彦度都知道了!” “哎,国家不幸出了赵染那个畜生!可没想到的是,就连索綝这几个猴崽子也没有一个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还敢威胁老夫?!” “是彦度连累竺兄受苦了……” “哼!一提起这些他们,老夫就一肚子的气!彦度!你实话跟我说,你把老夫一个人丢在漆县城是不是就是为了压制这三个小猴崽子的?!你可知道,老夫可是真的差一点点就死在他们的手里了!” “就算是彦度一早就在此地,想必也是压制不住他们的……” “哦?!” “而彦度想来想去,能在漆县城压制住他们几个的,也只有竺兄你了……” “哈哈哈!你这老小子倒是好意思说!?不错,要不是我竺恢在漆县那么多年,手下的士卒更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多次!除了竺恢,没有人可以指挥得动他们!而且漆县还有那么多拥护我的百姓在,否则真不知道那几个小猴崽子会不会真的对我下黑手!” “所以说,只有竺兄镇守此处,方能压制得住他们!所以你看,彦度并没有做错什么呀……” “哈哈哈!彦度兄,你可真的是一点没变,还是这副老样子!什么话都被你给说去了!你这也算是安慰老夫吗?!哈哈哈哈!老夫要是再跟你计较这事,岂不是还不如你这老小子了?!哈哈哈!” “竺兄莫要取笑彦度,若不是山穷水尽,彦度又怎么可能出此下策?!” “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我看你今天中午送来的那些粮草和物资可不少啊!” “竺兄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限量供应粮草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彦度手中其实早就没有多少存粮了……” “那今日中午送来的这些粮草又是从何而来?!”竺恢问完这话就有些后悔,尤其是再看到贾匹眼神中的那种决绝和无尽的悲凉之色,竺恢的心中更是有了一丝苦痛的明悟…… 这样的季节,若是没有粮草,那么唯一可以筹措的方法,也就只剩下血腥抢掠了…… 而新平郡内除了被匈奴人占据之地和各个交战之地有些村落被烧杀捋掠外,并没有听闻其他地方也有被类似的消息传来…… 这么说来,贾匹能动手的地方也就只有他自己的安定郡了?! 想到这里,竺恢的神色也变得异常凝重起来,并且许久之后才发出一声哀叹道:“哎,都怪我丢了旬邑和囤积在那边的所有粮草,否则彦度你也不至于……” “竺兄,此事只可你自己知道,彦度可是并没有向其他任何人透露过一点点的消息……” 听到贾匹这么一说,竺恢马上就想到了那些已经跟着索綝他们出战的诸胡首领和他们的部众,心中顿时一颤…… loubiqu.net “彦度,你这样做,简直就是自掘坟墓啊!若是被那些人得知消息,你可知道你会面临什么样的灾难吗?!” 贾匹看着竺恢关心的眼神,却像是没事人似地回应道:“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嗯?!” “我已经封锁了所有的通往安定郡的河岸……” 竺恢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了...... 怎么这个世上竟会有像贾匹这样心狠手辣还行事如此果断决然的人?! 他自己也是一方牧守,怎么就能忍心这样对待自己治下的子民?! 可他这样又何尝不是为了战胜匈奴人才不得不做下的滔天恶事?! 自己到底是该敬他呢?! 还是应该打从心底里去厌恶这个此时还能带着笑容的混蛋?! 可为什么自己看着他这种笑容,却会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揪心呢?! “彦度兄……” “竺兄,事已至此,再说其他都是枉然了,不如你先告诉我现在漆县城内和索綝他们前往旬邑作战的情况吧……” “索綝等人今日中午已经领走了大部分的粮草物资前往旬邑作战了,老夫也派了不少的人跟随他们前去,漆县城如今也只剩下我竺恢和一些老弱残兵了,彦度兄你能此时赶到,确实是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漆县城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竺兄,索綝他们兵发旬邑之时,可曾有过犹豫?!” “骂骂咧咧的不在少数,不过倒是没有多少犹豫!一听你的使者发布了命令,就直接领着粮草和物资前往旬邑了!彦度!还是你有威望啊!” “竺兄,不是彦度的威望高,而是他们知道我已经有了足够的粮食!在这个季节,粮食在谁手里,谁就有了话语权!而他们想要不被饿死,或者不被其他愿意为我出力的人杀死,唯一能做的就是完全听从我的指挥!哪怕他们再不情愿也得乖乖听话!”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七十八章:玉面和尚酒 “他们简直就是一群畜生!!朝廷强盛的时候,他们吃着朝廷的俸禄,人模狗样地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现如今社稷败坏,国祚不保,怀帝更是北狩匈奴,他们这帮豪门大族又在做什么?!平日里那些所谓的担当都他娘得去喂了狗?!” 贾匹也没有想到竺恢竟会突然怒发冲冠地说出这样一番振聋发聩的话语,尤其是看着竺恢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更是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竺兄忠义!天下尽知!这次关中蒙难,竺兄却还能坚守新平郡与匈奴鏖战至此,实在是让彦度敬佩之极!” “彦度兄过奖了!老夫不过是忠于职守罢了!而你彦度才是老夫心中的英雄!试问当今天下,还有谁敢像你这样旗帜鲜明的和匈奴人决一死战?!” “竺兄谬赞了!” “哎!若是人人都能像你我这样,晋室江山又如何会崩塌至此?!所以老夫对索綝这些关中大族真的是厌恶之极,要不是你彦度用尽手段来逼迫他们作战,想必这帮人此刻已经投降匈奴人了!” “哼!若不是现在如今正是冬季,他们那些关中豪门说不定连观望都省了,直接向匈奴投怀送抱了!” “哎,树倒猢狲散,这就是现实!” “所以要想和匈奴人一战就必须利用这个人人都认为不可动兵的冬季出战,否则一到开春,关中各大豪门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那局势就只会对我们更加不利……” “哼!一帮墙头草,等我清楚了新平郡内的匈奴狗,老夫就随你一起去荡平关中!” “哈哈,竺兄果然威风不减当年啊!” “哈哈哈!好了,你这老小子也不要用这一句句马屁话来消遣老夫了,既然来了,那就来和老夫好好喝一杯,说说你那一肚子的鬼主意!这旬邑的匈奴人一天不赶出去,老夫实在是食不知甘味,睡不能安寝啊!” “哈哈哈,彦度也是口渴的厉害,没想到竺兄这里竟然真的还藏着美酒佳酿?!” “屁的美酒佳酿,就剩一些玉面和兑了水的尚酒!”(玉面是一种有别于凉皮的面粉特制食品,以其制作方法称为“淤面”,是陕西彬县的特产。) “还说不是美酒佳肴?!彦度可是知道这玉面来历相当不简单,是周太王亶父居豳时,夫人姜女所发明的?!”(姜女是《诗·大雅·绵》中盛赞的贤美聪慧夫人,以善于烹调著称。) “哈哈哈!没错!正是周武王姬发的曾祖父母!”(也因为这个原因,玉面也叫做御面。) “至于这个尚酒,莫不是旬邑的特产?!” 一听到旬邑二字,竺恢苍老的面容上又是一阵黯然…… “不错,正是旬邑的特产,老夫原本带出来是想庆功用的,不想旬邑被夺,此酒也没有兴趣再饮……” “哈哈!那岂不是便宜了彦度?!” “哈哈哈,来!一起喝了它!” 片刻之后,几杯饮罢,竺恢的心事却似是乎越来越重了…… “彦度啊!这个赵染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老夫和索綝等人是不断地被他的骑兵战法打得左支右绌,要不是有你那些诸胡的骑兵来助阵,真的是很难挽回局势!当初南阳王司马模不用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对是错……” “竺兄还觉得如果当年南阳王司马模能任用赵染出任冯翊郡的郡守就好了?!” “赵氏一族在那里根深蒂固,南阳王司马模却偏偏不肯任用他们……” “若是真的任用了,有可能比现在的危害还大啊……” “你说此人终究是不肯屈居于人下的?!” “竺兄难道不觉得赵染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吗?这样的人不仅不会尊重别人,更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而且狼子野心,谁给的好处多,他就会跟随那个人,一旦那人失利,他赵染也会随时反咬一口,这样的人,即使是我贾匹,那也是万万不敢任用的……” “哎,彦度你说得也对,老夫只是痛心疾首,这整个关中都快被赵染给毁了!” “竺兄不必过于担心,在彦度看来,赵染所在的旬邑城,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回到我们的手上了!” “这怎么可能?!老夫可不认为索綝他们能对付得了赵染!这些日子可是打了不下几十场仗!大大小小各种遭遇战和攻防战,我们可都是被动挨打!这个赵染用兵真是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想来谁也没有料到,这个赵染能有如此能耐吧?他的骑兵战术,确实要比匈奴人的还厉害了……” “正是如此啊!所以现在虽然我们仗着人多的优势在发动主攻,但根本就没有找到过一次可以正面对决的机会!这个该死的赵染,他根本就不和你决战,就是不断地用游骑来袭扰你,让你时刻都处在被攻击的处境!” loubiqu.net “……” “而且旬邑城的粮食储备真的太多太多,就算是他们大吃大喝一个冬天,想必也能熬过去!彦度兄,不是我竺恢长他人志气来灭自家威风,这实在是没这个本事啊!” 贾匹听完竺恢的这些话后,却并没有露出太多的忧虑,反而嘴角上还奇怪地溢出了一丝笑意…… “这个赵染的用兵之法,确实漂亮……” 竺恢疑惑地看着贾匹,有些没法理解贾匹的意思…… 怎么着?! 还对那个赵染起了爱才之心?! 竟然还赞叹起来了?! 不过竺恢虽然心中有些不爽,可他却是知道贾匹城府的,既然贾匹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赞叹一下赵染这个强敌,想必这老东西早就有了对付他的办法了?! 既然早就有了办法,却还故意藏着掖着不说,这不是存心看自己笑话吗?! 想到这点,竺恢脸上也现出了一丝怒容,有些愤愤地质问道:“彦度兄可是早就胸有成竹了?!为何不早点说出来?!非要在这里磨磨蹭蹭装什么深沉?!你可知道索綝他们已经出发很久了,这每耽误一刻就会有大量的战士死去!彦度!你怎可如此儿戏?!” 听到竺恢的指责,贾匹却是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彦度哪里还有什么妙计?!不过是在耐心地等待旬邑城自己打开城门罢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七十九章:老狗的奸计 公元311年十月十一日,正午,旬邑城外五十里处,索綝所部驻扎之地 “报!!!左前锋王起被斩!右前锋李瑞全部被灭!” “你说什么?!李瑞也死了?!” “启禀梁将军,李将军的首级已经被匈奴人砍走了,说是要……” “要什么?!你他娘的倒是有屁快放!!!” “说是要挂在旬邑城的城楼上示众……” “赵染!!!你欺我关中豪杰实在太甚!!!” 听到这样的消息,再看到梁肃如此暴躁,一旁的索綝也是一阵烦躁…… “好了,你先退下!” “诺!索将军!”小卒一听索綝这话,简直是如蒙大赦,赶紧转身就跑了…… “索大哥!这贾匹根本就是让我们来送死的啊!!!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们都是些步兵,而赵染全是骑兵,他这样神出鬼没,没有多少工夫,我们已经折损了那么多将士,这仗他娘的还怎么打?!” “你给老子闭嘴!再扰乱军心!小心我拿你是问!” 梁肃一听这话也是火了,怎么就是他扰乱军心了?! 难道他说错什么了?! 这他娘的还没有没有天理了?! “索大哥,这根本就是贾匹那老狗的奸计!他让我们弟兄来这里困守,这算什么打法?!有这么打的吗?!他就是想要把我们的人马都耗光为止!什么兵分三路,这不是故意要让匈奴人把我们各个击破吗?!” 索綝听了这些话,神色也是极其不善,幸好周围也额没有其他什么人,所以索綝也只是瞪了一眼梁肃道:“知道又能怎样?!你没听我们安排在漆县城的探马回来说什么了吗?!贾匹的人马已经进入了漆县城了!” “那又如何?!那老狗要去就去,与我们何干?!他又不会来帮我们围攻旬邑城!我梁肃就是想不通,怎么我们就那么听贾匹那条老狗的话?!他说往东我们就往东,连往西边看一眼都不敢了!?这他娘的算个什么屁事?!” “匹夫!这你都看不出来?!贾匹一旦进入漆县城,就等于是在我们背后插了一把刀,只要我们敢不战而退,第一个剿杀我们的人一定就是他!” “他敢?!我梁肃可是关中大族子弟,他贾匹敢杀我?!就不怕我哥哥梁综替我报仇?!他就不怕得罪整个关中豪门?!” “哼!你也太小看那贾匹只老狗了!你以为他在安定郡那边杀得人还少吗?!若是他怕得罪我们关中各大豪门,你以为他还敢这么驱使我们?!” “那……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就在这里被赵染的人马给活活耗死?!” “你以为我索綝是吃素的?!老子已经命令了鞠允在加固营寨了!” “就像贾匹使者说得那样,钉在这里?!” “你还看不出来吗?!贾匹就是这个意思!” “这不还是送死吗?!” “不!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了……” “哦?!” 索綝看着梁肃那副白痴模样就是一阵厌恶和烦躁,可是又不能不解释,毕竟他梁肃现在还是他重要的盟友,所以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不觉得这次贾匹一反常态,给了我们绝对充足的粮食和物资补充吗?!这就是要打持久战的意思了!” “打他娘的持久战?!那老狗怎么自己不来?!前几天还扣门得要死,这次怎么就突然那么大方了?!感情是要玩死我们啊!” “……” “索大哥!这都是贾匹那老狗的奸计啊!明明有那么多的粮草,偏偏还要玩那么多的心眼,老子真的快疯了!” “你他娘的是谁老子?!” “索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好了,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不过你说得这个事,我倒是认为一开始贾匹确实是没粮了,毕竟旬邑失守,大部分的粮草都陷在了那里……” “那他贾匹又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粮草和物资?!” 索綝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沉默许久之后才狠狠地说道:“除了血腥屠杀之外,别无他法……” 一听到“血腥屠杀”二字,再看着索綝目光中的那股子狠劲,梁肃原本用怒气和烦躁建立起来的勇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看到梁肃终于知道了怕,索綝这才仰着头不屑地说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会第一个带头出来执行他的命令了吧?!对付贾匹这样的人,你我现在还根本不是对手……” “那我们要这里等多久?!” “这就要看贾匹的意思了,或许不用多久,或许会很久,总之旬邑一天不破,我们就回不去了……” “索……索大哥……你刚才说的转机又是什么?!” “你还不明白?!只要我们和那些诸胡联合起来,一直固守在旬邑城的三个方向,并且展现出准备要打持久战的意思,旬邑城的那些匈奴人就会自己自乱阵脚了!” aiyueshuxiang.com “可是旬邑城的粮草很充足啊!”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旬邑城里就只有粮食了?!那么多百姓还在城里!他们匈奴人不过是偷袭得了旬邑,根本就不得人心,只要我们不断围困住他们,你说城里的百姓会不会有什么异动?!就算没有,贾匹会没有什么后招吗?!” “贾匹已经想了那么多了?!” “哼!肯定比你想得多!你也不想想,若是你一支人马孤军深入,还被人围住,就算你粮草再多,你就不怕军心动摇?!” “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哼!人家鞠允都想通了!所以我一说要加固营寨,他就主动请命去干活了!若是人人像你这样愚钝,这仗还怎么打?!” “索大哥,你不要老是说我梁肃愚笨!我还不是因为心疼我们那些被赵染人马斩杀的将士吗?!尤其是那个李瑞,那可是我的心腹大将啊!” “好了,李瑞的本事也就是跟你一起吃喝玩乐,除了这个,他还能有什么狗屁本事?!能死在赵染的枪下,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八十章:无法回头 同一时间,旬邑城,刘雅居所 “赵将军!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现在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探马们说得情况可是真的?!这一夜之间,旬邑城的东,南,西三门都有一支晋军的人马在驻守?!” 赵染看着焦躁不安的刘雅,心中就生出一股鄙夷之心,没好气地回道:“不错!除了北门无人外,其余三门都有晋军的人马在驻扎,而且东门和西门两处都是骑兵,我今日出城袭扰,虽然斩杀了一些无名小卒,可活动范围却要比以前要小了许多许多!” “那南门什么情况?!” “哼!南门的情况更加糟糕,我看到索綝那伙人不断在那里加固他们的大寨,这是要跟我们打持久战的意思了!” “打持久战?!他们哪来的粮草?!你不是说他们没有粮食了吗?!” “哪来的粮草?!烧杀捋掠不行吗?!” “对自己的百姓烧杀捋掠?!这不像是晋人所为啊?!他们不是满嘴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吗?!怎么会通过屠杀自己的百姓来筹措军需?!” “如果不是那帮满口仁义道德的蠢货在治国,就凭你们这些匈奴人能打得进来?!” “赵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听不懂吗?!”赵染话音才落,就一把拽住了刘雅胸口的衣服,蔑视地说道:“你以为这次把我们逼到这种地步的人是谁?!那可是贾匹!整个关中都敬畏的贾彦度!你以为所有的晋人都是南阳王司马模那种没有卵蛋的蠢货吗?!” “贾匹又怎么了?!他能把本将怎么样?!赵染!你要是再不放手,可别怪本将上奏河内王来治你的罪!” “哼!打你?!哼哼!老子还觉得脏了自己的手呢!”赵染一把就推开了刘雅,看着他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之后,更是打心底里看不起这只匈奴的蠢狗! 而受到了羞辱的刘雅更是怒火攻心地叫嚣道:“赵染!你太放肆了!竟然敢推搡本将!” “放肆?!哈哈哈!刘雅啊刘雅,你可不要搞错了!如果不是我出奇兵夺了这座旬邑城,说不定你现在已经死在了漆县城!” “你!” “若不是我赵染这几日拼命袭扰那些想要围杀我们的晋人,大大小小不下几十仗,打得他们接连败退,你以为你现在能安坐在旬邑城内享受这里的美女?!你小子可千万别弄错了情况,如今的你可都是靠着我才能活下来的!” “赵染!你混账!”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再胡说八道一句,老子就让你为汉国捐躯,到时候我只要跟河内王说你是英勇战死的,又有谁知道?!” “你你你!!!” “哼!刘雅,你给老子记住了,现在你要么乖乖听话,就待在城里不要乱动,我会在城外好好和他们厮杀!这旬邑城内的粮草还多得很,只要我们能熬过这个冬天,等到河内王的大军一到,索綝他们自然就会退去,就算是贾匹那只老狐狸也只能无功而返,只要能熬到那个时候,这夺下新平郡的首功就还是你刘雅的!” 一听到首功还是自己的,刘雅心中的怒火瞬间就平复了不少,眼珠子更是滴溜溜得直转…… 看到刘雅已经慢慢平静,赵染更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河内王刘粲和那个陈元达怎么就给自己安排了这样一个草包来当主将?! 他刘雅也配当主将?! 他也配指挥自己?! 就是为了防备和压制自己这个晋人?! 这帮该死的匈奴杂种! 根本就没把老子当人看! 可自己现在还能怎么办?! 除了一条道走到黑,还能怎么样?! 即使自己能赢了这场和贾匹,索綝等人的苦战,那辛辛苦苦得到的功劳还都要送给刘雅这种蠢货?! 这根本就是奇耻大辱!!! 这叫人心中如何不生出十分的怨气?! 而看着赵染面色不善的刘雅,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现在绝对不是和赵染这个降将彻底翻脸的时候,尤其是赵染最近几日连番得胜,气势正盛,自己的身家性命更是依赖着他赵染才能暂时保全…… 所以刘雅哪怕现在再嫉恨赵染,却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那……赵将军觉得……嘿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刘雅灿灿地对着赵染笑了笑,极力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刘雅越是这样,赵染就越是打心底里看不起他,心中的怒火就更盛! 本来匈奴人能进入关中就全靠他先后夺下了函谷关,潼关和长安,这才有了他们现在可以作威作福的资本! 可谁能想到,就算自己立下了这样的盖世奇功,还是一样要被猜忌,被排挤,甚至被安排到新平郡这种地方来受苦受难! 河内王刘粲和中山王刘曜又做了什么呢?! 他们什么都没做,就直接坐享其成! 可自己呢?! 什么都没得到!!! 甚至还更加朝不保夕,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当做狗给杀了! 那自己为什么还要为他们这些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东西卖命?! 直接杀了刘雅?! 然后拿着他的首级去投靠贾匹?! 想到这里,赵染竟是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看向了满脸堆笑的刘雅,并且不自觉地把手摸向了身边的佩剑…… 可才往前走了几步,赵染就警觉地停住了脚步…… 若是真的现在就杀了刘雅,那万一贾匹那个老东西还要追究自己曾经投靠匈奴的过往呢?! 那岂不是自己去送死?! 要是真的如此,那就别说什么狗屁的弃暗投明了,说不定立马就会身首异处,甚至五马分尸!毕竟自己为匈奴人做了太多太多无法原谅的事情了…… 而且就算贾匹能认可自己的才能来收留自己,那他的那些手下能答应吗?! 言情小说网 尤其是那些关中的豪门大族,他们能容得下自己吗?! 贾匹又会不会为了安抚关中豪门而拿自己祭旗呢?! 哼哼!果然是无法回头了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八十一章:好好玩耍 更何况一旦到了春季,那你贾匹还能凭借什么来对抗匈奴的铁骑?! 就靠那些安定郡的诸胡?! 哼哼! 就那帮狗酿养的墙头草,只要局势一旦不妙,绝对跑得比谁都快! 想必贾匹也没有真的指望过他们会为他誓死而战吧…… 至于那些自称豪门的各个关中大族,最多也就是派出一些索綝这样的年轻小辈来历练历练最多了…… 要想让关中所有的豪门大族团结一心,围绕在他贾匹的周围誓死效力?! 那还是关中的各大豪门吗?! 那帮眼高于顶的鸟人,除了勾心斗角和互相倾轧之外,他们还会什么?! 而且贾匹又是一个远在安定郡的偏远之人,他们那帮自视极高的鸟人,会听你贾匹的话?! 这根本就是痴人做梦了! 哈哈哈,贾匹啊贾匹啊,枉你敢起兵与我赵染一战,可就凭你一个人也想力挽狂澜?! 哈哈哈,这简直比我赵染拿下长安都让人觉得不现实啊!哈哈哈哈!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成不了什么大气! 幸好自己刚才没有因为一时冲动直接杀了刘雅这个废物,否则真的到了开春,自己又该怎么办?! 再投降匈奴?! 哈哈! 那真是自寻死路了! 想必到了那种时候,自己想要活命,那么唯一可去的地方,也就只有上郡了……(上郡:秦代和两汉时期的范围大致包含今陕西省榆林市、延安市行政区域及内蒙古自治区乌审旗等地区。我这里为了方便也沿用秦汉时期的上郡范围……) 可是上郡那个地方似乎也不太平啊……(上郡在西晋时期也是羌人和各种杂胡聚居之地,其中也有不少南匈奴遗民,谭其骧在他的西晋地图上更是连郡名都不标注,直接写了羌胡两字。) 听说铁弗匈奴的刘虎在占据朔方之后,就开始攻略和兼并河套地区,而这上郡也是隶属于河套一地,难道自己还要去投靠什么铁弗匈奴?! 这边做完狗,再去另一边继续做狗? 可除了做狗还能做什么?! 上郡那边自己什么根基都没有,更没有足够的晋人可以征募,那些羌人和杂胡,根本不会听从自己的命令…… 哪怕用强硬手段也不过是徒然不断地消耗自己的实力罢了,而且那边的环境也不熟悉,除了投靠刘虎,还能怎么办?! 哎,哪怕被收留了,也是一切从头开始,仍旧做一条摇尾乞怜的小狗罢了…… 想必最终的结局也不过就是鸟尽弓藏或者兔死狗烹…… 与其这样,还不如在汉国继续待下去,只要自己手上还有兵权,还有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只要自己还能回转蒲坂,那就有了立身之本,想必匈奴汉国的人即使想要过河拆桥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价值再说吧…… 想通这些,赵染这才把手慢慢从佩剑上移了开来,但是看着刘雅的眼神却是更加狠厉了几分...... 刘雅看着赵染这种充满杀意的眼神,也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有心想要和赵染拉开一点距离…… 刚才赵染的眼神…… 莫不是想要杀害自己?! 他想做什么?! 篡夺主将之位?! 该死的晋狗,以后千万不要落到老子的手里!!! 刘雅虽然心中有了计较,可是脸上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赵……赵将军……这几日来征战厮杀,真的是太辛苦了,不如……不如先去休息一下?!” “哼!”赵染冷笑着盯着刘雅看了几眼,一脸轻蔑地说道:“刘将军也是能征惯战之人,为何今日如此畏畏缩缩?!哼哼!莫不是在女人的肚皮上用力过猛,人也虚了?!” “呵呵……赵将军说笑了……” “刚才赵某有些失礼,还望刘将军莫要怪罪……” “哪里失礼了?!赵将军真是……会说笑……” “那就是赵某连日征战,身上的杀气太重,吓着刘将军了?!哈哈哈!” “……” “哼!孬种!量你在我手上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你!” “刘将军只需要在旬邑城好好的玩耍就行了,这领兵作战的事以后就由我赵染说了算了,只要刘将军好好听话,我赵染绝对不会亏待刘将军的……” xiaoshutingapp.com “……” 赵染说完这句话,对着刘雅又是轻蔑地一笑,然后也不管刘雅什么申请,直接就转身走了…… 而刘雅看着赵染渐行渐近的背影,竟是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他堂堂一个汉国的安西将军,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 就算是汉国的皇族见到他也是礼敬有佳! 他赵染一个投降过来的晋狗竟然敢如此羞辱于他?! 还想顺势夺了自己的兵权?! 哼哼! 好啊!!!现在就由着你猖狂! 可你千万别落到老子的手上!!!” 同一时间,扶风国,池阳城内(池阳县即今陕西省泾阳县和三原县的部分地区),和郁下榻的驿馆内 和郁走在驿馆之内的小花园里,心情是真的郁闷之极! 竟然真的就如贾匹所料,他在梁综那里已经连吃了多次闭门羹,就是见不到梁综本人! 这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就是不让你见到人,这算是个什么事?! 现在新平郡那边战事吃紧,每耽误一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战死! 虽然贾匹说得轻松,不用担心粮草的事情,可是裴苞和姚弋仲真的会像他说得那样乖乖听话吗?! 这也只有天知道了! 贾匹这老东西还给了自己一个什么锦囊,里面就说让自己耐心等待,他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吗?! 鞠特在哪里 ?! 鞠特根本就不在池阳城内! 现在自己还被梁综给软禁在了驿馆,这下算是哪里都没法去了,自己还怎么去见那个鞠特?! 除非鞠特他自己从天上掉下来! 可正当和郁胡思乱想的时候,驿馆的小厮却是一路蹦跳着,朝和郁所在的地方赶来,一边奔跑还一路大喊道:“和大人!和大人!鞠特大人前来池阳,人就在驿馆之外,说是要与大人见上一面!” “你说什么?!鞠特真的来了?!” “是啊!和大人!鞠特大人就在驿馆门外敬候大人前去一见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八十二章:荀藩跑路 公元311年十月十一日,下午,鲁阳城(鲁阳 古地名,在今河南省鲁山县。汉置鲁阳县,唐始名鲁山。县东北十八里有鲁山。据《读史方舆纪要》:“山高耸,回生群山,为一邑巨镇,县以此名。”) “籍韦?!水!孤要喝水……” 籍韦赶紧从自己的马上把水囊递给了个同样坐在马背上的秦王司马业:“大王!水!” 秦王司马业接过水囊后,也只是抿了几小口,然后就看着前路发起了呆…… “籍韦啊!我们这是已经到达南阳国了吗?!”(在西晋代时,这南阳国的行政级别,应该就相当于南阳郡。一般在西晋版图内称为国的地方都是诸侯王的封地,但虽然是封地,诸侯王的管理权限却并不大,一般也会由朝廷任命管理人员,尤其是收税上,也只是拿一小部分给予受封的诸侯王。) “大王,这里已经是南阳国的地界了,再往南走,我们就能到达雉县了!”(雉县,古县名,西汉置。属南阳郡,雉县延续五百余年,至南朝刘宋时废弃。) “这名字好生奇怪,难道是因为那里的雉鸟很多吗?!” “大王英明,确实是有这么个说法!” “这么说来,我们已经到了南阳王司马模的封地了?!” “对!这里就算是南阳王司马模的封地了,可惜南阳王司马模在关中做官,这封地也没有怎么打理,以至于流寇肆虐,盗贼横行,否则这南阳国倒真是一处可以栖身的好地方……” “哎,你看看着破败的鲁阳城,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了……” “百姓们估计都去逃难了……” “这南阳国的地界都变得如此荒凉,你说长安那边还有匈奴人在驻守……” “大王……” “你说我的舅父们和其他那些不愿意前往关中的人,是不是也在担心这些?!” “大王身先士卒,敢于前往长安,这本就不是凡人能有的气魄……” “是啊,不然人人都像孤王这般,晋国又如何会破败至此?!” “大王真是悲天悯人……” “好了,你也不用说这些奉承的话了,孤也不知道前途会是如何……” “大王千万不可如此说……” “哎,为何我们行走得如此缓慢?!台臣不是说这是一条近路吗?!” “大王,阎大人说得确实没错,这真的是一条最近的道路了,从阳城走鲁阳,然后南下雉县和宛城,接着一路向西北方向,走郦县,过武关,接着穿过上洛就可以到达蓝田了!这可要比走洛阳,然后过函谷关再到弘农郡和潼关要快捷和安全多了!” “哎,其实孤真的很想走洛阳那条路,想去洛阳废墟看一看……” “大王……” “好了,籍韦,我知道你想劝我不要如此难过,但你也知道洛阳曾经是多么辉煌的地方,可现如今却被匈奴狗贼们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害得孤是有家不能回,百姓们更是流离失所,这让孤的心里,实在是寝食难安啊……” “大王年纪虽小,可是这份忧国忧民事的心情却是让微臣感动至极!等到日后大王顺利登基之后,必定可以重整河山,再现洛阳的繁华!” “籍韦!不可妄言!” 籍韦听到秦王司马业的小声斥责,心中也有一些忐忑,毕竟他说得有些太直白,而且还是趁着阎鼎不在的时候说得,这要是让有心人听去了,岂不会说自己想要比阎鼎更早一步去劝进?! 而且一旦外传,那自己也确实会有许多麻烦和危险,不过幸好此时秦王司马业周围也没有什么太多其他人,而且都在专心行军,倒也没有什么人注意他和秦王司马业之间的交谈…… 但最重要的是,秦王司马业似乎并没有任何一丝要真的怪罪自己妄言的意思,甚至看他那副有些高兴,又有些期待的小模样,看来自己是说到这孩子的心里去了! 也是啊!谁不想做皇帝呢?! 哪怕是这么小的孩子也不可能不想吧?! 若不是晋朝破败至此,就凭这个乳臭未干的司马业,他是怎么也轮不到做皇帝的! 可现在比他大的,而且还是嫡系血脉的人都死光了,这可真是天上掉下的大运道啊! 换谁都得笑掉大牙吧!? 看来自己这次还真是赌对了! 哼哼,这样一来自己可就真的成了从龙之臣了,以后阎鼎要想压制和拿捏自己,也得慎重考虑考虑了…… 想到这些,籍韦立即假装唯唯诺诺地应承道:“诺,微臣知错了……” “籍韦啊,其实你也没有什么错……” “……” “籍韦啊!你可知道现在台臣在哪里?!” “阎大人现在有可能在后方催促其他那些大人们赶紧加快脚步吧……” “哼!真是磨蹭!若是再这样行军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到达长安?!” “想必阎大人也是万分着急,这才会去催促一下吧,毕竟荀大人可是大王的亲舅父……” “哼!亲舅父会老是这样拖我的后退?!籍韦,你亲自去后方一次,你去找到阎鼎,就告诉他,孤王希望可以快点赶往雉县,让他们都加快点脚步!” “诺!” “哎!若是能早一天到达雉县,孤也可以早一点尝尝那里最出名的雉鸟呢!” “大王,其实微臣也想尝尝呢!” “哈哈哈!好!到时候孤也赏你一份慰劳慰劳你!” “谢大王恩赏!” 恰在这君臣融洽之时,一匹快马飞驰而来,而马上的士卒更是沿路大声喊道:“全军停止前进,全部停止前进!原地待命!全部原地待命!” “籍韦?!什么状况?!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有流寇偷袭?!” “微臣这就去查看!” 可还没等籍韦前去查看,那飞驰而来的快马已经来到了秦王司马业的身边,并且快速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上,恭敬地说道:“大王请速速随我向后!”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让秦王向后?!” “大人!是荀藩,李述等人全部叛逃了!!!” “不!这绝不可能!我的舅父怎么可能会背叛孤?!他离开了孤还会有谁能要他?!不!这绝不可能!” 籍韦也是措手不及,再看到已经六神无主,惊慌失措的秦王司马业,更是心急如焚地说道“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阎大人又在哪里?!” “就是阎大人吩咐小的前来保护好秦王和籍大人的,阎大人现在正在追杀那些叛逃之人,刘畴等人已经被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种事情?!籍韦,孤的舅父跑了!孤的舅父竟然真的弃孤而去了!!!” slkslk.com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八十三章:鲁山绸 半个时辰之后…… “大王,要不然我们今天就在鲁阳这里好好休整一下,明日再继续行军吧!?”籍韦看着那个在马背上形单影只的秦王司马业,忍不住也有些悲伤…… 只不过籍韦自己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为秦王司马业难过,还是为这支平白少了一半战力的人马难过,又或者是为他自己选择了一个无能的小王爷而难过…… 哎,要是当初和荀藩那些人好好打好关系,说不定自己也不用跟着这个秦王司马业了…… 都怪自己以为秦王司马业年纪幼小,可以亲近,结果这亲近是亲近了,可愿意跟随他的人却是越来越少! 而且现在自己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只是这前途…… 实在是堪忧啊…… 虽然秦王司马业似乎并没有因为被他自己的亲舅父抛弃而变得自暴自弃,可看着他这样一意孤行地下令加快行军速度,也真是让人有些莫名其妙…… “籍韦,如果再拖拖拉拉,磨磨蹭蹭,我们何时才能到达长安?!” “……” “台臣人呢?!怎么还没有过来?!” “想必快了吧?!刚才就说马上要过来了,或许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咦!大王快看!是阎大人回来了!” 籍韦的话音才落,阎鼎已然策马来到了秦王司马业和籍韦的身旁…… “台臣不用下马行礼了……” “谢大王!”阎鼎一边应承着秦王司马业的好意,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在秦王司马业身边伺候着的籍韦…… 籍韦被阎鼎的这种奇怪的目光扫了一下,顿时就觉得浑身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尤其是阎鼎现在的战袍上还染着鲜血,更是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大王,这是刚刚收缴上来的斗篷,是用鲁山绸精制而成的……”(《鲁山县志》记载,鲁山绸始于夏朝,唐朝开始兴盛,1914年,在美国旧金山举行的万国商品赛会上,鲁山丝绸被被誉为“仙女织”,现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据说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也喜欢穿。) 一听阎鼎这话,再一看阎鼎手上捧着的漂亮丝绸,秦王司马业顿时握紧了双拳,咬紧了牙关,整个人都似乎因为怒不可抑而变得有些轻微发抖…… “阎大人……这可是从荀藩他们那里缴获得来的?!” “不错!正是荀藩等人慌不择路时,遗落下来的贵重物品,微臣觉得大王穿得实在有些太单薄了,所以想献给大王用来御寒......” 阎鼎一边说,一边已经为秦王司马业披上了斗篷...... “该死的荀藩!枉费大王如此敬重他!可他竟然根本一点也不关心大王!有什么好的都先自己用着,却眼睁睁地看着大王受冻挨饿!愿为微臣还以为他们自己也一样挨冻受饿,没想到竟是藏了好东西,就是不拿出来!” 阎鼎看着如此激动的籍韦,倒是真没有想到这个老小子还挺机灵的,一看自己拿出了鲁山绸,就知道自己的用意了,这会子说得话也确实上路,看起来还真是个聪明人…… 籍韦一看阎鼎对自己露出了微笑,更是卖力地说道:“大王!微臣愿意再请一支人马,一路追杀荀藩,如若拿不下他的狗头,籍韦愿提头来见!” yawenba.net “好了,不要再说了,荀藩再不好……也是孤的亲舅父……” 籍韦一看秦王司马业并没有追究荀藩的意思,又生怕自己表现得耀眼,被阎鼎嫉恨,所以赶紧奉承道:“大王仁义……” 秦王司马业也实在是没有心情去搭理籍韦的提议,只是把目光看向了阎鼎,然后有些颓废地问道:“我舅父他们现在如何了?!” “启禀大王,微臣并没有追赶上他们,而且他们还设了伏兵,微臣担心会有重大伤亡,所以并未全力追击……” “看来,他们是打心底里就没有打算跟我们去长安,哪怕我们逼迫他们一起行军也是无济于事……” “微臣当初跟大王说走洛阳那条路,其实就是想安抚荀藩等人,但后来觉得这条道路实在难以快速到达长安,所以就选择了走鲁阳这条路,这样既可以加快行军速度,也可以让荀藩等人死了固守阳城的心思,只是不曾想到,荀藩等人竟是如此冥顽不灵!” “孤不是还有你和籍韦两位爱卿在身边吗?!有你们就足够了!” “阎鼎愿为大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籍韦也愿为大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王司马业看着这二人坚定的目光,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惆怅,就连自己最亲近的舅父都弃自己而去,可他们二人却还依旧不离不弃地守在自己的身边…… “台臣,籍韦,你们都是孤的忠臣,孤能在此时还有你们二位陪伴在身边,孤的心里,真的很开心……” “大王!台臣永远都会守护在大王的身边!” “大王!籍韦也是!” 阎鼎一听籍韦说话,顿时一阵皱眉,要不是这会子秦王司马业正看着自己二人,阎鼎真的很想好好看看籍韦现在那副忠义的模样到底有多真?! 这老小子竟然敢当着秦王司马业的面跟自己装什么忠臣?! 还敢跟着自己一起应诺?! 这是想跟自己平起平坐吗?! 哼哼! 我们走着瞧!!! 籍韦却是不知阎鼎的心思,只觉得这会子特别痛快! 刚才秦王司马业是怎么说的?! 他说阎鼎和自己都是忠臣! 这岂不是说自己在秦王司马业心中的地位已经和阎鼎平起平坐了吗!? 哈哈哈! 不过,籍韦心里才笑了没多久,却又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了起来…… 虽然自己得了秦王司马业的欢心,可是以后呢?! 这秦王司马业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比乞丐多了点名分的小王爷,自己跟着这样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去拼命,到底值不值得呢?! 哎,前路慢慢,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就在籍韦有些出神的时候,秦王司马业却突然向阎鼎问道:“台臣,你说这诺大的晋朝为何会如此不堪一击?” “大王,就说这南阳国吧,武帝陛下为了牵制世家,才会让诸侯王有了极大的权利,结果……” “结果没想到诸侯王们和世家勾结在了一起,以至于朝廷日益衰微,原本用以牵制他们的手段,反而变成了笑话,这才导致了“八王之乱”!不仅弄得民不聊生,更给了异族入侵我们的机会!” 阎鼎和籍韦都是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秦王司马业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把晋朝败亡的一大原因说得如此透彻,这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吗?! “台臣,籍韦!若是有一天,孤真的可以问鼎九五至尊,孤一定要重建一个没有这种弊端的强大王朝!!!”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八十四章:不敢诓骗 公元311年十月十一日,夜晚 潼关燕子营旁边的小树林里…… 枯黄的树叶随着那萧萧的寒风,不断地吹打在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影身上…… 而他们手上握着的火把也好似有些快经受不住那冷冽的寒风,竟是变得越来越黯淡…… “贱货!怎么还没有到?!你说得康花到底在哪里?!为什么非要让老子来这种鬼地方见面?!” “主……主人……康花就在前面不远了……就快到了……”傅梅冻得浑身都在哆嗦,而她还要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深怕腹中的孩子受冻,所以更是冷得瑟瑟发抖,就连说话也是常常能听见上下牙齿在互相碰撞的声音…… 可祖道重却似乎没有一点要可怜她的心情,只是恶狠狠地问道:“康花?!你他娘个贱货!不会是在骗老子吧?!” “不……奴婢不敢!奴婢……奴婢真的不敢!!!” “你当老子是傻子吗?!老子跟你走了那么远了!不要说个人影了!就连个屁都没见着一个!” “就在……前面了……不远了……” “哈哈!凭你一个人就能把她拖到这里来?!哼!别说你现在是个孕妇,就算没有身孕你也拖不动!”祖道重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心中的不安和焦躁更是溢于言表…… “主人……她真的就在前面了……” “娘的!你竟然还敢骗老子?!”祖道重竟是不由分说得直接一把抓住了傅梅的头发,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把推倒了傅梅,接着顺势拔出了匕首,抵在了她的背心之上…… 傅梅在惊恐万状之中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才一被推到就丢掉了已经快熄灭的火把,然后下意识地就要用双手去撑地,可是这才一触地,还来不及顾着疼痛,已经感觉到了一把冰冷的利器刺破了她的皮肤……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真的没有骗你!真的没有!” “没有骗老子?!哼哼!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你一个孕妇,到底是怎么把康花那么一个大活人给弄到这里来的?!老子跟着你走了那么远的路,竟然还没有到?!你要是不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老子现在就结果了你和你肚子里的杂种!” “主人,你要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骗你啊!” “哼!还不肯说?!还嘴硬?!”祖道重说完这话就拿着匕首在她的背部用力得划了下去! “啊!啊啊啊!!!”傅梅痛得大声尖叫,背部的鲜血更是喷涌而出,她有心想要反抗,可是理智又极其清晰地告诉她反抗根本无用,甚至还会招来更凄惨的结局…… 在潼关大牢里,还有祖道重帐内的那些非人遭遇,早就让傅梅懂得了这个时候应该要逆来顺受才能少受一点罪…… 而且傅梅心里也很清楚,祖道重此时绝对不会真的杀了她,毕竟他还没有见到明月公主,只要明月公主还没交给他,那么自己还有希望和活下去…… 但无论如何都要减少伤害,尤其是不能让他兴奋起来砍了自己的手脚,尤其是对自己腹中的孩子下手…… 所以此时绝对不能反抗,更不能大声尖叫,否则只能进一步激怒这个畜生…… ahzww.org 傅梅强忍着痛意和恐惧,哭泣着哀求道:“主人,我真的没有骗你,康花跟我来的时候是自己走过来的!” 祖道重一听这话,顿时就信了一大半,再看她并没有大声尖叫多久,这才慢慢地拔出了刺在傅梅背部的匕首…… “她是自己跟你过来的?!” “主人难道忘记了?!她可是奴婢伺候过的公主……” 祖道重听到这话,却并没有多少反应,只是冷冷地说道:“那她不是更应该避开你才对吗?!怎么就那么听话了?!” “是奴婢找到她后就一路威胁她到了这里的……” “你威胁她要是不跟你过来,就暴露她的身份?!”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主人!什么都瞒不过主人!” “哼!要是连这点东西都猜测不出来,老子还能是君子营的人吗?!” “是是是……” “你起来说话吧……”祖道重的话还没说完,直接就一把抓着傅梅的头发,强行把她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傅梅痛得张大了嘴巴,无声地惨叫着,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风筝,不断地落下...... 可还没等她站稳,祖道重又是一个大力的耳光抽来,直接打得傅梅眼冒金星,口吐鲜血,就连牙齿都变得松动起来,整个人更是踉踉跄跄地向后倒退…… 眼看着傅梅就要再次倒地的时候,祖道重又是一把拉住了傅梅的头发,就像是在拉扯玩具一样给拉回到了他的身边…… “你要知道,老子是真的有太多太多的玩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所以只要让老子发现你有一句话是在骗老子,我保证你今夜会过得非常充实!” “奴婢……奴婢绝对不敢骗主人,绝对不敢,康花,不!是明月公主就在前面不远,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哼哼!你就那么肯定那个康花就是明月公主?!你可有什么证据?!不会是随便找了一个人来诓骗老子吧?!” “主人!奴婢真的不敢诓骗主人啊!难道主人没听说康花失踪的事?!那真的就是奴婢做下的啊!” “是你做得又如何?!你可别真以为老子对你一点都不了解?!你要是想杀一两个人来冒充公主,并不是什么难事,然后再给老子来一个死无对证?!哼哼!你以为凭这种小伎俩就能诓骗老子?!” “主人!康花没有死,康花真的没有死,她只是被奴婢用计给打晕了,然后就捆绑在这里!反正奴婢临走的时候她还没有死……”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临走的时候还没死?!难道现在已经死了?!” “主人,奴婢得待在伙房伺候,所以只能把康花,不不不,是只能把明月公主留在此地,每天也只能晚上来给她送点吃的,所以现在又过去了一个白天,奴婢真的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再不赶过去,那么长时间下来,奴婢真的怕她会有危险……”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八十五章:杀人灭口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祖道重那狰狞的面容却似乎一下子就凝固住了…… 这个直到现在都在假扮着李婶子模样的傅梅…… 这个明明背上还不断喷涌出鲜血的贱货…… 倒是还真是让人一下子没法下毒手了?! 若是她死了,自己又该去哪里找那个什么康花?! 无论她到底是不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明月公主,总归要先见了之后确认一下再说…… 若是万一真的因为自己耽搁时间而死了,那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想到这些,祖道重似乎也多了一份慎重,但仍旧难以释疑地追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凭什么认为她一定就是明月公主?!” “主……主人……这次康花失踪之后,最着急的就是祖夫人了,她康花要是一个普通的打杂少女,祖夫人何必如此着急上火?!” “哼哼!” 傅梅也不知道祖道重这一声“哼哼”是什么意思,却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血过多的原因…… 而且腹中的疼痛是越来越剧烈,浑身更是冷得直哆嗦…… “救我……救我……” 祖道重这次倒没有犹豫,直接扒开了傅梅背部的衣服,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往她背上的伤口处倒了许多白色粉末…… 说来也是奇怪,这粉末才化开一会,那原本还在喷涌而出的鲜血立即减缓了不少…… 可还没等傅梅缓上一口气,祖道重已经不耐烦地威胁道:“快说!许氏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盯着康花?!别跟老子说她就是什么明月公主!老子可不信!老子更不信你才去了燕子营几天就能找到真正的明月公主了!?祖逖那么多眼线都找不到,就你那么本事?!你要是这会子不给老子说个明白,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在你背上再割上一刀!?” “许氏急着找康花,除了因为她就是明月公主之外,还因为她的手上有“缚燕归心”……” “你胡说!康花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这“缚燕归心”,你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奴婢真的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可是这东西在燕子营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传得沸沸扬扬了?!你知道这药是什么来头吗?!这么重要的东西会随便传得沸沸扬扬的?!你他娘的还想骗老子?!!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主人可以不信奴婢,可这是事实啊!” “……” “主人……主人难道忘记之前许氏抱病的事情吗?!” 祖道重一听这话倒是变得有些沉默了起来,瞬间回想起了许氏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异样,而却许氏也确实是抱病了一段时间…… xiaoshuting.la 傅梅一看祖道重认可了自己话,赶紧说道:“主人,那是因为许氏中了“缚燕归心”的毒了!” “哼!许氏中毒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这么隐秘不可告人的事情也你知道了?!你可真是厉害啊!老子是不是该夸奖你会讲故事呢?!” “主人!这都是那个康花告诉我的!她说这“缚燕归心”的毒一旦发作起来就会身体扭曲变形,痛不欲生……” “这真是康花说得?!” “奴婢但凡敢有一点欺骗主人,就让奴婢腹中的孩子不得好死!” 听到傅梅敢拿她最宝贵的孩子来赌咒发誓,祖道重也是一愣,可是似乎也只有这样的毒誓才能让他稍觉安心…… 而且傅梅所说的那些话,确实没有丝毫虚假…… “缚燕归心”一旦发作起来的症状,的确就如傅梅所说的那样…… 不! 比她所说的还要恐怖百倍! 只要一回想起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经历,就会有一种抑制不住,想要去自杀的冲动! 可又有谁愿意去死呢?! 那就只有去不断折磨别人,去杀戮,去用最残暴和血腥的手段去摧残别人,只有看着别人痛苦扭曲的模样,看着别人挣扎在生死边缘,不断哀求自己的模样,才能稍稍发泄掉一点点自己对死亡的恐惧……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空虚,越是想要更加强烈的感官刺激,以至于每一次杀戮都会变着法去尝试更加暴虐的手段,就好像不这么做,浑身都会难受的要死,甚至整个人都会发狂,发癫,恨不得给自己也来上几刀! 这“缚燕归心”一旦发作起来,真的是太可怕了….. 可怕到了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才能稍稍抚平和减缓一点点…… 而最重要的是,假祖道重自己很清楚,他现在身边所剩的“缚燕归心”,其实也只剩下最后一颗了…… 若是再耽误下去,不要说立不了功,弄不好还会真的爆体而亡! 想想那种凄惨的下场,祖道重也是不由得一阵不寒而栗…… 看来不论这个康花到底是不是明月公主,她手上的“缚燕归心”都一定要得到! 可她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缚燕归心”?! 这个傅梅会不会是在骗自己?! 可是她骗自己又有什么意思?! 就凭她一个人能对付得了自己?! 又或者说,那个康花真的就是明月公主?! 而就在祖道重有些出神的时候,傅梅已然慢慢趁机和祖道重拉开了一点点距离,可又不敢离得太远,以免又激怒祖道重…… 傅梅看着祖道重仍旧一副在沉思的模样,心知自己的策略已经奏效,这个祖道重既然是君子营的人,那就一定会对“缚燕归心”动心…… 那么只要自己想办法不交出“缚燕归心”,并且把责任全部都推到康花那个假明月公主身上,让祖道重以为是康花不愿意说出“缚燕归心”的下落,那么无论祖道重信不信康花就是明月公主,他也一定会把康花带出燕子营! 只要康花一出燕子营,那么自己再稍加运作,让所有人都以为康花就是明月公主,这样一来,想必祖道重听到风声后,也会认为康花真的就是明月公主,那么他就会想办法带着康花这个冒牌货离开潼关! 那样一来,自己就彻底安全了! 可是自己又该怎么去诓骗这个畜生?! 他又会不会杀人灭口呢?! 哎! 范如雷!!! 你怎么会被人杀了?! 为什么偏偏是你被人杀了?! 你要是现在在我身边!!! 该有多好?!!!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八十六章:头皮渗血 真是作死! 为什么偏偏要把这个该死的假祖道重给引到这么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自己当初又是从哪里来得自信?! 竟然天真的以为祖道重会被自己牵着鼻子走?! 现在别说让祖道重乖乖带走康花,就连自己的性命都快保不住了! 这满身的伤,浑身的痛,就是自己为愚蠢付出的最大代价! 不!一定要想个办法! 一定要想办法保住自己腹中的孩子…… 可就在傅梅充满懊恼和后悔,甚至不知所措的时候,祖道重却突然狞笑了起来…… “不不不!不要!不要过来!主人!你要相信奴婢!你一定要相信奴婢!”傅梅太清楚这种狞笑代表着什么意味,她在祖道重的帐内实在是受够了折磨,所以下意识地不断地向后退却,可是一双腿脚已然哆嗦地连抬起来都觉得困难了…… 可祖道重已然快速地靠近了傅梅,并且一把就抓住了傅梅的头发,然后用力撕扯道:“哼哼!你他娘得还想骗老子!?康花既然在你的手里已经那么久了,你会连一两颗“缚燕归心”都找不到?!?” “没有!真的没有!奴婢要那种东西有什么用?!不过奴婢确实严刑逼问过康花,可是这丫头就是嘴硬,死活都不肯说出来!奴婢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也不敢经常往这小树林里跑,生怕被人发现踪迹……” “哈哈哈!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啊?!”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原因!所以奴婢想着,若是能把她尽快交到主人手里,想必主人一定会有办法让她乖乖开口说话……” “贱货!你死到临头了还他娘的不肯说实话?!你以为老子真傻?!她康花怎么可能会有“缚燕归心”这种东西?!!” “有的!有的!她真的有啊!” “有你娘啊!还他娘得嘴硬?!老子告诉你!不管她是不是公主,她都不可能接触到这种药物!你还想骗老子多久?!”祖道重越说越来气,越说越觉得傅梅还在不断欺骗自己,心中的怒火更是越来越旺,恨不得直接一脚就朝着傅梅的肚子上踢去! 傅梅也是惊恐万状,她深知祖道重现在是发了真怒,所以如果再不说点可以立即说服他的话,真不知道这个畜生会怎么把她折磨致死! 祖道重手上传来的力道是越来越重,弄得傅梅的头皮简直像是要被扯掉一般,鲜血更是从头皮中不断渗出…… “主人!康花真的就是明月公主啊!奴婢可以赌咒发誓!奴婢可以用性命担保!奴婢绝对不会认错人!主人!奴婢可是她过去的贴身侍女!怎么可能会认错?!主人饶命啊!!!” “哼哼!你要老子相信你这贱货的话?!哼哼!?” “若是奴婢有半个字的谎话,情愿让主人一脚踢死奴婢腹中的孩子!” “哼哼!你把老子诓骗到这种鬼地方来,就是为了让老子来听说这种话的?!” “主人!主人难道不知道过去明月公主曾经被何伦劫持过吗?!而在被何伦劫持之前,明月公主还在函谷关的时候被你们君子营的人给抓走过,想必她身上的“缚燕归心”就是从那个人的身上得来的!” “你说什么?!已经有君子营的人对她出过手了?!” “千真万确啊!主人!不然当初明月公主怎么会在函谷关附近的时候突然失踪?!” 祖道重听到这话,心中倒是终于泛起了一阵涟漪,毕竟关于明月公主的经历他还是打听过不少的,但像这样详细的过程,倒是第一次听说,而且还牵涉到了其他君子营的人,让他不得不慎重了起来…… yqxsw.org “你是说有君子营的人,趁着何伦在函谷关埋伏傅氏人马的时候,成功劫持到了明月公主?!” “对!奴婢当时也在场,当时一共有三个人,奴婢和傅兰,还有明月公主,而劫持我们三个的人也是三个人,都是穿着傅氏亲兵的打扮……” 祖道重听着傅梅这话,也是露出了慎重之色,虽然他对其他君子营的人到底处在何方不是很清楚,但听傅梅这么一说,倒也有了几分认可…… 首先君子营的人行动,一般来说都是单枪匹马,这不仅是为了保密,更是为了防止君子营的成员之间为了争夺“缚燕归心”而互相残杀,但是如果要是为了抓捕明月公主,那么确实有可能会有专门的小队一起行动! 而一般这样的小队就是三人一组…… 难道这个贱货真的没有骗自己?! 不然她怎么能说得如此详细?! 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破绽…… 仔细推敲一下的话,也确实合情合理……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那后来呢?!你们是怎么从他们手里落到何伦的手里的?!” “奴婢当时被当做诱饵,被另外两人带出去吸引何伦追军的注意力,明月公主则被另一个人带走逃离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就是君子营的人?!他们可是都穿着你们傅氏亲兵的衣服呢!” “那都是何伦抓住他们后才知道的!” “哼!严刑逼供他们就会说出来?!” “奴婢听何伦说过,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什么都没有说,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可他们的身上有君子营的令牌啊!” 一听到这话,祖道重终于慢慢松开了抓着傅梅头发的手……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何伦岂不是也弄到“缚燕归心”了?!” “没有!绝对没有!要不是这次祖夫人放出风来,奴婢都不知道有这个“缚燕归心”的存在……” 一听这话,祖道重反倒更加相信傅梅的话了,因为他很清楚,一般以小队行动的,像“缚燕归心”这样重要的药物,一定都会放在小队长那边,用以控制其他人听从命令…… 至于小队长会不会为了“缚燕归心”而杀人夺药,那就要看是什么任务了…… 但一般来说,不会出现这样互相残杀的事情,因为君上早就说过,只有全员安全完成任务,才得到五倍的奖励…… 这个诱惑基本上没人可以抵挡……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八十七章:明月长得快 “看来……你确实没有骗我……” “奴婢只是一个女流之辈!奴婢怎么敢去欺骗主人?!何况奴婢腹中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奴婢就算自己不想活了,也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一下啊!主人!奴婢对主人真的不敢有一句假话啊!” “哼!那照你所言,康花真的就是在这附近了?!” “不远了!真的不远了!要是奴婢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 “赶紧带路!” 傅梅无奈,只能拖着沉重的身子,双手护着自己的肚子,并且强忍着浑身的疼痛,继续蹒跚地向前行走,为祖道重在前面带路…… 可祖道重却越走越觉得不安,而这种危险的直觉对于他这种君子营的杀手来说,也不知道帮他避过了多少次杀身之祸…… 而且越往前走,这种直觉就越强烈…… 可明月公主就在不远,尤其是那些“缚燕归心”也就快唾手可得,再加上无论祖道重怎么思考,也不觉得会有什么人可以威胁到自己…… 难不成这个贱货还有其他同伙?! 想在这个地方埋伏自己?! 哼!不可能! 就凭她一个被祖逖关押起来的人,她能有什么同伙?! 唯一的同伙也就是自己了! 又或者是她已经向许氏告密了不成?! 不! 如果她向许氏告密了,明明可以直接在少年营抓了自己,何必非要引自己进入这片人迹罕至的小树林呢?! 那样岂不是更安全?! 她也不用这样被自己折磨了?! 冒着生命的危险来让自己折磨?! 应该不会有这么傻得人吧…… 可为什么自己还会有这么强烈的危机感?!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今夜没吃东西?! 因为太饿太冷,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心慌意乱?! 祖道重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步步紧跟着傅梅,并且警觉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甚至已经思考其了逃跑的路线…… 反正只要一旦有任何奇怪的风吹草动,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马上开溜! 想必只要他全力以赴地去逃命,在这样的夜晚,又是如此道路不明的小树林里,想要抓住他,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而傅梅此时也是紧张和害怕到了极点!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只要她带着祖道重到达康花的所在之处,只要祖道重一旦确认康花就是明月公主,那么祖道重这个畜生是绝对不会留下自己这么一个活口的! 就算自己立刻反口说康花不是明月公主,祖道重也绝对不会再相信自己了…… 哪怕他最终还是被自己给说服,想必自己也会再遭受一顿毒打…… 那样非人的折磨,傅梅是一点也不想再承受了…… 就算她最后可以艰难得熬了下来…… 那自己腹中的孩儿该怎么办?! 怎么可能再承受得住那种种的摧残?! 不! 自己的孩子绝对不能有事! 可自己又拿什么去杀了祖道重这个畜生?! 孩儿啊…… 为娘的…… 该怎么救你啊…… 傅梅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捂着肚子的双手更是轻微地紧了紧…… “怎么走得这么慢?!你还要耽误多久?!” “奴婢……奴婢真的走不快了……” “你的意思,是老子把你弄伤了?!” “没有没有!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惹了主人生气,是奴婢活该!” “嘿嘿!真没见过你这么下贱的贱货,明明就是老子看不惯你这个贱货,就是想要折磨你,才把你弄成这副德性!你竟然还说不是?!哈哈哈!怎么样?!你是不是很害怕?!害怕还不快点给老子走快点!!!” slkslk.com “是是是!奴婢这就走快点!” “哼!你这个贱货也真是有意思!其实要不是你身怀六甲,就你这个身段,还真是勾得老爷们都要欲壑难填了啊!哈哈哈!老子还真没试过带着人pi面具的孕妇是什么滋味呢!哈哈哈哈!” 傅梅一听这话,吓得眼泪都瞬间止住了! 她知道祖道重绝对不是随便说说的,很有可能就是突然对自己有了企图,所以赶紧加快脚步,想要拉开和祖道重之间的距离…… 祖道重却是心中冷笑,果然这个贱货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很是上心,刚才还走得那么磨磨蹭蹭,这会子被自己一吓唬,立马就走得快起来了! 片刻之后…… “主人,你看前面就是康花了!” 祖道重闻言看去,果然有个依稀的人影倒在河边,一动也不动…… 也不知道是死了…… 还是冻僵之后倒地不起了…… “她就是康花?!” “对!她就是康花!” 祖道重的眼神很冷,并没有立即上前查看,反而更加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许久之后,祖道重终于确定并没有任何威胁和值得怀疑的地方,这才小心翼翼地向康花靠近…… “你怎么把她一个人丢在河边?!”祖道重拿着火把对着康花照来照去,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奴婢本来是想把她推到河里淹死的,可奴婢又害怕因为自己的仇恨耽误了主人的大事……”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法来折磨她?!让她被河边的风吹个半死,最好冻出病来?!” “奴婢……奴婢真的只是报仇心切……主人不要打我啊!” “哈哈哈,你这话我倒是信,看得出来,你对这个明月公主是恨之入骨了!” “奴婢恨不得生吃她的血肉,啃断她的骨头!” “不对!!!娘的!你这贱货!这根本不是明月公主!明月公主怎么可能这么大了?!” “她真的就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生长得确实比一般人要快多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祖道重对于明月的认知并不多,但起码的情报还是有的,最起码他知道明月年岁不大,怎么可能会有康花这样的身高?! “你他娘的还敢骗老子?!这他娘的再怎么长得快!也不可能长这么大了!好你个贱货,存心拿一个冒牌货来诓骗老子?!你以为随便交出一个人,就可以把老子从潼关这边打发走?!这样你可以逍遥自在了?!娘的!你这是在找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八十八章:畜牲 傅梅没有犹豫,更没有一句叫饶,直接转身就跑! “娘的!这会子倒是跑得挺快了啊?!”祖道重倒也不急着追,骂了几句之后才开始大步追向傅梅! 傅梅到底是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又是身上带伤,每走一步都在渗血,尤其这慌不择路之下,竟是一不小心就摔倒在了地上…… 幸好,身体被双手给硬撑住了,肚子也没有受到任何撞击,可是两只手却像是快要断掉了一般! 傅梅知道现在不能有任何耽搁,所以赶紧硬撑起了身体,准备继续逃跑! 可令她惊恐的是,祖道重已然出现在了她的前方不远处,而且还直接封堵掉了她逃进小树林的道路……. 那火把下的狰狞笑容,简直让人根根汗毛倒竖! 小树林是不能走了! 可除了小树林,还有什么道路可以逃跑?! 身后那湍急的河流?! 那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傅梅绝望地看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祖道重,整个人也是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向身后的河岸边缘退却,口中更是哀求道:“不不不!你不要过来!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放过我的孩子吧!” “哼!放过你?!凭什么?!你要是现在就跪下求饶,老子说不定还能让你死个痛快!要是再挣扎!哼哼!那可就别怪老子我心狠手辣了!” 可傅梅哪里会停下脚步?! 只要落到祖道重的手里,那绝对是必死无疑! 不仅必死无疑,而且一定会死得惨不忍睹! 傅梅不想死,更不想自己腹中的孩儿死! 可她的身后除了一片湍急冰冷的河水,已经根本没有其他任何退路了! 跳河吗?! 傅梅转身看了看那冰冷的河面,又回头看了看仍旧不紧不慢向着自己这边轻松走来的祖道重…… “畜牲!你这个畜牲!你要是敢再靠近一步,我就跟你拼了!” “哈哈哈!畜牲?!真有意思啊!你才知道老子就是畜牲吗?!哈哈哈哈!你看我又走了一步!哈哈!你来咬我啊!”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就我跳河了!” “跳河?!哈哈哈,你倒是跳啊!这么冰冷的河水,就凭你一个大肚子,还想顺流而逃?!哈哈哈!别直接沉到河底,浮都浮不起来!” “……” “嘿嘿?!怎么不跳了?!怕了?!怕了就对了,这么冰冷的河水,你觉得冻不死你?!就算你命大,还能顺流而下,那你肚子里那个小杂种,他能受得了!?” 傅梅何尝不知道祖道重所言不虚?! 可是除了跳河,她还有其他活路可走吗?! 想到这里,傅梅突然笑了…… 笑得非常凄惨…… 她何曾想过?! 会死在这里?! 还是被自己的愚蠢给害死的! 可越是悔恨,傅梅就越是打心底里憎恨明月! 尤其是在这种死到临头的时候,更是对她念念不忘!? 哈哈…… 哼哼! 她现在肯定是在自己曾经住过的营帐里养尊处优,逍遥快活吧?! 想必还会有不少人在伺候她! 哼哼! 真是可悲! 真是可笑! 想当初明月那个贱货好像也被范如雷丢到了河里,可她却活了下来,还鸠占鹊巢,占了自己的营帐! slkslk.com 这他娘的还有天理吗?! 怎么轮到自己被祖道重这个畜牲逼到要跳河了,却是必死无疑呢?! 就连一点点生机都没有?! 哈哈!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就连要去死,自己都没有明月那个贱货幸运! 哈哈哈! 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事情啊?! 老天爷啊! 老天爷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啊?! 我傅梅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要我来遭受这一切的苦难?! 我腹中的孩子又有什么过错?! 为什么连他这样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也要跟着她的母亲一起死在这里?! 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呜呜呜…… “哈哈哈!怎么又哭又笑了?!是不是想通了?!不准备跳河了?!哈哈哈!这就对了嘛,你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求我?!说不定老子一个高兴,就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了!哈哈哈哈哈!” “主人!康花真的就是明月公主殿下啊!要是奴婢有一句假话!奴婢情愿自己腹中的孩子不得好死!”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以为老子还会信什么赌咒发誓?!老子要是会信这些屁话,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主人!!你要相信奴婢啊!” “哈哈哈!你刚才不是还在骂老子是畜牲吗?!怎么突然就改口了呢?!哈哈哈,老子就喜欢你叫我畜牲!一会儿爽起来,你一定要叫得大声一点!哈哈哈!那样才带劲!” “主人!都是奴婢一时吓昏了头!那康花真的就是明月公主,真的就是长得快,她比奴婢在函谷关和她失散的时候又高了许多!真的就是会长个啊!奴婢真的没有骗你啊!” “呸!你以为老子还会信你吗?!老实告诉你吧,即便她真的是明月公主,老子今天也不会留下你这个活口了!” “畜牲!!!你这个畜牲!!!”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来!再叫得大声一点!哈哈哈!老子就喜欢听别人叫我畜牲!哈哈哈!老子就是畜牲!一会老子就要让你好好尝尝畜牲的滋味!!!” “不!你不能杀我!你绝对不能杀我!” “哼哼!” “你不要过来!你要是再过来!我就算是跳河死了,我也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哼!你还有什么东西是老子需要的?!哼哼?!你这个贱货,浪费老子那么多时间,还把老子弄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今夜老子就好好成全成全你,让你最后再好好享受一回做女人的快活!” 祖道重说罢,直接就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然后光着腿就慢慢向傅梅的身边逼近…… 傅梅惊惧得大声尖叫,她不甘心就这样屈辱地死去,更不甘心还要让自己的孩子去陪葬,只能最后赌命般地大叫道:“你要是杀了我!你就永远都别想得到“缚燕归心”!”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八十九章:砸烂 “哼哼!就凭你个贱货也敢来威胁老子?!” “我不想死!我的孩子更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们母子吧!” “不想死就乖乖把药交出来!” 傅梅听见这话,却是突然笑了…… 笑得是那样的凄惨…… “哈哈哈?!把药交出来,你就会放我一条生路?!我要是真的把药交出来,我傅梅才是真傻!” “嘿嘿,你要是非要这么说,老子就成全你,给你个大卸八块,如何?!嘿嘿嘿!!!” “药就在我的手里,而且我也早就藏在了隐秘之处,你是找不到的!” “哦?!哼哼!!!” “你不信?!” “……” “你说得什么大卸八块?!老娘是真没见过!真不知道会有多惨?!所以你别想吓唬我!”傅梅虽然嘴硬,可是因为恐惧而变得浑身颤抖的身体却已经出完完全全的出卖了她…… 祖道重自然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所以更加狠厉地说道:“你要是想见识一下,一会儿老子就成全你这贱货!” “哈哈!还想吓唬我?!我告诉你!我见过“缚燕归心”发作后的惨状,那可绝对要比什么大卸八块还要惨!!!” 听到傅梅这话,再联想起“缚燕归心”发作时的惨样,祖道重终于暂时停下了向傅梅步步逼近的脚步…… “傅梅!我们有话……可以慢慢谈……” “谁要跟你慢慢谈?!跟你一个畜牲说人话,你能听得懂吗?!” “你个贱货!你是真的想找死吗?!” “哼哼?!找死?!我从一开始就在找死了!我要是不找死!我会傻到以为只要你得到明月公主就会离开?!” “哼!所以你就特地留了这一手?!” “要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敢把明月公主交给你?!” “好啊!真是精彩啊!可是你觉得你今夜还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你要是今夜不放我回燕子营,甚至只要你敢再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保证你永远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哎呀呀!你可真是厉害啊?!说得我都想跪下来求你赐药了?!哈哈哈!贱货!你以为老子真的稀罕你那些破药?!只要老子带着明月公主回去,就可以去君上那里邀赏,到了那个时候,谁还会在乎你手里那一两颗狗屁的“缚燕归心”?!” “哈哈哈!你以为康花真的就是明月公主吗?!哈哈哈!她也配?!你要是杀了我,你还去哪里找真正的明月公主?!哈哈哈!” “贱货!你敢耍我?!”祖道重顿时变得怒不可抑,整个人更是疯狂地冲向了傅梅! 傅梅知道完了…… 一切都完了…… 谁能想到祖道重这个畜牲竟然会突然发狂?! 他难道不应该在听完那些话后对自己投鼠忌器才对吗?! 怎么就突然会有这样疯狂的杀意?! 现在就算是想跳河也晚了,因为她的双腿已经软得抬都抬不起来了…… 万念俱灰之下,傅梅终于吓得跌到在地…… 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这时,刚靠近河岸边缘的祖道重却冷不丁被一只从水里快速探出的大手给一把抓住了脚踝! 接着就被直接撂倒! 甚至还没等祖道重有所反抗,他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巨力给甩了出去! 更可怕的是,那个把他摔出去的庞然大物,竟是快速跳上了河岸,然后直接向他冲来! ranwena.net 祖道重根本顾不得身上像是散架了一般地疼痛,一个快速翻滚才险之又险得避开了那个巨人迎面而来的一脚! 巨人虽然一脚踏空,却根本不给祖道重任何喘息的机会,直接贴身缠斗,一副要速战速决的架势! 而更让祖道重惊诧的是,这个巨人不仅力量大得出奇,速度还奇快! 就算是他这样的杀手也明显招架不住! 但最可怕的是,这个巨人似乎根本不受黑夜的影响,无论祖道重怎么躲避,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去攻击他! “嘭!”的一声! 祖道重的头部被狠狠地击中,整个人更是一下子就仰面倒地,人事不省了…… 巨人弯下腰,再次抓住了祖道重的脚踝,然后大声嘶吼了起来! “嗷!!!!” 而就是这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声,顿时就让原本已经吓得浑身哆嗦的傅梅瞬间睁开了眼睛! “我没死?!我竟然还没死?!是什么人救了我?!” 可并没有人回答傅梅的问题,只有那一声声令人惊悚的怒吼声在耳边回荡…… 傅梅壮着胆子,慢慢捡起了地上那根还未熄灭的火把,然后对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照去…… 一个高大到离奇的身影,刹那间就展现在了傅梅的眼前! “范如雷?!!哈哈哈!你真的没死?!你竟然真的没死?!呜呜呜……太好了!太好了!”傅梅简直就是喜极而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这样反转!? 可事实就是如此! 范如雷突兀地出现了,而那个刚才还凶神恶煞般的祖道重却似乎已经受伤昏迷了过去…… 而更让人激动的是,此时此刻的范如雷已经用单手举起了祖道重,并且用力把他砸向身旁的大树! 一下! 两下! …… 五下! “哈哈哈!范如雷!干得好!杀了这个畜牲!!!把他给我砸死!给我砸烂!”傅梅疯狂地大笑着,还有什么比亲眼看着祖道重这个畜牲被砸死来得解恨?!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范如雷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停了手,松开了祖道重的脚踝,然后用一双狰狞的眼睛看向了傅梅…… 傅梅瞬间就意识到了范如雷根本就认不出自己现在的这身打扮和容貌,所以赶紧扯下了自己脸上的人披面具,然后大叫道:“范如雷!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忘记我是你的主人了吗?!你再仔细看看我这张脸!认出来了没有?!我是傅梅!是你的主人傅梅!” 范如雷听到这话,再仔细看了一眼拿着火把的傅梅,这才似乎慢慢收拢了身上的杀气…… “范如雷!你怎么只有一只手了?!啊!小心身后!” 原本以为已经半死不活的祖道重,竟然趁着范如雷分神的这个机会,直接从地上飞扑到了范如雷的肩背上,并且用出了当初击杀真正祖道重的那一招! “啊!!!!”范如雷惨嚎着倒地了…… 而满身是血的祖道重却慢慢爬了起来,并且一把捏碎了一只刚刚从范如雷那里挖出来的眼睛! 傅梅傻了……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那个恶魔一般的畜牲…… 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切的希望都毁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祖道重慢慢地走到了范如雷的身边,并且一把抓住了范如雷的头发,拎起了他那颗巨大的脑袋! 祖道重狂笑着拿起自己手中的匕首,对着范如雷的脖子上用力抹去! 可意外却又发生了! 范如雷竟然突然一个用力甩头,拼着被扯掉了一部分头皮,直接挣脱了祖道重的掌控,然后快速一个扫荡腿,把祖道重踢倒在了地上! 祖道重下意识地想要艰难地爬起来,因为他知道范如雷绝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可是原本就重伤的他,哪里还有力气爬起来?! 可范如雷却已经爬了起来,并且快速来到了他的身边,一脚把祖道重踢得仰面朝天,口吐鲜血! 看着这样已经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祖道重…… 范如雷的心里却只有无尽的愤怒和杀意! 他挥起拳头…… 用尽全力…… 对着祖道重的脸上狠狠砸去! 仅仅只有一拳…… 祖道重的脸就被完全给砸烂了! 脑浆和鲜血更是喷了范如雷一脸! “嗷!!!嗷!!!嗷!!!”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九十章:很傻很天真 同一时间,另一处,燕子营,明月帐内 “啊!!!不要杀我!不要吃我!!!”明月突然尖叫着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她梦见了范如雷吃人的种种可怕场景! 更梦见了她被范如雷抓住,而那个畜牲竟是直接就张开了血盆大口,对着她疯狂撕咬! 明月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可睁开眼看到的,除了昏暗油灯下还在昏迷之中的寒盈,就再无他人了……(魏晋南北朝时期,随着青瓷技术的成熟,青瓷灯开始取代了此前的青铜灯。而由于青瓷灯造价低廉易于普及,具有一定造型和装饰的油灯开始为民间广为使用。这一时期的代表作有南京清凉山吴墓出土的三国青瓷熊灯;浙江瑞安出土的东晋青瓷牛形灯等等) 明月大口喘着气,小手更是不断地轻轻拍打着她的胸口,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安抚一下她的恐惧…… 没事了,没事了…… 这只是一个梦…… 真的只是一个梦罢了…… 可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梦见那个恶魔一般的畜牲?! 刚才梦中的那声嘶吼声又为什么会如此真实?! 幸好,范如雷已经死了…… 而且还是被冉瞻亲手杀死的…… 哎…… 自己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明月舒缓了一下情绪,目光又慢慢看向了寒盈,她倒是睡得安稳,即使自己这么大声尖叫,也没有把她从昏迷之中惊醒…… 哎…… 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苏醒过来?! 自己也真是的,怎么之前会那么困?! 竟然一个人睡着了?! 看来白天的舞蹈演练实在是太辛苦了…… 晚上又要熬夜照顾寒盈…… 张婶子和魏姨虽然都劝过自己不要太操心寒盈的事,可是她们哪里能明白自己的心情?! 若是寒盈突然醒了,身边却没有一个人陪伴着,像她这样刚刚被康花抛弃的人,又该有多伤心难过…… 若是再寻不到“缚燕归心”的解药,她又该怎么办?! 想起寒盈上次毒发时候的惨状,明月也是有些不寒而栗…… 她明明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哎…… 张婶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都去了那么久了…… 这次招待康相的规模看来真的不小,连燕子营的伙房都被全部征用了…… 真不明白祖逖作为一个晋人,为什么要这么隆重地招待一个匈奴人的大官?! 笔趣阁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若是他真的数典忘祖,想要投靠匈奴人,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无难军中了…… 可自己又该怎么离开这里?! 许氏又怎么可能放走自己?! 即使自己有葛洪护着,想要平安离开潼关,也基本只是痴人妄想…… 燕子营的把守实在是太严了,尤其是现在外面还守了那么多的无难军士卒,想要离开,简直就是插翅难飞…… 弄不好自己没走成,还害了葛洪…… 可自己要是不离开,许氏会不会把自己献给那个康相?! 毕竟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而自己作为堂堂的大晋公主,不就是最好的礼物? 想必有了自己做礼物,匈奴汉国也会对他们夫妇二人青睐有加吧…… 难道这就是许氏非要自己也去助个兴的真正原因?! 明月沉默了…… 她是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 因为无论怎么推敲,这个猜测应该都很接近事实真相近了…… 想到这里,明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也不知道是在后悔自己不该轻信了许氏,还是怪她自己太天真…… 许氏也真是好手段,不仅不动声色地稳住了明月,还能在不暴露企图的前提下,从容得让明月乖乖听话…… 这可真的要比承认明月的身份,引来不必要的猜测和麻烦要明智的多了…… 而且即使明月现在发现了许氏的真实意图,又能怎样?! 反抗吗?! 拿什么去反抗?! 自己现在的身份最多也就是一个别人豢养着的歌姬,一个奴婢而已…… 谁会相信自己就是明月公主?! 许氏真是好谋算,亏得自己还以为许氏仁厚…… 原来傻得人,只有自己而已…… 明明已经离开了燕子营这个火坑,为什么还非要回来?! 是不是失心疯了?! 才会以为自己可以说服祖逖?! 不要说根本没法证明自己就是明月公主,就算有办法证明,结果就会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祖逖会像傅氏的人一样,听从自己的话?! 真的是好傻好天真…… 现在好了,不仅被人利用了,就连脱身都难了! 总不见得再去那个小树林里跳河吧?! 侥幸活了一次,已经是上天怜悯! 若是再来一次,哪里还会那么幸运?! 如果没有阿郎把自己从河里捞起来,想必自己早就喂鱼了吧…… 阿郎…… 他对自己也是真的很好很好…… 可是他却什么都不明白…… 明月有些沮丧,又有些莫名的惆怅,总之伴着噩梦之后的心有余悸,胡思乱想了许久…… “呃……好难受……水……我要喝水……” “啊!寒盈!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寒盈听到人声,艰难得借着自己席边油灯的微弱光亮,模糊地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娇小的人儿…… “咳咳……咳咳咳……怎么会是你?!咳咳咳……” “你别说话了!来,慢慢喝水!”明月小心翼翼地托着寒盈的头,慢慢地,一点点地喂着寒盈喝水…… “咳咳咳……不用你这么好心!” “……” “我要见康花,我有话要对她说!我要单独和她说!咳咳……” “……” 寒盈眼见明月突然默不作声,以为她有心不让自己见到康花,更是激动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你难道不明白吗?!咳咳……康花只是讨厌你们,才不把“缚燕归心”给我的!只要我能和她单独见上一面……咳咳咳……她一定不会不念旧情的!咳咳咳……” “不不不!不是我不让你见康花,实在是康花已经失踪了!” “不!你在说谎!康花怎么会失踪?!” “就在我们一起离开伙房没多久之后,康花就失踪了……” “你说得是真的?!” “千真万确,许夫人已经命人在燕子营内四处搜寻了,可是就是没有任何发现……” 寒盈一听到这骇人听闻的话语,简直就不敢相信明月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可她用极不信任的目光盯着明月看了许久之后…… 竟是流着眼泪,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九十一章:不懂感恩 寒盈能感觉得出……. 明月并没有撒谎…… 可她怎么也无法接受康花已经遗弃了她的事实…… 好像只有像之前那样的胡闹才能稍稍安慰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可为什么明月还非要把实话说出来?! 就不能骗骗自己?! 给她一点点的希望?! 为什么非要那么残忍?! 为什么还要用那么清澈的眼神来告诉自己真相?! 难道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已经是一个快死的人了?! 难道…… 就连那最后一点点的尊严也不准备留给自己了?! 为何她如此残忍,却偏偏还要这样衣不解带,废寝忘食地照顾自己?! 自己到底是该恨她…… 还是感激她……. 寒盈有心想止住自己的泪水…… 可这不争气的东西,反而流得更甚了…… 而明月看着默默流泪的寒盈…… 心情也是复杂到了极点…… 她也是第一次…… 这么近的距离…… 看着一个人…… 如此绝望地流泪…… 明月也说不清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分明应该是伤感的…… 可却怎么也流不下眼泪…… 分明是在为她难过…… 可为什么自己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不断刺激着寒盈那颗早已破碎了的心?!. 是不是应该骗骗她?! 哄哄她?! 起码…… 让她在最后的时光里,可以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不要像现在这样还没到最后,就已经放弃了骄傲和希望…… “寒盈……” “…….” “说不定……康花并没有烧了你的包裹呢?!” “她若是说烧了,那必定就是烧了……” “……” “毒发之前我会自行了断!” “寒盈……我已经让魏姨去寻找康花了……” “找到她又能如何?!” “若是她那里真的还有解药呢?!” “你真是天真!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公主呢?!怎么会一点也不了解身处高位的人有多恶毒?!而且你对我这么好,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因为我救过你?!可是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你明白吗?!我当初护你不过是不希望康花惹事生非罢了……” “我明白,无论当时出现在康花营地里的人是谁,你都会护着,因为你不希望康花因此出现任何意外!” “所以你也没有必要假惺惺地拿这件事来装什么好人!你以为那个晚上你对我胸口做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吗?!哼!摸得爽吗?!” 明月的脸上顿时羞得通红,她以为寒盈那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所以才会伸出手…… 可没想到寒盈竟然知道?! 这真的是让明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寒盈了…… “咳咳咳……咳咳咳……”寒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再次变得激动,整个人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张婶子突然回来了…… “明月,快来吃点东西,这是我特地给你做的,趁热吃,你可得多吃一点东西,要不然你这小身板可真是快吃不消了......” 明月听见张婶子的声音也是有些意外,但最起码也化解了她此刻的尴尬,所以赶紧回应道:“婶子!” “咦?!怎么寒盈醒了?!明月,她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才刚刚醒过来,我跟她说了一会儿话……” 寒盈却是在又咳嗽了几声后,就不再去看明月,更不想搭理张婶子,只是默默地侧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了…… 笔趣阁 张婶子虽然觉得明月和寒盈之间有些奇怪,但也说不清楚到底奇怪在哪里? 更没有办法去仔细询问,只能把食物递到了明月的手上,又在寒盈的身侧放了一点…… “和明月一起吃一点吧,寒盈,趁热吃……” “吃了有什么用?!我都快死了!拿走!我不要吃你们给的任何东西!你们不要再假惺惺对我好了!谁知道你们到底想利用我做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已经快死了!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我看见你们都恶心得想吐了!” “你说什么?!有你这样的白眼狼吗?!我们明月对你有多好?!你竟然还能说出这样没心没肺的话来?!这天天照顾着你的人,难不成是你那个念念不忘的好主子康花?!” “是我让她来照顾的?!我需要她照顾吗?!谁知道她安得什么心?!” “我呸!我张婶子还真是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婶子!不要再说了……” “明月,你也别怪婶子话糙,可是你真的不能再这样照顾她了,再这样下去你自己的身体也要吃不消了!你看看寒盈这种贱货,哪里会有一点感恩之心?!你念她有救护你的恩情,可她又哪里懂得什么感恩?!” “对!我寒盈就是不懂什么叫感恩!?也根本不需要别人对我假仁假义!反正我快死了,你们若是真有你们说得那么好,不如一刀结果了我,直接给我来个痛快的,也好过我这样不死不活的,还要平白受你们的鸟气!” 明月眼见张婶子已然暴怒,赶紧拉住了张婶子! “婶子!让我披件衣服,我们去外面走走吧!寒盈刚才就跟我在气头上,你别把她的话当真,就让她一个人在这里静一会,她心里苦,是真的好苦好苦……” 张婶子心中虽然气愤,但是明月的话,她还是要听的,所以拿上了给明月的食物,看都不看一眼寒盈,就跟着明月来到了帐外…… “婶子,我想去女营走走……” “这么晚了,还要走这么远?!这风大得太厉害了!” “那就去前面随便走走,婶子陪我说会话吧……” “哎!你先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嘻嘻!婶子对明月真好!” “你呀!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嘻嘻!真香!真好吃!” 张婶子也是无奈,可是看着明月吃着自己亲手做的食物所露出来的那份由衷的高兴,她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不少…… “婶子!你看今夜的星星,是不是很美?!满天都是小星星,一闪一闪的,多好看?!” “奴婢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看!这天天晚上一抬头就能看见它们,也不见它们能跳个舞什么的!?” “嘻嘻!婶子说得可真是有趣,若是它们真个会跳舞,该有多好?!” “我滴个妈呀!要是它们都能跳舞了,那岂不是要吓死人了?!明月,这天太冷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你明天还要为宴会……” “婶子,如果我明天回不来了……你说我会不会也变成天上的那些星星……”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九十二章:不得好死 公元311年十月十一日,深夜,燕子营,小树林边缘 “李婶子!?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这个时候把我叫出来?!还弄到这么僻静的地方?!你可别跟我说我们还要往林子里去?!我可不去!” “已经到了,就是这里了!” “怎么非要来这种地方见面?!阴森森的,怪吓人的!不行!我要走了,真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冰冰,我们已经到了,我说过要送你的大礼就在这里了!” 薛寒冰却是已经吓得不轻,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看什么大礼?更后悔不应该轻易就跟着李婶子出来,所以有些埋怨和急躁地说道:“李婶子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正是在风口浪尖上,实在是不太方便见面!” “冰冰……” 薛寒冰真是烦透了李婶子这样不阴不阳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每被她叫一次,就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婶子,你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快点说,我还得赶紧回去,万一祖夫人突然醒了,找不到我人,那可真是不好办了!” 假扮着李婶子的傅梅自然听出了薛寒冰话语中不耐烦,可她这一点点不耐烦和自己的计划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傅梅虽然心中有气,可还是耐着性子道:“冰冰,若不是主人吩咐,婶子怎么也不敢打扰你休息啊!” 薛寒冰一听这话心里倒也舒服了几分,本来被这个打杂的李婶子叫什么“冰冰”,就已经够恶心的了,但要是祖公子的吩咐,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毕竟自己是什么身份?! 她李婶子又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祖公子身边的一条老狗,要不是老娘现在还需要你帮我传递点消息,就凭你也配直呼老娘的名字?! 不过薛寒冰虽然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毕竟这是祖公子的人…… 只要自己还在燕子营伺候许氏一天,那自己就得陪着几分小心来对待这个祖公子的人,不然谁知道她会不会在祖公子的面前胡说八道…… 忍一忍吧,等到自己堂堂正正成了祖公子的人,非要这个贱婢跪在地上好好叫自己一声主母才行! 不过祖公子会吩咐自己什么事情?! 又要给自己什么大礼?! 难不成还是为了让自己见机行事去对付祖夫人?! 哎,为什么非要逼着自己找机会给许氏吃下“缚燕归心”呢? 这样吓人的事, 真是弄得人心惊胆颤,夜不能寐的…… 只要一想到这事,薛寒冰就有些不愿意见李婶子,这也是为什么她急着要走的原因,就是担心李婶子再来催促自己…… 可要是闭门不见这个李婶子的话,薛寒冰却又担心她在自己的营帐前逗留太久,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才硬着头皮跟着出来了…… 想到这些,薛寒冰本就有些焦虑的心情越发烦躁了起来,对着李婶子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更加不耐烦了…… “婶子,你有话倒是快说呀!” “冰冰,我们找到明月公主了!就是那个失踪了的康花!” “你说什么?!你们找到明月公主了?!怎么找到的?!她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把她带去见祖夫人!” “喏!就在那棵树下!” 薛寒冰拿着火把顺着李婶子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依稀的人影倒在树下…… “她真的就是康花?!就是明月公主?!”薛寒冰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李婶子,可见到的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模样,心中未免有些惊吓,尤其是借着火把的光芒看到李婶子身上还有不少血迹的样子,更是让薛寒冰突然觉得有些毛骨茸然了起来…… “怎么了?!你怎么不过去验看一下?!她就是康花,就是整个无难军一直在寻找的明月公主!” “李婶子……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血迹……” “为了救明月公主,我和祖公子一起在小树林里杀了一个刺客……” “你和祖公子?!你也杀人了?!你们又是在哪里杀掉的刺客?!” “自然就在这个小树林里!” “……” “怎么?!你不相信?!” “不不不……寒冰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祖公子去抓捕刺客,还要让你来帮忙?!” 李婶子知道薛寒冰是起了疑心,可她在找薛寒冰之前已经想好了所有的说辞和对策,所以面对薛寒冰的质疑还是显得很平静,甚至用着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我李婶子自然是帮不了什么忙的,可明月公主是女儿身,祖公子也不好随意触碰……” 薛寒冰一听这话,原本的疑心,瞬间就转移到了对祖道重爱慕上来了…… 没想到这个冤家对待别的女人还这么守礼…… 看来他就只是对我一个人“坏”罢了…… 一想到这个“坏”字,薛寒冰又是不知廉耻地想到了祖道重对她的种种恩爱,甚至连嘴角都不经意地流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反而对于李婶子所说话语的一些破绽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薛寒冰真是越想越羞,越想越觉得祖道重对自己是真情真意,可自己却对他吩咐的事情有了那么一丝动摇…… 饭团看书 毕竟给许氏投毒这样的事,实在是危险性太大了! 可是一想到许氏对自己的种种虚情假意,尤其还千方百计地阻挠自己和祖公子的好事,薛寒冰的心里就像是被百爪挠心一般的煎熬和挣扎! “李婶子……” “冰冰姑娘,有什么话你就问,我家祖公子可是说了,什么都不可以隐瞒冰冰姑娘!” “祖郎他真的这么说了?!” “千真万确!” “我……我不信!” “冰冰姑娘若是还不信,我家祖公子说了,若是他对冰冰姑娘有一句假话,必定让他不得好死!” “啊!呸呸呸!李婶子!你怎么能让祖公子发这样的毒誓呢?!寒冰自然是相信他的!他说什么寒冰都绝对相信……” 李婶子听了这话就是一阵恶心,这个老女人还真是没脸没皮,真把自己当祖道重的女人了?! 幸好那个假货祖道重已经死了,就算自己说几句假话哄哄薛寒冰这个老女人,也不算过分吧?! 何况祖道重的确是不得好死,活活被范如雷砸烂了脑袋……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九十三章:老树发新芽 “冰冰姑娘,我家祖公子对姑娘的一番心意自然是不会有一丝虚假,不过祖公子在抓捕这个掳走明月公主的刺客时,也的确负了伤……” “祖郎受伤了?!怎么会被伤到的?!到底伤得严重不严重?!他现在人呢?!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冰冰姑娘现在可不行啊!万一祖夫人突然醒了要寻你,却不见你人影,一定会起疑的!” 薛寒冰也是心急则乱,竟是没有听出李婶子正用她之前的托词来讥讽她,只是一个劲地呜咽道:“呜呜呜,好婶子,你就快告诉我祖公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冰冰姑娘!祖公子伤得确实有些不轻,所以他先回自己的营帐去包扎伤口了!” “祖郎他伤在哪里?!他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放心……” “哎哟哟,冰冰姑娘的这份心意若是让祖公子知道,一定会更加喜爱姑娘吧?!” “婶子!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尽取笑人家?!人家都快急死了!”薛寒冰是越说越觉得脸上发烫,有心想要嗔怪李婶子口不择言,可又觉得李婶子的话说到了她的心里去了,那娇羞的模样,整个一个怀春的少女…… 李婶子却是看得只想冷笑,这薛寒冰可真是老树发新芽,还真以为自己遇到可以托付一生的如意郎君了?! 若真是这样,可就怨不得我傅梅心狠手辣送你去见你的祖道重了!! “冰冰,你是有所不知,本来祖公子是不让我说出来的,可是我看你二人如此情投意合,实在是不想瞒你……” “婶子,到底是什么事情要瞒着寒冰?!祖公子他是不是另有隐情?!” “冰冰,你不要躲想,其实若不是祖公子真的伤势很重,祖公子今夜是无论如何都想和冰冰姑娘见上一面的……” “祖郎他真的很想见我?!” “可不是吗?!每次我听他嘴边说得最多的就是姑娘了……” “那他……想对人家说些什么呢?!” “自然是说一些体己的话,诉一诉这相思之苦……” “他真的这么说了?!!” “祖公子还说,让冰冰姑娘去给祖夫人下药,实在是情非得已,否则祖公子宁可自己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愿意让冰冰姑娘去冒那一丁点的危险!” “那个冤家……”薛寒冰话说了一半,竟是变得有些哽咽了起来,她是真的有些没有想到,祖道重对自己的情谊竟会这么深厚?! 原本自己不太愿意去冒险对付许氏,也是因为对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有些患得患失,总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可李婶子现在转达的这些话,句句都是祖道重的肺腑之言! 若不是他身受重伤,由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搂着自己的腰肢说出来,该有多美妙呀…… 这样有情有义的祖郎,自己要是再错失,难道真的要去陪着许氏那个弃妇一起孤独终老吗?! 她许氏最起码还有个名份,还有儿子祖涣,可自己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哼哼! 既然她许氏不仁,那就别怪我薛寒冰不义了! “婶子,你可千万要劝着他!绝对不可贸然行动!许氏的警惕性本就极高,若是真的像你们说得那样,她之前就被毒到过,那更不会轻易吃别人给的东西,他若是自己行动,又怎么可能成功?!只会打草惊蛇,坏了祖将军的大事!” “那冰冰姑娘可有把握?!” 薛寒冰看着李婶子期待的眼神,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也不敢保证可以成功,毕竟现在许氏对她似乎也有了防备,若是真的要下手,真得找个绝好的时机才行…… 李婶子眼见薛寒冰摇了摇头,以为她又有些动摇,所以又满口胡诌道:“冰冰姑娘有所不知,刚才祖公子和奴婢一起把明月公主从小树林里面抬出来的时候,他的伤口已经崩裂的非常严重了……” “啊?!他的伤口崩裂了?!怎么会这样?!那婶子你身上的血迹都是祖公子的?!” “哎,祖公子当时和那个刺客激战的很厉害!而且那个刺客也不是普通人,要不然他也不敢潜入我们燕子营,可他再厉害也逃不过我们祖公子的追捕,最终还是饮恨在了我家公子的刀下……” 薛寒冰一听这话,更是涌起了一阵对祖道重的爱慕,所谓美女爱英雄,薛寒冰虽然不是什么美女,可是像祖道重这样不论从身份还是勇猛上都是让人如此倾慕的男人,怎么不令人一想起他的好,就心潮澎湃呢?! 总之只要是讲祖公子好话的,薛寒冰都会觉得打心眼里高兴和舒服! 至于祖道重怎么会出现在燕子营的小树林里这种问题,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怀疑了…… 李婶子一见薛寒冰被她说得有些犯花痴,赶紧趁热打铁道:“冰冰姑娘,我家祖公子说了,只要你把明月公主交给许氏,想必许氏一定会大力褒奖你,并且完全信任你!到了那个时候,你再想办法让许氏服下“缚燕归心”,只要许氏再次人事不省,冰冰姑娘你和我家祖公子的好事,那就真的近了!” 饭团看书 薛寒冰听了这话也是连连点头,把明月公主完完整整地交给许氏,的确可以博取许氏的好感和信任,可是自己又该怎么跟许氏解释自己是如何找回明月公主的呢?! “婶子……这个明月公主……” “冰冰姑娘,你先跟我过来看看,她是不是康花?!祖公子再三嘱咐了,一定要让冰冰姑娘仔细查看一下!” 听到这话,薛寒冰心中又是一暖,看来祖郎是真的关心她,就凭他让自己仔细验看这一点上来说,那真的是非常重视自己了! 要知道,薛寒冰本来是有些怀疑李婶子给她带来的人到底是不是康花…… 毕竟这会子黑灯瞎火的,谁知道李婶子这个贱婢会不会找个假货来冒充?! 万一她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使诈呢?! 那岂不是说她刚才说得一切都是假的?! 可她现在说是祖郎让自己好好验看,那就说明李婶子说得全是真的了?! 哼! 谅她也不敢撒谎,毕竟康花既然是明月公主,那就绝不是小事,许氏那边更不可能认不出来,那这么说来,真的是找到康花了?! 片刻之后 “竟然真的就是康花!” “冰冰姑娘觉得没问题,那婶子我也就放心了,等天亮了我就会去找祖公子禀报这事!” “婶子,寒冰有一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说……” “嗯?!” “若是许氏问起我是怎么寻到康花的,寒冰又该如何回答?!”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九十四章:赵染夜袭(一) 公元311年十月十二日,凌晨时分,旬邑城东门外五十里处,火光冲天,杀声阵阵! “哈哈哈!果然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哈哈哈哈!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这些个安定来的杂胡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意!竟然这么不经打?!哈哈哈哈!若是贾匹老贼也在这里就更好了!哈哈哈哈!”赵染意气风发地看着已经被他踏在脚下的杂胡营寨,看着那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心中真是爽到了极点! “烧!给我把这些帐篷都烧了!传令下去,不许留一个活口!哈哈哈!” 片刻之后,整个杂胡的营寨都被点燃,杂胡人马更是四处溃散逃命,根本就没有组织起来一点点的有效抵抗…… “将军!小的已经去探查过了!这营寨内并无多少存粮!” “你确定?!” “小的不仅搜查了这些杂胡的存粮之地,更验看了不少住人的帐篷,就连不少杂胡死尸也没有放过搜查,确实没有多少存粮!” “没有多少存粮?!娘的!贾匹那只老狐狸到底玩得什么花招?!” “会不会是都击中在旬邑城南门的主寨了?!” 听到小卒这话,赵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又偏偏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难不成真的是贾匹在耍诈?! 可是如果没有足够的粮草,他怎么敢派出三路大军来围城?! 这得耗费多少粮草?! 难道真的像那个小卒说得那样,他们把粮草都集中在了南门的主寨了?! 不!不可能! 若是真的那样,岂不是多了一份风险?! 我每日都会出来偷袭和骚扰,如果发现他们这样分配粮草,肯定会劫掠他们! 而且这样分配粮草,必然会让那些杂胡心中不满,这绝不是贾匹会做出来的蠢招! 对!就是故布疑阵!贾匹就是想用这种“三面围城”的招数来对旬邑城施加压力! 哼!果然是个老狐狸,差一点点就上你这个老贼的当了! 若是换做其他人,肯定就被唬住了! 就像那个草包刘雅,现在估计还吓得躲在城内咬手指头吧?! 哈哈哈!贾匹啊贾匹!任你机关算尽!可惜你遇到的人是我赵染! “来人啊!鸣金!所有人都随我离开这里,谁也不许再去追击那帮残兵败将!违令者!格杀勿论!” “是!” 赵染骑在马上,抬头看了看那被火光染红了的天际,又看了看已经在聚拢集合的人马,心中真是豪气万丈! “儿郎们!你们杀够了没有?!” “没有!还没够!” “赵将军!我们都没够!” “哈哈哈!不愧是我赵染的人!今夜本将就让你们杀个够!” “杀杀杀!” “杀光他们!” “走!我们现在就回城!回城之后我们直接出西门,趁着他们还没有防备,去把另一支杂胡也杀光!” 半个时辰之后,索綝,鞠允和梁肃所在的营寨内 “大哥!不好了!不好了!” “梁肃?!你这是做什么?!半夜三更如此慌慌张张做什么?!” “大哥!你没听到帐外的喧哗声吗?!匈奴人杀过来了!” “你说什么?!匈奴人杀过来了?!”索綝一听这话,立时从席上起了身,并且直接拔出了放在身侧的佩剑,就要出帐去指挥! 可不想却被梁肃一把给拉了回来…… “大哥!你这是要去哪?!” “混账!匈奴人都打过来了,你还不跟我出去迎战?!难不成你想开溜?!还是想取了我的项上首级去投靠匈奴人?!” 梁肃一听索綝这话,就知道是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让索綝误会了,所以赶紧解释道:“大哥!不是匈奴人打到我们这里了!是匈奴人把旬邑城东门外的那支杂胡给踏平了!” “娘的!你这个大喘气的,差点被你吓死!” “怪我怪我!都怪我一时情急没把话说清楚!” “这么说来,那些被击溃的杂胡人马已经来投靠我们了?!” “人数还不少,鞠允那厮已经在收拢和安抚那些残兵败将了……” 索綝一听鞠允竟然行动如此迅速,心中更是一惊…… 真没想到这个鞠允做起事来还真是不简单,之前加固营寨就让他刮目相看,现在还能处变不惊,这可是大将之材的风度啊…… 而且他还懂得笼络人心,甚至还敢不问自己的意见就能当机立断…… 若是让这样的人继续活着,实在是个心腹大患啊…… 索綝眼珠子一转,拍了拍梁肃的肩膀,用着尽量和善的语气说道:“刚才是做大哥的不好,一世情急的话,你别放心里去!” 梁肃自然是把索綝之前的话放心里去了,什么叫想取他首级去投降?! 就凭你索綝的头颅,匈奴人会接纳自己?! 我呸!就凭你也配?! 不过,梁肃虽然心里这样想,脸上却是一副没关系的模样…… 索綝一看梁肃并不计较,也就没有心思再虚情假意下去了,毕竟这个时候正事更重要! ranwena.net “走!我们去鞠允那边看看,到底来了多少残兵!” 又是片刻之后…… “鞠允!那些残兵败将你都妥善安排好了?!” “索将军,已经安排了地方让他们先集中起来!” “哼!一些残兵败将,留着做什么?!”索綝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恶毒地暗示了一下鞠允…… 鞠允一看这个眼神也是浑身一个激灵,他自然明白索綝这是要把这些残兵败将都杀掉的意思,可是这些人对他鞠允来说,只要运用得当,还是很不错的战力! 尤其他们现在正是走投无路的时候,绝对是向他们示好,并且笼络人心的绝佳时机! “索将军,不可如此啊!他们都是贾大帅麾下的人马,但凡有一点消息走漏,你我二人……”鞠允话说道这里,又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站在索綝身侧的梁肃后,瞬间改口道:“若是我们真的动手了,我们三个人处境只会是更加雪上加霜……” 梁肃一听鞠允这话,心中的怒火就“腾”的一下冲上了脑门,可还没有发作就被索綝拉住了衣袖……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九十五章:赵染夜袭(二) “鞠允?!索大哥的意思你还不明白?!这些都是溃军,一群只会吃饭拉屎的酒囊饭袋!还那么多人!估计都没怎么打就被赵染给杀得丢盔弃甲了,留下他们作甚?!何况我们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你还要收留他们?!你是嫌我们吃得太多太饱了,是不是?!” “鞠允,你说得虽然没错,可又何必一定要收留他们?!让他们一路去往漆县城找贾匹不是更好吗?!”索綝也是皱着眉头,一脸的愠怒…… “索将军,不是鞠允托大,而是鞠允觉得这些杂胡既然被赵染打得一败涂地,可为何却不见赵染的人马杀到我们这里?!” “哼!鞠允啊!亏你还常常自称善于带兵?!怎么你现在连穷寇莫追这个道理都不懂了?!照我梁肃的看法,这黑灯瞎火的,夜袭成功一次就不错了,赵染肯定已经直接回旬邑城去了,最起码也要休整一下才会再次袭击别处!” “哼!若是人人都像你梁肃这么打仗,这仗还用打吗?!我们还会被逼到这种地步?!” “鞠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哼哼!杀了我?!就凭你!?”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大敌当前,吵什么吵?!” “索大哥!鞠允这厮实在是欺人太甚!” 鞠允却是一言不吭,反而目光深邃地看向了索綝,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判断…… 索綝其实觉得梁肃说得也没什么错,可是和赵染作战了那么久,索綝也是深知赵染用兵一向神出鬼没,但像今夜这样明明可以扩大战果,甚至裹挟那些溃兵一起来冲击自己大寨的机会,他赵染怎么可能会轻易错过?! 难道说这其中真的有诈?! 可是这“诈”又从何而来呢?! “鞠允,会不会是因为东寨那边本来就不是杂胡的主力所在,所以赵染才会失去了乘胜追击的念头?!至于他不来袭击我们的大寨,我想也是因为担心这些溃兵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早作防备!毕竟我们主寨现在的规模和防御能力,他赵染应该也是知道一点深浅的……” “索将军,如果真是这样那倒好了,可鞠允总觉得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 “鞠允,你不要总是危言耸听!你还真把赵染想得那么可怕了?!若是他真的那么厉害,此时此刻我们已经应该和赵染的人马在生死搏命了!还能像现在这样自己吓唬自己?!”梁肃不屑地看着鞠允,一脸你鞠允就是个孬种的意思…… 鞠允此刻也实在是没有心思去搭理梁肃这个草包,因为你只要越搭理他,就只会让这个草包更来劲…… “索将军,依鞠允所见,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防啊……” “哦?!” “鞠允觉得贾大帅定下的计策很有可能已经被赵染识破了!” “你是说赵染在袭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们有足够的粮草储备?!” “嗯,这就是最大的破绽所在,想来贾大帅也没有想到赵染敢在被三面围城的时候,还会去突袭,甚至一口气灭了一个大寨……” “若是真的暴露了我们粮食短缺的情况话,那局势可就真的不妙了!” “所以鞠允大胆猜测,赵染很有可能已经派兵去袭击西寨了!” “袭击西寨?!” “不错,西寨那边有旬邑城阻隔,想来是无法得知东寨被袭的消息,所以按照东寨那样的守备情况来看,我看西寨那边也不会有多少的防备……” “西寨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被击垮吧?!毕竟那里可是安定郡所有杂胡主力的所在……” wucuoxs.com “如果赵染并没有发现我们缺粮,那么多半也就是像以前一样,袭扰一下也就算了,可是如果赵染已经肯定我们根本没有多少支撑下去的粮草,那么必然会利用那些杂胡军心不稳,战意不强的时机,全军突击!” 索綝一听这话,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若是真如鞠允所说,那岂不是说自己这支人马很快就会变成一支孤军了?! 而且一旦西寨也溃败下来,那些杂胡又没有多少食物的情况下,会不会直接反过来攻击他们这些晋人?! “鞠允,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防,如果这些杂胡突然倒戈,你可有什么办法来应对?!” “索将军,鞠允有一计!” “鞠老弟请快说!” “我们可以兵分二路!” “兵分二路?!” “嗯,索将军是主将,应该镇守营寨不出,但凡遇到西寨溃败的杂胡人马,可以引导他们去漆县城投靠贾大帅……” “鞠允,你说得可真是简单,若是他们不去贾匹那里,反而直接冲击我们大寨呢?!你可别忘记了,你现在还收留这不少杂胡呢!万一他们里应外合起来,我梁肃和索大哥岂不是要死在这帮杂胡手上了?!” “梁肃!休得胡言!” “索大哥!你不能全听他的啊!我看鞠允这小子就没安什么好心!” “索将军,其实梁肃的担忧也正是鞠允所忧虑的,所以鞠允觉得可以由梁肃将军带着我们现在收拢过来的杂胡直接出兵攻打旬邑城的东门!” “娘的!你这是要我去送死吗?!老子带着一帮残兵败将去攻打旬邑城的东门,就凭他们这些连胆都被吓没了的狗东西,能打仗吗?!这不是去送死是什么?!万一他们一个胆怯,直接杀了老子去投降匈奴人呢?!” “梁将军不用担心,你只需带着你的本部人马一同前去,让他们跟着壮壮声威就行,不用真的攻打旬邑城!” 索綝一听这话就已经明白了鞠允的意图,竟是拍手称赞道:“围魏救赵!好计谋啊!” “索将军谬赞了,这实在是万不得已的办法……” “索大哥!你不要听鞠允的花言巧语,我梁肃一走,这营寨之内还能有谁可以保护大哥你?!就靠鞠允?!索大哥,这事应该让鞠允去才对啊!这些杂胡都是他一手收拢的,他最熟悉他们了,他去才最合适!”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九十六章:赵染夜袭(三) 索綝自然知道梁肃说这话就是不想去旬邑城的东门…… 可梁肃说得也确实有道理,毕竟鞠允这厮跟自己根本就不是一条心,关键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弃自己而去,所以从这点上来看,倒还是梁肃留在自己身边,相对可靠一点…… 不过,索綝又转念一想,其实鞠允的计谋也确实不错,只要有人去往旬邑城的东门牵制,想必赵染也闹不出太大的动静来……. 至于由谁去,反而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虽然鞠允前去旬邑东门肯定要比梁肃去那边会更可靠一些…… 可是若是真的鞠允去了,这营寨内就靠自己和梁肃这个草包镇守,反而说不定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毕竟像梁肃这种草包,一旦看着形势不妙,说不定跑得比鞠允还快! 从这点上来看,反而还是鞠允可靠一些……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没有他们两个,自己一个人镇守营寨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凭借这个营寨据守,想必急切之间,赵染的人马就算裹挟一部分溃兵来袭,自己也有办法让他们饮恨在自己的刀下…… 反而鞠允这个人,这次表现出来的能力,确实有点不可多得,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再给他一点机会和时间,那必然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敌! 想到这里,索綝心里终于有了决断,但仍旧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平静的鞠允和有些惊慌失措的梁肃,然后才慢慢开口道:“梁肃!我觉得这次去旬邑东门的重任非你莫属!” 梁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索綝这个混蛋真的要让自己去送死?! 难不成他和鞠允之间已经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 不!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绝不能就这么去白白得去送死了! 索綝自然看出来了梁肃的惊惧,所以亲自走到了梁肃的身边,安慰似地拍了拍梁肃的肩膀道:“好兄弟!你尽管去,到了旬邑城东门不用去主动攻击,只要点起火把让他们知道你们就在东门外就可以了……” 下书吧 “索大哥!可是我……” 索綝有些愠怒地瞪了一眼梁肃这个孬种,并且加重了语气道:“你记住,不可主动攻击,若有人违抗军命,就地格杀!” 梁肃一看索綝发了火,这才听仔细了他的话,原来不用攻打啊,那不就是说做做样子就可以了?! 可万一匈奴人主动攻击呢?! 梁肃有心想去问一问索綝,可他也知道这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尤其还当着鞠允的面,再想想若是真如鞠允所说,赵染会带着大军前去偷袭西边大寨的话,那旬邑城内应该不会留有太多人马…… 如果他们人马不多的话,那是应该不会有被攻击的可能…… 一想到这点,梁肃也是顿时有了几分胆气…… 可正当梁肃准备说几句应景的豪言壮语时,索綝已然对着鞠允有些为难地说道:“鞠允啊,你的计策虽好,却是有些美中不足……” “还请索将军指教……” “如若仅仅按照老弟你的计策,我觉得我们最多也就是和匈奴人继续僵持下去而已,可你也知道,我们根本就没有多少余粮可以跟匈奴人耗下去……” 听到索綝这话,鞠允也是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所以说,如果仅仅是勉强维持现在这样被动的局势,我们其实已经输了!匈奴人只需要多等上几天......” “索将军是担心贾大帅那边的粮草会供应不上来?!” “没有粮草,根本不用匈奴人逼迫,说不定我们自己就先行溃败了!到了那个时候,匈奴人从南门直接攻打我们大寨,我们这几人能不能逃出性命都是问题了……” “那索将军的意见呢?!” “依本将看来,只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战扭转局势!” 鞠允虽然不知道索綝想说什么,但若是真能有这样的机会,那倒真的不妨一试,否则自己这些人马真要是和匈奴人拼消耗,那真的就是在等死了! “还请索将军明言!” “鞠允啊,你们西平鞠氏是凉州大族,所用战法更是闻名天下!”(这里的西平是指西平郡,东汉时称金城郡,治所在西都(今西宁市)。辖境相当今青海湟源、乐都间湟水流域地。当时的鞠氏活跃在今青海西宁和甘肃永靖、榆中、兰州等地) 鞠允一听这话就心知不妙,他们鞠氏的战法在三国时期就已经闻名天下,最出名的就是袁绍手下的鞠义!(鞠义就是麴义,也作曲义。) 但他们这一族来到西平郡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实在是西汉哀帝时期的鞠氏太祖,尚书令鞠谭受到东平王刘云的“瓠山立石谋反事件”牵连而被削职为民,又因为惧怕遭到进一步的迫害,这才率儿子鞠閟“避难湟中,居于西平…… 直到三国时期,鞠义投靠了袁绍,并且立下无数战功! 鞠义不仅击败过南匈奴大军,更在界桥仅仅只用了八百精兵就大败了公孙瓒的几万大军,从此威震冀州和青州等地! 可惜功高盖主,被袁绍给杀了,可鞠氏的战法却是因他而名扬天下! 就算是在如今,他们鞠氏一族的勇悍也是威震凉州和整个关中! 可是如今被索綝这么一提醒,鞠允却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心头,他总觉得索綝这条毒蛇绝对不会安着什么好心! 果然,索綝笑意融融地说道:“鞠允啊,我们其实都算是凉州人,老实说这件事交给别人必定是凶险万分,可是交给老弟你去办,有你们鞠氏的精兵在,我想这就不算什么难事了……” “若是鞠允可以办到的,鞠允必定全力以赴!” “好!只要有你鞠兄弟这句话就够了!” “……” “本将军希望鞠兄弟可以亲自帅兵前往旬邑城西边的大寨支援他们!” “什么?!” “鞠兄弟不必推辞,此事非你不可!” “可是我就算现在就赶过去,恐怕也来不及了!” 一听鞠允这番推脱的话,索綝顿时收起了笑脸,并且勃然大怒道:“这是军命!本将军命你立即带兵前往西寨阻击赵染的人马!”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九十七章:赵染夜袭(四) 梁肃简直都要乐开了花,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峰回路转啊! 刚才索綝这个不要脸的还在跟鞠允套近乎,明明人家鞠允是金城人,他却非要说是什么西平人!?(两汉时期,西宁市和兰州市,都在金城郡的范围内,但是在三国时期,西宁市周围就变成了西平郡,而兰州周围则成了金城郡,而此时的鞠允就是金城人,这点《晋书》上写得很清楚。) 这不是在故意埋汰人家鞠氏先祖吗?!哈哈哈哈!!! 他们鞠氏的丑事别人不知道,他梁肃身为堂堂的梁家人,还能不清楚?! 想当年…… 大概是三国时期…… 西平鞠氏的麴演、麴光、麴英发动了三次大规模武装反抗“曹魏”,结果因为实力不济,反被曹魏给镇压了,还被强行迁移到了金城郡的金城,榆中和酒泉一带……(反抗时间是从公元219年一直反到227年,一共长达八年) 哈哈哈,不知道索綝是真的不知情还是为了套近乎什么都说得出口了?! 还什么他们都算是凉州人?! 他索氏所在的敦煌郡和鞠氏先祖所在的西平郡,那可是隔着好几千里啊!(西晋时期的凉州范围,包含了敦煌郡和以西宁市为首府的西平郡,但两地相却隔几千里……) 怎么就说得好像住得很近似的?! 你看看,你看看,被人家鞠允直接无视了吧?! 哈哈哈!真没想到这个索綝竟然会这么没脸没皮,前一刻还在讨近乎,下一刻就能立即翻脸,这本事咱梁肃可真心学不来啊!哈哈哈! 不过能看到现如今鞠允这样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尤其是他马上要被索綝逼去送死了,真真是大快人心啊! 而相对于梁肃的轻松愉快,索綝此时此刻的心情可算是复杂到了极点…… 不仅生怕鞠允就是不领命,更担心鞠允一怒之下,立刻带着他的本部人马离开,甚至和他索綝,梁肃伙拼一场,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不要说现在本来就是随时会遭遇匈奴人和赵染的大军来犯,就算是鞠允突然撤军也是根本无法承受的灾难! 下书吧 一旦发生,那后果简直就是不堪设想! 就算自己能够在乱军之中捡回一条性命,恐怕贾匹那只老狐狸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自己,然后拿自己的首级来安抚军心…… 总不见得逃往上郡那个羌胡聚居之地,去做个野人吧?! 想到这里,索綝再看着鞠允还是那么一副一言不吭,甚至脸色铁青的模样,也不得不稍稍软化了一点态度,并且好言相劝道:“鞠允老弟啊,其实本将做下这个决定也是因为相信鞠老弟你的判断……” “……” “本将也觉得只有梁肃的人马出现在旬邑城的东门,那么坐镇旬邑城的刘雅才会把赵染的人马招回,这样一来,想必赵染也无法全力攻击西寨了……” “如无意外,应该会是如此,但是如果西寨不堪一击,就像东寨一样,没有多少反抗就被踏平了呢?!” “与其担心这种事情,鞠老弟还不如速速出兵前去救援西寨才是!” 鞠允一听索綝的语气又变得强硬起来,知道今夜是无法拒绝索綝的命令了…… 可就凭自己这点人马,能对抗得了赵染的骑兵冲击吗?! 现在也只能希望西寨那边可以顶住赵染的突袭,甚至赵染根本就没有发兵去西寨! 但万一最糟糕的情况出现,西寨那些杂胡根本就是不堪一击,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怎么阻止那些骑兵?! 是不是因该直接拒绝呢? 还是先假装答应下来,然后趁机开溜?! 可是这样一来,必定是全军覆没啊! 到了那个时候,一旦贾匹彻查下来,自己这临阵脱逃的罪名可是死罪啊…… 万一索綝再去贾匹那边添油加醋地告恶状呢?! 总不见得现在就一刀杀了索綝和梁肃吧?! 可是自己又有多少把握可以杀了他们二人?! 他们身边那些士卒可也都是精锐,一旦混战起来,自己再要想全身而退,那也是难上加难了…… 而就在鞠允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梁肃却是突然上前一步对着索綝,慷慨激昂地大声说道:“索大哥!梁肃先行一步!立即出发前去旬邑东门!” 梁肃说完,也不看索綝和鞠允,直接转身就走了…… 索綝倒是有些错愕,怎么这个草包突然这么懂事了?! 鞠允也是有些发懵,这梁肃竟然走得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可他们两个不知道是…… 不是梁肃突然转了性子,实在是这去东门本身就没什么大事,要不然借他一百个胆子,他梁肃也不会去! 可虽然没什么事,他梁肃也不能让人看轻了吧?! 怎么着也得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甚至慷慨赴义的气势来,这才方显他英雄本色啊! 尤其是这样直接一个转身,看都不看他们两人就走,真是连他梁肃自己都觉得潇洒得无以伦比! 而且这样一来,他梁肃也可以尽快背对这两个人,否则真的要笑出声了! “鞠允老弟,你看梁贤弟可真是……” 鞠允也没听清索綝后面说了什么,但是既然梁肃都去了东门,自己若是就此缩头,那以后他们鞠氏还怎么在关中立足?! 万一这里的消息被人传了回去,自己家中的族老们岂不是要雷霆震怒?! 到了那个时候,那家法族规也足够让自己死不瞑目了…… 哎!一样是死,倒不如拼了,说不定反而有条活路! 索綝啊索綝!你这条毒蛇!老子算是记住你了! 哼哼!今夜之恨! 我们山水有相逢!!! “鞠允这就出兵西寨!” 索綝听到这话,简直就是大喜过望! 他鞠允真的答应了?!好!太好了! “好!那索某就在这里静候佳音了!” 一个时辰之后,旬邑城西门外四十里处,安定郡杂胡所驻扎的西寨 “哈哈哈!儿郎们!你们看到没有!这里的人睡得比东面的杂胡还要死!哈哈哈!点火!给我杀!!!!!”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九十八章:羌斗 公元311年十月十二日,寅时(大约是凌晨3点到4点59分),旬邑城西南处的赤道乡上官村与赤道村之间的某个隐蔽之处…… “鞠将军!这天都快亮了……” “不要着急,再等等,赵染的人马和西寨那边的溃兵要想去往南寨,这里就是必经之路!” “可是已经有很多零零散散的溃兵从我们眼皮子底下经过了,小的们根本分不清哪些人是赵染的人马,哪些人又是西寨的杂胡……” “之前天黑,谁都分不清楚,不过看听他们只顾逃命,时不时冒点听不懂的鸟语出来,应该不是赵染的人马?!” “那万一是匈奴人说的话呢?!” “怎么可能?!你小子是被匈奴人吓破胆子了?!匈奴人说话和这边杂胡说得话你也听不出区别来了?!” “将军,天太冷了,小的们一直躲这里,真的快受不住了,谁也没有心思去仔细听啊……” 鞠允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倒也不好再指责什么了…… 至于这个小卒的话会不会影响到军心,鞠允也是冷得没心思去计较了,反正他自己也没啥斗志…… 因此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还向他靠拢了一些,也好互相取取暖…… “你小子说话轻点声,让大家伙听见了可不好!” “将军,不是小的出言无状,实在都是心里话啊,何况我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将军的亲兵?没有人会因为小的而不听将军的……” 笔趣阁 “总之小声一点!” “诺!” “将军,好像又有不少残兵败将过来了,人数也不是很多,如果真是赵染的人马,不应该是这样零零散散的……” “我也没有想到西寨的杂胡竟然能坚持那么久?只有一些零散残兵在溃逃,大批人马倒是没有,看来贾匹任命的那个窦氏首领还真是有点本事,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寨子被袭击了之后,又整顿起人马再战了,否则怎么可能还没有大规模的溃兵过来?!” “将军,我们要不要到边上一点说话,小的实在是有些话憋在心里不得不说……” 鞠允有些一愣,这小卒还有什么悄悄话要跟自己说不成?! 可鞠允正想拒绝的时候,却见又有几个小头领慢慢围到了自己身边,都是一样的神情…… 感情你们几个就是等着天亮了来表态的?! 就是为了让老子看一看你们这副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表情?! “好!就你们几个,再带上些人,我们先抓一个俘虏过来问问情况再说你们的事!” “诺!” “遵命!” 片刻之后…… “你是说,窦氏首领还是败了?!” “将军……小的不敢欺瞒啊!匈奴人夜袭了我们大营之后,我们就开始溃败,可窦氏的新任首领却想办法稳住了大家伙……” “怎么稳住的?!” “好像就是说了说贾屠夫……不不不!就说了一点贾大帅的威名……” 鞠允听到这话,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贾匹的凶名确实管用啊,尤其是在这些杂胡的心里,那可真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可能匈奴人和贾匹比起来,这些匈奴人或许都算是温柔可爱的了…… 所以窦氏首领利用贾匹的威名来稳住阵脚也算合情合理,只不过怎么又败了呢?! “你告诉本将,你们到底是怎么败的?!为何还不见大规模的溃军?!” “窦氏首领毕竟是新任的年轻首领,凭借着贾匹的任用才做了诸胡的首领,可老一辈的诸多首领没有一个人服他啊!何况又刚刚被人突袭,大家伙实在是心惊胆颤,哪里还有心思死战……” “结果呢?” “将军,小的要是说了,你可得答应我不要杀了小的才行啊!” “你说吧!只要没有假话,我必定饶你一命!” “我说我说!窦氏首领还真是有一套,愣是在匈奴人以为我们会全军溃散的时候,开始用骑兵游击那些匈奴人……” “游击?!” “是啊!一边游击一边冲入溃军之中再次提振士气,以求集结更多人马……” “顺便也让已经溃散的人马可以尽快逃出去报信,对不对!?” “小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反正小的逃跑的时候,窦氏首领已经露出败象,小的见机不对,就赶紧跑了,而且还是跑得最快的一个……” “最快的?!用两条腿跑得?!” “将军,若是小的有马还能被将军轻易抓住吗?我的马在到这里前不久就倒地不起了,小的为了逃命也顾不上它了……” “滚吧!” “谢将军!谢将军不杀之恩!!” 又是片刻之后…… “将军,你怎么真的把那个杂胡给放了?!” “你没听他说得一口漂亮的中原话吗?这种人杀了有点可惜,反正也只是一个溃兵,留他一条狗命吧,何况我还让他去贾匹那边带个信,就说我鞠允马上就要去和匈奴人拼命了!” “将军,我们就这么一点人,弩机和弩箭都没带出来,要是和赵染的骑兵对抗,根本就是送死啊……”(鞠氏的战法名为“羌斗”也就是专门用强弩对付骑兵的战法!想当年袁绍手下大将张郃所部的重甲“大戟士”都打不过公孙瓒手下的“白马义从”,却是轻易就被鞠义所率领的先登死士给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鞠允自然明白小卒说得没错,原本他们这些人去安定郡就是为了背粮草回家过冬的,谁会知道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明明这会儿应该是在自己家中舒舒服服地享受美酒佳肴的,可偏偏却在这里忍饥挨饿,风餐露宿,甚至还要拿着兵器在新平郡跟匈奴人玩命! 所以怎么可能会带着特制的兵器还有甲楯前来?!(甲楯:盔甲和盾牌) 就他们现在这样拿着一把环首刀去和赵染的铁骑对抗?! 还是在平原地带,完全没有任何防御的地方去玩命?! 贾匹老贼! 可恶! 索綝你这个混蛋! 更可恨!!! 想到这里,鞠允决然得像众人问道:“你们都不想打了?!” “将军!若是为了将军去死,我们这些人绝对毫无怨言!可是让我们就这样白白为了索綝那个混蛋去送死,我们实在是不甘心啊!” “好!那我们这样,我们暂时放赵染和那些溃兵过去,等他们和索綝打起来了,我们再见机行事!”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八百九十九章:南寨之战(一) 公元311年十月十二日,黎明时分,漆县城楼 “彦度兄,事已至此,你就让老夫我亲自带兵前去支援吧!若是连你也出动了,这仗就更没法打了!” “竺兄!” “好了,事态紧急,无须多言了!你我都没有料到诸胡人马竟然会败得那么快!” “索綝应该还能坚持许久,那些溃兵不也说了,南寨仍然在坚守!” “现在也只能希望索綝他们这些人能撑得住了,想来那个赵染连破两寨,他的那些贼兵也快力竭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些诸胡竟然会如此不堪一击?!” 竺恢一听这话,也是一阵长吁短叹…… 这一切也来得都太突然了! “彦度兄啊!这赵染不除,天下不宁啊!” “竺兄不必过于着急,我们还有漆县城在手,即使索綝他们也全部溃败,我们仍然可以重整旗鼓……” “彦度啊!我们还拿什么来重整旗鼓?!就靠收拢这些杂胡的溃兵?!彦度兄啊!老夫这次前去支援,只想问你一句话,若是我不幸阵亡了,你会如何对敌?!” “竺兄要是放心不下这新平郡的百姓,彦度可以向天发誓,只要彦度尚有一息,就绝不会弃新平郡的百姓与不顾!” 竺恢听到这话,不由紧紧地握住了贾匹的双手,目含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下了城楼点兵支援去了…… 同一时间,旬邑城外的南寨 “赵将军,这个寨子不比东西那两个寨子,实在是太坚固了,而且还早就有了准备,弟兄们冲击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还折损了不少人马啊!” “那帮溃兵都死光了?!” “启禀将军,溃兵根本就接近不了那个寨子,那些人根本不管来得是什么人,也不听任何解释,只要敢接近营寨,一律都被射杀或者击杀!而且那些寨子里的人还喊话让他们去往漆县投靠贾匹……” “哈哈哈!这南寨的索綝还真是有点意思,可比那些个杂胡厉害得多!本将再问你,刘雅的援兵来了没有?!” 笔趣阁 “将军派去和刘雅求援的人已经回来了,可刘雅那边却根本无动于衷,一点也没有要派兵支援我们的意思,但也没有反对将军这次连番夜袭,只是让将军早点回去喝酒……” “什么?!他说什么?!刘雅匹夫!猪狗不如!大好的战机全让他给耽误了!那些该死的匈奴狗!” “将军!弟兄们已经连夜打了几个时辰了,若是再无援兵,恐怕……” 赵染一听这话,心知众将士已然疲惫,毕竟连续拿下了两个大寨,尤其是在那个西寨的夜袭上,还真废了不少的功夫! 这连番大战下来,人困马乏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 只要能把南寨也拿下,那贾匹用来谋夺旬邑的计谋不仅会彻底完蛋,就连他所在的漆县城也会变得岌岌可危! 所以若是现在就撤走的话,那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想到这里,赵染也是不由得计上心来…… 突然,赵染发现南寨的各个营帐之间的间距很小,而且离营寨的栅栏所在并不是很远,如果人在栅栏边缘用力抛掷的话,应该可以烧到那些营帐…… “哈哈哈!老子有办法了!儿郎们!给老子把火把都点起来,围着这个寨子往那些近处的营帐扔火把!扔完火把就给老子骑射攻击,我赵染倒要好好看看他们这些狗东西还能坚持多久?!哈哈哈!” 片刻之后…… “索将军,不好了,到处都起火了!敌人还在不断扔火把!!” “梁肃这个草包!梁肃这个杀千刀的!他到底是怎么安排扎营的?!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营帐怎么能这么靠近营寨的栅栏?!这根本就是想害死老子啊!” 索綝现在真的是恨不得飞到梁肃的身边,然后拿着自己的佩刀,狠狠地往梁肃的身上捅个几千几万刀,方可消他心头之恨! 而恰在此时,冷箭之声更是不断响起,但凡一些士卒前去救火,就会被那无情的冷箭,一一射杀,顿时弄得整个营寨之内,一片慌乱不堪! “救火!快去救火!” “把那些还没烧起的营帐都拆了,不要让火势继续蔓延!” “没水就用尿啊!” “杀啊!别让他们靠近营寨!” “弟兄们!堵住这里!” “快!守住!” “不好!南边的营帐也起火了!快去救火!” 索綝站在营寨的安全之地,耳听着各种嘈杂的叫喊声,心中真的是后悔不该把梁肃和鞠允都派出去,否则此时此刻也可以与他一起共同抗敌,那样一来死得也不会全是他们索氏的人马了…… 鞠允啊!你可真是个废物!怎么一点都没有拖住赵染的人马?! 为何会如此不堪一击?! 甚至连一个溃兵都没逃回来?! 看来轻步兵对上轻骑兵根本就是送死啊! 鞠允啊鞠允,你可千万不要怪我索綝啊! 要怪,你就去怪那些把你们鞠氏什么“羌斗”之法,吹得神乎其神的那些混蛋吧! 梁肃也是个无用的废物,难不成真的在旬邑东门睡着了?! 怎么着也要吼几声,那样才好逼得刘雅把赵染招回去啊! 早知道这两个人都这样没用,还真不如就留在身边,也好替自己抵挡一些! 哎!现在后悔也晚了! 此地是不能再坚守了,我索綝可绝不会在这里白白等死! 可若是现在就弃寨而走,自己又怎么可能跑得过赵染的这些骑兵?! 哎!这该如何是好?!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 而就在此时,赵染的本阵那边却是突然一阵骚动! “不好了!不好了!是敌袭!赵将军!有人从我们背后杀过来了!” 赵染闻言立即向自己身后看去,果然许多步兵正在快速向自己这边杀来! “弟兄们!跟着我鞠允冲啊!只要一口气冲到马前,他们的骑兵就没用了!” 只是一瞬之间,赵染的本阵就有三分之一的骑兵被一群突然冲上来的步兵,给活生生从马背上给硬拽了下来,并且当场击杀! “不要回头!不要调转马身!直接各自往左右散开!”赵染心中大急,立刻高声大叫,让所有本阵人马迅速散开! 可那些已经被扑倒的三分之一,却是再也救不回来了…… “哈哈哈!鞠允这小子竟然还没有死!哈哈哈哈!回来的好啊!杀得好啊!痛快痛快!”索綝不用去猜就知道一定是鞠允的人马偷袭了赵染,因为此时此刻,除了鞠允还能有谁?! 这个奸贼!竟然没有去阻击赵染,反而利用老子做了诱饵,他才出现! 娘的!老子跟你鞠允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可还没等索綝高兴太久,赵染已然在远处重新集结了自己的人马,并且连派出去绕寨攻击的大部分骑兵也都开始聚拢在他的周围了…… 并且已经作出了向鞠允全力进攻的态势!!!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章:南寨之战(二) “杀马!把它们的头都砍了!身体也剁碎!快!”鞠允一声大吼,直接举起环首刀对着身边的一匹马头狠狠砍了下去! 一瞬间鲜血四溅! 其他人看着鞠允率先杀马并且还在不断攻击其他马匹,再加上一直以来对鞠允的信任,竟是暂时忘记了对赵染骑兵的恐惧,全部都投入了杀马的行动中! 战马们一阵慌乱,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而那些机灵的战马更是撒腿就逃,直接就往赵染的方位冲去! “快!给我射死那些冲过来的马!不要让它们冲过来!控制住战马的躁动!快!快安抚它们!”赵染也是一阵急叫,他是真的没想到对面的混蛋竟然会用杀马这一手! 而最可气的是,自己阵营的战马竟然因为看到同类被残酷屠宰而生出慌乱,弄得阵脚大乱,如果再被那些该死的敌军一路追杀过来,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鞠允其实也就是冒险一试,毕竟根本已经没有退路了…… 而之所以这样做,也不过是因为过去杀马的时候,曾经引起其他马匹的慌乱,所以也是临时权变之策,却没有想到效果竟然会这么好?! “弟兄们!赵染的阵脚乱了!都给我冲过去!杀光他们这帮狗杂种!” “杀!” “杀光他们!” 而随着鞠允所部的大声嘶吼,再看到赵染那些人竟然因为战马的躁动不安而乱了阵脚,躲在营寨里的索綝也是立即振臂高呼道:“杀出去!都给我杀出去!我们的援兵来了,敌人的阵脚乱了!一起出去杀光他们!!!” 听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还有两路人马正准备夹击自己,同时自己本部人马还在拼命安抚坐下的战马,赵染知道这南寨是暂时打不下来了…… 虽然功亏一篑,确实是让人感到无比沮丧和郁闷,可相比自己的性命来说,这些也算不上什么了! “撤退!全军撤退!” 片刻之后…… “娘的!赵染这个狗杂种跑得可真他娘的够快啊!?鞠允啊!这次可是真的多亏了你及时出现啊!只是不知道鞠老弟你是怎么想到先放赵染人马过来,然后再从背后发动突然袭击的?!哼哼!!!” 百盟书 鞠允却是没有心思去搭理索綝的讥讽,只是看着一地的尸体,尤其是那些来不及逃跑的赵染残兵的死尸,竟是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劫后余生的凄凉…… 要不是这次自己临机应变的正确,说不定躺在这里的死尸就是自己了…… “索将军谬赞了,鞠允这次侥幸偷袭成功不是用了什么计策,而是没有想到赵染的人马竟然没有走来此的大道……” 索綝听到这话,自是心中一阵冷笑,可此时此刻也不是跟鞠允计较的时候,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哦?!原来如此啊!这赵染虽然是个畜生,可用兵还真是神出鬼没……” “如果没有索将军坚守营寨,那即使鞠允能及时赶回来,也不过是让赵染的刀下多添了几个亡魂罢了……” 索綝耳听得鞠允说得苍凉,心中也是一阵悲戚,这仗确实是打得惊险万分,差一点点连自己的项上人头也要给了赵染,若不是鞠允及时赶到,那后果真的是无法想象…… 而且鞠允明明是知道自己把他派出去的意图,可他还能顾全大局,前来救援自己…… 这份情谊,倒是真的让人有点难办啊…… 可要让自己感激他,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毕竟他救自己其实也只是顺势而为,谁知道他是不是安得很么坏心?! 明明可以和赵染人马正面厮杀,却偏偏要放他们过来,让自己来抵挡赵染骑兵的全力攻击! 这份心思之恶毒,还想让自己去感激他鞠允?! 做梦吧! 想到这点,索綝赶紧转移话题道:“鞠允啊,你也看到了,现在南寨的防御已经被毁了大半,营帐更是烧毁了许多,如果赵染回到旬邑城之后再次整兵,并且快速出兵来攻击我们这里,我们实在是抵挡不住了啊……” 鞠允听到这句实话,也是一脸的愁容,事情发展到这么个惨烈的地步,早已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不仅东西两寨被毁,就连这个南寨也被烧得差不多了,这仗还怎么打?! 现在也只能希望那些溃逃的杂胡到了贾匹那里后,贾匹可以有办法重新整顿他们,不然人都没了,还打什么仗?! “贾大帅那边应该会再派兵过来的……” “鞠允,你真的觉得贾匹那边还有粮食?!” “如果能够再派兵过来,那就是还有不少余粮……” “如果真的一个援兵都没有了呢?!那是不是说贾匹那边也已经没有粮草了?!” “……” “鞠允!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真的没有援兵过来,那我们也只有撤退了……” “本来我们就不该待在这里打什么旬邑!” “索将军,我总觉得应该还会有援兵来的……” “你是说贾匹他会亲自带兵过来支援?!” “应该不会,照我的看法,贾匹能让我们这些人来打旬邑,应该是有一定把握的,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赵染竟然这么会打……” “那万一真的是贾匹亲自领兵过来呢?!” “那就说明贾匹已经再也没有后招了……”鞠允说完这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一直逼他把这话说出来的索綝…… 可偏偏索綝就是不开口,只是看着还在燃烧的营寨久久不语…… “索将军,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后退守30里……” “你也觉得我们现在根本不能离开这个战场吗?!” “若是我们现在退了,我想贾匹一定不会饶了我们,说不定还会拿我们的人头来祭旗……” “哼!退个30里就有用了?!” “我看我们不如先把梁肃的人马叫回来……” “与其叫回来,不如我们仍旧分兵三路,你我二人之中的一个人去西门,一人留守在此,梁肃仍旧据守东门……” 听到这话,鞠允也是眼前一亮! “索将军!妙计啊!只不过赵染他们会不会立马识破我们的虚张声势呢?!”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零一章:南寨之战(三) “哼!那就要看贾匹到底会不会派援军出来了!当然,如此一来,前往西门的那个人受到的危险会更大一些……” “还是请索将军继续留守南寨,毕竟“索”字大旗如果移位,势必会引起赵染的猜忌……” “不!我们就是要让赵染弄不清楚我们的虚实,所以只有我亲自前往西门,这样才能让赵染以为我们又有援军出现!也唯有如此,才能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索将军!这样太危险了!” “鞠老弟啊,我可没说我自己会去西门啊,不仅我不会去,你也不用去西门,只不过是我们的旗帜去了西门而已!” 鞠允惊愕地看着笑容可掬的索綝,忽然觉得他自己过去对索綝这个人的认识真的是有些短浅了…… 原本以为他索綝不过是一个浪得虚名之人,尤其这段时间里他被贾匹压制的毫无办法的模样,更是让鞠允从内心之中就有些看不起这个声名在外的索綝! 可没想到,在这样几乎绝境的情况下,索綝却还能想出这样出人意料的奇策?! “妙计啊!这可真是故布疑阵的妙计啊!那南寨这里该插什么旗帜呢?!” “我救援竺恢的时候,还收着一面他的旗帜,可以先用一下!” 鞠允一听这话,心中更是百转千回,自己和索綝的差距或许就在于这些小细节上了,可而往往决定胜负的关键,就是这些平时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细节…… 鞠允心里明白,他索綝之所以还收着竺恢的旗帜,想必是用来逃跑时候的伪装…… 可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过这个办法呢?! 就从这点上看,自己和索綝相比也是略输一筹…… 毕竟无论怎么想,贾匹主要盯着的是他们这些人,而不是竺恢…… 所以只要有了这面旗帜,想必逃起来也会少了许多麻烦…… 索綝果然不愧是名震关中的索綝啊…… 看来,以后不仅要更小心地防备他,而且只要没有闹到需要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就绝不能和他敌对,哪怕自己昨夜吃了他的暗算,该忍也必须要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鞠允想明白这些,赶紧恭敬地询问道:“那我们现在就发兵?!” “现在先派人去通知梁肃,让他继续在东门待命,至于西门那边,我觉得不必太快派人过去,否则赵染也会起疑,不如我就在这里先休整一下,然后再把南寨收拾一下……” “索将军是想等一等看,贾匹是不是会派援军过来?!所以不后撤了30里了?!” “不后撤了,后撤只会让赵染看透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实力了,而且本将觉得竺恢的旗帜我们暂时也不挂起来,先等等看,到底会不会有援军来!?” “那万一贾匹真的一兵不发呢?!” “若是那样,我们这些人可就真的是弃子了!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毕竟贾匹对新平郡是势在必得的,不会坐视旬邑就这样落在匈奴人的手上!何况旬邑还有那么多粮草在,所以我们不妨再等一等,我相信赵染也不可能立马就能再次出兵!” “你是说刘雅会因为东门的梁肃而不让赵染再次轻易出兵吗?!” “应该就是如此,这也是你的好计策,鞠老弟啊,你这回可是真的立下大功了,当然一切的前提都是贾匹还没有把我们这些人完全当做弃子……” “……” 2个时辰之后,也就是公元311年十月十二日的上午…… “援兵!是援兵来了!索将军!快看!有援兵来了!” 索綝听着报信小卒的话,也是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支规模不小的人马正在快速前来,而且那迎风飘扬的旗帜上面还有一个“竺”字! 又过了一会后…… “索綝见过竺大人!” “鞠允拜见竺大人!” 竺恢看到这两个衣甲带血的年轻人,心中也是一阵感叹和欣慰,真是难得他们二人还能坚守南寨不失…… “二位贤侄都辛苦了,我奉贾大帅之命,急速赶来救援,幸好南寨未失,二位贤侄真是大功一件啊!” 索綝听着竺恢这些话,却是一点也不领情,反而急切地问道:“竺大人来了,那漆县城又由谁驻守?!漆县城可是我们在新平郡的根本啊!这赵染用兵神出鬼没,若是没有一员大将镇守,那万一有个闪失……” “贾大帅已经进驻漆县城,并且收拢了不少溃兵,漆县城不会有危险,而且有你们两位贤侄驻守在这要道上,我想赵染就是长着翅膀也飞不过去!” “呵呵,竺大人说得是,这么说来,贾大帅的人马也全部入住漆县城了?!” “没有,大部分人马还是驻守在漆水!” 听到竺恢这话,索綝也是不由得看了一眼身旁的鞠允,有些不明白贾匹为何还要用大量兵力守着漆水,难道真的是兵太多了?! 鞠允也是不明所以,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索綝,一言不发…… 竺恢却是没有心思和他们两个小年轻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关切地问道:“梁肃呢?!为何不见梁肃?!” “梁肃现在正在旬邑东门扰敌,我们也准备再派一支人马去旬邑西门虚张声势,不过现在大人来了,一切还请大人做主!” 小书亭app 竺恢听着索綝的话,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索綝,没想到这个索綝到了这个份上了还能想着继续困敌?! 原本以为那些杂胡一败,索綝这些人也会溃逃,没想不仅守住了南寨,而且还想着继续和匈奴人作战,确实是让人刮目相看! 尤其是这一手虚张声势,还是在刚刚兵败的时候使用,更是绝妙,这个索綝还真是不简单啊! “你们做得很好!就按照你们的计策来办!” “那竺大人的意思是?!” “仍旧是派一支人马在旬邑西门虚张声势,你们二位贤侄和我一起镇守南寨,我想不管赵染会不会看出我们只是虚张声势,最起码我们在南寨的兵力和规模都会更大,只要这点是真的,想必那个赵染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零二章:南寨之战(四) 半个时辰之后的旬邑城内,刘雅居所 “刘将军!战机不可失啊!” “赵将军,你没看到我们东门还有敌军袭扰吗?!” “那都是溃军临时收拢起来的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哼哼!” “若是他们真的想打我们旬邑城,早两个时辰之前就可以开打了,为何等到我回军之后也没有什么动静?!除了派几个人来时不时地叫骂几句,还有什么其他动作?!” “可是我看他们的人数也不少啊!” “蠢货!就这么点人你也怕了?!” “你?!放肆!!!” 而就在此时,突然有小卒前来报信! “两位将军!西门外发现敌军!南门外的敌军好像比昨天还多了!” 刘雅一听,立时紧张地问道:“你说什么,西门外也来人了?!赵染,你不是说敌军的西寨已经被你踏平了吗?!怎么又来人了?!还有那个东门,你也说踏平了,不是还有那么多人在?!赵染!你不会是为了邀功,所以就谎报军情吧?!” “刘雅!我赵染要是说一句假话,就让我不得好死!”赵染横眉竖目地瞪了一眼刘雅之后,注目看向了前来报信的小卒…… 小卒被赵染看得心里发毛,赶紧大声重复道:“两位将军,小的绝对不敢有任何欺瞒,真的就是如此啊!” 听到这话,赵染的心里也开始有了一些惊疑不定,毕竟东寨,西寨,甚至南寨都是实实在在得毁在了他的夜袭之下,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又有冒出那么多人了?! “你说西门也有人马过来了?!那他们到底打着什么旗号?!” “启禀赵将军,旗帜上面是一个“索”字和一个“鞠”字!” “索綝和鞠允都移动到了西门?!那南门是谁来了?!” “赵将军!南门的大旗上是一个“竺”字!” “你确定南门的敌军要比之前的规模还要大?!” “小的不敢有任何欺瞒!确实比之前的规模还要大!” “我再问你,南门那些人中,可有杂胡的身影?!” “有,不在少数!” 刘雅一听这话,立时就跳了起来,大声呼喝道:“赵染!你不是说贾匹军中已经没有粮草了吗?!若是没有粮草为什么还能这样不计成本的派兵围攻我们?!若是没有粮草,那些杂胡的溃兵他是怎么收拢的?!你可别跟我说现在出现在南门的杂胡都是新来的!” “刘将军!我昨夜连攻三寨,确实没有发现多少粮草!” “哼!我看这些营寨设在这里,就是贾匹的计策,就是引你去攻,让你不断损耗兵马!” 赵染听着刘雅这番数落的话,心中也是十分沉重,他确实没有想到贾匹竟然还能这么快速派出援兵,甚至规模还比之前更大,尤其是还有那么多杂胡的人马在…… 难道真的像刘雅说得那样,贾匹是故意引诱自己去攻击那些营寨的?! 所以三个营寨才会没有存放多少粮草?! 为了慢慢消耗自己的人马才要故意送一点人头给自己?! 还送了那么多?! 有这么打仗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染越想越觉得糊涂,再看到刘雅一脸的不信任,更是心中焦急…… 可就在这种有点焦头烂额的时候,赵染突然心生一计! “我且问你,你们是怎么查探到的消息?!” “启禀赵将军,我们有人已经潜入了南寨,并且佯装成了杂胡的模样!” “因为杂胡的人还在陆陆续续回营吗?!” “正是如此!赵将军明鉴!小的们一见有机可乘,就冒死潜入敌营探查敌情了!” “哈哈哈!你们做得很好,做得非常好!现在本将再命令你亲自潜伏进去,一定要想办法激起那些杂胡和晋人之间的矛盾!”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旬邑城外,南寨 “娘的!弟兄们都过来!这帮该死的杂胡又他娘的犯贱了!!!什么活都不干,还他娘的尽给我们捣乱!” “晋狗,你敢骂你爹呢?!” “杂种!你他娘的就是欠揍!” “今天老子就要砍死你这只晋狗!!!”杂胡士兵话音才落,直接抡起拳头就对着前来挑衅的晋人挥了过去! 猝不及防之下,那晋人脸上顿时满脸是血,而这血液更是瞬间就激起了其他晋人的同仇敌忾和无边怒火! “杂胡造反了!杂胡造反了!!!快!快去通知几位将军!” “晋狗杀人了!都抄家伙跟他们拼了!” 而等到竺恢,索綝,窦氏族长等人带兵赶到,这个加固营寨的工地上已经乱成了一片,甚至不少人都在用器具在互相对打,伤亡更是不断得在增加…… “来人啊!把所有聚众闹事的人都给我绑了!谁要是敢反抗,就地处死!!!”索綝一声大吼,他身后的士兵们直接就冲了上去! 片刻之后,局势总算是暂时压制了下来,大部分带头闹事的人也都被抓了起来,局面算是得到了一定的控制…… “索将军,竺大人,这些闹事的人,该怎么处置……”一个士卒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索綝也是头大,这还没跟匈奴人决战呢,自己阵营里就出了事了,而且还是自己的人和贾匹从安定郡带出来的杂胡起了冲突,这可如何是好?! slkslk.com 竺恢也是懊恼不已,实在是不该让他们这两支人马混在一起去加固什么营寨,这些杂胡根本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至于窦氏族长,则是大气都不敢出了,本来他们这些诸胡兵马就败得最惨,很多责任也被归咎在他们身上,已经够丢人现眼了! 现在还惹出这么些事来,他能说什么?! “领头闹事的人呢?把他们都带过来,本将要仔细问话!” “诺!索将军!” 一小会儿之后…… “你们两个就是领头闹事的?!” “索将军!这事和我们这些关中子弟没有关系啊!是他们先动得手!” “到底为何动手?!” “我们受命和他们一起加固营寨,可是他们这帮人根本不干活,还一个劲的给我们捣乱,弟兄们一个气愤不过就和他们骂了起来!索将军,我们有好几个亲族都死在他们手里了啊!索将军!要为我们做主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零三章:南寨之战(五) 索綝看了一眼这个说话的人,又看了看被摁着连头也抬不起来的杂胡,心中顿时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烦躁! “窦氏族长!你看这事该怎么办?!他毕竟是你们安定郡的人……” “此事全凭索将军和竺大人做主!” 索綝一见窦氏族长推脱得那么快,话还说得这么谦卑,心中却是一点喜悦也没有,这个窦氏族长可真是有够狡猾的,想把责任都丢给自己?! 哼! 他本来就是一个摆设! 在诸胡之中更是没有一丁点的威信! 现在一副全凭自己做主的模样,实际上还不是想借着自己收拾一下这些杂胡?! 你看看他那副贼眉鼠眼的模样,还真是贾匹那只老狐狸喜欢的类型,怪不得能被贾匹重用! 古人怎么说得?! 物以类聚! 不过这事要是不杀几个人,还真是会乱了军心…… 索綝想到这点,直接把目光看向了竺恢…… 竺恢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抉择,他行事向来是以宽仁而著称,现在事情闹到这一步,显然不是单一方面的错误,可是他现在看着这些杂胡也是怨气十足! 这一气血上头,竺恢顿时有些吃力地说道:“索将军主持吧,老夫身体有些不适,就先走一步了!” 临走前,竺恢也是无奈地看了一眼其他的诸胡首领,一言不发地走了…… 索綝看着竺恢先行一步的背影,心中真是把竺恢的十八代祖宗都给骂了个遍,这恶人还非得自己来做了?! 可索綝又转念一想,其实这也是个不错的立威之机! 这些诸胡的人马确实是需要好好下狠手去收拾一下! 否则自己这边的关中子弟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若是安抚不了他们心中的怒气和怨恨,以后还有谁能听命于自己?! 真到了那个时候,不仅会闹出兵变,说不定自己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至于诸胡的人是否能对他效忠,这根本就无需去顾虑,因为他们就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留着他们也不过是用来消耗掉的! 那与其为了什么狗屁公平正义而失去了关中子弟的支持,还不如就拿这帮狗杂胡来开刀立威! 对!也只有这样才能既让诸胡畏惧自己的手段,也能博得关中子弟的拥戴,往长远了说,只要有了关中子弟的支持,以后在关中的威望也会更高…… 只有名声威望高了,自己才能一呼百应啊…… 想明白这些后,索綝的目光瞬间一冷,语气更是凝重地对着身边其他几个诸胡的首领大声说道:“此事既然由你们的人而起,那就军法处置吧!” “索将军!这不公平啊!” “是啊!怎么能这样?!” “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人说得那样也没有调查,怎么就要杀人了?!” “窦氏的,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嗯?!他人呢?!” “娘的,那个混球早就溜了!” “各位族长,你们可要替我们求情啊!真的不全是我们的错啊!” 索綝却是完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直接大吼道:“来人啊!把他给我拖下去斩了!若是谁敢违抗!?不论是谁!一律格杀勿论!” 一个时辰之后,旬邑城南门城墙上 “你说得是真的?!” “千真万确!” “你真的看到索綝了?!” “小的对索綝不熟悉,但是看那些人吵闹的时候都由一个叫索将军的人在处置!而且小的也在那边打听过了,那人确实就是索綝!”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啊!哈哈哈!!你做得很好!下去领赏吧!” “谢赵将军!” 刘雅听着赵染那番瘆人的笑声,又看着那个前来报信的小卒离去的背影,却是有些不敢苟同地说道:“赵将军,你真的相信此人说得话吗?!就算西寨真的是虚张声势,那对面的南寨岂不是兵马更盛了?!而且竺恢,索綝他们都在,不好轻敌啊!” “哼!索綝和竺恢都在,那岂不是更好?!本将正想拿下他们的人头来下酒喝!” “……” “刘将军,请让我带上大部分兵马,现在立即全力冲击南寨,赵染敢以项上人头保证,此战必胜!” “若是赵将军带去了大部分的精壮,那这旬邑城可就岌岌可危了,毕竟东西两门还有敌人,这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们城内空虚……” “旬邑城墙虽然不高不厚,可是我料这些人早就吓破了胆子,只要我们派人在两处城墙上多多走动,想必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这太冒险了!” “冒险?!哼哼!来人啊!把刘将军带回太守府!” “赵染!你敢!!!” “还不动手?!” “赵染!你放肆!要是打输了,我们可是要全部完蛋的!!!” “我们不会输的!嘿嘿!刘将军请好好休息吧!兵符就先借本将军一用了!哈哈哈!” 又是半个时辰之后,南寨 “真没想到,他们竟然出动了那么多人?!传我将令,速速去旬邑的东门和西门传信,让梁肃他们立即赶回来夹击这些倾巢触动的匈奴狗!” “索贤侄,既然他们已经出城,那不就是说旬邑城已经没多少兵力了?!何不让东西两门的人马直接攻城呢?!” “竺大人,赵染带兵至此,却不立即攻打,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明明可以躲在城内和我们耗着,却偏偏要引大军前来,还摆出了一副随时要攻击我们的阵势!我料其中必然有诈!” xiaoshuting.la “他到底是想打呢?还是威压一下我们?你看诸胡那些人已经开始喧闹起来了,要是长时间对峙下去,对我们可是有些不利!而且你刚才说得意思,是想说旬邑城内还有伏兵?” “倒不是伏兵的问题,只是我觉得梁肃他们应该拿不下旬邑城,而且赵染也不可能完全没有防备,所以与其让他们在那边干耗着,还不如来这边三面夹击!” “也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谢竺大人信任!鞠允你去再加固和巡视一下各处防务,决战就要开始了,我现在只希望梁肃他们能够及时赶回来……”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零四章:南寨之战(六) 同一时刻另一处,赵染军阵之中 “将军!为何我们还不发兵攻击?!若是时间相持太久,我担心那些匈奴兵会有所懈怠,不好掌控……” “还没到时候,你看敌军阵营依然是井然有序,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纰漏,我们若是此时攻击,只会是我们自己吃亏,所以一定要再等一等,等他们自己先乱了阵脚……” “若是乱不了呢?!” “诸胡本就毫无战意,又被索綝来了一招“杀鸡儆猴”,只要我们可以一直保持强压之势,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契机!” “将军,若是索綝治下有方,就是没有任何情况呢?!” “哼哼!就算他索綝治下有方,又或者竺恢等人全力支持,诸胡的心也不会跟他们站在一起,若是我们全力进攻,想必还是可以一战而胜,只不过损失会有点大,所以本将军打算先让那些匈奴兵打前阵……” “将军英明!” “不是本将英明,而是即使击败这些人之后,也还有贾匹在漆县城驻守,我们实在不能有太大的伤亡……” “……” “所以,我们只有赌一把!赌老天爷依旧站在我赵染这边!” “将军也没有十足把握吗?!” “这世上的战机哪有什么百分之百必定成功的把握?!就是要靠赌,若是连赌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建立奇功伟业?!” 同一时刻,南寨之内 “各位头领,我们又被安排到了前阵!这是要把我们全部消耗光啊!这帮该死的晋狗,根本就是想让我们去送死啊!” “娘的!他们晋人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了?!” “说得对!我们跟着贾大帅出来,难道都是为了去死?!” “对!这些晋人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看!照我看,不如直接反了!” “不!贾大帅对我们有恩,不能这样下作,我看我们直接撤兵也就是了!” “可是若是我们现在撤离,贾大帅知道之后怪罪下来的话……” “怕个鸟啊!我们那么多人!只要我们先跑回漆县城,再告他索綝一个恶状也就是了!走!这仗我们没法打了!” “对!我们走!若是谁敢阻拦,全部杀了!” “娘的!老子现在就让弟兄们把混在我们身边的那些晋人先砍了!” “对!看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 “杀!杀!杀!都给我杀光!” 同一时刻,另一处的赵染军阵内 “将军!你快看!敌军自己把寨门打开了!好像还在自相残杀!!!” 赵染闻言立即向对面营寨望去,顿时大喜过望! 真没想到自己这招“大军逼近”的办法还真是他娘的管用,就这么一吓唬,那么快就把那些根本无心恋战的杂胡都给吓走了,还顺带着把南寨搞了个天翻地覆?! 哈哈哈!这可真是天助我赵染啊! “儿郎们!敌军乱了!随我冲杀过去!!!” 而身在南寨的索綝,鞠允,竺恢等人却是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了…… “快!堵住寨门!任何人胆敢后退一步的,立斩不赦!”索綝高声大叫着,却是没有多少人响应,不少人早就被前方来势汹汹的匈奴大军给吓破了胆,已经跟着溃散的杂胡,一起落荒而逃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竺大人,此时此刻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来人啊,跟我一起去寨门口阻敌,但凡遇到想逃跑的,全部给我杀了!鞠允!你的人呢?!跟我一起上!” 鞠允也知道此刻已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所以毫不犹豫地应声道:“诺!” 竺恢眼见索綝和鞠允两人奋勇上前,原本已经慌乱不堪的情绪也快速得到了平复,赶紧也指挥自己的本部人马去营寨门口阻敌! 片刻之后 “将军!不行啊,那些匈奴兵都是一群兵痞,根本不肯卖死力去和敌人厮杀,才遇到阻击就开始溃退了!将军派去的监军去阻拦,也被他们砍了!” “混账!这帮该死的匈奴狗!传我将令,让我们的人继续游骑射击,不要深入敌营,顺便逼迫那些匈奴兵向前冲杀,但凡敢有后撤的,一律射杀!” “那万一这些匈奴狗事后告恶状呢?!” “哼哼!他们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将军,已经有人逃出去了!” “还有什么比我软禁了刘雅更严重的事情?!哼,要不是刘雅这些兵丁没用,怎么会连打这样一个已经溃乱不堪的营寨都打不下?!这事就算最后闹到河内王刘粲那边,本将也毫不惧怕!” 赵染虽然口头上说得这么硬气,可其实看着进攻南寨不利的景象,他的心中也是郁闷无比,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连这样必胜的契机,也会被这些狗匈奴给生生毁了,真不明白这些匈奴兵是怎么打下大半个关中的?! 哼! 也是! 拿下关中本就没有匈奴狗什么事! 那都是我赵染的功劳! “命令下去!骑兵保持压迫射击,我就不信索綝他们还能支撑多久!” 而此时此刻,索綝等人也确实是打得异常艰苦! 南寨的寨门已然大开,完全靠着关中子弟们奋不顾死地与匈奴人搏杀,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数个鲜活的生命倒在了这片冰冷的土地之上…… 但奇迹也就是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南寨的两扇被打开的大门,竟然再次被索綝等人给夺了回来! aiyueshuxiang.com “坚持住!都给老子往前冲!我们的援兵就快来了!梁肃他们的人就快来了!都顶住!要是这里顶不住了,我们都得死!” “快看!匈奴人已经顶不住了!给我杀光他们!” “快!!!快!!快把门关上!速度!只要关上了!我们就可以活下去了!” 而看到南寨之门正在迅速关上,自己带来的那些匈奴兵已然全面溃败之后,赵染的神色也开始变得满脸铁青了…… “将军!不好了!那些匈奴溃败竟然开始返身冲击我们的本阵了!” “让开一条路,让这些匈奴狗通过,不要和他们硬拼,等回了旬邑城再说!” “将军,此地我们也不可久留了!之前小的就看到敌军已经派了数骑前往东西两门了,想必是要对我们实行夹击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零五章:旬邑之战(一) 赵染听到这话也是眉头深锁,他不是不知道这个情况,只是之前觉得凭借人多势众可以迅速拿下南寨,即使敌军援兵前来,想必那些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也不会有多大的威胁! 可如今的情势,却是已经到了要么撤退,要么战败的结局了…… 不! 我赵染还没有败! 最起码也不能让这些该死的敌军能够笑得出来! 想要我赵染暂时退兵,你们也必须要付出惨重代价才行! 想到这里,赵染当机立断地向本部人马大吼道:“听我将令!留下一部分人继续围攻南寨,但只许游骑射击!” “是!” “其他人都跟我走!我们去迎头痛击那些该死的援兵!他们可没有什么营寨可以保护他们了!” 片刻之后…… “匈奴人这是撤了?!” 鞠允看着满脸疲惫不堪的竺恢,好言安慰道:“应该是的,我们暂时安全了,竺大人!” “二位贤侄真是居功至伟,若不是你们二人,这南寨肯定是保不住了!我等的性命也已经成了那赵染的刀下之鬼了!” “竺大人言重了,如果不是竺大人的鼎力支持,我想光凭和我索将军的那些人是根本挡不住赵染的……” 竺恢闻言,也是不由得点头,这一战,真的是倾尽全力了…… “二位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我刚才看赵染撤兵的路线,应该是往东门去了!” “索将军,你的意思是赵染是想去对付梁肃?!” “鞠老弟啊,这次梁肃可能凶多吉少了!哎!” “索贤侄,那我们可有什么办法救他?!” 索綝听着竺恢这话,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们现在除了自保之外,根本没有多余的军力可以去救援他,即使勉强派兵出去,也是去送死!你们看看现在的情况,军士们都是疲惫不堪,哪里还有长途救援的力道!?哎!” “那如此说来,我们只有眼睁睁看着梁肃去死了?!” 索綝看着竺恢担忧的眼神,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虽然他知道竺恢其实不怎么待见梁肃,可是在这样唇寒齿亡,生死攸关的局势下,梁肃的人马要是全军覆没,甚至连梁肃也身死在此,那对他们这些人的士气来说,无异于是雪上加霜啊! “若是那些杂胡没有突然叛逃的话,想必梁肃他们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形成三面夹击之势,旬邑城破,简直轻而易举!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险些全军覆没?!” “索贤侄,这不是你的错……” 索綝一听竺恢这话,顿时就火了! 你竺恢这话算是什么狗屁意思?! 什么叫做不是我索綝的错?! 本来就不是我索綝的错! 难不成你竺恢还想把战败的责任推给我索綝?! 诬陷自己临阵斩了一些杂胡才导致失败的?! 而正当索綝面色阴晴不定,强行抑制自己怒火的时候,一旁的鞠允却突然插话道:“杂胡们已经撤离是事实,但却不一定能说是叛逃了……” “鞠允!你把话说说清楚?!什么叫做算不上叛逃了?!难不成你也觉得是我索綝逼得他们临阵脱逃?!” “索将军息怒,末将是觉得这些杂胡之所以只选择撤离而没有攻击我们,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准备在贾大帅那边,狠狠得参上我们一本,甚至诬陷我们,把战败的责任全部推到我们的身上……” “他们想恶人先告状?!娘的!这帮该死的杂胡!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鞠允其实此刻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尤其是看到因为自己的话,弄得竺恢和索綝也同时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彦度兄绝对不会被他们的鬼话迷惑!谁也别想轻易蒙蔽得了贾匹!” 听到竺恢这话,鞠允和索綝才算是稍稍安了一点心,因为竺恢说得是最大的实话,他们也相信没有什么人可以轻易诓骗得了贾匹…… “可是竺大人,若是我们不能及时赶回去,那些该死的杂胡就会不断谗言,这人总归会有一时不察的时候......” 鞠允听着索綝的话,原本已经稍稍平复的慌张又展现在了脸上…… “两位贤侄!老夫觉得若是我们现在就回去,反而会解释不清!而且我们现在回去,无论是胜是败,都是擅离职守,岂不是反而给了那些杂胡口实?!” 一听这话,索綝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打消了之前的退意,并且急切地询问道:“那老大人的意思呢?!” “我们现在也只有坚守待援了……” “待援?!竺大人觉得还会有援兵吗?!贾匹会来吗?!” 竺恢简直就不敢去看索綝的眼睛,他心里知道贾匹是不会来了,更不会有任何援军了,可是在这样退也不是,进也无力的情况下,难道还要把所剩无几的军心也彻底打垮吗?! xiaoshuting.la 不! 生死事小,节操事大! 老夫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能把彦度兄的抗匈大计给全毁了! “会来!一定会来!不仅贾匹的大军一定会来,还会有其他人马也会来!大家一定要坚守此地,匈奴人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了,这样连番大战之下,他们还能打吗?若是想打,刚才就可以全力攻击了!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放任我们堵在旬邑南门不管?!” 索綝和鞠允二人简直听得有些糊涂了,这竺恢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这么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贾匹一定还会来?! 还口口声声要他们继续坚守这样危险的一个地方?! 这是得有多大的信心才能说得出口?! 可看他这样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倒也不像是假的,难不成贾匹真的会来?! 那漆县城不要了?! 还会有其他援军?! 这里哪里还会有什么援军?! “二位贤侄,趁此空隙,请再加固加固营寨,我等誓要在此和匈奴人决一死战!” 半个时辰之后 “逃!逃命吧!”梁肃眼见自己的人马已经被突如其来的赵染大军冲的四分五裂,赶紧带头逃命! “哈哈哈!儿郎们,他们败了,把他们往南边赶,等我们追杀到那里再当着索綝他们的面把这些溃兵全杀光!我倒要看看索綝他们会不会吓得跪地求饶?!哈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零六章:旬邑之战(二) 公元311年十月十二日正午时分,旬邑城,北门外不远处 “父亲!你看!前面就是旬邑城了!哈哈哈!我们终于赶到这里了!这旬邑城以后就是我们的了!”薄句大兴奋得用马鞭指着不远处的旬邑城墙高声大呼! 盆句除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顺利!? 这才到旬邑城外,就基本看不到几个守军,这不是白送又是什么?! 可即使再高兴,盆句除还是看向了自己身边一直一言不发的上郡长史张禹,想先听听他的想法和建议……(长史:边远郡治下的佐官,是郡守的助手,一般由中央任命) “张兄?!” 张禹一听到盆句除的声音,就是一阵头大! 这盆句除现在叫自己,不就是希望自己对拿下旬邑城的事情说上几句? 可是对于拿下旬邑城之后该怎么办,张禹却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可从来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得到旬邑…… 可看如今情况,旬邑铁定是要落到盆句除父子手中了,这可是和自己最初只是希望引北羌王入新平郡去抗击匈奴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了啊! 最起码也应该是先让盆句除和匈奴人血战一番,然后互相损耗大半,这样才能有效控制盆句除父子俩那不断膨胀的野心…… 至于能不能拿下旬邑,张禹是根本打心底里就不希望盆句除父子能拿下…… 旬邑城虽然好夺,可是一旦被北羌王盆句除夺下,那对于新平郡来说,和灾难也没啥区别了…… 这匈奴人还没赶走,却又来了北羌王,可不就是前门驱狼,后门进虎了?! 谁能想到贾匹竟然会真的发兵新平郡抗击匈奴?! 还和匈奴人打得这么激烈! 以至于连匈奴人驻守的旬邑城都被打成了空城,还平白无故地让北羌王盆句除给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这都叫什么事啊?! 现在看来贾匹是已经铁了心要和匈奴人玩命了,那么一旦他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就快要打下来的旬邑城,竟然如此轻易就便宜了北羌王这帮人,那贾匹岂不是要气到不管不顾得去和盆句除父子决一死战了?!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种地步,那自己可就是真的成了罪人了! 这与虎谋皮的事情本来就难做,还让自己弄巧成拙搞成了如今这步田地!? 不!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要想出办法来! 贾匹与盆句除父子之间的战争一定要尽量避免,否则匈奴人岂不就成了最大的得利者了?! 那绝对不是他张禹愿意看到的景象,也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抗击匈奴的大业更不能就这样毁在他自己的手里! 必须要想办法阻止! 绝不能任由事情往最坏的方面发展! 可从现在的局势来看,要想让贾匹和盆句除父子没有冲突,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盆句除父子把旬邑城拱手相让,如果做不到也得让他们尽量和睦,至于以后还能不能一起合力抗击匈奴,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了…… 可自己又该怎么劝说北羌王父子把这唾手可得的旬邑城交给贾匹和竺恢呢?! 想着这些让人头疼欲裂的难题,再看着盆句除此刻热烈的目光,张禹只能故意转移话题道:“你们派出去的探马可都回来了?!” “张叔叔,据探马所报,此时匈奴人正在和那些围攻他们的晋人打得热火朝天,所以这旬邑城内确实是没有多少兵马驻守了!哈哈哈!这简直就和空城没什么两样了!” 听了薄句大的话,张禹那黝黑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不断地摸着他那精心修剪过的山羊胡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盆句除和薄句大这父子俩,面面相觑地看着张禹这样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也不敢轻易就去打扰他…… 毕竟从上郡到新平郡的这一路上,可真是全靠张禹的出谋划策,他们父子和所率的大军,才能如此顺利地到达此地,不然真心没法顺利通过和虚除权渠相邻的地盘!((根据网友猗顿的推测,虚除氏应该就是匈奴贵族,沮渠氏和须卜氏的另一种音译,参考《说文解字》和《切韵》,大家注意一下即可。) 而正当盆句除和普句大父子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张禹却突然好整以暇地说道:“大王虽然号称北羌王,可是所辖之地却只有上郡的一小部分,四面又经常受到虚除权渠的袭扰……” “哈哈哈!张大人不愧是和我歃血为盟的好兄弟!果然就是知道本王的心意!这旬邑城简直就是我们马兰羌先祖赐给我盆句除的珍贵礼物,我一定要以此城为基础,好好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 张禹听到盆句除这话,心中真是暗暗叫苦,但又不能明着劝诫,只能婉转地说道:“若是以此为桥头堡,攻略新平郡,确实是非常不错,可惜此时却是千难万难……” xiaoshuting.la “张叔叔?!您说得这话,小侄可就有些听不懂了,之前还没来上郡的时候,张叔叔您可是极力劝谏我父亲动员全族之力来出兵夺下新平郡的!” 张禹看了看年轻气盛的薄句大,又目光深沉地凝视了一会同样显得面色不善的北羌王盆句除,竟是有些无奈地说道:“那时候我以为竺恢老迈迂腐,定然是守不住新平郡了!这大乱之世,他竺恢既然不能守住新平郡,何不交与有德者来取呢?!” “张叔叔记得就好!侄儿可还记得张叔叔也说了,这新平郡可是关中的粮仓之一,与其被别人取了,还不如让我们父子俩取了呢!” “张禹确实是说过这话,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啊,现在还想坐拥旬邑而不被他人觊觎,却是难上加难了……” “张兄是担心匈奴势大吗?!” “不!匈奴连我们眼前的旬邑城都守不住,还谈什么势大?!我最担心的是贾匹的大军……” “张兄多虑了,我从探马口中的得知情报来看,贾匹的人马可是一直都在被匈奴人压着打,若是真的兵强马盛又怎么可能打得这么痛苦?!”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零七章:旬邑之战(三) “大王,贾匹此人极善于用兵,而且诡计多端,在安定郡时已经威名远播,如今他从安定郡倾巢而来新平郡,欲与匈奴人血战到底,可自己却不曾亲自前来旬邑城督战,大王不觉得其中有诈吗?!” “你是说他贾匹还有后招?!”盆句除听到这里也是变得有些犹豫了…… 虽然他盆句除身在上郡,但贾匹的凶名可是如雷贯耳,让人不得不有些忌惮! 不过相比于贾匹的凶名,这眼前唾手可得的旬邑城实在是诱惑太大了! “哼!他贾匹有他的后招,可张兄你也不要忘记,我们现在可算是一支奇兵!因为谁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出兵旬邑!想必等到我们一举拿下旬邑城之后,匈奴人和贾匹除了干瞪眼之外,还能拿我们怎么办?!” “父亲说得是!这新平郡的战事,不管最后是匈奴人赢了还是他贾匹胜了,又或者是势均力敌,继续相持不下,他们都不可能立即与我们开战了!” “……” “就算他们各自再重整旗鼓,想要不付出点惨烈的代价就拿下我们手上的旬邑城!?哼哼!那可要先问问我们手上的刀剑同意不同意了!!!” “贤侄!这话说得还太早了!” “张叔叔!小侄也不愿意和贾匹作战,可是这吃进去的美食,难不成还要吐出来不成?!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而且小侄觉得不管是匈奴还是贾匹,应该都不会跟我们开战,说不定还会主动和我们修好,以期联合我们的力量来一起对付另一方!” “你说得也确实是有可能,可是……” “张叔叔会不会太过杞人忧天了!?小侄倒是觉得,若是真的到了他们两家都有求与我们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静坐壁上之观,看他们两家鹤蚌相争,我们则坐收渔翁之利!” “哈哈哈!我儿说得太好了!简直就是说到为父的心里去了!哈哈哈!张兄啊,你听听这个小兔崽子说的话多有意思?!连他这么个毛头小子都不怕!你他娘还是做他叔叔的人了,担心个鸟啊!?” 张禹听着薄句大和盆句除这父子俩的一唱一和,心知已然很难规劝,但还是迎着头皮尝试最后一次劝谏道:“大王!贾匹这次可是存了必死之心来新平郡和匈奴人作战的,而且还联合了关中各大豪门前来助战,其声势决不可小瞧啊!” “关中各大族会全力支持他贾匹?!” “大王!索綝和鞠允等人可是都来了啊!!!他们可都是关中年轻一代的翘楚!若是我们拿下旬邑城之后却不打算归还竺恢,那不仅会变成贾匹的眼中钉,肉中刺!更会得罪整个关中大族!” “不会这么严重吧?!” “大王啊,这索綝和鞠允等人既然能来到此地,必然是要来建功立业的,可偏偏在他们无比热切地想得到旬邑的时候,突然被人从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这仇怨可就深了啊!真到了那一步,如果贾匹还想南下攻击匈奴王军,还想联合关中各大族一起同仇敌忾,那就一定会先剿灭我们以立威啊!” “你是说贾匹会先解决后顾之忧?!张兄,你真的觉得这次贾匹是铁了心要和匈奴人一战,甚至光复关中?!” 张禹眼见盆句除被自己说得有些惶恐,赶紧趁热打铁道:“若是别人,张禹自然不信!可是如此季节,贾匹还能带领大军入新平郡抗击匈奴,其心志已然昭然若揭了!他这就是要和匈奴人拼命了!否则他完全可以按兵不动,等到过了这个严冬再说,那岂不是更好?!” “……” “真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我们在旬邑城的根基还不稳,就连单氏的“善意”我们也会辜负……” 盆句除听张禹把“单氏”两个字说得特别沉重,心中也不免又多了几分忌惮…… 这单氏可是当今汉国皇太弟刘乂的母族……(刘乂的母亲就是汉国的单太后,也就汉国先皇刘渊的女人,只因与刘聪暧昧不清而羞愧自杀,可无论如何,她都是氐人首领单征的女儿,而单征更是汉国单于台的大单于!这个大单于是官职,是统领所有归附汉国少数民族的最高长官!单于台就是汉国“汉胡分治”政策的产物。) “张兄,本王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这次我们出兵上郡,为何单氏的人会对我们如此大力支持,甚至还主动援助了我们这么大量的粮草和物资……” “是啊,张叔叔,我也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即使他们单氏的人想要攻略我们上郡,那也应该是拿这些粮草和物资让我们去和虚除权渠那个混蛋拼个你死我活才对!毕竟虚除权渠才是他们匈奴人在上郡最大的阻碍!怎么会毫无意义地鼓励我们出兵上郡呢?!而且还一给就给了这么多东西?!” 张禹真是没有想到薄句大这个小蛮子,竟然也能有这样一番见识,竟是不由得笑道:“生子当如薄句大啊!张禹可真是羡慕大王能有这样一个聪明睿智的好儿子啊!” “哈哈哈!张兄谬赞了,这小子也就是有点儿小聪明而已!当不得真!还请张兄为我们多多解惑!” 百盟书 “大王,薄句大能想到这点,已然非常不易!只不过问题的关键不是单氏,而是单氏身后的汉国皇太弟刘乂!” “那个傀儡?!” “嗯!刘乂虽然是个傀儡,但大王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个傀儡,最起码这次匈奴出兵远征关中,一旦完全成功,那么对于皇太弟刘乂来说,那真的是无异于是惊天噩耗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皇太弟刘乂是有心要来搅局?!” “嗯,就是这个目的!” “所以当时一拿到这些粮草和物资,张兄就极力劝我听从单氏的建议前来攻打新平郡?!” “大王!百利而无一害啊!难道大王不想趁此机会在新平郡谋得一处安生之地?!” “简直就是日思夜想!”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零八章:旬邑之战(四) “大王,单氏为了让我们可以顺利出兵,不仅调动了他们自己的人马和陆逐延的上郡四部鲜卑对虚除权渠进行正面牵制,而且还鼓动了沈氐羌在他们的西侧袭扰!我们若是得了这样的天大契机还不出兵,那岂不是天予而不取?!” 盆句除听着张禹这番头头是道的话,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搞不明白他张禹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明明刚才还像是在极力劝谏自己不要占据旬邑城,这会子却又说得好像整个新平郡都不应该放弃?! 他娘的! 这老小子到底是何居心?! 想到这些,盆句除极力压制住了自己内心之中的烦恼,甚至还故意试探道:“张兄,你不觉得单氏这样做,有些莫名其妙吗?!既然已经如此劳师动众,为何不乘此机会一举灭了虚除权渠,那样一来,他单氏除了可以得到上郡的大半之地,不还可以借此功绩让汉国皇太弟刘乂的位置坐得更稳一些?!” “大王,若是真的虚除权渠被灭,那接下来单氏要灭的岂不是就是大王和其他诸位首领了?!” 盆句除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是一惊,怎么他自己就没有想到这点呢?! 这虚除权渠虽然现在跟自己敌对,但实际上也有点唇齿相依的意思,若是真的让单氏或者刘虎那帮人进了上郡,那绝对要比虚除权渠还让人头疼! “大王,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还有其二?!” “这其二就是汉国皇太弟刘乂方面的问题了,照张禹来看,刘乂并不想拿下上郡,毕竟若是由他拿下上郡,只会让汉皇刘聪对他更加忌惮和猜疑,而且虽然单氏可以凭借单于台大单于的身份来调动大量人马,但聚集起来的人马却也不一定同心协力……” “你是说陆逐延?!” “过去匈奴有左右贤王、左右奕(谷)蠡王,其下还左右於陆王,也叫日逐王,世为呼延氏担任,而陆逐延之名,其实就是这三者的合称……”(《晋书·四夷列传》对匈奴王职有记载,而陆逐延虽然统领四部鲜卑,但实际上鲜卑中唯一改为陆姓的步六孤氏却没有关于陆逐延的记载!参考《魏书官氏志》和《南齐书魏虏传》,《姓篡》,甚至鲜卑各族中也没有上郡四部鲜卑的说法,所以很有可能只是一部分西部鲜卑流落在了上郡,而形成了所谓的四部鲜卑……) “张兄,不管陆逐延这个叫法是不是真的有你说的那些来历,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姓呼延,此人的野心都不算小!由此看来,他确实不会真的听命于单氏的命令……”(陆逐延应该就是和宇文氏一样,都是鲜卑化的匈奴人,并且统领这四部鲜卑。) “所以在张禹看来,单氏现在所能做的最大动作也就是吸引住虚除权渠的注意力,好方便我们来新平郡把水搞得更混……” “哼!荒谬!想让本王替他刘乂去和刘聪的人马去拼个你死我活,这简直就是做梦!” “大王,刘乂和单氏的人应该也没有想到贾匹会来新平郡抗击匈奴,毕竟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好啊!刘乂和单氏可真是好大的手笔啊!把我北羌王也给算计进去了!” “大王,这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毕竟我们离新平郡最近……” “……” “而且照张禹看来,单氏和皇太弟刘乂的本意,其实不过只是想捣乱一下而已,或者说就是想偷偷地给刘聪的人马添点堵罢了……” “但现在却偏偏出现了一个有可能彻底颠覆局势的贾匹?!” “大王明鉴!” “张禹,你当时为何不把这些话说出来?!现在已经到了旬邑,你又要我怎么办?!” “大王,此等阴谋又怎么可能轻易识破?张禹也是一路寻思,反复推敲,甚至直到现在才有了一丝明悟!如今事情已然真相大白,还请大王速做决断啊!” 盆句除能有什么决断?!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放弃旬邑城的! 可刘聪还有贾匹又该怎么对付?! 盆句除真的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而张禹却以为盆句除一声不吭是想明白了现在的局势和处境,应该马上就会有一个正确的判断出来,所以也不吭声,只是一脸微笑地看着盆句除,等待着他的英明决定…… 张禹很自信,因为是个人都应该看出来危机了,何况他堂堂一个威震四方的北羌王?! 许久之后…… 盆句除才慢慢用深邃的目光看向了张禹的眼睛,并且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是这旬邑城就这样交给贾匹,我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啊!” “是啊!张叔叔,总不能我们平白无故得就把旬邑城拱手相让给贾匹吧?那这买卖也亏得太大了!” “哈哈哈!好小子,还说到买卖了!有点意思啊!哈哈哈!” “张叔叔,你可别忘了,这旬邑城外就是马兰河,我们的祖先就是喝着马栏河的水才壮大起来的,我们这次从上郡回来,就是回到了我们马兰羌的祖地,要我们放弃旬邑城,我实在做是不到!” “……” “张叔叔,就算我和父亲可以勉强同意,可我们马兰羌的先祖也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做!这是我们马兰羌的祖地!若是他贾匹真的执意想要夺回旬邑城,那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张禹一听薄句大这番意气用事和不计后果的话语,再一看盆句除脸上也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顿时有一种痛心疾首却毫无办法的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这蛮夷就是蛮夷啊! 即使把利害关系说得再怎么通透,他们也是一样不知进退! 整天就想着眼前的那点利益,完全不管这种利益背后所牵扯的危机是不是可以沾惹的?! 甚至明知这都是单氏的阴谋也要得到一个他们根本承受不起的旬邑…… 简直就是愚不可及啊! 就这么一点点蝇头小利,就能被蒙蔽了心智,自己竟然还会去夸薄句大聪明?! 自己根本就是瞎了狗眼啊!!! 不!我张禹绝对不能让旬邑城就这么轻易落在他们父子二人手上,怎么着也要想办法让他们把单氏给的粮草吐出来,我一定要想办法和贾匹联络上!(感谢网友猗顿对上郡资料的整理和互相探讨!)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零九章:旬邑之战(五) 张禹坐在马上,拽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用力很大,似乎也只有这样痛了,才能尽快冷静下来…… 这旬邑城看来是绝对保不住了…… 想必盆句除也不会轻易把粮草交出来...... 难道真的无计可施了?! 张禹显得有些愁眉苦脸,并且继续婉转地劝谏道:“大王,其实旬邑城我们也不用交出去,可是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给单氏一个交代,否则单氏要是用对付虚除权渠的办法来对付我们,那情况可就不妙了……”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张叔叔,别的我薄句大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却是明白的,这虚除权渠只要还在一天,那么单氏就不可能真的对我和父亲动手,毕竟单氏作为皇太弟刘乂的母族,他们最大的敌人永远都是虚除权渠!” 张禹自然知道薄句大的意思,虚除权渠和刘氏之间的仇怨真的是绵延太久了…… 过去匈奴四大贵族,虚除氏所属的沮渠氏,也就是须卜氏和刘氏所属的挛鞮氏从汉朝开始就互相仇杀,而他们明明还都是同属屠各一族的亲戚…… 相反,元康二年的时候(公元292年),虚除那帮人还和马兰羌一起合作造过反,他们两家倒还是曾经的袍泽…… “你说错了!和虚除权渠有仇的是整个屠各一族!其实和他们单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仇怨,所以哪怕单氏是刘乂的母族,也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反而要是我们在新平郡待的太久,那么上郡的地盘就有可能不保,不要说单氏了,就算虚除权渠全力攻击,我们也会疲以应付!” “薄句大!你张叔叔说得没错,新平郡的战事我们只能速战速决!” “是!父亲!” “传我将令!立即攻打旬邑城!” “孩儿愿为先锋!” “好!去吧!” 薄句大立即振臂一呼,身后的北羌王大军顿时群情汹涌,高声呼喊了起来! 而看着薄句大带着大军快速冲向旬邑城北门的张禹,却是只能呆呆出神了…… “张兄,你刚才想说得是什么计策?!” “还是先等薄句大拿下旬邑城再说吧……” 片刻之后…… “刘将军!北门走不通了!有一群打扮着像羌人的蛮子正在攻击北门!” “你说什么?!怎么又突然来了什么羌人?!娘的,一个赵染就把老子弄得够憋屈了!现在还突然跳出来一些什么狗屁羌人!?” “刘将军,请快定夺往哪个门走吧!” “你们把能带上的粮草都带上了没有?!” “都带上了!拿不走的,我们也全都烧了,绝不会给任何人留下!” “好!做得好!做得很好!” “刘将军,之前跟赵染一起作战的弟兄们也都回来了,还请将军赶紧决定往哪个城门跑吧!” “你让本将想想!这赵染现在还在南门那边,东门敌军也不少,那我们就去西门吧!?对!去西门,那边应该和赵染料想得差不多,就是些装模作样,虚张声势的乌合之众,我们往西门撤退!” 同一时间,南寨外围 “哈哈哈!给我射!不要吝惜弓箭,杀光了他们,再从他们的尸体上拔下来就是了!哈哈哈!娘的!不要光射那些溃兵!只要是敢出来救他们的也要射!好好看他们现在这副狗样,多可笑?!哈哈哈!” “将军!将军不好了!你快看旬邑城内!” “看什么看?!旬邑城还能飞了?!” “不!不是……是旬邑城起火了!!!” 赵染顿时惊得回首去看,果然是黑烟滚滚! “不好!全军回撤旬邑城!我们中计了!!!” 而看着赵染人马突然鸣金收兵,并且调头直接跑回旬邑南门的索綝等人,却是完全懵了…… “赵染?!赵染他退兵了?!索贤侄?!” “好像是的,可他为什么要退兵?!他已经打得我们根本没有招架之力了……” “快!快去把梁肃救回来!” “索将军,你看,旬邑城起火了!” “娘的!怪不得赵染退兵了!这旬邑城怎么会突然起火了?!难道我们还有援军来了?!鞠允,你怎么看?!” “看起火冒烟的方位,好像是旬邑城囤放粮草的方位!” 竺恢一听这话,再仔细一看黑烟冒起的方位,顿时急得大叫起来:“快!追上去,粮草要是烧没了,我们要旬邑城还有什么用?!” 半个时辰之后…… “娘的!这都算是个什么事?!旬邑城的粮仓被匈奴人给烧了不说,就连这城池现在也是我们和贾匹的人马一人一半!这算个什么鸟事?!” “张叔叔,你为何非要拦着我和父亲?!我北羌铁骑只要几个冲锋,定能让这帮残兵败将全部完蛋!” 张禹看着这两个几乎已经在暴跳如雷的父子俩,他的心情却是很愉悦…… 这旬邑城虽然已经变成他们和贾匹人马对峙的局面,可也总比完全落入北羌王父子或者匈奴人手上要好很多吧?! 最起码这样一来,就有了和贾匹等人协商的余地了! 真真是天助我大晋啊! 至于盆句除父子俩此刻的暴躁情绪,那也得先想办法安抚下来,否则也没法促成两军协商和谈了…… 想明白这些,张禹完全是一脸无辜,一脸被误解,甚至有些悲愤地指责道:“薄句大啊薄句大,你可真是不知好歹啊!若不是我张禹极力拉着你们父子俩,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全军覆没了!” “哼!张兄!你会不会太过危言耸听了?!” “大王,你难道不觉得旬邑城拿下得有些太简单了吗?!尤其是连贾匹的人马也竟是这般轻易就进来了?!” 盆句除眉毛一挑,顿时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道:“你是说其中有诈?!” “那肯定就是匈奴人的奸计啊!尤其是那个赵染的毒计!他们不仅引我们两家入城对持,还一把火烧了粮草辎重,这其中必然是想引我们两家互相厮杀啊!” “张叔叔是说,他们这是故意丢弃旬邑城,想让我们和贾匹的人马斗个你死我活,然后那些匈奴人再杀回来,一举把我们两家都灭了!?” “大王,薄句大此言,可真是一针见血啊!那赵染必定就是存了此等恶毒之心思!所以张禹才拼死拦住了大王啊!” “那既然如此,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依张禹看来,此时此刻,我们和贾匹的人马之间,还尚未完全撕破脸皮,应当还有斡旋的可能,依张禹之计,我们可以先遣使去和他们谈一谈……” “哼!遣使可以,但旬邑城,本王是绝对不会让出来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一十章:巧舌如簧的刘雅 公元311年十月十二日,下午未时初刻(大约就是下午一点多),泾水河边…… “完了完了!!!敌军追过来了!我刘雅今日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这帮混蛋到底怎么追上我的?!我明明已经挑了一条最不好走的路啊!”刘雅话音刚落,顺手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想要在危难时刻自保或者壮壮胆子,可看着佩剑上那透出的寒光,瞬间吓得连手都开始抖起来了……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上!你们都给我上,挡住他们!快上啊!让本将军先跑!等我回到新丰,我一定禀报河内王刘粲,为你们的家人求赏!赐你们后人更好的出身!” 这重赏之下,尤其是想到可以惠及子嗣后裔,提高一下几乎难以企及的上等身份地位,竟还真是涌出不少人准备去和追兵玩命! 刘雅一见此景更是撒腿就跑,至于这些替他去送死的士卒,他是真心一个都没记住他们长什么模样…… 可刘雅虽然有心要全力逃跑,可偏偏夸下坐骑却是早已疲乏不堪,根本跑不了几步就跪卧在了地上,任他刘雅如何捶打也是无济于事…… “苍天啊!我刘雅还不想死啊!我家中还有那么多娇妻美眷等着我啊!要是我死了,我那些娘们肯定都得跟了别人!我不甘心啊!” “刘将军!快看!他们亮出旗号了!不是敌人!是赵染!他们没有杀我们的人!是友军!是赵染的人马!” 刘雅闻言一看,果然是一面“赵”字大旗在迎风飘展,可不知为何刘雅心中的恐惧却是更甚了! “赵染这个狗贼!怎么甩都甩不开啊?!我的马儿啊!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刘雅今日可就要先死在你的面前了!” 片刻之后…… “哈哈哈!我的刘大将军!我们这可真算是山水有相逢啊!哈哈哈!” “嘿嘿……赵将军说笑了,实在是旬邑城突然被一帮羌人给打了进来,他们的人又多又凶狠,城内也没有多少兵力驻守,这情急之下,本将军只好当机立断,直接一把火就烧了粮仓!以绝后患!” “好!好一个当机立断啊!哼哼!” “赵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希望我们辛苦得来的粮草都白白便宜了那些敌军?!然后让他们用那些粮食来和我们打仗?!” “哼哼!刘将军可真是能说会道啊!要是照刘将军这么说来,那可真是可歌可泣的壮举啊!” “壮举也谈不上,本将不过是做了一个汉国大将应该做的事情!总之,本将军是绝不会留下一粒粟米给敌军的!” 赵染听着刘雅这番看似冠冕堂皇的屁话,再看着他死到临头了还在惺惺作态,竟是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赵……赵将军……你怎么突然笑得……那么瘆人……” “刘雅!你临阵脱逃,还一把火烧了那么多粮草辎重!旬邑城也在你手上给丢了!现在还敢当着本将的面这般信口雌黄?!你可知道,你该当何罪?!” “罪?!本将有什么罪?!本将最大的罪过就是不应该让你把兵符给抢了去!一切都是你擅自主张才会让旬邑城防空虚!怎么?!你小子现在想杀了本将,然后再把事情全部都推到我的身上来?!滚你娘的狗臭屁!” “你以为本将不敢?!” “你敢!你当然敢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你赵染做不出来的?!你赵染是个什么狗东西,我刘雅还不知道吗?!可你以为杀了本将和本将身边这些弟兄之后,你就能安全了?!这么多溃兵逃出去了,就没一两个能回到河内王身边?!赵染,你不要太天真了!!!” “哼哼!” “赵染!!要是老子死了,按照我汉**律,你以为河内王会不趁机杀了你?!可别忘记了,我刘雅是主将,若是主将死了,你这个副将也得陪葬!还是你认为以你的功绩,可以免去一死?!你难道忘记功高盖主了?!你活着一天,就是对河内王独揽大功最大的阻碍!哈哈哈!” “本将还真是没看出来,你刘雅竟然还生着这么一条好舌头?!真真是巧舌如簧啊!哈哈哈!刘雅!就凭你这本事,可真是让本将军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你不信?!你自己用脑袋仔细想想?!现在刘粲虽然是汉皇刘聪最看重的儿子,可是大义名分却是在皇太弟刘乂那边,他刘粲想要取刘乂而代之,怎么着也得做出些压得住别人悠悠之口的功绩吧?!” “哼!你们匈奴人不全是靠烧杀捋掠?!什么时候还在意什么非议了?!简直就是笑话!” “若是不在乎,何必搞什么皇太弟出来?!” “……” “赵染啊赵染,你建立的军功越多,河内王刘粲对你的猜忌和防备就越多,我就不明白了,你还那么卖力做什么?!” “那照你的意思,我赵染就算拿下新平郡了也不过是更被刘粲忌惮?!” “不错,若是拿不下,还败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哈哈哈!真有意思!本将还以为无论我是胜是败,最终的结果都是死路一条呢!” “赵染啊,只要你放本将一条生路,本将保证会在河内王刘粲面前替你好生美言,我相信以我刘雅在汉国的地位,刘粲那小子怎么着也得给我几分薄面,说不定就饶你一命了呢?!” “哈哈哈,那本将军岂不是要好好谢谢你刘雅大将军了?!” “不敢……不敢……我们都是同朝为将,应该的,应该的……” “我呸!你把我赵染当成什么狗东西了?!你以为我是那种愿意苟延残喘的鼠辈?!若是我愿意,我还会反晋?!刘雅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赵染宁可死,也不会这样低三下四!” “赵将军啊赵将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如今你我都在一条船上,正是要相互扶持,一起共渡难关的时候……” “哈哈哈!还真是说得让人有那么一点点热泪盈眶!刘雅你不去做说客还真是有点屈才了!” “嘿嘿嘿……” “刘雅啊刘雅,你说,如果我现在就砍下你的脑袋,然后去投靠贾匹,又会如何?!嘿嘿嘿嘿!”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一十一章:歌功颂德 “赵……赵将军……你可真是……真是会说笑啊……嘿……嘿嘿……” “哼哼!谁说我在跟你说笑?!”赵染的话音还未落,他手上的环首刀已经搁在了刘雅的脖子上…… “刘将军,你绝不觉得你的脖子有那么一点点凉吗?嘿嘿……”赵染看着浑身都在哆嗦的刘雅,真心觉得就是他娘的解气,就好像他自己在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那边受得所有鸟气,一下子就宣泄了许多许多! 刘雅却是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所以慌不择言地叫道:“凉!真的好凉!赵将军!我有病!我真的有病!我从小就有病!尤其是这脖子最不能受凉了!还请赵将军高抬贵手,把刀挪开一下……” “哈哈哈!你有病?!我怎么没听说过呢?!你想让我高抬贵手?!哈哈哈!当然可以啊!可本将军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抬?!这刀怎么也好像有点不听使唤了呢?!嘿嘿!” “赵将军!你就算是拿着我刘雅的头颅去见贾匹,又能有什么好处?!难不成赵将军你会觉得我刘雅的首级真的有足够的分量,可以让贾匹忘记你做下的那些事情?!” “刘雅!你他娘的是活腻了吗?!死到临头了,还敢揭老子的短?!” “赵染!以你的军功,无论你去到哪里,都是一样会被人忌惮!谁能真正容得下你?!尤其是那个贾匹,我可听说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你在旬邑把他的那些麾下将领打得那么惨,他能容得下你?!就算他贾匹能容得下,他麾下那些将士们又怎么可能让你太太平平?!” “不过是些手下败将,本将会怕他们在贾匹面前胡言乱语?!” “赵将军啊赵将军!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现在不过只是没有拿下一个小小的新平郡而已,刘粲他们也没真指望我们能建立什么功业!我们这回战败说不定还真是好事!只要随便找个天气原因,或者扯个水土不服之类的,绝对可以蒙混过关!何必要去做改弦更张这么大的动静?!” “……” “赵将军,你可别忘了,现如今,河内王刘粲和中山王刘曜都雄踞关中一方,兵马粮草都没有受到多少折损!就凭他贾匹这种连打个新平郡都如此痛苦的人,你还指望他能和我们汉国对抗?!” 赵染听着刘雅的话,再这么仔细回味了一下,倒是真的露出了一丝犹豫和思考的神情…… 这刘雅说得一点也没有错,河内王刘粲驻守新丰,而中山王刘曜也正雄踞长安,就凭他贾匹这些乌合之众能成什么气候?! 要不是这次带出来的兵力实在太少,自己怎么可能会丢了漆县和旬邑?! 还有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刘雅一直在自己身旁牵制和捣乱! 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落得如此狼狈?! 对! 刘粲他们本来就是希望自己最好战死在新平郡,要不然怎么会故意派个只会坏事的刘雅来做自己的主将?! 1200ksw.net 如此说来,那个刘雅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也只有自己战败了,再适当地低个头,然后被河内王刘粲他们嘲笑一阵,才是唯一可以苟活下去的契机?! 反而自己要是拿下了新平郡,再次建立这种不世的功勋才是死路一条?! 对! 就是这么一回事! 怎么自己之前就没有想到呢?! 如果不是自己今日这么逼迫一下刘雅,说不定他也不会点破吧?! 好你个刘粲! 好你个陈元达! 你们这两个狗贼! 原来早就等着我去自寻死路呢?! 只要我拿下新平郡,也就是我赵染的死期了! 哈哈哈! 是用毒药在不知不觉之中毒死我呢?! 还是五马分尸直接杀了?! 该死的刘粲! 该死的陈元达! 你们不得好死! 老子跟你们没完! 赵染心中真的是有种无比悲愤之情在星火燎原,可理智还是让他保持了一份冷静…… 最起码他心里还是很清楚,现在绝不是立即和匈奴汉国翻脸的时候…… 但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那边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不然真不知道哪天就不明不白的被他们给活活弄死了! 可是自己又该去投靠谁呢?! 谁又能毫无芥蒂地收容自己这个“功高盖主”的罪人呢?! 去投贾匹吗?! 哼哼! 算了吧…… 与其去投靠贾匹,然后被他麾下的那帮乌合之众不断煽火点火,倒还不如继续待在汉国来得更好一些…… 毕竟被被强者嘲笑,也总好过被一群弱者羞辱一番,要好过一些吧?! 可要重回河内王刘粲那边,也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回…… 怎么着也要再立点战功,起码要让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觉得我赵染确实是铁了心要跟着汉国,跟着他刘粲才行…… 这军功还不能太大,要正好可以让人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将功折罪,并且是真的尽了全力,最后也是因为粮草不济,兵马再无战力,才不得不铩羽而归…… 否则,以他对陈元达的了解,再加上刘雅他一定会推卸责任这点来看,也只有做到这一步,才能勉强自保…… 想不到我赵染一世英名,竟然还要靠做这种事情来想办法苟活?! 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可我赵染又做错了什么?! 古人不是说得好吗?!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他南阳王司马模违背人情,仗势欺压我赵染和赵氏一族就是对了?! 凭什么我赵染就要受这种窝囊气?! 朝廷对我不公,难道我还要以身殉国?! 这世上哪有这种迂腐的道理?! 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晋国可以效劳?! 可为什么世人却非要说我赵染是什么逆贼?! 就要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他晋朝难道是从亘古传承至今的不朽王朝?! 难道殷商灭了虞夏就不是蛮夷入侵中华?! 难道西周灭了殷商就不是戎狄犯我华夏?! 那些跟着殷商灭了虞夏,跟着西周灭了殷商的大功臣们,又有几个不是前朝旧臣?! 怎么到了我赵染这里就成了数典忘祖,不可原谅的事情了?! 好啊! 既然如此,我就非要帮着匈奴汉国一统天下! 我赵染也一定会被列土封疆! 到了那个时候! 我倒要看看,这世上还有几个人可以不对我赵染歌功颂德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一十二章:泾水密谈(一) 可不知道为何…… 赵染越是这么想…… 越是这么愤恨…… 那从他身边吹过的阵阵寒风…… 就越是冰冷…… 越是刺骨…… 越是让他觉得有一种无形的紧迫感,快压得他都无法呼吸了…… 真的好想就这样不管不顾,直接一刀劈了刘雅这个混蛋! 可杀了他之后呢?! 要自绝于天下吗?! 赵染有些无奈,但确实还没有到可以砍下刘雅狗头的时候…… 为他自己,为了他的族人,他也必须要先忍耐一下…… 而且,不仅不能杀了,还得带着他,哄着他,让他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替自己说好话…… 因为已经有太多的溃兵四散逃走了! 指不定那些该死的溃兵里就会有人逃回新丰,甚至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部添油加醋地告诉那个早就想杀了自己的河内王刘粲…… 说不定那只老狐狸陈元达也早就等着这一天! 他陈元达终于可以亲手为河内王刘粲除去自己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了!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为河内王刘粲今后的皇图霸业,扫去自己这个拥有最大功劳的祸害! 那自己还回去做什么?! 留着他刘雅还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赵染看向刘雅的目光又突然变得阴毒了起来…… 而刘雅一见赵染这种目光,瞬间就吓得有些六神无主…… 怎么好端端的?! 他赵染又动了杀机?! 难道是自己刚才的话里还有没说清楚的地方?! 还是他赵染又决定不回刘粲那里了?! 对! 一定是因为赵染觉得即使回到刘粲那里也不过是继续受辱,所以临时又生了歹意! 那岂不是要杀了自己去投靠贾匹?! 又或者索性跑去上郡落草?! 那自己对他赵染,就真的毫无利用价值了! 不! 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可以保全自己! 对! 有办法了! “赵……赵将军……” “有屁快放!” “其实……其实我觉得刘粲那小子真心不怎么地……” “哦?!你觉得他这个人,不怎么地?!” “那小子仗着他老子是当今的汉皇,就从来不把我这个刘氏宗亲放在眼里,就说这次来新平郡这种鬼地方,为什么偏偏要让你我同来!谁知道他到底是安着什么心?!” “哼哼!” “赵将军!你可别不信!我和那个河内王刘粲,尤其是那只老狐狸陈元达,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yqxsw.org “呵呵……” “赵将军你不信?!你可知道刘粲那个混小子平日里是怎么对我这个宗亲的?!简直他娘的不是人啊!” “刘将军会不会言重了?!刘粲可毕竟是汉皇的嫡子啊!” “就因为他娘的是嫡子,才不把老子当人看啊!我这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刘将军突然跟本将说这些话,就不怕本将把你的话全部告诉河内王刘粲?!想必河内王殿下对刘将军这番话,会很感兴趣吧?!” “算了吧!赵染,你也别他娘的装了!他刘粲要是能信你,会让你做我的副将?!以你的功绩,早就可以像王弥和石勒一样,封疆裂土了!” 赵染一听这话,倒是出奇地沉默了下来,但看向刘雅的目光却是变得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了…… 刘雅却是知道赵染这模样,就是有些认同了自己的话,所以赶紧假装叹气道:“哎!只可惜没有机会啊!” “没有机会?!什么机会?!刘将军既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就开门见山吧!” 刘雅有些为难,又有些尴尬,但又被赵染的眼神逼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其实说是机会,还不如说是我拉不下脸来……” “哼!孬种!说了半天,还是想去跟着那个未来的汉皇?!” “不!我刘雅哪里是那种阿谀奉承的小人?!若是因为他刘粲是刘聪的儿子,我就要假意迎奉他,那我刘雅也太没骨气了!” “骨气?!哼哼!你也有骨气?!我以为你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去溜须拍马了!哼哼!” 刘雅听到赵染这番冷嘲热讽,却是出奇地没有反驳,反而有些颓废地说道:“我也想就这么低三下四的活着好了,起码可以暂时保全自己吧?!可是刘粲很明显已经盯上了我在平阳的势力和家财,甚至连我的女人也是垂涎三尺!要不是我手上还有些兵权,说不定早就不知道怎么死了……” “你是说刘粲要对你和其他宗亲下手?!” “或许是汉皇刘聪的意思呢?!” “……” “我虽然早就私下表达过要效忠刘聪,可是我也姓刘啊,对于刘聪父子来说,也是一个可以威胁到他们的人,哪怕再微不足道,以他刘聪那种嫉贤妒能的秉性,也是不会留下任何祸患的……” “这是你们宗亲的事情,和我赵染有什么关系?!” “赵将军,过去我是真的犹豫再三,所以一直下不了决心,可如今我却是想通了,与其天天提心吊胆的活着,每天都要防备会不会突然被刘聪父子给弄死,还不如直接咬咬牙,豁出这条命,去投靠中山王刘曜!” 赵染一听刘雅这话,顿时睁大了眼睛,然后又慢慢眯缝了起来,并且喃喃地说道:“刘曜?!” “正是刘曜!也只有他,才能让我刘雅心甘情愿地跟随左右!” 赵染沉默了…… 而且是沉默了许久许久…… 刘雅看着沉默的赵染,却是一句话也不敢打扰…… 直到赵染突然慢慢把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环首刀给挪开了…… “中山王刘曜难道不会把我们二人都交还给河内王刘粲?!” 刘雅一听赵染这话,就知道有戏,赶紧说道:“原本我也没有肯定的把握,毕竟刘聪可是最疼爱刘曜,想必刘曜也不会因为我们二人就和刘聪父子反目,而且刘曜行事一向循规守矩,甚至为了避嫌,连洛阳都可以一把火烧掉……” “……” “可是如今我却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 “刘曜这次占领长安后,并没有让出长安给刘粲,你不觉得其中另有深意吗?!”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一十三章:泾水密谈(二) “可我听说……这都是陈元达故意为之的计谋……” 刘雅一听赵染这话,就知道这混蛋已然动了改换门庭的心思,所以故意反问道:“你以为刘曜和他身边那些人会完全看不出来?!” “你是说……” “这可是长安!是长安啊!” “……” “刘曜明知有阴谋也不让出长安,并且雄踞在那里,还有了安抚四境的实际行动,你觉得他想要做什么?!” “刘曜会和刘聪反目?!” “怎么可能立即反目呢?!这要留在长安,方法和借口多得是,而且这回刘曜是学聪明了,而且也似乎想明白了他到底想要些什么!这占据长安就是他释放给天下人的一个信号,而汉皇刘聪更是直接给他一个明显带着警告意味的中山王尊号!” “这中山王不就是说他刘曜是中山狼和白眼狼?!” “那又如何?!不就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封号吗?!你看他中山王刘曜可有一丝想要让出长安的举动?!” “确实没有……” “若是换了我,早就吓得屁滚尿流,直接让出长安城回平阳去求饶命了!” “那刘将军的意思是说……” “赵将军,你怎么还不明白?!这就是中山王刘曜准备另立山头的意思了!” yqxsw.org “……” “只要我们能平安到达长安,然后以我这个宗亲的身份,再加上还带着你这个大功臣一起去投靠他,想必他没有理由会不接受吧?!若是以后赵将军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记了刘雅的举荐之功啊!” 赵染听到这里,简直就是惊喜万分,由刘雅为他举荐和他自己去投诚,那根本就是云泥之别啊! 若是自己主动背弃同为汉国皇亲的刘粲而去投靠刘曜,那说难听点就是背主求荣! 那么即使被刘曜收留了也不过是继续苟且偷生的活着而已! 可若是由刘雅亲自引荐,再加上他刘曜还有想要染指九五至尊的野心,那自己岂不是就是成了从龙之臣了?! 想到这点,赵染真的有些喜出望外地说道:“刘将军真的愿意为赵染引荐?!” “你我可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 可刘雅越是这么说,赵染就越显得有些犹豫…… 甚至还流露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仿徨…… 片刻之后,赵染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刘大哥对小弟的好,赵染实在是感激涕零,可是……可是……哎,只可惜赵染毕竟是一个外臣,而且这军功也有些太大了,我真的很担心中山王刘曜他……” 刘雅一听赵染这话,心里就想笑! 怎么?! 你赵染也会有担心功高盖主的时候?! 之前那副耻高气扬的嘚瑟劲都去哪了?! 这会子倒是随口兄弟大哥乱叫了?! 早干嘛去了?! 他娘的晋狗! 要不是老子现在随时会命丧你手,老子会卖你这么个天大的人情?! 哎,自己跟他赵染说了这么多,又在新平郡有如此大败,看来是真的回不去河内王刘粲那里了……. 万一要是真的被自己不幸言中,他刘粲真的趁此机会抄了自己家,然后再杀了自己以震慑其他宗亲,那自己若是再逃回刘粲那里,岂不是愚蠢至极?! 不不不!绝不能回去了! 可就他一个人前去投靠中山王刘曜,又总觉得有些分量不够…… 万一他刘曜看不上自己手上那点势力,又或者还不想那么快就和刘聪父子搞得太剑拔弩张呢?! 毕竟争夺宗亲支持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犯忌讳…… 但若是带着赵染这个晋狗一起去呢?! 那倒说不定还真有机会可以改换一下门庭! 毕竟他刘曜此时此刻正是最需要宗亲支持和得力大将的时候…… 对,即使最后还是要死,那也得拉个垫背的一起去死! 想明白这些,刘雅再看着赵染那种惶惶不安的神态,更是火上浇油地挑拨道:“以赵将军的功绩,老实说,我刘雅是根本不能比的,可是刘粲那个混蛋不识货啊!他可是希望独揽大功呢!怎么可能留得下将军你?!只有投靠中山王刘曜,才是兄弟你唯一的出路啊!” “可是他中山王刘曜真的能留下我吗?!” “哈哈!赵将军大可放宽心,中山王刘曜是我汉国真正的英雄人物,他是绝对不会因为兄弟你那点军功就嫉贤妒能的!” “……” “汉国能有今天,绝对有他中山王刘曜一半的功劳,所以即使赵将军今日能拿下长安,他刘曜也曾经亲自打下过洛阳啊!那可是实打实的血战啊!何况他还有其他军功的积累,这人望也好,军威也罢,那都是有自信可以压得住将军你的!” “这……这倒也是……” “所以只有中山王刘曜,才是兄弟你的明主啊!” “可是我就这样过去,他会怎么看我?!” “兄弟啊!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不是你去投靠,是我刘雅去投靠,你是被我再三好言相劝才弃暗投明的!” “对对对!就是弃暗投明!” “哈哈哈!中山王刘曜既然敢占据长安,那肯定是早就有了十足的准备,又怎么会惧怕刘聪父子?!所以兄弟你尽可放宽心,这次只要你肯去,我相信对于求贤若渴,早就准备一展宏图的中山王刘曜来说,那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那赵染就此拜谢大哥的恩德了!” 刘雅却是突然侧身避开了赵染的这一拜,反而轻笑道:“我刘雅对你赵染这个兄弟也算是推心置腹了吧?!可刚才兄弟你拿刀搁我脖子上的时候,又是怎么回事?!” 赵染简直就是羞愧难当,赶紧尴尬地笑道:“那都是开玩笑……哈哈,只是小弟跟大哥你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嘿嘿嘿……” 刘雅听了这话,直接就在心里把赵染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一个遍! 什么叫开个玩笑?! 有这么开玩笑的!? 你一只晋狗,竟然敢戏弄堂堂的汉国的大将?! 赵染啊!你我的梁子算是永远结下了! 只要让老子活着回到平阳,老子非要找个机会,把你全族的祖坟都挖光!!! 可是现在……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一十四章:泾水密谈(三) “哈……哈哈……本将军就知道你赵将军一定是在开玩笑……哈哈哈……” “哈哈哈!当然是玩笑!哈哈哈!大哥不会介意吧?!” “哈哈哈?!介意什么?!不就是个玩笑吗?!哈哈哈!” “是啊,就是一个玩笑而已,哈哈哈!” “哈哈哈!就是不怎么好笑!哈哈哈!” 赵染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尴尬,再加上看着刘雅脸上那副灿灿的神色,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极力岔开话题道:“大哥,这泾水是不能走了……” “哦?为什么?!” “我派出去的探马报来消息,泾水对岸的漆县城那边已经设了埋伏……” “你说什么?!贾匹竟然来了这么一手?!他这是要彻底绝杀我们啊!那可怎办?!难不成要沿着泾水一路向西?!可这河面都没有结冰,根本无法走马!” “大哥说得是,这也是小弟为何一定要追上大哥的一个原因,就是担心大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遭了贾匹的暗算……” “难道我们只能沿着泾水去长安?!赵染啊,这路艰险崎岖,根本没法通行啊!” “是啊,要是沿着泾水往西走,我们可能永远都到不了长安……” “那可怎么办?!” “其实有一件事,小弟倒觉得有点意思……” “兄弟啊!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藏着掖着?!这事可是关系到你我是否可以顺利离开新平郡这个鬼地方?!” “确实是个机会……”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大哥还记得你当时撤离旬邑城的时候,是被一群羌人攻破了北门而不得不撤离吗?!” 刘雅一听这话,顿时就是老脸一红,其实就算没有羌人攻打北门他也是要逃跑的,不过既然赵染不打算点破,他也正好厚着脸皮说道:“确实是突如其来的一批人,真没想到贾匹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要是这些人并不是贾匹的人呢?!” “你说什么?!” “原本我也以为他们是贾匹叫来的援兵,可事实上,那些追在我身后的贾匹人马在看到那些羌人的时候,他们两方却是毫不犹豫就直接开杀了……” “那这么说来,我们还可以杀回旬邑城?!” “不,旬邑城是回不去了!我临走前,还是逗留了一会,就是想看看他们两家会不会血拼到底,这样可以方便我趁他们两家都不防备的情况下,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惜他们并没有持续拼杀……” “你的意思,是被双方首领阻止了?!” “不管是否真的阻止了,想必短时间内都是剑拔弩张的情势,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为我们离开新平郡做点文章……” “怎么弄?!贾匹的人马就堵在泾水对岸,我们根本过不去啊!” “暂时来看,我们确实是过不去了……” “那可如何是好?!” “……” “贾匹可真是好毒的手段啊!” “我只是没有想明白,那些从旬邑北门进来的羌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北门来的羌人……那除非是从上郡来的!” “上郡?!” 面对赵染的疑问,刘雅却是有些后悔刚才说出了“上郡”两个字,毕竟上郡这个地方涉及到的问题有那么一点点敏感,真要跟赵染解释清楚的话,还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给他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毕竟上郡的情况可不仅仅是上郡的问题,这还牵扯到了单于台在上郡的势力,而单于台大单于单氏的势力又关联到了皇太弟刘乂,这一下子可就涉及到了皇权的斗争,这是他刘雅能沾惹的?! 不! 绝对不能让赵染知道这其中的隐情,否则这混蛋不知道会搞出多大的乱子,自己也一定会被他给活活害死! 幸好,赵染也没心思多问上郡的事情,只是询问道:“大哥,你身边还带着多少粮草?!” 刘雅一听这话,立即吓得有些魂不守舍,生怕赵染是不是又起了什么歹意,可又不能不回答,毕竟自己这些带的粮草,基本上用眼睛就能看得见…… “若是没有贾匹的阻拦,应该足够我的人……不!足够我们所有人勉强前往长安的了……” “那就好!小弟倒是有一个计策,应该可以让我们顺利渡过泾水,离开新平郡!” “哦?!” “只要旬邑城没有稳定下来,那些羌人和贾匹派去攻打旬邑的人继续对峙着,我们再不断在旬邑城前往漆县城的道路上劫杀他们两家的人,接着再大肆宣扬贾匹封锁了泾水的消息,想必,旬邑一带就会大乱!” “你是说不管你猜测的是真是假,就直接对外告诉别人,贾匹要把所有人都封死在旬邑一带?!一个人都别想活着离开旬邑?!哪怕是他自己的人也一样?!” “对!就是这个方法,同时我们也可以不断劫掠各个村庄,以战养战,这样一来,哪怕那些羌人和索綝等人和谈成功,我们也可以让他们疲于应付!” “不错!以前我们困守在旬邑城还有点放不开手脚,现在没了旬邑城,我们反而可以更加机动灵活,绝对可以让他们更加痛苦!” “那么这样一来,就会让他们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就是要钉死在新平郡!跟他们拼杀到最后一人也要拿下新平郡!” 156n.net “如此一来,即使是贾匹能够安抚下索綝等人,也势必要派兵前来围剿我等!” “只要他贾匹派兵,那么驻守在泾水的人就会大幅减少,也就是给了我们渡河创造了契机?!” “对!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搞不清我们真正的意图,让他们也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样我们去见中山王刘曜,也可以说是虽然竭尽全力,却苦于毫无支援,但即使如此,仍然百战不退……” “哈哈哈,最后寡不敌众,却仍不辱我王师雄威!哈哈哈!” “哈哈哈,大哥说得太好了!” “不过,我们为何不趁机再拿下旬邑城呢?!那样以城池投靠刘曜岂不是更好?!” “大哥,旬邑与我等而言,实在就是鸡肋,若是我们真的再拿下旬邑,岂不是说贾匹的人太好对付了?那样一来,刘曜就没有了紧迫感……” “你是说,只有大敌当前,我们的价值才会更高?!” “嘿嘿,先有了狡兔,才会需要猎狗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一十五章:张禹献计(一) 半个时辰之后,旬邑南城内,索綝等人的帅帐之中 “娘的!老子还真以为这帮狗羌人是贾匹弄出来的援兵呢!结果呢?!都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竺恢,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梁肃!不可对竺老大人无礼!” “鞠允!你他娘的少在老子面前装什么狗屁好人,老子这次差点死在外面,还不是托你那个狗屁计策的福?!这事!老子跟你没完!” “怎么?!你以为我鞠允真的怕你不成?!你小子带着那么多兵出去,结果连我们都差点被你害死,你他娘还好意思这么大嗓门?!叫个屁啊叫!” “怎么?!你是想军法处置老子呢?!还是跟老子比划比划?!鞠允,老子今天要是不杀了你,老子就跟你没完!” 可还没等梁肃拔出佩剑,已然被他身旁的索綝给摁住了手! 梁肃有心发怒,可是一看摁住自己,不让自己拔剑的人是索綝,顿时焉了下去…… “够了!吵什么吵?!闹什么闹?!都不知道大敌当前吗?!还想窝里斗?!打仗打到这种地步了,还不嫌丢人?!” 一听索綝开口怒斥,再看梁肃那副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只能干瞪着眼睛,盯着鞠允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竺恢也是有些心力憔悴,只能是一声叹息,无可奈何…… 索綝眼见竺恢这副模样,看着也有些来气,都到这种时候了,还他娘唉声叹气?! 还嫌不够倒霉?! 不过,虽然竺恢这人看着令人厌烦,但毕竟是新平郡的郡守,想要搞清那些羌人的来历,还是得询问他…… “竺老大人,刚才梁肃虽然言语冒犯,但话糙理不糙!这新平郡的情况还是老大人最熟悉不过,索綝也想请问老大人,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羌人?!他们现在占据着大半个旬邑城,而且没有一丝想要撤离的意思!” “索将军,这些人的模样老夫看得也有些眼熟,但实在又不完全像我新平郡的羌族打扮,可听他们说话却又有点新平郡的口音……” “老大人,本将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 “要是老夫猜得没错,他们应该和我新平郡有些关联,可老夫一时,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老匹夫!打仗你没本事,忘记事情你倒是比谁都厉害!真不知道贾匹那个老混蛋非要把你派过来做什么?!要是换做我梁肃,打死也不会用你这么一个老糊涂!” “你!你你你!竖子!你竟敢羞辱老夫?!” 而就在此时,帐外的小卒却突然大声禀告道:“索将军!帐外有一个自称北羌王使者的人要来面见将军!可他的态度极其嚣张,而且还不断危言耸听,扰乱军心,所以小的们只好先用臭布塞了他的脏嘴,然后将他绑了起来!” 索綝一听这话,顿时眉毛一挑道:“带进来!” “诺!” 片刻之后…… 竺恢,索綝,鞠允和梁肃这四人都在仔细打量着这个自称北羌王使者的中年男子,却是无人识得此人…… “把他口中的破布取了,你可以退下了!” 小卒一见索綝发了话,赶紧捂着鼻子,取下了中年男子嘴中的臭布,然后迅速退出了大帐…… “娘的!你这个使者到底是什么来路?!披头散发不说,还一副我们晋人的打扮?!真他娘的晦气!要不是你现在是个使者,老子真想一刀砍死你这个杂碎!让你好好的晋人不做,偏偏要去做什么羌狗!我呸!” “梁肃,给我闭嘴!” “索大哥,这鸟人连祖宗都忘记了,你还跟他扯什么?!要我说直接拉出去砍了算了!” “我叫你闭嘴!你听不懂吗?!” 梁肃一见索綝发了怒,只好闭上了嘴巴,可一看到鞠允神色之中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火气一下子就直冲脑门,可才要破口大骂,不想那个使者却是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我好心好意来送你们一份大礼,竟然还要被你们骂作羌狗?!哈哈哈!原本以为关中皆是豪杰,没想到竟是些不问青红皂白的鼠辈!真是我张禹自己瞎了眼睛!” “你说什么?!你叫张禹?!是上郡长史张禹?!老天有眼啊!你竟然真的还活着?!”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上郡长史张禹!” 竺恢一听张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竟是一瞬间就老泪纵横,整个人更是难以抑制地快步走到了张禹的身边,然后主动为他解去了捆绑着的绳索,并且激动地说道:“张禹!你认不出老夫来了吗?!老夫是竺恢啊!十多年前你去往上郡的时候,还是老夫为你送的行啊!” 张禹一听这话,再仔细一看眼前这个已经风烛残年的老者,顿时人比自己大声恸哭了起来:“老大人!真的是你?!为何才十多年不见,老大人却已经如此老态龙钟?!张禹几乎认不出老大人来了!” 156n.net “国破家亡,老夫也是苟延残喘!只是老夫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好啊!真的太好了!” “老大人!请受张禹一拜!” 竺恢赶紧扶住张禹,再仔细一看这十多年未见的张禹,他曾经也是意气风发的俊美青年,可如今却是弄得如此狼狈?! “老大人!” “张贤侄!”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抱在一起哭个没完了!你叫张禹是吧?!我梁肃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上郡的长史,我只知道你现在是羌人的使者,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要送一份大礼给我们?!” 张禹不理梁肃,只是又安慰了一会竺恢,这才对着索綝恭敬地说道:“敢问将军,可是索綝索将军?!” 索綝一听这话,心头就是一舒服,以至于一下子就对张禹有了几分好感! 这个张禹虽然看着其貌不扬,可是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不错,这么快就认出本将的与众不同了?! 不然他怎么会认得这么准?! 一下子就能看得出本将军才是主将!? 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一十六章:张禹献计(二) “不错!本将军就是索綝!” 张禹赶紧对着索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张大人不用多礼,你既然是竺老大人的旧时,又是我晋朝的官员,有话可以直说!” “索将军,在下这次前来,是有一份天大的礼物给赠送给将军!” “不知道是何等大礼,竟然可以说是如天一般大?!” “在下可以断言,只要将军得了这份大礼,不要说对面的羌人会自动退去,就算是对付那些远在长安的匈奴人,也有了可以一战的底气!” 帐内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都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面面相觑之后,更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这是来了一个疯子?! 要知道,自从踏入新平郡以来,索綝等人和这些匈奴人的战斗,尤其是和赵染之间的厮杀,几乎就没有一天歇停过! 这大大小小的战斗,简直就是不计其数! 而且还完全处于下风…… 怎么你张禹一来就可以轻松解决了?! 难不成我们这么多人还不及你一个张禹?! 不要说远在长安的那些匈奴人了,就连现在的旬邑城还有大半落在了羌人的手上了,要想收回来都是困难重重,怎么就你张禹说得那么轻松?! 胡说八道也要有个底线吧?! 哼! 你张禹到底哪来的自信?! 敢这样大言不惭?! 梁肃本就对张禹没啥好感,尤其张禹还是竺恢那个老匹夫的旧相识,更是心生厌恶,竟是直接破口大骂道:“张禹!你他娘的不要老说一些老子根本就听不懂的话!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那么好唬弄?!” “梁将军!何出此言?!” “哼哼!何出此言?!我梁肃可是没有忘记!你张禹明明是以羌人使者的身份来这里的,怎么着?你说的那个什么天大的礼物,是想卖主求荣不成?!难道是因为你羌狗做得不开心了?!” 梁肃的话,确实骂得很难听,但也正说到了众人心中的疑虑,以至于竺恢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解,毕竟他张禹这次来,确实是以羌人使者的身份来的,一时竟是觉得自己刚才为他松绑的举动,好像有些莽撞了…… 可张禹却并没有因为梁肃的出口伤人而有多大情绪变化,毕竟相对于他所谋划的大事来说,这点羞辱并不算什么! 何况他在上郡这些年,一个人和那些羌胡们周旋下来,受到的侮辱和委屈又何止这些?! 所以,张禹还是面容不改地对梁肃说道:“梁将军,这次张禹前来,可以说是历经千难万险才能到达此地,更是冒着随时会被羌人杀死的险境,望梁将军和诸位体恤张禹的不易!” “说得倒是真好听,可我梁肃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出来你冒着什么风险了?!你堂堂的羌人使者,能有什么狗屁危险?!” “张禹虽然是这些羌人的使者,但张禹从未忘记过自己是朝廷亲自任命的上郡长史,如今上郡沦陷在一帮羌胡的手上,郡守更是惨死多年,只剩下张禹一人在那些羌胡之间苦苦支撑,今日扶住这家,明日打压另一家,目的不过是以夷制夷,以期有一天,王师再来上郡的时候,张禹可以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说得可真是好听!还什么狗屁以夷制夷?!哈哈哈!照我梁肃看来,应该是做狗做得左右逢源了吧?!哈哈哈!”(以夷制夷的出处是南朝·宋·范晔的《后汉书·邓训传》,这里算是提前引用了!) “哼哼!若是真如梁将军你所言,你以为就凭你们现在的这点战力,可以抵挡几次羌人的冲击?!若不是我张禹极力阻拦北羌王盆句除和他儿子薄句大,想必诸位现在早就被羌人都杀光或者逃命去了吧!” “你!” “怎么?!难道是我张禹说错了?!诸位和匈奴人大战至此,早已是精疲力竭,而北羌王的大军却正是斗志昂扬的时候,这胜败还用说吗?!” “你娘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好了!梁肃!不得无礼!不管张禹到底来此是何目的,他都是使者,我还有话要问他!” “索大哥,切不可轻信此人啊!” “我还用你教?!” 梁肃一听这话,只觉得老脸一红,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尴尬,可嘴上还是不甘示弱地叫道:“索大哥,我梁肃实在是听不下去他说得话了,这才想要戳穿他的谎言!” “够了!本将自有判断!” 索綝眼见梁肃终于闭嘴,帐内的气氛也慢慢缓和了下来,这才开口试探道:“张长史所说的大礼到底是什么?!” xiaoshuting.info “此事却是不怎么好说……” 梁肃一听这话,顿时又忍不住怒吼道:“他娘的!扭扭捏捏,莫不是想来劝我把旬邑城给拱手相让?!” “梁将军说得没错,张禹正是希望诸位可以自己主动退出旬邑城!” “混账!你说什么?!这可是新平郡的旬邑城!是晋朝的国土!岂是你张禹或者任何人的私有之物?!可以任你想送给他人?!张禹!我告诉你!想让老夫把旬邑城拱手相让?!做梦!我告诉你张禹!只要老夫还有一口气在,谁也别想从老夫手中夺走旬邑城的一寸土地!” “老大人,你且听我解释!” “张禹啊张禹,亏老夫还念你是一个相知相识的故人,所以才会亲手为你松绑,可老夫万万没想到!这才过去了十几年,你竟然已经变得如此面目全非?!甚至还想把我大晋的城池去拱手送给一些羌人?!你难道真的忘记了?!你是一个晋人!你的历代祖宗也是晋人!” 张禹一听这话,心知竺恢这是动了真怒,再加上帐内其他众人对自己的态度也一下子变得怒不可揭,只得主动对着竺恢再次一拜道:“老大人请听张禹解释!” “张禹啊张禹,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难道不是你亲口说的?!想要让老夫拱手交出旬邑城?!老夫现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你,要想老夫交出旬邑城!除非你踏着我的尸身来取!”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一十七章:张禹献计(三) 竺恢的话不仅铿锵有力,更是令人振聋发聩! 竟是让一直对竺恢看不上眼的梁肃都不觉有些肃然起敬! 没想到这老头子看着昏聩迂腐,毫无用处,但对晋室的忠义倒是一片赤诚…… 哎,只可惜年岁有些大了,不中用了! 这新平郡以后就算真的赶走了匈奴人和那些来路不明的羌人,难道他竺恢一把年纪了还能守得了多久?! 自己要不要先和他缓和缓和关系?! 说不定以后这老头子还会脑袋开窍,举荐自己在出任这新平郡守?! 嘿嘿,其实自己也是一个很忠义的人…… “竺大人高风亮节,忠义无双,实在是令晚辈佩服之至!若是过去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梁肃实在是年轻不懂事,还望竺老大人见谅!” 梁肃的话一出口,不要说竺恢有些发懵,就连索綝和鞠允等人也是一阵发呆,这小子什么时候转性子了?! 竟然能够主动向竺恢道歉?! 还这么彬彬有礼?!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梁肃?! 而竺恢也是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可看着梁肃主动向自己抱拳作揖的诚恳模样,再加上刚刚被张禹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给气到,竟是生出一丝恍惚来…… 难不成自己和梁肃之间真的有什么误解不成?! 毕竟旬邑城的失守和粮草辎重的丢失,他竺恢真的是难辞其咎…… 而梁肃他们这些跟着贾匹远道赶来驰援的关中子弟对自己会有些抱怨,其实也是在所难免…… 何况不要说是他们,就算是他竺恢自己,对于旬邑城的失守也是郁结至今…… 可即使如此,不仅贾匹没有怪罪过他,就连索綝他们也是全力拼杀至今,这都是他竺恢看在眼里的事情,没有一点虚假! 他们明明都可以袖手旁观,可依然响应贾匹的号召而来,这冲这几点,他竺恢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哎,这个梁肃虽然看起来是粗鲁莽撞了些,可实际上也是一个通达爽快的人…… 尤其是他可以在听了自己那番出自肺腑的慷慨陈词之后,竟然可以幡然悔悟他自己的错误,甚至可以主动道歉! siluke.com 这不正说明此子的本性善良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认可了自己,明白了自己对大晋的忠义绝不只是说说的虚假之词! 这种对于自己高尚品格的认可,还是来自一个对自己抱有成见之人的认可,怎么不让人老怀大慰?! “好!好啊!到底是关中大族梁氏的子弟,行事光明磊落,知错能改,老夫愿意接受你的道歉!” “谢老大人!梁肃以后一定虚心向老大人请教!也望老大人可以多和小侄聊聊忠义之本!” “好!很好!孺子可教啊!” “谢老大人谬赞!” 而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小,一唱一和的索綝和鞠允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梁肃这狗东西竟然还有这么伶牙俐齿的时候?! 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呢?! 怎么搞得好像他梁肃和竺恢原本就是“忘年之交”似的?! 难道之前他们两个剑拔弩张都是假的不成?! 张禹也是好一阵哭笑不得…… 他明明是一片好意,怎么会让竺老大人如此误解自己?! 甚至连让人把话说全的机会也不给了?! 还和梁肃弄这么一出“舐犊情深”的戏码来了?! 这算是故意寒碜自己?! 哎! 竺老大人就是竺老大人,那么多年过去了,这性子竟是一点也没有变! 还是和过去一样执拗! 可这一身的傲骨正气,还是让人不由得心生敬佩! 就算是对待后进晚辈的误解,也可以做到宽宏大量,不予计较! 可为何就不能容我张禹把话说完呢?! 难道就真的一点也不相信我张禹了?! “老大人请息怒!若是张禹来此只是为了让诸位拱手让出旬邑城的话,那张禹何苦以身犯险?!又何必冒死来此与诸位一见?!” “哼!还是这些陈词滥调!不就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吗?!你方才也说了,如果羌人此时对我等强攻,确实我方也只有逃命一途!” “这位将军是?!” “鞠允!” “原来是鞠氏的族人!名门豪族,果然是器宇轩昂!” “张大人谬赞了,鞠允不过是一介武夫,听不太懂张大人的话,所以请张大人先说说,为什么非要我等退出旬邑城!?而不是想办法让那些羌人自己离开此地?!就像竺老大人说得那样,这旬邑城是我大晋的城池!绝不是什么狗屁羌人想私吞就私吞的货物!” “鞠将军说得好,张禹也不会让旬邑城就这样平白无故得落入羌人之手!” “张大人的话前后矛盾,鞠允实在是听不懂了!” “张禹此计的第一步,就是要诸位立即退出旬邑城,然后方可实施!而且退出的速度,应该越快越好,不要去计较那些坛坛罐罐的得失,否则一旦错过时机,悔之晚矣!” 索綝听到这话,不由得看了一眼鞠允,却见对方依旧是一脸的疑惑不解,只能出口询问道:“张大人到底是何意?!不妨速速道来!” “索将军!竺大人!诸位将军!这旬邑城已经无粮了,难道守着此城就能变出粮草来?!而且城内的羌人更是虎视眈眈,随时都会发动攻击,张禹实在是不明白,留在此处还有什么意义?!难不成这样的无谓牺牲就算是舍生取义了?!忠义之本就是靠白白送死来成全?!” 众人听完张禹的话,都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因为张禹的话确实是说到了问题的关键…… 虽然众人表面不说,可是大家的心里都清楚,再这样耗下去,根本就是等死了…… 不要说粮草不够支撑多久,就算贾匹那边会再发援兵,可那些羌人会让他们一直留在这里等到援兵到来?! 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发兵来攻了吧…… 所以张禹的话,算是把很多人心底里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诸位!与其空耗时光在这里,不如立即退出城外,然后以最快速度绕道北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一十八章:张禹献计(四) “北上?!什么意思?!这和张大人你所说的大礼是又有什么关联?!还有,我们若是这么大的动静,那些羌人会听之任之?!” “羌人那边我自然会想办法让他们暂时无暇顾及你们!” “那张大人让我们去旬邑北门那边埋伏,又是有何利可得?!而且还让我们越快越好?!鞠允实在是想不明白,还请张大人明言!否则我们绝不会才从一个险地脱身,然后立马再去另一个更加情况不明的险地!所以还是请张大人把话说说清楚!” “对!张禹,你要我梁肃相信你,最起码你要说个道理出来,否则我们怎么可能就凭你几句话就跟着你去玩命?!” “诸位说得没错!张禹确实没有办法只凭几句话就让诸位将军相信张禹,可是张禹斗胆问一句,诸位身边的存粮和现时的处境,还有多少可以观望和拖延时间的余地?” “张大人!旬邑城我们可以暂时不要,可我们这多人深入敌后,意义到底何在?!” “粮草!自然是因为有大量的粮草和辎重等着各位去取!只要诸位一退出旬邑城就立即去往北门外埋伏好!不久就会有大量的粮草辎重向旬邑城运输过来!” 索綝一听张禹这话,虽然还是有许多顾虑,可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抑制不住的狂喜之色!这若是有了这么大量的粮草,那他们还怕什么? 自己还用看贾匹那只老狗的脸色?! 反正横竖都是陷在绝境了,与其落荒而逃,还不如豪赌一番! 就算上当了,也不过是依旧亡命而逃! 可若是真的得到了张禹所说的那些大量的粮草和辎重呢?! 对! 那就放手赌一把! “张大人?!你刚才说什么?!真的有大量的粮草?!都是那些羌人的?!” “不错!索将军!不仅有大量的粮草!更有无数的辎重!只要索将军立即发兵,它们就都是索将军和诸位的了!张禹也会立即返回北羌王那里,让他派兵前来接收你们控制的旬邑南城,而你们的主力就趁此时机赶紧去北面!” 竺恢却是听出了张禹言语中的决绝之意,更感受到了张禹那一片赤诚之心,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张禹了?! “贤侄啊!你就不担心会被羌人发现是你出卖了他们?!” “老大人放心!张禹生是晋臣,死亦是晋鬼,个人的荣辱和得失,早已不放在心上!而且张禹会假借督粮之名,尽快脱身以求自保!所以张禹恳请诸位切莫错过此等天赐良机!” siluke.com “张大人,索某还有一事不明,为何羌人的粮草会和他们的主力离得这么远?!” “索将军,此事实在是来不及细说了,我只能告诉将军,他们也是长途奔袭而来,所以粮草辎重都跟在后面,依张禹算来,应该离到达旬邑城还尚有一段距离,我们只要全力赶去旬邑北门,想来一定可以赶上!” “贤侄啊,此事实在太过重大,老夫真的要好好想一想……” “对!竺老大人说得对!万一是你张禹使诈想诓骗我们让出旬邑城呢?!” “梁肃!我现在就可以让北羌王发兵攻打你们,何苦还要多此一举?!难道不是一样轻易击溃你们?!” “哼!在城里起码还可以巷战!可一旦出了城,那些羌人的骑兵会放过我们这些步兵?!” “你!简直不可理喻!” 索綝也有点听不下去了,怎么这个梁肃今天变得这么多疑了?! 张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听不出真假来?! 所以索綝也不去搭理梁肃,只是追问道:“张大人,索綝还有一个担忧,不知张大人可是早有对策!” “索将军请直言!只要是我张禹知道的,绝对如实以告!” “如果我们真的依大人之计拿到了粮草,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么多粮草辎重,我们一时也不可能全部带走,反而还会引来羌人的疯狂攻击!毕竟粮草辎重对于他们来说一样是命脉,所以绝对会尽起大军来夺!那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 “是啊,旬邑城北,根本无险可守!张大人难道没有想过这点?!鞠允虽然也很心动,可是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攻击,绝对不是想象中那么轻易可以抵挡的?!” 而就在此时,帐外却突然有人大声急叫道:“不好了!不好了!索将军!赵染的人马又杀过来了!” “什么?!赵染又回来了?!”索綝实在是没有想到赵染这个混蛋还敢前来,一时竟是有些不可抑制的慌乱…… 而鞠允,梁肃和竺恢三人也是面面相觑,谁都没了主意…… “索将军!诸位将军!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还等着被赵染和羌人两面夹击不成?!” “可是赵染一来,说明南门已被堵,我们走不了啊!贤侄啊,这该如何是好啊?!” “诸位请不要再犹豫了!如果赵染杀入南门,诸位也是一死,就算侥幸逃出去,多半不是被羌人追杀就是被赵染和匈奴人赶尽杀绝,与其如此凄惨收场,不如就信我张禹一回!请速速随我从旬邑城东门离开,然后直插北方!” “贤侄啊!东门可是在羌人的手里啊!” “老大人放心,以我张禹这张薄面,想来骗开东门应该不是问题!我张禹一定会让各位迅速离开此处险境!然后再鼓动北羌王父子去和赵染厮杀,为诸位争取时间抢夺粮草!至于带不走的粮草,直接一把火烧了就是!” 两刻之后(也就是半个小时之后)...... “父亲!旬邑城已经被我们全部拿下了!哈哈哈!!!那些匈奴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吗?!哈哈哈!根本就是一触即溃!就是些外强中干的东西!亏得那些晋人看到他们还会如此害怕?!竟然连旬邑城都不要了!哈哈哈,若不是张禹带着他们这帮残兵败将从东门走了,我看他们都快吓得屁滚尿流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一十九章:旬邑陷落 “哈哈哈!我的薄句大!我的好儿子!你果然是受到先祖庇佑的英雄!哈哈哈!这一仗真是打得太痛快了!真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就得到了整个旬邑城!哈哈哈!” “恭喜父王!贺喜父王!出师大捷!” “哈哈哈!这都是你小子的功劳!哈哈哈!” “若是没有父王决定出兵新平郡,哪里会有儿子一展身手的机会?!” “哈哈哈!薄句大,不要老是叫父王!老子不习惯!你是我的薄句大,是我最疼爱的儿子,在我的诸子之中,我只允许你叫我父亲!” “谢父亲!”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来!你来说说看!我们既然已经拿下了旬邑城,那么下一步又该如何?!” “父王!儿子记得当年大将军冯异曾经说过,得旬邑,则三辅动荡!如今我们父子已然拿下了旬邑,新平郡几乎就是唾手可得了!”(冯异的话,记载于《后汉书.冯异传》之内,冯异是东汉的开国大将,更是东汉云台二十八将之中排行第七的大将!) “哈哈哈!只要我们的粮草一运到城内,就可以据此旬邑来纵观天下大局,让他们晋人和那些匈奴人去争个你死我活,而你我父子就在这旬邑城中,静观其变!哈哈哈!”(三辅,又称“三秦”,本指西汉武帝至东汉末年,也就是公元前104年到公元220年之间,治理长安京畿地区的三位官员: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同时又指这三位官员所管辖的地区京兆、左冯翊、右扶风,这三个地方。) “天佑我北羌王!” “哈哈哈!以后你薄句大也会是北羌王的!哈哈哈!” “薄句大永远都是父亲的好儿子!儿子祝父王万年!” “哈哈哈!你小子就是晋人的书看得太多了!净挑这些好听的话说给为父听!哈哈哈!不过还真是说得为父心花怒放!哈哈哈!” bqgxsydw.com “父亲!这都是儿子的心里话,绝不敢有一丝虚言!” “好了好了!以后我们父子就以这个旬邑城为基础,然后慢慢再把新平郡全部拿下!等到那个时候,新平郡这个关中粮仓就到了我们的手上,从此以后我们不仅可以攻伐上郡,甚至还可以虎视关中,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想想就心潮澎湃的?!哈哈哈!” “父亲说得没错!只要我们能够完全拿下新平郡,那么我们只需要派遣一点点的兵马守着马栏山就可以完全阻隔上郡和新平郡之间的道路,这样攻略上郡的时候不仅可进可退,更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实在是大妙!再加上新平郡一直就是关中最重要的粮仓之一,绝对可以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 “不错!为父就是这么想的!” “可惜!张叔叔好像并不希望我们父子可以拿下旬邑城……” “为什么这么说?!” “这只是儿子的一种直觉,反正就是觉得张叔叔和我们父子之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儿子总是不能完全信任他!” “……” “父亲!儿子绝对不是挑拨离间,只是想把心里话说出来跟父亲聊聊……” “你的顾虑,为父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张禹这次真的是有功与我们父子……” “这点儿子也承认,所以儿子才一直敬称他张禹为叔叔!可张叔叔在某些事情方面实在是太过迂腐和小心了!” “哼!他毕竟是一个晋人,不会真的和我们同心同德……” “父亲说得是!不过张叔叔也的确是把那些晋人都劝走了,这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盆句除一听薄句大这么说话,心里就有些不太舒服…… 刚才明明还在说张禹不跟他们父子同心同德,怎么就突然弄得好像他那么说话,就是为了拐弯抹角来指责自己这个做父亲的?! 本来他不顾张禹安危就直接发动攻击,确实是有些不太厚道…… 再加上张禹直到是现在也还没有回来,说不定真的已经死在外面了…… 那他薄句大这么说话,岂不就是在替他张叔叔鸣怨了?! 若说自己没那么一点点愧疚也是假的,可轮得到你小子来指责我这个当父亲的?! 还绕了那么大一圈子?! “哼!怎么?!你是觉得我不应该发动突然袭击?!还是因为担心为父这样做会害了你张叔叔?!” 薄句大一听这话也是一阵头大…… 盆句除的心胸有多狭窄,他这个做儿子的会不清楚?! 正因为清楚,所以他平时说话不仅不敢有半句逾越,更是处处小心,就是生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父亲虽然是父亲,可父亲也是堂堂的北羌王,作为他的儿子,尤其是他膝下还有那么多其他儿子的情况下,那真的是如履薄冰…… 既要懂得表现自己的才能,又不能太过显露…… 可怎么就说着说着变成自己在替张禹那只晋狗说话了呢?! 这也太多疑了吧?! “父亲!儿子怎么会为张叔叔说话?!” “哦?!” “儿子觉得父亲的决断十分英明!这贻误战机才是最大的损失,想必张叔叔出使之前,也早就有了觉悟!本身这种时候去出使,就应该会料到我们父子会按耐不住,先发制人!” “他确实应该早就有了觉悟,否则何必要如此坚决出使?!” “明明我们都不让他去,可他偏要去!父亲不觉得有些可疑吗?!而且儿子有点想不通,虽然旬邑南门有匈奴人出现,可张叔叔为何要带着那些晋人往东门撤离?!” “张禹应该很清楚,想从我们所在的北门撤离是不可能的,至于往东门还是西门走,有什么区别吗?!” “儿子只是觉得有些蹊跷,那些晋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了张叔叔的话,甚至还愿意跟着他一起往东门撤离?!而最让儿子觉得疑惑的是,他们竟然连一个殿后的人也不留下,就直接往东门撤离了……” “东门那边的守卫有没有说他们往哪里跑了?!” “向北……” “向北?!北面就是马栏山,他们去马栏山做什么?!难不成想要翻越马栏山去上郡?!没道理啊!?啊!不好!我们的粮草辎重都还没出马栏山,张禹这个该死的晋狗一定是带着索綝他们去劫我们的粮草辎重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二十章:张禹劫粮(一) 又是半个时辰之后,旬邑城北之外的马栏山入口处……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此?!”羌人的押粮官神色十分紧张,他们这些押粮的人才走出大山,粮食也刚刚全部清点完毕,怎么就突然来了那么多手持兵器的晋人?! 难不成是来劫粮的?! 可到底是谁泄露了这个机密?! 看来自己军中一定是出了内奸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晋人在这里堵着他们?! 不过幸好! 他们安排在山道外面的斥候早就发现了这些来路不明的晋人,并且及时派兵堵住了进山的入口,同时还在高处安排了许多弓箭手…… 索綝等人看到这个阵势,一个个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那堆积如山的粮草,明明就在眼前…… 不! 几乎就是唾手可得! 这叫人如何舍得放弃?! 可那明晃晃的弓箭…… 只能让人不得不望而却步…… “我们现在怎么办?!没想到他们的人还真不少!我们要是直接冲过去,恐怕会损失很大啊!?索贤侄你看该怎么办才好?!这粮草事关重大,绝不有任何闪失啊!” 索綝如何不知道这些粮草的重要性?! 可你竺恢也看见了,再往前一步就到了弓箭的射程了! 难不成你还要我索綝去白白送死?! 娘的,你这只该死的老狗! 为什么不去问别人?! 偏偏来问老子?! 想到这些,索綝只是阴沉着脸,就是不吭声…… 而此时此刻的鞠允也是一筹莫展,这些羌人的人数虽然不是特别多,但看起来也还算是精锐,尤其是还懂得在高处设防…… “索将军,这进山的入口太过狭小,我们的人根本无法展开全面攻击,如果硬冲的话,那损失实在是难以估计……” bqgxsydw.com “你鞠允亲自带兵前去攻打的话,损失能降低多少?!” “恐怕只会让伤亡变得更大……” 梁肃一听鞠允这话,顿时显得有些焦躁了起来…… “索大哥!你还没看明白吗?!我梁肃都看明白了!这本根就是张禹的奸计!他把我们引来这里,就是为了把我们骗出旬邑城!” “梁肃!你休要胡说八道!我张禹岂是你可以随意诋毁名誉气节之人?!” “怎么?!老子哪里说错了?!这前面是马栏山和羌兵的阻隔,若是一会再有羌人大军追击过来,我们这些人岂不是深陷绝地了?!” 众人一听梁肃这话,顿时就把充满了怀疑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张禹的身上…… 而张禹看到众人的这副嘴脸也是一阵莫名心寒…… 难道自己冒死把他们从旬邑城救出,又带到此地来劫粮都是假的?! 张禹真的是有心想要解释一番,却又觉得根本就是百口莫辩,只能对着索綝等人抱拳道:“张禹愿意亲自去前方手刃那个押粮官!为诸位开出道路去取粮!” “哼!莫不是眼见计策成功,所以想再来个金蝉脱壳?!你张禹要是进入羌人的阵营,还会回来吗?!你当我梁肃是傻子?!还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当白痴了?!” 而就在此时,竺恢却是突然仗义执言道“我们能侥幸逃出匈奴人和赵染的追杀,并且顺利从旬邑城脱险,那都是张禹的功劳!这点老夫看得很清楚!所以老夫相信!张贤侄绝对不会欺骗我们!” “竺老大人!你要相信我梁肃的话啊!” “不!张禹绝不会骗我,他说这里有粮草,这里就是有粮草,大家也看见了!所以老夫觉得可以让张禹前去一试!” “不错,鞠允也觉得即使张大人真的弃我们而去也不会让我们的处境再变坏一分,倒不如再信他一回……” “鞠允!你爱信不信!反正老子就是不信!” “梁肃!够了!竺老大人和鞠允说得都没错!而且你不要忘记了!我们已经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这粮草就在眼前,我们能放弃吗?!就算这会子把张禹杀了,难道那些羌人的追兵就不来了?!与其如此,我索綝倒是也愿意再相信一回张禹对大晋的忠心!” 鞠允听着索綝这话,再看到张禹也露出了感激之色,心中突然有些察觉到了他和索綝之间的差距…… 不仅是这一次,就算是之前南寨大战的时候也一样,这个索綝似乎总归能在危机之中快速地做出决断! 相反自己却是在这样需要随机应变,快速决断的时候,会有些畏手畏脚…… 可多一点顾虑,多一份仔细就是不如他索綝?! 而就在鞠允有些发愣的时候,张禹已经离阵而出,径直走向了羌人的列阵之处……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混账!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来人是张禹张大人!放他过来!” 片刻之后…… 张禹已经慢慢走到了押粮官对面的七,八步之外…… “张大人!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带着那么多人马……” “混账!自然是为了来和你一起押粮前往旬邑城的!” “旬邑城?!大王已经攻下旬邑城了?!” “北羌王英武!一战而定旬邑!所以才派张禹前来接应!” “张大人!你是在诓骗于我吧?” “你觉得我张禹是那种小人?!” “张大人是我王的贵宾,但是不是小人,却是很难说……” “哦?!” “就好像张大人身后的那些人,似乎并不是我王的麾下吧?!” “当然不是!这些人都是我王新降服的晋人,因我张禹也是晋人,所以就把他们都交给了我张禹来统领!难道你觉得大王连给我这点赏赐的胸襟都没有?!” 押粮官听着张禹的话,心中却是充满了不屑和鄙夷,他家大王什么时候这么爽快过?! 即使要派人来接应也不应该派这些刚刚才投降的晋人…… 他张禹还真以为他舌灿如花,人人都会被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唬住?! 更何况你张禹所说这帮降兵,刚才可是一个个都手持着兵器,气势汹汹前,随时随地都要进攻的姿态! 他们要不是被设防在高处的弓箭手给吓退,肯定早就攻杀过来了! 这么说来,他张禹肯定是已经投敌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二十一章:张禹劫粮(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 押粮官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僵硬和不自然…… 可眼前的张禹却还是一副笑嘻嘻,人畜无害的模样…… 真是让人看了,就有些不寒而栗…… 再加上张禹身后那么多张牙舞爪的晋人,随时都可能对他们发起进攻…… 押粮官头上的冷汗更是不自觉得就冒了出来…… 张禹也是紧紧地盯着押粮官的一举一动,虽然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可实际上手心里早就都是汗了…… 尤其是当他发现押粮官给他身边的几个亲信使了几个眼色之后,那几个亲信就开始快速移动脚步,向自己这边围拢过来! 这是要擒贼先擒王?! 真没想到这个羌人那么机灵?! 那么快就识破了自己的谎言?! 可我张禹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哈哈哈!看来你是不信我张禹的话了?!可你即使不相信我张禹,难道就不相信北羌王对我张禹的信任了?!” 思路客 “嘿嘿!那就只有先拿下了张大人,然后再由我王来定夺了!上啊!给我拿下张禹!” “等等!我这里有我王给我的信物,足以证明确实是大王派我前来督粮的!你们谁若是敢乱来,等到大王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再怪罪下来,我看你们有谁能担待的起?!就不怕满门灭族吗?!” 张禹说完这话,就高举紧握着拳头的单臂,趁着羌人们都有些发懵的时候,又迅速向前走了两步! 虽然仅仅只是两步,可和押粮官之间的距离却是足够近了! “站住!你再敢往前一步,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怎么?!你害怕我张禹戳穿你的阴谋?!诸位弟兄!我是大王亲自派来接应你们的张禹,大家伙应该有不少人都认识我张禹吧?!都应该知道我张禹是你们大王的什么人吧?!可你们的押粮官却偏偏还要杀我张禹?!这不是谋反是什么?!我命令你们不立即拿下他!你们还不动手,难道是都想要跟着他谋反?!” 押粮官一听这话,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张禹会突然反咬自己一口,还危言耸听说自己要谋反?!再看自己身边确实有不少人都露出了疑惑之色,当即大吼道:“拿下他!给我拿下张禹!” “你们谁敢动我?!我手上有大王亲赐的信物!大王叫我张禹带兵前来,就是因为收到密报,说是押粮官在运粮期间私自扣押了不少粮草辎重!弟兄们!这可是死罪啊!你们明白不明白这是什么性质?!即使你们现在就杀了我张禹,难道大王会不知道?!大王会饶过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吗?!” “张禹!你不要信口雌黄!我绝没有私自扣押粮草辎重!” “你说没有就没有了?!若是没有为何要亮出兵器堵在门口?!还要在高处用弓箭手设防?!你这不是心虚是什么?!你这不是谋反是什么?!诸位弟兄,张禹相信你们都是无辜的,可你们听他的话,不让张禹进来清点,难不成你们都参与偷窃粮草了?!这可是祸及九族的死罪啊!” 羌兵们听着张禹那咬字清晰的羌语,再看看慌乱不堪的押粮官和张禹身后那些来势汹汹的大军,一时都变得有些犹豫不决了起来…… 就连押粮官的几个亲信也是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这灭九族的刑罚实在太过可怕了! 谁也不敢再对张禹轻举妄动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禹却已经越过了堵在进山入口处的羌兵,挺身来到了押粮官的身前近处…… “锵”的一声! 张禹突然伸手就拔出了身边一个羌兵的佩刀,然后不等其他羌兵有所反应,直接就快步奔袭到了押粮官的身边,一刀子捅了进去,又利落地拔了出来…… 押粮官顿时口吐鲜血,眼神中更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不甘,可肚子里这口气却是怎么也提不上来了…… “此人图谋不轨已被我张禹亲手斩杀!若是还有敢反抗的,一律格杀勿论!听不见吗?!你们还拿着兵器做什么?!还不赶快把兵器给我丢在地上?!只要这样做了,我张禹保你们不死!” 而眼见押粮官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却仍在抽搐的模样,一众羌兵顿时都慌了手脚,也不知道是谁带头,突然丢下了一把兵器…… 而这第一把兵器被丢下之后,其他羌兵也就没有了继续坚持找死的理由了…… 更有甚者,竟是在丢弃了兵器之后,直接就蹲在了地上,像是生怕受到那些还未丢弃兵器之人的牵连…… 张禹眼见局势稳定了下来,不由得大大地出了一口气…… 那一颗掉在嗓子眼里的心,也总算是落了下去…… 不过即使如此,张禹也没有一丝放松,反而赶紧高举着带血的大刀,招呼索綝等人赶紧前来劫粮! 索綝等人却是惊得眼珠子都丢在了地上…… 明明之前那些羌兵还一副剑拔弩张,随时准备和他们决战到底的羌兵,怎么就被张禹那几句完全听不懂的羌语给说得主动缴械投降了?! 他张禹不是一个文弱书生吗?! 怎么还有这等本事?! 甚至他还亲手斩杀了那个押粮官?! 这他娘的比武将还猛啊! 不过…… 索綝虽然惊讶,却没有丝毫得犹豫! 一声大喝之后,索綝直接就发兵向前,并且快速杀入敌阵之中,使得羌人在高处的弓箭手也没办法轻易开弓…… 没有多久,所有的羌兵都投降了…… 索綝等人也急忙开始清点起所有的粮草辎重…… “哈哈哈!竟然有这么多的粮草,足够我们这么多人几年的消耗了!哈哈哈!张贤侄啊!你这次真的是劳苦功高!老夫要替整个关中的百姓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老大人谬赞了,这都是天意!张禹如何敢居功?!” “张大人无需谦虚,这一次张大人确实是大功一件!”索綝说完这句话,就看了眼四周被看管起来的降兵,尤其是看着他们眼神中那副明显被骗之后所流露出来的怨恨之后,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二十二章:死守马栏山 梁肃此刻真的是心花怒放,自从攻入新平郡以来,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痛快过! 以至于那个一直让他觉得碍眼的张禹,此刻也似乎变得顺眼了不少…… “张大人这次可真是居功至伟啊!哈哈哈!这么多粮草,够我梁肃吃……哦,不!是够我们所有人吃很久很久了!哈哈哈!” 张禹一听梁肃这话就是一阵恶心!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立即发作,不然就显得他太过居功自傲了…… 不过梁肃啊梁肃,我张禹却不是那种可以一笑泯恩仇的人,你以为你主动跟老子打个招呼,之前的嫌隙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做梦! 不过…… 此刻毕竟是大获全胜,还得了那么多的粮草辎重,正是大家伙心情大好的时候,再加上梁肃这会儿似乎还算挺识趣的…… “运气而已,梁将军太过谬赞了!” 梁肃又怎么会听不出张禹的敷衍?! 可梁肃不在乎啊! 这张禹已然立下了大功,以后论功行赏起来那可是头一份啊! 若是现在还傻乎乎不知道趁他张禹高兴的时候,好好和他缓和缓和关系,难不成还要等到张禹见了贾匹之后拿自己开刀的时候再笑脸相迎?! 这做人啊,龙门要会跳,狗洞也要会钻,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先保全自己再说…… “张大人仅凭一人之力就力挽狂澜,实在是令梁肃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梁肃想想之前对张大人的误解和刁难,实在是有些愧疚,还请张大人莫要和梁肃一般见识才好……” “梁将军多心了,张禹知道梁将军也是为了大局考虑,只不过未免也太不相信我张禹罢了!” “张大人教训的是,只不过……” “嗯?!”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是梁肃确实有一事不明,还请张大人能为梁肃解惑一下……” “梁将军到底想说什么?!” “为何刚才张大人一举单臂,那些羌兵就都怔住了呢?!梁肃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张大人有什么特别的法宝不成?!” 张禹一听梁肃这话,原本对梁肃的怨气一下子就消减了不少,这狗东西倒还真是会拍马屁,一开口就说到了自己之前降服羌人时,最得意的手段,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提起,如何不让张禹意气风发?! “哈哈哈!梁将军真是会说笑!张禹可不是什么牛鼻子老道,哪里会什么法术啊?!哈哈哈!” “贤侄啊!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老夫也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委……” “是啊,还望张大人为我等解惑啊!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竺老大人!梁将军!张禹只是告诉他们,我手中有北羌王盆句除的贴身信物……” “贤侄!你真的有盆句除的信物?!” “当然没有!所以张禹只能紧紧地握拳头,生怕露出一丝马脚!” “张大人威武!竟然只有一句诈言就得了这么多粮草辎重!而且还是兵不血刃!梁肃佩服!实在是佩服得紧啊!” “贤侄果然是智勇双全啊!” 而鞠允看着竺恢和梁肃这一老一小的一唱一和,心里却是十分反感,尤其是对这个梁肃的厌恶,更是难以形容…… 之前自己还纳闷,像索綝这种人的脾气,梁肃这种性格怎么能和他保持那么好的关系?! 现在想想,再看看梁肃这种死皮赖脸的本事,还真是一种绝活! 真没想到这个混蛋打仗不行,马屁倒是会拍,而且还特别喜欢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可一旦发现遇到硬茬了也能及时兜回来,这种手段,还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fantuankanshu.com 不过,无论鞠允在心里有多厌恶这个梁肃,在对待张禹的问题上,他也确实该表示一下敬意了…… “张大人谈笑之间,就已然立下此等大功!实在是令鞠允佩服之至!” “鞠将军谬赞了!张禹实在是不敢当此评价!哦!对了!索将军,这么多粮草我们是不可能全部带走的!还请速速命令全军只取上一部分可以携带的,至于剩下的,就地焚烧!” “不!不能烧!一粒粟米都不能烧!” “索将军!当断不断反被其害啊!此时不能当机立断,一旦盆句除和薄句大父子追了上来,我们再想取粮逃跑也来不及了啊!” “哼!谁跟你说我们要逃走了?!这么多的粮草,我索綝怎么能让它们就这样付之一炬?!” 张禹怎么也没有想到索綝会突然做出这样不可理喻的决定?! 这简直就是在搏命啊! 而且还是几乎没有胜算的搏命! 难道就为了这些根本带不走的粮草而去白白送命?! 还是自己风头太盛,让索綝为了压自己一头而孤掷一注了?! 不! 一定要劝他赶紧离开此地! 否则一切都晚了! 索綝却是显得很胸有成竹,就像早就料到了众人会有的反应一般,尤其是当他看着鞠允,竺恢等人的目光之中不出意外得都流露出了犹豫和贪婪,更是底气十足地大吼道:“来人啊!给我用山石土木堵住进山的入口,高处多设弓箭手待命,今日我们就要在这里和那些想要和我们争夺粮草的羌人决一死战!” “索将军真的想要坚守此地?!难道说索将军觉得我们可以熬到羌人自己粮绝吗?!” “哼!他们的身边还能有多少粮草?!只要我们熬一熬,他们自然就会兵败而退!” “索将军有所不知,这些羌人都是来自上郡,刚才也有几个羌兵逃进了深山,一旦回去上郡报信,很有可能会有其他羌人前来支援,到了那个时候,那就会和盆句除父子一起两面夹击我们了!” “张禹!据你所知,盆句除父子的粮草还能坚持几天?!” “三日!最起码还能坚持三日!但羌人的援兵估计不需三日即可到达!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可就是腹背受敌啊!索将军!” “哼!我们也有援兵!”索綝这话虽然说出口,可脸上去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之色…… 若是可以,他是绝对不会去求贾匹来援的,可惜形势比人强啊…… 而鞠允和竺恢一听索綝这话,竟是不约而同地规劝道:“贾匹是不会来援的!” “不!他一定会来的!就算他不来救我们!也一定会来救这些粮草!”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二十三章:梁州光复 同一时刻另一处,汉中郡,城固城的城墙之上(城固,在晋代也叫成固) “景武兄啊!这里还交给我吧,摸已经几日没有合眼了,再这样下去,身体可就要吃不消了!” “茂搜兄啊,孩子们已经突围出去好几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夺回梁州城啊!” “景武兄大可放心,我那个逆子杨难敌虽然不肖,可也是一员虎将!” “茂搜兄何必整日都对令郎如此耿耿于怀?!我看他这次是诚心悔过,而且还是当着我们两人的面主动献计要去冒险夺城,且不动我们城内的一兵一卒,这片赤诚之心,你还不能原谅他吗?!此一去,真的是九死一生啊……” 思路客 “哎!我虽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可如果他能一战功成,也就解了我们此刻的危机了!” “如果真能成功,令郎可就是我们整个汉中郡的英雄!老哥哥你也可以老怀大慰了!我那两个儿子也跟着他去了,希望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成功!也绝对会成功!” “茂搜兄,我们可不能输给年轻人啊!” “哈哈哈!来人啊!再给我一把磨好的战矛!老夫今日要杀个痛快!” “哈哈哈!痛快!痛快!” 片刻之后…… “父亲!我们赶紧撤兵吧!” “不行!都打到这个地步了!怎么能撤?!梁州城我们都能拿得下,这小小的城固怎么就那么难打?!张光这个老匹夫,难道是属乌龟的?!怎么就死活都不肯出城与我彭荡仲决一死战?!反正老子只要一天打不下城固,就绝对不会撤兵!” “父亲!刚才军情急报,梁州城被人偷开了城门,已经陷落了!我们若还待在汉中郡,可就没有任何据点了!若是再被人切断归路,那可就一切都晚了!” “什么?!!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 “父亲!我们围攻城固已经很久了,几乎全部兵力都在攻打此处,反而是梁州城有些空虚……” “你是说有人偷开了城门?!是那些还忠于张光的当地豪族?!”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各地忠于张光的义军和仇池国的援兵入了城……” “娘的!当初就该杀得更狠一些!” “父亲!孩儿今日还收到一份急报,送信的人是拼着九死一生才到的这里……” 彭荡仲一听这话,顿时心头就突突跳个不停,难道是安定郡那边也出了问题?! 不! 不可能! “你吞吞吐吐做什么?!快说!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父亲!贾匹突袭了我们卢水胡在安定郡的所有地盘,父老乡亲们死的死,残的残,逃的逃,更有不少人被其他部族吞并!就连窦叔叔也被贾匹用计害死了!” 彭荡仲突闻噩耗,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胸口更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可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父亲!母亲已经惨死,族中的亲人也四散逃走,不知死活!父亲!我们若是现在再赶回去,我们在安定郡也会再无容身之所啊!” “贾匹!我与你结拜兄弟!说好了生死与共!你竟然如此对我?!!!你竟然下得了如此狠手?!我彭荡仲定要食汝肉!寝汝皮!” 彭荡仲一句话吼完,只觉得更是气血翻涌,眼冒金星,再看着城固的守备依然牢不可破,而自己的族人却是不断从城墙上掉落生死,更是郁结难耐,竟是“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父亲!父亲!!!” “我儿……我们……撤……” “众人听令!前军作为后军殿后,其他人随我快速撤离!我们往长安方向走!去和汉国中山王刘曜还有河内王刘粲汇合!” 公元311年十月十二日,下午,申时二刻(大约是下午3点半左右),潼关,中军大帐之内 “二哥,你刚刚说是谁来了?!傅宣?!哪个傅宣?!” “自然是傅袛老大人的大公子傅宣!” “你是说和明月公主一起前来关中勤王的傅宣?!” “正是此人!” “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来了?!我还以为他早就已经在死在乱军之中了,没想到他还能活着?!” “不仅活着,他这次来,还是作为安定郡守贾匹的使者前来的!” “贾匹?!他竟然去了那里?!” “我也奇怪他怎么会去了贾匹那边,而且还口口声声有重要事情要和你这个无难军主帅面谈,为兄也不好多问,所以就先让他候在临时安排的帐中休息,这才赶紧过来告诉你一声,看看你的意思要不要见他一下,听听他想说些什么……” “人是一定要见一见的,只不过……再过一会汉国的康相就要来了……” “我也是担心这一点,毕竟让傅宣看到我们和汉国匈奴的人有所来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解释起来也是十分麻烦,这万一要是再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那就实在是有点得不偿失了……” 祖逖听着祖纳这话,也是不由得就皱起了眉头,这个傅宣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可若是对他有所隐瞒,会不会更加不好?! 毕竟他是代表贾匹来的,说不定真的有什么重要军情呢?! 这犹豫不决之中,竟是不自觉得又来回踱起了步子…… “三弟,你就不要老是这样来回踱步了,听的人心烦!” “二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先听一听傅宣的来意再说,此刻康相他们人还没有到达,我们可以先了解一下安定那边的情势……” “也好!那就见一见吧!可是该用什么礼数招待呢?!他傅宣毕竟是堂堂的大晋驸马啊……” “大晋驸马?!我怎么没听说过此事?!” “你一直不关心这些,自然是不知道的,或许世人知道的也不多,而且傅宣一直以来都是以至孝和专情,闻名于士林之中的……” “你是说他对翊军府君之女土孙松的感情?!” “你竟然知道?!” “我也一直仰慕着傅袛老大人,所以对他的家事也有略有一点耳闻,可他竟然还娶了一个公主,那倒是真的不知道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二十四章:弘农郡公主 祖逖不太明白祖纳为何突然要和自己说这么一档子事?! 听着好像和傅宣的来访毫无关系,可为什么总让人觉得自己这个二哥好像话里还有其他话似的?! “三弟啊!这个公主的来历那是很不简单的!她可是贾南风的女儿,弘农郡公主,司马宣华!”(记载于南朝齐国臧荣绪的《旧晋书》之中,而《旧晋书》又是后来唐朝房玄龄、褚遂良等人所修《晋书》的最重要蓝本!) “竟然是贾南风那个妖妇之女?!”(关于贾南风,有一个戏言是这样说的,因为贾南风是曹魏名将郭淮的侄女,郭淮一心要灭了司马懿辅助曹魏,可才和母丘倹等人合谋,就突然亡故,否则司马懿面对两线攻击,还能不能成功真的是很难预料胜负,所幸他的侄女贾南风替他完成了未尽的壮志,只是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傅氏一直对此事三缄其口,想必也是因为其母贾南风的缘故,这女人不仅祸国殃民,败坏朝纲,最后还连累到自己的子女,真是恶事做尽,报应不爽啊!” “傅袛老大人当初同意和贾南风联姻也不知道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攀附权贵,实在是有点说不清楚了……” “或许两种可能都有吧,但贾南风又何尝不是看重了傅老大人的名望?好借此为她的女儿寻一个安稳之所,以防她身后的不测,如果只看这一点,那贾南风倒是做到了,而且我听说司马宣华确实是一个名动京城的才女……” “……” “只可惜,即使如此,傅宣依然没有对她动心!哪怕是为了他的父亲,最终娶了司马宣华,可傅宣的心里仍然只有那个已经死去了的土孙松……” 祖纳故意把语调说的有些奇怪,尤其是“土孙松”三个字,似乎还特别加重了语气,就连看向祖逖的目光也是意味深长…… 祖逖如何听不出祖纳的弦外之音?! 不就是用土孙松和傅宣的事情来影射他和许氏吗?! 自己这个二哥也还真是多管闲事,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想象之中的那样,这叫他怎么跟祖纳说得清楚?! “哎,孽缘啊孽缘!真真是孽缘啊!原本只是两个人的悲剧,却偏偏阴差阳错之下,变成了三个人的悲剧,这个傅宣和司马宣华还真都是可怜之人啊……” 祖纳被祖逖这么一说,倒是有点一愣! 祖逖这么感叹,难道是嫌自己多管闲事了? 嘿!这混小子! “二哥,这次……这次她为招待康相的事情很是上心,我会找机会好好跟她聊聊的……” “这就对了嘛!夫妻夫妻,哪有隔夜的怨气?!你纳个妾也不是什么大事!弟妹在这件事情上是有点过分矫情了!可她那性子还不是你自己宠出来的?!怪谁啊?!还是得怪你自己!总之啊,以后有机会我再见到弟妹,一定会帮你好好说说她!” “……” “哎!若是大嫂还活着就好了,由她出面跟她好好开解开解,岂不是方便得多?!这自古以来,哪个女人没经历过这些?怎么到了弟妹这边,就这么看不开?!” “她……她也不是一般的女人……” “三弟啊!其实你二哥我也不是真的要来管你的家事,只不过你已经是我们祖氏的族长,你的家事也就不仅仅只是家事了,你可明白?!” “二哥教训的是,祖逖一定会谨记!” “三弟啊,我有个想法,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就让傅宣也参加这次的宴会如何?!” “那万一他要闹事呢?!” “就算傅宣不在,你以为你手下的将领们就都愿意和匈奴人把酒言欢?!傅宣要是真的闹场了,也不是什么坏事,正好演戏给康相看看!而且我看了弟妹呈上来的名单里有一个我们都关注的人,她也会在今天出场献舞……” “小草?!不,现在又叫明月了……” “若是傅宣在场,想必定然可以一眼认出这个自称“明月”的小草,到底是不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明月公主!” fantuankanshu.com “我只是有点不明白,这个明月如果真的是公主,怎么会愿意出场献舞呢?!” “既然不明白,不如就到时候好好看个明白,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恰在此时,另一处的燕子营内 “明月姐姐,你看到没有,那个樱桃和惠儿姐姐练习的舞蹈可真是好看呀,就连乌日娜也跳得不错!明月姐姐,你准备跳什么呢?!” “我还是没想好……” 小徐媛看着明月那副明明心事重重却还要挤出一丝笑容的样子,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搂着她的手,轻轻地依偎…… 明月的心里也乱的很,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详的预感更是频繁出现,难不成今日的夜宴上会有什么意外不成?! 可这些意外大部分都在意料之中,明月也早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可为什么还是心慌意乱?! 尤其是看到惠儿她们在精心准备,加紧练习的模样,更是多出了一份难以形容的紧迫感…… “明月姐姐,你要是不愿意出场表演,媛儿可以想办法帮你逃走的……” “我若是逃了,你该怎么办?!” “我爹爹在,许妈妈和祖爹爹也很疼我,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傻媛儿,姐姐是逃不了了,而且也不想逃,更不想连累你,即使逃出去,我又能做什么?饿死还是被人吃了?!” “明月姐姐……” “好媛儿不要担心,姐姐只是还没有想好该跳什么……” “明月姐姐,你跳什么都行,我想许妈妈让你出场的目的,应该也只是让你在众人面前露个脸而已……” “只是露个脸而已……” 小徐媛有点不明白明月为什么要重复自己的话,难不成自己说错了什么?! “明月姐姐,你毕竟是公主,献舞这样的事让你来做本就不应该……” “可是许氏暗示过我,如果我不能大放异彩,尽心竭力去跳,那么她即使得到了“缚燕归心”的解药,也不会给寒盈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二十五章:情比金坚的贼鸟 明月的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忍心…… 尤其是看到小徐媛在听见之后,那种哀伤凄婉的神情,更是让明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孩子了…… 小徐媛也确实没有想到自己的许妈妈竟然会利用这点来要挟她的明月姐姐,难道是有什么苦衷吗?! 可无论如何,许妈妈也不该这样伤害明月姐姐! 她难道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感受吗?! 为什么自己和许妈妈之间的隔阂会越来越多?! 总觉得她再也不是那个让自己可以完全相信的许妈妈了…… 明月眼见小徐媛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牵着自己的手,跟着自己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燕子营之内…… 这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只是安静地走着,互相想着彼此各自的心事,时不时也会偷看对方一眼,可就是没有人先开口…… biquge.name 就这样,两个人走着走着,竟是来到了燕子营的伙房附近,一个用来堆积吃食的小仓库外面…… “咦!媛儿!你看那边!那是一对什么鸟儿?!你快看!真的好漂亮!好好看!” 小徐媛闻言望去,也是吃了一惊道:“真的!好好看呀!明月姐姐!媛儿认得这鸟,以前我在别处看到它们的时候,爹爹就跟我说起过它们的名字!嗯……对了!它们就叫朱鹮?!” “朱鹮?!”(朱鹮是世界上一种极为珍稀的鸟,素有“东方宝石”之称,被世界鸟类协会列为“国际保护鸟”。又称朱鹭、红鹤、朱脸鹮鹭、日本凤头。1981年,在陕西省洋县首次发现世界上仅存的7只朱鹮。) “对!就是朱鹮!不过,媛儿怎么看着它们两个的形迹有点鬼鬼祟祟?难道是想去仓库里偷东西吃?!” “媛儿!我们轻轻的,再往前面靠近一点!这两只偷东西的贼鸟,胆子好像还挺大的,你看,一只好像是在望风,另一只却已经钻进仓库里去了!” “嗯!这么熟练,这么有默契,应该是惯偷!” “不过真的好漂亮!嘻嘻,我们不要惊动它们,我想好好看看它们的模样!”(朱鹮的体型中等,羽毛雪白,后枕部有长的柳叶形羽冠,额至面颊部皮肤裸露,呈鲜红色;繁殖期时用喙不断啄取从颈部肌肉中分泌的灰色素涂抹到全身,用以吸引异性注意力。) 片刻之后…… “媛儿,你看,钻进仓库的那只贼鸟好像出来了!你看它摇头晃脑一副得意的模样!哈哈!嘴巴里还叼着不少吃食呢!” “嗯?它好像自己一点都没有吃,全部给了望风的那只贼鸟!” “真有趣,偷了东西不仅不立即逃走,竟然还互相给对方梳理起羽毛了!?”(有些朱鹮是不会像候鸟那样迁移的,反而会一直留在栖居地过冬,以各种虫类为食,实在没有就会去人类的居所光顾一下,而且发情期也在冬季。) “它们很有可能真的是一对夫妻哦,我听我爹爹说,这种朱鹮鸟很特别,如果你把没有夫妻关系的雌鸟和雄鸟放在一个笼子里,他们是绝对不会教配的,因为它们只和自己心心相印的配偶生育。”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真是难以想象这世间,竟然还有这样奇特的鸟儿……” “所以我爹爹也叫它们情比金坚鸟,而且爹爹那次说起它们的时候,还一个人哭了很久呢……” 明月一听小徐媛这有点哽咽的话,就知道她是因为看到这鸟而思念起了她那早已过世的亲生母亲了,所以赶紧搂着小徐媛,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部…… “明月姐姐,你快看,它们怎么还跳起舞来了?!” 明月也是有些难以置信,真没想到这两只贼鸟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做了小偷还那么得意忘形的吗?! 你看它们彼此一边欢鸣,一边振翅,又时不时地互相交颈,深情对视…… 尤其是它们两个不断一张一合着翅膀,像是在配合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那种各种轻巧优雅的姿态,不是翩翩起舞又是什么?! 而就在小徐媛看得有些入迷的时候,她身旁的明月竟是已经忍不住模仿起它们的每一个优雅的姿态,就好像她也变成了那美丽的朱鹮一般…… 这一刻的天地…… 仿佛就像静止了一般…… 只剩下了那忘我起舞,裙诀飞扬的明月和那两只情比金坚的贼鸟…… 这一切….. 如梦似幻一般…… 而恰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暴喝! “啊!又是你们这两只贼鸟!!!每次来偷了东西都不走!还敢这么嚣张?!乱奔乱跳个什么?!是故意来气老娘的吗?!老娘看个仓库,都快被你们给害死了!你们竟然还敢冲我乱叫?!好啊!看我今天不抓住你们两个贼骨头!拿你们来炖汤喝!” 小徐媛本来看得如痴如醉,可被一嗓子,顿时清醒了过来,再看那两只情比金坚的贼鸟也已经拍着翅膀飞走了,赶紧拉着明月就跑! “明月姐姐!我们快走!再不走就被人发现了!” “啊……” “别看了!别再回头去看了!那两只贼鸟已经飞走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不然晚了,那个康相就要来了!” 同一时刻,在离潼关不远的路上…… “兰儿,前面不远就是潼关了,你看看这座雄关,感觉如何?!” “哼!既然是雄关,怎么会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就几次易主呢?!” “哈哈哈!这再好的东西也要看是谁在用?!谁来取?!” “反正兰儿就是觉得父亲对祖逖的评价太高了!而且还以身犯险,亲自去潼关!” “别人觉得险恶,可在为父看来却是大大的机会!这没有足够的风险又怎么可能会有足够大的利益?!你呀!就是眼光太浅!” “哼!兰儿眼光才不浅呢!是父亲眼光太高!鲁徽!你来说说看,这次我们就带了这么点人,万一祖逖使坏,我们可怎么脱身?!我父亲这么看重你,这个时候你倒是一句忠言逆耳的话都没有了?!” “大小姐!鲁徽觉得大人说得没错,这个祖逖确实可以一见,而且如果祖逖真的想要强留我们,就算我们带的兵再多也一样逃不出潼关…….” “那可以不去啊!又或者让祖逖来我们的大帐,岂不更好?!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们都是怎么想的?!这种时候逞英雄有什么意义?!” “好了,都不要说了!兰儿,为父让你准备的舞蹈你准备的如何了?!” “父亲真的那么看重祖逖得那个燕子营?!听鲁徽说不过是一些七拼八凑,临时找来的女孩子,还需要女儿出面吗?!” “哈哈!兰儿,父亲就是要让这些晋人知道,我们这些它们眼里的胡人,不仅要在沙场上打得他们落花流水,更要在诗书歌舞上碾压他们所谓的华夏文明!”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二十六章:无难军的主母 公元311年十月十二日,傍晚,潼关内,一个临时被寻出来,并且布置一新的大厅内 “哈哈哈!这个大厅可真够宽敞的!到底是以前此地太守的别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大一个大厅来?!我算是仔细看过了,这别苑还没被毁的时候,绝对是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哈哈!董昭,你见识最多,你来跟我们大家伙说说看啊!” 董昭看着一脸兴奋的韩潜,又用目光扫了一扫同样兴致勃勃的殷乂,祖涣和许柳等人,故作深沉地说道:“哼哼!其实我也不知道……”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一片嘘声! 董昭倒也不恼,只是对着众人笑骂道:“他娘的!你们以为老子和那些个狗官一样,那么懂得享受啊?!我能说得清楚啊?!不过,这个地方这么大,应该本来就是专门用来欣赏歌舞的吧!?” “我的老天爷!这得有多少舞姬一起跳才能占满整个大厅啊?!这也太会享受了吧!?要是我韩潜有那么一天也可以一边喝着酒,一边大口吃着肉,还能尽情地看看歌舞,那真是死了都值了!” “哈哈哈!瞧你那个出息样?!这有什么难的?!我可是听说了,今天就是有酒有歌还有美人来陪!哈哈哈!我董昭可要好好享受一番了!哈哈哈!” “哈哈哈,许柳!这还真是要多谢你姐姐,弄出燕子营这么一个好东西,我看这就是祖夫人特地为我们这些无难军众将军考虑的!哈哈哈!格老子滴!我殷乂也好久没沾女人了!哈哈哈!” 殷乂的话说得粗鲁,可却是众人心**同的想法! 要知道他们这些大老粗,早就从燕子营成立起就都动起了心思! 尤其是当祖逖首先从燕子营里纳了一个温柔可人,身材一流,相貌还特别清纯的小妾开始,这帮大老粗就一个个心痒难耐了! 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祖纳,却是更加佩服起自己那个弟妹的远谋了! 这看似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决定,但实际上却为祖逖拉拢众将,收拢人心做出了极大且深远的贡献! 这些个在刀尖上玩命打滚的汉子,都是些活了今朝不知道明朝的亡命之徒,可他们也有七情六欲需要去宣泄,他们的身边也非常需要一个知冷知暖,可以照顾他们起居的女人…… lingdiankanshu.com 现在有了燕子营和女营,那么无论大小将领,还是董昭,殷乂这样的大将,都可以通过战功来迎娶娇妻,这难道不是一种极好的奖励吗?! 而且但凡是从燕子营或者女营嫁给无难军将领的女孩子,都是经过许氏一手调教过的,这几乎就是给每一个将领,甚至那些有特别大军功的将士们都安插了一个最可靠的眼线! 从此,他们的一举一动,也就差不多尽在许氏和祖逖的眼底了! 这样的手段,真的是高明之极! 再加上少年营也收纳了那么多的男孩子,这无异于是施了大恩给百姓,让那些连自己都养不活的流民父母从心底里感激无难军! 而这份感激,绝对会被百姓们口口相传,甚至绵延几代人都不会忘记这份大恩大德! 等到少年营里的那些少年一起长大,也会成为无难军中一股极其强大的新生力量! 而这些人对无难军的感情,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尤其是当这种感情化作战力的时候,难么试问普天之下,还有谁可以与之争锋?! 只要无难军有了长久的立足之地,这些少年也一个个在无难军的培养下成长起来,然后无难军再不断以他们为骨干,全力扩军,到了那时候,无难军会变得何等的强大?! 当然,那些嫁给无难军所有有功之人的女孩们,她们的心里也会怀着感激的心情去尽心服侍他们的夫君,并且不断激励自己的夫君去为无难军拼杀搏命,不断赚取更多的战功来报答无难军对她们的养育和教导之恩! 那么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方法更能牢固众将对无难军的忠心?! 这样的一支军队一旦投入战场,那将会是何等的英勇无敌,无论是士兵还是将领都会舍生忘死,义无反顾地去搏击拼杀! 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功名战勋,还是为了在家守候夫君凯旋的妻子们,无难军的将领们都会是最英勇的战士! 而让无难军的未来可以变成如此强大的人,就是祖逖的正妻许氏! 这样的功劳,许氏却从不声张,只是默默无闻地站在祖逖的身后,为其尽心谋划,再加上这次特意安排的夜宴,更是让祖纳看出了许氏对祖逖的一片深情,这样的好女人,为什么自己的三弟还会有心思去纳妾呢?! 那个杨姝儿除了年轻貌美一点,也实在是乏善可陈,尤其对比起许氏的功劳,那真的是什么都不算! 哎,只希望自己这个三弟只是贪图杨姝儿身上的那股子新鲜劲,等到这股新鲜劲去了,就好了…… 毕竟他祖纳也是男人,这只要是男人,难免看到美人就会心猿意马,所以说句老实话,玩几个女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实在是不好多说什么…… 这从古至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哪个英雄身边不是美女如云?! 但无论如何,许氏都是他祖逖的正妻! 也是他祖纳唯一认可的弟妹! 更是整个无难军众将心服口服的主母,这一点,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改变! 也不可以改变! 否则他祖逖就是一个忘恩负义之徒! 真有那么一天,不要说自己这个做二哥的不会同意,就算是董昭,殷乂和韩潜他们这些人也绝对不会同意! 毕竟董昭这些人的心里应该也都很清楚,许氏过去对他们的种种恩惠,那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完的! 殷乂过去重伤的时候,是许氏没日没夜陪着,照顾着,才把他的小命给救了回来! 韩潜丧妻的时候,也是许氏不断地去劝解和安慰,才没让他太过伤心! 而董昭更是受了许氏不少的人情,甚至连他的父母无钱下葬,也是她许氏拿出银钱来替他操持,成全了他的一片人子之情! 再加上他们若是以后真的都娶了燕子营的女孩子,那许氏的这份恩情就更难以报答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二十七章:祖约的招揽之心 所以说…… 你祖逖确不仅可以纳个妾,或者以后也可以再纳几个妾,但若是想有废掉正妻许氏的念头,那么不要说自己这个做二哥的会坚决反对,就算是董昭,韩潜他们也绝对不会和祖逖善罢甘休! 敢动许氏,那几乎就是和整个无难军为敌了! 相必祖逖也早就应该意识到这点了吧…… 想到这里,祖纳也定了定心神,心中既然已经有了计较,也就不再去费神多想这事了,毕竟祖逖和许氏之间的事,总体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些寻常家事而已,而那个站在人群中,不断对众人嘘寒问暖的祖约,还有他那两个草包侄子,那才是整个无难军真正的心腹之患! 反正,祖纳是越看这三个人就越不顺眼,只能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看他们,也不想听见他们一个字的胡言乱语! 至于那个站在一边,一直在冷眼旁观的祖济,真的是让祖纳心疼不已,他今天能来,真的是很不容易…… 可是为什么来了之后又显得如此孤僻不合群?! 这不是来给众人添堵的吗?! 哎,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明白事理?! 他难道不知道越是这样做,越会讨人嫌吗?! 别好好的,把众人对他那点最后的同情都弄没了,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哎,大哥啊!祖纳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解这个孩子了! 但祖纳向天发誓,一定会好好保全他! 不然祖纳就算死了,也没脸去见大哥你的在天之灵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秃发推斤和秃发思复鞬父子也进到了大厅之内,却只和祖纳还有董昭等几位将领打了招呼…… 至于祖约叔侄三人,竟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而祖约叔侄三人在见了这对父子之后,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可今天毕竟是个大日子,匈奴汉国的康相也已经到了潼关,随时都会莅临这个宴会大厅,此时和这帮不懂礼义廉耻的鲜卑人去计较,也实在是有些失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祖约和他的两个侄子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就不去关注秃发推斤和秃发思复鞬这两父子了…… 燃文 不一会儿…… 徐忡和孙盛,谢艾也走进了大厅之内,自然又是一番寒暄…… 只不过有些不同的是,对于孙盛和谢艾这两个少年,众人都露出了由心的笑容,就连祖约叔侄对于这两个小子也算是有说有笑…… 再加上谢艾嘴巴灵巧,孙盛谦恭有礼,竟是成了在场众人的宠儿! 当然,祖约叔侄对他们两个小子的笑容里,明显都是敷衍和虚伪…… 可徐忡除了祖纳对他礼遇有佳之外,其他将领对他却是有些不冷不热,这倒是让徐忡略微觉得有些尴尬…… 但幸好还有秃发推斤和秃发思复鞬父子主动上前和徐忡聊了一会…… 至于祖约叔侄,那对徐忡这种明显是祖纳一党的人,根本就完全不理不睬了…… 徐忡也知道和他们叔侄三人说不上什么话,再加上祖纳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确实极其糟糕,所以也只是礼节性地寒暄了一下就赶紧走开了! 而这个时候,葛洪也进了大厅,徐忡赶紧过去和葛洪热络地聊了起来…… 葛洪也算是祖纳的人,所以众人对他的态度本应和徐忡差不多,但谁让葛洪之前非要烧了祖该尸体? 以至于除了祖纳和徐忡之外,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显得十分恶劣…… 幸好,葛洪身旁一直有徐忡陪着…… 这两个人都是不受人待见的,这会子凑在一起,倒是反而敞开了胸怀,谈天说地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 阿郎带着蒲候也来到了大厅之中! 众人对他却是都还算可以,毕竟阿郎算是因为仰慕无难军而投靠过来的人,所以众人对他的感觉都还不错,就连祖约叔侄三人也没有冷脸相待…… 而这让阿郎真的是有些感动,尤其是对祖约,这个明显当初让他很不爽的人,竟然今天还主动跟他打了招呼?! 实在是让阿郎有些受宠若惊,甚至有些惭愧,当初实在不应该和祖约那么较真…… 毕竟当初都是各为其主,有些矛盾和言语上的不爽也是在所难免的…… 何况人家作为长辈还愿意主动和解,自己实在是不应该太过计较了…… 看来以后真的应该和祖约叔侄好好亲近一番才对…… 可阿郎不知道的是,祖约心里却是一阵鄙夷,尤其是转过头跟祖智,祖衍两兄弟窃窃私语的时候,更是把阿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兔崽子,贬得一无是处! 而就在此时,石瞻也带着董匡,康强,还有侯田侯野两兄弟进到了大厅之内…… 当然,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得体衣服的小绿…… 众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看向了这个带着一众五人前来的石瞻! 尤其是那些和石瞻打过仗的无难军诸将,更是不断地用挑剔的目光向他看去! 可挑剔之后,却是全都露出了赞叹的神色! 什么叫少年英雄?! 什么叫器宇轩昂?! 什么叫不怒而威?! 怎么全都让石瞻一个人给占了?! 尤其是石瞻作为新投靠之人,在无难军之中,还没有跟任何一个无难军老人走得很近,更是惹得连祖约都对他有了招纳之心! 他祖约在无难军之中最缺什么?! 是死心塌地跟着他的人?! 不是! 这种死士,他祖约真的不缺! 就算自己身边两个不争气的侄子,只要现在他一个命令让他们去死,那么他们就算再怎么不愿意,那也得乖乖去死! 那么是谋士?! 也不是! 祖约一直觉得他自己就是智计无双之人,哪里用得着别人在他跟前罗里吧嗦?! 可那个该死的庶子祖纳,却总以为他比自己聪明,也不想想他祖约作为嫡子会在智谋方面输给他一个低贱的庶子?! 不过就是你这老小子早出生了几年! 只是可怜了自己那个已经过世了的大哥,要不是自己晚出生了几年,也不至于会因为没有得力之人就用了你这个庶子来凑数!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二十八章:一定会有惊喜 祖约是越想越来火,忍不住就撇了一眼还在装腔作势,故作高雅的祖纳,真的是一阵由心的恶心! 祖纳这个让人作呕的老东西,他怎么就好意思这样死皮赖脸地待在无难军呢?! 怎么就那么没有一点点的自知之明?! 还非要来和自己作对?! 他一个低贱的庶子也配?! 哎! 算了! 想必自己三哥重用他也是无奈之举,谁让当初大哥非要重用这个庶子呢?! 只是即使重用他祖纳,也绝不能把钱粮和辎重都交给他来管啊!!! 怎么大哥和三哥就都不懂得这嫡庶之分呢?! 难不成他祖纳比我祖约这个嫡亲弟弟都还可靠不成?! 哼! 祖纳! 咱们走着瞧! 祖约勉强按下这些不痛快之后,他的心思立即又回到了对石瞻的欣赏之上,以他的英武若是能被自己招揽,那殷乂这种匹夫,还算个屁哟! 想想过去,自己也算对殷乂动过心思,可这种匹夫都是他娘的死心眼,一但认了主,那就是至死也不会改投其他人了! 再加上殷乂确实英勇非常,真的是让祖约有时候都会嫉妒祖逖的运气那么好,竟然连殷乂都可以对他死心塌地! 再说韩潜和董昭这两个老兵痞,那可不是一般的油滑,怎么就能被自己三哥给制得服服帖帖?! 想想自己过去就是因为太单纯了,竟是不知道被这两个混蛋给联手坑了多少回?! 可偏偏殷乂那个王八蛋又和他们好上了,弄得自己就算想要对付他们三个,也是投鼠忌器,就怕殷乂那个亡命之徒会为了他们不管不顾地瞎闹! 这方面的亏,他祖约可是真心吃得不少了!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真心不好和他们轻易撕破脸皮…… 可如今不同了,石瞻这个少年英雄出现了,而且你看他身边的那些手下,各个器宇不凡啊! 2kxs.la 你看那个老头,看着就是个老谋深算,精于世故的人! 而那个和他石瞻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看起来也相当英伟,绝对是在生死场上历练过很久的勇士! 还有那两个随从似的蛮子,也是看着孔武有力! 由此可见他石瞻必然也是哪个大族的后裔,不过是因为战乱才跟了商队行走,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麾下追随?! 若是自己能成功招揽了他,那岂不是更加面上有光?! 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少年英雄要是能忠心于自己,那自己还用忌惮殷乂那个匹夫吗?! 到了那个时候,整个无难军,自己的话语权可就绝对不可同日而语了! 哈哈哈哈!他殷乂连那个鲜卑小崽子秃发思复鞬都打不过,现在又来了一个明显比秃发思复鞬还要厉害百倍的石瞻,我看你殷乂以后还敢在老子面前摆谱吗?!哈哈哈! 祖约是越想越高兴,尤其是当他注意到那个跟着石瞻身后,又胆怯又羞涩女孩,更是心中一动…… 看这个女娃娃那副羞怯样子,尤其是走路的模样,似乎还是一个雏?! 而她看着石瞻的眼神又为何如此含情脉脉,充满依恋?! 哼哼,有点意思…… 这岂不就是说,如果自己全力撮合了她和石瞻两个的姻缘,然后再恩威并用一下,他石瞻这样的年轻小辈,还不立即对自己感恩戴德?! 哈哈哈! 对! 就是如此! 哈哈哈! 原本自己三哥这次让所有参与夜宴的人,都可以带上自己的心腹前来,甚至对那些原本是蒲洪商队出身的众人更是网开一面,允许带女眷前来,自己还颇有微词! 可现在看来,自己三哥这次是真的做得太对了! 不然自己怎么可能会发现这样的大好的契机?! 只要自己想些办法给石瞻和这个女娃制造点危机,然后再出面为他石瞻求情,成全他们二人的好事,想必还会传为千古佳话!? 哈哈哈! 可是由谁去找点事呢?! 想到这里,祖约竟是不经意地就看向了他那两个草包侄子…… 而祖智和祖衍两兄弟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他们这个最亲近的叔父这么一瞅,竟是一阵心惊肉跳…… 而就在这个时候,祖纳突然走向了大厅的入口之处,像是要去迎接什么人一般…… 祖约也和众人一样,都向大厅入口之处望去,想要看看祖纳到底是要去迎接什么人?! 毕竟,以祖纳在无难军的身份,除了祖逖,那还真的没有什么人需要他这样亲自去迎接了! 若是祖逖来了,那必然是带着康相他们一起来了,可守在大厅之外的士卒并没有大声高呼啊?! 那又会是谁?! 怎么会连自己都不知道无难军还有什么来头那么大的人物,可以让祖纳去亲自迎接?! 莫不是自己三哥和祖纳都还有事瞒着自己?! 又或者就是祖纳这老东西又在故弄玄虚?! 而此时的祖纳却是已经迎上了来人,并且寒暄道:“傅公子来得正好!” “祖大人也没想到我会来吧?!” “确实没有料到,我只以为你会因为我们招待的是匈奴而不愿前来,可现在不仅来了,还提前到了,实在是让老夫有些意外之喜!” “祖大人当初毫不隐瞒,实话相告傅宣,已然是坦诚相待傅宣了!” “傅公子言重了!此事本就无需隐瞒!无难军这次招待匈奴汉国之人,也是权衡利弊很久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希望傅公子可以在贾匹面前实话实说!” “傅宣此来就是想好好听一听各位和匈奴汉国之人所谈的每一句话,然后毫无遗漏的,完完全全地告知贾大人!” “如此最好!” “贾大人此时正与匈奴人激战在新平郡,想必也一定很想知道此地却在歌舞升平的盛事!” “哈哈哈!傅公子尽可坦言相告,无难军无不可说之事!” “好!大人请!” “傅公子先请入厅!” “那就有劳大人陪同了!” “你是贾大人的使者,也就是我们无难军的贵客,老夫自然是要作陪的,一会就请傅公子坐在老夫身侧席位,好好欣赏一下今日的歌舞!”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嘿嘿!傅公子今日一定会有惊喜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二十九章:潼关夜宴(一) “诸君!老夫来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安定郡守贾大人的使者傅宣,傅公子!他的父亲就是闻名天下的傅袛老大人!而且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贾匹贾大人现在正在新平郡和匈奴人大战,而且还占据着十分有利的主动权!” 众人听闻此言之后,顿时引起一片不小的骚动…… 可傅宣听了之后,却是完全没有任何喜悦之情,反而是更加戒备了起来,这个祖纳明明马上就要盛宴款待匈奴人,却又在这种时候宣布新平郡战事的情况,他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真的是居心叵测?! 而徐忡却是在听闻这个消息后,一阵欣喜,更是首先上前恭敬地询问道:“敢问这位傅公子,尊驾可就是曾经和明月公主一起发兵勤王的那位傅公子?!” 傅宣仔细打量了一下第一个站出来询问自己的徐忡,心中却是有些愠怒,他和明月公主失散的事情,本就是他心中最最苦痛之事,怎么这人如此不识好歹?! 偏偏非要一上来就问自己这事?! 难不成是想用此事来讥讽自己不仅战败,还丢了明月公主?! 或者想以此来嘲笑自己苟活至今,还好意思来出使不成?! 傅宣越想越是这种可能,再加上傅宣本来就对无难军要盛宴欢迎一个匈奴大官的事情就耿耿于怀,总觉得无难军随时都有可能投靠匈奴人,说不定还会杀了他来向匈奴人投诚! 毕竟此时此刻,贾匹正在新平郡和匈奴人拼命搏杀,指不定无难军这些人都安着什么心?! 不过,别人既然问了,不管是不是有什么恶意,傅宣都不会有丝毫的退缩,他在决定来赴这个宴会的时候,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人可以死! 气节不可失! “正是鄙人!不知阁下是?!” 祖纳眼见傅宣的话语生硬,而且充斥着戒备之意,就知道傅宣误会了徐忡的本意,所以赶紧插话道:“傅宣,这位是徐忡,是我的得力助手!” “嗯……” “徐忡还有一个女儿,年纪虽小,可是活泼可爱,一直以来都把明月公主作为自己最崇拜之人,所以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听你就是傅宣,才会如此激动,前来询问!” 傅宣一听这话,再看看徐忡双目之中所流露出来的诚意,也是有些惭愧,看来真的是自己误会徐忡了…… “徐大人莫怪,虽然傅宣过去确实和明月公主一起,可惜一路上贼寇横行,我们傅氏的力量又太小,所以已然和明月公主失散,而今明月公主殿下更是下落不明,若是傅宣能再见到明月公主,唯有一死而谢罪了!” “傅大人千万不要如此,是徐忡有些唐突了,不过确实如祖大人所言一般,家中小女仰慕明月公主许久,所以我这个做父亲的才忍不住想和傅大人多聊几句,不想还是引起误会了,徐忡实在是抱歉!” tsxsw.la “徐大人客气了,不知令嫒今日可曾出席?!” “今日祖将军允许带上家眷,小女自然是想来的,只不过她此时应该还在祖夫人那里......” “原来如此,那祖夫人会来吗?” “这徐忡就不得而知了……” 而就在徐忡和傅宣有些不打不相识的当口,其他厅内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韩潜,殷乂和董昭三人都觉得这个傅宣出现的真不是时候,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出现?! 这不是故意埋汰他们这些人吗?! 一会儿好酒好菜上来了,还有胃口吃吗?! 而有这种想法的,绝对还不止殷乂他们三人! 就连祖约叔侄的脸上也是一阵青来一阵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傅宣这个使者了……. 不过,幸好…… 傅宣也根本没有和众人多做寒暄的心情,只是在跟徐忡又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就随着祖纳一起入席了…… 而众人一见祖纳入席,也赶紧按照早就规定好的坐席,分别入座了,一时间,整个大厅内都显得有些异常的安静…… 当然,表面的安静并不代表众人的心思不够活络,只不过各自想着心事,再加上还有傅宣这个让人看了就别扭的人在,只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尤其是石瞻和葛洪二人,他们是知道明月现在下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看着傅宣的时候,却都是恨得牙根痒痒的! 如果不是这个傅宣和他背后的傅氏家族一意孤行,非要逼着明月公主去长安,勤什么王,明月公主也不可能会遭受那么多的苦难! 傅氏一族为了自己的名声,竟然可以罔顾明月公主只不过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幼女,就让他跋涉千里去往关中这样九死一生的险地,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而石瞻这种愠怒的表情看在阿郎的眼睛里,更是难以理解…… 为何这个石瞻会有如此情绪变化?! 难不成傅宣口中的明月公主他也认识不成?! 可就他这么一个草莽,怎么可能会认识高高在上的大晋公主?! 嗯…… 明月公主…… 难不成?!!! 是明月?! 要不然为什么她非要把小草的名字改成明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恰在此时,大厅门口处的守卫突然大声高喊起来:“祖将军到!康大人到!” 众人一听,立即都收敛了各样的心思,起身迎接祖逖和康相的到来! 片刻之后…… “康大人,不如就与我祖逖同席而坐?!” “哈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能和祖将军同坐首席,实在是荣幸之至啊!只是小女……” “不妨事,就让女公子和大人一起同坐!” “如此,实在是太感谢祖将军了!” “哈哈哈!康大人请!” “祖将军请!” “来人啊!上酒上菜!酒宴开始!” 随着祖逖的命令,那些早就一直在待命的舞姬立即从大厅的两侧偏门鱼贯入场,丝竹之乐和歌声更是瞬间响起! 整个现场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和欢快了起来…… “祖将军,怎么不见尊夫人呢?!” (本书为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三十章:潼关夜宴(二) 康相的笑容很平静…… 可祖逖却是有些笑不出来…… 甚至,还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幸好,不怎么明显…… 虽然说祖逖也很清楚胡人的礼仪有些不可理喻,但也不能像康相这样直接问自己家眷怎么没来吧?! 何况你康相还是身居匈奴汉国的太史令一职的高官,要说你完全不懂晋人的礼仪,说出来,也是完全不会有人相信的! 那也就是说,你康相是故意拿这话来揶揄我祖逖的?! 哼! 还想反客为主,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大厅之内的无难军众人也是一个个对着康相怒目而视,脾气暴躁点的,如殷乂这般的,甚至直接站起了身子,张口就要问候一下康相的祖宗十八代了! 不过幸好,殷乂还是被他身边的韩潜和董昭给拉住了,不然这宴会也基本不用再举办下去了…… 而且因为殷乂的举动,也让那些跳舞的女孩子有些受到惊吓,直接退回了两边的小厅之内…… 傅宣更是紧盯着祖逖的反应,看他会怎么回应这个康相的刻意挑衅! 他祖逖到底是真的准备投敌了呢?! 还是另有所图?! 自己一定要好好看看,好好听听! 这场盛宴到底准备了什么“佳肴”!? “康大人果然厉害,竟然连祖逖带着家眷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 “哈哈哈!尊夫人在你收留的那些流民百姓之中,威望甚高,尤其是她一手创立的少年营和女营,更是让百姓们由衷感恩,这样的事情,只要到了你们无难军这里,就会立即知道,实在不算是什么秘密呀!” “康大人谬赞了,若不是贵国铁骑无情,又哪里会有这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百姓?!拙荆这么做,也不过是她妇人家的一片好心好意,当不得康大人如此美誉!” (“荆”为一种灌木,在古代还用来制作妇女的发钗,称为“荆钗”。荆钗布裙,指以荆枝为钗,粗布为裙,形容妇女简陋寒素的服饰。后来还演变成对自己妻子的谦称。) 康相听着祖逖话锋里带着尖刺,却是一点儿也不恼怒,反而大笑道:“哈哈哈!祖将军可真是会说笑,如果不是晋廷腐朽不堪,又如何会国祚不保?!这天下纷乱,又岂是只有我们汉国一家乘势而起?!” 祖逖听了这话心中愠怒,可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毕竟他康相今天是客,哪怕再言辞逆耳,也是他自己请来的,而且和康相还有其他要事要商议,而且康相说得虽然难听,实际上也是事实,所以祖逖只能沉默以对…… 而祖逖的沉默,也使得大厅之内的气氛显得异样的压抑…… 可就在此时,大厅之外的守卫却是突然大声叫道:“二……二夫人到!” 杨姝儿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步入了宴会大厅,而且昂首挺胸,一个人不快不慢地向祖逖所在的地方走去! 全场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 这个女人也太大胆了吧?! 竟然敢就这样抛头露面?! 连祖夫人许氏都没有现身出场,你一个才刚刚进了祖逖床帏的妾室,竟然敢这样登堂入室,喧宾夺主?! 无难军众人一个个在目瞪口呆之余,都把目光看向了祖逖! 祖逖也是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快,可没想到一直坐在康相身边的那个康家女公子竟然冷不丁地说道:“父亲,你还说无难军的情况尽在掌握,为何却不知道祖将军竟然还有一位二夫人?!” tsxsw.la “哈哈哈,为父原本还想在祖将军面前装得深沉一些,不料竟是被你这个小丫头给无情揭穿,你这让为父还怎么在祖将军面前虚张声势?!哈哈哈!” 祖逖的脸上也青一阵来红一阵,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纳妾的事情还能被这父女二人如此调侃,可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真的对杨姝儿发怒…… 更何况,杨姝儿今夜能来,也算是替自己解了一下围…… 于她而言,也算是让无难军众人完全接受她的第一步…… 所以一时之间,祖逖和所有无难军之人,都只能默默地注视着杨姝儿…… “妾身见过夫君,见过康大人和康小姐!” 康相也是一直在打量着这个胆大妄为的杨姝儿,如今眼见她对自己行礼,立即和康兰一起向杨姝儿行礼道:“二夫人有礼了!” 杨姝儿面露笑容,微微一福后,就安静地走到祖逖的身边,再次行礼之后,就安静地坐在了祖逖的身边,并且大大方方地用目光注视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一派主母的模样! 而无难军众人眼见祖逖一言不发,明显就是默认了杨姝儿的所有举动,一时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连祖纳也是在震惊之余,为无难军的家事多了几分担忧…… 原本以为杨姝儿不过是个玩物,可看祖逖现在这副护着她的模样,倒是真的对她动了一点情了?! 哎,怪不得自己弟妹会如此肝火大动,看来真是自己这个三弟做得不对啊…… 至于无难军其他众人,如殷乂,董昭,韩潜三人却是觉得有些想笑,尤其是看着祖逖那副为了这个女人进退两难的模样,就特别想笑! 倒不是说他们三个人对许氏忘恩负义,实在是祖逖纳杨姝儿为妾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意味着他们也可以从燕子营挑人婚配,所以才觉得好笑,更何况杨姝儿不过是一个妾室,即使抛头露面,也不伤大雅…… 而祖约也早就有了纳妾之心,自然不会说什么,而且还隐隐有些痛快,能看着自己三嫂许氏出丑,也算是趣事一件! 至于其他人的想法,也是大致雷同…… 傅宣更是只顾低头品酒…… 杨姝儿眼见大厅之内已然逐渐安静下来,再看到祖逖向自己投来的目光里并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更是生出一片柔情蜜意…… 杨姝儿忽然有些想哭的冲动,她这次离经叛道的大胆行为,实在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值得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三十一章:潼关夜宴(三) “姝儿,来与我一起敬康大人和他的女公子一杯!” “诺!夫君……” 康相赶紧举杯相迎,满饮一口后,又随便说了几句寒暄客道的话,就不再多看杨姝儿了…… 可康兰却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杨姝儿的穿着和妆容,尤其对她的一举一动更是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tsxsw.la 杨姝儿被康兰看得稍稍有些不自在,却也不恼,只是对着她微微一笑…… 可这一笑,却是更令康兰对这个杨姝儿来了兴趣! 甚至还为她抱起了不平! 这么一个可人儿,怎么就会跟了祖逖这么个既粗鲁又年老的?! 难不成是他对她用强的了?! 哼!一定就是这样! 好好的女孩儿,总是逃不出这些衣冠禽兽的糟蹋! 这些男人,总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和拥有权势逼迫年轻貌美的女孩儿就范! 在平阳城,这样恶心的事就多如牛毛,如今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潼关内,竟然还有?! 若不是他祖逖有了强,她康兰死活都不信杨姝儿这样的可人儿会心甘情愿做他的妾室!? 由此一想,康兰对于祖逖的厌恶更是溢于言表,就差直接破口大骂了! 祖逖也是被康兰看得有些莫名的尴尬,想不出到底哪里招惹了这位康相的千金,只能苦笑着喝了一杯酒…… 康相更是一阵头疼,他很清楚康兰这副模样是什么意思,肯定是为了杨姝儿抱起了不平啊! 这算是个什么事?! 她杨姝儿是不是真心跟了祖逖,和你有什么关系?! 要你露出这种同情心泛滥的模样?! 可即使同情心泛滥也要看看场合啊! 这里是潼关,是他们无难军的地盘,他祖逖更是无难军的首领,无论他长得再丑,他有这个能力就可以拥有更多的美女! 这傻丫头到底是什么心思?! 为什么总要对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情如此气愤?! 在平阳如此,已经弄得她高傲之名难有婆家敢娶,如今还要在潼关如此?! “咳咳,兰儿,还不给为父再倒一杯酒!?” 杨姝儿看着康兰那副心不甘情不愿地为康相一边倒酒一边做鬼脸的样子,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自然而然,这大厅之内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了起来…… 祖逖更是再次拍了拍手,然后对着康相说道:“康大人,我们不妨继续欣赏歌舞吧!” “好!如此甚好!” 很快,那些站在左右两个小厅入口处,负责指挥舞姬出场的侍者也立即再次叫出了那些先前已经退回小厅之内的舞姬们…… 而看着舞姬们再次从左右两个小厅鱼贯入场,并且丝竹之乐也随之悠然响起之后,大厅之内的欢声笑语和举杯对饮之声,也开始渐渐多了起来……. “祖将军,我听说这次的歌舞也都是尊夫人一手编排的?!” “确实如此!” “哈哈,那倒是真的要好好欣赏欣赏了!”康相说完这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杨姝儿此时的神色…… 却不想,杨姝儿却丝毫不为他的言语所动,仍旧带着恬淡的笑容,大大方方地陪着祖逖饮酒…… 祖逖自然也注意到了康相的意图,但看到杨姝儿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心中对她的好感也不由得又增加了许多…… 而康相则是回头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康兰,并且语重心长的说道:“兰儿啊,你可要好好看看,仔细看看,切莫不要错过了,这晋国的歌舞,那可是久负盛名啊!” 祖逖闻言也是再次看向了康兰…… 这倒是一个令人有些看不透的小女子,既美丽又狡猾还多了一点调皮和坦率…… 只见康兰轻启朱唇,恭敬地回道:“父亲,兰儿明白了……” “康大人,你看这支舞,可是最近才新排出来的!” “就是尊夫人设立的那个燕子营编排的?!” “正是,她们为了编排此舞,可是下了不少苦功夫!你听,还有为这舞而新创的歌曲!” 缈缈佳人,妩媚天真。 凌风弄舞,曼妙流痕。 弯眉如画,唇底莺声。 思之不得,黯然**。(选自当代词人柳梦亭的《缥缈佳人》) 一曲歌罢,无难军众人顿时一阵喝彩,各种叫好之声更是此起彼伏! 不想,康兰却在此时对着康相,不屑地说道:“父亲,这就是您说得晋国歌舞,怎么如此下作?!尽是些艳词艳曲,这舞跳得也是伤风败俗!” 康兰的话音不是特别响亮,可是那种蔑视的语调却是令祖逖和杨姝儿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尤其是大厅之内的无难军众人,更是一个个对着康兰怒目而视! 而身在大厅末席的鲁徽更是一阵头大,心中真是叫苦不迭,大小姐啊大小姐,你这逞一时口舌之快,可是快害死鲁徽了啊! 鲁徽就坐在无难军众人之中,你看看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看着自己的模样,这是要随时对自己打打杀杀了啊?! 这打人还不打脸呢,你一个匈奴汉国的女子,竟然敢这么贬低晋国的歌舞?! 他们如此好心好意地招待你们父女俩,竟然还落得这么个讥讽?! 能不生气发怒吗?! 康相心里却是有些发笑,这开场的歌舞,确实是有些低俗了…… 可这样的歌舞,用在军队之中却是正好! 毕竟在坐的大都是些刀头舔血的粗鲁汉子,这拼杀之后,谁不喜欢来些这样的歌舞开心开心?! 可被自己的兰儿这么劈头盖脸一说,倒像是无难军完全不懂得待客之礼了…… 哈哈哈!这个坏丫头! 让为父替你解围吧! 康相想到这里,却也只是不紧不慢地举起了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才缓缓说道:“兰儿!不得无礼,夜宴才刚刚开始,有些这样的歌舞也是正常的!” 祖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可还是勉强符合道:“军中都是些粗鲁的汉子,或许真的让令嫒听着有些不妥了……” “祖将军多虑了,我们汉国的女子可不会像你们晋国的女子这样不知羞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三十二章:潼关夜宴(四) 康兰说话的声音很轻,可那刁钻刻薄的语调和用词却是让祖逖和杨姝儿听了之后,脑袋都像是瞬间被炸开了一般! 这样明目张胆的羞辱! 根本就是挑衅! 而且还是当着他们夫妇二人的面,就这样毫不遮掩地说出来?!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不过,祖逖虽然心中勃然大怒,可还是强行压制着自己愤怒的情绪,脸上更是没有露出任何动怒的神情,可一只手的五根指头却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并且还发出了一阵指节咔咔作响的声音…… 康兰害怕吗?! 自然是害怕的! 可即使再害怕,她也要说出来,因为这都是她和自己父亲康相早就商量好的计策! 就是要好好试探试探祖逖这个人的城府到底如何!? 如果说连这点羞辱都沉不住气,那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统帅千军万马?! 无论是战场上的生死抉择,还是在遇到危险时的当机立断,都需要统帅异常的冷静和机智,也只有如此才能迅速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但如果他祖逖只是一个轻易就会被情绪操控住的莽夫,那就真的不值得自己的父亲康相用生命去冒险和他合作了! 所以康兰虽然内心无比恐惧祖逖身上那种无法言语,却令人心惊胆颤的杀气,可还是倔强地迎着祖逖的目光,丝毫不肯退让! 康相也是紧张地看着祖逖,随时做好了和祖逖翻脸的准备,当然如果祖逖能够沉得住气,他也还有一套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 思路客 但这一切都是豪赌,就看祖逖到底有没有身为名将应有的冷静与克制了! 如果真的只因为几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辞就让祖逖恼羞成怒,那真的就是他康相看错人了! 可这个时候你想让祖逖还露出笑容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气氛立刻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 不过幸好,这次康兰是有意压低了声音,所以即使这大厅的传音效果再好,也并没有让其他无难军的众人听见…… 而杨姝儿也在此时突然轻笑道:“没想到康小姐对舞艺之事如此精通?!竟然仅凭一支舞蹈就看出了孰优孰劣?!” 康兰一愣,没想到竟然是杨姝儿出面替祖逖解了围,尤其是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二夫人难道也精通舞艺?!” “贱妾曾经也是燕子营中的一员,一身舞艺更是从燕子营那里学得,所以对康小姐的看法,有些不敢苟同!” 康相一听杨姝儿这话,心中顿时竖起了大拇指! 祖逖的这个妾室厉害啊! 一两句话就把汉国和晋国女子孰优孰劣的争论,引导到了对燕子营舞艺的评价上,这可是一下子就把问题由大变小了! 祖逖也是对杨姝儿有些刮目相看,一直以为她不过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没想到在这样的场面上也能保持大大方方的言谈举止,尤其是这番话说得柔中带刚,不卑不亢,甚至轻轻巧巧地就化解了自己的尴尬处境! 否则自己虽然不能对一个小女子大发雷霆之怒,但还要跟她斗嘴,甚至一般见识,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所以由杨姝儿这会开口,实在是太好不过了,这样一来,问题也就变成了女人之间的斗嘴而已了…… 他祖逖也可以抽身事外,冷静应对了…… 只是,自己的姝儿,她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呢?! 而祖逖的这种包含着赞美目光的眼神,无异于是对杨姝儿最大的鼓励! 康兰却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怎么这个杨姝儿这么傻,明明是被祖逖强行得手的,怎么还要去期待这些臭男人的赞美?!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无药可救啊! 不行! 自己非要好好打击打击一下这个杨姝儿才行,否则她这种逆来顺受的脾性是会害了她一辈子的! 可在杨姝儿看来,这个康兰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什么叫他们汉国的女子绝对不会像晋国的女子这般不知羞耻?! 还当着自己的面说得这么难听?! 不就是想压自己一头,顺便羞辱羞辱燕子营和许氏吗?! 做梦! “康小姐稍安勿躁,一会就会有更精彩的表演,妾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下一个出场表演的就该是草原的风情了!还请康小姐多多点评点评如何?!” “哦?!难不成你们无难军的燕子营还收了我们匈奴的女人?!” “是鲜卑的女子!” 一听杨姝儿这话,康相和康兰竟是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甚至开始有些好奇和期待接下来的表演了…… 而就在此时,乌日娜出场了! 随她而来的一众同族姐妹,更是一出场就直接跳起了一支激情四溢的鲜卑舞蹈! 顿时,满堂喝彩! 这种源自草原的奔放和热情,瞬间就点燃了无难军这帮铁血汉子的野性,一个个兴奋得乱吼乱叫,恨不得直接与她们一起同舞! “不错!这确实是鲜卑人的舞蹈,而且舞者也是鲜卑人,跳得也还算可以!” “康大人喜欢就好!” “哈哈哈!喜欢!自然喜欢!” “就是不知道康小姐觉得如何呢?!” “既然祖将军问询,那康兰就实话实说了!这舞蹈虽然热情奔放,只可惜少了些许诱惑!” “哦?!不知又是缺了何种诱惑?!” 康兰自然是听出了祖逖语气中的调侃和不尊重,却也不恼,毕竟之前她也没说过什么好话,所以耐着性子解释道:“康兰有幸和父亲一起走南闯北,所以看到过原汁原味的鲜卑舞蹈,那可都是青年男女为了婚配之时准备的,所以必须男女同舞,才能更加激发野性,可如今只有一群女子孤单起舞,未免令人觉得有些意犹未尽罢了!” 祖逖倒是真的没想到康兰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家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不知羞耻的话来,什么叫男女婚配之舞?! 那不就是原始部落的男女之间用舞蹈来互相吸引之后,就可以随便找个草丛完成男欢女乐之事的手段吗?! 怎么康兰一个大姑娘家,竟然能够这样大言不惭,甚至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什么看得意犹未尽?! 还是当着他父亲的面说出来的?! 难道这些异族,真的对男女之防,根本没有一丝顾忌?! 而其他无难军的众人在听到此话后,也是一个个哑口无言…… 他们如何知道这种舞蹈需要男女配合?! 要是知道,早就上去一起跳了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三十三章:潼关夜宴(五) “哈哈哈!格老子滴!就你们这帮孬种!刚才非拉着老子,不让老子下去跳个尽兴,现在好了,错过了吧?!都后悔了吧?!” 殷乂的话,简直就是无难军一众将领们的心声啊! 刚才还道貌岸然地假装矜持,现在好了,歌姬们都退了下去,这弄得一个个心痒难耐的…… 一时之间,笑骂之声更是不绝于耳,若不是上首还坐着两个女人,这帮草莽汉子指不定什么下流话都说得出口…… 可即使这样克制,很多大吼大叫的声音还是让杨姝儿的脸上微微泛红…… 康兰却是根本不为所动,她从小就跟着康相和三教九流之人打交道,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 这些蠢男人,喝饱了黄汤就开始胡言乱语,她实在是见得太多了! 杨姝儿却是对康兰暗暗有些佩服,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竟然比自己还能沉得住气?! 真不知道这个康大小姐到底从小生长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才能练出这种城府? 而此时的祖逖却是对殷乂等人的叫唤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和康相两人推杯换盏,并且时不时地旁敲侧击几句,想要试探出康相的真实意图…… 思路客 可康相就是什么也不说,只是满脸笑容的喝酒吃菜,然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地问道:“祖将军,我听鲁徽跟我说,无难军之中有一个少年英才,名叫孙盛的?!不知今日来了没有,康某着实想见他一见啊!” 祖逖自然知道康相故意在跟他打着马虎眼,但也不能不满足他的要求,所以还是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大厅,然后才对着孙盛的方向大声说道:“孙盛!上前给康大人敬上一杯酒!” “诺!”孙盛闻言,立即起身来到了祖逖和康相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施礼了一礼! “哈哈哈!还真是英雄出少年!祖将军,这孩子真的只有10岁左右?!” “康大人或许还不知道,孙盛可是我朝孙楚老大人的嫡孙!” “哦?!就是曹魏时期的骠骑将军孙资孙彦龙之后?!孙盛!他是你的高祖?!” “康大人竟然对我朝人物这般了如指掌?!贞侯正是孙盛的高祖!”(孙资的谥号是贞侯) 康相却是很满意孙盛这会子惊讶的模样,竟是忍不住笑道:“孙盛,你们无难军上次给我回复的公文也是你起草的?!” “正是!”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名门之后,这骂人都能骂得像你这般“清新脱俗”的,也真是不枉你祖父孙楚在文坛上的名望了!” “康大人谬赞了,孙盛不过是学古人,礼尚往来罢了!” “哈哈哈!祖将军!你看看这小子这张嘴!哈哈哈!” 祖逖也是笑意融融地看着孙盛这个小子,老实说他的那份回复的公文,真是越想越让人觉得解气! 而且如果不是他,说不定自己连被康相在公文里羞辱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到底是家学渊源,不同凡响啊! 尤其是这会子对答如流,侃侃而谈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恍惚之间像是重新领略到了他那几位先祖曾经的风采! 不过,这个康相也还真是不简单,自己不过提了一下孙盛的名字和他祖父孙楚的名讳,他就能说出孙盛先祖的来历,这人对我们中原人物的了解,竟然比自己这个晋人还要深刻?! 看来,匈奴汉国可以如今天这般强大,还真不是仅仅只靠了运气…… “孙盛,你为何会在无难军之中?!” “战火无情,孙盛亦与族人失散,辗转之下,幸得祖将军和无难军收留!” 听得这话,康相倒是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面容,眼神也有些呆滞,不知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尤其是康相回过神再次看着年幼的孙盛时,那种难过更是溢于言表…… “孙盛,你如今可有字了?!” “祖父在生前就给我起好了!” “哦?!是什么字呢?” “安国!” “安国……呵呵,好啊!好一个安国!你祖父对你期望甚高,所以予你“安国”二字,你可明白?!” 孙盛却是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康相也是真有意思,他明明是个汉国的大官,却偏偏要来这里和祖逖把酒言欢? 难道他不知道晋国和他们汉国之间,根本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结局?! 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打得什么主意?! 尤其是他现在露出的这种悲天悯人的模样,怎么看都让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孙盛有心想要出言讥讽一番,却不想祖逖先一步开口道:“孙盛,你下去吧,少喝点酒!” 一听这话,康相也像是突然明悟了什么一般,竟是大笑道:“哈哈哈,对!多吃点肉,多吃点菜,这样才能长个子啊!哈哈哈!” 孙盛却是脸色一变,没想到这话锋一转竟然会变成如此?! 而且还瞬间就引来了所有人的大笑,这也实在是令人有些气愤! 怎么好好说着话,这帮大人就突然想着调侃起自己的年幼了?! 还有,什么叫个子小就不能饮酒了?! 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身边的两个女人也在看着自己发笑吗?! 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啊! 而祖逖和康相看着孙盛的小脸气得鼓鼓的,并且赌气退回了自己的席位后,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祖将军,我还听说你们无难军之中新来了一位勇士,好像叫什么石瞻的,可否再引我一见?!” 祖逖再次点了点头,然后大声道:“石瞻!” 石瞻也是应声而出! 康兰的眼睛顿时就直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无难军之中,竟然还有如此英伟的少年郎?! 杨姝儿也是不由得多看了石瞻几眼,还真是英伟不凡! 不愧是如今无难军之中最最炙手可热的少年英雄! 而看着众人对石瞻赞叹不已的阿郎,却是恨得牙根都在发痒了! “石瞻见过祖将军!见过康大人!” “不知道小将军,现年多少岁数了?!” “13岁!”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三十四章:抛砖引玉之计(一) 十三岁?! 这么高大英伟的少年郎,竟然只有十三岁?! 殷乂张大了嘴巴,呆愣愣地看着石瞻…… 秃发思复鞬也是眉头深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至于韩潜和董昭二人,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他们可是亲眼目睹石瞻这个十三岁的少年,亲手搏杀了那个怪物一般的范如雷啊! 那个怪物,就算是他们两个再加上殷乂一起上,输的可能都比较大,可他石瞻一个人就赢了,而且还赢得那么给力! 真是看不出来,这小子真的只有十三岁?! 祖约更是眉开眼笑,不时地对着自己身边的那两个侄子说起了石瞻过去的英勇事迹,说得就好像石瞻能有这些事迹,那都是他祖约一手栽培起来的一般…… 祖纳就坐在祖约的对面,看着他那副不要脸的神情就是一阵恶心,不过对于石瞻这个少年,倒是也多了几分欣赏…… 总之,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对石瞻表露出了惊讶之色,尤其是祖逖,更是对石瞻青睐有加,不免又当着众人夸赞了一番! 这样的年轻人,那绝对是无难军未来战将中的支柱啊,一定要好好培养! 而看着石瞻这样受人瞩目的阿郎,在听着孙盛,谢艾那帮少年也对石瞻露出了钦佩之色,他的神色却是变得更加阴沉了…… 饭团探书 小绿真的是心潮澎湃,尤其是看着众人在石瞻说出真实年龄之后的反应,更是由衷地为石瞻自豪! 这样英武的少年,就是我的男人! 这样大胆疯狂的想法,就如一道电流,瞬间就让小绿的心跳得扑通扑通,甚至连呼吸声都似乎变得有些急促了...... 就好像…… 她的心事已经被在场的众人都发觉了一般! 石瞻是他的男人! 是她内心之中最最渴望达成之事! 而这份心思,已经不知道藏在心底有多久了…… 她真的很想立刻站起来对着所有人大声叫出来! 可越是如此激动,就越是张不开口,只能涨红了脸,低着头,偷偷地看着石瞻的一举一动,只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男子可以入她的眼了…… 明明自己和他…… 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为什么自己已经觉得这辈子,非他石瞻莫属了?! 哎呀呀! 这要是被外人知道,那还不要羞死了?! 而正当小绿有些自我陶醉到了忘我境地的时候,石瞻也已经和康相聊了许久,并且在祖逖和康相的赞扬下,返身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席位,并且拍了小绿一下! “绿儿!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怎么这脸那么红?!是不是酒喝多了?!” 石瞻的话,顿时引得他带来的那些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石瞻,你还看不出来吗?小绿这是看你看红的?!我看啊,以后我们也别叫她小绿了,不如就叫她小红吧?!哈哈哈!” “董匡!你再瞎说,我可就恼了!” “哈哈哈!我瞎说?!我要是瞎说,我就是小狗!哈哈哈!” 石瞻听了这些话,也是有些痴痴笑笑,本来他对小绿也很有好感,何况还经历了那么多,再看着她现在这副娇羞不胜的模样,也是有些看得呆了…… 可这么一来,更是引得大厅之内的众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就连杨姝儿也是看了之后抿嘴偷笑! 当然,康兰看着小绿的目光,可就不那么和善了…… “哈哈哈,这少年慕少艾,祖将军,你们无难军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喜事了啊!”(少艾就是美丽少女的意思。) “哈哈哈!这喜事虽好,却还不及康大人今日来我无难军走上一遭啊!” “哈哈哈!既然祖将军那么想知道康某今日想为祖将军带来些什么建议,不如先让康某问一问祖将军,接下来到底有何打算!?” 康相的话一出口,顿时就让整个大厅之内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之前还因石瞻而欢声笑语的所有人都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了…… 毕竟现在康相问的话,实在是太过敏感,什么叫祖逖的下一步打算?! 祖逖可是整个无难军的统帅,他的下一步打算就是整个无难军的动向,康相竟然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就直接询问祖逖,实在是令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祖逖的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是他早就知道康相或许会这么直接询问他…… 更何况,之所以要设一个酒宴,最大的意图就是要营造氛围,让谈话变得更随意,尤其是这酒,只有慢慢地喝,才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多说一些原本不想说出来的话…… 可更令人意外的是,还没等祖逖开口回答,康相却是先一步说道:“依康某来看,无难军接下来最有可能的动向,无非是两种走法,要么继续固守此地等到过完冬季再决定去往何处,要么现在就弃守潼关,退出关中,再寻他处落脚!” 康相说完这话,也不多看祖逖,只是拿起了手中的酒盏,然后轻轻抿了一小口后,就环视了一眼大厅之内的所有人,并且仔细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所有人都变得很安静,就连殷乂这样的匹夫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祖逖…… 傅宣更是拼命按耐着自己忐忑不安的心声,并且竖起耳朵,等待着祖逖亲口说出他的真实想法…… “怎么?祖将军不能与我明言吗?!还是觉得康某问得唐突?!可若是康某连祖将军和无难军诸位的真实想法都不知道,康某又怎能轻易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康相的话犹如一把利刃,让人不想说也得说,还得顺带捎上所有人的心意,这样的问话,还真是祖逖万万没有想到过的情况…… 而实际上,若是让大厅之内所有的人都参与进无难军接下来动向的讨论,并且就在康相的面前进行探讨,那真的就是把无难军的生死存亡都交到了康相的手上了…… 一个洞悉自己全军意图的匈奴大官,这个险实在是冒得有些太大了…… 而且,他康相为什么非要知道所有人的想法?! 难道自己的决定还不够分量?!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三十五章:抛砖引玉之计(二) 康相的神色也是无比严肃…… 和刚才那种精于世故,虚伪客套的表现比起来,此时的康相,才真的像是一个身居高位,甚至可以极大影响汉国朝堂的人物…… 可见,康相也是真的铁了心,一定要先听听无难军所有人的心思才肯罢休了! “祖将军和诸位是不是都觉得康某是汉国的人,所以都心怀戒备?!可是诸位怎么却忘记了?康某和爱女现在都在贵地!若是诸位事后真的觉得康某听了不该听的,又或者事后拿不出可以让诸位都安心的东西,那到时候,诸位再直接杀了康某和康某的爱女不就行了?!” “既然康相都开门见山了,而且还能将生死说得如此坦然自若,那我无难军上下,也无不可告人之事!” “祖将军,康某此来,就是坦诚相见,但这前提就是必须要先知道在场各位的真实想法,否则一旦康某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意图,最后却因为诸位当中某一人的竭力反对,甚至背后使坏,那康某个人的生死荣辱还是小事,但我整个康氏一族和诸位的身家性命,甚至整个无难军上下所有人的安危又岂是儿戏?!” yqxsw.org 傅宣听着祖逖和康相的这番对话,却是越听越觉得糊涂…… 他实在是听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打着什么哑谜?! 怎么搞得好像要结盟似的,非要互相交托老底不成?! 可自己明明听祖纳说他们和康相这个匈奴大官,也不过是初次见面…… 可若是初次见面,又怎么可能如此行事?! 难道他们都疯了?! 初次见面就敢谈得如此深入?! 甚至还要生死相托?! 不行!自己觉得不能让他们就这样顺利结盟! 谁知道他们所图到底何事?! 若真的是祖逖投靠了匈奴人,那对关中百姓来说,岂不是雪上加霜?! 甚至就算贾大人可以顺利攻下新平郡,也会遭遇更加难以预料的险阻! 对! 必须阻止他们! 而正当傅宣犹豫着要不要立时站出来喝斥的时候,祖逖却是大声说道:“诸位,既然康大人已经把话说道这个地步了,而我无难军也确实到了必须选择一个前进方向的时候,大家皆可以畅所欲言,士稚绝不会因为任何人所言与士稚所想不同而事后有所打击报复!” 祖逖的话一出口,顿时就让原本鸦雀无声的大厅之内,变得喧哗了起来……(喧哗:形容声音大而杂乱。语出欧阳修《醉翁亭记》:起坐而喧哗者,众宾欢也!这里算提前引用了。) 众人三三两两,各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站出来,去陈述自己的想法…… 祖逖眼见如此,直接站起了身,然后招呼来了卫士,取来了长剑! “祖逖在此明言,如果有人敢假借此事,寻机谋害,祖逖发誓,定将此人就地斩杀!若是祖逖也有违誓言,亦如同此桌!”祖逖当即拔出长剑,对着桌子的一角直接就砍了下去! “啪啦”一声,桌子的一角立即应声掉在了地上! 祖逖持长剑而环视众人,睥睨之势更是展露无遗! 康相也似乎被祖逖的这份决心和气势所感染,他本来对于第一次见面就让祖逖说出自己心声,甚至让整个无难军都向他坦露心意,就不存多少希望……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想要尝试一下这种几乎不可能成功的办法! 毕竟他也不可能在这里待太久,甚至下一次还有没有勇气再来这里都是一个疑问…… 所以他才会明知不可为而非要强逼祖逖和无难军上下一起表态! 甚至必须要说出一些令人激愤的言语,也要逼他们表态,说出真实的想法! 否则自己这样冒险使用“抛砖引玉”的计谋,岂不就有些毫无意义了?! 而祖逖若真是上天所示的那个将星临世,那么必不会同于常人,甚至只有用非常之行为,才能让他真正从心底里重视自己看似强人所难的请求! 幸好! 祖逖没有让人失望! 甚至他此刻所表现出来的决断,简直就是让人惊喜万分! 康相真的没有想到祖逖可以做到这一步! 甚至比自己期待之中的还要精彩万分! 他和自己不过是一面之交,竟然真的可以如此生死相托?! 而且康相绝对看得出来,祖逖绝对是一个身经百战之人,而且城府极深,却还是可以如此当机立断,甚至为了让众人一起没有后顾之忧的讨论,竟然以利剑斩桌为证! 这份胆气,若不是真英雄,又或者只是一个惯于猜忌,不敢冒险,不懂审时度势,不会当机立断的普通人物,又如何能让自己把整个家族的命运都交付与他?! 康相也是阅人无数之辈,阅历又岂是凡人可比! 但像祖逖这样的人,他却是真的平生仅见! 即使抛开他所看到的那些虚无缥缈,甚至有些令人难以相信的天象不说,就凭祖逖此刻的这种决然毅然的气势和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也足以让康相这样的人,都不由得生出一种想要立刻和他祖逖一起共谋大事的冲动! 如此人物! 如此信任! 如此气魄! 真英雄也! 这样的真英雄,就算是他不是上天所示的将星,他康相此时此刻也愿意赌上一赌了! 康兰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更没有看到过自己的父亲都露出了如此动容和激动的神情…… 甚至连她也觉得有些恍惚,难道祖逖他对杨姝儿真的不是用强的?! 这样的气魄,真是连她康兰都看得有些心神荡漾了…… 杨姝儿眼中更是神采奕奕! 这样的祖逖! 这样的英雄! 这样的豪杰! 就是她的男人! 而她的身份也因为今日的冒险出场而得到了众人的肯定! 再加上看到连康兰这个小丫头看着祖逖的神情都有些痴痴呆呆的时候,更是由心得为自己的选择而骄傲! 年纪大点又怎么了?! 这真英雄又岂是可以随意遇到的?! 若是遇到了,又怎么能因为身份和地位就错过?! 那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三十六章:百思不得其解 “诸君!我们无难军在潼关驻守也有好些日子了!但就像康大人说得那样,此时也确实已经到了我们无难军上下都必须要做出艰难抉择的时候了!” 祖逖说完这句话,并没有急着继续说下去,反而不断扫视着大厅之内的众人…… 而从他们此刻的看着自己的眼神来看,自己的这帮弟兄其实也早就有话要和自己说了…… 看来,对于无难军接下来该怎么走,确实是有必要好好征求一下众人的意见了…… “诸君!士雉作为无难军的主将,确实可以一个人独断专行,可这个决策不仅关系到我个人和诸位的生死荣辱,更关系到那么多跟随我们无难军的百姓!他们的安危也全系与诸君今夜的决定,所以士雉替他们求计与诸君了,恳请诸君今夜不要再有任何保留,尽情畅所欲言!” 祖逖的神情是如此郑重! 他的话语更是推心置腹! 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祖济,哪怕他依旧还是心怀不满,此时此刻竟是也有了想要表达一下自己意见的冲动! 再看看其他众人那副同样郑重的神情,祖济突然觉得他自己似乎明悟到了什么…… 如果他现在才是无难军的主将,或许即使他说出和祖逖同样的一番话语来,想必众人也不会如此重视,甚至根本就聚不齐这样一个宴会来…… 而就在祖济有些恍恍惚惚,耳边更是嘈杂不堪的时候,祖逖的声音也再次响起:“诸君请先稍安勿躁!让士雉先把如今的情势和诸君好好说一下!” 祖逖说完这话,就向康相看了一眼,眼见康相对自己报以微笑后,这才又注视了一会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傅宣,然后才大声说道:“据士雉近日得到的各路情报来看,如今汉国中山王刘曜已经盘踞长安,而身在新丰的河内王刘粲所部也和中山王刘曜所部形成了掎角之势!” “格老子滴!难道关中的豪杰都死绝了吗?!狗屁的老秦人,匈奴人都骑到他们的脖子上拉屎撒尿了,竟然也没人出来抵抗一下?!我呸!这帮狗东西,平日里就会装腔作势的豪门大族就眼看着关中这样沦陷也不管了?!” “哼!殷乂,你也真是蠢到了极点!那帮豪门大族除了会欺压百姓还会做什么?!你还指望他们出来和匈奴人拼死作战?!若是他们肯,匈奴人怎么可能打得下长安?!在他们的眼里,谁做皇帝,谁来当权都不重要,只要他们的家族能长保富贵就行!” “韩潜!你说得没错!国家就是毁在了这些鱼肉百姓,欺压良善的豪门大族手上!多少寒门之士,草莽英雄,就算想要投身报国,也是根本没有门路,只能依附与那些该死的豪门大族麾下,以求一个温饱和苟活!还要受尽他们的欺凌和白眼!如此世道,焉能不乱!” “董昭!也不是所有的豪门大族都在向匈奴人摇尾乞怜!” “尊驾是?!” “河阴傅袛之子,安定郡贾大人的使者,傅宣!” “哦!原来是傅大公子,只是不知道董某说错了什么?!” “董将军说中了时弊,可却是看错了一些真豪杰!” “哈!你说贾匹是真豪杰?!” “贾大人此时此刻仍在新平郡与竺恢竺大人一起合力抗击匈奴!这样的人物还称不上真豪杰?!” “你说得是真的?!” “若有半字虚假,傅宣愿以项上人头以儆效尤!” 董昭一听傅宣这话,也是当场一愣,怎么就突然说得这么严重了?! 可傅宣却是仍旧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诸君!如今新平郡的战场上,贾大人和竺大人虽然合兵一处,但叛将赵染和匈奴汉国的安西将军刘雅实在难以对付,大小战役已不下百余次!死伤更是惨不忍睹!可即使如此,贾大人仍旧在与匈奴人殊死搏斗,以捍卫我大晋的寸土寸地!” wucuoxs.com “赵染?!赵染竟然也在新平郡?!这个该死的叛徒!” “誓杀此贼!” “对!若不是赵染这个混账!关中怎么会乱成如此?!” “哼!多少百姓都因为他赵染而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此贼不死!天理不容!” “祖将军!带领我们杀去新平郡吧!” “对!和贾大人一起杀光那帮狗匈奴!” 祖逖听着这你一言我一句的话,尤其是这帮人说着说着还似乎激起了对匈奴人的仇恨,眉头也是一皱,这个傅宣果然不简单,竟然仅用几句话就让众人的情绪变得如此暴躁,要是再让他把话题引向对匈奴人的无边怒火,那今夜这个宴会也就不用办了! 幸好,康相却好像根本不为所动,无论众人的情绪如何愤怒,又或者傅宣如何挑拨,他都表现得好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这份城府和应变之能,确实令人佩服! 想到这些,祖逖赶紧拿起酒杯起身对着贾匹所在的新平郡方向,遥敬道:“贾大人果然忠义果敢,确实是我辈的楷模!士雉敬贾大人一杯!” 众人眼见祖逖举杯,也赶紧把嘴边的骂骂咧咧暂时放了下来,跟着祖逖一起举杯道:“敬贾大人!” 可傅宣又怎么会看不懂祖逖的这点伎俩?! 他又如何会错过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 好不容易把众人的情绪引导了过来,若是就让你祖逖这么一搅和给混肴了过去,那今夜我傅宣可就白来了! “哼!祖将军可真是会惺惺作态!还说什么我辈楷模?!哈哈哈!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你既然知道现在贾大人就在新平郡浴血杀敌,为何还会在此招待一个匈奴人的大官?!莫不是你祖逖也想学那个叛将赵染一般,卖主求荣,投敌叛国?!” “放肆!” “大胆!” “胡说八道!” “我们祖将军绝对不是这种人!” “傅宣!你若再敢乱说一个字!信不信老子现在立刻就杀了你?!” “哈哈哈哈!诸位要杀傅宣?!傅宣何惧之有?!可傅宣只想问诸位一句话!既然你们这么相信你们的祖将军,为何他今夜非要宴请一个匈奴人的大官?!他祖逖还是不是晋臣了?!若是晋臣为何要如此作为?!我傅宣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三十七章:怀璧之罪(一) “此时此刻,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正在被匈奴人凌辱和践踏!又有多少将士为了保护他们身后的百姓而倒在了敌人的利剑之下?!而你们这些人呢?!却一个个在这里歌舞升平,乐不思蜀?!” “世弘!你不知道具体情况,切不可妄言!” 傅宣却根本没心思去搭理祖纳,只是举起酒杯又猛喝了一口! “妄言?!哈哈哈!说实话就是妄言?!傅宣只要一想到那些惨死的百姓,傅宣此刻的心头就像是在滴血一般的痛苦,你们却说我是在妄言?!真是岂有此理?!” 傅宣是越说越激动,直接使劲一甩手就把酒杯摔在了地上,并且疾步迈向了祖逖和康相所在的席位! 而祖逖的桌上还放着一把剑,就是刚才砍断桌角的那把利剑,傅宣的目光也就盯着那边利剑,甚至在快接近祖逖他们的时候,直接伸出了手! 只要能拿到这把剑,他一定要竭尽全力当场击杀了康相! 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该死的宴会彻底完蛋! 也只有如此,祖逖和他的无难军才会彻底失去和匈奴人苟合的机会! 所有人都在惊呼,都看出了傅宣的意图,可是现在想要阻止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而就在此时,那把桌上的利剑却突然被人抓在了手里,并且“哗”的一声,被抽了出来,然后不可思议地快速搁在了傅宣的脖子上! “康大人!不可!”祖逖也没有想到康相会突然出手,而且动作如此迅速! 这人真的是汉国的太史令吗?! 怎么更像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刺客?! 不过此刻要阻止康相也实在是有些危险,万一一个不小心,那搁在傅宣脖子上的利剑,就可能会要了他的性命,所以祖逖也只能偷偷捏着一只酒杯,不断瞄准康相的手腕和头部,以期在康相动手的那一刻救下傅宣的性命! 而康相露出的这一手,也让整个大厅都为之屏住了呼吸,谁也没想到一直看着文质彬彬,甚至有点弱不禁风的康相,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手段?! 他这样的身手,就在祖逖的身侧,还拿着利剑威逼着傅宣,如何不让人心惊动魄?! 以至于众人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不该立即上前,就怕激怒了康相,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可怕后果…… wucuoxs.com 傅宣更是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可脖子上那冰冷刺骨的寒意却是在不断地提醒着他此刻已经身处险境…… 只要那个康相稍稍一用力,他必定会血溅当场! “匈奴狗!你要杀就杀!我傅宣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孬种!” “哈哈哈!你们晋人可真有意思!怎么每个人的说辞都差不多?!都是这些毫无意义的大话?!就好像你刚才没有皱过眉头似的!”康相说完这话,就把搁在傅宣脖子上的利剑抽了回来,并且恭敬地交还给了祖逖…… 这一下,更是弄得所有人都不知道康相到底想做些什么了…… “康相!士可杀不可辱!” “傅大人,康某不过是自卫罢了,否则刚才傅大人若是拿到了这把利剑,说不定康某的项上人头已经落在了傅大人的手里了!” 祖逖拿过剑后,随手就交给了杨姝儿,但目光却是没有一刻离开过康相和傅宣二人…… 而大厅内的其他众人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都是客人,伤了谁都不合适…… 更何况傅宣也没有做错什么…… 他说得话是过激了一些,但实际上也着实让不少人心生敬佩! 至于康相,那是祖逖的客人,更关系到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自然不能怠慢! 哪怕最终还是要和康相驻扎在外的人马决一死战,此刻人家也是亲自前来会谈,并且有不动兵戈的可能,所以这种时候,怎么可以让康相出现什么问题?! 可傅宣听着这话,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康相刚才露得那一手,就算是他拿着利剑,估计也是三两下就被他给击杀了,他康相竟然还好意思用这种话来揶揄自己?! 康相却是对着傅宣行了一个标准的晋人礼仪后,侃侃而谈道:“康某此来无难军,并不完全是以汉国太史令的身份而来的,所以傅大人若是觉得康某有些碍眼,实在是没有必要!”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潼关外面现在还有你们匈奴的大军在虎视眈眈,傅宣也是冒着九死一生才险而又险地进了潼关,若不是你的大军威逼,祖逖他们会如此招待宴请与你?!” “傅大人何必如此激动?!这些人马的确是康某的麾下,但这并不是康某用来威逼无难军的筹码,想必无难军诸位也明白,若是康某真的想堵住诸位的出路,并且坚守此地,接着联合中山王刘曜和河内王刘粲的大军一起夹击诸位,又何必亲自冒险前来和诸位一谈?!” “哼!果然巧言令色!你不就是想恩威并施,让祖逖和无难军都向你低头吗?!” “傅大人有些过于激动了,康某刚才说了,康某并不完全是以汉国太史令的身份来此的!” “难不成康大人还有其他身份?!” “康某自然是以整个平阳康氏族长的身份前来的!” 康相的话一出口,顿时又引来一片哗然,实在是都搞不明白康相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连祖逖也是有些不明所以,只能等待康相自己来说明了…… “其实我们平阳康氏并不算是匈奴人,只不过机缘巧合之下,又经过我们康氏几代先祖的艰苦努力,才在匈奴汉国有了一席立身之地,并且到了康某这一代,更是在汉国朝廷之内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康相,你到底想说什么?!是来向我们炫耀你们康氏一族的辉煌吗?!呵呵!若真是如此,你还真是打错了算盘!” “傅大人为何不让康某把话说完呢?!” “哼!” “康某不瞒各位,康氏的财富,可以说是富甲天下,商队更是遍布神州各地!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怀璧之罪”!”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三十八章:怀璧之罪(二) 康兰一听这话,差点就把一小口抿在嘴里的酒水给喷了出来,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还真是能吹嘘,尤其是会唬人,还自家的商队遍布神州大地呢?! 嘻嘻,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家祖氏家族是小世家没见过世面吗?! 祖逖也真是的一愣,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康相家族有那么厉害,但要说他们家的生意遍布神州大地,会不会有点夸张?! 那岂不是说他们康氏家族几乎认识神州大地上每一个世家大族了?! 那为什么自己祖氏从来没听说过呢?! 难道祖氏这世代两千石的世家,还实在太小了?!(两千石的俸禄,相当于东汉后期的州牧和晋代郡守的收入了,大约每月的月收入是钱九千,米七十二斛,一斛就是十斗,到宋代一斛才是五斗,这个每月所领的粮食,如果仔细换算一下的话,那是相当惊人了。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自己对照西晋时期的度量衡来测算一下具体的数字。) 祖逖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和不满,不过也没有心思去点破,毕竟康相刚才也算是说出了一部分他的心声…… 由此可见,他这次来,确实是有一定诚意的…… 只不过,为什么这么看重他们无难军呢?! 难道自己的这支人马对于他康相来说,还真的非常重要不成?! 又或者只是因为他们无难军此时正占据着潼关这座天险?! 所以才让他康相想要结交?! 可既然要结交,为什么又非要询问无难军下一步的动向?! 莫不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仔细想想也没有必要啊…… 而且,若是他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他们康氏一族,确实是有点“怀璧之罪”了…… 不要说汉国对他垂涎欲滴,就连他祖逖听了都会立刻有了那么一点点邪恶的想法…… yawenku.com 当然,这最终能不能合作还是要看康相能给他们无难军什么样的好处了…… 至于为了这个好处要付出多少代价也是必须要慎重再慎重的…… 毕竟天下就没有白吃的东西,也没有白得的好处,康相此刻敢这样把心意坦露出来,绝对也是有恃无恐的吧…… 否则哪有人会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宣称自己富得流油?! 除非他是傻子! 可明显康相不是傻子…… 再加上傅宣似乎在听了之后也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 而就在祖逖还在思忖的时候,康相的声音也再次响起了…… “汉国先祖刘渊,真明主也!我康氏一族也在其麾下发展得是更加蓬勃壮大,可即使是如此明主,对于我康氏一族的财富,也是虎视眈眈,甚至小心提防!到如今刘聪登基,虽然武功更甚刘渊,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享受着刘渊打下的基础而已,若论胸怀,却是不及先皇的万分之一!” “康大人的意思是,刘聪已经想要对大人家族动手了?!” “傅大人见笑了,虽然还未动手,但也早已是磨刀霍霍了!所以康某此来,也是有求于无难军,希望可以和无难军共谋大事!” 傅宣听到这里,心中却是信了大半! 看来这个匈奴汉国和自家的晋国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这豪门大族和皇室之间的勾心斗角也确实是长期存在…… 而但凡只要是个豪门大族,那么势必都会让皇帝忌惮,而豪门大族也不会真的完全忠于皇室,哪怕就是出了几个去皇室出仕的子弟,甚至为皇室效着犬马之力,但只要家族需要,多半还是会先以家族利益为优先…… 所以,康相这话应该不假! 而且若是康相真的是为家族利益而来和祖逖他们的无难军相商大事,那倒是真的要好好听听他们到底要谈些什么了! 想到这里,傅宣也不说话,只是对着康相施了一礼后,又对着祖逖也施了一礼,算是对二人不敬的歉意…… 而祖逖和康相也是同时向傅宣还了一礼,也算是表达他们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傅宣也因此重新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席位,并且大口喝起了酒,吃起了肉,就好像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康相也再次坐回了自己的席位,并且对着自己女儿康兰的额头就是轻轻一敲,这小丫头刚才看着自己身处险境,竟然还能这般嬉皮笑脸,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康兰却是轻轻吐了吐小舌头,调皮地对着康相做了一个鬼脸,像是在暗示康相,她早就知道一切尽在自己父亲的掌握之中,所以才会如此信心满满,毫不担忧呀! 康相也是哑然失笑,可看着她这副机灵调皮的可人模样,再加上她对自己这种完全的信任,也是有一种莫名的温暖充斥在心间…… 杨姝儿也没有想到康兰竟然在这种环境下面还能他的父亲康相这样说说笑笑,两个人就好像根本没有把刚才的危机当做险境一般,还能这般洋溢着父女之间的欢乐?! 竟是看得她鼻子都有些发酸,忍不住就想念起了她那早已过世的双亲…… 若是没有这场战乱,该有多好…… 祖逖也在酝酿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才好,但看着康相父女,心思却是有些跑偏,目光更是游离向大厅的入口之处,就好像是还在等什么人出现一般…… 祖纳却是瞬间就看懂了祖逖此刻的神情,知道祖逖这是在等待祖道重的出现…… 这个孩子怎么会连这么重要的宴会也不出现!? 难不成真的像他和祖逖猜测的那样,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了?! 祖纳一想到这种可怕的情况,立时在心里摇了摇头,祖道重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怎么可能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又有谁敢在无难军之中对祖道重下手?! 可要是祖道重真的没事,怎么会行事如此乖张?! 哎! 现在也只希望这孩子不过是鬼迷了心窍,一时糊涂做出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他还年轻,只要好好教导,总归会幡然醒悟…… 可为什么他老是不敢出面?! 越是需要他出现的场合,越是见不到他?! 到底这小子在躲避着什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三十九章:丢人现眼 而这种隐隐的担忧,更是让祖纳觉得心头烦躁不堪,再加上这一会儿大厅之内的气氛也实在是太过压抑,祖纳竟是直接起身,来到了大厅中央,并且对着康相施了一礼道:“在下祖纳,现为典曹校尉!” “康大人,这是我二哥,也是我无难军中的主簿,掌管所有钱粮和辎重!” 听到祖逖这么郑重介绍,康相也是赶紧见礼道:“原来是祖典曹!不知道祖典曹对康某有何见教?!” “康大人客气了,见教实在是不敢当,祖纳不过是想来第一个说说自己的想法!” “二哥请讲!” “祖典曹请讲!” 祖纳点了点,也不去看其他众人的目光,只是一脸严肃地说道:“潼关所处之地,自古就是易守而不易攻,与敌人而言,更有犹如天堑一般!可对于我们自己来说,尤其是从长远角度来看,潼关实在不是一个可以栖身发展的好地方,所以从古至今只能作为一座关隘而已!” bidige.com “那祖典曹的意思,是想离开此地?!” “若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合适的话,确实可以在潼关留守一部分将士,然后再向其他方向发展,但如今往西,则长安有汉国中山王刘曜,新丰又有河内王刘粲!若是此时与他们力敌,实在是以卵击石,不可为之!” “那往东呢?!” “往东就更是一片废墟,洛阳也只剩下了残垣断壁,就算我们有心重建,就凭我们现在所拥有的物资,也不过是徒呼奈何!现如今那边不仅盗贼群起,贼寇纵横,就连汉国的铁骑都可以随时南下肆掠,所以就算我们无难军可以勉强在这样的乱地求得一块栖身之地,也绝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哼!祖纳!要是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了?!那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继续待在潼关,等过了冬季再说?!” 祖约的话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响应,就连韩潜他们都在出声符合…… 毕竟之前祖逖说要去和匈奴人决一死战,而且还要长途跋涉去长安决战,众人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实际众人的心理上是有不少抵触的…… 那匈奴人的主力大军是他们这样的步军可以去轻易硬撼的?! 且不说根本实力上就差得太多,就说自家大军还带着那么多只会吃喝拉撒的流民百姓,这样的情况,能去打仗吗?! 还他妈是什么生死决战?! 这送死都能送得那么高尚了?! 这种口号,嘴巴上叫叫当然没事,可是你祖逖不会真的蠢到要去玩命吧?! 他们那帮豪门大族把江山都给弄毁了,然后让自己这帮土包子去为了那帮豪门大族送死?! 滚他娘的! 至于关中的百姓会如何?! 这是他们这些人能决定的吗?! 像现在这样收留那么多流民百姓都已经不堪重负了,再去解救万民?! 醒醒吧! 现实一点吧! 幸好,如今先有祖纳明确表达了不可向西与匈奴主力决战的意见,又有祖约出面说要留在潼关过冬,真心是把大家伙的心意都给说出来了! 祖约一看众人都似乎很支持自己的想法,更是得意的看着祖纳,一脸的挑衅! 祖逖也是有些失神,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麾下的这些人,竟然根本都没心思去和匈奴人血拼…… 还真是都不傻啊…… 哎! 真是佩服远在新平郡的贾匹和竺恢,他们到底是怎么鼓动将士们,在这样的严寒季节去和匈奴人浴血厮杀的?! 傅宣也在观察着祖逖,想看看他在知道了众人的心思之后,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是因为众人无心出战而义愤填膺?! 还是因为众人全都怯战而大大得松了一口气?! 嗯?! 怎么除了皱眉就没其他神态了?! 他祖逖的城府,竟然可以如此之深?! 喜怒都可不形于色?! 哎! 可惜啊! 刚才真的不应该那么早就退回自己席位,就应该继续宣扬贾大人在新平郡带领将士们浴血奋战的事迹,然后以此来鼓动他们一起前往新平郡杀敌才对! 无论如何! 总比他们现在这样只知道龟缩在潼关,来得好吧?! 哎! 算了,再等等看看吧…… 毕竟刚才的情势,真的被自己搞的有些太过紧张…… 嗯!再等等看! 反正宴会才刚刚开始不久,总归会有机会再次提出来的! 现在先看看无难军众人到底怎么决定,再见机行事也不迟! 而就在此刻,祖纳却是已经被祖约的嚣张和挑衅给彻底气到了! 这个祖约,本来就是他今生最最厌恶和唾弃的混蛋,现在竟然还敢当众来挑衅自己?! 简直不可原谅! “祖约!你懂个什么?!若是过了冬季再说,那这个潼关就会是我们所有人的葬身之地!” “呸!乌鸦嘴!什么葬身之地?!胡说八道!祖纳!你不要危言耸听!扰我军心!”祖约说完这句话,终于立身而起,并且快步来到了大厅的中央…… 祖纳有心立即出言反驳,却不想康相竟是抢先开口问道:“祖将军,这位是?!” “这是鄙人的四弟,祖约!” “哦,原来是四将军!”康相一边说话,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这祖约和祖纳这两个同胞手足…… 看得出来,他们两人都是在无难军之中,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物,而且他们两个人的意见,应该差不多就是整个无难军之中,两种最主要的不同意见了…… 而且最有趣的是,他们两个虽然是同胞手足,但似乎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是非常的不和睦,这倒是要好好听听他们两个接下来的唇枪舌战了…… 祖逖却是觉得十分尴尬,怎么这两个活宝这会子又对上了?! 都怪自己刚才一个失神,没有立即阻止他们两个的对话! 现在好了,已经无法阻止他们两个继续丢人了! 哎! 他们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只要一见面就恨不得立刻掐起来才好?! 这丢人现眼都丢到外人面前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四十章:讨回公道 “四弟!难道你忘记我刚才说的话了?!什么扰乱军心?!我最后再重申一次!今日谁都可以畅所欲言,无论对错,必须直言不讳!” 祖逖说完这话,目光却是向身侧的康相看了过去…… 康相却像是什么都不关心似的,只是和她的女儿品着酒,吃着菜…… 倒是康兰不时地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不停地偷偷看着祖逖,就好像要把祖逖里里外外都看个透似的…… 而康兰的这副花痴模样,倒是让杨姝儿瞬间起了警惕之心,怎么这个康兰会如此无礼?! 难道他们异族的女子都是这样不知羞耻?! 甚至还像她这样明目张胆地盯着别人家的男子?! 再看看祖逖这会儿根本没有注视过康兰一眼,杨姝儿才算是稍稍放了点心,但心里对康兰的敌视却是真的在慢慢形成了…… 再说祖约一听祖逖那明显带着偏袒的话,心里就有股无名怒火在不断上下跳窜! 可即使他再生气,祖约也得给他自己的三哥留点情面! 尤其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绝对不能真的顶撞了祖逖! 所以祖约只能勉强缓和了语气道:“三哥!小弟是有些莽撞了,但小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啊!他祖纳的话,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啊!” cxzww.com “祖约!你倒是说说看,我到底是哪句话说胡说八道了?!若是今天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对你不客气!” “哼!怎么?!三哥刚说要和和气气,你就要对我不客气了?!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想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你以为我怕你不成?!今天我就好好跟你说说,为什么我会觉得你是在胡说八道!” “好啊!你说啊!我洗耳恭听!” “如今正是冬季,道路的艰辛那就不必多说了!这点大家伙心里都明白,尤其是大雪一旦封路,那更是寸步难行!尤其我们还带着那么多流民百姓!他们每天又能走多少里路?!我们又能带着他们这么多人去哪里?!” “我自然有好的去处要说!” “哈!咱们先不说你的那个去处到底好不好!?我就问你,只要我们一旦离开潼关,那就是失去了最大的凭仗,没有天险阻隔,我们拿什么来保护那么多的百姓?!又有多少流寇会闻风而来?!我们粮草辎重又该怎么保护?!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又能护得了多少人?!” “能护一个就护一个!这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叫能护一个是一个?!明明都可以不死,为什么偏偏要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而导致他们身处险境?!还什么一定要离开潼关?!我祖约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现在走!绝对不行!最起码也要过了冬季才行!” “胡搅蛮缠!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潼关!” “祖纳!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吗?!你好好想想现在是什么季节?!我们现在走出潼关,那和找死有有什么区别?!祖纳啊祖纳!你到底是何居心啊?!” 祖纳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脑袋发晕,甚至整个人都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发抖起来! 被祖约这个他最看不起的人,指着鼻子大骂居心何在,对于祖纳来说,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可一时激愤之下,竟是气得张口结舌,不知到底该从何反驳?! 而看到祖纳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的祖约,更是得意非凡,他等这一天,真的是等得太久太久了! 就是要看他当众出丑! 就是要看他被人讥笑! 看你这个庶子以后还敢自己面前充什么二哥?! 哼哼! 你配吗?! 连三岁孩童都懂得的道理,你祖纳这么个老小子竟然还不明白?! 那就别怪我逮着你不放了! 谁让你连基本常识都没有,竟然还能做到典曹校尉?! 这简直就是整个无难军的奇耻大辱!!! 而恰在此时,祖纳的怒气也在葛洪和徐忡的连声叫唤下,出人意料得快速平静了下来…… 并且伸手指着祖约的鼻子大声道:“等过了冬季?!根本过不了冬季!你可知道现在潼关周边的瘟疫有多厉害?!已经因为这瘟疫死了多少人了?!若是还待在此处,弄不好所有的人都要得病!你难道忘记大哥是怎么死的了?!那种惨状,你们都忘记了?!” 祖约一听这话,立时觉得一阵莫名心惊,如果祖纳说别的理由,他还真的不怎么当一回事,毕竟只要有潼关的坚固城墙在,真心没有什么能比龟缩在这个地方过冬最安全的事了! 可一说起那令人闻之丧胆的瘟疫…… 尤其是这种完全不知来历的恐怖瘟疫,甚至连怎么发病都搞不清楚的恶疾,真的是让祖约立即就有一种胆颤心惊的恐惧! 特别是他大哥祖该死时的惨状,更是让祖约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寒颤,就连他的眼神都瞬间变得惶恐起来…… 而大厅之内的其他众人听到“瘟疫”二字,也是一阵不寒而栗…… 最近瘟疫的蔓延之势,真的是越来越厉害! 时不时就会有人突然倒下,甚至连军队之内都有了不少病例…… 再加上,在坐的不少人都亲眼看到过祖该死时的惨状,那种浑身溃烂,体无完肤,甚至不断掉下血肉的恐怖场景,瞬间就让他们也都变得惊恐不安了起来…… “诸位!活人署那边的病患,基本无一生还,祖大人的话,千真万确啊!” “葛洪!你是祖纳的人,不要再危言耸听了!你当初还想火化我大哥的尸身,这事别人或许都忘记了,可我祖约却永远都不会忘记!此仇此恨,永无绝期!” 祖济一听这话,顿时悲从心来! 他父亲的死,可以说是彻底改变了他今后的人生,所以在乍然听到祖约提起自己父亲的时候,一下子就回忆起了自己父亲死时的惨状,真的是再也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嚎啕大哭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自然也齐刷刷地看向了祖济…… 祖纳简直就有些万念俱灰,这孩子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为这件事情哭出来?! 他难道不知道,他在这种时候一哭,所有人都会同情他,心思也会从离不离开潼关转到对葛洪的愤怒上来! 这要把人火化,那不就是要把人挫骨扬灰?! 祖该对众人有恩,谁能忍受这样的事情?! 好不容易葛洪被放出来了,自己真的是不该提起这个瘟疫啊! 可是不提,自己又怎么劝谏众人离开潼关?! 看看现在群情激愤的样子,若是自己这会儿为了救葛洪,那必然也会变成众矢之的! 那么自己之前用“瘟疫”来劝说大家离开潼关的努力,岂不是都要付之东流?! 祖约却是惊喜万分,眼珠子更是转了几转,立即假惺惺地走到了祖济的身边,慈爱地拍着祖济的肩膀,大声说道:“好侄儿,不要哭了,你父亲的事,我一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不!四叔!葛洪说得没错!二叔更是为了大家好!不要再让其他人跟我父亲一样被这瘟疫害死了!!!祖济恳请大家尽快离开潼关吧!”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四十一章:好戏开始 那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就像是响亮的耳光,瞬间就打醒了每一个在场的无难军人! 那种由心的悲恸,也把所有人对葛洪的愤怒,重新拉回到了对瘟疫的恐惧! 作为人子的祖济都能明白瘟疫的可怕,甚至用他父亲的死来警醒他们必须尽快离开潼关! tsxsw.la 他不仅不责怪葛洪当时想要火化他的父亲?! 甚至还要为葛洪挺身而出?! 难道真的是大家伙都错怪葛洪了?! 因这种瘟疫而死的人,真的必须要火化遗体才行?! 众人似乎一下子都变得沉默了起来…… 毕竟这事真的攸关他们自己的生死…… 虽然漂泊太久,真的很想有个安全的地方歇歇脚…… 可如果真的继续留在潼关,别说不能安逸得过过日子,说不定连死都会死得不明不白…… “诸位叔叔伯伯,大家真的不要再犹豫了!祖济真的不想再看到任何亲人无辜枉死了!这些日子以来,祖济并没有只是躲在营中,而是实地去了解过情况,查看过不少和先父一样情况的病人,他们真的好惨好惨!” 祖约听着祖济这般声泪俱下的哭诉,也是有些恍惚,甚至连之前想要利用祖济来打击祖纳的心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他那只为了安慰祖济而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似乎变得有些僵硬起来,都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了…… 这孩子怎么就突然哭成这样了!? 哭得人心里都瘆得慌…… 哎,看来还真被祖纳那个老混蛋说中了,这潼关是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可就算走,也不能由着你祖纳随便找个地方! 祖纳自然是不知道祖约的心思…… 即使知道,他此刻的心思也全落在了祖济的身上…… 这苦命的孩子,怎么到了今日还那么懂事?! 他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嫉恨祖逖,也不厌恶所有站在祖逖一边的人?! 你看看他说得每一句话,尤其是那句不愿再有任何亲人离世…… 那说得不仅仅是自己这个不中用的二叔啊,而是无难军上上下下,所有的袍泽,甚至也包括抢了他族长之位的祖逖啊! 这样的真情流露,怎不叫人莫名心酸?! 祖逖也是一阵伤感,他是真的没想到祖济会说出这样一番明理的话来,而且完全只是在为大家的安全而考虑…… 原本以为他会恨死自己这个叔叔了,可是你听听他说的每一句话,哪里像是有心结和怨气的样子?! 他还不顾危险去实地调查了瘟疫的情况?! 自己却以为他是在故意躲避…… 甚至这么久了,自己也没有主动去看过他一次…… 大哥啊大哥! 祖逖对不起你啊! 康相也在注视着祖济,尤其是在关注着众人对祖济的神态变化…… 好像还真有不少人都是他的长辈…… 就连祖逖,祖纳,祖约这三兄弟对他的态度也是无比重视…… 这么说来…… 祖济父亲生前,应该就是无难军上一任的首领…… 不然为何仅凭他的一句话,就让原本已经有些谈不下去局势,瞬间就重新回到了离开潼关的议题上,甚至离开潼关这个建议,一下子就变成了所有人都认可的方案! 可为什么他父亲死后,却是祖逖接得位呢?! 难道另有隐情?! 嘿嘿,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但无论如何! 只要能把离开潼关这个方案确定下来,那么接下来在他们讨论去向的时候,尤其是等他们讨论得差不多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好好对这些人说说他的提议了…… 哼哼! 看来,好戏就要开始了! 而就在此刻,祖济在众人的好言安慰之下,情绪也开始慢慢平复了下来…… 再看到众人似乎都赞同了自己的意见,也是由心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觉得他做得很对! 对得起他父亲一直以来对他的教导和他对家人的关爱! 父亲!您看到没有?! 儿子没有因为三叔而忘记了自己应做的本分! 儿子永远都不会做对不起无难军的事情! 更不会因为自己的喜恶而因私废公! 儿子相信,祖氏和无难军在三叔的统御下,一定会比过去更加强大! 可这样和谐的情况看在祖智和祖衍两兄弟眼里,却是百味杂陈,甚至嫉妒的要命! 他祖济明明都已经被人唾弃了,竟然还腆着脸在一意孤行地做他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去查看那些病人?! 要不要做得那么逼真?! 谁知道是真是假?! 还是你为了自保的信口雌黄?! 竟然还装出一副让人看着就想作呕的可怜模样?! 要说脸皮厚,那还真是没有比你祖济脸皮更厚的了! 竟然为了保命,为了讨好大家,连想把你父亲挫骨扬灰的葛洪,你都愿意去救?!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娘的! 难道他还想等以后祖逖死了之后,再接管无难军?! 做梦吧! 无难军永远不可能属于你! 因为整个无难军早晚都会是我们的! 恰在此时,祖逖开口道:“济儿说得很好!我也早有离开潼关的意思,只是因为时间太过仓促,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和大家好好谈谈这事!既然现在大家都不反对离开潼关,那我们今夜就把这事给定下来!至于去往何处,大家可以继续踊跃发言,只要是大家都同意的,那么无论道路多么险阻,我们都会义无反顾的前行!” 一听祖逖这话,祖约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刚才被祖济弄得措手不及也就算了,毕竟他也是为了大家好…… 可三哥你不能这么偏袒祖纳那个庶子吧?! 什么叫无论险阻都要前行?! 这不就是在帮祖纳那个庶子说话吗?! 怎么自己三哥就是不给自己一点面子呢?! 难道他忘记是谁帮着他成功接手了族长之位?! 而正当祖约因为愤恨,犹豫着要不要跟祖逖顶几句嘴的时候,祖纳却是知道机不可失,赶紧趁机说道“诸位!我建议,我们应立即前往寿春!”(寿春:今日为寿春镇,位于安徽省淮南市寿县东北部,是寿县县委、县政府所在地,曾为楚国都城!)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四十二章:打脸 “哈哈!我就知道你祖纳一定会说寿春!当年你和周馥一起在寿春因为上表迁都之事,差点就被司马睿给弄死的事情你自个儿都忘记了?!你现在让我们都跟着你去寿春,到底是何用意?!难不成是想让我们所有人都和你一起去故地重游一番!”(祖纳上表迁都的事,记载于《晋书》卷六十一:《周馥传》) “寿春怎么了?!上书迁都有什么错?!作为臣子上个表都不行了?!当年我和周大人,还有裴宪,华谭,孙惠等共计三十人一起联名上表,皆是出自一片公心!天地可鉴!”(关于周馥和祖纳联名上表这段记载,是网友猗顿提醒了我,否则这个故事就真的错过了……) “出自一片公心?!还天地可鉴?!哈哈!别当别人都是傻子!你们这帮人不过是想学人家曹操罢了!还好意思腆着脸让天子迁都寿春?!哪个天子会放着长安,洛阳不待,跑去寿春建都?!” “祖约!当时天子被东海王司马越所挟持,朝纲败坏,社稷凌乱,天下何人不怒?!周大人不过是做了大多人只敢想想却根本不敢做之事!难道眼见天子蒙难也要袖手旁观才是对的?!简直就是荒谬!” “过没过错,那也要看实力来决定啊!当年周馥和长史吴思,司马殷识三人一起上表的时候,说得是何等慷慨?!你祖纳想必也是因为如此才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吧?!” “签了!义不容辞!” “哈哈哈!还义不容辞?!你们在上表之前怎么就不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实力?!竟然那么轻易就被司马睿打得屁滚尿流!尤其是你说得那个什么裴宪,别的本事没有,逃跑倒是最厉害!!当然你那时候已经不在寿春了,否则还真说不准你们两个到底谁跑得更快!” “祖约!你简直就是混账!你若是对我有意见,你可以直说!但请你不要侮辱这些忠臣!他们可没有你那些龌蹉的想法!什么曹操?!我们这些人就算实力不济,那心里也是因为装着朝廷才会不惧生死,共同上书请求迁都寿春!” “哼!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你不就是想显摆一下你过去的功绩吗?!现在显摆过了,炫耀过了,有意思吗?!” “你!” “你什么你?!你刚才说我对你有意见?!我当然是对你有很大的意见!你也不想想?!寿春现如今在谁的手里?!琅邪王司马睿能放过你祖纳?!有你祖纳在,我们还带着那么多人过去,这是要去觊觎琅邪王司马睿的地盘?!而且那个地方又有什么好?!” “简直胡说八道!当年司马睿不过是听从东海王司马越的指示罢了,并不是他的真心,如今天下大乱,我们前往寿春,正好可以与琅邪王司马睿共谋大事!而且寿春所在,漕运四通八达!” “哈!哪里就四通八达了?!又有谁会给你运?!琅邪王司马睿?!你做梦吧!” xiaoshuting.org “那你说我们该去哪里?!” “我不知道!反正绝对不去寿春!” “你!简直不可理喻!” 祖约和祖纳两人还在争论,只是越争论越糊涂,两个人的火气也越来越大,到最后就差骂娘了…… 而这样的情况更是让大厅之内的所有人都开始喧哗了起来,有同意祖约的,也有赞成祖纳的,更有不少人也提出了不少地方,但结果不过是让争论和吵闹变得更加离谱了而已…… 祖逖也是皱着眉头,他是真的没想到,所有人谈论的都是向东离开关中的各种意见,有去寿春的,有去东南方向的,也有去东北方向的,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提出要向西深入关中的!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现实啊…… 傅宣也在头疼,这些人怎么就想不起贾匹还在新平郡与匈奴人浴血奋战的事呢?! 难道是自己刚才说得还不够响亮?! 怎么这个时候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主动要去和贾匹合兵一处,共战匈奴呢?! 怎么就一个个的心思都飞去那些暂时还没有多少战事的地方了?! 而恰在此刻,康相突然站起了身子,并且走到了祖逖的身旁,礼貌地施了一礼…… “祖将军,不知可否让康某说上几句?” 祖逖一看康相要说话,立即重视了起来,并且喝止了众人的喧哗! “康大人请讲!” 康相也不推辞,直接对着众人说道:“诸位!康某倒是有几个好去处,可以容大家参考一下!”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愣,怎么这个康相还真是有备而来的?! 他又能提供给他们什么好去处的推荐?! “这第一个去处自然是去往新平郡,和贾匹合兵一处,共抗匈奴!” 康相的话一出口,顿时一片哗然!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康相竟然会主动提出这么个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建议?! 让他们去和贾匹一起合并抗击匈奴?! 他还是不是匈奴人的大官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臣子?! 可是这话也反驳不了啊,毕竟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抗击匈奴,总归是没什么错的…… 只不过这话由一个匈奴的大官说出来,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傅宣也是一阵恍惚,他是不是听错了?! 竟然是康相主动站出来建议大家去抗击匈奴?! 这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不过,众人在短暂的错愕后,几乎都意识到了这是康相对他们的讽刺,可正当他们要集体发怒的时候,康相却是又笑眯眯地说道:“不过,此时此刻再前往新平郡,基本上是毫无意义的……” 众人顿时又是一阵错愕,怎么又说不用去了?! 这算什么意思?! 打了别人左脸,又顺手打打右脸?! 这是在羞辱我们无难军吗?! 康相自然看见了众人的愠怒,就连祖逖的神色也是有些不善,可他还是继续侃侃而谈道:“此时即使想要赶过去,我料贾匹也应该已经打下了新平郡,那么他的下一个目标一定会是长安!绝不会有错!”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四十三章:激将之计(一) 这样震撼人心的话,竟然是从康相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真的是让人听了格外得刺耳!!! 他凭什么那么肯定贾匹就一定能打赢在新平郡的战役?! 那可是纵横天下的匈奴铁骑! 还有那个让整个关中都闻风丧胆的赵染也在新平郡! 他贾匹能有多少打胜的把握?! 这话要是由傅宣亲自说出口的,众人倒也不会大惊小怪,这自吹自擂谁不会?! 可由你康相一个匈奴大官说出来,怎么就让人越听越觉得窝火?! 难不成在座的所有人都是胆小如鼠之辈?! 你又凭什么觉得贾匹在战胜新平郡的匈奴后,还会义无反顾地直接杀向长安?! tsxsw.la 那里不仅有匈奴的中山王刘曜,还有驻扎在新丰的河内王刘粲,两地相距不远,甚至已经形成了犄角之势! 那可是这次匈奴汉国出征关中的两大主力! 而且这次出征以来,他们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论士气还是战意都在最佳状态,就连人员都没有损失多少! 他贾匹会真的明知道这种情况,还傻到要在冬季杀过去送死? 就算他是真傻,那其他关中大族也会傻到跟他贾匹一起去玩命?! 那帮鸟大族,恨不得立马改换门庭去做匈奴人的狗! 他们会帮助你贾匹一起作战?! 简直就是痴人妄想! 如果没有关中其他大族的响应,他贾匹敢一个人带兵去长安玩命?! 瞬间想到这点的众人,那目光又是齐刷刷地看向了还在发愣的傅宣! 而发觉众人目光都看向自己的傅宣,也是老脸一红,站起身来,赶紧对着众人施了一礼,然后才信誓旦旦地说道:“诸位!贾大人这次让傅宣前来潼关,就是希望告知大家,只要新平郡战事一结束,贾大人必定联合关中各大族一起发兵长安!” “傅公子所言可是真的?!” “祖典曹,此事绝无虚假!” “请问傅公子,现在贾大人所部是哪些人?竺恢竺大人所部又有哪些人?!又有多少关中大族加入进来?!或者说准备加入?!” “贾大人本部有安定郡的郡兵和大量诸胡部落的骑兵!竺恢大人所部也是以新平郡的郡兵和许多羌胡人马组成!” “到底还有哪些大族?!” “不满祖典曹和诸位,此时此刻,索綝,梁肃,鞠允三人全在新平郡奋力杀敌!傅宣敢以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傅宣的话一出口,祖逖,祖纳,祖约还有康相等人,全都目瞪口呆! 甚至在座不少知道这几个关中大姓的人也是不约而同的惊呼起来! 这关中索氏,梁氏,鞠氏,那可皆是在关中称霸一方的豪门大族! 他们竟然已经派出子嗣出战了?! 而且还都是名望极高之人! 尤其是索綝! 不仅是后将军索靖之子,现今更是官拜安西将军! 甚至早些年,他索綝还亲自率军击败过前来进攻三辅的匈奴将领苏铁及刘五斗等人,更成功抵御过匈奴派来进攻关东地区的军队,并且力斩汉国大将吕逸,同时攻破汉国刘丰所带领的大军! 可谓是战功赫赫,名震天下! 有这样的名将在全力对抗赵染,还真是很难说谁胜谁负?! 再加上鞠允背后的雍州刺史鞠特,梁肃背后的扶风太守梁综,都可以说是威震天下之人! 有了这些大族的支持,那几乎就是等于得到了整个关中大族的支持,这样一来,局势说不定真得会开始倒像贾匹一方! 那照这么说来,傅宣真的没说假话?! 可是他康相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难不成新平郡那边的战事和关中大族的动向,他康相真的全部了如指掌?! 否则他怎么会对贾匹那么有信心?! 不! 不对! 刚才康相明明也露出惊讶之色,可见并不是完全清楚详细的情况! 那他还能这么肯定?! 这又是什么原因?! 而正当众人露出疑惑之色的时候,康相却是突然开口道:“傅公子所言,真是让人兴奋不已!如果真如傅公子所言,新平郡之战应该不久之后就会以贾匹大胜而结束,那么接下来必定就会尽快攻打长安!” “康大人真的觉得贾匹会攻打长安?!在这个冬季?!” “祖典曹,若贾匹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或者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如果要对新平郡的匈奴人发兵,最最起码也应该选择来年开春之后吧?!那样无论是行军还是后勤补给都会有利得多,是也不是?!” “确实如此……” “可贾匹没有!他反而选在了所有人都不会主动出击的冬季发动攻击!那时因为贾匹已经看出来了,冬季对所有人都是不利的,尤其是对出兵远征新平郡的匈奴人不利,此时不仅道路险阻,甚至一旦大雪封路,那就更得不到任何补给,此乃兵法上的大忌,或者说这支被派往新平郡的匈奴人马,已经算是孤军深入绝地了!” “康大人的意思是赵染功高盖主,所以才会被刘曜和刘粲打发到新平郡去做孤军?!” “也有可能是太嚣张了,毕竟连长安都是几乎兵不血刃就拿下来了,还有什么可以顾虑的?!”康相一边说这话,一边却是小心谨慎地看着众人,观察着他们的反应,看看是不是都已经听出了自己话里话外讥讽他们晋人无能的意思…… 眼看众人目含愠怒,却还在极力克制,祖逖虽然也阴沉着脸,却还没有其他反应,康相这才送了一口气…… “康某是真心佩服贾大人,如此难以察觉的战机,如此恶劣的气候,贾大人竟然还可以化被动为主动,直接发兵新平郡,这份当机立断的魄力,实在是令康某自愧不如啊!试问这世间又有几人可以做到如此?!” “厉害!不愧是贾诩之后!祖纳也是自叹不如!” “所以我若是贾匹,我也一定会利用安定郡和新平郡唇齿相依的优势,趁着匈奴人犯了兵家大忌的情况下一举灭杀敢于来犯的匈奴人!” “听康大人所言,犹如亲眼见到贾大人所谋所断,祖纳也是佩服!” “哈哈哈!康某不过是事后诸葛亮而已啊!若真是自己站在贾匹贾大人的位置上,恐怕也会先被匈奴人刚刚攻破长安的气势吓倒!实在是不敢和贾大人相提并论!”(事后诸葛亮一句,出自现代文人李向春的《煤城怒火》第22章,这里算是提前引用了!) “康大人谦虚了!” “祖典曹客气了,说句心里话,康某不仅对贾匹贾大人赞叹不已,就是对竺恢竺老大人,也是心生仰慕,他能面对匈奴人而不惧,坚守不降,实在是要比南阳王司马模这个晋朝的王室还要有骨气得多!甚至普天之下,又有几人可以这样宁死不降?!至于像贾匹这样敢不畏强敌,直接反击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康相的话是句句刺耳,句句挖苦,甚至还有一丝激将的意味……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四十四章:激将之计(二) “格老子滴!老子敬你康相是祖逖的座上宾!不然老子早就一刀砍了你的脑袋!一张臭嘴说个没完没了?!怎么?!真以为我们无难军没人了?!可让任你这么羞辱?!看你佩服这个佩服那个,搞得好像你才是晋人?!” 康相听了却是不恼,这样激烈的质问,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又比起他自己的预想之中,那最糟糕的状况可是要好得太多…… 毕竟只有这么一个人跳了出来…… 而且最有意思的是,这个人一跳出来,其他人反倒都安静了下来,难不成这个莽夫在这无难军之中的来头也不小?! tsxsw.la 又或者这些人都知道这个莽夫脾气大,想看着自己被这个莽夫羞辱一番出口气?! 康相想到此处,也是在心底里无可奈何地苦笑了起来…… 看来刚才的激将法效果确实不错啊…… 祖纳也是替康相捏了一把汗,要是殷乂这个匹夫突下杀手,弄死了康相,那这潼关外的匈奴大军岂能善罢甘休?! 万一真引得他们围住了潼关,再等到长安那边的中山王刘曜或者河内王刘粲中的任何一人发兵过来,那他们这些人的处境就真的会变得岌岌可危了! 而且就算没有匈奴人的围攻,这潼关也是绝对不能再多待一天了! 谁知道那该死的瘟疫什么时候彻底爆发?! 想到这里,祖纳忍不住就把目光看向了祖逖,希望他可以出言阻止殷乂! 可祖逖此时的情绪也很不稳定,刚才康相的话实在是触犯了他身为的晋人的尊严,而且那些句句诛心的话语,实在是让人有些下不了台阶…… 尤其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被康相这么慷慨激昂地说出来,实在是让他这个无难军的首领都有些羞愤交加! 他这是在骂谁?! 还不带一个脏字?! 搞得他康相好像不是匈奴的官员似的?! 你再仔细看看他那副高兴的模样! 就好像贾匹能拿下新平郡,简直就要比他们匈奴汉国拿下长安和洛阳还要振奋人心似的?! 这他娘都算个什么事?! 嗯?! 难道康相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莫不是激将之法?! 可是这激将之法用出来又是有何目的? 想到这层疑惑,祖逖也是不由得眯缝起了眼睛…… 而祖逖这副目含愠怒的神情看在祖纳的眼里,更是让他觉得忧心忡忡,所以赶紧趁殷乂还没彻底发飙之前就抢先说道:“康大人,这位是我无难军的参军殷乂!” “哦!原来是殷参军!” “格老子滴!狗屁的参军!老子就不爱当这劳什子的参军!参军参军!那起码得是个谋士吧?!可你们大家伙看看!就老子这副模样!哪里就像是一个谋士了?!这谋士吧,最起码也得是个白面书生,就像徐忡这样的!可老子这副尊荣去个少年营都把那边的小娃娃给吓哭了不少!哎!这不是寒碜我殷乂吗?!” 殷乂的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众人的一阵哄堂大笑,刚才的紧张气氛也为之松弛下来了不少…… 而这样的效果也是康相没有想到的,就连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康兰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叫殷乂的匹夫竟然还能这么幽默?! 不过,无论如何,托他的福,这大厅之内的气氛确实没有之前那么剑拔弩张了…… 自己的父亲也实在是太过大胆,怎么就不断刺激这些晋人?! 他难道不知道他已经把自己的处境弄得险象环生了?! 怎么就一点也不让自己这个女儿省心?! 你看看他到了现在还一副云淡风轻的风度,真是任谁看了,都替他捏把汗…… 难不成父亲是故意为之?! 这也太刺激了吧?! “笑?!笑个屁啊笑!你们这帮没良心的狗腿子!你们一个个都知道这就是个寒碜人的职位,还非一个个哄着老子说是特别好!要不是徐忡老弟跟老子点破这事,老子真不知道还要被你们唬弄多久!?”(参军一职出现于东汉末年,有参谋军事之意, 晋代以后的军府和王国开始设置为官员。沿至隋唐,兼为郡官。) 徐忡一听殷乂指名道姓说到了自己,顿时心中就是一惊…… 这个殷乂怎么一开口就什么都说出来了呢?! 怪自己啊! 怎么就傻到去和殷乂这个匹夫交心呢?! 哪怕自己再怎么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说出去的事,他竟然还是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得全给说出去了! 这下好了,别人该怎么看他?! 多嘴多舌?! 还是就你徐忡聪明是不是?! 别人都不知道?! 要你来点破?! 人家祖逖都没点破的事情,就你徐忡却偏偏要去点破?! 显得你能?! 徐忡是越想越头大,心中更是懊悔不已! 尤其是当他把目光看向祖逖的时候,祖逖迎向他的目光也是严肃无比,顿时就让徐忡有了一种莫名的心悸…… 而就在这个时候,康相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康某看得出来,殷参军是真正的豪杰!” “格老子滴!少放屁!老子是不是豪杰你能看得出来?!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殷乂!不可放肆!” “祖逖!我哪里说错了?!若是我们和他们狠狠打过一仗,他的确见识过老子的厉害,那这话老子信!可老子都没出过手,他就说老子是真豪杰!这不是拍马屁吗?!我殷乂是那种随便吃马屁的人?!” 殷乂的话一出口,立即又引来了一阵笑骂之声,就连康相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世上竟真会如此直肠子的蠢货?! 可你看他蠢吧…… 心思倒也转得蛮快! 而且还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 难得! 真是难得啊! 想到这些,康相忽然眼珠子一转,故意问道:“殷参军刚才是不是觉得康某人说话不太中听?!” “什么不中听?!根本就是没法听下去!” “那既然如此,殷参军觉得无难军下一步该怎么办?!” 殷乂一听康相这话,顿时来了兴致,再看看祖逖等人也没有用眼神阻止自己发言,索性裂开嘴巴笑道:“哈哈哈!我确实是有想法,只是韩潜那帮鸟人非要灌我酒,不让我开口!哈哈哈!快憋死老子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四十五章:激将之计(三) 祖逖一听这话,顿时就用严厉的目光朝着韩潜和董昭那边瞪了一眼! 韩潜和董昭也是叫苦不迭,早就知道殷乂这个匹夫是个大嘴巴,怎么偏偏还跟这傻货做了莫逆之交?! 现在好了! 这傻货不仅把徐忡给卖了,现在还搭上了他们这两个蠢货,简直就是活该倒霉啊! tsxsw.la 而祖逖眼见韩潜和董昭都低着头不吭声,也是一阵没好气,只能对着殷乂说道:“殷乂!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殷乂顿时大喜过望,双手更是激动得搓了起来! 可偏偏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殷乂也不紧张,反而还大声说道:“祖逖,我老殷你是知道的,说不来什么话!不过,这离开潼关,我是真心赞同,可要是大家伙一个屁都不敢放就直接灰溜溜地离开潼关,那老子可绝对不答应!” “殷乂!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你可别问我!你祖逖是主将,你来决定!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干!反正就算要走,也得给那些匈奴人一点颜色看看,不然还真让人看扁了不成!?诸位弟兄!你们也都他娘给我往自己下面掏掏!咱们裤裆里的那玩意可不是什么摆设!是个男人就不要怕死!” “哈哈哈!殷乂你个鸟货!就你会说!哈哈哈!” “哈哈哈!殷乂说得对!不能就这么轻易走了,总得给匈奴人留点念想才行!” “哈哈哈!殷参军,那你倒是说说怎么打法啊?!” 殷乂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这帮混蛋在故意调侃自己,倒也不恼,反而对着康相问道:“我说你个在匈奴做大官的,你在我们潼关外面布了那么多匈奴兵,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刚才又听你说了那么多屁话,你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 “哈哈!看来祖将军没有给你安排错职务啊?!就凭殷参军这几句话,就立即把康某的心思都说破了!厉害厉害!” “呸!我殷乂再傻都听出来了,你这是想要怂恿我们去玩命啊!现在好了,老子的火气都被你激出来了,你说吧,到底有什么鬼主意?!难不成是让我们把你布置在风陵渡的那些匈奴兵都杀了?!哈哈哈!” 殷乂的话顿时又引来一阵哄堂大笑,所有人都被殷乂的话给逗乐了…… 就连之前被康相激得有些郁闷的气氛都为之一扫而空! 杨姝儿也是抿嘴偷笑,完全没有了之前殷乂说粗话时的娇羞模样,甚至还对着康兰露出了一丝挑衅的模样…… 康兰看着杨姝儿这副模样,心中自然明白她这是觉得殷乂这样的匹夫都能反驳自己的父亲而高兴呢,于是立即就对着杨姝儿做了鬼脸! 杨姝儿自然不甘示弱,也做了个鬼脸,算是回敬! 而小绿却是一直躲在石瞻的背后,羞红了脸,刚才那个叫殷乂的人,说话也太下流了,搞得她到现在都是涨红着脸…… 尤其她的周围还坐着这么多男人,一个个竟然还能哈哈大笑得出来?! 这叫她该如何自处啊?! 不想,石瞻却是看得有些出神,没想到小绿虽然不是很漂亮,可是这副羞涩的神情倒还真是蛮诱人的…… 而这样的情况,在祖逖看来,那真的是有些莫名的惊喜了! 这殷乂倒还真是有些小看他了,这人莽撞是莽撞了一点,可是会调节气氛啊! 怪不得连董昭和韩潜都愿意和他成了生死之交! 而且众人的心思也似乎从一门心思的只想逃跑上面,又恢复了不少战意,这真的是难能可贵的事情! 刚才祖纳那番瘟疫的说辞,确实是实话实说,可对众人士气的打击也实在太大了! 要是带着这种只想疯狂逃命的心思离开潼关,那在行军的路途之中会发生多少可怕的事情?! 在座的不少人可都是统兵的将领,若是连他们都只想逃跑,那会不会带着人马直接离开无难军,自己去寻出路?! 甚至还会不会出现大量的逃兵也没有人去管…… 而这些大量的逃兵在决定逃走的时候会不会攻击手无寸铁的百姓?! 去抢夺他们的物资来求活?! 又或者会不会联合其他意志不坚定的人直接反叛无难军?! 到了那个时候…… 不仅无难军要四分五裂,就连跟着无难军的老百姓们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这离开潼关之后…… 这冬季的漫漫长路…… 偏偏又不知道到底该去往何方…… 谁能说得清楚,这些此刻还在勾肩搭背,说着兄弟情义的人,会不会突然互相拔刀相向?! 这人性…… 本就是最不能考验的东西…… 所以祖逖在意识到这些后,还真是很感谢康相和殷乂,一个用激将法让众人忘记了胆怯,而另一个却用粗鲁的大实话来调侃康相,这才让众人的心又暂时凝聚到了一起…… 这么说来,康相这么做,都是为了无难军好?!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帮无难军?! 目的又是什么?! 祖逖虽然觉得有些疑惑,可看向康相的目光却是多了一份敬佩! 毕竟他康相作为一个匈奴人的大官,实在是没有必要把他自己放在如此险地来激怒众人,这样做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 甚至是在自己都没察觉到危机的情况下,主动为自己用了激将法来收拢人心! 想到这点,祖逖也向康相施了一礼道:“康大人,到底有何妙策?!请务必不吝赐教于祖逖和无难军上下所有人!” 康相也没有想到祖逖会这么郑重询问自己,尤其是看他的眼睛,那种诚心诚意的模样,想来是意识到自己之前使用激将法的目的了…… 想到这点,康相对于祖逖的评价又高了不少,这倒还真是一个可以商量大计之人! 不枉自己如此冒险,如此用心! 而此时的祖纳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不该说瘟疫的事情…… 起码不应该说得如此无所顾忌…… 幸好有康相的激将法和殷乂的误打误撞,不然这军心溃散的后果,那可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见到的! 都怪那个祖约,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不是他胡搅蛮缠,事情怎么会变成那样?! 想到这里,祖纳也赶紧向康相施礼道:“康大人既然来了,也知道了我们众人的心意,还请康大人为无难军指一条明路!”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四十六章:如假包换 同一时刻,潼关燕子营,许氏帐内 “咳咳……”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不妨事……只是稍微染了一点风寒,小春……你不用太过担心……” 孟姑姑一听许氏这么说,再看着确实没有其他症状,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许氏却是被孟春这副模样给弄得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虽然知道她是好意,可又不由得想要调侃她一番道:“小春,你是不是担心我也得了那瘟疫?!” “夫人,你可千万不要吓唬孟春,奴婢确实是有些害怕……” “哎,这也不能怪你,最近外面的风言风语,什么样吓人的话都有,你自己也注意些,这外面的东西一律不许进营,但凡有人敢私带东西,一定要严惩不贷!” “诺!” “薛寒冰呢?还在旁边的营账里照顾那个康花?!” 孟春一听许氏提起了薛寒冰,再一想到这个薛寒冰一直跟自己面和心不合的关系,尤其是她今日寻来那个康花后的嚣张模样,更是让孟春打心底里厌恶这个小人得志的贱货! 许氏自然知道孟春和薛寒冰之间的明争暗斗,再看她现在这副模样,顿时计上心来,并且故意挑拨道:“小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说起寒冰,你就这样了?!又吵架了?!” 许氏说话的声音很低,也就是恰好只有在许氏近前的孟春才能听得清楚,这明显就是要和她说些悄悄话…… 难不成祖夫人对薛寒冰也有些不满?! 要不然为什么要这样压低了声音悄悄说话?! 哎!不管了,反正本来就对薛寒冰一肚子的气,既然祖夫人想听自己说说看法,那就索性好好说说薛寒冰的坏话! 怎么着也要先出了这口气再说! 想到这点,孟春也故意压低了声音,不管不顾地说道:“夫人,我总觉得这个康花有些蹊跷,可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我主仆那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得?!你说你觉得蹊跷又是怎么回事?!” “寒冰找回来的这个康花,会不会年纪太大了一些?和传闻中明月公主的年龄差距也太大了!而且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寻找不到的明月公主,却偏偏让她薛寒冰在小树林里给捡回来了?!这也太蹊跷了吧?!” “也有可能就是人长得高些呢?!传闻中的明月公主,确实长得很快……” “即使如此,可这薛寒冰又怎么一口咬定她就是明月公主呢?!夫人不觉得奇怪吗?!她凭什么那么肯定?!” “确实让人觉得很奇怪……” “难道是有人教她的?!” “有人教她?这是什么意思?!” “奴婢听说最近薛寒冰经常在少年营附近晃悠,而且每次都是深更半夜的时候……” 燃文 “竟然有这种事?!你可知道她这是要去见谁?!” “夫人莫怪,此事确实是孟春疏忽了,并没有亲自去查看,不过有一次薛寒冰偷偷出帐的时候,还是被人看到了一些隐隐约约的事……” 许氏听到这里,神色也开始凝重了起来…… 本来因为明月上次来自己这里谈了一些事情后,她就对很多事起了疑心,没想到没过多久,就有薛寒冰主动跳出来说找到了“明月公主”,现在又有孟春的这番话,更是让许氏对明月的话深信不疑了…… “隐隐约约是什么意思?男女苟且吗?!” “夫人,这事奴婢也不敢乱说,我只是听偷偷撞见的那个小丫头说,那个人的身形打扮很像是祖道重……” “你说什么?!是道重?!这么黑灯瞎火,她也能看得清楚?!你可知道这话要是查不出个实据来,那后果会是什么?!祖道重可是你们祖将军的孩子!小春!你可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 孟春一听这话,立即吓得跪了下来,赶紧说道:“听那个撞见他们的小丫头说,那个人是拿着火把的,所以才能看得见身影,而且她本来就是负责浆洗衣物的粗使丫头,有时候也会跟我去少年营那边拿点需要浆洗的衣物,也偶遇过几次祖道重,所以才敢这么说得……” 许氏沉默了,神色之间也是变得更加担忧,难不成那个薛寒冰是听了祖道重的话才把康花献了出来,并且还一口咬定她康花就是整个无难军一直以来都在苦苦寻找的明月公主?! 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小春,这事除了你和那个小丫头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了!没有了!就是那个小丫头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奴婢已经严厉警告过她了,而且还把她调到了夫人的外账做些粗活,就是为了防止她年纪小不懂事,在外面乱说!” “你做得不错,那这个小丫头就交给你来看管了,若是敢多说一个字,就不要留着了……” 孟春一听这话,也是一阵心惊胆颤,真不知道许氏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仅仅只是嘱咐自己对付那个小丫头的…… 但无论如何,孟春都觉得浑身都有些轻微发抖…… 而就在此时,帐外突然有人叫道:“夫人!祖夫人!康花她醒了!” 片刻之后…… 康花浑身无力地被薛寒冰搀扶着站在许氏的面前,整个人都还在不断地打着冷颤,看那惨样,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少折磨才会如此…… “你就是康花?!我听寒冰说,你就是明月公主?!” “我?!你说我是……明月公主?!咳咳咳……真好笑,我康花竟然成了公主?!还是有封号的公主?!还是你们晋国的公主?!你们晋人能长出我这样的脸吗?!” 康花的话对于薛寒冰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一般,怎么她自己就没想到这点呢?! 这康花明显长得就不像中原人,怎么可能会是明月公主?! 可是祖道重不是和李婶子说了吗?! 她就是明月公主! 对!绝对没错! 祖道重绝对不会骗自己,她就是明月公主! 许氏似乎也看出了薛寒冰的惊慌,竟是故意对着康花说道:“明月公主!你不要再装了!你就是如假包换的明月公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四十七章:关门打狗 恰在此时,潼关宴会大厅之内 “诸位!请互相传阅一下,这是康某在来潼关之前,早就画好的一张简图!” 大厅之内的众人都有些疑惑地看着这张仍在被传阅着的地图,实在是不明白这地图上所画的短短距离之内,隐藏着什么蹊跷?! 可看到康相如此郑重行事,不免又都仔细了看了几遍,甚至还有不少交流的声音发出,可就是完全看不明白…… “康大人,您这张图真的是早就准备好的?!” “祖将军,这张地图虽然是我早就准备好的,但也很有可能,康某根本就不会拿出来……” “……” 康相看到祖逖又皱起了眉头,也是不由得哂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诸位可以先看一看,这样先心里有个数,这地图很简单,而且这段距离应该说离潼关也不是很远,想必大家对沿路的地形,都应该知道一些!” “康大人,祖纳有些不明白……” “康大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说!” “这是从潼关到新丰的草图?!” “不错!祖典曹明鉴,正是潼关到新丰的草图!这图诸位应该都看过了,应该都注意到了康某在新丰到潼关的沿途上,重点所标注的那个地名!” “郑县?!”(郑县,古县名,在今陕西省渭南市华州区华州街道附近,为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国郑国的所在地) “不错!此处地势南高北仰,中间是一个夹缝,正适合作为伏兵之地!” “郑县我曾经去过,那是个南依秦岭,北临渭河的险地,而这如凹槽一般的夹缝之地,也是因为常年洪涝冲刷形成,确实非常适合作为伏兵之地,可是郑县的地势,几乎就是人尽皆知,会不会太过明显了?!而且祖纳也实在是想不出来,又有谁会那么傻?!会主动过来送死?!” “祖典曹是不是也觉得康某希望无难军在郑县设伏的想法有些莫名其妙?!” “我只是觉得不管是河内王刘粲还是中山王刘曜都不会选择在冬季来进攻潼关!” “如果是情势危急之下,只能从这里走呢?!” “你是说贾匹真的会去攻打长安,甚至打赢这场与匈奴主力大军的决战?!” “十之**!” 康相这掷地有声的回答,真的是惊得众人一阵瞠目结舌…… 就连祖逖和祖约两兄弟也是面面相觑了很久都无法相信这种判断! 要知道河内王刘粲和中山王手中所掌控的大军,那几乎就是整个汉国所有的精锐,可以说他们这次前来关中,就是用了倾国之力! 尤其是中山王刘曜还曾经亲自攻破过洛阳! 如今也还雄踞着长安! 这贾匹就算再厉害,他真的能在短时间之内就击败这样的两支大军?! 傅宣更是惊讶得有些合不拢嘴! 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还是从一个匈奴大官的嘴里说出如此肯定的判断?! 他刚才还说什么?! 匈奴主力大军会因为溃败而逃亡潼关?! 这种事情,虽然他傅宣真的很希望就如康相所言的一样,可这也太不真实了吧?! 而康相看着众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却是轻笑道:“诸位难道被中山王刘曜和河内王刘粲的大军给唬住了?!所以又开始怯战了?!” “格老子滴!老子才不怯战!老子恨不得现在就跟他们打一仗!可是康大人,你不觉得这也太不太现实了吗?!” “怎么就不现实了呢?!” “哼!康大人!我殷乂是个粗人,说话直来直去,你可别生气!” “殷参军生性豪爽,康某佩服!” “噗!你可别这么说,我佩服你才是真的!什么大话都敢说!你怎么就那么能信口开河呢?!贾匹在新平郡和匈奴人打打杀杀,这我信!可你要说他还要攻伐长安,甚至打得那两个匈奴王爷屁滚尿流,这也太能吹了吧?!” “殷参军真的觉得不可能?!” “怎么可能?!我殷乂虽然人傻,可跟着祖纳也混过一段时间,做过押粮官,这行军打仗总得要粮草吧,他贾匹能有多少粮草可以使用?!若是真的像傅宣说得那样,关中豪族都和他联合起来了,那得多少兵马?!又需要多少粮草来供应?!我殷乂想都不敢想啊!” “殷参军确实说到点上了!” “哈!连我殷乂这么个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你康相会不明白?!这人吃马嚼都需要粮草,可这些粮草,难道还会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康大人,殷乂说得没错,以我对新平郡和安定郡的了解,那边的粮食产量一直不是很富裕,新平郡或许好很多,可是这一开战,傅宣又说才经历了大小百余战,这粮草的损耗也一定是大得惊人了吧?!傅公子你来说说情况,贾匹那边的粮草到底还有多少?!” 傅宣一听这话,简直就是无地自容啊! 康相把贾匹吹捧得那么高大,这让他怎么开口啊?! 可要是不说,这众人面前也不好交代啊! 实话实说吗?! 这根本就没有多少存粮了嘛! 可要是实话实说,那岂不是太丢了自家的脸面?! 甚至因为泄露军机,让在座这些人小看了贾匹,会不会因此动摇了他们的战意?! loubiqu.net 这好不容易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士气,难不成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不行! 这无难军人数虽少,可贾匹既然叫自己来,总归还是看重他们的! 甚至根本就是希望他们可以扼守潼关以防匈奴人溃逃…… 之前因为潼关正在闹瘟疫,他也不好开口强留他们无难军继续待在潼关…… 可现在好不容易一批康相这个匈奴大官出头,示意他们在郑县布置伏兵,自己怎么能不撒个慌呢?! 哎! 父亲大人,儿子不孝,这回只能违背您的戒言,信口雌黄了…… “诸位!贾大人的粮食还是很充足的!嗯……应该还够吃……” “格老子滴!傅宣!你这样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到底是个什么鸟意思?!你不会是在撒谎吧?!” “我……我没有!” “一看你这德行就知道你在打肿脸充胖子,粮草肯定是不够了!康大人,你看看,连贾匹的人都没底气说他们的粮草充足,你却说他们可以打赢,你到底是安着什么心思?!难不成郑县那边早就有了你们匈奴人的埋伏?!哦!老子懂了!你是想诱骗我们大家伙都离开潼关,然后再来个关门打狗?!”(关门打狗出自王朔《千万别把我当人》,这里是提前引用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四十八章:连哄带骗 轰隆隆!!! 一道突兀的惊雷炸响! 那闪电的光芒更是划破了整个天空! 可是…… 却没有一滴雨点落下…… 而被这惊雷吓到的…… 也不仅仅只有康花一个人…… 薛寒冰的脸色更是惨白,尤其是看到康花被那一声惊雷就吓得瘫软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样子…… 顿时弄得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这人怎么说倒就倒了?! 这么弱不禁风?! 刚才祖夫人还一口咬定她康花就是明月公主,她却被惊雷给吓昏过去了?! 万一要是就这么死了,祖夫人迁怒自己可怎么办?! 而且之前孟春的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细想之下,康花的长相确实有些奇怪,难道是皇帝跟异族女人生下的杂种?! 这康花也是气人,竟然在听到祖夫人的话语后,竟然还能够一言不吭,干耗了那么多时间?! 现在好了,还被一道惊雷给吓倒了?! 难道她被惊雷吓到是假,借着惊雷故意逃避祖夫人的追问才是真?! 看着也不像啊?! 这确实是被吓昏了啊! 可自己怎么会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就忍不住浑身都在发抖呢?! 对! 一定就是这雷声太吓人了…… “寒冰?!你这是怎么了?!” “夫人……夫人……寒冰只是被这雷给吓到了……”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只是被雷给吓到了!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孟春!你不要当着夫人的面胡说八道!刚才夫人已经说了,她康花就是明月公主,难道你认为夫人也在说假话不成?!” 孟春确实是没有想明白许氏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可是既然她这么说了,而且还这么一本正经,自己倒是真的不好再说什么…… 只不过这也太过蹊跷了吧?! 明明自己说了那么多可疑之处,可夫人怎么会连一点怀疑也没有?! 难道真的是病糊涂了?! 可没想到的是,孟春才有这么个想法,许氏已经开口道:“寒冰啊,你这次做得很好,等我病好了,我一定要好好奖励你!” “夫人的病还没好透吗?!” “不仅没有,而且还越发沉重了……” 孟春一听这话更是觉得蹊跷,刚才夫人不还在跟自己说说笑笑,怎么突然病就沉重了起来?! 而且夫人也明确说过没事啊?! 怎么这会儿又露出一副痛苦的神色?! 想到这里,孟春再傻也醒悟了过来,这是祖夫人在故意演戏给薛寒冰看呢! 看来祖夫人也不相信康花就是明月公主,之所以当着薛寒冰的面这么说,不过是连哄带骗,想先稳住薛寒冰罢了…… 而就在孟春恍然大悟的这会儿,薛寒冰也出人意料地说道:“夫人,寒冰最近从百姓营地那边得了一个秘方,专治身弱体虚的,我自己也已经尝过了,确实是好东西!” “哦?!真有这么好的药方?!那你就去给我弄点过来吃了调理调理吧,只不过我这病来得太过突然,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夫人这病都是被杨姝儿那个贱蹄子给气得!” “杨姝儿……” “奴婢可听来往此地和宴会大厅的眼线说了,那个杨姝儿今天竟然也去了,她这样登堂入室,她一定就是想鸠占鹊巢,趁着夫人您生病,来做我们无难军的主母!” “大胆!薛寒冰!你说谁是雀?!谁是鸠?!” “孟春!你不要胡搅蛮缠!这只是一个比喻!夫人!你不要听孟春胡说,奴婢对夫人是一片忠心,绝无含沙射影的意思!”(含沙射影出自 晋代干宝的《搜神记》卷十二,这个干宝倒是晋朝人,而且公元311年的时候也还活着,只是不知道薛寒冰读过《搜神记》没有,这里只当她读过了……) “哼!谁知道你是含沙射影还是指桑骂槐?!明明知道夫人如今身体抱恙,你竟然还在夫人面前说杨姝儿那个小贱蹄子,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是不是不想我们夫人好转了,才称了你薛寒冰的心意?!或者还有其他想看好戏之人的心意了?!”(指桑骂槐出自明代,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词话》第六十二回,这里也是提前引用了。) 薛寒冰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并且矢口否认孟春的指责,可这眼神里的惊慌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了…… 许氏一听孟春说得太过起劲,甚至都快要说漏嘴了,而且薛寒冰也好像吓得不轻,所以赶紧打断道:“小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寒冰确实没有你说得那些意思!寒冰,你起来吧,地上冷……” “夫人!寒冰真的绝无此意啊!” “我知道,我还能不相信你吗?!你起来吧,去把你说得药给我熬了!对了,所需的药材都够吗?不够的话你可以去找少年营的管事祖道重要一下,只要说是我的意思,他会全力做事的……” 一听到祖道重的名字,薛寒冰顿时就像有了主心骨一般,人也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并且脱口而出道:“以后奴婢天天给夫人熬药,若是药材不够了,奴婢一定就去找祖公子去拿……” “嗯,你这就下去吧……” 薛寒冰一听这话,顿时如蒙大赦,正想转身就走,却是突然想起了康花还在此处,顿时显得有些犹豫…… “夫人,这康花现在这副模样,不如就让奴婢把她带到外账休息吧……” “不用了,明月公主就让孟春来照顾一会吧,你先去给我熬点药吧,我身体实在不舒服,你熬得快点……” “快的快的,我一直就熬着,就是想早点献给夫人食用,若不是这康花……哦!不!奴婢是想说,如果不是明月公主突然醒了,奴婢一定会等到药熬煮好了再过来,不过夫人放心,用不了多久,那药就好了!” 饭团看书 许氏听着这话,心里却是一阵冷笑,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寒冰啊,还是你对我最好,什么都想着我,连熬补药都自己先尝过,这份心意真是让我感动!好了,你现在赶紧去吧,快点过来……” “诺!”薛寒冰听着许氏这话,简直就是喜出望外,真没想到许氏竟然会这么夸奖自己,而且还是当着孟春那个贱人的面说得,实在是大快人心! 而等到薛寒冰离开后,许氏的脸色却是完全阴沉了下来,并且狠狠地瞪了一眼孟春! 孟春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多,可谁让她自己就这种脾气,更见不得这个薛寒冰呢?! 现在惹得许氏发怒,只好吓得低头不敢言语…… “还愣着什么?!还不赶紧用冷水把这个冒牌的明月公主给我泼醒?!我还有话要好好问问她!”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四十九章:异地相认 薛寒冰几乎就是一路匆匆忙忙地逃回了她自己的营帐…… 整个人都像是失魂落魄了一般…… 她无力地,慢慢地蹲在了熬药的火坑边,想拿起地上的烧火混…… 可不知为何…… 她的手却是抖个不停…… 她有一种异样的直觉…… 总觉得许氏应该已经怀疑到她了…… 至于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她自己也说不出清楚…… 或许…… 根本全都是破绽…… 想到这种令人惊恐的可能,她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要把祖道重和李婶子的事全部跟许氏坦白?! 那样或许自己还可以悬崖勒马!? 甚至戴罪立功!? 可许氏从来就不是一个宽容的人啊…… 她真的会放过自己?! 真的会念在自己服侍了她那么多年的份上,饶自己一条狗命?! 不!!! 若是坦白了,那自己和祖道重的好事,岂不是都变成了泡影?! 又该有多少人会幸灾乐祸看自己的笑话?! 然后一辈子都要被孟春那个贱婢欺凌?! 不! 绝不! 冷静一点啊,寒冰! 一定要冷静下来!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做贼心虚,反而自己吓着自己了?! 对! 应该就是这样…… 否则为什么许氏要主动认可康花就是明月公主?! 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口咬定?! 尤其是她还肯放自己出来…… 让自己去为她熬药! 若是真的看出破绽了,她怎么可能还会让自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她许氏的营帐?! 还有孟春那个贱婢,她脸上的嫉妒与不甘也绝对不会有假! 对!一定是自己太过胆怯,以至于有些疑神疑鬼了…… 幸好刚才自己临时想起说上一嘴杨姝儿那个小贱蹄子的事情,转移了许氏和孟春对自己的注意力,不然说不定还真会露出什么破绽…… 对! 她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心思! 绝对不可能! 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把药熬好送过去! 然后看着许氏服下就行了…… 想到这里,薛寒冰终于从自己怀中慢慢摸出了那瓶“缚燕归心”…… 这瓶子可真是好看…… 做工也真是好精细…… 可这里面装的东西…… 哼哼…… 若是这“缚燕归心”的药效真的有李婶子说得那么厉害,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只要自己能够让许氏顺利喝下,不要说自己和祖道重的婚事就成了一大半,就连以后许氏都要彻底听从自己的指使! 到了那个时候,还有谁敢跟自己叫板?! 孟春?! 哼哼! 第一个就要弄死她! 好好出出这些年受过她的所有鸟气! 想到这里,薛寒冰不再犹豫,直接把已经煮得差不多的药从药罐中倒出,然后打开了“缚燕归心”的瓶塞...... “许氏啊许氏,莫要怪我薛寒冰无情无义,你应该明白对我们女人来说,没有任何东西会比自己的归宿更重要!可你却一点也不顾念我们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偏偏要坏了我和祖道重的好事,我怎么可能容得下你?!” 薛寒冰笑了…… 笑得异常冰冷…… 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完全不带一丝一毫的人性…… “缚燕归心”被倒在了熬煮好的汤药里…… 薛寒冰慎之又慎地端起了药碗,放入了早就准备好的食盒里,然后又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那只被丢在地上,已然空空荡荡的药瓶…… 她似乎又有些犹豫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许氏过去对她的一些恩情…… 又或者是对刚才那道突兀的炸雷让她仍有些心有余悸…… 总之,薛寒冰真的犹豫了…… 这“缚燕归心”该不会是能致人死命的穿肠毒药吧?! 不! 应该不会! 弄死了许氏,对谁都没有好处,反而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 祖道重也绝不会害自己…… 他是要跟自己成婚的! 他心里有我薛寒冰! 想到这里,薛寒冰终于咬了咬牙,抬头向帐外看了一眼…… 然后,竟是毅然决然地向外走了出去…… 而就在此时! 潼关宴会大厅之内的气氛也早已变得剑拔弩张了! 若是没有之前那一道突兀的惊雷,或许此刻早已拔刀相向…… 殷乂的话真的是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就让所有人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以至于众人看向康相的目光也变得杀气腾腾! 康相却是有些哑然失笑…… 谁说殷乂只是一个匹夫?! 若是自己身边能多几个这样的“匹夫”,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啊! 他这参军之职,当得好啊! 能看到这一层的问题,而且还能这么有条理得骂出来,也真是不可小觑! 一个看似匹夫的人都可以有这种眼光,那无难军其他人的本事岂不是更大了?! xiaoshuting.la 想到这种可能,康相看向无难军众人的目光也再次有了一丝变化…… “哈哈哈哈!殷参军说得真好!可谓是一语中的啊!只不过殷参军忽略了几件最重要的事情!” “格老子滴!你笑个屁啊笑?!那你倒是说说看,到底还有什么情况是我们不知道的?!” 殷乂的话也是众人的心思,所以众人的目光也是紧紧地盯着康相,等待着他的回复…… 尤其是祖逖,更是目光深邃地看着康相…… 康相却是像没事人一般,反倒不怎么着急说话了…… 甚至还环顾众人,慢慢走到了大厅的中央…… 突然,康相在石瞻的席位前停了下来,并且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石瞻…… 然后,康相的目光又扫向了石瞻身后的康强…… 康强自然知道康相是什么来头,这也是他坚持要和石瞻一起过来参加宴会的一个理由,想亲眼见见这个平阳康氏族长的风采! 因为那可是平阳康氏,是直接可以决定他们蓝田康氏命运的家族! 可他这么盯着自己看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康相也认出了他?! 康相自然是没有完全认出康强,但确实是起了疑心…… 总觉得康强的面容,有些熟悉…… 只是在哪见过,却是一下子记不起来了…… 难道是自己麾下哪个长期从未谋面的直属势力头领?! 看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却是认识自己的…… 想想自己从未见过他,他却能认出自己,想必一定是看过自己的画像! 因为他们平阳康氏的族长,一般都会把自己的画像发放给各地每个直属势力的头领,以便他日异地相认…… 等等! 如果他是自己麾下的势力,又是在关中,难道是蓝田康氏的康强?! 那他是康强的话?! 这个石瞻岂不就是自己让康强去接应人?! 那他不就是石勒的孙子?!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五十章:汉国的野心 一念之间…… 康相已然想到了石瞻他们来此的许多种可能…… 再联想到一开始祖逖还跟自己介绍过石瞻,可见这少年已经融入了无难军之中…… 难不成这无难军也引起了石勒的注意?! 不! 没有可能! 那么说是偶然相遇?! 石瞻他们难道还想借助祖逖的势力在关中浑水摸鱼?! 摸得又是什么鱼?! 蓝田康氏一族的势力在关中也不算很小了…… 怎么还要混在无难军之中?! 难道说仅凭他们一族的力量也还不够份量?! 石勒到底交代给了石瞻什么样的重大任务?! 难道石勒真的也想在关中这里分上一杯羹?! 不! 石勒绝对不会傻到在这种时候去和中山王刘曜,还有河内王刘粲耍什么心眼…… 他石勒应该很清楚,与其此刻在关中发展势力,还真不如直接去青州或者冀州…… 那么说来,石瞻他们来此,或许是为了寻找什么人?! 对! 当初石勒让自己帮忙的时候,就有这么个意思在里面…… 可又是什么人能如此重要?! 竟然可以让石勒派出自己的孙子来秘密行动?! 想到这里,康相忽然笑了…… 甚至还带着一丝诡异,对着康强笑了一下…… 这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立马就让康强是一阵寒毛倒竖! 这算什么意思?! 他康相若是看出他的身份,又猜测到了石瞻的身份,怎么着也应该是惊慌恐惧才对吧?! 最起码也应该是露出一丝杀意才合情合理吧?! 怎么完全搞不懂他这个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还没等康强回过神来,殷乂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 “康大人!还没想好怎么说吗?!我们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 “哈哈哈!殷参军稍安勿躁,康某只是觉得不知该从何说起罢了……” “殷乂!不许胡搅蛮缠!康大人自然会跟我们把情况都说明白的!” 殷乂一听是祖纳开了口,再看了看祖逖那副严肃的表情,也只好灿灿地退到一边,但情绪上确实是越来越不耐烦了…… 而听到祖纳这番话语的康相,尤其是看到祖纳眼神中那份在为自己处境担忧的模样,康相也是有些莫名的感动…… 这种时候,祖纳还能这样出言相助,真是不容易…… 嗯! 确实是到了必须要说明情况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康相对着祖纳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对他出言相助的谢意,然后袍袖一甩,双手背负到身后,对着众人大声说道:“诸位都知道,我身居汉国的高位,是匈奴人的大官,所以康某也就知道很多诸位都不清楚的事情!譬如中山王刘曜和河内王刘粲之间早已就是水火不容之势!” 康相这话一出口,大厅之内的所有人都是一片哗然! 这简直就是完全不可思议之事啊! 康相却是很满意这个效果,所以等众人再次把目光集中向自己之后,才继续说道:“诸位请仔细想一想,为何河内王刘粲要待在新丰?!而且还把长安这样一个举世瞩目的战利品,拱手相让给了中山王刘曜?!难道是他河内王刘粲脑子有病吗?!” “康大人,那赵染是投在了河内王刘粲的麾下?!” “正是如此,祖典曹!” 众人一听这话,都变得安静了下来,并且聚精会神地看着康相,等待他下一步的说辞…… “诸位应该都明白,拱手相让长安城,那绝对不是河内王刘粲脑子有病,而是河内王刘粲在用计对付中山王刘曜,而这拱手相让长安城就是铁证!” “康大人,你的意思是说河内王刘粲想利用长安城来试探中山王刘曜是否忠心?!” “祖典曹一语中的,就是此计!” “拱手相让长安城,这是不是代价太大了?!” “若不是冬季,那确实是有点得不偿失,可是如今正是冬季,一切可就难说了……” “哦?!” 康相眼见众人都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目光,却是微笑着慢慢从身上取出了一封书信,然后交给了祖逖之后,这才继续对众人说道:“诸位,这封书信是中山王刘曜写给汉国皇帝刘聪的,上面说了不少歌功颂德的话,但最重要的是希望刘聪可以为他们尽快送来粮食!” 笔趣阁 康相说话这话,就突然沉默了下来,然后用期待的目光看向了祖逖…… 祖逖也是快速地看了一眼书信上的内容和落款上的刘曜印鉴后,不由得对着康相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众人说道:“这信应该没问题!” 祖逖的话一出口,众人对康相的话也又多了几分信任…… “康大人,长安难道没有存粮了吗?” “祖典曹,据康某所知,就是因为长安早已无粮,才会让赵染奇袭成功……” “那城中的百姓呢?!”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中山王刘曜得到长安后,不仅没有大肆屠杀劫掠,甚至还拿出大量的兵粮发放给城内的百姓,甚至还贴出安民布告,说是要接纳各处流民,而且对于原本就在城内的百姓也进行了安置和保护!” 康相这番话,无异于是另一道惊雷,轰得众人一个个都瞠目结舌,谁都没法相信这帮匈奴人竟然还会对流民百姓这么好?! 发放粮草?! 在这个冬季?!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众人有不相信的,有破口大骂的,也有沉默不语的,总之什么言论都有,就是无法相信匈奴人会对老百姓这么好! “格老子滴!康大人!你这会不会是胡说八道呢?!他中山王刘曜会这么好?!他想干什么?!” “自然是广施仁义,以求长治久安……” 听到这话,众人终于全都沉默了,也全都意识到了匈奴汉国的此次进攻关中的真实意图! 他们确实不是过去那些仅仅想来打打秋风,抢劫一点东西就走的蛮夷了…… 而是实实在在,想要取晋国而代之的匈奴汉国! 不说别的,就说眼前的康相,他的才识风度,尤其是穿着,都和晋人趋同,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汉国…… 他们的野心…… 就是要统一华夏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五十一章:汉皇的忌惮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哪怕匈奴人已经快踏碎了山河,人们也总觉得他们不可能在华夏大地上存留多久…… 因为他们是异族! 是蛮夷和戎狄! 他们怎么可能一统天下?! 他们根本就不会去思考这种事情! 何况他们还做下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百姓们怎么可能会接受他们的统治?! 可是康相的话,无异于是给了在座所有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原来匈奴人也可以广施仁义,甚至收取民心…… 在这样严酷寒冷的季节,有人能够收留百姓,而且不分族类,会有几个人不心动?! 是命重要呢?! 还是所谓的气节重要?! 那自然是气节重要! 可又有几个人能有气节?! 忍饥挨饿,备受流离之苦的百姓们,会拒绝吗?! 拒绝的后果又是什么?! 要么饿死,要么冻死,要么被流寇杀死,甚至被豺狼虎豹给吃掉…… 百姓们能有选择吗?! 可以指责他们吗?! 不! 要指责也应该是指责那些让国家败亡的晋朝王公贵族才对! 百姓们又有什么错?! 他们不过是想活命罢了…… “康大人,中山王刘曜这么做,难道真的是想长期占据长安不走了吗?!” “祖典曹!何止是长安?!中山王刘曜这样做,当然是要把整个关中都据为已有!所谓挟长安而号令关中也!” “那汉皇刘聪能答应给中山王刘曜运粮?!” “当然不会!” 众人一听康相这话,顿时又是一片哗然…… “康大人,难道说汉皇也在忌惮中山王刘曜,所以不打算再支援粮草了?!” “何止是忌惮?!诸位想想,此时在关中,只有中山王刘曜和河内王刘粲两支大军,而他们又皆是汉国最最精锐的人马,诸位觉得汉皇刘聪会怎么想?!” “格老子滴!一个是他兄弟,一个是他儿子,他能怎么想?!总不见得还能把他那两个至亲都怀疑上了?!” “哎,不在帝王家不知帝王苦啊!殷参军果然厉害,又说到了关键之处!” “康大人,你的意思,汉皇刘聪真的把中山王刘曜和河内王刘粲都怀疑上了?!” “何止是怀疑和忌惮那么简单?!诸位想想,若是真的放心他们二人待在关中,又何必非要派我前来关中呢?!” “那汉皇刘聪到底是怎么想得?!” “祖典曹!其实汉皇刘聪也没有想到竟然可以那么快拿下长安的……” “……” “所以事发突然之下,汉皇刘聪反而更加担心中山王刘曜和河内王刘粲会联手拥兵自重,甚至反叛汉国在长安自立!” “所以河内王刘粲为了避嫌才会故意把长安拱手想让给中山王刘曜?!” “哈哈哈!这就是河内王刘粲的聪明之处了!不!应该说是他麾下的谋士陈元达的睿智了!陈元达是河内王刘粲的恩师,也是河内王刘粲大军的军师,所以在康某看来,陈元达必定是利用了中山王刘曜对汉皇刘聪的了解,才故意让出了长安,并且以此为计,想要对付中山王刘曜!” “康大人是说中山王刘曜是以为河内王刘粲害怕汉皇刘聪猜忌他,才主动让出了长安城?!” “就是如此!” “可我听说中山王刘曜身边有也谋士游子远,此人难道也看不出来陈元达的阴谋?!” “康某料定,不管是中山王刘曜还是游子远,都应该发现了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的心思,可他们给予的,是长安城啊!拥有之人,绝对可以称帝啊!这样的诱惑,又有谁能轻易抵挡得住?!” 156n.net “中山王刘曜明知汉皇刘聪会猜忌也要占据长安,难道真的要打算反叛了?!” “哈哈哈!不仅中山王刘曜想反叛,汉国各大将领,哪个不想拥兵自立?!” “那这么说来,长安一带已然变成了一山二虎的状况?!” “就是如此险恶!” “若不是康大人指出,我等实在是无法想象啊……” “诸位难道不觉得河内王刘粲拱手相让长安城有点过于大方了?!” “康大人是说河内王刘粲早有后招来对付中山王刘曜了?!” “否则河内王刘粲为何明明让出了长安城还要待在新丰,并且拼命给中山王刘曜送去流民呢?!他是什么目的?!不就是用利用中山王刘曜想要广施仁德的心思,慢慢耗死他刘曜吗?!” “一旦中山王刘曜粮草不济,平阳那边也没有新的粮草支援,中山王刘曜难道不会直接向河内王刘粲索取?!” “哈哈哈!索取?!派兵去打吗?!中山王刘曜此时绝对还没有这个胆量去和整个汉国都撕破脸皮!所以依康某对陈元达的了解,这厮一定会让中山王刘曜付出极大的代价来换取少量的粮草!甚至为了尽可能得消耗中山王刘曜的粮草,还会是不断地派兵把他们能见到的流民都往长安方向赶!” “那河内王刘粲不就等于是守在一边,等着中山王刘曜自己放弃长安?!”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这也是为什么汉皇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安排他们两支大军一起前来的目的,就是要他们互相防范,互相牵制,最好能生出一点的嫌隙,这样才能更好得控制他们两个……” “可即使如此还是害怕他们两个联手……” “所以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料定汉皇刘聪即使事后知道他们在给中山王刘曜下绊子,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河内王刘粲的最终目的,难道是想要把中山王刘曜熬死,然后再收取长安,最后永镇长安,来个事实上的独立?!甚至说不定机缘巧合之下还能收中山王刘曜为麾下?!” “哈哈哈!若是河内王刘粲真的有这想法,一定会后悔莫及的!中山王刘曜可不是一个能够久居人下之人!所以我料陈元达一定会建议河内王刘粲趁机杀了中山王刘曜!” “……” “祖典曹!这最最有趣的地方,还不是河内王刘粲的心思!” “哦?!” “而是中山王刘曜明明很清楚河内王刘粲的歹毒心思,却偏偏没有把河内王刘粲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放在眼里!”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五十二章:锦上添花 “诸位不要忘记,当年率领大军攻破洛阳,甚至一把火,烧掉洛阳的人正是中山王刘曜!所以他有这个自信!也一定会赌!赌他自己能熬到明年开春!” “开春之后就会有粮食了?!难不成汉皇刘聪还真能给他刘曜运粮?!” “汉皇刘聪那边自然是不用去想了,可是诸位难道忘记了可以杀戮百姓吗?!” 康相这话一出,不仅祖纳闭上了嘴巴,就连其他众人也都是噤若寒蝉,一个个都变得沉默不语起来…… 毕竟,之前老崔杀良冒功,抢掠杀戮流民百姓的事情,还依旧历历在目…… “康大人!你是说中山王刘曜会有两种手段来对付流民百姓?!” “大家族杀掉,东西抢光,中等或者小一点的家族留下部分,没有家族的流民也许也会分散安置,我想游子远一定会如此提议,因为只有如此,才能勉强度过这个冬季……” “也就是说一旦中山王刘曜度过这个冬季,一切都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只要中山王刘曜可以稳定住局势,应该就会有不少平阳的大族会在冰雪消融之后前来长安,而且这个趋势还会越来越大!” “要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说汉皇刘聪虽然忌惮中山王刘曜做大,但对于长安这个地方,他还是有不少想法的?!” “哼!若是先皇刘渊还活着,一定会是御驾亲征,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猜忌这个,忌惮那个!” “……” “所以,只要到了开春,一定会有大量的家族带着粮食和各种物资去往长安和关中,那样一来,危机就解了一大半!而且经历一个大冬天之后,被照顾过的百姓们,应该也会愿意跟随中山王刘曜,这样一来也可以组织人力进行生产了!” “那河内王刘粲和他的军师陈元达能答应?!” “自然会想尽办法去搞破坏!” “那这么说来,陈元达还真是老谋深算,他就不怕中山王刘曜被逼急了之后,不管不顾直接攻击他吗?!” “所以陈元达才会指使赵染和刘雅二人前往新平郡,名义上是去征伐,实际上就是找了一个借口,想要一箭双雕罢了!” “你是说一方面可以借新平郡竺恢的手杀了赵染?!另一方面又有了借口可以不借粮草给中山王刘曜?!” “赵染功高盖主,以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的心胸,是绝对留不下他了,所以借刀杀人势在必行!” “……” “只不过陈元达也没有想到安定郡的贾匹会突然出兵新平郡,这样虽然局势更加复杂了,但他也有了更好的借口来推脱中山王刘曜,只不过他绝对不会想到,贾匹的目标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新平郡?!” “我还是没法相信,贾匹竟然真的敢这样冒险一战…..” “是啊,这需要何等的大魄力和战略眼光?!”康相说完这句话,就把目光看向了祖逖,并且意味深长地说道:“祖将军若是想有一个立身之处,康某确实可以提供一个很不错的地方让祖将军和诸位安心发展,只不过要想在那个地方发展的话,祖将军的名望还是有些太低了……” yyxs.la 康相的这一句话,不仅抛出了诱饵,而且还顺带着使用了激将之法…… 这让祖逖也不由得眯缝起了眼睛…… “祖将军,郑县这个地方就是绝佳之地,只需要把大军布置在那里,守株待兔即可!只要祖将军可以在郑县堵住新丰所来之敌,想必天下之人皆会感恩于将军!” “格老子滴!康大人,你这不是又把话题兜了回来?!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谁知道你有没有安排匈奴人在郑县埋伏我们?!” “殷参军实在是高看康某了,若是康某想要在郑县埋伏无难军,何必以身犯险来此与诸位畅谈至此?!直接发兵围困潼关不就行了?!只要堵住各位离开关中之路,就以潼关现在这样瘟疫横行的情况来看,诸位根本就不用我康相去赶,也会离开潼关,而郑县又是进入关中的必经之地!” 殷乂一听这话,也是一愣,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呢?! 尤其是康相在潼关外面到底有多少兵力也不清楚的情况下,相信祖逖他们也不会贸然拼死一战,最有可能的选择,就是放弃潼关,直接进入关中…… 这么说来,难道是自己冤枉这个康相了?! “康相,你说得有点道理,可是我老殷有一点不明白,郑县这个地方的地形,想必匈奴人那边也很清楚,难道他们路过的时候会不当心吗?!我看陈元达也一定会想到可能会被大水给淹了!” “哈哈哈,殷参军想多了!如今正是冬季,大雪都下过好几场了,这地上的泥土硬得都跟钢铁一样了!你觉得会有人傻到去用水攻吗?!别敌人还没弄死,自己先被水冻死了!哈哈哈!殷参军真是会说笑啊!哈哈哈!万一水也冻住了,岂不是更大的笑话?!哈哈哈!” 康相的话顿时引来一片大笑之声,气氛也再次随之变得轻松了不少…… “而且,我之所以不选在潼关,就是要他们没有防备!而且从新丰到郑县的一路上还有一处要地,那里左右都有一条渭水的支流,如果他们要担心被人埋伏,那里就是绝佳之地!只要我们在他们渡过第二条支流的时候发动进攻,他们就会陷入到绝地!”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待在郑县?!直接照你这个方法打不就行了?!” “哈哈,如此绝地,陈元达必然会有所防备,一开始绝不会派出多少人马,如果我们进攻,反而是打草惊蛇了!所以只有放弃这个地方,让他们变得麻痹大意之后,他们的目光才会集中在潼关!这样一来,我们在郑县的埋伏才有可能实现!” “康相,那我们打赢了之后呢?!难道也要去长安和贾匹会师?!” “哈哈哈,长安还是留给贾匹吧,我们去了长安也不会有什么好处,不过是为贾匹的功绩来个锦上添花罢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五十三章:英雄的嫉妒 “祖将军!康某知道,要让无难军主力前往郑县设伏,确实有些突然,可是康某实在觉得此计对于无难军来说,并没有太大风险!” “哦?!” “其一,如果新丰那边没有任何大军前来,对于无难军来说,不过就是多走了几步路而已!” “……” “其二,若是真有大军来犯,祖将军只需要扼守郑县之险要,康某相信,以无难军的实力,坚持一段时间绝不是什么问题!即使最后还是要撤离,那也还有潼关天险可以依仗!可谓是进退有度,这可要比死守在潼关,有利得多!” “康大人的意思,祖逖都明白,只是祖逖希望康大人可以向我等实言以告,到底是何处之地可供我等发展?!” 听到祖逖这话,康相也是不由得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这祖逖果然不可小觑,看样子也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看来自己想要鼓动祖逖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不给点实在的东西是不行了…… “不瞒祖将军,可知金谷园之石崇否?!” “石崇?!你是说那个曾与王恺斗富的石崇?!” “不错!正是“金谷二十四友”之一的石崇!当年刘琨与石崇的交往可也是十分频繁啊!难道祖将军会不知道吗?!” 一听到康相提起刘琨的名字,而且说话语调还如此阴阳怪气,祖逖的神色也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但仍旧是不紧不慢地回应道:“祖逖只是没有想到康大人对我们晋朝的人物,竟然如此熟悉……” “哈哈哈!刘琨与石崇都是你们晋国的风流人物,康某作为堂堂汉国的太史令,又是专门负责为汉国收集情报之人,又焉能不知?!若是连这些小事都不知道,那汉皇还怎么问计与我?!” 祖约一听这话,心中却是有些动怒,这个汉国的狗东西,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羞辱自己三哥,有心要上前去喝斥,可是一看祖逖面色依旧如常的样子,祖约也有了一些犹豫,毕竟之前他祖逖对自己那么不够意思,自己又何必非要替他出头?! 他祖逖自己都不在乎! 我祖约又何必去做这个好人?! 别临到头了,还怪我出言不逊,岂不是自讨没趣?! 想到这里,祖约硬是把已经到了喉咙边的话给吞了回去,然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听出来似的,继续装傻充愣…… 祖逖心中自然是非常讨厌康相这样的讥讽,尤其是还偏偏拿出刘琨来说事,这不是往自己心口上添堵吗?! 自己和刘琨之间的关系,这别人不知道,他祖逖自己还能不清楚?! 刘琨已然是天下之栋梁,可他祖逖又是什么?! 当年一起发誓报效朝廷,如今自己却又窝在哪里?! 他康相还一句一个“金谷二十四友”,这不是讥讽自己没有名望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祖逖的心里也徒然生出一股怒气和嫉妒,而且迅速就转变成了想要尽快建立功业的冲动! 而祖逖这种细微的神情变化,自然是没有逃过康相的那双眼睛…… 看来自己提起刘琨这个名字还真是起到大作用了! 这男人啊,果然还是逃不出嫉妒二字! 尤其是男人之中的真英雄,那就更是容易嫉恨别人! 那这些英雄人物又最嫉恨什么呢?! 自然是和他们熟悉的,而且还曾经一起努力过的同龄人! 而偏偏这些人还比他们先出人头地了! 如果这个人不仅先出人头地了,还变成了比他们曾经向往之中的大英雄还要厉害,甚至更受人敬仰,那这份嫉恨,就会变得无以复加! 或许他们永远不会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就像当年的刘备和曹操,那可都是生死患难之交啊! 若是照常理来说,他们岂不是应该勠力同心,共同建立功业才对?! 可若是真的如此相知相惜,又为何会变成那般相恨相杀的结局?! 而他们之间,更不可能为彼此所用,甚至只能至死方休! 这是因为理念不同还是志向差异?! 都不是!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彼此嫉妒对方的才能和心胸,可又偏偏彼此不服,总觉得对方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甚至可以做得更好,欠缺的不过是是时也命也…… 顶点小说 就像曹操狠了那么多年,刘备霉了那么多年,可刘备始终没有放弃过希望,最终还是在赤壁,在定军山,在汉中,不断击败了不可一世的曹操!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至于刘琨和祖逖之间的关系,别人不知道,但他康相却是知道祖逖和刘琨曾经是一起共过事的! 并州刘琨的情报,他们太史令府,那绝对是做过详细调查的! 如果说,过去康相还不知道祖逖也是一个英雄,那么最近和今日的接触,尤其是他祖逖麾下有那么多将士能为之效命,而且看起来还各个身经百战,甚至人才辈出,就连百姓也愿意在这样的严寒季节跟随他祖逖! 这样的人,却没有能像刘琨那样耀眼,那只能说明是他怀才不遇罢了…… 那这样的人,他最嫉妒什么呢?! 或许就是曾经跟他一起共事过的刘琨了! 现在再看祖逖目光中,那种明显已经被自己点燃的战意,康相真的觉得这次赌对了! 否则他说了那么多刺激人神经的话语做什么?! 是嫌他自己的命太长了?! 还是吃饱了饭闲得发慌?! 康相定了定神,压了压心中的喜悦,然后努力用平静的话语说道:“祖将军应该知道石崇此人富可敌国吧?!” “确实富可敌国,可是他的家财不都已经被抄了吗?!” “哈哈哈,狡兔三窟,岂能尽被抄没?!” “莫非康大人想要推荐的那个地方和这个石崇也有关系?!” “祖将军应该知道,这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尤其是祖将军如果想要在一个陌生地区发展,那么势必需要三样东西!” “不知道是哪三样?!” “这第一,自然就是强大的势力!祖将军拥有无难军如此众多人马,如果去到那里,绝对可以称霸当地,只不过若是没有另外两样,或许也无法长久立足……” “还请康大人明言!” “自然是庞大的财力物力支持和当地有名望家族的拥护!” “那康大人所说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又为何一定要祖逖先建立名望才可前去?!这地方和石崇又有什么关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五十四章:一盏明灯 看着祖逖那咄咄逼人的气势…… 康相也是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虽然他早就料到祖逖一定会这样直接逼问于他,可真到了必须要把计划给全盘吐露出来的时候,康相心中的那种担忧和犹豫也是越发得强烈了…… 毕竟这不仅关系到无难军和跟随他们的那些流民百姓,更关乎到他们平阳康氏一族未来的生死荣辱! 要知道…… 曾几何时…… 像这样疯狂的谋划,也不过是他康相心中的一个妄想而已…… 毕竟就算他能根据天象来分析天下大势,但实际上,这种所谓的分析,也不过就是一种大致的猜测而已,甚至在没有得到最终的验证之前,都可以说是子虚乌有…… 更何况,这天象也是每天都在变化,如何能完全作为依据?! 先贤虽然传下观星之术的依据和方法,而且从古至今又有那么多的实例可以印证,可这毕竟是对未来的预测,如何能不慎之又慎?! 若不是汉皇刘聪的步步紧逼,甚至处处陷害,他康相是真的不愿意这样猝然行事…… 可事到如今,却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康相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以他们康氏历代先人们所累积下来的所有财富,全部用作军资,然后划地为王,再和天下群雄一争高下! 但理智却是在不断地在提醒他康相,他其实并不是一个拥有帝王资质的人,更没有可以足够服众的血统和军事实力…… 所以即使拥有大量的财富,也不可能有太多的人会前来投靠…… 毕竟大部分的部族都是在很早很早之前就依附于各个军事强大的大族周围了,绝不可能仅仅因为你的财富就抛弃原来所依附的部族…… 而且在绝对强大的军事实力面前,财富的力量在这个时代,就显得太过轻微了…… 老实说,如果不是他们平阳康氏背后一直有汉国的支持,他们的生意也做不了那么大,而相对的,汉国也时刻提放着他们平阳康氏会不会利用手上的财富来招兵买马…… 所以这一来二去之下,他们平阳康氏反而就成了一个纯粹以商贸为主的家族,在这个乱世之中就显得有些先天不足了…… 他们康氏一族,在做生意上,那确实是把好手,可以说当今天下无人可出其右! 可是相对于汉国诸王,尤其是其中的石勒和中山王刘曜等人,那就不是他们平阳康氏可以轻易对抗的了…… 更何况,这天下虽然纷乱不堪,可实际上各方都已然处于一种相对稳定的割据状态,谁也别想轻易就能吞并别人…… yawenku.com 就说现在汉国大军虽然势如破竹攻下了长安,但实际上关中的局势反而变得更加险恶,甚至中山王刘曜和河内王刘粲到底能不能活着返回平阳城,都变成了一个未知之数…… 更不用说那些看似力量真空的地带,实际上都是四战之地,各路诸侯都会前来争抢! 又有哪里是可以轻易落脚之处?! 而且一旦商路被各路诸侯所截断,那么他们康氏一族还能干什么?! 任人宰割吗?! 想想这天下之大,还有那么多的奇人异士,尤其像是石勒手下的张宾,他的智计就绝对不在自己之下,甚至远远超越自己! 就凭他张宾加入石勒阵营以来,石勒大军那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足以说明张宾此人的可怕了…… 就算是陈元达,游子远等人也绝对不是自己可以轻易战胜的敌手,再加上晋国还有那么多的诸侯,北方也还有鲜卑人在虎视眈眈,这天下早已不是他们平阳康氏一族可以轻易染指的了…… 所以…… 这样的乱局,他们平阳康氏还有必要赌上性命,去争一时的风光吗?! 最起码不是现在…… 甚至不是几十年内可以去觊觎的…… 只有先蛰伏起来,然后躲藏在各大势力的背后,或许才是如今最明智的选择…… 也只有这样,才可以左右逢源,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无论最后谁输赢谁赢,他们平阳康氏一族都可以从容进退……(康相的这种想法和当今世界最神秘的首富罗斯柴尔德家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大家不妨查查关于罗斯柴尔德家族历代的事迹和当今的一些行为……) 由此可见,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和汉国彻底翻脸之前,尽可能的培养出自己的势力,或者说可以尽快依附于新的强大势力…… 而且越多越好…… 否则像他们这样的一个拥有巨量财富的家族,岂不是人人都想杀之而后快?! 想到那种可悲的结局,而且是大部分商人家族的最终惨状,康相又何尝不是夜夜难寐,悲从心来?! 而祖逖的出现,无异于是在漫长黑夜中突然点亮了一盏明灯! 尤其是在与祖逖的几次接触之下,康相更是涌出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 他要豪赌一把! 赌无难军可以在自己的财力支持下快速崛起! 更要赌一赌人心! 赌他祖逖会感激自己曾经在他最微弱的时候拉过他一把! 那么即使不能完全控制住无难军,最起码也可以借祖逖之手,打开通往江东商贸的大门! 如果天从人愿,甚至借此搅动天下局势! 祖逖会心甘情愿被自己利用吗?! 哼哼! 想必没人会拒绝这唾手可得的天大好处吧…… 只要他祖逖想要一直在淮泗站稳脚跟,那就只会越来越依赖他们平阳康氏一族,毕竟淮泗虽好,实际上也是诸强环伺! 譬如淮泗北方的兖州郗鉴,对于淮泗之地也是虎视眈眈!(兖州大致范围是在山东省的西南部,北邻宁阳,西靠汶上,南、西分别与邹城、任城接壤,东隔泗河和孔子故里曲阜毗邻,此时郗鉴在兖州的邹山一带发展。邹山位于山东省济宁市邹城市东南10公里处) 尤其是晋国的琅邪王司马睿也在不断在加深对淮泗地区的控制! 更不用说其他各路人马也都在对淮泗之地蠢蠢欲动了…… 哎,还真是需要尽快让祖逖和他的无难军赶到那边才行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五十五章:人生乐趣 可祖逖这个人…… 还真是让人无法看透…… 他真的是天象上所示的“将星”之一吗?! 哼哼! 真是疯狂啊! 这样的一场惊天豪赌,仅仅就凭几次接触就要孤掷一注?! 哼哼! 汉皇啊汉皇! 这都是你把我们康氏一族逼到这种绝境的!!! 我平阳康氏一族绝对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任人宰割的! 但这一切都要看祖逖和他的无难军能不能在郑县一战成名! 只要能大胜一场! 或者说只要能成功阻止中山王刘曜和河内王刘粲全力从潼关撤离关中,尤其是不能让他们占据潼关,那么天下的大势就会变得再次微妙起来,说不定很快汉国的内部就会出现极大的动乱!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平阳康氏一族一定会尽全力在财力方面支持祖逖和他的无难军尽快发展壮大起来! 一旦北方再次大乱,各大势力也会开始重新角逐,那么他们平阳康氏一族只需要躲在幕后,一样可以掌控天下大局! 这不是要比冲在最前面去拼死拼活强得太多了?! 帝王…… 那不过都是表面风光而已…… 从古至今,就没有什么亘古不变的王朝,反而倒是那些掌握着人口和财力的大族在不断繁衍壮大,只不过他们一直都很低调罢了…… 这些大族一直在默默地发展,并且厚积薄发,再不断地通过行商贸易来增强自己的实力,可于此同时却又不断告诉世人,行商不过只是微末之道…… 可若真是微末之道,像范蠡那样可以帮助越王勾践复国的经天纬地之人,又为何非要去行商?! 那些世家大族又为何为了行商天下,甚至不惜互相倾轧,拼个你死我活?! 如果没有巨大的财力支持,那些大族又怎么可能存活至今?! 这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需要花钱?! 还有婚丧嫁娶,吃喝拉撒,哪一样又离得开钱?! 那么庞大的家族,那么多的依附人口…… 没有可持续的巨额财富,又有哪个大家族能够轻易的延续下去?! 就算是石勒,又或者汉国的诸多王侯,又有哪一个能离得开他们平阳康氏的财力支持?! 只要他们越来越离不开他们平阳康氏一族,那么自己就有了牵制各方的力量,甚至可以潜移默化地操控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那岂不就是最理想的情况?! 至于祖逖和他的无难军,那简直就是他康相的神来之笔啊! 尤其是在康相各种手段的试探下,更是坚定看好无难军这支人马! 而最让康相心动的就是现在的无难军根本没有什么名气,却已经能聚集这么多的人马,甚至还有那么多的百姓跟随! 而且看得出来,他们无难军上下对百姓都很好! 这样一支心里装着老百姓的强大军队,即使现在还默默无名,但早晚都会一鸣惊人! siluke.com 只要自己在他们最弱小的时候,大力地扶植一下,让他们所有人都感激自己的付出,说不定就真的可以带给自己无限的惊喜! 可这样的风险,也确实是有点太大了! 尤其是一旦接引他们进入淮泗地区,会不会变得完全失控也是未知之数…… 毕竟他对祖逖和无难军的了解,实在是太过短暂和仓促了…… 像这样的一面之交,就要把自己心中隐藏了许久的一个惊天计划全部向他们和盘托出,这实在是有些太过疯狂!(和盘托出是出自明代冯梦龙的《警世通言》卷二,这里算是提前引用了。) 可事到如今,看看这大厅之内众人的目光,如果自己不说,或者说得含糊不清,甚至遮遮掩掩的话,想必今夜此时就会是他康相的忌日了…… 弄不好还会连累自己的女儿康兰…… 这赌与不赌…… 还真是把自己给逼上了绝路…… 哼哼! 有意思! 若是不来一个惊天豪赌,这人生在世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赌! 就赌祖逖是个真英雄!真豪杰! 自己也绝对不会看走眼! 祖逖自然不知道康相在愁眉苦脸什么,而且还沉默了那么久…… 搞得他祖逖都有了些不小的烦躁! 毕竟康相说了那么多的废话,怎么就是不肯把他的计策全部坦诚相告?! 难道还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而且他康相还老是不断讥讽,甚至故意刺激他的神经,这实在是让人有些怀疑他这次前来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了?! 可就在此时,康相却是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祖将军到底是关心石崇呢?还是对石崇身后留下的财富动了心思呢?!” 祖纳一听康相这话,立即抢先回答道:“康大人,石崇的财富都是不义之财,当年他也是靠劫掠富商才起得家,这样的不义之财,若是能让我们无难军得到,并且全部用在有利于百姓的事业上,岂不是皆大欢喜?!” 康相一听到祖纳这话,也是不由得露出了赞许的目光,这同样是说话,祖纳说出来的话就是漂亮,可怎么他跟他那个弟弟祖约之间的谈话,却是那么针尖对麦芒?!(针尖对麦芒出自老舍的《荷珠配》,这里算提前引用了!) 看来以后对于无难军这些人,确实都需要好好了解一下,不然万一哪天一个不小心,因为一点疏忽而没有注意到他们各个将领之间的关系好坏,然后再弄出什么不必要的矛盾,岂不是要坏了大事?! 想到这里,康相眼珠子咕噜噜得一转,又是笑容满面地说道:“祖典曹说得是,是康某有些言重了……” “不妨事,还是请康大人为我等详细说明一下吧……” “诸位可能不太清楚,这个石崇曾经镇守过下邳,所以有不少金银财物就留在了那边,当初石崇把这些财物留在此处,想必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之用!可谁能想到,就是因为留了这一手,才让这笔巨额财富幸免于难,甚至将来到了诸位手中,还可以造福一方!”(下邳也就是现在江苏省睢宁县古邳镇。)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五十六章:康相的诱饵 听到这话,无难军众人无不动容! 这石崇的财富要是真的还在,哪怕只是一小部分,那也是极为惊人的! 如果他们可以得到,那无难军的发展和前途,岂不是就要一飞冲天了?! 这无难军的日子好过了,那他们的日子也会变得十分滋润! 这么浅显的道理,谁能不明白?! 又有谁会不心动?! 而康相一看众人此时的神情,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把握! 这人性就是贪婪,一说到钱财,就连这群草莽也一个个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而自己就是要让他们全部都心动,否则怎么劝得动他们去往淮泗那样遥远的地方?!(淮泗,也就是泗水和淮河流域) 祖逖当然也很心动,只要有了那笔巨额财富,他就可以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和梦想,这叫他如何能不心动?! 可越是心动,祖逖表现得就越加谨慎…… 毕竟这天下是不会有白得好处的事情,他康相既然能抛出这么大的一个诱饵,那必定是有相应的条件在等着自己去允诺…… 譬如康相要求的郑县之战…… 真的要在郑县一战了吗?! 但这郑县之战,看来绝不会像他康相说得那么简单…… 而且郑县之地已然是一片冻土,想要用决堤水淹来退敌,那是极其困难了…… 可没有了水淹之法,再想要轻易击退来犯的匈奴大军,也是需要好好谋划一番的…… 弄不好郑县一旦守不住,还真要退守潼关…… 可是潼关天险也仅仅是对于东面来犯之敌而言的,实际上从长安方向攻击潼关,实在是没有多少天险可以凭借…… 一旦潼关也守不住了…… 那么多的百姓该怎么迅速撤离?! 这是走是留,都必须尽快有个决断了! 若是真的被人打得退守到了潼关,那可不是随口一句誓死保卫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匈奴人的战力他祖逖还是清楚的,绝对不是自己这样一支临时组合起来还没多久的人马可以比拟的…… 所以必须对最糟糕的可能做出更加谨慎的对策! 更何况,他康相口中那份所谓石崇留下的巨额财富,他现在是一个铜钱都没见到,总不见得为了一份暂时来说还虚无缥缈的财富去拼命吧?! 毕竟从潼关到淮泗,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又岂是可以轻易到达的?! 他康相又凭什么让他们这么多人去冒死前往?! 哼! 如果真的只是信口开河,想用一些完全不实际的东西来诓骗自己的人马去送死,那可就真的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康大人,这淮泗地域广大,不知道我们无难军到了之后,又要以何处为据点?!” “徐州城!”(徐州城也叫彭城,鼓声之城,即今江苏省徐州市,是黄帝最初的都城 。尧帝封籛铿于此建立大彭氏国) “可是石崇的财富不都在下邳?!” “下邳林氏一向对我平阳康氏阳奉阴违,甚至时不时就会有许多挑衅,所以我平阳康氏对他们实在是无法放心,因此我们很早就把石崇的从孙石演和他留下的财富一起转移到了徐州城!” yawenba.net “石演?!” “不错,就是继承了石苞爵位的乐陵公石演!他的亲生父亲是石顺,祖父是石统,而石统则是你们晋国开国功臣,乐陵郡公石苞的嗣子!” “哈哈哈,原来只是个嗣子,也就是说石演的祖父石统也不过是过继给石苞的!怪不得他们这一支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孩子过继给石崇!这倒确实是要比那些庶子们聪明多了!?哈哈哈!” “祖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祖纳!我可没有指名道姓啊!?你这么狗急着跳出来又是个什么意思?!哈哈!怎么?!难道是我祖约无意之中,戳中你这个庶子的痛处了?!” “放肆!祖纳毕竟是你的二哥!你怎么敢这么说话?!什么庶子不庶子?!你还不快给我闭嘴?!”祖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在这种节骨眼上,祖约为什么偏偏要提什么庶子的事?! 这不是存心捣乱吗?!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祖逖此刻也实在是来不及去细想了,赶紧来到了祖纳的身边,极力地安抚着,就怕祖纳一时气极,又和祖约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幸好,祖纳虽然气愤,却是还没失去理智,再加上祖逖的极力劝慰下,还是本着大局为重的心思,极力克制了自己愤怒的情绪…… 如果不是今天和康相的谈话太过重要,而且这次谈话甚至关系到无难军和那么多百姓接下来的命运,祖纳真的很想不管不顾地去跟祖约拼命了! 祖逖看着祖纳快速平复下来的模样,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但目光看向祖约的时候,那是真的带着一丝杀意了! 祖约却是完全不觉得他自己有什么错,本来继承爵位这种事情,就跟他们庶子们没有没任何关系,要不是他们老石家的嫡系都死光了,怎么会需要人来过继?! 又有哪个嫡系子孙愿意去做别人的便宜孙子?! 就像祖智和祖衍两兄弟,他们若不是旁系末枝,会一心想要攀附自己?! 甚至求着自己收他们做义子?! 这过继给别人,然后替别人承继香火,延续子嗣的事情,嫡系子孙们会去做?! 那得多对不起自己的祖宗?! 想到这些,祖约又是一声冷哼! 只不过他也明白现在不是跟祖纳计较的时候! 更何况他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不过就是想给祖逖一点难看而已,可又不能做得太过,所以只能借着石演的事情来打击一下祖纳,让祖纳和祖逖一起在康相面前丢丢脸,也算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而祖逖看着祖约这副德性,也是气不打出一处来! 可是当着康相这个外人和其他众人的面,他也实在不好太过指责自己的这个四弟,毕竟祖约也是要面子的,真的当着众人的面让祖约这会子下不了台,那事情只能是越搞越糟糕了…… 幸好看样子,祖约也没有继续骂战的意思,这倒是让祖逖不大不小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趁着气氛有所缓和的当下,赶紧再次把话题转回了关于石演的问题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五十七章:坦诚相告 “康大人,请恕祖逖冒昧,不知这石演如何会和康大人联络上了?!而且他的财富又怎么会愿意平白无故地给予我们无难军?!” “哈哈哈,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之处了,这么多的财富,对于石演这样无权无势,甚至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灾难啊!不仅下邳林氏想要谋夺,就连徐州城的刘氏也是虎视眈眈,可徐州刘氏对于我们康氏却是顾忌重重,所以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但若是日子长了,那可就真的难说了……” “徐州刘氏?!” “就是彭城内史刘隗一族!”(刘隗字大连,彭城(今江苏徐州)人,东晋大臣,西汉楚王刘交之后,司隶校尉刘讷之侄) “那如此来说,康相也确实需要一支人马入驻当地才行了?!” “哈哈哈!祖将军果然厉害,一语就道出了康某的心思!康某就是希望祖将军和无难军可以迁移到淮泗地区去发展,康某一定会全力资助祖将军和无难军的!” “康大人的意思是想让我们无难军去坐镇淮泗,然后借用我们无难军的强势来力压他们下邳林氏和徐州城的刘氏?!” “哈哈哈,有祖将军和无难军前去,他们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可是祖逖实在不明白,就算我们无难军到了淮泗,我们也不可能立马就在那边站住脚跟啊?!除非康大人还有什么后招?!而且石崇留下来的那些财富?!不会在我们到了淮泗之后,就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偷偷转移了吧?!” “留在徐州城的财富虽多,可在康某眼里,其实也不是很多!” “……” “无难军不仅需要在淮泗招兵买马还需要安抚四境,尤其是这人吃马嚼之事,仅凭一笔巨额财富,也早晚是会坐吃山空的!不知祖将军觉得康某所言是否有虚呢?!” “那康大人的意思呢?!” “康某不仅会把石崇留下的这笔财富原封不动地交给祖将军和诸位,而且还会不断地派出商队前往淮泗地区和无难军交易所有你们急需之物,而且祖将军还可以向我的商队收税!” 康相的话,顿时引来一片喝彩之声! 这样的允诺,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 这康相够意思啊!不仅要把石崇的财富交给他们无难军,还要给他们一个长期交易货物的允诺,这样一来,岂不是说他们无难军在后续的物资方面都不需要担心了?! 这如何不让人心潮澎湃?! 可祖逖的神色却是丝毫不见喜悦,反而更加慎重地追问道:“康大人的允诺确实令人心动,只是祖逖觉得,即使有了财力支持,想必也不可能轻易站稳脚跟,这下邳林氏和彭城刘氏想必也不是易于之辈,尤其是下邳林氏,肯定会不断从中作梗!” “祖将军勿虑,刚才康某不是说了吗?!这雄厚的财力不过是入主淮泗的条件之一!” “康大人,请恕祖逖冒昧打断,祖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乐陵公石演为什么会愿意把这么多的财富都交给我们无难军?!” 祖逖这话,其实也是众人的疑惑,只不过刚才被康相的允诺给弄得有些高兴得忘乎所以,一时也就没人提出疑问…… 现在被祖逖这么一问,众人倒是都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以至于怎么在淮泗立足的事也被暂时搁置在了一边…… “祖将军是觉得乐陵公石演根本就没必要把这么多财富让出来是吗?!” “祖逖只是不明白,乐陵公石演凭什么要听从你们平阳康氏的命令?!这么多的财富,他即使带不走,也完全可以一把火都烧了,完全可以不留给任何人!” “哈哈哈,若不是我们康氏在那边的力量太小,祖将军觉得我们会把那么多财富都留给祖将军和诸位去取吗?!” 众人一听这话,又是一片哗然,但是仔细想来也确实这么一回事,倒是不由得又让众人对康相的话多了几分信任…… “康大人莫怪,祖逖还是不明白,他乐陵公石演为何会受你们平阳康氏的摆布?!” 祖逖的话问得相当的尖锐,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康相却是好整以暇地看着祖逖,就好像他对祖逖这番话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一般,甚至还故意流露出了一丝赞叹的神色! “祖将军果然厉害,对于事情一丝不苟的态度实在是让康某佩服,原本康某确实想把此事给隐瞒不提,毕竟这里面还隐含着不少秘密……” xiashuba.com “请康大人见谅,实在是事关重大,若是祖逖不能完全了解其中关键,实在是无法贸然前往淮泗,毕竟祖逖的身后不是一个人,还有那么多的老兄弟和百姓都需要祖逖事无巨细,慎之又慎!” 康相听到祖逖这话,在环视了一下大厅之内那些被祖逖话语感动了的众人,也是不由得在心中为祖逖竖起了一个大大的拇指! “既然如此,那康某也就不再隐瞒了!” “还请康大人明言!” “这乐陵公石演其实早就投靠了我们汉国!不!准确的说是在石崇被满门抄斩之后,他们石族之人就对你们晋国心怀恨意,所以石朴,也就是前代乐陵公石苞的曾孙,主动投靠了我们汉国……” “你说什么?!他们竟然是主动投靠的汉国?!” “准确的说,是投靠了我们平阳康氏门下!康某可以直言相告,如今石朴已经在全权负责我们平阳康氏和石勒之间的所有贸易往来!” “竟有此事?!你是说,石朴是用石崇留在下邳的那些财宝,才做了你们康氏和石勒的座上宾?!” “哈哈,这个过程如果想要细说的话,那是真的说来话长了!毕竟石朴也是听从了乐陵公石演的吩咐才这么做的……”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通过石朴和石演二人,你们已经对淮泗地区,对石勒,甚至琅邪王司马睿都有了一定的影响力?!” “确实有影响,而且影响也不小,可总归是别人刀俎上的鱼肉,这些势力随时都会翻脸!” “那康相凭什么觉得我们无难军就一定可靠?!”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五十八章:保持天下大乱(一) “是啊,康某也觉得十分疯狂,不过才与祖将军接触了几次而已,可康某却已经忍不住决定要和祖将军联合起来了!” “康大人如此信任祖逖,实在是让祖逖受宠若惊!” “哈哈哈,祖将军可没有一点点受宠若惊的模样啊!?哈哈哈!其实要说高兴,那真的是我康相由心得高兴,今日祖将军或许还只是一个被埋没于江湖的草莽英雄,可是康某却可以肯定,即使没有我康某,只要祖将军能寻到一个安生之地,他日也必定会名扬四海!” 康相的这番话,无疑是说到了无难军众人的心里了,就连祖逖自己也是不由得动容了起来! 什么叫英雄惜英雄?! 他康相与自己不过是数面之交而已,可是他的话,却是说到了自己的心窝里! 如果不是时运不济?! 他祖逖怎么可能会沦落至此?! 又哪里轮得到他刘琨叱咤风云?! 又怎么可能会让匈奴人如此肆无忌惮地践踏我中原大地?! 想到这些,祖逖的心中也是不由得一阵感慨,但再次看向康相的眼神,却是更加的犀利了! “康大人如此布局,真是好大的手笔!可在祖逖看来,康大人这么精心谋划,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做个生意那么简单吧?!” “当然还要收集各种情报,何况这本来就是我们太史令府一直在做的事情!说不定等到祖将军到了淮泗和徐州城,我们也会有情报上的交易,哈哈哈!” “感谢康大人如此坦诚相告!” “祖将军怎么不问问康某,为什么要让石朴和石勒做交易?!石朴又为什么这么心甘情愿为我们平阳康氏做事情?!” “总不见得是因为他们都姓石吧?!” “哈哈哈!祖将军可真会说笑!” “祖逖对这件事的关键并不想知道太多……” “那祖将军只是想试探康某到底为什么要对你和无难军这么好?!” “祖逖相信很多事情,只要我们无难军在淮泗站稳了脚跟,都会一清二楚,何必一定要在这里都说破?!” “哈哈哈!祖将军果然是真英雄啊!” “可是前往淮泗之地的道路实在太过艰险,尤其是这一路的补给……” “康某会在祖将军出关之后,献上一部分补给供无难军使用,不过康某还是那个意思,在前往淮泗之前,还请祖将军先在郑县用兵,好好埋伏一下从新丰而来的敌人!” “康大人所言是真?!” “不仅会有补给,还会再给你们五百匹战马!当然还有一部分马料以供你们喂食,但马料不会太多,如果不够,你们需要自己想办法筹集!还有盔甲和兵器也可以先给予一部分!” “康大人此话可是当真?!” “哈哈哈,康某就在此地,还能说什么假话?!难道祖将军和在座的诸君还有其他什么疑虑?!只不过除了兵器之外,其他的物资就只有等康某亲眼见到祖将军战胜来犯之敌后,并且在真的开始动身前往淮泗之地后,才会一并交与祖将军和无难军了!” “康大人能如此慷慨解囊,应该不仅仅是为祖逖谋取一个响亮的名声吧?!如果祖某不答应的话,康大人又会不会封锁我无难军东行之路?!” 康相听了祖逖这话却只是对着祖逖等人笑而不语,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而其他众人也在祖逖这句不太给面子的问话之下,稍微恢复了一点清醒的头脑,果然这个汉国的康相不会平白给他们那么多好处…… 祖逖和祖纳也是互视了一眼,心中都已经明白康相这次过来就是为了逼他们无难军去和汉国一战,而且还必须一战,否则就会是两面夹击之势…… 祖逖自忖现在的情况,就算连夜突袭康相的人马估计也只能是徒劳无功,而且康相敢于自己亲自前来,肯定是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和安排,而且看他康相想在的样子,似乎早就料定自己不会真的杀了他…… 可这样一来,东行就变得有点不太现实了…… 那么多的百姓,根本就不可能在东行的道路上躲避康相人马的追杀,而如果死守潼关,西面来犯之敌一旦到达,康相所部也一定会全力围困潼关…… 到了那个时候,想必就算自己杀了康相,也不会改变无难军彻底覆灭的结局了…… xiashuba.com 好一个康相! 好一个汉国太史令! 就是赌我祖逖绝对不会不管无难军的生死,更不敢轻易杀了你康相这个重要筹码!? 哼哼哼! 果然是把什么都算透了,才敢来此啊! 而就在此时,康相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果然什么也瞒不住祖将军!不错,赢取名望不过是为祖将军谋取一点威势而已,最重要的事情,是可以借祖将军的手,灭一灭汉国的威风,甚至让汉国在失去一条退路后,不得不和贾匹决一死战!” “照这样看来,岂不是贾匹和你们汉国的决战就是势在必行了?!康大人难道真的觉得贾匹能有这样的威势和战力,可以逼得河内王刘粲和中山王刘曜不得不联手抗敌?!可若是真的这样一来,他贾匹岂不是危险了?!” 听着祖逖的话,康相也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祖将军是希望贾匹赢呢?!还是希望汉国可以同心协力,战败贾匹?!” “祖逖只是没有看明白康大人到底在图谋什么?!毕竟康大人现在的身份可是汉国的太史令!” “哈哈哈,听祖将军这话,难道是嫌弃康某是个卖主求荣,甚至叛国卖国的畜生?!” “这是贵国内部的事情……” “康某敬重祖将军一心为国的品格,所以即使祖将军这么误解康某,我也不会动气……” “康大人不要误解,祖逖只是不太清楚你们平阳康氏和屠各刘氏之间的恩怨罢了……” “哎,就如我之前所说,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康某也实在是不会做出如此之事!康某也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甚至过河拆桥之辈,实在是万不得已而不得不为!”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五十九章:保持天下大乱(二) “祖逖,你管他康相和汉国之间怎么斗呢?!他们斗得越狠岂不是对我们越好?!哈哈哈!格老子滴!老子还就希望他们汉国内部斗得四分五裂才好呢!哈哈哈哈!” “殷乂!” “怎么!老子说错了吗?!韩潜你拽着我做什么?!放开!松手!不然老子揍你娘的!” 韩潜看着殷乂这副泼皮模样也是哭笑不得,幸好祖逖此时狠狠地瞪了一眼殷乂,才算是让殷乂稍稍安静了一点…… “康大人,不要听殷乂这厮信口开河……” “哈哈哈,无妨无妨,殷将军心直口快,说得也是大实话啊!哈哈哈!” “哈哈哈!格老子滴!老子还真是有点喜欢你这个蛮夷了!就是爽快不做作啊!哈哈哈!” 殷乂的话顿时又引来一片哄堂大笑,这大厅之内的气氛也又变得轻松了起来…… 片刻之后…… 康相再次对祖逖郑重地说道:“如果康某说,只有让天下继续保持大乱才更符合我们平阳康氏的利益,不知道祖将军会作何想法?!” “只有天下大乱才更符合你们康氏的利益?!祖逖实在是听不懂这话!” “也不是真的要弄得天下如何动乱不堪,康某只是希望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可以让天下继续保持这样四分五裂的状况,直到有真命天子出现为止……” “……” “祖将军是否觉得康某在胡说八道?!其实康某刚才的话,确实听着有些不可思议,甚至违反常情,但实际上,这也是康某对这未来天下形势的判断!” “康大人是觉得这天下的局势在短期之内只会更乱?!” “祖将军是否是想起了那句“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的名言警句?!”(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出自宋代的《太平广记》,这里就提前引用了。) “如此乱世,百姓们的确苦不堪言……” “可这乱世又岂是可以轻易结束的?!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天下刚刚开始大乱,怎么可能说合就合?!” “祖逖明白康大人的意思,只不过一时有些感叹罢了……” “康某倒觉得,不用太久,这天下的形势或许就会稍微平稳一些了,而各方势力也会从互相恶斗转为互相掣肘,如此一来,百姓不也可以稍微得到一些喘息之机吗!?” “所以就需要让关中大战变得更加惨烈一些?!尤其是让汉国的河内王刘粲和中山王刘曜没有办法保存实力?!” “让汉国的精锐消耗大半,难道不是好事吗?!” “的确是好事……” “如果贾匹真的可以大胜汉国大军,关中也会迎来一段相对和平的时期,那岂不是更加皆大欢喜?!” “……” “难不成祖将军也是那种迂腐之人,要跟康某说什么人命关天?!” “祖逖只是觉得,康大人的手笔实在是有些太大了!” “哈哈哈,不是康某的手笔太大,而是天下形势就应是如此,康某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符合天意罢了!” “就像康大人希望祖逖和无难军都进入淮泗吗?!” “若是祖将军可以在淮泗地区搞得风生水起,那岂不是又可以保得一方平安?!” “那康大人到底可以从无难军这里得到什么呢?!” “无难军的全部商贸交易都请交与我平阳康氏一族来打理!当然我也会为祖将军打通北方的贸易!让无难军得到所有急需的物资,并且凭此可以迅速崛起,甚至成为可以称霸一方的诸侯!” “康大人如此看得起祖逖和无难军,确实是令人大喜过望!” “可康某确实丝毫也看不出祖将军有一丝欣喜之意……” “祖逖不过是有一种与虎谋皮的感触罢了!” “哈哈哈!我平阳康氏行商天下,势力盘根错节,根本就没有了退让之路,要么不断做强做大,要么就只能仍人宰割!所以若想要能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求得活命,那就只有不断地扩大势力,才能更好的存活!这对于祖将军和天下的各路诸侯,甚至未来北方和南方的新霸主来说,都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嗯……” “毕竟我们康氏一族的志向不过是在行商这种微末之道上,并没有心思与天下群雄去争什么霸……” bidige.com “北方和南方未来的新霸主?!” “哈哈哈,此事以后再谈!哈哈哈!” “那康大人觉得祖逖和无难军一定会答应吗?!” “康某实在是想不出祖将军和无难军可以拒绝的理由!至于说祖将军的那些担心,康某也全部都解释过了,能不能成事,也尽在祖将军的决断之中!” 祖逖听完康相这话,内心也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波澜起伏…… 一切都在自己的决断之中?! 哼哼! 好一个康相! 竟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祖逖的身上?! 这天下大事难道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左右的?! 但不可否认…… 这的确是说到了自己的心里…… 天下大势…… 尽在自己的决断之中! 这该是多么美妙,多么令人激动的事情! 祖逖脸色变了又变,似乎有些激动,又有些犹豫,整个人更是变得越加沉默了起来…… 他康相虽然是说了那么多…… 但祖逖也明白,这一切实际上还只不过只是“画饼”而已…… 但就是这么一个画饼,也实在是太诱人了…… 要知道! 那可是一方天地啊! 而且是只属于他祖逖的天地,这叫人如何能够拒绝?! 至于让出所有的商贸,这对于他祖逖来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康相真的能做到给他们丰厚的回报就行! 否则他祖逖也无法保证自己手下弟兄能不能忍住不去打劫他们平阳康氏的商队…… 可真的会像康相说得那样,他们的目的就只是商贸这么简单吗?! 总是让人觉得有点忐忑不安…… 想到这些和其他的各种可能,祖逖的眉头也皱得更深了…… 而因为他的沉默,整个大厅之内的气氛也似乎变得无比凝重和压抑了起来……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六十章:孙盛进言(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会儿盯着康相,一会儿又看向祖逖,实在是不知道祖逖到底会怎么决断…… 老实说…… 康相这次说得已经足够坦白…… 甚至连他的野心和意图都没有丝毫的隐瞒,再加上那些诱人的条件,确实是让众人难以拒绝…… 可众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诱人的条件之下所面临的巨大危险…… 所以众人看着祖逖沉默不语的样子,也都一个个跟着忐忑了起来,毕竟祖逖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就是要决定他们无难军命运的时刻了…… 康相也在等待祖逖的回答,但同时也做好了祖逖随时可能翻脸的最坏打算…… 不过幸好…… 祖逖似乎并没有让众人等待太久的意思…… “康大人,祖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 “祖将军不妨明说,只要是康某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 “好!祖逖还想问一下,如果我们无难军去了淮泗那边的徐州城,那里的刘氏一族会鼎力帮助我们无难军吗?!” “康某觉得想要刘氏一族俯首听命,那实在是困难重重!尤其他们和下邳林氏一样,都已经投靠了琅邪王司马睿!” “……” “不过话虽如此,祖将军和诸君也不用太过忧虑,如今琅邪王司马睿还无力管辖此地,但若是我们出手晚了,那可就难说了……” “既然如此,康大人为何不把石崇留下的这笔财富直接献给琅邪王司马睿呢?!那样一来,岂不是更符合康大人的战略?!只要有了琅邪王司马睿的支持,又何必非要祖逖和无难军呢?!” “祖将军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这琅邪王司马睿并无实权啊!江南一带真正的掌权者不是琅邪王司马睿,而是王导!” “你是说,王导不仅不会因为康大人的献金而和你们康氏交好,甚至还会因为此事对付你们康氏?!” “献金给琅邪王司马睿的意图不过是希望有个安稳的行商环境,可是这财富实在太过巨大,他王导的王氏一族会轻易交给琅邪王司马睿?!他们王氏一族难道就不想侵吞霸占?!江东又有那么多的家族在盯着,他王导又会怎么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王导绝不会让我们康氏一族的影响力波及到他的势力范围……” “你是说王导会找机会对付你们平阳康氏?!” “这个可能性几乎无法避免,谁不想把贸易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凭什么要交给一个外族?甚至让这个外族的商旅来霸占和主导整个江东的贸易往来?!尤其是军需贸易!所以,无论是为了权衡利弊,还是为了防止我们平阳康氏对琅邪王司马睿的笼络,王导都不会让我们平阳康氏好过的!” “那如此说来,我们无难军要去的岂不是一处死地?!” 祖逖这话说得尤为冰冷,以至于康相的额头上,瞬间就沁出了一丝冷汗…… 祖逖确实说得没错,这乍然一看,那淮泗之地,确实就是一处死地…… 可他突然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毕竟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他康相也不算是安着什么特别的好心…… 再看看这大厅之内众人一个个都对自己一副怒目而视的模样,更是让康相也第一次有了胆寒的感受…… 而就在这样剑拔弩张,康相随时都有可能被杀的危机时刻,作为无难军一方的孙盛却是有些坐不住了…… “祖将军!孙盛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盛的声音不大,但却足够让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他想说什么?! 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 他能有什么好说的?! 而且还在这么关键的时刻! 真是好胆量! 敢在祖逖和康相正在交谈的关键时刻打断他们,难不成真的有什么重要之事要说不成?! 孙盛却是丝毫不顾及众人的目光,只是郑重地抱拳行礼道:“祖将军!” 祖逖和康相几乎是同时深看了一眼孙盛,都不明白这个小娃娃到底是玩得哪一出?! 尤其是康相,他是真的担忧这个小娃娃会太自以为是,甚至自作聪明地做一些落井下石的事情,毕竟现在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自己都有些凶多吉少了…… 若是他真的如鲁徽说得那样,精于诡辩,又像之前那样善于表现自己,这样的人,往往都是些善于察言观色,懂得见风使舵,甚至特别喜欢在别人危难之时给予一击必杀的小人! ranwen.la 如果孙盛真的是这样的人…… 那自己今夜说不定就真的要有来无回了! 哈哈! 没想到我康相聪明一世,竟然会在今夜毁在一个小儿的手上?! 不过…… 祖逖倒是没有太大的反感,本来他和康相之间的谈话已然有些谈崩了的迹象,现在被孙盛这么一打断倒也可以缓和一下气氛…… 至于康相为什么突然脸色变得那么难看,祖逖心里倒也瞬间明悟了一二,所以对于孙盛接下来想说什么话,也露出了一丝担忧…… 毕竟他祖逖也不是真的想和康相彻底翻脸,只不过之前的话语确实是说得尖锐了一些,容易引起众人的误会,若是这个孙盛仗着他是名士之后,再来上几句雪上加霜的辞令,那可就真的要把事情搞砸了! 所以祖逖有心想要阻止孙盛发言,可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时候又一个少年突然起身对着孙盛大声呵斥了起来! “孙盛!你不要自作聪明!这里岂是你可以随意胡言乱语的?!” “阁下可是祖衍?” “怎么?!正是本少爷!” “哼哼!” 祖衍一听到孙盛这番冷笑之声,顿时就有些恼羞成怒,当初他和祖智一起被人游街示众,就已经是奇耻大辱了,现在又被一个小娃娃当众这样蔑视,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你笑什么笑?!哼什么哼?!” “我又没笑你被人游街示众之事,祖少爷何必如此紧张?!” “你你你!” 孙盛的话顿时引来一阵嘲笑之声,尤其是那些个和祖约叔侄不和之人,更是趁机哄堂大笑! 祖智和祖衍同时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祖约,更是面红耳赤……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六十一章:孙盛进言(二) “刚才祖将军早就有言在先,今天任何人都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难道祖衍少爷没听到祖将军的话?!还是说祖衍少爷是想故意违背祖将军的命令?!或者说在祖衍少爷的眼里,根本就没把祖将军的命令当一回事?!” “你你你!请三伯明察!祖衍绝无此意!” “祖衍!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孙盛!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祖衍绝对不敢违背三伯的命令!我是在呵斥你不该打断三伯和康大人的的谈话!” “谈话谈到现在也没有说道关键之处,孙盛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 “你你你!你说什么?!孙盛!你太放肆了!” 可让祖衍万万没有没想到的是,听到孙盛这句话后,祖纳却是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孙盛!那你倒是来说说看,这关键之处到底是什么?!” 众人一听连祖纳都开了腔去帮孙盛解围,顿时也只能暂且按捺下了对孙盛大言不惭的一丝不满,并且同时也把目光再次聚集到了孙盛身上…… 毕竟,他们都想好好听一听,他孙盛到底能说出什么样的一番话来!? 口气那么大! 总得有点真材实料吧?! 否则,今夜孙盛的罪责可就大了! 而祖逖看到祖纳出言相助孙盛,心中也是一阵狐疑,难道自己的二哥也傻了不成,还是也想看祖约的笑话?! 再看看祖约现在也是一副铁青着的脸色,想必也是因为孙盛打击祖衍,让他这个马上要做祖衍干爹的人也一起丢了面子…… 若是事情再继续这样扩大下去,那事态就真的不好收拾了! 哎!自己这个二哥怎么一点也不顾大局了?! 竟然还怂恿孙盛这小娃娃继续胡言乱语?! 孙盛却像是没有丝毫觉悟似的,众人对他瞩目的目光越多,他就越自信,尤其是眼见祖纳力挺自己,更是轻蔑地看了一眼明显被冷落,甚至有些被祖纳吓到的祖衍…… 不过幸好,孙盛显然不是为了故意埋汰祖衍才起身进言的,要不是祖衍自己愚蠢,非要往枪口上撞,以孙盛的脾气,或许连看他一眼都懒…… “祖大人,祖将军,康大人,请恕孙盛直言,这关键之处就在于康大人所言的这个淮泗地区,而淮泗之地的最关键之处就在于徐州和下邳!” “为何?!” “当年右将军陈敏反叛之前曾在丹阳郡境内派其弟陈谐去开挖练湖,并且大兴水利,灌溉农田,更是花费大力气改变了河道,缩短了从建邺到达下邳和徐州的漕运时间,使得江南的米粮可以源源不断地向北输送!”(练湖位于今江苏省丹阳县城西北的利用环山抱洼的地形条件,筑堤围成的人工湖泊,练湖面临江南运河,在历史上具有调蓄山洪、灌溉、济运等作用。东晋又叫曲阿后湖,南北朝时其范围号称有120里!可以说是江南历史上最重要的水利工程之一!) “那又如何?!江南粮食再多也不在徐州和下邳啊!”(晋代丹阳郡所辖:辖建邺县、秣陵县、江乘县、江宁县、丹杨县(今安徽当涂)、永世县(今属江苏溧阳)、溧阳县、湖熟县、句容县、于湖县(今属安徽当涂)、芜湖县等县。丹阳郡是当时中国的重要的政治和经济、文化中心。) loubiqu.net “可琅邪王司马睿所据有的江南除了粮草是现今各方都急需的物资之外,还有什么是可以用来快速兑换其他重要物资的?!所以我们只要扼守住了徐州和下邳,那么也就等于掐住了琅邪王司马睿向北贸易的经济命脉,到了那时候,不愁琅邪王司马睿不与我们妥协,我们无难军也可以借此在徐州和下邳站稳脚跟!”(经济命脉是现代词汇,这里引用是因为没有比这个词汇更好的了。) 孙盛这话才一出口,顿时就引起了众人一阵交头接耳,甚至就连祖纳也忍不住赞同道:“不错,确实如此!只要我们无难军可以牢牢守住这两个地方,然后再控制住整个淮泗之地,那么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轻易抹杀我们无难军!” “祖大人所言甚是,想当初就连东海王司马越和琅邪王司马睿也都是在那里相继崛起的!而且当时还有右将军陈敏联合一众江南大族一起谋反,也没有见到他们能够击败镇守徐州和下邳的东海王司马越!” “孙盛说的不错,只要有长江天堑在,江南之人想要谋夺徐州和下邳,那就是万难之事!所以如今也并不需要太过忧虑琅邪王司马睿!” 孙盛和祖纳的话,真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祖逖顿时就想起来司马睿的琅邪国和司马越的东海国不仅相邻,而且都属于徐州一带!就连右将军陈敏曾经管辖的广陵国也在徐州!(徐州如果作为一个地理区域,那么其范围应包括淮河以北、泰山以南、黄海以西,涉及山东南部、江苏北部、安徽北部。) 那三地可都是极其富饶之地,而且东海国兵更是久负盛名,当年东海王司马越的亲卫也是尽出其地! 所以如果能够占据徐州城,然后再得到整个徐州,确实不失为一个可以用武之地! “孙盛记得,当年琅邪王司马睿的祖父司马伷就曾出任过镇东大将军,都督徐州诸军事,并且镇守下邳,后来东海王司马越亦在下邳整军,准备西迎惠帝时,又启用了琅邪王司马睿来留守下邳,可以说徐州城和下邳两地,也是东海王司马越和琅邪王司马睿的王兴之地!” 孙盛的话说道这里,堵在康相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算是落下来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孙盛这么小小年纪,竟然可以把问题看得这么透彻?! 尤其是他是作为无难军的一员来解释这一切,那可是要比他这个外人说出来好得太多太多了! 可他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难道真的是家传渊源?! 这中原之大,果然是人才济济,哪怕还只是一个十岁孩童,也能如此这般令人惊艳,可见想要彻底征服整个中原,绝不是汉皇刘聪那些人想得那么简单和轻松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六十二章:孙盛进言(三) 这中原人的最可怕之处…… 或许还不是他们的人口众多…… 反而是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底蕴,最让人害怕…… 就像这个现在正站在自己眼前的小娃娃,明明还那么年幼,却已经令人拍案叫绝!(拍案叫绝一词出自:《红楼梦》第七八回:“﹝ 宝玉 ﹞忙问:‘这一句可还使得?’众人拍案叫绝。”这里是提前引用了。) 如此年纪,竟然已经能把问题看得这般真切?! 祖纳的年纪和阅历摆在那里,若说他能把淮泗问题的关键之处看得一清二楚,自然是在情在理之内…… 可孙盛这样一个年幼的孩童,竟然也能说得如此透彻?! 这倒真是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而且还熟知过往的历史,这在他们汉国,那是简直不敢想象能出现这样的少年人物…… 放眼天下,能培养出这样杰出孩子的地方,或许也只有这些中原大族了…… 可惜,中原人只知道内斗,再多的人才也不会团结,甚至还不断互相倾轧祸害…… 否则又有谁能如此肆意践踏这中原大地?! 当然,康相也很感激祖纳的挺身而出,毕竟若是没有祖纳的出言相助,恐怕孙盛也不可能把他想说的话都说完…… 而恰在此时,孙盛的声音也再次响了起来…… “所以如此关键之地,必须要有强兵猛将方可镇守,而当今天下,能够入主此地之强军虽多,但依孙盛看来,现如今还能够有实力伸出手来,触及淮泗之地的势力,暂时还没有!所以孙盛斗胆进言,这淮泗之地,若是我无难军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祖逖看着侃侃而谈的孙盛,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并且深深地看了一眼孙盛…… 思路客 这孩子不仅提醒的恰到及时,而且还说出了关键之处,这淮泗和徐,邳之地,确实是可以成为自己和无难军的振兴之地! 想到这点,祖逖也不由得对孙盛报以了一丝微笑,并且示意他可以回去坐下了,然后又对着祖衍那边狠狠地瞪了一眼! 孙盛得到祖逖眼神的鼓励,内心自然是非常高兴,但表面上却仍旧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而他这副沉稳的气度,倒是真的让无难军众人都对他刮目相看了起来! 还真没想到这个孙盛小小年纪,竟然可以如此沉稳,到底是孙楚老先生的后裔,果然家学渊源,气度不凡! 反观祖衍却是灰头土脸,枉做了一回小人不说,还连带着丢了祖约的脸面…… 就连祖智也是对他一副嫌弃的模样…… 真是把祖衍给羞愤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他一看到孙盛还在那边一本正经地装模作样,就有一种被恶心得想要要作呕的冲动,甚至连看着他的眼神里都透着刻骨铭心的恨! “请康大人原谅祖逖,毕竟此事牵连甚大,祖逖不得不小心谨慎,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康大人海涵见谅!康大人这次是真的为我们无难军费心了!” “祖将军不再怪康某利用无难军了?!” “祖逖不也在利用康大人?!” “哈哈哈!祖将军果然是快人快语!” “只是……” “祖将军可是还在担心琅邪王司马睿的态度?!” “琅邪王司马睿雄踞江南,而我们无难军要在淮泗站稳脚跟,势必会成为琅邪王司马睿的“眼中钉和肉中刺”,难道真的要立即就和琅邪王司马睿分庭抗礼了?!” “暂时来说还不会,但如此重地,琅邪王司马睿也绝不会轻易放弃,若不是王导的主要精力都在稳固后方,想必早就拿下淮泗之地了!” “可是……” “祖将军还是在担心到大淮泗之地后,康某会食言?!” “……” “哈哈哈,祖将军勿虑,就算康某食言,难道祖将军你忘记石崇是怎么发家致富的了?!不就是靠劫掠富商吗?!如果祖将军和诸君愿意放下身段,干些劫富济贫的壮举,完全也可以在微山湖和各处水路交通要道劫掠那些为富不仁的狗贼!”(微山湖是位于中国山东省微山县南部的断陷湖。北与昭阳湖、独山湖和南阳湖首尾相连,水路沟通,合称南四湖。四湖中以微山湖面积最大,达660平方千米,水深3米左右。微山湖还是 是中国北方最大的淡水湖, 京杭大运河傍湖而过。也是山东省最大的淡水渔业基地。) “这些富商应该都是属于江东各大家族的吧?!若是我们大举劫掠,那岂不是让我们和琅邪王司马睿彻底决裂不成?!康大人难道觉得以我们无难军初来乍到之势,真的可以靠这种手段来长久维持下去?!” “祖将军难道觉得他们这些大族的商旅都是善良之辈?!如此天下大乱之时,他们却还在大发国难之财,哪里还有一丝需要值得同情之处?!更何况,若是祖将军不能掐死江东和北方的贸易来往,又拿什么去和琅邪王司马睿,尤其是和王导去讨价还价?!” “……” “而且同样是行商,我康相可以保证,只要是我康氏所属的商队所得到的贸易之利,也可以抽一部分给无难军,这样一来,祖将军和无难军不仅得了好处,还可以利用这些财货来壮大自己!诸位!如此美事,何乐而不为?!” “……” “只有无难军自己的实力壮大了,才能保家卫民,才能实现祖将军心中的宏图大志啊!” “……” “祖将军难不言不语,难道是还在犹豫什么?!又或者是康某说错了什么?!还是祖将军也是那种爱惜名声,却不顾百姓死活的那些沽名钓誉之辈?!” “康大人的话,确实是振聋发聩!祖逖佩服之至!” “听祖将军的意思,这是要拒绝康某的好意了?!” “康大人真的如此看重祖逖和无难军?!” “康某只知道,此事尚未成功,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但前景确实可期!祖将军难道不希望称霸一方,成就一番伟业?!至于说琅邪王司马睿会不会听从王导的建议和将军反目成仇,康某觉得这种可能性的大小,完全取决于祖将军能否在短时间之内,在淮泗之地快速发展壮大!”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六十三章:项氏刘姓 “康大人的意思,好像并不反对我们无难军和琅邪王司马睿联合起来?!” “值此乱世,拥有一个可以统御一方,甚至还兵强马壮的将领,而且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他琅邪王司马睿的制约,岂不是等于给了他琅邪王司马睿一个强大的助力?!” “用来平衡他对王氏一族的过分倚重?!” “王氏一族主要人物有两位,一位是在建业的王导,一位是在荆州的王敦,可以说王氏一族要兵有兵,要权有权,又是一内一外,互为犄角!” “嗯……” “所以,琅邪王司马睿对于他们王氏一族,虽然表面上和实际上都无比倚重王氏一族,但也恰恰说明这也是无奈之举,而其他江南大族和南渡的北方家族也还不成气候,或者说还没有办法凝聚成一股可以同心协力去制衡王氏一族的力量!” “康大人是想说,那些南方的大族其实也并没有真的完全对琅邪王司马睿报以真心?!” “这天下又哪有什么真心?!不过是彼此都需要彼此罢了……”康相说完这话,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看了一眼祖逖…… 祖逖也没想到康相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竟然会这样明着暗示自己和他之间的交易也是彼此互相需要…… 看来,他康相是真的没有说假话了…… “想当初,琅邪王司马睿和王导之所以会前往江东,其实并不是突然的行为,而是早在东海王司马越和王衍在世之时,就被安排过去的!因为这江南之人,必须要王室的强藩去镇守才行,否则不是再出一个反叛的陈敏就是压不住江南的这些大族!” “……” “所以,在康某看来,祖将军一旦到达淮泗之地,说不定第一个前来欢迎祖将军到来之人,就是他琅邪王司马睿也说不定……” “可祖逖现在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他琅邪王司马睿又何苦非要如此礼遇?!” 爱好中文网 “所以,祖将军只有在郑县之战中打出名气来,才可以让天下人瞩目,也只有战胜之后,才会得到如此礼遇!” “康大人会帮祖逖传名?!” “必须让天下皆知才可!” “康大人为我无难军所做的一切,我祖逖和众人一定铭记于心!” “祖将军无需多礼,如果祖将军真的可以一战成名,对于康某来说也是只有好处,而且康某可以保证,像今天这样对于琅邪王司马睿的情报,甚至其他各大势力的情报,康某都可以与祖将军随时联系,当然,这样的情报价值不菲……” “好!一言为定!” “哈哈哈!痛快!痛快!你我必须共饮一杯,好好提前庆祝一下无难军日后的辉煌!” 康相这话倒是让无难军的众人都是一愣,康相说得还真都是真心话?! 这白给便宜不说,还不反对自家和琅邪王司马睿联合起来,难不成他们平阳康氏真的连一点称王称霸的野心都没有?! 明明可以凭借手上掌握的财富去呼风唤雨,甚至划地为王,独霸一方…… 却只想做一个躲在诸多大势力背后的小小商人?! 这世上还真有这种沉迷于生意而不能自拔的蠢货?! 但不管如何,康相的话语,确实是打消了不少人的疑虑…… “康大人,等我们无难军到了徐州城,不知康大人还有什么助力可以给予祖逖和无难军?!” “自然是刘氏一族!” “刘氏一族?!他们不是早就已经投靠了琅邪王司马睿了吗?!怎么可能还会鼎力相助我无难军?!” “哈哈哈,此刘氏非彼刘氏!我要推荐给祖将军和诸位的这个刘氏,那来头可是真的不小,而我们康氏之所以能在彭城发展势力,其实也是因为有这支刘氏的人马在对刘隗那支刘氏进行掣肘!” “哦?!竟然还有这等事情?!那如此说来,我们无难军能否在淮泗流域和徐州城站住脚跟都要看这个特别的刘氏了?!” “哈哈哈!确实可以这么说!祖将军可千万别觉得是康某是在故意夸大其词,实在是这支刘氏的来头确实不小!不知道祖将军和诸位有谁知道有一支过去由项氏改姓为刘氏的家族?!” “由项氏改姓刘氏?!” “不错!当年汉高祖刘邦为了感激在鸿门宴上的通风报信,甚至挺身而出为他挡剑的项伯一族,就特别恩赐了他们刘姓!”(参考《史记:《项羽本纪》》) 康相此言一出,顿时又是一片哗然,如果康相说得这是真的,那可就真的有点意思了! 可是众人对于康相的这番话,又实在是觉得让人难以置信,更无法相信这世上竟然还真的有这么一族的存在,尤其是他们竟然可以延续至今?! 甚至还就在徐州城之内?! 一个拥有能让刘隗一族都忌惮的力量,这样的一个家族,能轻易听命他们无难军的调遣?! 凭什么?! “项伯之后?!孙盛,你可知道这一族?!” “祖将军,孙盛并不知道这一族的来历,至于是不是项氏一族后裔,更是无从谈起……” 听到孙盛的话,康相的老脸也是一红,这孙盛年纪虽小,但实际上博古通今的本事却是有目共睹的,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显得自己的情报有点不怎么实在了…… 这刚跟祖逖兜售情报,就遇到这种尴尬,真是…… “康大人所说之人可是刘靖?!”(刘靖按《宋书》记载,是宋武帝刘裕的祖父) “对!正是刘靖!” (关于项氏改刘姓这种说法,是参考刘裕称帝之后,并不以汉室为荣,并且和徐州城内的诸多刘姓一族格格不入,再加上有项伯一族改姓的事实来推断,但依旧显得证据不足,诸君只可做为参考。) “孙盛对此人印象不深,但孙盛记得徐州和丰,沛之地,论先祖都应该是汉朝汉高帝之弟楚元王刘交之后!”(参考《宋书》) “刘靖过去官居东安郡守,现在北方大乱,刘靖已然回到徐州城,并且掌握着整个徐州城和下邳的水路漕运!”(东安郡:西晋元康元年,也就是公元291年,治所被划分在今山东沂源县东南,所辖范围在今山东阴蒙,沂源,沂水这三县之间。)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六十四章:樱歌惠舞 祖逖简直就是大喜过望,若是能得到徐州刘靖的帮助,那么自己不仅在水路漕运方面可以得到极强的帮助,甚至还可以利用他的影响力,迅速控制住徐州城和下邳城两地的大族! 毕竟控制了水路漕运,就等于掐住了当地所有大族的脖子,他们但凡想要进行南北贸易,都需要通过他祖逖的首肯,甚至谁想在水路上动点手脚也得掂量掂量利害关系了! 不过,祖逖虽然心中大喜,却是还没有失去冷静,因为这个刘靖可是康相推荐的人…… 难道说刘靖的势力背后,也是他们平阳康氏一族?!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说自己其实也会被平阳康氏掐住脖子?! “康大人,不知这个刘靖是否真的可靠?!” 康相一听祖逖这话,心中已然明白祖逖的心思,所以故作神秘地说道:“刘靖这个人嘛……” “怎么?!” “其实关于这个刘靖,康某倒是真的不敢打保票!但有一点祖将军务必要清楚,无论是谁要在徐州和下邳走漕运,那就绕不开他刘靖一族!” “如此厉害?!” “确实如此,而且康某的商队和他刘靖互相合作至今,此人极重信用,也讲义气,但可惜的是,刘靖此人从不投靠任何一方的势力,所有人的生意都做,油滑的很!所以祖将军到了徐州城之后,这个刘靖是一定要去拜访的!” 听到康相这话,祖逖心头最担心的事情也算是放下了不少…… 只要这个刘靖不完全算是康相的人就好,否则真的到了徐州城,自己免不得就要先拿他刘靖大开杀戒…… 毕竟此人掌握着徐州城和下邳城的所有水路漕运,若是不能听命与他,留着也是祸害…… 可若是真的大开了杀戒,这水路漕运一时之间自己也运作不起来,那就有可能会造成两败俱伤的结果,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和无难军…… 所以,如果刘靖可以主动归顺,又或者自己有办法能让他不得不投靠自己,那都是不错的结果…… 当然,最终怎么对待这个刘靖,也只看这个他刘靖到底会怎么选择了,还想要两面三刀,或者八面玲珑,那可就别自己刀下无情了…… “既然如此,关于淮泗之地的事情,祖逖暂时也没有其他什么要问的了,如果还有,到时候还请康大人鼎力相助!” “这个自然!” “但是这个郑县……” “郑县之战,可是只有靠祖将军和无难军自己来了,康某的人马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郑县为好,一旦被汉国的人识破,那么康某的性命不保还是小事,但对于祖将军和无难军的宏图大计,可就真的无从谈起了……” 祖逖听到这话,也是一阵皱眉…… 因为康相这话一出口,那是铁定不会派一兵一卒来帮自己守卫郑县城了…… 可祖逖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追问道:“康大人对郑县之战,可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没有,完全没有,但这郑县,却是康某认为最好的伏击之地……” 康相把话说到这里,也就不再言语,甚至自顾自地回到了自己女儿康兰的身边,一边品酒一边尝菜了...... 祖逖看着康相这个样子,再看看祖纳眼中也是略有失望的模样,心中也是有些无奈,但酒宴还要继续下去,毕竟康相已经给予了那么多许诺,这酒总归还要喝,这歌舞也依旧要继续下去…… 片刻之后…… “来!康大人,祖逖敬康大人一杯!” “哈哈哈!祖将军,这光有酒没有歌舞可怎么行啊?!” “哈哈哈!奏乐,歌舞继续!” 不一会儿,丝竹之声再次响起,从侧厅之中,快速地走出一众婀娜多姿的舞姬…… 但更令人惊叹的是,一曲犹如天籁的歌声已经先一步沁入了众人的心间…… 花遍梨园风入松。 雪融泉水绿扶红。 月初涟漪春江夜。 风过潮声还且浓。 那歌声正是来自樱桃的声音,柔媚而不失纯真,简直就让人欲罢不能! 而就在此时此刻,一众舞姬之中,突然一个楚腰纤细,身形俏丽的舞姬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并在众人面前伴着歌声翩翩起舞! 那伊人不是惠儿又是何人?! 而就在众人看得惊艳不已,甚至目不暇接之时,樱桃的歌声也再次响起: 冬雪未融春草接。 香花渐好柳茸绵。 随风飘远流不定。 何处留踪慰我眠? 而随着樱桃的歌声,尤其是陪着歌曲里词句的意境,惠儿不断地带领着一众舞姬变换着各种姿态,恰到好处的把诗句中的意境给诠释了出来…… 而樱桃也似乎被惠儿的舞技所感染,竟是再变曲调,又是一首令人陶醉的新歌: 冬雨携凉满地花。 去人咫尺几匹纱? 春回鹅羽枝头俏。 来往燕雏入哪家?(这《无题》三首,尽是出自网友柳梦亭,再次真心感谢!) yawenba.net 惠儿的舞姿也随之再变,直把那无依无靠的感觉,抒发得淋漓尽致…… 那软如云絮,柔若无骨的双臂,还有那步步生莲般地舞姿…… 就如那花间飞舞的蝴蝶…… 又如那如潺潺的流水…… 令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忘记了时间…… 三曲歌罢,舞蹈结束,大厅之内,各种叫好,弄得这些舞姬们也是一个个骄傲地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脯,扬起了脖子,对着众人一阵行礼! “漂亮!这都是燕子营的女娃娃?!厉害啊!你看那个领舞的最俊俏!” “哈哈哈!你小子动了凡心了?!好好立功,哪天功劳够了,让祖将军和祖夫人给你介绍一个!” “那个唱歌的也不差啊!这水灵的,真是让人我见犹怜啊!” “哈哈哈!大伙儿听听,这小子还学会文绉绉的了?!哈哈哈!” “哈哈哈!就是就是,都是大老粗,少他娘的在这里装!”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对燕子营这些女娃的喜爱,虽然话是粗鲁了点,但却还算克制,毕竟这燕子营的女娃,那可都是祖夫人一手培养起来的,谁要动念头,都得先得到祖夫人的首肯! 但就是如此,叫好之声,仍是此起彼伏! 尤其是对樱桃和惠儿的赞美声,更是不绝于耳!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六十五章:康兰的挑衅 “佳人啊!绝对可以堪称是一对璧人啊!这一个娇美,一个妩媚,又有种别样的清纯,年岁也恰是豆蔻年华!祖将军这燕子营收纳的女娃娃,竟然能如此色艺俱佳?!祖夫人果然慧眼识人!不简单啊!” “哈哈哈,康大人也觉得可以稍微入点眼?!” “哼!不过是两个黄毛丫头,什么佳人?!什么璧人?!父亲,你不会是酒喝得太多来了吧?!” 康相看着康兰一副明显不屑的模样,也是一阵哑然失笑…… 果然在女人面前谈论别的女人根本就是一种忌讳,哪怕是在自己女儿面前如此谈论也是大大的不妥…… 不过,康兰看着康相的眼神,却透着一丝调皮和期待,这倒是让康相瞬间明白了自己女儿的意图了…… 惠儿和樱桃却是懂得分寸的,康兰毕竟是康相这位尊贵客人的千金小姐,以她们的身份是无法去和她争辩什么的…… 而且这歌舞都已经跳完,也是该退场的时候了,真的没有必要对一个胡女的评价多做计较,更何况现场那么多人的欢呼喝彩,已经足够证明她们的美貌,绝对当得起“一对璧人”的称号! 可就在惠儿和樱桃带着姐妹们准备退场的时候,却是被祖逖给突然叫住了…… “你们都跳得不错,一会下去之后,都有赏!” 众舞姬们一听这话,一个个都是喜不自胜,赶紧对着祖逖,盈盈而拜…… “康小姐,这次的表演可还好?!” “杨夫人,这领舞之人和歌唱之人,也都是你们燕子营的?!” “正是……” “叫什么名字呢?!” “一个叫惠儿,一个樱桃,是我们燕子营最好的两个女孩了。” “哦?最好?!呵呵……” “……” “嗯,这次表演确实还是不错的……”康兰的话说到这里就故意停顿了一下…… 杨姝儿也是一愣,原本康兰刚才说的就有点奇怪,这会子怎么又说不错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算是夸赞了! 所以,杨姝儿也是有些欣喜起来了! 毕竟,刚才乌日娜的表演让这个康大小姐给讥讽了好一阵,弄得祖逖和无难军众人的脸面上都不太好看,现在这个康大小姐能够主动夸奖,实在是令人有种扬眉吐气的感受! 樱桃和惠儿这两个妮子,还真不愧是燕子营最出类拔萃的两个女孩子,这次的表演算是给自家的燕子营长脸了! 想想她杨姝儿自己虽然也属于善舞之人,但是比起惠儿来,那是真的差得太多…… 当然据她所知,樱桃的舞技其实也不比惠儿差多少,可是若论起歌声最最动听,那倒是真的非樱桃莫属! 看来这次许夫人安排她们两人出来一起表演歌舞,并且让她们二人各显其能之中还互相配合,还真是用了不少的苦心…… 想想她自己也是出自燕子营,如果不是机缘巧合,遇到了祖逖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郎君,说不定自己今夜也会出来献舞,可一旦和惠儿,樱桃她们一比较,想必祖逖也不会再注意到自己了…… 想到这种可能,杨姝儿的美目之中,也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惶恐和不安,并且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身体又往祖逖的身边靠了一靠,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稍稍安心一点…… 祖逖也是稍稍奇怪杨姝儿的举动,但对于她这样一个少女会有这种亲昵和依赖自己的举动,还是大为享受的,所以也是怜爱的对着杨姝儿,笑了一下…… 而如这春天一般的笑容,瞬间就让杨姝儿的心都融化,就连眼神都变得有些迷离…… 而看着这一切的康兰,却是一阵反胃…… 难道自己夸两个小丫头的举动,还让这个杨姝儿对祖逖的好感更深了?! 这女人怎么那么难以理解的?! 而祖纳也是对着众舞姬频频点头,尤其是对着樱桃和惠儿,更是多看了几眼,他能对这次的歌舞表演效果,那是真的高兴极了! 祖纳也是笑意融融,这次的宴会算是办得很成功了,这可都是自己弟妹的功劳啊! 你看看,不仅康相他们看得入迷,就连自家无难军的这些弟兄们也是一个个精神振奋,看来,以后只要时机再成熟一些,慢慢利用军功把这些燕子营的女娃们许给他们,想必将来到了淮泗之后,他们对于无难军的认可和忠心也会得到进一步的加强! 弟妹啊弟妹,你真是为我们无难军的将来做了太多大好事了! 康相也是高兴,今天终于把大事商量完毕,又看到了这么一出精彩的表演,心情自然是非常的好,再加上多贪了几杯,竟是有些故意接着酒劲,配合着康兰的企图,意味深长地说道:“女儿,为父也觉得这次的歌舞相当不错,这中原的舞蹈果然非比寻常啊!还有那歌声,更似黄莺出谷,委婉悠扬,妙哉!妙哉啊!” “哼!就这歌声?!挺多也就算是勉强可以入耳!可这舞姿再配着这歌声,那实在是说不上有多和谐!最起码这歌曲中的意境,这些舞姬们就并没有完全诠释出来!若是依着女儿的看法,这次的表演也不过就是临时拼凑出来的,唬弄唬弄你们这些蠢男人还行!可在行家眼里却是根本登不上得台面!” 一听这话,不要说杨姝儿脸上有些挂不住,就连坐在杨姝儿身边的祖逖,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僵硬和尴尬,但是又不好明着对一个女娃娃发怒,只能猛地提起酒杯,满饮了一口…… ranwen.la 而大厅之内的众人在听到这样的刺耳话语后,也是一片哗然! 甚至有喝的已经酩酊大醉的人,直接大声嚷嚷道:“这歌舞还不好?!那怎么才算好?!格老子滴,那要不你来表演一个?!” “荒谬!哪有千金小姐当众起舞的道理?!”祖逖虽然喝斥了殷乂这厮,实际上看向康兰的目光里也确实有了那么一丝挑衅! “哈哈哈!无妨无妨!祖将军,小女这次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既然诸君都有此意,不如就让小女去侧厅更衣,为祖将军和诸君献上一舞!”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六十六章:冤家路窄 康相的话音不是很响,却是足够引起了众人的惊愕,他这难道还是有备而来?! 目的又是什么?! “祖将军,刚才的歌舞虽好,可是却并未真正用心,那两个领舞和领唱的舞姬,她们之间的配合,也只能说是差强人意而已,所以在康兰看来,刚才的表演,最多也就是稍微热闹了一点罢了!” 祖逖一听康兰这话倒是真的有些诧异,再看着康相那种看似醉意朦胧,实则又带着一种说不出好坏的狡黠笑容…… 祖逖真的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难不成通过打压中原的舞技,可以让他们觉得高人一等?! 这些蛮夷还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想尽办法来证明自己的文化要比中原文化优秀,而且一点点的机会都不愿意错过! 不过,祖逖并不觉得这个康兰可以在舞技方面更胜一筹,毕竟刚才惠儿和樱桃的表演已经足够惊艳! 想到这里,祖逖也是有些骄傲,倒是真的不妨让这个康兰也上台表演一番,他倒是真的要看看,她那种迷一般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想必大厅之内的所有人都和祖逖一个想法,更不要说惠儿和樱桃她们二人,也是一脸的不服气! 老实说,她们二人对这支舞蹈的配合还有练习的时间,确实是有点仓促,但只要配上她们二人那傲人的容姿和苗条的身段,哪有人可以比拟?! 可现在却偏偏被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尤其是容貌上也没她们二人美丽的胡女这样一番奚落和贬低,还真是让人有些动气了! 毕竟,刚才还被人捧到了天上,一会儿就因为一个胡女的话,就直接被摔在了地上,任谁也忍不下这口气啊! 但事已至此,哪怕樱桃和惠儿再气恼,也只能按着规矩带着一众姐妹缓缓退回了侧厅…… 可还没等她们在侧厅之内开始叽叽喳喳,轻声贬低康兰几句,康兰却是已经领着两个带着精致包袱的侍女,也来到了侧厅之内…… “让开!让开!我们家小姐要更衣,识相的还不赶快打扫出来一个干净的地方来?!” “你们这些贱婢,懂得什么叫舞蹈?!还不赶快过来搭把手!” “不用她们了,都是些不知从哪里来的野丫头,本小姐可不敢用她们来伺候,你们两个抓紧点,顺便把闲杂人等驱散开一些就可以了。” “是,小姐!” “听见没有,还不赶快让开?!我们家小姐要梳妆打扮换舞衣了,你们围在一起做什么?!还不赶紧闪开?!” 樱桃一听这嚣张劲,就觉得气血上涌,有心要上去呲这两个丫头,却是被乌日娜和惠儿给拦了下来…… “惠儿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干嘛拉着我?!还有你乌日娜!挡着我做什么?!” YY小说 “樱桃好姐姐,别这样,她们都是贵客,我们惹不起!” 惠儿看着乌日娜那异常关心的神态,顿时就有了一丝奇怪的疑惑,乌日娜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樱桃这么好了?! “樱桃,我们先看看这个康兰到底跳得怎么样再说!只要她一表演,我们就都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说这种大话的本事了!” “惠儿姐姐,可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不过,樱桃话虽这样,却是并没有一丝真的要上前去理论的意思,反而像是故意演给一众姐妹看的,就是为了让大家觉得只有她郑樱桃在为众人打抱不平! 惠儿如何能看不出樱桃的意思?! 但此时此刻,她也没有心思去计较樱桃这种小手段,毕竟现在唯一让她牵挂的也就是康兰到底会表演怎么样的舞蹈?! 她自己也可以说是一个舞痴,而且师出名门! 所以对于康兰敢这样贬低自己的舞技,实在是想亲眼看看她康兰,到底有什么本事?! 片刻之后…… 康兰已经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开始认真地梳妆打扮了起来…… 而对于身边围了一众小女孩在自己耳畔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的说话,竟是丝毫没有在意,只是让自己的两个侍女精心摆弄着她的妆容…… 而就在这两个侍女的伺候下,原本容貌并不是多美的康兰,竟然也显得精致了起来…… 而且还别有一种异域的风味…… “樱桃姐姐,你看她的裙子,好奇怪,怎么裙摆那么大,还那么宽!?这要怎么显露身材啊?!” “就是,就是,这穿起来得多臃肿啊?!” “嘻嘻,说不定,还没走个几步,她自己就会踩到裙子,然后直接摔倒了……” 康兰听着这些冷嘲热讽的话,只是嘴角微微一翘,一脸的鄙夷.! “不过她这衣服倒是真的很艳丽,就是不知道她到底要怎么跳?!也不知道这跳得是什么舞?!” “乌日娜,你们鲜卑人有需要穿成这样奇怪的舞衣来跳舞吗?!” 乌日娜想了许久,也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而就当侧厅众人的所有目光都被康兰所吸引的时候,明月和徐媛也在另一个小侧厅之内待得有些无聊了……(宴会大厅一共分左右两个侧厅和一个大厅,大的侧厅供给樱桃和惠儿她们使用,而另一个小侧厅则只有樱桃她们所在侧厅的五分之一大……) “明月姐姐,这里好冷啊,而且还有股子什么难闻的味道!?哼!连打扫都不打扫干净,就让我们待在这里?!媛儿可是听说惠儿她们那边不仅干净,暖和,而且还有不少好吃的!” “好媛儿,不要再计较了,许夫人能答应让我来,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哼!媛儿才不觉得许妈妈是安了什么好心?!媛儿倒是觉得,明月姐姐,我们不如趁着现在没人,赶紧回去吧!省得待在这里老是提心吊胆的!” “好媛儿,你不想看看那个放出大话来的康兰准备跳什么舞吗?!” “明月姐姐觉得惠儿和樱桃表演的怎么样?!真的像那个康兰说得那样不堪吗?!可媛儿觉得还是蛮好看的呀!” 明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徐媛,惠儿她们跳得是不错,可是康兰说得其实也没错…… 而恰在此时! 一个老妈子似的女人突然偷偷摸摸进到了这个小侧厅之内! “啊!怎么会是你?!李婶子?!”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六十七章:心善的许氏 同一时刻,燕子营,许氏帐内 孟春看着虚弱不堪的康花被人拖下去后,忽然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甚至还变得有些局促不安…… “孟春,你在害怕什么呢?!莫不是你也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孟春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并且急切辩解道:“不不不,孟春绝对没有任何事情敢隐瞒夫人,就算有人拿刀逼着奴婢要害夫人,孟春宁可死,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夫人的事情,只不过奴婢觉得……” 许氏听了这话,再想起孟春一直以来的表现,尤其是她病了之后的尽心尽力,心中也明白孟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错误,所以稍微缓和了一丝语气道:“你觉得什么?!” “奴婢就是觉得有些害怕,总感觉这一切的背后都是有人在指使和算计夫人,甚至还想要谋害夫人……” “哼!谋害我?!我已经失了宠,谁会傻到在这种时候来算计我?!” “夫人就是太心善了,像杨姝儿那样的贱婢多得是,她们哪个不巴望着夫人出事,尤其是这种时候!” 许氏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很清楚杨姝儿即使有这份歹毒,现在也还没有本事在燕子营兴风作浪,毕竟她得宠的时间还实在是太短了…… 孟春其实心里也清楚,康花这事应该和杨姝儿没什么关系,但不扯几句杨姝儿,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许氏继续说下去了…… “孟春!他们真正的目标,因该不是我,而是明月公主!而我许氏,不过是正好挡在了他们的面前,让他们不得不对我下手罢了……” “那现在这个康花该怎么办?!她虽然不是明月公主,但也是康相的千金二小姐……” “嗯,这事确实必须慎重,所以此事你一定要严格保密,万一有谁泄露了出去,立即杖毙!” “诺!” “但凡有一丝风声走漏,我第一个就拿你是问!孟春!你可明白?!” “诺……诺……” “起来说话吧……” “诺……” 许氏看着被自己吓得有些颤颤巍巍,唯唯诺诺的孟春,她这心里才算是舒服了一点,这几天她真的是太烦躁了! yawenku.com 还是这样让别人怕自己,才会让她心里稍微踏实一点…… 什么忠心不忠心的,有时候真的是没有别人对自己的害怕来得实在一些…… 尤其是出了杨姝儿和薛寒冰这样的两种贱婢之后,许氏早就没有了过去的那种不必要的仁慈…… 当然,孟春还是要好生安抚的,毕竟她没做错什么事情,对自己也还算是一心一意…… “好了,你只要守口如瓶,再把其他人看看紧,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是……嗯……没什么了……” “吞吞吐吐的?!你还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夫人,这康相可是身居汉国太史令的高位,今夜又是来和我们结盟的,我们现在把她的女儿还给他,岂不是对我们无难军更有利吗?!” 许氏听完孟春这话,立即白了一眼孟春,并且冰冷地说道:“现在就把康花还给康相,我们又该怎么去和康相解释康花现在的身体状况?!” “……” “一旦康花回到了康相的身边,再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一番,对我们无难军还有什么好处?!弄不好连这会正在商讨的事情都会变卦!这是我们能承受的吗?!” “……” “万一再被康相察觉到了明月公主的存在,那岂不是更为我们无难军平白增添了无数大麻烦?!甚至是大灾难!” “是是是!是奴婢考虑得太欠妥当了!奴婢只是想替夫人着想,没有去细想那么多……” 许氏也是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孟春,心里倒也知道她不过是在帮自己出主意,只不过她孟春好歹也在自己身边那么久了,怎么说出来的话,还是这么没脑子?! “好了,你去让帐外的女卫都做好准备,一会薛寒冰来了,听见我连声咳嗽之后,就全部冲进帐内,将她拿下!” 孟春听见这话,更是疑惑不已,乃至又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夫人既然要抓她,为何刚才她在帐内的时候不抓?!或者孟春现在也可以立即带人去她的营帐内,把那个贱婢擒拿归来!夫人又何必多次一举?!” 许氏这次倒是没有反驳孟春的话,反而还对着孟春有些赞许地点了点头,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孟春,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但我还是想看看薛寒冰到底会怎么样对我?!会不会在事到临头的时候,突然幡然悔悟!毕竟我与薛寒冰也算是主仆一场,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她可以不念我对她的旧恩,可我却不能忘记她对我的好……” 孟春听着许氏这带着人情味的话,再联想起过往的许多点点滴滴,尤其是许氏一直以来对她和薛寒冰的好,也是不由得一阵感慨道:“夫人真的是太善心了……” “孟春啊,这薛寒冰跟你我都想处了许久,彼此都很熟悉了,我也知道你们二人之间的那些疙疙瘩瘩,但有的时候,我就是习惯了你们两人的照顾,习惯了你们在我的身边,现在她为了一个祖道重,就处心积虑的要谋害我这个主母,实在是让我心寒啊……” “夫人……” “我现在就想看看,她薛寒冰到底会不会真的对我下手!” “夫人!这样太危险了!万一要是有什么意外,那可如何是好啊?!” “你忘记你我二人都是练过武艺的?!而她薛寒冰却是完全不会!” “可奴婢总归是有些放心不下,夫人还是让我也待在这里吧,这样也可以防范一二……” “不,你在这边,我还怎么看薛寒冰的虚情假意?!” “……” “这样吧,你现在就去宴会大厅那边,记住,如果明月开始表演了,你就谎报我中毒病危,然后让人立即把明月给我抓起来!” “明月……难道这个明月才是真正的“明月公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六十八章:剧烈疼痛 “孟春,有些事情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明白吗?!” “诺……” “好了,你下去吧,一会薛寒冰就要来了……” “可是她不是在煎药?!不会那么快就来吧……” “哼!那就要看她到底有多着急杀我了!” “……” “孟春,你赶快去吧……” 孟春听着许氏那冰冷的言语,有心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只能又看了几眼许氏那冷若寒霜的面容,然后默默地退出了营帐…… 可一出营帐后,尤其是再被那刺骨的寒风吹了几下后,孟春的神色也忽然变得无比冰冷了起来…… 薛寒冰啊薛寒冰,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杨姝儿高攀上了祖逖,你难道也发了春?! 真的以为祖道重能看得上你这个老女人?! 哼! 真是贱婢! 同一时刻另一处,宴会大厅的小侧厅之内 “明……明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月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可看着李婶子明显比她还要惊慌失措的模样,更是坚定了她之前对李婶子的种种怀疑和猜测! 否则她为何会如此失态?! 又为何会在这种时候偷偷潜入这个小厅?! 而且她的声音为何会变得如此怪异?! 简直跟之前就是判若两人! 难道她过去的声音都是捏着嗓子的?! 今天这惊呼之声,才是她本来的嗓音?! 可这声音为何会那么像一个人?! 难道她是……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是她! 可这声音明明就是她的…… 自己又怎么可能听错?! 她不是应该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月实在是忍不住得对着李婶子看了又看…… 甚至还不由自主得向前走了一步…… 李婶子也没有想到明月会如此大胆,竟然还敢上前一步?! 怎么?! 难不成她发现什么了? 否则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为什么会如此令人厌烦?! 就因为刚才那阵惊呼?! 李婶子的眼神忽然就开始变得恶毒起来,手也慢慢摸向了自己的藏着匕首的地方…… 她真的不介意就在这个地方杀了明月! 可她看着明月身边那个小女孩,心中倒是突然没有了多少把握…… 毕竟她若是现在立刻就对明月动手,那么只要这个小女孩在一旁大声尖叫,那就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大麻烦,甚至还可能会为了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可就在李婶子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杀了明月的当口,她的肚子里却是突然一阵剧烈的刺痛,直疼得她瞬间就冷汗直流……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剧烈的疼痛了,难道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了?! 想到这种可怕的可能,李婶子看着明月的眼神也随之变得更加恶毒了起来…… 明月确实是有心想要再上前一步,可看着李婶子紧紧地捂着她自己的肚子,并且用一种冰冷而且恶毒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竟是下意识地又向后退了几步…… 为何她的脸色会如此僵硬可怕?! 她的眼神也似乎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还有那臃肿的身材真的是越看越觉得奇怪…… 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真的是想来谋害整个无难军的众将和那位汉国来的贵客?! 如此说来…… 难道她也是君子营的人?! 不! 应该不会…… 否则酒过三巡之后,无难军的人和康相他们早就应该都中毒身亡了才对…… 可既然她不是来毒害祖逖他们的,又是为何来此?! 李婶子也是一阵头大,再加上肚子疼痛难忍,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真真是冤家路窄,竟然连在这种地方也能遇到明月这个该死的祸害?! 而且她还不再对她的容貌遮遮掩掩了?! 这样明艳诱人的姿色也敢堂而皇之地露出来了?! 难不成明月已经在无难军之中证明了她公主的身份,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不! 应该还没有才对啊! 自己可从来没听说过明月公主已经找到了…… 而且若是明月已经恢复了身份,那自己之前用康花来假冒公主的谋算岂不是都要落空了?! 那这么说来,薛寒冰去谋害许氏的计划,不会也已经被发现,甚至失败了?! xiaoshuting.la 那自己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已经变得异常危险了?! 说不定许氏已经派了人在四处抓捕自己了…… 看来李婶子这个身份是不能再用了…… 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都已经谋算得天衣无缝了…… 难道这个明月真的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克星?! 只要有她在,那么自己这一生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倒霉透顶不成?! 她明明早就应该已经被范如雷杀死了啊! 自己可是亲眼目睹了一切,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的啊! 她怎么可能又活了过来?! 现在还就在自己身前……. 李婶子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但幸好她那张人披面具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僵硬和呆板,所以并不担心会被明月看出什么异样…… 看来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脱身! 明月啊明月,今天就算你运气,这次再饶你一条狗命! 下次你可没有那么好命了! 可现在又该如何脱身呢?! 等等! 明月她来这里做什么?! 看样子好像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 莫不是也是来献舞的?! 她要献舞?! 她想做什么?! 而就在这样尴尬和紧张莫名的时刻,小徐媛却是突然说道:“明月姐姐,我看这个李婶子也是想来偷看表演的,你看她那副贼头贼脑的模样,一定是因为害怕被人发现!嘻嘻!一定就是如此!” “对对对,奴婢就是觉得这宴会大厅里特别热闹,而且早就听说会有许多表演,所以奴婢一时没有忍住,就偷偷溜进这里,想躲起来好好看看这场热闹……” “哼!就这么简单?!” 李婶子实在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徐媛的问题,再加上她肚子里的疼痛还是没有缓解多少,竟是不知为何,瞬间就想起了薛寒冰之前那副思春的模样,然后急中生智地说道:“奴婢……奴婢确实还有私心……”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六十九张:瘆人的笑容 片刻之后…… 燕子营,许氏帐内 许氏看着这么快就回到自己身边的薛寒冰,一时也是百感交集…… 看来她还真是铁了心要毒害自己…… 而且还就是如此迫不及待! 想想过往自己和她的种种情谊,她竟是一点也不顾念了…… 你看看她那眼神…… 多么的镇定自若…… 若不是自己早就知道她要毒害自己,还真的是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 她曾经多少次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唯一的亲人?! 可现如今呢?! 那笑脸盈盈的模样,看着得多瘆人?! 她又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鼓足了多少的勇气?! 才能如此淡定的去谋害一个,对她恩重如山的“亲人”?! 哼哼! 许氏的心里也只剩下冷笑了…… 薛寒冰自然不知道许氏现在心里的想法,只觉得许氏和之前并没有任何差异,还是对自己如此平易近人…… 老实说,她对自己的这份好,还真的是让她感动过很多次…… 可她实在是不应该挡在自己和祖道重的面前…… 更不该想要毁了自己的好事! 不过,一切都快可以圆满解决了! 只要一会儿许氏喝下了食盒里的这碗加了“缚燕归心”的汤药,那一切的问题和麻烦都会迎刃而解! 想到未来的好日子,薛寒冰脸上的笑容也是瞬间就变得更加灿烂了…… 可许氏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正在被薛寒冰小心翼翼得从食盒中取出来的时候,她的心却是越发的冰冷了…… “夫人,赶紧趁热喝了吧,这样补药的效果才会最好……” “嗯……你这药倒是熬得真快……” “夫人,这药其实一直都是熬煮着的,奴婢就是想着夫人随时可能要喝,所以早就让人用慢火炖着了……” “这么说来,你是真的有心了……” “能为夫人做一点微薄之事,本来就是奴婢的份内之事……” “寒冰啊,你可真是贴心,就凭这点你也要比孟春懂事得多……” 薛寒冰听着这看似夸奖的话,心里却是一阵冷笑…… 这种在自己和孟春之间不断挑拨的话,若是放在以前,自己或许还会真心感谢一番许氏的青睐…… 可如今,命运即将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还需要像条狗似的摇尾乞怜?! 就为你这么一点点小恩小惠而去感激涕零?! 我呸! 可薛寒冰虽然心里这么想着,面上还是露出了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并且用着恰到好处的语气回应道:“夫人就是寒冰的亲人,孟春确实是有些不懂事,但还请夫人看在寒冰的面上,多宽容些孟春才是……” 许氏也是赞许地点了点道:“孟春要是有你这样的心胸,我也不至于老是为她犯愁了……” “夫人还是快些喝下这碗补药,把身子将养好,这以后的日子还长,夫人要操心的事也还有太多太多……” 许氏也是顺势就接过了薛寒冰递过来的汤药,然后轻轻地对着碗里的汤药吹了口气…… “夫人,这药一点也不烫,夫人还是赶紧趁热把它喝下去吧……” “这热气冒得这么厉害,你还说不烫?!你这蹄子,就知道哄我!” “夫人,这药确实不烫,奴婢刚才端着的时候都觉得快凉了……” 许氏听了这话,像是有些犹豫地说道:“这药苦吗?!寒冰……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从来都怕苦的……” “不苦,不苦,这药是补药,就算有那么一点苦,那也是苦口良药利于病啊……” “寒冰,要不然你先喝上一口?!若是真的不怎么苦,我就喝了……” 薛寒冰听着这话,心里先是一惊,然后就瞬间转变成了极度的不耐烦,这个许氏今天怎么这么别扭?! “夫人!这药可是道重公子特地为夫人寻来的大补之药,奴婢这样的贱命哪有资格可以喝?!还是请夫人自己快快喝下去吧!” “哎,难为道重这个孩子想得这么周到了……” “道重公子对夫人那是真的没话说,有什么好的都是先想到夫人的……” “他的这份孝心我会好好记下的……” “道重公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对了,道重这孩子今天去了宴会大厅吗?!这孩子最近怎么有点神出鬼没?他父亲可是有点想他了……” 听到许氏这话,薛寒冰也是莫名得一愣,思绪也跟着走了点神…… “寒冰啊……” “啊?!” “你这汤药到底苦不苦啊?!我觉得还是你先喝一口尝尝,我才放心一点……” 薛寒冰哪里敢喝? 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劝说道:“夫人,这药若是凉了可就真的不好了,夫人还是赶紧趁热把它喝了吧!” 许氏见薛寒冰如此坚持,也是有些不好再推让,只能勉勉强强地把汤药抬了起来,往自己的嘴边送了送…… 薛寒冰是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许氏,就等着看她把药一口气都喝下! 一点点…… 还有一点点…… 已经到了嘴边了…… 喝呀! 赶紧喝呀! 怎么又停住了?! 薛寒冰简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可许氏怎么还是这么扭扭捏捏的讨人嫌?! 喝个药还要搞得人这么抓心挠肺?! 终于! 许氏把汤药递到了她自己的嘴边…… 可正待要喝下去的时候,许氏又忽然停住了,像是有些奇怪地问道:“寒冰啊……你这大补药里的味道怎么闻着那么怪的?!你到底在里面放了些什么补药啊?!” bidige.com 薛寒冰听到这话,简直都快要疯了…… 根本已经说不清是心惊胆颤还是胆战心惊…… 只觉得整个人都开始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夫人……这补药都是道重公子亲自让人配的,奴婢也只是听说里面有当归,人参和灵芝之类的大补之物……” “嗯……这些倒都是好东西,只是我才刚刚复原,就吃这么大补的东西,会不会反而虚不受补呢?!若是万一如此,不仅白费了道重的一番好意,还会把自己的身体也给弄坏了……” “不……不会的!道重公子说了,这都是他让名医看过的药方,不会有任何不适的,夫人大可以放心!” 听到这话,许氏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把汤药往嘴边送去…… 而就在汤药即将入口的那一刻,许氏又突然停住了手,然后用着瘆人的笑容,对着薛寒冰说道:“我怎么觉得这汤药里还有一味大补药,好像叫什么“缚燕归心”?!”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七十章:哪个少女不思春 同一时刻的潼关宴会大厅之内,丝竹之声再次响起,预示着康兰即将出场…… 大厅之内的众人一个个都翘首以盼,都想看一看这个大言不惭的康兰,到底能跳出什么样的惊世舞蹈?! 如果只是信口雌黄,那他们也等着哄堂大笑,然后好好羞辱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康氏千金! 康相却是十分期待,毕竟之前的大话已经说出了口,要是不能艳惊四座,那可就不仅仅是丢了他康相的脸了! 想想中原人一直以文章华美和曲乐精湛来蔑视诸胡文化,所以一直都是固化保守,不思进取,甚至都到了迂腐不堪的地步! 就连整个中原的大部分名士都只注重清谈和玄理,根本就不去关心民生疾苦,以至于中原沦陷,生灵涂炭! 更不要说他们一直以来引以自豪的舞蹈和乐曲,也早已没有多少可圈可点之处,不过只是一些供人娱乐,纯粹卖弄风姿的下流的东西! 今日便要让这些中原人好好见识一下,他们心中一直不堪入目的诸胡文化,早就在很多方面都超越你们中原文化了! 老实说,他女儿康兰的容貌虽然说不上有多美艳,但她的舞技却是在整个平阳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靠的是什么?! 过硬的舞技! 绝世的舞姿! 就凭这些,在今夜这么个小小的宴会厅之上,自己的女儿即使随便露上一手,那也相当于是杀鸡用上了宰牛刀! 所以康相显得很自信,这就更让祖逖和大厅之内的所有众人都充满了好奇,这个康兰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惊人表演?! 杨姝儿也是同样好奇,但她仍然不认为康兰接下来的表演会超越惠儿和樱桃,毕竟她也曾经是燕子营的人,对于惠儿的舞技,那是真的佩服! 可若是万一呢?! 杨姝儿的目光不由自主得向另一个小侧厅那边看了过去,难不成真的需要用到那个来历奇怪的女孩了吗?! 她又是什么来历?! 为什么还要给她单独安排一个小侧厅?! 搞得如此神秘,就是想凸显燕子营的价值?! 还是她许氏的能耐?! 难不成那个小侧厅里的女孩子,真的要比惠儿和樱桃她们两个更好?! 好像自己过去在燕子营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只知道她是才去了燕子营不久的新人…… 可许氏又为什么要让人来告诉自己,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千万不要让她出场?! 她许氏这是故意要在自己面前炫耀吗?! 她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没法应付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夜宴?! 还非要说什么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难道她许氏早就料到了康兰会来砸场子?! 这怎么可能?! 她不是一直都病着吗?! 怎么可能还会预先料到这种事情?! 不行,一定不能让那个女孩上场,否则自己真的会被许氏给看扁的! 对! 绝对不会有人可以胜过惠儿等人,起码在这么个小地方是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够比得过的…… 而且就算是只论容貌,惠儿和樱桃二人,也要比康兰美得太多太多! 以她们二人的容颜,无论放到哪里,那都是美艳无比,而看舞蹈的又都是男人…… 看看他们之前看到女人就两眼发光,甚至都恨不得扑上去的模样,怎么可能会弃美色而不顾,只去欣赏什么舞技?! 可杨姝儿看着康相那自信满满的神态,她的心里却是越发得忐忑起来…… 若是真的输给了康兰,那丢了燕子营的脸面是小,祖逖辛苦支持燕子营的建设一事,岂不是都成了毫无意义之事?! 不能输! 绝对不能输! 而就在此刻,小侧厅之内的明月和徐媛也算是暂时和李婶子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毕竟她们两个刚才趁着李婶子好像状态不太对的时刻,就移动到了去往大厅的入口之处,但凡这个李婶子想要做点什么危险的事情,她们也绝对来得及立即大声呼救! 156n.net 而之所以能有这种契机,也实在是对亏了之前小徐媛的机智! 若不是她突然用话题把气氛缓和了下来,明月真的已经感觉到了李婶子很有可能随时都会对她和小徐媛发动攻击! 但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 李婶子又为什么一定要伤害她和小徐媛?! 明月其实也说不上来,或许仅仅只是一种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 至于她李婶子到底是不是傅梅,实际上明月还是不太敢肯定,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证明李婶子的真实身份…… 而就在这时,小徐媛眼见已经没有太大危险的情况下,经又突然开口问道:“李婶子……你刚才说你来这里是因为你想男人了?!这是什么意思?!男人那么多,为什么还要想?!像男人还有别的其他意思吗?!” 明月听了徐媛这话,顿时就觉得有些头大,这孩子果然只是聪慧了些,对于男女之事还是不太明白,刚才李婶子的浑话,明显只是她给自己的一个台阶,这样才能让气氛不至于那么紧张…… 至于她为什么要对小孩子说这种浑话,明月却是有些疑惑…… 因为她李婶子说这话的时候,那看着自己的眼神里,竟然全是恶毒的怨恨! 难不成她李婶子真的就是傅梅假扮的?! 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可怕经历?! 可她的脸又是怎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小徐媛也真是孩子气,这根本不是她现在应该知道的男女之事,她还偏要去询问,这该多尴尬啊?! 明明刚才还那么聪明,知道转移话题稳住这个处处透着诡异和危险的李婶子,这会子怎么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嘿嘿,媛儿小姐还太小,有些事情还不太明白也是正常的,我们女人吧,总归是离不开男人的,李婶子我虽然又老又丑,可是对于男人还是很有兴趣的,尤其是今天那么多无难军最优秀的男人都齐聚一堂,这有句话说得真好,哪个少女不思春?!哪个婆子不想郎?!”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七十一章:孙盛的嘴 李婶子一边笑呵呵地说着浑话,却一边又慢慢地把手偷偷摸向了她身上藏刀的地方,然后一步步地向明月和小徐媛的身边靠近…… 只要能再靠近几步…… 就只要再有几步…… 李婶子绝对就会立马拿出匕首扑向明月和小徐媛! 而偏偏这个时候,明月还在跟小徐媛讲道理,不让她再继续追问之前那个“男人”的话题…… 小徐媛自然是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应接不暇,哪里还能注意得到李婶子的异常举动?! 等到明月再次看向李婶子的一刹那…… 李婶子早就已经离她们二人很近很近了! 明月心知要糟,可这仓促之间,又得顾着小徐媛的安危,竟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而就是在这样危急的时刻,一陈带着明显警告的低“呜”声和一道黄色的“身影”,突然挡在了明月和李婶子之间! “大黑?!” 大黑却是没工夫去搭理明月,只是对着李婶子一阵呲牙,立时吓得李婶子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 怎么会突然来了一只狗?! 看样子还和明月很熟悉?! 怎么明月什么情况下都能得救?!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老实说,李婶子确实很有信心可以在极短的距离内,迅速杀了明月和小徐媛,毕竟她可是从范如雷那边学了不少的杀招! 至于之后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李婶子也不是没有担心…… 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明月现在就活生生地,甚至还光鲜亮丽地站在她的眼前,看样子,前途还似乎又变得光明起来…… 再想到她那个让人嫉妒无比的公主身份…… 无疑更是让李婶子怒从心起! 再加上之前的各种新仇旧恨也是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更是让李婶子原本仅剩的一点点理智,变得荡然无存了…… 可现在被眼前的这只大黄狗一吓,立时惊得李婶子的肚子又开始剧烈疼痛了起来,甚至还不得不蹲下了身子,来缓解这种越来越频繁的阵痛…… 李婶子的内心真的很慌乱,虽然因为疼痛让她的理智恢复了不少,可接下来该怎么办,却是一片茫然…… 和这条狗拼了?! 可万一伤到肚中的孩儿又该如何是好?! 更何况李婶子自己也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种越来越频繁的阵痛,可能意味着什么…… 而且…… 明月和小徐媛要是现在立即大声呼救,她又该怎么办?! 难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就要在这里被揭穿了?! 万一自己再被无难军的人抓住,那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得住吗?! 不行,绝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必须要尽快离开! 可是肚子好疼…… 真的好疼好疼…… 明月和小徐媛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李婶子,这会子怎么就突然蹲在了地上?! 可看她脸上的神情,却又实在是看不出任何的头绪…… 幸好,大黑突然来了,而且还来得如此及时! 明月看着李婶子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 总觉得这个李婶子的许多地方都有那么多傅梅的影子…… 弄得她怎么也狠不下心…… 更忘记了去大声叫人来收拾她…… “明月姐姐,我们赶紧走吧,这个李婶子不知道想要干什么?!媛儿总觉得待在这里太危险了,或者我们现在就出去叫人把她抓走?!” 明月听到这话,心中自然明白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可是现如今的她实在是不想节外生枝,她还想找机会出去表演,但这需要大厅之内派人来叫她…… 之前许氏就跟她交代过,不一定会有机会出场! 而且能不能出场,还要看大厅之内的人会不会想起你…… 所以明月才一直等到现在都没出场的机会…… 尤其当她看到惠儿和樱桃的表演后,其实已经有些绝望了…… 毕竟惠儿和樱桃的表演,可以说,已经很出色了…… 而且之前大厅之内的政事讨论,似乎也已经告一段落,自己再出场的机会,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了…… 但康兰的突然挑衅,反倒是给了明月一丝希望……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康兰会有什么样的精彩演出,但万一康兰的舞技比惠儿还要略胜一筹,那自己又有多少把握可以赢得了康兰?! 要知道,她自己的舞蹈也不过是才刚刚领悟出来的…… 万一…… 她自己也演砸了呢?! 这大厅之内还有那么多熟悉的人在场…… 自己又真的有勇气出场吗?! 不不不! 现在不要去想这些! 说不定康兰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毕竟惠儿她们表演得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康兰说得其实也没错,惠儿和樱桃这次的联袂演出,确实是有些配合不佳,甚至没有怎么走心,可总体来说,还是可以看看的…… 她康兰的口气倒是挺大的,可她真有这个本事和自信吗?! 再看看不远处那个还蹲在地上被大黑看着的李婶子,明月的内心更是彷徨了起来…… 笔趣阁 “明月姐姐,你刚才叫这狗狗什么?!大黑?!可它明明是黄颜色的呀!” 明月这会儿哪有心情去解释,只能敷衍地说道:“它是阿郎养的狗……” “那它怎么会在这里?!” “恐怕是在大厅偷了东西,偷偷溜到这里来解决赃物的……”明月看着大黑嘴上明显还有不少食物的残渣,也是一阵哭笑不得…… 小徐媛听着这话,却是开心了起来,她就喜欢这种调皮捣蛋的事情,何况干这种事的还是一条狗,竟是忍不住欣喜地说道:“明月姐姐,是不是那个新来的阿郎?!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我可听说他还养了一匹马,名字也够响亮的,叫什么赤骥?!” “赤骥?!” “嗯,孙盛说这种赤骥马是专门给天子用的!所以有人叫他献给祖逖,他却说是蒲洪留给他的唯一纪念,所以只想自己照顾着……” “怀璧其罪……孙盛也是的!什么都要卖弄!知道他的人还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故意在给阿郎下绊子!” “明月姐姐,你可真厉害,媛儿就说了一句,你就知道阿郎已经招惹了不少麻烦?!” “外面的人现在都怎么说他?!” “大家都说他阿郎,年纪虽然不大,可野心不小,搞得人人都不愿意和他接触,就怕因为赤骥的事情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明月听到这话,更是有些恍惚,又觉得有点可怜阿郎…… 这被人孤立的滋味可是真的不怎么好受…… 可若真是如孙盛所说,那就算是祖逖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取用吧?!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阿郎倒也不会真的因此招来祸患…… 哎,怪来怪去,都是孙盛的不好! 他的那张嘴啊,真是……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七十二章:胡旋舞 至于这赤骥马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匹曾经把自己弄晕的马儿…… 毕竟那是蒲洪送给阿郎的临别礼物,也只有那匹马儿比较特别…… 至于当着张婶子的面说了那么多关于阿郎的事情,明月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安…… 毕竟阿郎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而这个李婶子又透着那么多的古怪和危险…… 李婶子也在时不时地偷瞄着明月,她虽然心有不甘,可是肚子里的疼痛和眼前这只还对着自己呲牙咧嘴的恶狗,已然让她放弃了再次攻击的企图…… 可如今退也不是,进也不行,难不成一直等到曲终人散,宴会结束的时候?! 真到了那个时候,她自己还机会跑吗?! 而就在这时,丝竹之声再次响起,康兰终于盛装出场! 她穿着鲜红的宽摆连衣长裙…… 可即使是这样臃肿的宽摆长裙,在康兰轻盈的步伐之下,却反而露出了一种行云流水似的别样风味…… 再加上她那紧身的上衣…… 更是把她那妖娆诱人的曲线,勾勒得完美无比…… 还有那一双完全露出来的藕臂…… 更是让她从出场的那一刻起,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而她的双手也是不断地舞弄着各种令人眼花缭乱,却又让人赞叹不已的繁妙手势! 再加上她那双藕臂上饰品所发出的清脆声响,更是激得人热血澎湃! 当然! 还有她头戴的华丽饰品! 尤其是那头饰上的长长翎羽,更是为她增添了无数的娇俏! 而恰在此时,康兰随行的一个侍女更是快速地在大厅中央的地方铺上了一块圆形的小毯子,然后迅速地退到了一侧…… 另一个持着胡琴的随行侍女也开始熟练地拨起琴弦,并且唱起了那带着浓浓异域风味的歌曲…… “樱桃,你看见没有,她的长裙好像有点奇怪?!” “惠儿姐姐,你是说她的长裙上还套着一件?!” “嗯,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虽然不会太破坏美观,但实在是累赘啊!” “累赘也是她自找的,看她那副狐媚子的模样就来气!” 惠儿听了樱桃这话,也是深以为然,像她康兰那样暴露自己的身体,实在不是中原女子做得出来的,这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不过她舞弄的那些令人目眩神摇的手势,倒是真的挺好看的…… 不知道自己要是学会了,以后再加以改编,融入自己的特色,会不会也很好看呢?! 想到这里,惠儿也不由得再次看向了康兰,生怕错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而此时的康兰,更是优雅得快走了几步,然后轻轻一跃就踏上了那条只有一肩之宽的小圆毯! “好!真好看!你看看那动作轻盈的,看得老子都想上去抱住她了,这万一要是摔了可怎么办哦?!” “殷乂,你说话小点声,万一被康相听到可就麻烦了!你听,有鼓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手鼓的声响一起,康兰便立即开始了不停的旋转! 而康相也恰在此时,突然起身,并且大声歌唱了起来: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手举, 回雪飘飖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曲终再拜谢天子, 天子为之微启齿。胡旋女,出康居,徒劳东来万里余。 中原哪有胡旋者,斗妙争能尔不如。永嘉之乱时欲变!(节选自唐朝诗人白居易的《胡旋女》,稍作修改和删减,所以韵律上或许有些欠缺,但更贴合晋末的时代气息!这里是提前引用了,突兀之处还望诸君见谅。) “孙盛,这康相唱得到底是什么歌?!是匈奴歌曲吗?!怎么感觉好听是蛮好听的,但你看他的眼神,全都是挑衅啊!” 孙盛自然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歌曲,康相又没有用中原话唱出来,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不过,这歌曲应该也不是匈奴歌曲…… 毕竟匈奴和鲜卑人的歌曲,他还是多少听过一点的…… 即使没有听全,但起码匈奴人和鲜卑人说起话来的发音也和这会子康相歌唱时所用的发音有很大的不同…… 谢艾眼见孙盛不吭声,心中顿时觉得有些来劲,竟然还有他孙盛不知道的?! “孙盛,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啊?!这康相可是已经在唱第二遍了,再没人指出来,这老东西说不定又要想着法来贬低我们中原人见识浅薄了!” 孙盛哪里听不出谢艾话语离的揶揄,可他真的在语言这方面没有多少涉猎…… 但想让孙盛在谢艾面前服软,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哼!这应该是西域龟兹,或者康居一带的乐曲,至于唱得什么,你不会自己问他?!” 谢艾一听这话,立刻对着孙盛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也一副肯定的模样说道:“孙盛!还是你脑子转得快,我怎么就忘记康相之前说过他不是匈奴人了?!那不是匈奴人,一定就是西域那边的人啊!哈哈哈!” aiyueshuxiang.com 孙盛看着谢艾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知道他根本不信自己能知道康相歌曲的来历,可又拉不下面子去跟这小子理论,毕竟对牛弹琴这种事情,他孙盛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而恰在此时,康相也是一曲唱罢! 但康兰的旋转却也没有任何要停止的模样! 而就在众人误以为康兰只会配合着各种手势来旋转的时候,康兰却突然在不停地旋转中,用一双纤手,把腰间的那层围着的长裙一解,然后快速地通过身体的旋转,把它从腰间提起,穿过身体,最后举过了头顶,又是几个漂亮的旋转! 而她的纤足,更是从头至尾,都没有离开过那只有一肩之宽的小圆毯! 欢呼声! 喝彩声! 简直就是不绝于耳! “格老子滴!真他娘的好看!” “哈哈哈!殷乂,你除了格老子滴,你还会什么?!” “格老子滴!” “哈哈哈!跳得好!跳得太好了!” 祖逖也是忍不住起身为康兰喝彩,这确实是平生仅见! 这西域之舞,竟然可以如此惊艳绝伦!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七十三章:烂泥扶不上墙 康兰的笑容,显得那样的灿烂! 就连她结束舞蹈时的动作,都处处显示着胜利者的姿态! 可这看在惠儿和樱桃她们这一众燕子营女孩的眼睛里,却是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和屈辱…… 就好像那么长时间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了东流一般…… 尤其是对不起一直以来供养着她们的无难军和燕子营…… 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报答一二的机会,却变成了丢人现眼…… 而恰在此时,康相也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好女儿!跳得真好!这胡旋舞的精妙之处,真是被你演绎得如梦似幻啊!” 康兰听到他父亲这样夸张的赞美,立即又舞动了几下曼妙的身姿,顿时就令众人的心间又留下了一**美丽的涟漪…… “父亲觉得女儿跳得好,那祖将军觉得康兰跳得如何呢?!” 祖逖明显感觉到了康兰眼神和话语里的挑逗,尤其是她此刻正在盈盈得向自己走来,这一步都是那样诱人,让人不由自主得就回忆起了她之前的惊艳舞姿……. 祖逖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怎么细看之下...... 这个康兰其实也挺好看的…… 可就在祖逖眼神这么一呆滞的瞬间,杨姝儿已经挡在了祖逖的身前…… “康姑娘的舞,真的好美!康大人说这是胡旋舞?!果然是让人大开眼界!” 康兰眼见杨姝儿突然挡在了祖逖的身前,却也不恼…… 本来她刚才故意用眼神撩拨祖逖,就是刻意要在杨姝儿面前进行挑衅! 她已经用舞技碾压了在场所有燕子营的女孩,又岂会错过这样一个可以打压一下无难军主将女人的机会?! 只可惜,她杨姝儿不是许氏! 不然一定可以更刺激! 康相自然很清楚他的宝贝女儿正在做什么…… 可他却丝毫没有要去阻拦的意思…… 毕竟…… 他们赢了! 而且赢得这么漂亮! 作为胜利者,当然可以尽情地戏弄失败者! 只不过,康相之前倒是真的没有发觉,这个杨姝儿看着文文静静的,可真的遇到挑衅和威胁时,还真是一点也不好惹…… 就凭这一点,也算不枉了祖逖对她的一番钟情啊…… 可惜,你面对的是自己的女儿康兰! 不过她这样做,难道是对祖逖有兴趣?! 不! 应该不是! 以她的脾气,可能就是故意在戏弄吧…… 而祖约看到这样难得一见的场景,更是有些忍俊不禁!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三哥,竟然这把年纪了还能遇到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 嘿嘿,至于歌舞表演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好有个借口可以去燕子营好好挑几个看得上眼的…… 嘿嘿嘿…… 那个惠儿和樱桃倒是都长得挺勾人的嘛! “杨姐姐……” 杨姝儿被康兰这么一叫,倒是有些不太适应了…… 之前这丫头,不还是口口声声的尊称自己为二夫人?! 怎么就突然叫起杨姐姐了?! 可还没等杨姝儿反应过来,康兰已经主动凑到了杨姝儿的耳畔,用着极低的声音偷偷说道:“杨姐姐,你看看这帮臭男人,都是一样的!只要见了女人,尤其是有魅力的女人,马上就变得心猿意马了!你家夫君似乎也不过如此……” 杨姝儿的俏脸一红,正想要驳斥几句康兰,却没想到康兰已经转身回到了她父亲康相的身边…… 而康兰看着杨姝儿的那副囧样,自是觉得有些好笑…… 所以索性就这样穿着舞衣喝起了酒,还时不时地对着杨姝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康大人,令嫒的舞姿真是犹如天人啊!” “祖将军见笑了,小女所舞,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让诸位贻笑大方了!” “哼!父亲可是谦虚的有些过分了!女儿这若还是雕虫小技?!那他们无难军的燕子营岂不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康兰这话说得太过分,顿时就让所有人对她之前用舞技营造出来的好感,瞬间就变得荡然无存了! 可康兰似乎根本不在乎在场众人的反应,反而用着讥讽的语气说道:“小女从小就受父亲的熏陶,一直仰慕中原的文化,所以苦练舞技,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与中原舞技切磋之后,互补长短!可今日一见,却是令康兰大失所望,难道金谷园的绿珠之后,中原舞技已然随她一起香消玉殒了?!” 杨姝儿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这样的冷嘲热讽,忍不住回道:“康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康兰却是不着急回答,反而轻蔑地看了一眼侧厅那边的惠儿等人…… “如今的中原舞技,似乎是全靠一些没用的漂亮脸蛋在强撑场面!” 康兰的话算是刀刀都插在了惠儿的心间! 绿珠是谁?! 知道的人都晓得她是石崇的宠姬,以舞技著称天下! 可谁又知道,她也是自己的恩师! 如今自己却在康兰的面前把恩师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这种奇耻大辱,简直就是忍无可忍! 可就算忍无可忍,她又能如何?! 以她的身份,就算是康兰当着她的面,甩她几个耳光,甚至叫她立即去死,她也根本无力反抗! 可越是这样无法反抗,惠儿的心里就越加的难过,眼泪更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小书亭 樱桃虽然也觉得面上无光,可也不至于像惠儿那样突然流泪吧?! 她还真把燕子营当做是自己的家了?! 要她这么伤心流泪?! 杨姝儿也是有些气急,康兰这话根本就不是冲着她和燕子营来的,明明就是直接攻击向了中原人一直引以为傲的歌舞文化,这叫人如何能忍?! 想到这里,杨姝儿也是忍不住地望向了另一处的小侧厅…… 难道真的要让她上场了?! 可是刚才康兰的舞技实在是精妙绝伦,还有人能与其匹敌吗?! 至于绿珠是谁?! 杨姝儿倒是真的不知道…… 但既然能从她康兰嘴里说出来,想必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而且听康兰隐含的意思,似乎也只有那位已经过世了的绿珠才能作为她的敌手!? 若是真的如此,那小侧厅之人,还有上场的必要吗?!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七十四章: 胜负之心 杨姝儿看着趾高气扬的康相父女,不由得暗自咬了咬下嘴唇…… 那小侧厅之人…… 虽然她是真的没见过,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本事…… 可她毕竟是被许氏十分看重之人…… 想必多多少少总归会有些过人之处吧…… 可她真的可以在舞技上力压康兰吗?! 杨姝儿对这点,是真的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老实说…… 若只论舞技的话,就连她自己也是相形见绌…… 更不用说比自己还优秀的惠儿她们也都败在了康兰的手上…… 可看着祖逖脸上的不悦,还有大厅之内众人的愤怒,尤其是康相和康兰二人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更是让杨姝儿的内心无比煎熬…… 到底要不要让她上场?! 如果让她上场了,那自己和祖夫人的暗中较劲,岂不是又输了一阵?! 可都到了这种境地…… 自己的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这往小了说,是丢了无难军和燕子营的脸面…… 可往大了说,尤其是被康兰那张利嘴那么一编排,简直就像是因为她们把整个中原的脸面都给丢了似的! 这叫人如何能忍?! 可若是她出场之后还是输了呢?! 不! 如果不试一试就认输,那我杨姝儿岂不是在气势上也输给了许氏?! 那自己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和自信去和许氏共侍一夫?! 对! 即使要输,也应该是在竭尽所能之后! 最起码不能让人觉得自家燕子营的人,连搏上一搏的勇气都没了! 想到这里,杨姝儿突然抬起头,挺起胸,对着祖逖和康相等人郑重地说道:“夫君,康大人,今夜如此热闹,不如再来一场歌舞?也好给大家伙再助助兴?!或许会比康小姐的胡旋舞更加精彩,更加出人意料呢?!” 祖逖一听这话,倒是有些诧异,难道还有压轴的表演没上场?! 可若是真有,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 这宴会歌舞的安排可都是严格挑选和报备的,就是为了让一切活动都安全有序,并且根据事先做好的安排来规避各种突发的情况! 现在这出,难道是因为姝儿一时气愤而临时增添的?! 可又是谁来献舞呢?! 不会是姝儿你吧?! 康相也是一愣,这燕子营还有精锐未出?! 可即使有,难道还能比得上自己女儿?! 莫不是这个杨姝儿想要亲自上场来挽回一点面子?! 可这样一来,即使杨姝儿舞得不如自家女儿,自己哪怕是出于礼貌,也得违心的说个不分伯仲之类的客套话,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次打压无难军气势的好机会?! 这无难军就是一头强壮的野牛,想要驯服它,不仅要给它吃的,还要给他鞭子! 可这鞭子又不能太硬,像这样在文化上面压他们无难军一头,对于这些中原人来说,或许要比拿物资卡住他们,还要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所以,绝对不能让杨姝儿上场! 康兰自然也是有些不屑! 她可不认为在自己表演了胡旋舞之后,她们燕子营还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杨姐姐,不会是你要亲自登场吧?!好啊,兰儿也想看看杨姐姐能给大家带来怎样的惊喜?!” “姝儿,你真的要亲自上场献舞?!” “二夫人千金之体,实在不可轻易下场,康某的女儿自小顽劣,在平阳城内更是胡闹惯了,这次献舞一曲,本就没有什么胜负之心,想必祖将军也绝不会因为小女舞技胜人一筹,就和康某生分了……” 康相自己觉得他这话说得还算委婉,可听在祖逖等人的耳朵里却是更加刺耳! 什么叫不要有胜负之心?! 你这明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竟然还反过来安慰我们不要因为舞技上输了就心生怨恨?! 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不过祖逖虽然有些气恼,可也听出了康相话里的意思是希望此事到此为止…… 如果能到此为止,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要以大局为重,这舞技方面的失败还可以以后再找机会赢回来…… 毕竟燕子营成立也没多久,自然是还没法和从小苦练舞技的康兰一较高下…… 可若是姝儿上场了,结果还是技不如人,那脸丢的可是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祖逖想到这种后果,更是觉得一口窝囊气堵在了心口,弄得他气闷无比! 而康兰看见祖逖这副模样,更是巧笑嫣然地对着自己父亲康相眨了眨眼睛…… 杨姝儿看着如此情境,却是丝毫不恼,反而还觉得有些好笑! 这康相话里话外的意思,听着倒像是在为无难军着想,可实际上还不是在取笑我无难军和燕子营无人,已经到了要自己这个二夫人出场的地步了?! 哼! 看谁笑到最后吧! “康小姐的舞技,妾身实在是觉得十分精彩,可非要说是精妙绝伦,在妾身看来倒也还不一定!” yawenku.com “哦?!杨姐姐对自己那么有信心?!” “姝儿……” “夫君,康小姐,一会出场之人,并不是我杨姝儿,而是另有其人!她是我们燕子营新进的一位成员……” “燕子营的新人?!”祖逖眼珠子一转,立即想到了一个人! “杨姐姐,她是谁?!” “她叫明月!” 杨姝儿的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了不少议论! 孙盛和谢艾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毕竟这明月是谁,他们二人是真的不怎么关心…… 倒是对她能不能在舞技上力压康兰一头,生出了不少期待! 谁叫那个康兰看着那么可恶?! 若是有人可以在舞技上赢过她,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至于石瞻和阿郎,却是已经有些坐立不住了! 尤其是石瞻! 他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明月竟然会亲自出场献舞! 堂堂大晋的公主! 竟然又要为胡人献舞了?! 之前在刘琨那边为拓跋猗卢弹奏琵琶就已经让人无法忍受! 今夜她竟然又要为一个匈奴大官去献舞?! 我可怜的明月啊…… 你一定是被逼的! 对!一定是他们拿康兰没办法了,才会想要让你出场! 这些该死的无难军,我石瞻一定不会轻饶你们! 而看着石瞻脸上神情不断变化的小绿…… 她的心也跟着乱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七十五章:明月登场 “明月姐姐,是肩下三寸以下的袖子全部都剪掉吗?!” “好媛儿,多亏了你仔细,还带着剪子!不然我这临时想到的主意,是真没法弄了……” 小徐媛听到明月的夸奖,脸上瞬间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而看着小徐媛那甜甜的笑容和小心翼翼修剪的模样,明月的心里更是越加喜欢这个小女孩了…… 好像一直都是她在为自己默默付出…… “明月姐姐,康兰那副手舞足蹈的模样是挺好看的,明月姐姐你把袖子剪成她那个款式,是想学她那样跳舞吗?”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款式,可以让胳膊不受束缚……” “哎,只不过这样好好的一件舞衣,就这么给剪了,真是有点儿可惜……” “……” “嘻嘻!许妈妈要是知道我们这么糟蹋她的珍藏,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得火冒三丈?!” 明月被被小徐媛这么调皮的一说,再一联想到许氏或许会因此而暴跳如雷的模样,也是有些不觉莞尔…… 可一抬眼看到对面那个默不作声的李婶子,她又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若不是大黑的突然出现,或许此时此刻她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哪里还会有什么修剪舞衣的插曲?! “明月姐姐,舞衣修剪好了!还真是好看呢!可再好看,也没有明月姐姐的皮肤雪白!嘻嘻!好白好白!比媛儿的都白!” “真是贫嘴!这种时候了还来取笑姐姐?!” “明月姐姐,你真的要出场吗?!其实现在要离开的话,还是来得及的……” “……” “刚才杨姝儿向康相推荐姐姐的话,已经让大厅内的人都在议论纷纷了!而且你看杨姝儿似乎也在往我们这边走来!明月姐姐,你若是现在再不走,那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明月听了这话,眼神里也微微露出了一丝犹豫,可这本来就是她早就决定好的事情,所有的风险她都愿意去承担,又怎么可能到了这种时候再临阵退缩?! 而恰在此时,大黑又对着李婶子一阵呲牙! 李婶子也实在是疼痛难忍,又不敢吭气,只能尽量挪动自己的身体,让她的肚子可以稍微舒服一点,所以动静才会大了那么一点儿…… 可这只大黄狗怎么就盯得这么紧?! 寸步不离地盯着自己不说…… 就连她想起个身都不行了?! 而就在李婶子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明月却是突然对着她说道:“李婶子……你走吧……” “你……你要……你要放我走?!”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可我总觉得我们似曾相识……” “……” “我也不知道我今夜就这样放走你,到底对不对?!也不知道你在燕子营到底做过些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好自为之……” 李婶子一听这句“好自为之”,就知道自己肯定已经引起了许氏的关注,可许氏又是怎么发现自己不对劲的?! 自己拖着这么大一个肚子,又能躲去哪里?! 想必许氏早就安排了人手在各处要道等着自己了,不然明月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句话出来?! “李婶子,我不管你到底是谁?!又是什么来历?!和傅梅是不是有什么我不清楚的关系?!今夜……你我就当是从未见过……” 李婶子一听这话,更是一阵头皮发麻,难不成明月已经认出了自己?! 可自己的脸上明明还贴着一层李婶子的面皮! 她又是怎么发觉的?! 难不成自己还是露出了什么蛛丝马迹不成?! 不! 不可能! 一定是她在吓唬自己! 对!一定就是如此! 这个该死的贱人,到了这种时候还能这么镇定自如地算计自己! 可无论如何,李婶子都知道,这里是待不下去了,要尽快离开! 可她的肚子却又是一阵疼痛! 直痛得她冷汗淋漓! 明月看着李婶子似乎浑身都在发抖,窃以为她是因为害怕才会如此,否则这小侧厅之内的火炉可是烤的特别的暖和,又怎么可能会发抖?! 难道是因为“傅梅”两个字?! 她一定和傅梅有什么关联,否则为何会如此害怕?! 可就在明月想要进一步询问的时候,李婶子却是已经强忍着疼痛,慢慢地站起了身,然后尽可能快得向小侧厅的出口退去…… “明月姐姐,你就这样放她走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只有这样做,我的心里才会舒服一点……” 小徐媛实在是听不懂明月说的这是什么话?! 可正待要追问的时候,杨姝儿已经来到了小侧厅之内…… 同一时刻,康相再次举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后有些微醉地问道:“兰儿,看你的神色,似乎认识那个叫明月的舞姬?!” “父亲,明月这个名字很普通,很多人都会取这样的名字,兰儿也不敢肯定她到底是不是女儿曾经偶遇过的那个明月……” 康相听了康兰这模棱两可的话,也是微微一挑眉毛,然后再次把目光看向了祖逖…… ranwen.la 祖逖其实也没有见过这个明月,至于她是不是曾经的小草,更是无法判定,所以面对康相突然投射而来的询问目光,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 “祖将军也不知道?!” “确实不知……” “看来二夫人还有许多事情瞒着祖将啊?!哈哈哈!” 康相这种一语双关的话语,听在祖逖的耳朵里,再联想起最近因为女人而引起的各种烦心事情,康相这话还真是特别刺耳! 可祖逖也不知道如何去辩解,只能尴尬地苦笑了一下…… 而大厅之内的众人,也是一个个交头接耳,不断向小侧厅之内看去! 这杨姝儿到底能从里面领出一个什么样的可人儿来!? 能比大厅之内的惠儿和樱桃她们那些燕子营的姑娘还要漂亮?! 舞技上还能力压康兰一头?! 这不太可能吧?! 至于她叫明月…… 或许除了阿郎和石瞻之外,最上心的人也就是傅宣了…… 毕竟这个名字对他傅宣来说,实在是太让他牵肠挂肚了! 他和明月公主走失了那么久,一直都在寻找! 此刻突然听到和公主殿下相仿的名字,如何能够不激动?! 而恰在此时,舞姬出场时所用的丝竹之声也再次响起! 明月终于要登场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七十六章:朱鹮舞 若说是白云飘过…… 却又恰似一缕朦胧的月光…… 由那一袭白衣…… 盈盈而来…… 只这轻轻柔柔的姿态 ...... 便是让人无限遐想…… 可她为何还偏偏要戴着那层薄薄的面纱?! 让人们在这隐隐约约之间…… 忽然就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 也恰在此时,一阵类似洞箫的声音忽然响起…… 而那纤柔的音调,竟似可以完美地跟上明月的每一个精巧动作……. 也就在此时,明月忽然双脚一踮,用脚尖翩翩起舞了起来! 康相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竟是直接起身,并且脱口而出道:“这!这难道就是过去战国时期赵国舞姬的“踮屣”舞?!不是已经失传了吗?!” 可她脚上的舞鞋,分明就是《汉书.地理志》中,所记载的那种用来跳“踮屣”舞的无跟小鞋……(请参考上海市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杨善群在河北省文史馆馆刊《燕赵文化》2006年第一期发表的研究文章《谈燕赵的歌舞艺术》,详细介绍了春秋战国时期赵国这种类似芭蕾的舞蹈。) “孙盛,康相说得“踮屣”舞是什么玩意?!” “邯郸学步这个典故,你总归听说过一点吧?说得就是当时赵国十分流行的一种舞步,而这种舞步就是要配合“踮屣”这种技巧来跳的!” “那阿郎吹的又是什么箫?!音色也好奇怪,我怎么就从来都没见过呢?!嗯!比陶埙的声音还要好听!” 顶点小说 “那因该就是尺八箫了!真没想到阿郎竟然还懂这个……”(尺八箫由唐代传入日本,然后到宋代后,在中土失传,而当今日本大师精心制作出来的尺八箫,最便宜的价值也相当于10台雅马哈钢琴,久石让的很多歌曲就是用尺八箫来演绎的,而且尺八箫的音色如果奔放起来的话,杀气极重!) 谢艾似乎根本就没听进去孙盛的话,更没有什么心思去关注什么尺八箫,只是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明月…… 明月的左手忽然高高抬起! 犹如一抹弯月,悄悄地搭在了头顶的翎羽之上…… 右手也是奇怪地绕到了背后,并且搭放在了那柔美的柳腰之上…… 而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刹那…… 她的柳腰忽然有节奏得扭动了起来…… 而那如兰似玉的十指,更是随着音乐不停地舞动着…… 像极了一只正在河边戏水的朱鹮!(推荐大家可以看一下现代舞剧《朱鹮》,确实精彩!) 这“朱鹮”时而打开双翅翩翩起舞…… 时而又踮起脚,调皮地做着各种优美的手势…… 而那尺八箫的音乐也像是如影随形一般……. 顺着她的一颦一笑…… 一举一动…… 恰到好处的变幻着各种旋律和节奏…… 而那“朱鹮”也像是听懂了一般,竟是踏着节拍欢快地旋转了起来…… 那精巧的手势…… 浪漫的舞步…… 出人意料的变化…… 真是看得人…… 如痴如醉…… “喂!孙盛……” “谢艾!你小子怎么那么烦啊?!没看见我正看着呢吗?!” “孙盛啊孙盛!我的小心肝都要蹦出来了!跳得太美了!真是太美妙了!” “你小子这是犯什么花痴啊?!专心看!别说话!” 谢艾却是仿若不闻得自言自语道:“孙盛!我可能有喜欢的人了……” “谢艾!孙盛!我可能也有喜欢的人了……” “秃发思复鞬你也犯花痴了?!你小子不是早就看上燕子营的樱桃了?!怎么这会儿又见异思迁了?!” “孙盛!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你还太小!” 谢艾也是点头称是道:“是啊,孙盛,你真的还太小了…….” 孙盛简直被这两个混蛋给气得半死,可即使如此他的眼睛也没有一刻离开过明月…… 甚至还忽然有些恍惚和幻想…… 若是眼前正在跳舞的女孩…… 就是自己挂念着的小草该有多好…… “秃发,你觉得她美吗?!” “美!她就是我心目中,那璀璨的繁星!” “秃发,你真的觉得繁星很美吗?!” “很美……” 谢艾听着秃发的话,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嗯,它们或许是很美……可我总觉得那一定是因为你,还不懂得怎么去欣赏明月的眼睛……” 而就在几个小花痴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情怀时…… 尺八箫的旋律竟是再次一变! 阿郎更是随之步入了演舞之地…… 而那“朱鹮”也像是羞怯了一般,快速地向后退了几步…… 她…… 似乎有些惊慌…… 可阿郎的箫声却依旧那么温婉亲和…… 他看向明月的眼神,也是那样充满绵绵情意…… 甚至还模仿起了明月的“朱鹮”舞步,优雅的向她慢慢接近…… 这一个羞羞怯怯…… 一个含情脉脉…… 竟似两只“朱鹮”在一起婆娑起舞…… “它们”同时打开双翅…… 又一起伏颈引水…… 直到…… 阿郎突然抓住了明月的柔荑! 可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神情…… 却又依依不舍地松了开来…… 然后…… 只是绕着她…… 不断地用尺八箫来倾诉他对她的思恋…… 和那藏在心间的…… 所有相思…… 明月也似乎是听懂了一般…… 开始慢慢用舞姿来回应他箫声里的哀怨…… 双眸之中更是流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情感…… 她不知如何面对…… 就像不知如何逃避…… 只能用她“朱鹮”的身体,演绎着她内心的仿徨…… 而这一切看在石瞻和傅宣的眼睛里,早已经是怒火中烧! 小绿生怕石瞻冲动,更是早一步拉住了石瞻的衣服,生怕他做出暴露自己的傻事! 而傅宣却是猛饮了几口烈酒,然后一只手直接摸向了自己的佩剑! 可就在此时,不知哪里来了一阵穿堂风…… 明月脸上的白色面纱…… 忽然就被那一阵邪风给吹落了…… 那绝世的容颜…… 和她那渐渐收拢的绝妙舞姿…… 顿时引起了一片轰动! “这……这是……小草?!”惠儿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 樱桃也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自称明月之人…… 她不是那个丑陋的小草,又是何人?! 不! 不可能! 那个丑陋至极的小草,怎么可能摇身一变,就变得如此仙姿玉色?! 而就在众人发出各种惊叹之声的时候…… 孟春突然气喘吁吁地冲进了大厅之内,然后伸手指着明月,声嘶力竭地呼喝道:“把明月……给我抓起来!祖夫人病危了!就是她下得毒!!!”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七十七章:无巧不成书 深夜,在从潼关返回风陵渡的路上…… “父亲为何现在急着要走?!这道路崎岖难走,又是黑灯瞎火的!父亲难道就不担心祖逖他们会在各个先要之处设伏?!” ddxs.com “要杀我们,之前在宴会上就可以动手了,我们又没有带多少人来,他们没必要这么费尽心机!更何况他们就算杀了你我父女二人,或者把我们二人软禁起来,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赎金?!我若是不在那个位置上了,我康相就什么都不是了!” “哼!父亲倒是算得精准!” “怎么,你还在对那个明月念念不忘?!” “父亲,你老实说,是女儿跳得好,还是那个明月跳得好?!” “这个……没法比啊……你们跳得根本就是两种不同风格的舞蹈……” 康兰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父亲在耍滑头,可她确实是对明月有些不服气! 怎么她人长得那么漂亮不说,这舞还可以跳得这么好?!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康相其实也是一阵惆怅…… 那么惊艳绝伦的舞姿,竟然就这么被人给粗暴打断了?! 哎…… 实在是太可惜了…… “父亲,看你这样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为什么不老老脸皮把那个谋杀无难军主母的坏丫头给直接要过来做个侍妾?!” 康相一听康兰这话,顿时老脸一红…… “哼!你们男人就是这样,明明心里想着念着,却非要装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哼!父亲既然喜欢她的姿色和舞艺,为何刚才明月被抓的时候,不替她求情?!” “兰儿,你不明白,她下毒的对象,是无难军的主母!现如今许氏又是生死不明……” “兰儿可不相信明月会对许氏下毒!若真是她下的毒,她怎么可能全心全意在宴会大厅之内演绎那么美妙的舞姿?!” “是啊,这份舞姿里的意境,既没有杀气,也没有一丝凌乱……” “那这么说父亲也相信不是明月做的?” “是与不是,其实都不重要!关键是不能因为此事而影响我们平阳康氏的大计!” 听到这不容置辩的语气,康兰虽然心中有气,可也不敢反驳什么…… 毕竟,自己的父亲不顾生死来到无难军,就是为了达成关乎平阳康氏整个家族未来大计的决断,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坏了大事! 可凭什么一出了事情,女人就变成随时可以抛弃的对象了?! 是不是如果有一天,自己的父亲即使再疼爱自己也会逼迫自己嫁给一些五大三粗,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甚至连起码尊重女性意识都没有的禽兽?! 一想到这点,康兰的怨气就越重,对于自己身为女儿身的烦躁也就更排斥,而对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甚至还要被迫沦为男人们玩物的女流之辈,就更加同情…… 以至于很多时候,康兰都觉得自己比很多男人都更像男人…… 明月…… 那个我见犹怜的小丫头…… 那么软弱可欺的模样…… 被那么一帮莽夫关押着,能有什么好事?! “兰儿,你放心!明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在为父看来,祖逖似乎早就认识明月,而不是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毫无印象,而且我看祖纳对于明月露出真容后的吃惊神态,似乎这个明月和他们无难军之间,还有很多我们根本不知道的秘密……” “很多秘密?!” “不错!或许这个明月的身份很不一般呢?!” “哼!什么身份不一般?!我看是祖逖又动了花心,刚收了一个杨姝儿,又眼馋人家明月了,所以他的大娘子才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明月下毒害她,这样一来,就算祖逖再想纳妾,也不可能纳一个伤害过无难军主母的人了!许氏可真够有心眼的!” 康相一听康兰这话,也是一阵哑然失笑…… 这女人的想法果然和男人是完全不同,自己可是真的没往这方面想过…… 当然,也有可能是平阳后宫里那些龌蹉事,她见得太多,听得太多的缘故…… 康兰却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康相有些沉默,所以不禁问道:“父亲难道是想到了什么?!” “嗯……兰儿,你之前在宴会上是不是说过你以前曾经偶遇过她吗?!” “应该不是偶遇,而是是曾相识!” “哦?!此话怎讲?!” “女儿也只是觉得有些恍惚,明月的容貌,好像在哪副画像上见过?!” “你是说我们太史令府上,保存着的那些晋国王室成员画像?!” “对!就是在那些画像里依稀见过!” “你真的确定?!” “父亲可还记得明月公主?!” “原来如此,若真是她,那倒是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不会那么巧吧!?” “这个世上,太多的事情就是无巧不成书!”(无巧不成书,出自施耐庵写《水浒》时的一些经历。这里提前引用了。) “那父亲打算怎么办?!她可是很有可能就是大晋的明月公主!” “哈哈哈,这样有趣又棘手的问题,为父可真的要好好想想了!哈哈哈,无论如何,先等无难军过了郑县这一关再说!哈哈哈!兰儿,你以后可要多和许氏接触接触!哈哈哈!走!加快速度!回风陵渡!” 而同一时间的,无难军的中军大帐之内 “二哥,康相他们已经走了?!” “嗯,我已经派了人跟康相回去商量交接物资的事宜了……” “这事就有劳二哥盯紧了!” “嗯,这个你放心!” “二哥觉得康相这个人可以信赖吗?!” “等他允诺的物资都来了再说,现在我们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康相对明月的事情,没有多问一句吗?!” “没有!一句也没有!但我觉得康相之所以走得那么仓促,或许和明月的事情不无关联……” “他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不管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明月现在都在我们手上!” 祖逖听到这话,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 “三弟,你怎么还在这里?!弟妹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你也不过去看看她?!” “二哥放心,我家娘子什么事情也没有,一会就会亲自来此!”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七十八章:脸不见了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她根本就没事?!那刚才她的贴身侍女孟春那副火急火燎的模样又是做给谁看的?!还有被明月下毒又是怎么回事?!” “二哥,这都是娘子设下的计谋!刚才孟春在我这里的时候,已经把全部情况都跟我交代清楚了……” 1200ksw.net “那明月现在又在哪里?!” “明月已经被安置到了潼关大牢那边……” “计谋?!这是什么计谋?!不会是为了争风吃醋都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了吧?!康相当时都在,丢不丢脸?!这家丑都算是丢到匈奴人那边去了!” 祖逖被祖纳这么一阵抢白,也是有些尴尬,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祖纳也是一肚子没好气,可这毕竟是祖逖的私事,他也不好过多指责…… 尤其是许氏也为无难军做了那么多,如果因为今天这事斥责她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更何况刚才祖逖也说了,许氏这样做,都是计谋…… “士稚啊,弟妹说的计谋到底是什么?!二哥我怎么觉得都有些糊涂了!这明月既然没有下毒,为何还要把她关在潼关?!我真不明白你们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二哥,你不要着急,这其中的关键我也不是很清楚,等一会儿娘子她亲自过来了,我们再一起好好问问她……” 没过多久…… 许氏终于出现在了大帐之内…… “弟妹你来得正好,今天夜宴上起舞的那个明月,可就是明月公主?!” 许氏被祖纳这么突然一问,倒是有些发愣,原本准备好的托辞也瞬间没了用武之地,只能肯定的回答道:“正是明月公主!” “你可有凭证?!难不成是她自己跟你亲口承认的?!” “关于明月公主的事情,很多蛛丝马迹都是指向小草的,这点二哥没有疑问吧?!而且她自己也亲口承认了!” “你是说小草自己承认自己就是明月公主了?!” “等事情结束之后,二哥可以亲自询问她一下!” 而恰在此时,大帐之外有人通报道:“祖将军!有人求见!” “什么人?!” “是傅宣傅大人!” 片刻之后…… 傅宣是带着怒气,急匆匆地快步走进了帐内,并且还没等他看清楚祖逖等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兴师问罪道:“祖逖!祖纳!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明月公主关进潼关大牢!?!公主千金之体哪里经得起你们这样折腾?!赶紧把明月公主给我放了!” 帐内众人一听此话,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刚刚进帐的傅宣…… “怎么?!还有女眷在此?!傅宣实在是失礼了!理当回避!可明月公主这事实在太过紧急!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等等,莫不是这位就是祖夫人?!” “妾身正是许氏,见过傅大人!” “这么说来!你根本就没事?!那你怎么还命人把明月公主抓起来了?!” “傅大人,还请稍安勿躁,你真的确定我们拿下的明月,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明月公主”?!” “我傅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她就是如假包换的明月公主!我和公主殿下在函谷关失散至今,一直苦寻不到,却不想在你们这里遇见!祖逖啊祖逖,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她可是堂堂的大晋公主殿下!” 至此,不用再废话,祖逖和祖纳算是真的相信小草就是他们苦苦寻找了许久许久的明月公主了! 无论是从过去的种种猜测,还是从各种蛛丝马迹中寻到的指向来看,尤其是她那张绝世的容颜,实在是没有必要再怀疑什么了! 可再想想她曾经就在他们的无难军中假扮一个丑陋不堪的小草,再对比一下今夜美妙绝伦的舞姿和那倾国倾城的姿色,实在是还有那么一点儿恍惚! “娘子,你把明月公主安置在潼关大牢,莫不是觉得还有人要对公主殿下下手?!” “正是想以公主为诱饵,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想对公主殿下不利!” “弟妹,当着傅大人的面,你就明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氏却是有些犹豫,原本她来找祖逖,已经是用下了很大的决心,希望可以借着这事和祖逖好好聊一下,然后冰释前嫌…… 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尤其是还有傅宣这个外人在…… 而她要说的话又是他们祖家内部的事情,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可祖纳已经开了口,祖逖也看着自己,倒是顾不得了那么多了…… “夫君,二哥,傅大人,你们都不要着急!此事的原委,还请听妾身和诸位慢慢说起……” “好!祖夫人,你说!” “妾身在来此之前,确实是被人下了毒药,而指使下毒之人,正是祖道重!” “你说什么?!是道重指使的?!”祖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联系到他最近的种种异常,又是欲言又止,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弟妹,此事可是千真万确?!你可知道若真是道重的话,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道重早就知道了小草就是明月公主殿下!而且我已经把和道重同谋之人都抓了起来,他们也已经交代了,就是道重主谋!” “不!不可能!道重这孩子的秉性我知道!会不会是他想独自找到明月公主之后,然后再禀报?!就像他发现何伦一样……” “二哥,若真是如此,他又何必向我下毒?!毒死了我,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祖纳一听这话,再一看祖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样,顿时怒喝道:“孽障!毒死你对他的好处大不大,我是不清楚!可若是你死了,杨姝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我们无难军的主母了!” 许氏倒是真的没往这个地方想,可被祖纳这么一说,许氏立时就是一阵心头火起,索性落井下石地说道:“我看,务必要把杨姝儿和祖道重一起拿下,好好拷问一下!” “娘子!你难道怀疑道重和姝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姝儿最近可是一直都和我寸步不离,我可不相信她和道重会有什么事情!” 许氏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明月已经在了潼关大牢,若是道重出现了,一切就都可以水落石出了!” 而恰在此时,帐外一个亲卫模样的人,突然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帐内,并且有些惊慌失措的禀报道:“祖将军……我们好像找到祖道重公子……的尸体了,可他的脸……他的脸不见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七十九章:等这一天很久了 半个时辰之后…… 潼关大牢之内的一个“雅间”里…… 明月窝在一个火盆边上,依旧是冻得瑟瑟发抖…… 她现在身上除了一身单薄的舞衣之外,实在是没有任何其他可以御寒的衣物了…… siluke.com 再加上之前被抓到这里的一路上,更是被冻得不轻…… 而牢房之内的草席,竟然还是湿漉漉的…… 明月现在只能蹲在地上,并且用双手紧紧地环抱住了她自己…… 那区区只有一小盆的炭火…… 真的是无济于事…… 而且从中午到现在,她根本就是滴水未进…… 明月忽然觉得有些苦涩…… 也不知道她自己是先被活活冻死呢?! 还是先被饿死…… 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毒害许氏的罪魁祸首了?! 怎么她自己的处境,总是这么凄凉?! 这绝世的容颜…… 哼哼…… 还有这不男不女的身子…… 明月用着无比凄楚的眼神,向牢房之外看去,心中更是苦笑连连,这走廊里倒是点燃了许多火把,弄得亮堂堂的,看着就好像很暖和似的…… 而就在此时,“雅间”之外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 “嘿嘿嘿……嘿嘿嘿!” 明月立刻警惕地抬起头,定睛向着牢门之外,那个突然走进来的身影看去! 这人是?! 怎么会是祖道重来了?! 还笑得这么瘆人?! 还有…… 他这体型怎么那么奇怪?! 可这张脸分明就是祖道重啊?! 想到这些,明月不得不打起了精神,不断地在祖道重的身上来回打量…… “怎么?!小草!哦,不!明月!哈哈,你不认识我了?!” “你……你是祖道重?!不对!他的身材怎么可能这么臃肿?!而且他的身高也不可能这么矮!你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混进来的?!还有!你的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女人?!” “哈哈哈!没想到吧?!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可以这么容易就混进来了!果然不愧是我的公主殿下,这心思都比平常人细腻得多!嘿嘿嘿!还真是没白长了这张漂亮脸蛋!” 明月却是神色一紧,她公主的身份,除了媛儿和许氏等几个可信之人知道外,绝不可能还有其他人知道! 就算现在许氏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祖逖他们,也不应该是祖道重过来这里!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是公主?!” “明月,你还真是豁出去了?!这公主的身份对你就这么重要?!竟然还主动承认起来了?!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最起码会先矢口否认一下,然后在我的不断逼迫下,才勉强默认!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应该这样才对?!” 明月却是对于这种讽刺的话语却是仿若不闻,只是紧紧地盯着来人,似乎是想要看出点什么蹊跷来…… 而祖道重模样的人,看着明月这副模样,也不再说话,只是在一阵诡笑之后,就抬手对着自己的脸上用力一剥! “李婶子!怎么会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来潼关大牢到底想干什么?!” “嘿嘿,祖道重的这张脸皮可真是好用啊!我进这大牢的时候,几乎就没遇到过什么阻碍,那些守卫只要看到祖道重这张脸,就直接把给我放了进来!还顺带着十分很热情的,就把你所在的牢房位置也告诉了我!嘿嘿嘿!你说说看,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明月却是被惊吓得不轻! 怎么这人的面皮还能撕下来?! 可撕下来之前,他明明就是祖道重的模样啊! 难不成还是撞鬼了?! 可眼前之人分明就是一个活人! 尤其是她在火把照耀下还有明显的影子…… “怎么?!看我的影子做什么?!哈哈哈,是不是觉得遇见鬼了?!哈哈哈,我当时第一次看到这张脸皮被扒下来的时候,跟你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哈哈哈!明月啊明月,你也没有比我好到哪吗?!哈哈哈!” 明月听着这话,也是极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只要不是鬼,那就还好…… 李婶子却是意犹未尽地看着明月,尤其是看着她到了此时此刻还在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更是厌恶至极…… 可无论如何,她今夜都要极力忍耐…… 想到这里,李婶子强忍着厌恶,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明月,你看看我手上祖道重的这张脸皮,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嘿嘿嘿!还有我身上这身衣服,你觉得又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祖道重已经被你给杀了?!这怎么可能?!” “嘿嘿!当然不是我杀的!我现在身怀六甲,行动都不是很方便,怎么可能杀得了祖道重这样的少年武将?!嘿嘿嘿……” “你有身孕?!” “是啊?!很奇怪吗?!我的肚子这么大了,你都看不出来?!对了,杀死祖道重的人你猜猜是谁?!你应该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才对!嘿嘿嘿!”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因为我必须要全部告诉你啊!” “……” “范如雷你还记得吗?!嘿嘿嘿……” “范如雷?!他还活着?!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被石瞻给杀了吗?!” 明月说完这句话后,立时就有种亡魂皆冒的惊悚之感…… 这本来就冻得不轻,再被这么一下,身体更是抖得厉害了…… “怎么?!你害怕了?!哈哈哈?!现在你再猜猜看,我到底是谁?!” “你!你是傅梅?!”明月几乎就是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聪明!真是冰雪聪明!我的公主殿下,你怎么就那么聪明呢?!不错!我就是傅梅!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指挥得动范如雷?!” 李婶子说完这句话,就再次慢慢抬起了手,然后用力剥下了又一张脸皮…… 明月惊恐万状地看着眼前这可怕一幕,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傅梅的那张脸,已经完全展露了在她的眼前! 她不是傅梅又能是谁?! 傅梅却只是浅笑盈盈地看着惊慌失措的明月,一句话也没有说…… 就好像她等这一天…… 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八十章:石瞻劫狱(一) 同一时刻,潼关大牢外不远处 “少将军!潼关大牢外发现一处埋伏!” “领头的人是谁?!你可查探清楚?!” “似乎都是少年营的人,估计是被临时安排过来的,人数不过六十多人……不过,候田觉得,这样的埋伏人数有点少了,或许还有其他地方的埋伏点……” siluke.com “先去拔了这个点,自然就知道其他埋伏点在哪了!候田!你有没有信心速战速决?!” “少将军,就这几十人的伏兵,候田还没放在心上!” “好!那这些伏兵就都交给你和候野两人去解决!记住!速战速决之后,就在大牢之外接应!” “是!” “康强!” “小人在!” “你儿子康良和董匡他们去拿下潼关西门的把握有多大?!” “启禀少将军!潼关西门此时并无大将镇守,临时奉命的副将也早已被康某买通,请少将军放心!” “康强,这次你们蓝田康氏出的力,我石瞻都记在心上了!只要我石瞻在,我一定会在平晋王面前好好为你邀功!” 康强闻言之后,顿时大喜! 他早就想改换门庭,不然也不可能如此豁出去为石瞻卖命! 毕竟那用来贿赂守关将士的财帛,可不是小数目啊! “少将军是我蓝田一族的大恩人,康强代全族谢过少将军了!只不过……” “怎么?!” “那康花和寒盈该怎么办?!她们二人现在都在燕子营,我们是不是要再派一些人去接一下她们两个……” 石瞻却是眉头微蹙,摆了摆手道:“时间来不及了!而且她们两个如果跟着我们的话,反而会有生命危险!康相不是已经要和祖逖合作了吗?!那她们留在这里早晚都可以回到康相那边!我们就不去管她们了!” 康强一听这话,更是心中一松! 这康花本来就让他头疼不已,再加上他自己儿子对她那副念念不忘的狗样,更是让他担心康良这小畜生会不会一时色迷心窍,做下一些悔之莫及的傻事! 这平阳康氏的权势,又哪里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去触怒的?! 现在既然有了石瞻的话,那自然是谢天谢地,一切都有他石瞻兜着了! “康强,你随我走!我们直接进潼关大牢!” 康强是一万个不愿意,可是石瞻既然这么发话了,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毕竟现在无论如何都要护住石瞻,不然他石瞻要是突然身死了,那他们蓝田康氏一族也就算是彻底完蛋了! 其实康强心里也清楚,石瞻让董匡和自己儿子康强带着大部分人马去拿下潼关西门,又把自己带在身边,不过是把自己当做了人质…… 真没想到这个少年如此年幼,心思却能这般细腻…… 原以为这石瞻不过是个高头大马的匹夫…… 可谁能料到?! 就是这样的人,竟然可以在杀伐决断之中,还能想好退路…… 实在是不简单…… 想到这里,康强不再犹豫,直接应道:“遵命!少将军!” 石瞻眼见康强回答的干脆,心中也甚是满意…… 片刻之后,潼关大牢入口处 “来者何人?!” “石瞻!” “康强!” 守卫听了这话,只是简单得看了一眼石瞻和康强二人,就直接点了点头道:“进去吧!” 康强却是连忙问道:“这位大哥,不知道新关押进来的那个明月姑娘,不知道在哪间牢房?!” “二层左拐第三间就是了!” “谢过这位大哥了!”康强说完这句话就拉着石瞻前往明月所在的牢房了…… 直到离那个守卫有些距离之后,康强才对着石瞻小声说道:“少将军!恕小人直言,这潼关大牢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你是说守卫就一个,还那么轻易就把明月所在的牢房直接告诉我们吗?!” “老朽原本想要塞点钱给这个守卫,可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而且还希望我们尽快进去……” “即使是龙潭虎穴,我石瞻今夜也要把明月救出来!” 康强听到这话,也就不再言语,只是紧紧地跟着石瞻一路快速前行,但心里却是把石瞻和他口中的这个明月的关系,想了许许多多…… 难不成这个明月就是石瞻来关中的任务不成?! 可这个明月到底是谁?! 竟然能让石勒派出石瞻这样的大将出来寻找?! 而同一时刻,潼关大牢的“雅间”之外 “傅梅?!你这是怎么了?!肚子疼?!” 傅梅脸色惨白地蹲在地上,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抓着牢门的柱子,整个人都在忍不住的颤栗…… 明月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这样,明明刚才傅梅还笑得那么瘆人,怎么一会儿就痛成这样?! 傅梅自然是不甘心被明月看了笑话,尤其是她勉强抬头看到了明月眼中的那一丝关注,更是无名火起! 可越是来火,她的肚子就疼得越是厉害…… “傅梅!你到底是怎么了?!不会是要生了吧?!” “都还没有足月!怎么可能会生?!” “可是你……” “还不是因为你?!害得我到处东躲西藏,整天提心吊胆!这么冷的天,我连个可以取暖的地方有没有!还怎么安心养胎?!” “……” 傅梅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语气有些重,赶紧缓和道:“明月……不!公主殿下……” “……” “你看着我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解气?!” “傅梅……” “我这次冒险来此,并不是想要来杀你,更不会伤害你……” 明月听了傅梅这话却是完全不敢相信,当初她让范如雷杀自己的模样,明月可是历历在目! 而傅梅在强忍着剧痛的同时,又看见明月仍旧是一脸恐惧的模样,心里也知道她是绝对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了…… “公主殿下……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早就是死不足惜的那类人了,可傅梅今夜到此,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而且若不是我有求于你,以我的性子,早就什么脏话都骂出口了!” “求我?!” “公主殿下……傅梅想为自己腹中的孩儿求个情,希望公主殿下可以救救我腹中的孩儿,他是无辜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八十一章:石瞻劫狱(二) “我怎么救你和孩子?!我现在自己也是身在囹圄,又拿什么来救你跟你的孩子?!” “明月!你怎么那么铁石心肠?!孩子是无辜的啊!你就算再厌恶我!可我腹中的孩子并没有伤害过你啊!为什么你连他也不肯放过?!” 明月也是一时气结,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傅梅这种“理直气壮”的要求…… 可看着傅梅那隆起的肚子,明月又于心何忍?! “傅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啊?!” “我有办法!公主殿下!我懂得,凡是都要有可以交换的代价!我可以告诉你是谁杀了祖道重!也可以告诉你那个杀了祖道重之人的尸体在哪?!” “你想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祖逖?!好让我来为你求情?!” “如果我自己去找祖逖,我想可能连祖逖的面都见不到就会被杀死……” “祖逖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如果他们还不知道你就是明月公主,或许我还有活着的价值……” “若是他们知道我是公主的身份,你觉得我还会在这里待着?!你也看到了,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吃的,御寒的,统统都没有!这是一个公主应该有的待遇?!” “依傅梅看来,这应该都是许氏的计谋,就是希望通过折磨你,而让你变得顺从,然后再利用你来引出一些人来,嘿嘿,你别奇怪我怎么能猜得到?!你若是经历过我的遭遇,什么恶毒的事情想不出来?!” “……” “公主殿下,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就是许氏想要引出来的啊!因为让薛寒冰对许氏下毒的人就是我!许氏要是抓到我,一定会把我千刀万剐的!” “怎么会是你?!” “哼!如果薛寒冰能够用药把许氏控制住,我也不用来求你了!可惜,许氏实在太精明了,她可不像你!什么人都信!人家许氏可是连跟着她那么多年的贴身侍女都时刻警惕着!哪会像你这样跟谁都交心交肺的?!”傅梅说完这话,似乎是忽然想起了过去明月对自己的种种好来,竟是一时变得有些神色难明了起来…… 可当她再次因为肚子里的疼痛而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向明月的眼神也再次恢复了原本的冷漠…… 明月也是被傅梅看得实在是有些浑身不自在,到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傅梅却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所以说,许氏根本就没什么事,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内!薛寒冰估计到死也不会相信,许氏从头至尾根本就没有相信过她!嘿嘿嘿!” “你真的确定许氏没事?!” “如果她有事,薛寒冰又怎么可能被抓?!按照薛寒冰和我的计划,许氏一旦中了“缚燕归心”就应该完全听命于薛寒冰了,我此刻也早该高枕无忧了!” “缚燕归心……” “怎么样?!公主殿下,你根本想不出这些毒计吧?!这都是我傅梅一手谋划的!哈哈哈!只可惜许氏太精了!若是她也想你一样傻就好了!” “……”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铤而走险来找你了吧?!” “我只是不明白,即使薛寒冰可以用药把许氏控制住,她又凭什么会护着你?!” “哈哈,你没看见我手上那张祖道重的脸皮吗?!薛寒冰那个贱婢和假冒祖道重的那人私通,鬼迷了心窍,而我也在给那个假祖道重办事,自然是和她一路的人!” “可你不是说那个假冒祖道重的人已经死了吗?!如果薛寒冰知道了,你又如何能够自保?!” “我自然会在合适的时机拆穿薛寒冰的阴谋,这样薛寒冰就会因为陷害自己的主母而受死,而我这个李婶子已然可以安然无恙,甚至还有功与无难军!” 2kxiaoshuo.com “傅梅……你的心,真的好歹毒!” “歹毒吗?!我也觉得!可我有什么办法?!我身怀六甲,我能跑去哪?!我要活命!我腹中的孩子也要活命!那就只有让那些想要害我的人都去死!” “……” “可惜,不知道怎么就阴差阳错的?!薛寒冰竟然被抓了!然后我就得知了你也被抓了起来,这两件事加在一起,我就猜到这都是许氏的计谋!” “所以你觉得我早就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许氏,而许氏就是利用我的身份在引诱那些藏在暗处的人自己跳出来?!” “公主殿下就是公主殿下,什么话都是一点就明白了……” “……” “我思来想去,为今之计,想要保住我腹中的孩儿,只有铤而走险来找你!也只有你,才能在许氏和祖逖的面前为我求情!公主殿下,念在我们相识一场,我也尽心照顾过你,可不可以饶我腹中的孩儿一命?!我是个女人,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真的好想看着他长大成人……” “……”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愿意绑我?!你可别忘记了,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当初的任性妄为,才会让我遭受这些根本不应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应该还在河阴过着太太平平的日子!对!还有傅兰!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死得那么惨!而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活下去罢了!我没有错!我根本就没有错!” “所以你就不断地害人,杀人,为了你一个人,就要付出那么多的人命?!那个范如雷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吃了多少人?!这都是你的纵容和指使的吧?!这也都是我的错?!” “你高高在上,你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弱肉强食?!为什么你生下来就是公主?!而我却天生就是贱婢?!凭什么我好不容易得到了何伦的宠爱,却又被祖逖他们一下子从天上拉到了地下!?我谋害许氏又有什么错?!她本就该死!所有上位的人都该死!” “你有这种心思!我又怎么能救得了你?!” “你凭什么不救我?!我都已经这样低三下四的来求你了!范如雷是禽兽!是畜生!我不仅知道他吃人,我还让何伦不断给找人吃!可那又怎么样?!如果不是范如雷,我早就被那个假冒祖道重的人杀了!你可知道那个假货还想凌辱我这个身怀六甲的人!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他?!”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八十二章:石瞻劫狱(三) 傅梅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来劲,甚至顾不得她自己肚子还在剧烈疼痛,竟是已经快速地抓着牢房的柱子,站了起来…… 那疯狂的模样…… 更是吓得明月也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了几步…… “傅梅!你要干什么?!”. “哼!干什么?!既然你不答应……那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明月啊明月!我要把你的脸皮扒下来!从今往后,只要我有了你这张脸皮!那我自己就是明月公主!再也不用求人!再也不用过这种抱头鼠窜的狗屁日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啊?!傅梅!你的……你的下身在流血!好多好多血!” “血?!什么血?!明月你这个贱货!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用这种屁话来唬弄老娘?!哈哈哈!你去死吧!”傅梅一边说着狠话,一边把匕首从怀里掏了出来…… “你放心!我会先捅死你!然后等你死得透透的了,再慢慢的,一刀一刀的,把你这张漂亮脸皮给全部剥下来!哈哈哈!这个方法可都是那个假祖道重教我的!你要谢!就好好谢他吧!哈哈哈!” “血!!!傅梅!你看你身下!好多好多血!都流出来了!” 傅梅再次闻言,也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竟是忍不住地往自己身下一看…… 那涓涓的血,像水柱一样,从她的大腿根部,不断往下流淌,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要保不住了!公主殿下!救救我啊!公主殿下!救救我和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而恰在此时……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 一个巨大的身影竟然被人直接踢飞到了明月的眼前,并且毫无偏差地砸在了傅梅的身上! 傅梅整个人瞬间就被撞倒在了地上,并且还是肚子碰地! 而看着傅梅被那个巨大尸体压在身下的明月,已然是吓得失声尖叫了…… 而傅梅更是“哇”的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了……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极力地想抬高身体,想以此来保护她自己腹中的孩子,可压在她背部的那具沉重的尸体,却是再次把她压了下去…… “救……救……救我……和孩子……” 可傅梅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年老的身影已经快速奔到了她的身旁,并且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对着她的脖子就是一刀! 鲜血再次喷洒而出! 傅梅张大着嘴巴想喊些什么…… 可那被切开的喉咙里,却只剩下了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 她下意识地想用一只手去堵住自己的伤口…… 而她的另一只手则用着最后的力气,拼命地在那已经变形的肚子边缘不断地摸索着什么…… 可是不管她怎么摸索…… 都似乎再也摸不到了…… 明月捂着嘴,拼命地摇着头,流着眼泪,不敢相信地看着傅梅就在自己眼前,这样绝望地死去…… 她就这么死了?! 就在这片刻之间?! 就这么干瞪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还有她的孩子…… “康强!这两个人都给我再补一刀,不要留下任何意外!” “是!少将军!”康强一声应诺,立即对着两具尸体的致命要害,又各补了几刀! “不!不要!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啊!!!” 而就在此刻,一个满脸沾血的壮汉,已经走到了牢房的大门口,一刀就砍断了大牢的门锁! “明月!你不要害怕!是我!冉瞻!是我来救你了!” 两刻钟之后…… 潼关无难军的中军大帐之内 祖逖的脸色…… 已经苍白到了极点…… 而那具被人剥得只剩下一条亵裤的无脸男尸,现在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胸口胎记…… 竟是那样的刺眼…… 就和他刚出生的时候,被祖逖抱在怀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就这么死了?! 他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死了?! 祖逖只觉得脑袋一晕,整个人都似乎有些站不稳当了…… “夫君!” “三弟!” “我没事……”祖逖说完这话,稍微定了定神,然后慢慢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颤颤巍巍地盖到了祖道重的尸体上…… 许氏也是流泪不止,伤心地说道:“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道重的尸体好好抬下去!给他穿上最好的衣服!夫君,请节哀顺变,我们要好好厚葬道重……” 祖纳此时也已经是失声痛哭,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之事,他虽然不是没有经历过,可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凄惨! xiaoshuting.org 祖道重是他最心爱的子侄! 他那从小孤僻的性格和庶子的身份,不就是活脱脱自己小时候的翻版吗?! 若不是事情太多太忙,他真的很想找个机会和祖逖谈谈让道重过继给他的事情……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三弟!一定要严查凶手!为道重报仇啊!” “你们几个说说看!在发现道重尸体的地方可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启禀祖将军!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而恰在此时,帐外突然有人大叫道:“祖将军!不好了!潼关大牢被劫!” 这话音未落,大声叫嚷之人已然来到了帐内……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劫的大牢?!是不是祖道重?!” 祖纳一听这话,心中更是酸楚不已…… 士稚平日里虽然对祖道重不苟言笑,可他这个做二哥的却是比谁都清楚,祖逖对祖道重的喜爱,其实尤在祖涣之上! 现在看着祖逖到了此刻,哪怕看见了祖道重尸体上的胎记,仍旧不肯相信祖道重已经身死的模样,他这个做二伯的,又如何能不心如刀割?! “启禀祖将军!不是祖道重公子,而是石瞻!” “你说什么?!是谁?!你再说一遍!” “是石瞻!” “怎么会是他?!” “启禀祖将军,还有一事十分蹊跷!” “什么事?!” “祖道重公子之前确实去过大牢,还带着一个独眼大汉,可是等到石瞻带着明月离开之后,属下等人却只在牢房内发现了两具尸体!”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祖道重又去哪了?!” “祖将军!那两具尸体的其中一句就是那个独眼大汉!而另一具则穿着祖道重公子的衣服……” “你说什么?!” “那个穿着祖公子衣服的尸体是一个妇人!而且我们在大牢内还发现了两张面皮,我们试了一下,把其中的一张贴在脸上,那就是祖公子的模样!” “面皮在哪?!” “请祖将军过目!” 祖逖拿起两张面皮一看,尤其是摸着祖道重的那张时,更是向后踉跄了几步,一口鲜血更是直接喷了出来…… 许氏赶紧上前扶住了祖逖! 而祖纳也是同时怒喝道:“快说!石瞻现在去哪了!” “祖大人!石瞻已经带着人离开潼关西门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八十三章:漆县会师 半个时辰之后…… 潼关西门城楼上 “除了石瞻,还有什么人也参与了劫狱?!那个阿郎还在吗?!” “启禀祖将军,阿郎现在和其他人一样,都在中军大帐之内等候,并未离开过我等的视线范围之内!至于大牢被劫之时,阿郎是不是和他的人一直留在他们自己的营帐之内,末将就不是很清楚了……” 祖逖听了这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一句话也没说…… “祖将军,末将还有一事要禀告!” “还有何事?!” “葛洪也不见了踪影!而且我们询问了很多人,都说他从明月被抓之后就没了踪影,但奇怪的是……” “怎么?!还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据那些在石瞻所部攻击下,还能侥幸不死的伤员说,他们并没有看见过任何疑似葛洪的身影……” “他们认识葛洪吗?!” “葛洪在百姓的口碑中,声誉不错,而且他经常在百姓营地救治百姓,而这些被打伤的人不少都是少年营出来的,应该会有不少人认识他,而且末将觉得他们没必要撒谎……” “知道了……好好安抚伤者和死者家属吧!” “诺!” “石瞻那边是谁在负责追踪?!” “祖涣公子和许柳将军已经命人追下去了!” “那好,这里就交给你了,严守西门,不得我将令,任何胆敢擅自离开者,杀无赦!” “诺!” 而恰在此时,潼关西门城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叫嚷之声:“急报!快开门!我要面呈祖将军!” 片刻之后…… “你说什么?!发现匈奴大军正在从新丰出发,并且在向我们潼关方向开进?!” 同一时刻,燕子营,许氏帐内 “夫人……” “孟春,你想说什么?!” “孟春只是觉得夫人这个时候应该守在祖将军身边才对……” “就因为他刚死了一个庶子?!” 孟春一听许氏语气不善,立即吓得跪在了地上,惶恐不安地解释道:“夫人……是奴婢多嘴了……还请夫人见谅……是奴婢不知轻重,惹恼了夫人,奴婢该死!” 许氏听了这话,心知孟春不过是关心自己,可这事她不提起倒还好,一提起她就觉得来气,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气给孟春受了…… “你以为我不想留在他身边?!可轮得到我吗?!” “肯定又是杨姝儿那个贱蹄子在使坏!” 许氏听了这话,又是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孟春,这次倒是真的不关杨姝儿什么事,可她总不能跟孟春也这么说吧?! 想想祖逖一把推开自己,竟然自顾自地走了,留下她一个女人独自回燕子营,也真是够让人笑话的! 难道他伤心庶子的死,就可以这样不顾自己对他的夫妻情谊?! 还是故意冷落自己给杨姝儿那个狐狸精看?! 想到这些,许氏的眼神简直就是杀气四溢! “孟春!” “奴婢在!” “薛寒冰怎么样了?!” “还在拷打……” “都招了吗?!” “应该没有什么隐瞒了……” “你是不是很恨薛寒冰?!” “奴婢……奴婢没有……” “哼!在我的面前还装什么装?!” “……” “祖道重死了,她活着也没什么价值了,他不是喜欢祖道重吗?!你去把她的脸皮剥了,等天亮了,让她就那样没脸没皮的,去跟祖道重陪葬吧!” 孟春心中一惊,她虽然恨薛寒冰,可实际上现在想想也没那么恨,这要活生生把人面皮扒下来…… “怎么了?!没有听见?!还不快去!把她的面皮扒下来给我!快去!” “诺!诺!” 许氏不耐烦地对着孟春挥了挥手,然后等她起身走后,这才又从帐外叫来一个侍女。 “我让你把薛寒冰给我熬的那碗药,拿去给寒盈喝,你办妥了吗?!” “夫人,奴婢办妥了,这会子寒盈已经好了,而且人就在帐外候着!” “哼!她倒是还挺懂事的!也好,你让她进来,我正好有要事要吩咐她去做!” “诺!” 片刻之后…… “抬起头来!” “是……” “果然是胡人!连“诺”都不会说!” “是,寒盈确实是胡人出身!” “哼!” “……” “好了!我也懒得跟你说这么些废话!你既然来了我这,想必是有什么所求吧?!不过你要清楚,是我救了你!” “寒盈知道!所以才过来亲自拜谢许夫人!顺便也想向夫人询问一下明月的下落!” 爱好中文网 “哼!这才没过多久,明月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吗?!本夫人明明吩咐过所有人对此事禁言,你又是从何知道的?!” “寒盈一直就在帐外,夫人在帐内的话语,寒盈全部都听见了!” 许氏一听这话也是神色一凛,不过再定睛细看一眼寒盈的武者打扮,倒也是信了几分…… “不愧是君子营的人!果然就是厉害!明月确实没有夸大其词!” “寒盈身受明月照顾之恩……” “怎么?!你想去救她?!,可是我又凭什么放你出去?!” “寒盈自问对许夫人没有什么用处,而且关于君子营的事,许夫人应该明白,寒盈能知道的,肯定很有限!” “哼!你倒是真会说话!” “寒盈向来讨厌废话连篇!” “哼哼!那好,我也不废话了!我会放你出去,而且也是让你去找到明月,至于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她,我不关心!但等你找到她之后,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夫人请说!” “帮我杀了明月!” “你们不都很重视她吗?!” “不在身边的棋子,还要了做什么用?!留给别人吗?!” “寒盈没法答应这个要求!” “哼!康花现在就在我的手上,如果你不答应,我可不管她的父亲是不是康相!” “……” “而且我这里还有几颗“缚燕归心”,你若是不想再受那种毒发的折磨,一定要记得抓紧时间!” 公元311年十月十三日,丑时(凌晨1点到3点之间),漆县城的城墙之外 “贾太守何在!?贾太守何在?!” “什么人?!再往前一步!立即射杀!” “雍州刺史鞠特,扶风太守梁综,尚书和郁命我先行传令,今日天亮之前就可以带大军赶到漆县与贾大人汇合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八十四章:趁机离开 公元311年十月十三日,丑时(凌晨1点到3点之间),在从潼关前往华山的道路上 “祖涣!停下!” “舅舅!怎么了?!” “你没发现这条道不是去华阴的路?!都给我停下!”(华阴:就是现在的陕西华阴市,自古有“三秦要道、八省通衢”之称,是中原通往西北的必经之地) “舅舅,难道不继续追了?!” “石瞻那帮人能往这条路跑,应该是早有算计才是!若是我们现在就贸然追上去,说不定会中埋伏……” “舅舅,他们若是早有预谋,最起码得有马!可这一路上根本就没看到一个马蹄印!根本就没有接应他们的人!哪来的埋伏?!” “所有商队想加入我们无难军,第一件事就是把马匹上交!他们从潼关出逃,自然是没有马的,可是你别忘记了,石瞻那些人里可有不少人是关中人!现在又是走山路,我怕我们会有去无回啊……” “可我们有马啊!他们却是步行!祖涣有信心可以在他们进山之前赶上他们!” 许柳听着祖涣的话,却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火把照亮着的前方…… “舅舅!” “走!我们回潼关!” “什么?!” “一个女人,被抢了就被抢了,有什么好追的!” “可我听说她是……” “我知道她是谁!可那又如何?!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空有名分和脸蛋的女人而已!派几个人跟踪着,看看石瞻想把她带去哪里就可以了!” “舅舅的意思,石瞻不是抢了明月去投靠匈奴人?!” “如果石瞻走华阴,过郑县,那就说明他是要去投靠汉国的河内王刘粲,又或者他原本就是刘粲的人!” “可他没有走,而是去了华山!” “也没走潼关东门去投靠康相!” “……” “两条最近的路都没走,却偏偏走了最难走的华山,你不觉得蹊跷吗?!” “可我们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明月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丢了?!舅舅!我们只要能把她带回去,父亲一定会高兴的!” “哼!带回去有什么用?!把她供起来?!照我看,要是留下来,说不定还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祸患!” “……” “好了,涣儿!听舅舅的,我们现在就赶回去!潼关那边的局势,可要比一个女人重要得多!” “可是……”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父亲刚刚痛失一子,现在正是最需要你在他身边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祖济突然趁其不备对你父亲下手,而你这个独子又不在他身边,你让你的父亲和母亲该怎么办?!” 祖涣一听此言,顿时心中一凛! “想明白了?!祖济对你父亲得到族长之位,一直耿耿于怀!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只有守在你父亲的身边才对!” “……” “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觉得祖济不可能做这种同族内讧的事情?!” lingdiankanshu.com “嗯……” “那你父亲会不会因为过于悲伤而变得有些心灰意冷?!然后再看着祖济可怜,就一时心软地允诺一些诸如让祖济在他之后继位族长的事情呢?!而且祖纳和祖济一直交好!如果他在这个时候从旁怂恿,又会发生些什么?!你可别忘了!现如今的无难军,放到任何一地都是可以称雄称霸的!” “…….” “怎么?!你也想拱手相让?!还是你也管不住你下面的东西,对那个明月动了心思?!” 同一时刻的另一处…… 石瞻正背着早已被他打晕的明月,跟着康强一路疾奔! “少将军!这里是去华山最近的道!只要进了华山,我就有办法甩掉那些追兵!” 石瞻没吭声,只是继续跟着康强高举着的火把,继续一路狂奔…… 而他背上的明月,则是依旧昏迷不醒…… 半个时辰之后,漆县城外的泾水边上的某处…… “你说得可是真的?!这怎么可能?!你可知道谎报军情是什么罪?!” “赵将军!刘将军!小的敢以性命担保!” 赵染听了这话,却是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斥候,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和周围,在确定除了刘雅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听见他们刚才的对话之后…… “啊!!!赵将军!你……你为何……要……杀……我……” “赵染!你做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 “娘的!这小子一口气还真长!一边吐血,一边还能把话都说完!” “你……”刘雅吐出这个“字”,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大哥,不要着急,我们走远一点再说话!” 又是片刻之后…… “大哥,我杀了他,是不希望这个消息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你想做什么?!” “我看我们之前商议好的计划都要立即改变一下了……” “什么意思?!就因为那个斥候发现了贾匹可能会有援兵要来的消息?!” “依我看,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这么冷的天,谁会来救援他贾匹?!” “这个时候能来的,我想也只有扶风国的梁综或者雍州刺史鞠特了!” “你怎么知道的?!那个斥候也没说多少啊?!” “哼!到了这种时候,任何可能都要先一步想到!而且一旦有所怀疑,我们就要立即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你准备怎么做?!” “分兵!” “你不打算把派去旬邑的那部分人马叫回来了?!” “他们留在旬邑,继续骚扰袭击才能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而我们就随时准备离开新平郡吧!” “赵染,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相信你的猜测!实在是按照常理来说,真的不应该还会有人来救援贾匹这厮啊!” “哼!贾匹这老狗的本事,确实不能以常理度之!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加倍小心!要是刚才斥候说的不假,那此时到达漆县的传令兵,十之**就是来告诉贾匹,他们的援兵就快到了!” “那我们?!” “若我是贾匹,一旦有了援兵,我绝对会主动出击!” “所以……” “只要贾匹一派大军出漆县城去旬邑驰援,我们就趁机离开新平郡!”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八十五章:祖逖问计 同一时刻,风陵渡南岸 “父亲!您还在看什么呢?!快点上船去北岸吧!兰儿好冷!” 康相却是置若罔闻似的朝着潼关的方向望去,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出神…… 片刻之后…… “鲁徽?!” “大人!鲁徽在!” “我们即将离开此地!你自己的命运也该自己把握好了……” “小人已然有了决定!” “哦?!” “大人这次带鲁徽前去潼关赴宴,小人若是再不明白事理,岂不是死有余辜?!” “哈哈哈!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个可造之材!那你决定了什么呢?!” “康兰小姐私下里已经和鲁徽说得很清楚了,大人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更不会让不必要的人把重要的消息泄漏出去!” “鲁徽,你在跟我父亲说你的决定之前,你可要好好想清楚!我们平阳康氏的图谋,你已经了然于胸,赵染一族那边,你是绝对回不去了!” 康相听了康兰这话,却是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而原本还有些犹豫的鲁徽,在康兰的这声催促下,终于咬了咬牙,跪倒在了冰冻的地面上,并且诚挚地说道:“多谢康大人和康小姐的厚爱!鲁徽不想死!鲁徽愿意从此为康大人和大小姐,效犬马之劳!” “呵!你倒是转变的挺快的!本小姐还以为要颇费一番唇舌,才能让你幡然醒悟!” “鲁徽心里对于赵氏之恩确实还有不少,可今夜康大人在潼关这般危机四伏之地,还能如此谈笑风生!仅凭这份气度,已然令鲁徽愿意为大人肝脑涂地!而且康大人所描绘的未来,也让鲁徽对于这个乱世有了新的认识,鲁徽愿意从此只为平阳康氏赴汤蹈火!” “哼!没想到你鲁徽,竟然还是个马屁精!” “哈哈哈!鲁徽说得确实没错!哈哈哈!鲁徽!你起来吧!这地上太冷!” “谢主公!” “不过!鲁徽,你现在也不能留在我的身边,我还有一件事希望你可以去办!” “但凭主公吩咐!” “老夫希望你可以去到赵染的身边,当然不是现在,等有机会你就去吧!” 鲁徽听着康相这话也是有些云里雾里,实在是不明白康相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又不能明问,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了起来…… 毕竟,他鲁徽对于平阳康氏的秘密实在是知道的太多了,康相又怎么可能放他走?! “鲁徽,你不要有顾虑,我让你找机会留在赵染身边,自然有我的目的,等到了北岸,我再与你细说!” “是!” “父亲!再不走!这水面都快冻住了!” “你说什么?!” “这水面都快冻住了啊!” “不好!郑县危矣!潼关危矣!” 半个时辰之后的潼关,无难军的中军大帐之内…… “涣儿!你们竟然没有抓到石瞻?!就这么让他们跑了?!这该死的小畜生!我早就觉得这小畜生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祖约!你也好意思说!?我怎么记得之前夜宴开始前,你还对你口中的小畜生各种招揽?!” lingdiankanshu.com “我呸!祖纳!你这是想污蔑还是找茬?!” “之前康相在,我这个做你二哥的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把脸丢到匈奴去!怎么?!你还真的以为我祖纳会怕了你?!” “好了!都不要吵了!”祖逖瞪了一眼祖纳和祖约两人,直到他们二人都闭嘴之后,才又扫视了一遍大帐内的所有人…… 而被祖逖目光扫过的众人,却是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恼了正处在丧子之痛中的祖逖…… “二哥,对于百姓的迁移你有什么办法?!” “我的意思,把商队得来的那些马匹,全部做成马车,这样可以方便携带那些百姓!” “祖纳!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将来这些马匹里可是有不少能做战马用的!你就这么白白给了那些只会拖后腿的百姓?!” “哼!亏你也说是将来才能当战马用!那就说明它们现在还不是战马!这培养一匹战马,起码要有一年时间的训练!你现在有时间训练吗?!而且去郑县作战,我们是守城,要战马何用?!拿来吃马肉吗?!” “士少!二哥说得没错!” “三哥!” “康相晚点就会送来真正的战马,到时候先拨给你一部分使用!” “哈哈哈!三哥果然公正!哈哈哈!” 而听到祖逖说要把战马先给祖约一部分,帐内众人都是一脸的艳羡之色…… “二哥,这马料,我们可没有多少啊?!若是用作百姓车马……” “士稚,这点你放心!葛洪已经先期预备了不少可以喂马的草料!全是他从活人署那边收割的一种野草!葛洪吃过,无毒,现在正好用来喂马!这些草料应该可以坚持不少时日!” 而听到葛洪的名字从祖纳的口中说出,祖逖的神色也是颇为复杂…… 这个葛洪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也实在是太多! 这人既能惹大麻烦,也能帮大忙,现在还和明月公主一起失踪了…… 难道他早就知道小草就是明月公主?! 不然为何会明月被石瞻劫走之后,他也失踪了?! 莫不是一路追赶而去,想要伺机夺人不成?! 可他就一个人,会不会太托大了?! 哎,明月公主啊明月公主,为何就不能变成我祖逖手中的筹码呢?! 想到这些,祖逖也是不由得在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那既然如此,这赶制马车的事情就交给二哥去办了!” “士稚请放心!这事我祖纳一定全力以赴!” 祖逖对着祖纳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才又把目光看向了帐内的其他众人…… “时辰也不早了,之前大家也讨论了许久,基本上潼关我们是不会继续待了,刚才我和二哥祖纳的话,你们也听到了,百姓都会跟着我们走,一应的事物和人员调遣,祖纳都可以自行安排,诸位不得推脱,更不许有任何怠慢!务必在三日之内,开始向荥阳郡进发!荥阳城的李矩是本将的故交,我们可以先去他那边休整一下!” 众人一听祖逖发了话,也没有异议,齐声应道:“谨遵将令!” “至于郑县之战……诸位可有对策?!”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八十六章:父子密谋 第九百八十六章:父子密谋 公元311年十月十三日,寅时(早上3点到5点之间),在进入华山的一条小道上 “少将军!歇息一下吧!已经跑了那么久了,再不歇息一下,别说进华山了,就连腿都快抬不动了!” 石瞻看着已经疲惫不堪的康相,还有他自己身旁那些同样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弟兄,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的确是需要休息片刻了,不然就连他自己也快吃不消了…… “候田!候野!” “末将在!” “少将军请吩咐!” “命令所有人就地休息!候野你带人负责警戒,候田在这里布阵,随时准备迎击来犯的无难军!” “是!” “遵命!少将军!” 石瞻做完这些安排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背上的明月慢慢放到了背风的地方…… 再看着明月脖子上的那处被自己打伤的红痕,心中更是有种莫名的心痛和苦涩…… 她为什么就不愿意和自己一起走?! 为什么一看到自己就如此害怕?!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难道她真的是铁石心肠,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都是为了她?! 而就在石瞻有些怅然若失的时候,董匡和小绿也气喘吁吁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良哥哥……” “绿儿,辛苦你了,跟着我们这样一路逃命……” “幸好一路上都是董大哥背着我……” 石瞻听了这话,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表态…… 小绿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失落,可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笑容,哪怕这笑容有那么一点僵硬…… 其实董匡也有点尴尬…… 小绿和石瞻之间的关系,他董匡是心知肚明的…… 可这一路奔跑,自己又一直抱着小绿,难免会碰到些不该碰到的地方,心中多少会有些忐忑,虽说这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但总归有些男女之嫌,就怕石瞻以后心中生出疙瘩来,那就着实麻烦…… 可现在看着石瞻就知道盯着那个半死不活的明月,董匡心中也是有些来气! 人家小绿跟着你石瞻出生入死不说,你他娘的连个正眼也没有?! 就知道看着地上那张祸国殃民的漂亮脸蛋,真是混蛋! 可正当董匡想开口骂几句的时候,小绿却是已然走到明月的身边,然后把她早就拿出来的一件厚衣服往明月身上盖了上去…… “她冻得不轻,我得给她穿件衣服御寒,你们几个大男人,能不能先退避一下?!没看到她的手臂都冻紫了吗?!” 石瞻顿时觉得心中一阵后悔,怎么他就没有发现这点?! 之前光顾着把明月从潼关大牢中带出,却根本忘记了她直到现在还穿着无袖的舞衣…… 现在被小绿这么一说,更是愧疚难当……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只能跟着董匡一起背过身去…… 而小绿借着火把的光芒,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明月,心情也是复杂到了极点…… “她”明明是个男儿身…… 可是这容貌身姿,却比无数的女人都要美丽……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可这对于明月来说,又真的是好事情吗?! 如果自己把“她”的秘密说出来,会不会害死明月呢?! 可一想到石瞻…… 小绿赶紧在心中摇了摇头…… 因为她知道,石瞻一定会伤心欲绝…… 而看着他难过,那简直就要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为什么老天爷要让自己遇到这种荒唐的事情?! 可自己又能忍受多久?! 而就在小绿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为明月穿衣服的同时,石瞻却是已经带着董匡,走到了康强的身边…… “康强,你准备一下,稍微休息一下,我们就要继续赶路!留在此地,我实在是不放心!” ddxs.com “少将军,你不觉得奇怪吗?!” “怎么说?!” “照理说我们是步行,而无难军却是可以骑马追赶我等,可直到现在天色都有些微微发亮了,也没有见到一个追兵杀过来……” “会不会是因为这里的道路,并不适合骑马追赶?!” “董将军,恐怕不是这个原因……” 石瞻心中也是有些疑惑,毕竟他是从祖逖的眼皮底下抢了明月出来,还杀了那么多人,祖逖不可能不派人追杀…… 难道是他们并不知道明月就是大晋公主?! 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不然他们怎么也不可能让明月穿得这么暴露,还出来“丢人现眼”…… 而康强眼看石瞻根本没有答复他的意思,也只能默不作声…… 片刻之后…… “走!我们继续赶路,等到进山之后,再找地方休息一下!如果在这里被无难军的人赶上,我们会死伤惨重!大家伙打起精神,继续抓紧赶路!” 而看着大家伙都开始再次上路之后,康强和康良这父子二人,却是站在原地,偷偷地交头接耳了起来…… “父亲,我们真的要跟着石瞻走吗?!我看着小子也不是什么可靠的人!而且儿子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冒死把那个明月抢出来?!” “怎么?!你小子已经忘记康花了?!” “嘿嘿,父亲,这康花怎么能跟明月比?!这容貌差得也太多了,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比啊!” “我可警告你小子,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我看石瞻这次来关中,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这个明月,不然他石瞻会这么玩命去劫狱?!” “嘿嘿,会不会是被美色所惑?!” “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就知道女人?!石瞻这个少年不简单,不然石勒也不会让他来关中,而且还有康相的关照……” “那如果我们杀了石瞻之后,亲自把明月献给石勒呢?!” “……” “父亲,我们也不是没对他们下过手!那次要不是康花那小贱货捣乱,这帮人早就被儿子全杀光了!” “石瞻他们这些人战力不弱!上次我们是突袭得手!若是真的正面交锋,你老子我绝对不是他一合之敌!”康强说着这话,心中却是想着石瞻在潼关大牢里,几招就击毙了一个像山一样高大的蛮子,心中就有一丝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 “父亲,只要到了深山,儿子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乖乖束手就擒,只不过得手之后,嘿嘿……” “哼!明月绝对不可以碰!这个女孩的身份估计相当不简单!” “父亲!你想到哪里去了?!儿子是那么不堪的人吗?!儿子只想要那个小绿就可以了,嘿嘿嘿……”康良话虽这么说,但是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石瞻背上的明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八十七章:祖约请命 而就在石瞻等人再次动身之后的不久…… “什么人?!”葛洪一声大喝之后,就警觉地注视着自己的四周,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但葛洪心头的危机感却是越来越重,甚至直接拔出了佩剑! “嗖嗖!” 两颗从不同方向激射而来的石子,竟是同时攻向了葛洪! 葛洪立即挥舞佩剑想要阻击飞石,可那两颗石子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之中,一动不动了! “鲍姑?!是你吗?!你在哪里?!”葛洪一边压低着叫声,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却是依旧不见任何踪影…… 可这种隔空御物的本事,除了鲍姑会之外,葛洪实在是不相信还能有其他人也可以使用了! 可惜,无论葛洪如何低声呼唤,鲍姑依旧不见身影,弄得葛洪是进退两难…… 2k小说 再耽误下去,万一跟丢了石瞻,那可怎办?! 可眼前的那两颗石子还在半空中晃悠,让他如何敢轻易动身?! 幸好,没过多久,两个熟悉的身影同时出现在了葛洪的眼前! 不是魏华存和鲍姑又是谁?! “魏师!鲍姑!” 鲍姑仍旧是一言不发地傍在魏华存身边,眼睛也不去看葛洪…… “葛洪,你莫不是跟石瞻他们是一伙的?!” “启禀魏师!公主殿下被劫,石瞻所部贼寇众多,葛洪只能一路跟踪尾随,伺机而动!绝不是贼人一伙!” 魏华存听了葛洪的话,又联想起自己追踪而来的一路上,确实没有发现葛洪有过屠杀无难军跟踪而来的斥候,心中倒也是信了不少…… 可听到葛洪这番话的鲍姑,眼神里却是莫名地闪过一丝痛楚…… 他葛洪他终究是放不下明月…… “希望如你所说,你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刻,公主殿下身遭此劫,我不得不防!若是刚才你回答稍有错误,或许你现在已经身死!” 葛洪一听这话,顿时沁出一阵冷汗…… 他知道…… 魏华存这话,绝对不仅仅是恐吓…… “若不是我身边这个丫头一心念着你,用两颗小石子给你通风报信,或许我连给你解释的机会也不可能有……” 听到这话,葛洪看向鲍姑的眼神里,除了感激,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好了,现在不是你们两个冤家,搞什么儿女情长时候,我们赶紧跟上石瞻他们才是正事!” 同一时刻,潼关,无难军的中军大帐之内 祖逖的脸色是真的很不好看…… 可众将们的争论却是依旧在喋喋不休…… 尤其是那些老将们,一个个除了喊打喊杀之外,根本就拿不出一个可以御敌的好办法…… “格老子滴!要我说,你们也别嚷嚷了,咱们直接跟那帮匈奴拼了!他们不就是骑兵厉害吗?!老子就不信了!咱们就守在城墙上,他们骑兵还能飞过去?!只要那马跳不上墙头,老子就算是一个人也能砍下几百颗脑袋!” “城墙?!斥候来报,郑县那边县城的城墙早就破烂不堪,那墙缝大的可以并排同时穿过几个胖子!我韩潜可没办法站在那种随时都会倒塌的墙上!” “哼!殷乂!你个没脑子的匹夫!匈奴人除了骑兵就没有弓箭手了?!你躲在那摇摇欲坠的墙头,去想去当箭靶子呢?!还是当刺猬?!你小子若是想去?!那你自己去!我祖约可不去!” “格老子滴!怎么说着说着,你们一个个都不想打了?!董昭!你他娘的也不吭声了?!格老子滴!这左也不行,右也不可,那怎么办?!索性都不要打了!” 祖逖听着这些争论,心中自然明白这些怂货的心思! 这谁都不是傻子,没人会去打根本打不赢的仗,再他们若是再这么嚷嚷下去,自己的勇气都快被这帮怂货给磨没了! “够了!都给本将闭嘴!这郑县之战必须要打!而且必须要赢!谁再说一个不打,我就以扰乱军心之罪办他!” 众人一听这话,立时就闭上了嘴巴…… “二哥,按照斥候的推测,3日之内,敌军必定会到达郑县,如果我们抓紧时间修补城墙,有没有可能在一日之内,全部修补完成?!” “士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我们发动所有力量,我们也没有足够的物资和工具,更不要说这样做的话,我们就更没有时间及时把百姓们从潼关安全撤离!这制作马车,各种杂事,人员调遣,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听到这样直白的话,祖逖的眉头也是皱得更深了…… 难道这仗真的没法打了?! 祖逖有些不甘心,竟是再次问道:“那如果我们放弃郑县,直接在潼关御敌呢?!” “士稚啊!一旦我们坚守潼关,那在风陵渡的康相很有可能就会背信弃义!毕竟如果让其他匈奴大军知道他就在风陵渡,还不肯帮助他们夹击我们的话,那康相一定会为了自保而果断放弃我们!不然他和他的大军为何等在风陵渡不肯走?!士稚!三思啊!” “……” “三哥!士少倒是有个办法!既可以不损耗一兵一卒,又可以让我们所有人全身而退!” “哦?!士少?!你有何妙计?!刚才为何不说?!来,说来让他家伙都听听!” “三哥!士少觉得这仗根本就没法打!我看众将心里也差不多都是这个心思,只不过因为你和康相有言在先,实在是拉不下面子!可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我们这些跟着你一起出生入死那么久的弟兄们重要?!” 祖约这话很毒,几乎就是诛心之语! 而且在这种时候,还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完全一副为了无难军众兄弟请命的模样,实在是让祖逖也不由得深看了一眼祖约…… 而且从祖约说出这些话后,那一众老将们的反应来看,确实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这倒是让祖逖也不得不慎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真的强行命令他们迎敌,会不会反而激起众人的离心离德?! 甚至是哗变…… 想到这些,祖逖不得不阴沉着脸,并且严肃地问道:“你们……都是这个意思?!”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八十八章:祖逖之恨 “士稚,康相留下的郑县图册,我已然仔细看过,想必诸将也都了然于胸,这地形确实是适合水攻!可是现如今渭水已然封冻,想要大规模地破开那厚厚的冰层,几乎就是痴人说梦!哪怕勉强破开,也会快速再次冰冻,所以这水攻是绝对无法使用了!” “二哥的意思,也是要退兵吗?!” 祖纳心中虽然不愿,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这唯一可能制胜的水攻方略都已然无法实施了,那还要继续留下来等死吗?! 祖约那招人厌的混球这次虽然说得直白,可他这次说的话,确实在理! 无难军这么多人,尤其是还有那么多需要无难军护持的百姓,怎么可以去打那种根本没有胜算的仗?! 而祖逖看着祖纳摇头叹气,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心中明白祖纳这是想劝自己放弃,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毕竟连祖纳也明确反对自己的话,那这郑县之战,也就根本不用打了…… 再看看那些跟着自己一路出生入死的老将们,他们也是一个个躲躲闪闪,畏畏缩缩的眼神,祖逖的心里真的是一阵无名火起! 2k小说 他的儿子祖道重刚刚被杀,而凶手多半是与石瞻有着莫大的关联,否则为何石瞻要跑?! 而且当时闯入大牢的那几个人,会不会都是石瞻的人?! 只不过利用完自己儿子的面皮进入大牢之后,就杀人灭口! 甚至故意留下那张面皮,就是为了向自己示威?! 再想想自己儿子,也就是在石瞻投靠之后出的事,若说他石瞻和自己儿子祖道重之死,一点关联都没有,祖逖是打死也不信的! 现在石瞻又劫持着明月公主离开了潼关,他能去投靠谁?! 多半还是匈奴汉国的人! 再加上许氏在祖道重的帐内,还找到了一枚君子营的令牌,那这事就和石瞻更脱不了关系了! 石勒姓石! 你石瞻也姓石! 所以一定就是你石瞻下得杀手! 这仇! 简直就是不共戴天! 现在匈奴来犯,说不定就是石瞻先一步和新丰那边的河内王刘粲发了暗号…… 对!蒲洪! 石瞻和蒲洪他们是一起进的无难军,蒲洪走了,一定就是去替石瞻给刘粲那帮匈奴狗通风报信的! 那如此说来,说不定自己儿子祖道重的死,其实就是河内王刘粲一手策划的?! 不然他们为何会对明月公主下手?! 说不定石瞻逃入华山,不过是故意转移视线…… 对! 一定就是这么一回事! 好啊! 你们要夺明月公主,却偏偏害了我家道重的性命! 这仗就算是全军覆没,那也一定要打! 想到这里,祖逖一下子就把目光看向了一众少年,尤其是在阿郎的身上停留了许久…… 他是真的很喜欢阿郎这个孩子,可祖道重的死,实在是让他对阿郎也起了不小的疑心! 可恰在此时,谢艾却突然走到了祖逖面前,并且对着祖逖躬身拱手道:“祖将军!谢艾有一计,可破匈奴!” 一听这话,不要说祖逖立时把目光看向了谢艾,就连所有大帐之内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谢艾! 谢艾似乎很享受被众人瞩目的感觉,脸上更是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祖纳也有些惊讶,可谢艾毕竟不是别人,当初拿下潼关,谢艾就是有功之人,这会再次献计,到是让人有些期待起来了! “好!真是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多大人都觉得和匈奴人在郑县对敌,几乎就是没有胜算!可你却能挺身而出,说是已经想到了办法?!不错!谢艾,那你就为我们大家伙说说,让你身旁的这些叔叔伯伯们都好好看看,什么叫做后生可畏?!” 祖逖的话自然是故意在讥讽一众老将,但也确实透着高兴,谢艾这小子,确实常常令人惊喜莫名! 而谢艾一听祖逖这刻意的褒扬话语,更是一阵心花怒放! 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阿郎,倒是有些惊讶! 这个谢艾竟然如此厉害,真的已经想出对策了?! 莫不是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不! 不应该啊…… 他不过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年,难道也打算使用那些恶毒到极点的办法?! 可如果真是,他又怎么能笑得出来?! 而就在阿郎有些出神的片刻,谢艾已经朗声说道:“祖将军!谢艾此计其实很简单,既然我们已然没有办法使用水攻了,那么何不使用火攻?!” “你是说火攻?!” “不错,谢艾认为我等可以把郑县的县城做一个“空城计”,然后引匈奴人入城之后,就在他们睡得最香的时候,点燃早就藏于其中的火油之类易燃物品,一把火就可以让这些该死的匈奴狗都去见鬼!”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发出不少的喝彩之声!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这样心思缜密的计策,竟然是从一个半大孩子的口中说出来的?! 如何不让人惊叹不已?! “谢艾,本将问你,这匈奴人行军迅速,你又该怎么让匈奴人在城内停留一晚呢?!” “祖将军,这就要靠诸位叔叔伯伯们派人不断袭扰匈奴大军的前进速度,但这么做,想必会有不少死伤……可一旦成功,我们付出的代价也会是最小的!” 谢艾说完这话,顿时觉得心情大好,不由得往身后孙盛等一众少年看去,那模样简直就是挑衅! 孙盛却是冷哼了一声,一副像是看着小人得志的鄙视眼神…… 秃发思复鞬也是一脸漠然,总觉得谢艾这计策实行起来,怕是没有谢艾说得那么简单,可也说不出哪里不行…… 而祖逖听着这条计策,也是思量了许久之后,才把目光再次看向了祖纳…… “二哥,我们还有多少火油?!谢艾这条计策,二哥觉得如何?!” 祖纳却是不由得摇了摇头道:“郑县的县城之内,早已破败不堪,根本就没有可以藏匿火油的地方,而且我们也没有多少火油可以使用…….” “……” “士稚!我刚才在心里面粗略得估算了一下,我们能匀出来的火油,或许只有几罐……”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八十九章:阿郎三策 什么叫透心的凉?! 刚才祖纳那番毫无情面的话就是了! 火油不够?! 他谢艾又怎么可能知道?! “祖大人,即使没有火油,我们也可以用其他易燃之物啊!” “哎,谢艾,你可能没有发现!这天上又开始下大雪了!以现在的严寒气候来说,谁也不知道要下多久才能停?!你想要在这厚厚积雪之下,去用火攻?!那就算能勉强点燃起来,也很容易就会被扑灭!若是想要等雪停了再放火,那或许匈奴人也已经直接杀到潼关了!” “哼!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你可知道匈奴人的骑兵如果冲杀过来,会有多快?!40里的路,只要半个时辰就能跑完!你让我们用步兵去奇袭骑兵?!哼!你自己要去我祖约不拦着,但别拿我们大家伙的命不当命!” 谢艾听着祖纳和祖约两人刺耳的话语,顿时觉得整张脸都是火辣辣的…… 尤其是当他发现祖逖原本看着自己十分火热的双眼,也逐渐变得黯淡之时,谢艾真的是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之中…… 而就在气氛显得有些尴尬的时候,阿郎却是赫然而出,恭敬地对着祖逖说道:“阿郎有三策,想要献给祖将军!” 哔嘀阁 “哼!水攻不行,火烧也不行!我谢艾都想不出好的对策,你阿郎还能有什么好计谋?!三策?!吹牛的吧!” 阿郎却是连正眼都不屑去看一眼谢艾,只是对着祖逖再次恭敬地说道:“郑县所辖范围之内,有一处可以作为防御之地!名曰“赤水镇”!那里不仅是从郑县前往潼关的必经之路,而且那里城郭的古城墙还算完好,正是可以作为守御的极佳地点!” “赤水镇?!”(赤水镇地处现今陕西省渭南市的东部,北临渭河,境内有遇仙河,西有赤水河纵贯南北素有“东府首镇”之称) “阿郎过去随各路商队纵游南北,与赤水镇一地颇为熟悉!” “各路商队?!” “蒲洪商队是与我比较熟悉的商队,阿郎有时也会与蒲洪商队一起结伴而行,但并不是一直在一起,还请祖将军明察!” 祖逖听了这话,倒是又深看了一眼阿郎,没想到这个少年似乎已经洞悉了自己对他的怀疑,而且还这么快就联想到了自己之所以怀疑他的原因…… 哼!这小子倒是真的机智过人…… “你说你经常会在赤水镇停留,又是为何?!” “当地的大葱乃是阿郎挚爱的一大美味,实在是常常惦记!”(大葱在《诗经·小雅·采芑》就有记载,而赤水大葱在明朝隆庆年间,更是远近驰名!) 阿郎的话,顿时就让之前因为谢艾而引起的不快,消弭的无影无踪不说,更是引得一众老将都在发笑,这小子倒是挺有意思,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惦记着吃! 就连祖逖的脸上也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语气也随之缓和了不少,并且再次询问道:“阿郎,既然你熟悉赤水镇的情况,那你的计策又是什么?!” “祖将军!这第一策就是利用潼关之内所有因为时疫而死之人的尸体!” 阿郎的话一出口,顿时引起了一片喧哗! “你说什么?!利用他们的尸体?!阿郎,你可明白你在说什么?!” 阿郎却是对周围的各种质疑之声仿若未闻,只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从新丰到郑县,再到赤水镇,必须要经过渭水的支流“竹水”,然后才能到达赤水镇!而在匈奴人到达赤水镇之前,我们可以做很多文章……” “你的意思是……” “阿郎想将那些因为时疫而死之人的尸体,堆放到郑县的县城之内!同时在“竹水”和一路上所有可以饮水的水源处,投放那些有病疫的尸体……” “这样一来,岂不是我们自己也不能饮水了?!” “所以还请祖将军务必做好收集饮水的工作!” “……” “祖将军试想,这乱世之中,死人几乎遍地就是,谁会特别注意到?!用他们来对付匈奴人,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更不会打草惊蛇!” “三哥!阿郎这计策实在是妙啊!匈奴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们喝到的水,闻到的尸臭都是致命的!这个办法好啊!哈哈哈,就是损了点!哈哈哈!” 祖逖也没想到阿郎能想出这么极端的做法,但这确实是个相当不错的战术! 而且不是正好说说明阿郎和石瞻那个畜生没有什么关系,否则阿郎怎么会对匈奴人使用这么狠毒的手段?! “二哥,你觉得如何?!” “此计虽然骇人听闻了一些,但确实好用……” 祖逖听了祖纳这话,再看着那些见过祖该惨状的将领们,终于点了点头…… 阿郎一见祖逖已然首肯,赶紧说道:“祖将军,此事还需要一些死士去办,而且越快越好!” “阿郎,你可明白……所谓死士,亦是对我无难军最忠心之人!” “阿郎明白!” “好!你说说看你的第二策!” “第二策就是坚守赤水镇!阿郎会和所有可以使用的兵力一起驻守!阿郎敢向祖将军和诸位发誓,如果匈奴人踏破了赤水镇,那绝对是阿郎已经战死!” 阿郎的话,铿锵有力,听得人无不动容! “你打算坚守几日?!” “三日!三日之内!阿郎必破敌军!” “哦?!你可知道这次来得是多少匈奴人马?!” “无论来了多少,又来得是不是河内王刘粲!?阿郎都有信心可以坚守三日,而且必然叫他们不敢轻易窥视潼关!” “你可知道你现在说得每一句,已然关乎我无难军众多将士和百姓的性命了?!” “阿郎诚惶诚恐,必定不负祖将军的信任!” “阿郎,你还有第三策没有说!” “启禀祖将军!这第三策就是水攻!” “水攻?!你之前没有听清楚吗?!渭水都已经封冻了,你拿什么去水攻!?” “祖将军!你没有听错,就是水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九十章:不堪受辱 公元311年十月十三日,清晨,天色还是有些昏暗…… “娘……你在哪里呀?!” “冷……好冷啊……明月好冷……” “红姨?!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明月一个人!” “好冷啊……红姨……明月真的好冷啊……抱抱我……好不好……” “哈哈哈!!!什么红姨?!还说了一大串什么狗屁梦话?!抱抱?!哈哈哈!那让大爷我来好好抱抱你!哈哈哈哈哈!” 粗鲁的话音未落,仍在昏迷之中的明月却已然被人一把从地上强行抱在了怀里…… 明月立时觉得浑身的骨头都似乎要被人挤碎了一般,整个人更是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这猛地一睁开眼睛,一张其丑无比的面庞和一股令人作呕的口臭顿时迎面扑来! “放开我!放开我!”明月痛苦地挣扎着,大叫着,可无论如何都没法摆脱那只抱着自己的粗壮手臂! 这情急之下,明月只能对着那丑陋大汉的脖子奋力咬去! “嘭”的一声! 明月竟是直接被那丑陋汉子一把扔在了冰冷坚硬的山地上,整个人立时痛得蜷缩了起来…… 顶点小说 “娘的!你这小娘们还真他娘的够带劲啊?!敢咬老子脖子?!幸好老子反应快,没让你个小娘们给咬到!不然老子现在就打死你!” 丑陋大汉是越说越来气,竟是直接一脚往明月的脑袋上踩去! 而就在这危急时刻,一个健壮的身影直接一脚踹在了丑陋大汉的身上,并且趁他愣神的功夫,又是几个大嘴巴子甩了过去! “娘的!老子再三说了,这小娘们谁也不许碰!你他娘的想干嘛?!知不知道她的命有多值钱?!宰了你全家也不及她一根手指头!” “少……少主……李八是想替少主先收拾收拾,再献给少主……” “要你收拾?!滚!” 李八不敢反抗,只能捂着被打疼的脸皮,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明月之后,就立即跑去别处,对着其他被俘虏之人拼命泄恨! “嘿嘿,美人儿,还在生我的气呢?!你康哥哥我,不就是晚来了一步吗?!”康良说罢,就强行把明月从地上拉了起来,顺手也不忘在明月的纤腰上,轻轻捏了几把…… “畜生!不要碰我!” 可明月的呵斥在康良看来,只不过是更增添了几分乐趣,以至于搂着明月纤腰的手,更是肆无忌惮了起来! 而明月又如何有力气推得开康良?! 只能羞急地抬手想打,可这手才刚刚抬起来,又已然被康良一把抓住…… “我说明月姑娘啊,你这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啊?!要不是你这小模样看得哥哥我心里痒痒的,老子还懒得来扶你呢!你再好好看看,石瞻的人马可都被我给绑了起来,我康良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呸!” “哟!气性还挺大的呢?!老子就是好奇,石瞻为什么要冒死把你从无难军的手上给救出来?!这小子为了你这么个丁点大的小娘们,竟然连潼关天险都浑然不怕了?!” “放开我!” “不放!就不放!老子就喜欢看你这娇弱的小模样!哈哈!还真是他娘的漂亮啊!我明白了!难不成就是因为你的美色?!他石瞻这色胆包天的,倒是让我也有点佩服了!嘿嘿,其实哥哥我也想救你,只不过被石瞻给抢先了!你说那小畜生怎么就那么不讨人喜欢呢?!总是跟你康哥哥我作对?!” “你连给石瞻提鞋都不配!” “哦哟哟!这么说你们两个早就认识了?!不对呀,这一路上来我也没听他石瞻提起过你一个字啊?!你们两个是在潼关的时候才开始互相眉来眼去的?!” 明月哪里有心思去理会康良的污言秽语?! 她只是皱着眉头,快速地看了一眼身周的情况…… 那些被绑的人,都是石瞻的人?! 竟然真的全都被绑了?! 怎么会这样?! 就连石瞻也不例外,被捆得个结结实实! 石瞻也是焦急地看着明月,尤其是从明月被丑陋大汉一把抱起,石瞻额头上就青筋暴出,一双虎目更是目眦欲裂,整个人像发了疯似的,想要往明月那边冲去! 可守在石瞻身边的康氏族人又如何会让石瞻得逞?! 一顿狠毒的拳打脚踢之后,石瞻再次被摁在了地上…… 可他那双红肿的眼睛,仍焦灼地盯着明月的方向…… 他是那么担心明月…… 那么的不甘…… 尤其是那种让人看了摧心裂肺的神情…… 更是刺得明月的心都在颤抖…… 明月的眼泪更是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可现实又是如此残酷…… 她今日或许是逃不出康良的毒手了…… 她即将在石瞻的面前……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受尽凌辱!? 想象到那些即将发生的不堪画面…… 尤其是她身体的秘密再也无法隐藏下去…… 那种由心的悲凉…… 顺着她的眼泪…… 似乎流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可康良却是突然狂笑了起来,并且把手中的环首刀往地上一插,随时准备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当着石瞻的面,好好羞辱羞辱明月! 而就在此时,明月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是一下子就挣脱了康良,并且从地上拔出了环首刀! 康良楞了一下,想要阻止,已是不及! 而那冰冷的环首刀,也已经搁在了明月那白皙的脖子上! 只要那么轻轻一划…… 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要!明月!不要啊!”石瞻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可明月的脸上,却只剩下了决绝……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明月的身子竟是忽然晃动了一下,整个人更是一阵头晕目眩,连站都有点站不稳了…… “啪”的一个耳光! 明月倒在了地上,她手上掉落的环首刀却已经被康良捡了起来…… “哼!小娘们想寻死?!没那么容易!” 康良狞笑着,再次把明月从地上强行拉了起来! “畜生!” “哈哈哈!畜生?!那好!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畜生!?” 康良淫笑着一把抓住了明月胸口的外衣,使劲用力一扯! “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九十一章:玉软花柔 那雪白的肌肤…… 那若隐若现的内衣…… 还有明月因羞愤和恐惧而失声尖叫的声音…… 无一不让康良看得血脉膨胀…… 尤其是她此刻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那种明明悲愤莫名,却又惊慌失措的可怜模样,更是勾得康良兽性大发,恨不得立刻就让明月身上的衣服更加残破不堪! “哈哈哈!还真是他娘的细皮嫩肉!哈哈哈!来!让你康哥哥我!好好摸摸!哈哈哈哈哈!老子今天倒要好好看看你这个小娘们,到底怎么个宁死不屈?!哈哈哈哈哈!” “住手!” “父……父亲……” “明月姑娘是我们的上宾,你怎么可以如此欺凌?!” 康强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就来到了明月的身边,更是不知道何时就拿出了一件厚厚的衣服,直接披到了明月的身上,挡住了无尽的春光…… “明月姑娘,不要害怕!都怪老朽来晚了,这才让姑娘受惊了……” 明月又怎么可能相信康强的话?! 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明月能做的…… 也就是紧紧裹住她自己的衣服了…… 康强看着明月一脸警惕的神色,却是恭恭敬敬地对着明月施了一礼,然后又对着康良喝斥道:“小畜生!老夫一时没有注意,你就要行凶?!你想要做什么?!” “我……我看她衣服坏了,就想给她挡一挡……” “哼!” “……” “明月姑娘,犬子无礼,还望姑娘不要怪罪……” 明月错愕地看着眼前这荒谬的一幕,实在是不知道这父子俩到底在玩着什么把戏?! “刚才犬子虽然无状,但明月姑娘和石少将军之间的关系,老夫确实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姑娘愿意不愿意告诉老夫呢?!”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石瞻的人都绑起来?!你们难道不是一路的?!” “明月姑娘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这石少将军和他的麾下,为何会如此不堪?!其实若不是石少将军和他的麾下,一个个都人困马乏,又在烤火的时候闻到了一些不该闻的气味,或许老夫也拿不下他们……” bidige.com “父亲!你和这小娘们说那么多做什么?!不如直接交给儿子我!儿子保证!用不了多少工夫,这小娘们就会乖乖得把我们所有想知道的事情和不想知道的事情,统统都说出来!嘿嘿嘿!” 一听见康良这话,再看到康良那种肆无忌惮的猥亵眼神,明月竟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了几步,并且下意识地把新裹在身上的衣服又紧了一紧…… 康强看到这一幕,心中倒是一喜,看得出来,这明月还真是怕了自己的儿子,真没想到这混蛋小子在对付女人,尤其是漂亮小女孩方面还真是有一手…… 很好! 只要这小丫头真的怕了,那就有希望问出实情! 想到这里,康强的脸上瞬间浮现怒容,并且对着康良大声呵斥道:“混账!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是……父亲……” “明月姑娘不要介意,犬子刚才的那些混账话,姑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只要有老夫在明月姑娘身边,犬子是绝对不敢乱来的……” “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老夫只是想知道明月姑娘的真实身份罢了……” “我若是不说呢?!” “听明月姑娘这话,果然是有秘密啊……” “……” “明月姑娘,我这犬子的德行,想必明月姑娘也是很清楚了……” 明月听了康强这话,心中莫名一慌,竟是不自觉地就往康良那边看了一眼…… 康良立刻就笑容满面地对着明月露出了他那满口黄牙,甚至还伸出了舌头,故意在他自己的嘴唇上舔来舔去…… 而康强在看到明月的神色愈加惶惶不安之后,竟是不失时机地说道:“明月姑娘,老夫毕竟是上了一点岁数了,总会有个疏忽和大意的时候,若是一个不慎,真的发生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那岂不就是害了姑娘?!” 康良听了他自己老子的话,原本就紧紧盯着明月的一双贼眼,更是变得炙热无比,尤其是他那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巨大惊喜,瞬间就让明月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不堪…… 康良忍不住地咽了一口口水,整个人都像是发了情的公牛,就连呼吸都似乎变得粗重了起来…… 尤其是想到刚才在明月纤腰上,占的那些便宜…… 那种玉软花柔…… 那份柔若无骨….. 实在是让人心痒难耐! 对! 还有现在这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见犹怜的小模样,真是恨不得立刻就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好好肆意妄为! 而就在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明月的片刻,石瞻终于找到了机会,趁着身边几人手上力道有些松动的刹那,一个“鲤鱼翻身”,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不好!他往族长那边跑了!快!快抓住他!” “禽兽!你们这帮禽兽!给老子滚开!你们谁敢再碰一下明月,我就把你们全部都杀光!” 康强听闻此言立时眉头一皱,脸色也变得铁青起来! 他最恨的就是别人动不动就要杀光他们全族! 而这个石瞻实在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自己的忌讳和底线! 片刻之后…… 石瞻再次被擒…… 整个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不说,还被押到了康强和康良这对父子面前…… “跪下!” “滚!” “娘的!小兔崽子嘴巴还挺硬的?!” “嘭”的一声! 石瞻的一个脚窝子里被人一脚踹中,只能不甘地单膝跪地,可头却是依旧昂得高高的,对着康强父子怒目而视! 康良看到石瞻这副嚣张模样,心中简直就是怒不可揭,尤其是明月眼中对石瞻那种毫不掩饰的关心,更是激得康良想要立时杀了石瞻! 而就在此刻,康强却是忽然开口道:“老夫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 “父亲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我就是想休息会,顺便去看看有没有人追上来,一会就回来,这里的事就都交给你了!记住,不许伤害明月姑娘分毫!” “那这个石瞻呢?!” “混账!这么一点小事还要来请示我?!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不弄出人命就行!”康强说完这句话,就直接带着一些亲卫离开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九十二章:明月的心 “康良!你个畜生!有种对着我董匡来!” “有种你就杀了我候田!” “只要我候野还有一口气在!一定要杀了你们康氏满门!” 小绿也是惊恐不安地尖叫道:“康良!你个畜生!放了我良哥哥!放了我良哥哥!!!” “哈哈哈!我康良就是个畜生!你们难道是今天才知道的?!哈哈哈!一会我就在石瞻的脸上撒泡尿!等我完事了,再拉你这个小娘们去那边隐蔽点的地方,好好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畜生!?哈哈哈哈!!!” “禽兽!!!” “哈哈哈!这禽兽是不是会飞的那种?!哈哈哈!” “无耻!” “无耻?!好!老子今天就成全你个小娘们!让你好好尝尝禽兽的滋味!来人啊!把这个小娘们的衣服都给老子扒光!” “啊!!!放开我!不要!!!不要啊!!!” “畜生!你要是再敢动小绿一根毫毛,我石瞻定要灭你康氏满门!” “哈哈哈!你拿什么来灭?!就凭你现在这副德性?!哈哈哈!” “只要我石瞻还能活着!今日这仇,不死不休!” “哈哈哈!你都这么说了!那老子今天还能让你小子活着?!哈哈哈!不过你小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啊!有了明月这样的绝色还不够?!竟然还有一个小绿?!老子他娘的一个都没有!” “少主!今天她们两个就都是少主的了!” “哈哈哈!李八!没想到你小子虽然长得丑了点,可这话倒是说得好听!哈哈哈!不错!这明月和小绿都是老子的了!” “恭喜少主!” “嘿嘿!这小绿虽然差了许多,可身材还算够劲!等老子玩腻了,就赏给你小子也去乐呵乐呵!” 小书亭 “谢少主!谢少主赏赐!” “哈哈哈!这回你可是谢错人了!要谢你就去谢这个英雄救美的石大英雄!如果不是他色胆包天把老子的心上人给救出来了!老子还真舍不得把小绿就这么便宜了你小子呢!哈哈哈哈哈!” “对对对!少主说得是!石大英雄!我李八这回,可是真的要好好谢谢你这位大英雄了啊!哈哈哈!” 而此时此刻,小绿已然被两个壮汉押到了众人的中间,即将受辱! “等等!先不要扒!” “少主!?” “老子叫你们松手!你们没听见吗?!” “是是是……” 小绿惊魂末定地看向康良,却是眼见康良已然再次走到了明月的身边…… “明月啊,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若是你现在想起了什么,说不定小绿这丫头就不用当众受辱了……” “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老子只想知道你和石瞻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和石瞻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哼哼!你以为我会信你说得话?!若是没有关系?!他会冒死劫了潼关的大牢?!还带着你逃出潼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劫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我出潼关!?我根本不想离开潼关!” 康良听着明月的话,目光却是在石瞻和小绿的脸上扫来扫去…… 石瞻的神色里全是失落和痛心…… 很明显! 石瞻和明月绝对就是旧识…… 而那个小绿的神色倒是更加耐人寻味,为何还会有如此多的愤怒和不甘呢?! 莫非这三人之间还有其他什么隐秘不成?! “哼哼哼!看来要么是你嘴硬不肯说!要么就是这个小绿对你来说根本就无足轻重?!不过,你可以想象一下,她一会被扒光之后会发生些什么?!” “康良!你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康良听了明月这话也不气恼,反而在给了小绿身边两个壮汉一个眼神后,就贼笑着凑近到了明月的身旁,然后用他那肮脏的鼻子,肆无忌惮地在明月的香腮和发丝间不断嗅来嗅去…… 明月想要躲避,想要反抗,可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小绿的尖叫和哭泣声…… “你只要从了老子,我可以饶了小绿和石瞻的性命!” 明月闻言犹豫了一下,又恰巧看到了小绿那明显在哀求自己的惊恐眼神…… 而小绿身边的那两个壮汉更是不时地发出各种污秽的笑声,吓得小绿惊叫连连…… 尤其是再看到石瞻那副触目惊心的惨样…… 明月的心…… 竟是随着她那凄凉的泪水…… 一起碎在了冰冷的山地上…… 而她那双原本紧紧护着胸口的双手…… 更是…… 慢慢地…… 无助地…… 垂了下来…… “康良!你个畜生!你再敢看明月一眼,再敢碰小绿一根手指头,我石瞻现在就杀了你!” “哈哈哈!老子没有听错吧?!你又要杀我?!还是凭你现在这副熊样?!哈哈哈?!你拿什么来杀我?!”康良也是被气急而笑,反而放开了明月,向着石瞻的方向走去…… “康良!你有种就杀了我石瞻!少他娘的叽叽歪歪!” “哈哈哈,儿郎们!你们听到没有?!这小子叫我杀了他?!哈哈哈!死到临头还充什么英雄好汉?!哈哈哈!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今天已经是必死了?!所以什么话都敢从你那张狗嘴里吐出来?!” “康良!欺凌两个女人算什么本事?!别辱没了你们康氏的祖宗!” “哼!你叫董匡是吧?!你这一路上的表现,倒还真算得上是一条汉子!那老子现在就给你一句实话!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别想活命!” “老子不怕死!少他娘的用死来威胁老子!” “很好!你不怕死!石瞻也不怕死!你的这些弟兄也不怕死!那这个小绿呢?!哈哈哈,这里可有得是很久没沾女人的壮汉!你说她怕不怕?!哈哈哈!” “畜生!有种你就对着我董匡来!” “董匡!少他娘跟这种畜生废话!有种先杀了我石瞻!我倒要看看平晋王石勒知道此事后,他们康氏满门会是怎么个死法!?” “石瞻!你个小杂种!你以为老子真的不敢杀你?!哼哼!好啊!老子今天不仅要杀了你小子!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好好羞辱你这个贱种!”康良狞笑着说完这话,立即解开了他自己腰间的裤腰带!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九十三章:饥渴难耐 石瞻的人在破口大骂! 而康氏的族人则是在不断起哄! 康良也在观察着石瞻的神情,就想看他会不会开口求饶!? 只要这小杂种肯当众求饶…… 或者露出一丝害怕和恐惧…… 那么他的手下,就会彻底唾弃他! 更不用说他在明月的心里会低贱到什么程度!? 而且就算他不求饶,接下来的各种羞辱也足够摧毁他的意志了! 康良想到这点,更是抑制不住地狂笑了起来! 而他手上提着的裤腰带,也随着一浪高过一浪的起哄声,就那么轻轻一松,掉了下来…… 小绿又哪里见过这样羞愤的场景?! 她只能紧紧地闭上眼睛,可眼泪却是止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并且大声叫喊道:“不!不要!放开我良哥哥!!!康良!你想拿我做什么都行,放开我良哥哥,不要这样!” “哈哈哈!良哥哥!?你这是在叫我康良还是石瞻?!应该是叫我吧?!老子名字里也有个良字!哈哈哈!你个小郎货!真是叫得老子我心里痒痒的!哈哈哈!” “小绿!你给我闭嘴!” “哈哈哈!这小娘们哭着求着让我饶了你这小杂种!可老子今天就是不乐意!哈哈哈!来人啊,把小绿的眼睛给我扒开!我要让她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她的良哥哥是怎么品尝老子的童子尿的!哈哈哈哈哈!” 李八听到康良的命令,立即上前甩了小绿几个嘴巴子,打得她眼冒金星,嘴角流血…… “睁大眼睛!不然打死你!听见没!好好看着石瞻!” 可无论李八怎么威胁?! 小绿勉强睁开的血红眼睛,却是只盯着明月看去! 都是这个明月…… 都是这个该死的明月! 如果不是她?! 石瞻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更不可能因此受辱! 若是自己的良哥哥因为不堪受辱而自杀殒命,我小绿即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小书亭 可明月也早已别过了头…… 她又如何能直视这样的惨不忍睹?! 而且明月的心里很清楚…… 以石瞻的脾性,一旦受辱,若是再看到她焦急的眼神…… 那或许要比杀了石瞻,更让他难受…… 不! 不要! 不要石瞻就这么死了! 明月忽然回首对着康良和石瞻的方向哭喊道:“不要!!!不要!!!” 可康良又怎么可能听她的?! 反倒是因为明月的叫喊声,更加刺激了康良的兽性! 而就在石瞻即将受辱的当口,康强却是忽然现身,并且大声喝止道:“住手!士可杀不可辱!我还有话要问石少将军……” 康良一看是自己父亲康强喝止了自己,只能悻悻然地提起了裤子,但眼神之中对着石瞻等人的亵慢之色,却是丝毫不减…… “还不快把石少将军扶起来?!石少将军受惊了,刚才犬子太过无礼,但老夫可以保证,他绝不会真的羞辱到石少将军,还请少将军不要见怪……” “呸!老狗!你当我是三岁的娃娃?!会信你这套?!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不妨直说!少他娘在我石瞻面前装什么好人!” 康强看着灰头土脸的石瞻被人拉起来后还这么嘴贱,顿时有些恼怒道:“哼哼!你这小娃娃的嘴巴还真是欠揍!看来老夫刚才就不应该救你!” “哼!老狗!我石瞻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就跟你的主子康相一样,都打着不可告人的心思!若是让老子回到平晋王身边,必定把你们姓康的全部杀光!” 康强一听石瞻这话,却是莫名地心头一动…… 而康良却是已经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上去就给了石瞻一脚! 石瞻吃痛,却是一声不吭,硬抗着康良不断落下的拳打脚踢! “够了!” “父亲?!” “我说够了!你没听见吗?!” “是……” 康强眼见自己儿子康良退到自己身后,这才又亲自扶起了被打得头破血流的石瞻…… “老狗!少他娘的假惺惺装什么狗屁好人!” “哼哼!你这小娃娃,真是不识好歹!” “我呸你个老狗!” 康强真是险而又险地避开了石瞻的那一口血痰,心中立时就有想杀了石瞻的冲动! 但理智还是让康强按耐着性子,冷漠地说道:“小娃娃!你自己想找死!没人拦着你!可是你身后这帮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弟兄,可就全毁在你的手里了!” 康强的话音不大,可听在石瞻的耳朵里却是分外刺耳,这确实已经是他第二次被康强的人给逮了个结实…… 只不过和那时候不同的是,多了一个明月…… 如果自己在明月的面前被康氏父子百般羞辱…… 那他真的情愿一死了之…… “怎么?!听懂老夫的话了?!” “父亲!你跟这小杂种废什么话?!交给儿子来处理就行了!儿子手上的环首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你看,小娃娃!我儿子已经迫不及待了!可老夫我还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能告诉我这个明月到底是谁?!我不仅可以放你一马,还可以饶了你们所有人的命!” 康强这句话说得很响亮,以至于石瞻的人马都在一瞬间把目光看向了石瞻…… “怎么样?!这说与不说,生或者死,全都在你石瞻一个人的决定上了!” “石瞻告诉他们吧!为了一个女人,难道你要让所有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弟兄都白白送死?!” “是啊!石少将军!告诉他们吧!” “少将军!我们不怕死!可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死吧?!” “少将军!” 石瞻的内心也是无比挣扎,这里不仅有着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还有和自己生死与共的小绿,难道真的可以弃他们而不顾?! 可一旦明月的身份暴露,明月又会发生什么多么可怕的遭遇?! 石瞻实在是不敢去多想,可此时此刻又不得不做出决断…… 而就在石瞻犹豫不决,痛苦万分的片刻,康强已经不耐烦地吩咐道:“康良!把这几个石瞻的人都给我杀了!” “哈哈哈!我早就按耐不住了!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九十四章:敬酒不吃吃罚酒 “石少将军!你就说吧!我们不想死啊!” “是啊!少将军!求求你救救我们大家吧!” “少将军!救救我们吧!” “都闭嘴!谁他娘再求饶?!就不是我候田的兄弟!” “死就死了!还怂个什么?!我董匡最看不起的就是孬种!” “够了!都不要再说了!” 康强一见石瞻发了话,立刻叫住了康良,然后有些期待地盯着石瞻…… 可石瞻却是一句话也不吭声,就这么对视着康强…… “怎么?!担心我言而无信?!” “……” “你还是不愿意相信老夫?!” “……” “小娃娃!你多虑了!老夫其实根本就不想掺和这事!也根本不想知道康相和你们平晋王石勒之间有什么交易?!至于你和你这些弟兄的性命,老夫即使全部都杀光了,又对我有什么好处?!” “……” “石瞻,你我也一起相处了不少时日,你应该看得出来,老夫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想跟着康花去找你们这些石勒的人!老夫只想在蓝田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bidige.com “……” “说句心里话,这世道再乱,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老夫和自己的族人还能过得下去日子,老夫根本就不想去趟任何浑水!你明不明白?!” “哼!康强!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开门见山的说吧!你们现在的境遇,实在是怪不得我们蓝田康氏!你要怪,就去怪平阳康氏,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你们果然都是康相的走狗!” “是啊!就是一些可怜的走狗!我们蓝田康氏一直就隶属于他们平阳康氏,为他们鞍前马后,做了不知道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又不知道死了多少无辜的族人?!可我们不得不听啊!否则就有灭族之危!” “所以你们就对康花言听计从?!” “即使是再荒唐,再惨绝人寰的事也得照办!” “呵呵,说得好像你们蓝田康氏十分凄惨似的?!” “何止是凄惨?!老夫的孩儿也已经为他们平阳康氏白白牺牲了……” “康强!听你的意思,似乎你们蓝田康氏早就有了脱离平阳康氏的心思?!” “不然老夫为何会听从你石少将军的命令,不去救那个平阳康氏的二小姐?!” “那现在你们逮住我们,也是康相的意思?!他就不怕和平晋王石勒翻脸?!” “哈哈哈!你也是亲耳听到的!康大人可是当着你我的面连汉国都给卖了!你的主子石勒在他康相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可我的人现在已经都落在了你们蓝田康氏的手里!” “不错!要杀要剐,全都在我康强的一念之间!” “哼!那为何不直接带着我们所有人去找你的主子康相邀功?!” “这还不是拜你石少将军所赐?!如今我们身在华山,而康相却远在风陵渡,中间还隔着和我们为敌的祖逖!你让老夫该怎么办?!” “拿着我们的人头去向祖逖邀功啊?!如果我是你,一定会这么做!”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石少将军身在如此危急关头,竟然还能如此谈笑风生?!竟然不惜牺牲所有人的性命也要保住明月那个小丫头?!这倒是让老夫对明月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难道你怕了祖逖?!害怕他即使拿到了我的人头,也不会轻饶了你?!” “哼!你以为老夫没有想过投靠祖逖?!可老夫所知的秘密实在太多,祖逖又和康相勾结在了一起,我若是去了,岂不是找死?!你个小娃娃,年纪虽小,心思倒是歹毒!” “康强!你实在是太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实在不明白你们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你难道没听说过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 “看来你们和平阳康氏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是简单的从属关系……” “告诉你也无妨!因为在我们蓝田一族的心里,我们蓝田康氏才是正统的王族!他们平阳康氏根本就是窃贼!是人人可杀的畜生!” 石瞻看着咬牙切齿的康强也是十分疑惑,尤其是他说的那些缘由也不是不能理解和接受,但石瞻总觉得康强的意图绝不仅仅只是为了跟自己诉苦这么简单…… “康强啊康强,你既然知道我是石勒的人,就应该知道石勒和康相的关系也不简单!难道你就不担心石勒把你们卖了?!” “这个就不劳石少将军挂心了!老夫有自信,平晋王石勒只要见到了老夫手上的信物和一些平阳康氏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定会善待我们蓝田康氏的!” “哦?!什么信物?!” “小娃娃,这个就不需要你知道了!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这个明月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康强可以用性担保,只要你说出来,老夫可以保证绝不会伤害你们所有人!” “你就不怕我现在先跟你虚与委蛇,然后再找机会让平晋王石勒弄死你们?!” “小娃娃!老夫既然敢对你说这些话,自然就不怕你在石勒面前胡说八道!” “石瞻!你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父亲这么低声下气跟你说话,你他娘的还敢这么说话?!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砸烂你的脑袋!” “不得无礼!” “父亲!” “我说了!不得无礼!退下!” 康强看着康良不甘地退下后,又强挤了一点笑容看向了石瞻…… “康强,我不明白,为何你一定要知道明月的真实身份?!只要我石瞻能够活着回到石勒那里,岂不是也能如了你的愿?!” “可老夫丝毫听不出你对平晋王石勒有丝毫尊重的语气……” “……” “老夫担心你根本不会带着明月回到平晋王石勒的身边……” “哈哈哈!这你都能听得出来?!” “老夫再来猜猜看,石勒这次让你来关中,其实就是想要找这个明月吧?!” “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老夫可不想带着自己所有的族人,为了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冒险……” “哈哈哈!老狗!你别做梦了!你以为我石瞻是傻子?!如果我告诉了你,那我和我的人根本就没有活路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明月的身份只有我石瞻一个人知道,只要我石瞻不说,你就算把我的人都杀了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哈哈哈!好小子!还会威胁老夫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敢杀我任何一个弟兄,你就永远都别想知道明月的身份!而且如果我死了,你觉得你就算带着明月去见石勒,他还会相信你们说得任何话吗?!” “哼哼哼!来人啊!先给我砍掉二十个人的脑袋!” “是!” “不!康强!我说!我都告诉你!我告诉你明月的身份!” “闭嘴!小绿!你给我闭嘴!” “她是公主!是大晋的明月公主!是你们所有人都一直在苦苦寻找的明月公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九十五章:赤城兵谏(一) 公元311年十月十三日,上午,旬邑马栏山入口处 “盆句除!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再敢派兵攻打,那可就别怪我张禹把所有的粮草都付之一炬!” “张禹狗贼!枉我盆句除如此信任与你!可你竟然勾结他人谋算我的粮草!” bidige.com “我张禹本就是晋臣!为晋人阻止你继续为祸!有何不妥?!我张禹所作所为,皆对得起天地良心!我今日在这里再好好劝你一次,只要你肯放下兵戈,我张禹一定向贾大人保举你为旬邑太守!” “旬邑太守?!” “不错!旬邑太守!只要北羌王愿意归顺我大晋朝廷,这旬邑就是你的!北羌王又何必刀兵相见,多此一举?!” “此话当真?!” “张禹就在你的眼前!若是有假?!头颅拿去!” “父亲!这张禹本来就诡计多端,他的话绝对不能相信!他一个落魄之人有什么本事能把旬邑许诺给我们?!我看他现在根本就是想拖延时间,好等待贾匹的大军赶来此地!” 盆句除听着自己儿子的话,又细想着张禹的言辞,再看着站在高处,指挥着弓箭手的张禹,一时倒是变得有些犹豫了起来…… “父亲!张禹很清楚我们的援军不久就会赶来,那时候他们就是腹背受敌,所以他张禹才会用旬邑太守这种华而不实的官职来哄骗父亲!” “薄句大,我的好儿子!你要明白一点,如果真的能得到贾匹的首肯,我们不仅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旬邑,而且我们在旬邑的发展也会少了无数的麻烦……” “父亲!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旬邑城现在已经在我们的手上了!我们还需要谁来封我们什么官职?!若是有人不服,杀了就是!” “可我们如果硬攻,张禹这个亡命之徒一定会烧光所有粮草!” “父亲!” “薄句大!你可要想明白了!这里有这么多的粮草,贾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他们早就派人去通风报信了!说不定现在贾大人的大军就快赶来了!” “父亲!就因为张禹这句不断重复的话,我们傻站在这里多长时间了?!赶紧下命令攻击吧!就算没了这些粮草,我们也要把张禹和他的人都杀个干净!不然儿子心头这口恶气是顺不了了!” “啊!不好!是敌袭!我们背后有敌袭!” “什么狗屁敌袭?!肯定又是那些匈奴的散兵游勇在捣乱?!” “不不不!大王!真的是敌袭!还有一面大旗!上面写着的是一个“贾”字!” 同一时刻另一处,赤城(赤城:今赤水镇,地处现今陕西省渭南市的东部,北临渭河,境内有遇仙河,西有赤水河纵贯南北素有“东府首镇”之称) “幸好有徐大人鼎力相助,否则阿郎或许连这城墙的修葺之事都做不到了……” 徐忡听到阿郎这番发自肺腑的感谢,却是只能一脸的苦笑…… 而在徐忡和阿郎身旁的秃发推斤,也是不时地在眺望潼关的方向,脸上同样是挂满了愁容…… 但和徐忡比起来,秃发推斤的脸上明显多了许多不耐烦…… 而就在此时,蒲候神情慌张地快速奔上了城头! “阿郎哥哥!快走!秃发思复鞬反了!那鲜卑小子带着他的500少年兵杀上城头了!” 听到这话,秃发推斤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并且一把拔出了他手中的环首刀,然后朝着阿郎步步进逼! “秃发推斤!你要做什么?!放下武器!” 蒲候的声音虽大,可秃发推斤的杀气更重,一个挥刀就直接把拿刀抵挡的蒲候给震到了一边,而一旁的徐忡也只是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恰在此时,秃发思复鞬和他的五百少年营亲兵也同时赶到了城头,并且一个个举起了兵器,把阿郎和蒲候团团围了起来! “父亲!让孩儿来动手吧!” “鞬儿,这事让为父的来做,不要脏了你的手!” “哈哈哈!好一个舐犊情深!只不过既然秃发将军已经决定要杀了阿郎,又何必纠结于到底是谁来动手?!难不成杀了阿郎之后,将军在无难军那里还能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小贼!到了这个时候还逞什么英雄好汉?!” “徐忡先生也和秃发父子合谋了?!” 徐忡听了阿郎这话,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痛苦的无可奈何,但依旧闭口不言,无视了阿郎和蒲候的目光…… “好啊!徐忡!你竟然和秃发推斤合谋反叛?!枉费祖将军对你如此信任!” “猴子!不得无礼!” “阿郎哥哥!这都到什么时候了?!” “任何时候!徐大人和秃发将军都是我们的长辈,他们可以杀了我们,但我们不能失了礼数!而且在阿郎看来,两位大人也不是真的铁了心要杀了阿郎!只不过是想来兵谏一下而已!不然此时此刻,阿郎的项上人头也早就该落地了!” 听到这话,秃发推斤和徐忡不由得面面相觑了一眼,倒是真的有点小看了这个阿郎了! 秃发思复鞬却是有些恼羞成怒地大叫道:“阿郎!你真的以为我们不敢杀你?!” “阿郎不明白的是,诸位既然要杀阿郎,为何如此犹豫不决?!莫不是诸位觉得阿郎的项上人头还是分量轻了点?!” “鞬儿,你先带着你的少年营亲兵把那些不是我们秃发一族和徐氏亲兵的人都杀掉,一个都不要留!” “是!”秃发思复鞬重重得一声应诺,调头就走,但临走前的狠厉目光,犹在阿郎和蒲候的脖子上凝视了一小会…… 蒲候顿时觉得浑身一阵汗毛竖起,就连握着环首刀的手,也是不由自主地紧了又紧…… “把刀放下!不然休怪老夫刀下无情!” “猴子!把刀放下!” “阿郎哥哥你疯了?!” “放下!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眼见猴子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了他手上的环首刀,阿郎这才对着徐忡和秃发推斤说道:“这里只有我们四人,再无其他之人可以窥听,徐大人和秃发将军既然没有打算立即杀了阿郎,那就不妨和阿郎说个明白!”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九十六章:赤城兵谏(二) “说个屁!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推斤!不可!你忘记你当初答应我什么了?!” “徐忡!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祖逖那厮待我们不仁,我们又何必还跟他讲什么义气?!” ranwen.la “阿郎也不过是想为百姓们谋求一条活路!否则又何必来此送死?!” “留他一条命?!好让他回去告诉祖逖我们反叛了?!然后让祖逖派兵来追杀我们?!” “哼!祖逖自顾不暇,哪有时间来追杀我们?!我们这些人都不过只是弃子而已!” “徐大人和秃发将军都觉得阿郎是祖将军的亲信?!所以才想杀了阿郎?!” 徐忡和秃发推斤都没有想到阿郎会在这种时刻突发质问,一时倒是有些面面相觑…… “哼!老子才不管你是不是祖逖的人!要不是徐忡这样婆婆妈妈,耽误事情!你小子的狗头早就没了!” “哎!推斤!我们不过是情势所逼,又何必多行杀戮?!如今大战将临,阿郎又是能想出那么多策略的人,或许可以给我们指一条明路……” “哼!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能有什么好对策?!徐忡啊徐忡!你这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啊!” “哈哈哈!我明白了!原来二位大人是怯战了!” “怯战?!我秃发推斤还真没怕过死!可人不能去白白送死吧?!我们才多少人?!2500人都不到!可就是这么点人要去对付几万匈奴铁骑?!这不是找死是什么?!老子可是还没活够呢!” “秃发将军凭什么一定认为我们就是去送死呢?!” “哼!就靠这小小的城墙?!我们又能守得了多久?!兵器也是破破烂烂,就连弓箭都没有几把好的!还有粮食也不过只有三日的供给!他娘的!怎么打?!拿什么打?!这不是让我们这些人来送死是什么?!” 阿郎不动声色地看着暴跳如雷的秃发推斤,再看着徐忡脸上的隐隐怒容,他心中已然大致明白了这二人的心思…… “阿郎刚刚投靠祖将军不久,于无难军之事,尚不是十分了解,但这次祖将军所派给我们的战士,都是身经百战之人,所以阿郎斗胆问一句,是不是二位大人对祖将军有什么误解?!” “误解?!呵呵!!!这次跟随我们出来的,的确是我和徐忡两族的精英,可我们大部分的族人还都在祖逖手上!这叫什么?!这是拿他们做人质!逼我们去死!如果我们死了,那我们的族人就都成了他祖逖的人了!他娘的!这该死的祖逖!老子信错了他!” “我这三哥……哼哼……他祖逖这一手,可是玩得真狠啊!” “祖将军他竟然如此狠毒?!” “哼!何止是狠毒?!我们若是不肯全力抵抗匈奴,那我们的族人就没有了活命的希望!可要是拼死抵抗,我们也是必死的结局!” “阿郎!除去秃发思复鞬手上的500少年营亲兵,剩下的2000人不到,可都是我们徐氏和秃发一族的精英!死一个都是极大的损失!更何况现如今随时都有可能被匈奴人全灭!” 听到徐忡和秃发推斤相继表了态,一直神情紧张的蒲候,倒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之前看他们几个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蒲候还真是担心他们会对阿郎和自己痛下杀手…… 毕竟事情发生的太急,也太出乎意料…… 如果徐忡和秃发推斤真的想要谋害阿郎和自己,蒲候真的觉得他和阿郎,真的只有坐以待毙的份了…… 甚至蒲候刚才还在为大黑庆幸,幸好它现在出去撒欢了,并不在这里…… 想必既是他们身死,这些人也不会去伤害一条那么可爱的狗…… 可万一这帮人丧心病狂之下,还是要杀狗吃狗肉,那大黑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至于那匹“赤骥”,看来也只能拱手让人了…… 而就在蒲候刚刚放松了一点点的时候,秃发思复鞬却是已经浴血而回,手上的长刀更是鲜血淋淋…… 而就在秃发思复鞬再次把阿郎和蒲候围住的片刻,阿郎却是突然说道:“其实在阿郎看来,既然祖将军把徐大人和秃发将军最亲信的族人都交还给了二位,那岂不是就意味着二位手上已经有了可以东山再起的资本,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白白送死?!” 徐忡和秃发推斤一听阿郎这话,不由得再次互视了一眼…… 阿郎的话的确是说到了关键之处! 而他们两个人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至于满脸杀气的秃发思复鞬却是听得一愣,难不成自己出去杀人这么一会儿工夫,阿郎已经把自己父亲和徐先生给劝服了?! 怎么他说得话那么中听?! 阿郎却是笑着看了一眼有些错愕的蒲候之后,意味深长地对着徐忡和秃发推斤说道:“打仗自然是要打有把握之仗,若是毫无胜算,那就不如不打!二位觉得阿郎说得没错吧?!” “可你之前在祖逖面前说得头头是道,难道真的连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若是祖逖能把大军全部调过来,又或者能给我们足够的兵甲和战备物资,我们或许还有机会!可如今连二位大人都有了罢战之心,这仗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那么如此看来,现在最好的办法,莫不如投靠匈奴!” 阿郎的话一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却依然不见徐忡和秃发推斤有任何的表态,甚至就连秃发思复鞬也只是一脸的沉思和犹豫…… 阿郎眼见如此,心中倒是忽然生出一计,索性故意说道:“只可惜阿郎不过是一个稚子,也没有什么大的名气,想必匈奴人也看不上阿郎这颗项上人头,否则二位大人倒是真的可以杀了阿郎去向匈奴人卑躬屈膝!”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们鲜卑人宁可战死!也不会向匈奴人卑躬屈膝!” “秃发将军息怒!阿郎只是觉得现如今若是我们选择不战,那也就只剩下投降匈奴人这条路了!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过是委屈秃发将军忍一时之辱,以求他日可以一雪前耻罢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九十七章:赤城兵谏(三) “我呸!原来你小子也不过就是个孬种!祖逖也是瞎了他的狗眼!竟然会让你这么个小兔崽子来主持赤城这场大仗!?” “秃发将军的话,可真是要比这北风还让人觉得刺骨!” “老子手上的大刀还要冰冷,你是不是也想来试试?!” “秃发将军即使杀了阿郎,也不过是毫无意义之事!阿郎这颗脑袋实在是不值钱!换不来功名利禄!至于祖将让阿郎为主将,想必祖将军也是看重阿郎的才能!” “哈哈哈!你的才能?!哈哈哈!你有个狗屁的才能!?” “推斤!你稍安勿躁!我听阿郎的语气,应该是话中有话,我们不妨先听听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徐大人难道也真的打算屈身匈奴?!” “……” “难道徐大人觉得匈奴人真的会接受我们这些为了苟活而不惜出卖同袍之人?!而且我们如果真的无论如何都要去投靠匈奴人,那总得有些觐见之礼吧?!可我们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 “为匈奴人带路?!带着他们去攻打潼关?!会不会我们刚一打开赤城,他们就直接率军攻杀了我们?!” “……” “徐大人!秃发将军!你们可曾想过?!从此去往潼关,根本就不需要带路!即使需要我们出力,无非也就是让我们去打头阵送死!那样的结果,岂不是要比现在战死更惨?!” “……” “两位大人都不说话?!难道是觉得赤城这座弹丸之地真的能让匈奴人看得上眼?!何况就凭我们这点人马,可能连他们一个冲击都挡不住!他们又凭什么要在这样一个残酷的严寒,来收留我们这些残兵败将?!” “阿郎!你不要危言耸听!我们这2500人可都是精壮之士!” “少将军说得好啊!2500精壮之士,不仅吃的多,还带着那么多的兵器,匈奴人都是傻子吗?!” “……” “一箭未发!一仗未打!二位大人已经迫不及待得准备投降了!?” “等等!老夫怎么越听越觉得糊涂?!刚才你不是还劝我们投降吗?!怎么现在又说得像是完全不能投降了?!” “秃发将军!阿郎只是说了说投降之后的各种可能而已!” “那若是不降呢?!” “不降的话,也可以落草为寇,学那些流寇四处流窜,我想我们这么多人,占个山头应该不难吧?!只不过夹在匈奴人和无难军之间,又是这么狭小的空间,我们又能维持多久?!那些死士也早已把毒尸搬运去了各处的水源,而我们的粮食也不过只剩三日……” “那你的意思,我们也只有在这里战死一条路了?!哼!该死的祖逖!我秃发推斤当初怎么就头脑一昏,信了他祖逖的邪?!他娘的!在无难军里受尽鸟气不说!还他娘的被派来做送死的狗熊!” yawenku.com “秃发将军莫要动气!在阿郎看来,祖将军虽然无情了一些,但若是真的可以用牺牲我们来为他们带领百姓离开,多争取一点时间的话,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小子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信不信我秃发思复鞬现在就砍了你?!看你还敢不敢替祖逖那个老畜生说话?!” “秃发思复鞬!你冷静地想一想?!若你是祖逖,你又会怎么做?!是不是也会如此心狠手辣?!” “你!!!” “利用匈奴人进犯的机会,把军中不稳定的因素排除!同时还能利用你们的英雄就义来弥合各部之间的裂痕,甚至可以把所有人拧成一股绳,然后再顺手安抚原本的那些跟随祖逖出生入死的将领!这一手难道不漂亮?!不应该吗?!” “可现在要去死的,就是我们这些人!!!” “可阿郎并不觉得我们这一次一定会死!” 徐忡听了这些对话,尤其是阿郎的表态,却仍是一脸的黯然…… 因为无论怎么看,阿郎的话也不过是在为他自己准备牺牲找了些冠名堂皇的借口而已…… 但阿郎说得似乎也没有错,现如今的确也只剩下拼死一战了…… 毕竟战死总要比临阵脱逃或者投降匈奴来得有尊严一些…… 最起码他们的族人可以在无难军之中挺起胸膛来做人,以后真的到了淮泗之地,他们也能算是英雄的部族,应该会被善待吧…… 想必只要有祖纳在,他是一定会帮祖逖好好安抚和笼络自己那些没了头领的族人…… 祖逖啊祖逖! 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而看着徐忡和秃发推斤都沉默了下来,阿郎却是突然大笑了起来…… “阿郎!你什么意思?!我父亲和徐先生都在为自己的族人担心,你却还笑得出来?!难道在你眼里,我们都是应该去死的?!” “难道不应该笑吗?!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们却一个个已经准备等死了!” “你想找死吗?!” “少将军息怒!其实大家冷静得想一想,无论前因后果如何?!如今看来,也只有和阿郎一起应战才是唯一的生路了!而且阿郎有信心!这一仗!我们必胜!” 一听阿郎这话,徐忡眼中顿时一亮,并且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你真的有把握可以赢?!” “不仅是赢!还是大胜!” 听到这话,秃发推斤和秃发思复鞬父子也立即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了阿郎…… “诸位既然都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那阿郎就开诚布公地把心中的想法都告诉诸位!” “阿郎?!难道你还有其他计策不成?!” “徐大人觉得阿郎已经无计可施了?!而秃发将军也被眼前缺粮少兵,甚至战备不足的情况吓得瑟瑟发抖了?!” “阿郎!你若是只会逞口舌之能,那可就别怪我秃发推斤心狠手辣!你也看见了我儿秃发思复鞬已然斩杀了所有不顺从之人!再多杀一个你,又有何不可?!” “杀了阿郎自然容易!可诸位若是想要活着见到你们的族人!活着战胜匈奴!那就必须对我阿郎的将令,言听计从!否则!阿郎不过就是比诸位先走一步罢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九十八章:羊入虎口 同一时刻另一处,旬邑,马栏山入口处 “哈哈哈!快看!是援兵!我们的援兵来了!是我们的援兵来了!” “贾匹果然是来了!来得真是及时!” “哈哈哈!张禹你可真是神了!贾匹竟然真的来了!哈哈哈!这下被夹击的人可就是盆句除父子了!哈哈哈哈!索大哥你快看!不仅有“贾”字大旗,好像还有“梁”字和“鞠”字大旗!是我的兄长梁综来了!他来救我们了!哈哈哈!我们有救了!!!” 梁肃那番快要喜极而泣的呐喊声,顿时激起了众人的一片欢呼! 索綝自然也是喜出望外,可回头看向同在高处的张禹,却是疑惑地发现,此刻张禹的神情,竟是要比在被围困之时,还要沉重了许多…… “来人啊!传令下去,所有人都必须坚守岗位!入口之处再给我加派人手!!任何人都不许有丝毫懈怠!随时准备好接战!若是敢有胆怯逃跑者?!杀无赦!” “张大人这是怎么了?!难道盆句除父子到了这种地步还会选择孤注一掷?!真的要跟我们来个鱼死网破?!” 张禹一听这话,眉头立时一皱! 张禹有心要对此人破口大骂一番,可定睛一看,这问话之人,竟是自己一直比较欣赏的鞠允,这才勉强按捺下了烦躁和焦灼的情绪…… “狗急挑墙!不得不防!”(狗急跳墙出自唐代的《敦煌变文集·燕子赋》) “……” “鞠允!援军能来,固然是天大的喜事!可正如你刚才所说,这盆句除父子此刻会不会做些困兽犹斗的事情?!甚至他们父子二人若是直接兵分两路,一路拖住贾大人的援军,一路玩命攻打我们?!这又该如何是好?!” “盆句除父子能等到现在也不攻击我们,不过是因为投鼠忌器,害怕我们真的一把火就烧了他们所有的粮草!但事到如今,难道他们父子反而不担心我们放火烧粮了?!” “你不了解这些马兰羌,更不明白盆句除这北羌王的名号又是杀了多少人才得来的?!” “……” “盆句除要是真的发起狠来,别说这一点点粮草他不会放在眼里!就算是他这次带出来的人马,最后战死大半!他也会不择手段先逃回上郡!到了那时候,不要说现在我们双方都会两败俱伤,以后更是会结下生死大仇!” “张大人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一旦发生这种惨况,以后这旬邑之地,就再也无法太平了!贾大人即使今日能得了旬邑,可明日贾大人只要一走,那些马兰羌就一定会再伺机入侵和寻仇!如此反复之下,不仅后方不稳,就连南征匈奴之事也会顾此失彼!又如何与匈奴人决一死战?!” “张大人的意思,之前盆句除没有急攻我们,只是因为舍不得已经被他拿下的旬邑?!” 张禹听到鞠允这话,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 到底是关中大族子弟,果然就是见识不凡! 张禹因此赞许地说道:“盆句除之前不攻打我们,其实也是希望可以尽量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可以只用大军就逼迫我们投降,那么不仅粮草可以最大限度的保住,也可以让他们更容易在旬邑站稳脚跟!” “所以在听到我们要烧了粮草的时候,他们才会生出投鼠忌器的担忧!?” “不错!正是如此!可如今却是生死攸关之际!盆句除的狠劲要是上来了,与我们而言就是天大的灾祸了!” “之前张大人允诺要把旬邑让给他,也是为了先稳住他,然后再等待救兵!?可现在救兵来了,即使盆句除父子发狠硬攻,想必也坚持不了太久……” “就算最后我们还是赢了,可这伤亡又会是多少?!是我们能承受得起的?!你可想过?!若是伤亡太大,贾匹还怎么趁着冬季去发动进攻?!而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可是整个汉国最强大的战力!” 而恰在此时,竺恢也在几个亲卫的搀扶下,来到了张禹所在的高地…… “都听到没有?!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听张禹的吩咐去执行!快!快去!” 张禹一看是竺恢,赶紧迎接道:“竺大人!您老怎么也上来了?!” “哈哈!我听说援军来了,所以就忍不住想要爬上来看看!哈哈哈!彦度他果然没有负我!他果然发兵来救我们了!哈哈哈!嗯?!不对?!我怎么觉得有些蹊跷!?为什么他只是围着盆句除父子而不发动进攻呢?!” “盆句除父子的人马不算少,若是强攻,想必伤亡会很大!所以张禹大胆猜测,贾大人应该是想先拖一拖!然后等待盆句除父子自己知难而退……” “应该就是如此!贾匹既然来了,就应该知道盆句除父子的大军已经没有了粮草,坚持不了太久!这样好!拖一拖!可以减少很多损失!” “哎呀!不好!我们都忘记了!盆句除根本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若是我们继续这样围而不打,一旦他们粮食消耗殆尽,那就是盆句除父子铤而走险的时候了!” 156n.net “那该如何是好?!我们现在也联系不上贾匹啊?!而且就算联系上了,又能如何?!” “老大人,张禹想立即出使盆句除!” “你想去劝降盆句除?!” “正是!” “张禹!你疯了!?老夫不同意你去!现在去简直就是去送死!你可知道盆句除父子现在恨不得把你立刻活剐了!” “张禹知道,但为了最大限度保存我们的实力,张禹觉得,即使是刀山火海,张禹也必须要去走上一遭!” “可现在贾匹并不知道你要去出使盆句除!若是他贾匹等不及直接开始攻击,你还能有命吗?!” “张禹顾不得那么多了!此时不去?!匈奴何时可除?!” “张禹啊张禹!你不能去啊!盆句除父子恨你入骨,你若是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你这根本就是去白白送死啊!” “张禹宁可死!也一定要在死之前劝降盆句除父子!” “张禹!” “竺大人!关中已然沦陷!若是张禹此时再不去?!一旦两败俱伤!那就再无驱除匈奴之时!如此!张禹死不瞑目!”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九百九十九章:患得患失 半刻钟之后…… 潼关内外,早已是一片杂乱的景象…… “哎!事出突然!徐忡也不在这里了,所有的事情吩咐下去,都需要解释许多遍!百姓们对我们的一些将领也很陌生,因此生出不少的误会和冲突!幸好都在妥善解决了!我想正午之前我们应该可以全部撤出潼关!” “是秃发部和徐氏的人在闹事?!” “那倒不全是,各处都有吧!毕竟太仓促了!没办法去好好解释!不少将士也是急躁了些,自然免不了会发生各种不必要的意外!” “二哥也觉得我不该这个时候让徐忡去赤城?!” “你是主帅,你的命令就是无难军的决定!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也会全力支持你的决定!而且徐忡这个人,或许真的不适合我们无难军……” “希望他不要恨我这个三哥……” “我只希望他可以帮助阿郎,尽量多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 “若是他能多拖住匈奴铁骑一会,我祖逖会永远感激他的!无难军也不会忘记他徐忡所做的牺牲!” “三弟!你觉得赤城那边能为我们争取多少时间?!” “或许闻风而逃,又或许能坚持个一日半日……,这都要看他们自己了……,所以我们现在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尽快带领所有百姓离开潼关!” “三弟!其实不瞒你说……,若我是那些“弃子”,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选择……” “你觉得他们会因为恨我而选择投降匈奴吗?!” “你觉得匈奴会要他们吗?!” “他们应该会明白,他们也只剩下拼死一战了!” “三弟!你真的觉得阿郎那三策能不能奏效?!” “能不能奏效都没关系!只要匈奴人在赤城遇阻,那他们就一定会谨慎行事!说不定还会在惊疑不定之下,不敢轻易攻打我们潼关,这样一来,就给了我们更多的撤离时间!” “的确如此……” “我会在潼关继续遍插“赵”字大旗,希望可以继续迷惑匈奴人!” “那万一匈奴人反而因此而被激怒呢?!毕竟一旦赤城遇袭,那潼关必定就是已经易主!你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算是我最后帮贾匹一把,希望可以借此让匈奴人对赵染的疑心更重一些,如果可以离间匈奴人和赵染的关系,甚至因此让匈奴人杀了赵染!那也算是我祖逖为他贾匹荡平匈奴出了一份力!那样的话,徐忡他们也就不算白死了!” “士稚啊,你的这份苦心,或许也只有你二哥我能明白了!” “二哥不觉得士稚太狠心了?!” “小时候我没带过兵,没打过仗,总觉得战争是多么热血沸腾的事情……,可现在跟着你一路走来,我这个做二哥的才发现,如果没有你挡在我们前面,承受所有的冷酷和无情,或许我们这些人早就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二哥……,你说这些做什么?!我既然是无难军的主帅,自然应该只站在无难军的立场来考虑得失!” “好!二哥什么都不说了!但你记住!如果有一天需要牺牲我这个二哥了!不要犹豫,直接告诉我!” 祖逖的脸上一僵,原本就十分难看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二哥,其实我们也不需要太过悲观,万一阿郎他们赢了呢?!” “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士稚倒是真心希望他们可以带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 “也希望大哥在天之灵可以保佑我们无难军可以平安到达淮泗!” 祖纳听了祖逖这话,心中也是一阵感慨……,许久之后才突然十分严肃地问道:“士稚!你老实告诉二哥!你准备怎么对待祖济?!” “二哥觉得我会拿他如何?!” “无难军没有比你更好的统帅,这一点祖济他自己也心里明白!他那天在宴会上的话,我听得出来,确实是肺腑之言!” “我自然会好好对待祖济的!只要我祖逖在这世上一日,就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去伤害他!” “三弟!道重的事情……” 祖逖听到这话,身子竟是不由得晃动了一下…… 但他又马上站稳了身体,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二哥!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们还要前行,还要带着百姓们离开这里!二哥……,你说对不对?!” 祖纳看着祖逖有些湿润的眼眶,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而恰在此时的另一处,潼关西门的某个偏僻之处…… “媛儿?!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做什么?!你想离开无难军?!出了这道西门就是往华山和新丰去的路了!匈奴人就要来了!你现在出去?!不要命了?!” “不要管我!我就是要出去!我要去找我的爹爹!找我的明月姐姐!你们都不管他们死活了!可我要管!媛儿不能没有他们!” 听到徐媛这话,孙盛和谢艾也同时陷入了沉默……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徐忡去了赤城! 那几乎就是必死之地! 所谓的阿郎三策,其实在很多人眼里不过是阿郎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毕竟双方的战力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 可看着徐媛小小年纪,却即将失去亲生父亲,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他们两人都是经历过的,又如何能无动于衷?! bidige.com “孙盛!谢艾!你们要么放我走!要么现在就杀了我!今天媛儿是一定要出了这道门的!” “媛儿!不要胡闹了!谢艾!你带媛儿去找她的娘亲祖夫人!” “不!不要!她不是我的娘亲!我的娘亲早就死了!许氏是坏人!她要害死我的爹爹!!!媛儿再也不要叫她娘亲了!” “孙盛!这事我做不来!要送你自己去送!” 孙盛一看谢艾如此,而小徐媛又是梨花带雨,哭哭闹闹的模样,一时也是没了主意…… “嘤嘤嘤……孙盛!明月姐姐就是小草姐姐,你连她都不管了吗?!” “你说什么?!小草真的就是明月?!” “嘿!我就说嘛!怎么看都那么眼熟!你小子还说我眼花了!其实你自己也是患得患失不敢承认吧?!” “这怎么可能?!她们两人的相貌……” “孙盛!明月姐姐就是小草姐姐!小草姐姐就是明月姐姐!而且明月姐姐她还是如假包换的大晋公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章:一路尾随 “这是真的?!媛儿!你说得可都是真的?!” “哎呀!孙盛!你放开我!你捏疼人家了!” 听到小徐媛的叫声,孙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再加上害怕被人听见,这才赶紧松开了紧抓着小徐媛肩膀的双手…… “媛儿……,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孙盛你可真是让我谢艾刮目相看!这要么不喜欢,一喜欢就是喜欢上一个公主殿下!啧啧啧!你这年纪还这么小,以后可怎么办啊?!” 小徐媛听到谢艾这话,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尤其是看着孙盛此刻那精彩无比的神情,更是忍俊不禁…… 孙盛自然是尴尬无比,但心中又着实担心明月,所以只能老着脸皮继续追问道:“媛儿,你说得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都什么时候?!媛儿哪有心思开玩笑?!” “我就说嘛!石瞻绝对不可能仅仅为了一个婢女就去冒死劫狱!” “谢艾!孙盛!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也是要去找明月姐姐?!” “我拗不过孙盛这个小情种啊!人家石瞻可以为了小草不顾生死,去硬闯大军重重把守的潼关大牢!他孙盛就算再不济,那也得来个千里寻妻吧?!嘿嘿嘿!” “谢艾!你胡说什么?!” “拉倒吧你!你若是没有那个心思?!为何会非要来这西门?!不就是想看看能不能从西门离开?!好去找你的小草姑娘?!” “谢艾哥哥你说得是真的?!你们也想离开潼关?!” 看着小徐媛明明还带着莹莹泪光,却是已经破涕为笑的模样,孙盛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siluke.com “没错!他阿郎敢去赤城迎战匈奴人,我谢艾又有何惧?!而且老实说,我觉得阿郎的三策还不错!我也想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击退匈奴人!?” “哼!我看你是怕阿郎真的击退了匈奴人,那你以后在祖将军面前就更抬不起头来了!” “孙盛,我谢艾可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小人!” “好了!好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可吵的?!媛儿可是听说明月姐姐被带进了华山,而我爹爹他们则是去了赤城!我们到底应该先去哪里?!” “媛儿你不要着急!我们先去赤城找你爹爹,然后再想办法去找明月!” “哎哟!孙盛!这话从你嘴里出来,还真是让人诧异!难道你不想先去救明月了?!” “拿什么去救?!只有先找到了徐忡和阿郎他们,有了足够的人手,我们才能去救明月!” “嘘!不要出声!孙盛你快看!这是谁来了?!” “好像是傅宣?!还有李婶子?!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他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难道傅宣有祖逖的手令,可以出关?!难不成他们也要去找明月?!” “天啊!什么情况?!孙盛你快看!傅宣和那些守卫说了什么?!他们竟然跟着傅宣一起弃城而去了?!” “快!谢艾!带上徐媛!我们赶紧跟上去!” 片刻之后的另一处,华山的某个隐蔽处 “魏师?!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封住我的穴道?!” “葛洪!你冷静一下!” “葛洪!你疯了吗?!现在要是冲进去救人?!不要说明月救不出来,就连你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 “真是关心则乱!你看看人家鲍姑都明白的道理,你一个大男人却不懂?!” “魏师!鲍姑!难道你们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明月公主受辱?!” “刚才你也看到了,现在明月被那些人牢牢看守住了,我们如果想去救她,那起码也要先等到晚上再说!” “可他们这会儿还在不断前进!也不知道会走到哪里?!一旦走进深山,尤其是这会儿又开始下起了大雪,我们之前一路上留下的标记就都没用了!” 魏存华闻言抬头看了看天上正在飘舞的雪花,心中也是一阵黯然…… 这雪下得真不是时候…… 而且看样子只会越下越大…… 甚至不是几天就可以停得下来…… “魏师……” “鲍姑你想说什么?!” “魏师……,我们带的干粮也不多了,要是继续一路追踪下去,我怕先熬不住的,会是我们……” “鲍姑!魏师!你们先走吧!现在离开的话,那些留下的标记或许还能看得见!让我一个人追踪下去就行!我会找个安全的时机,救出明月公主的!” “不!葛洪!我绝不离开你!” “鲍姑!这件事本身就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不要再参与进来了!实在是太危险了!你们现在就走还来得及!” “葛洪!我不会走的!” “鲍姑!!!” “够了!你们两个都不要说了!看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一路尾随下去!我看他们暂时也不会对明月做什么!毕竟他们现在应该已经都知道了明月的真实身份!你看他们刚才走的时候,对明月的态度明显有了很大的转变!所以在他们走出华山之前,明月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魏师觉得他们要去哪里?!” “葛洪你之前不是说他们这些人都自称蓝田康氏吗?!我看他们走华山的目的,应该就是要去蓝田,我们跟着后面随机应变就是!” “魏师的意思,等到他们离开华山的那一刻再动手?!” “康强的人手实在是太多了!我们贸然出手的话,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魏师!我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先把石瞻的人都松绑,这样就可以利用他们和康氏族人互相厮杀的时候,救出明月!” “鲍姑!你不要忘了,石瞻他们的目标也是公主殿下!一旦生变,明月所在之处必然会是最危险之地,我没有把握可以确保我们三人和明月公主一起全身而退……” “那我们就这样继续一路尾随?!直到他们出了华山之后,有所懈怠的时候再出手?!” “不要出声!好像又有人跟上来了?!” 不一会儿之后…… “魏师!我认得她!她是寒盈!她上次就差点杀了明月公主!我们不能就这样让她过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一章:狗彘不若 公元311年十月十三日,正午时分,旬邑马栏山入口外,北羌王军阵之内 “张禹!这就是贾匹的使者!他说得的话你都听清楚了没有?!根本就没有什么旬邑之地!老子差点又上了你这狗贼的当!张禹啊张禹!你骗得我好苦!” “父亲!让儿子现在就杀了这个狗贼吧!他来这里跟我们说了一大堆废话!就是为了要拖住我们,好联合贾匹对我们进行合围!” “北羌王!我张禹就在你们父子面前!要杀要剐不过是你们一念之间的事!若是我张禹要骗你们,大可站在之前的山岗上大声叫嚷几声,不就得了?!何必还要跑你们父子这里来送死?!” “父亲!不要听这狗贼的花言巧语!同样差不多的话,他刚才就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薄句大!虽然你我没有师生的名义,可我一直对你不吝教诲!难道你都忘记了?!我张禹在你们父子的眼里,真的就是那种狼心狗肺之人?!就是如此狗彘不若?!” “哼!真是巧舌如簧!薄句大!把这个贾匹的使者给我拉出去砍了!他贾匹想让我不战而降,简直就是痴人做梦!他们想要兵不血刃,最大限度保存实力?!可以!先问问我手上的大刀同意不同意?!” ranwena.net “杂胡!我是贾匹大人的使者!你们竟然敢杀我?!贾大人定会将你们碎尸万段!” “拖出去!!!” “北羌王住手!” “张禹!你自己都活不成了!还想替别人出头?!” “张大人救救我!我是贾大人的使者!北羌王饶命啊!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啊!” 片刻之后…… 张禹看着扔在自己眼前…… 那颗血淋淋的头颅…… 不由得浑身寒气直冒…… 而薄句大则狞笑着在张禹的身边转来转去,并且不断地晃着他手中的大刀,只等自己父亲一声令下,直接挥砍掉张禹的脑袋! “呜呜呜……” “哈哈哈!父亲!你看这老狗!竟然又哭了!?” “少主啊!张禹初来时,哭得是我与你父亲之间的情谊,竟然还不如那一点点粮草?!” “呸!要不是突然来了个贾匹的使者,我和父亲还真的差那么一点就信了你这老狗的邪!” “悲从心来,忍也忍不住啊!” 薄句大听到这话,立时一阵反胃和作呕,手上的刀更是抬高了几分,恨不得直接劈死张禹! “薄句大!” “父亲!这老狗满嘴喷粪!还留着他做什么?!” “北羌王啊!为何明明可以不死,非要意气用事呢?!” “哼!不死?!我盆句除会怕死?!还要你张禹来给我一条活路?!” 一听盆句除这话,张禹更是失声痛哭道:“北羌王啊!这些跟随你出生入死的大好男儿,多少条鲜活的生命?!他们的背后又有多少父母妻儿等待他们或者回去?!难道你连他们也不顾了?!” “我想顾就能顾得了?!他贾匹根本不给我活路!你让我怎么办?!你让他们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我盆句除向他贾匹跪地屈膝,然后任他宰割?!不!我盆句除带出来的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只有战死的!没有跪着去死的!” “正是因为如此!张禹才更不想看到他们白白牺牲!我张禹愿意为北羌王去出使贾匹!” “老狗!你自己想逃也就罢了!竟然还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替我们去出使贾匹?!你他娘的不是刚为了贾匹来出使我们吗?!你当我们父子都是傻子吗?!来人啊!给我把张禹碎尸万段之后扔到贾匹阵前!” “哈哈哈!!!” “老狗!你累不累?!一会哭一会笑?!你这招在贾匹使者还没来之前就用过一次了!现在又来?!” “薄句大!你先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盆句除!你是堂堂的北羌王,难道会不知道我张禹现在就是你最后的希望了?!只有我去出使贾匹,你才有可能得到旬邑!就算得不到,最起码也可以让这些跟随你来到旬邑的儿郎们可以继续活下去!” “父亲!我们宁可两败俱伤也不要再听这老狗的胡言乱语了!” “薄句大!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真的会是两败俱伤吗?!你以为我跟你说得都屁话?!你以为过了这么久了,包夹你们的人还会让你们轻易突袭?!一旦开战,必然是你们全军覆灭!” “危言耸听!” “是不是危言耸听你们自己心里明白!” “父亲!这老狗不断扰乱军心!不能再留了!” “盆句除!你不让我去见贾匹,是想让你的人都死绝吗?!就算你和你的儿子能逃回上郡,可你们父子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你身后这些儿郎的亲人?!你们在上郡还能有任何立足之地?!盆句除!你这个孬种!” “张禹!你让我还怎么信你?!” 张禹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直接扑到了一个羌兵的身上,抢过了他手上的大刀,然后还没等薄句大反应过来,已然用左手的手指撞向了刀刃! 两根鲜血淋淋的手指就这么突兀地掉在了地上…… 张禹的脸色更是惨白到了吓人的地步……. 可张禹竟是强忍着剧痛,瞪大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现在……,你肯信我了吧?!”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 “因为……,我们共同的敌人!只有匈奴!” 而恰在此时,在离开潼关的人流中,有一支全部由少女组成的队伍,特别显眼…… “惠儿姐姐,你看天上下雪了!” “是啊……,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肯定是一路亡命奔走!” “都说她就是明月公主,不然石瞻又怎么可能冒死把她从潼关大牢中救出去?!” “哼!我樱桃才不信她是什么公主!我看那个石瞻一定是色迷心窍,一时昏头就做下了这种蠢事,还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蠢男人!” 惠儿看着一脸嫉妒的樱桃,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的心中又何尝不是百味杂陈?! “惠儿姐姐,你说我们真的要去南方了吗?!我们能活着走到淮泗吗?” “樱桃……,你说我们未来的命运会是什么?!会不会还不如小草?!起码她还有人会为了她不顾一切……”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二章:张禹的阴谋(一) 公元311年十月十三日,依旧是正午时分,旬邑马栏山外,贾匹大军的军阵之中 旌旗猎猎! 杀气腾腾! 吼声震天! 北羌王盆句除好歹也是久历战阵的一方霸主,可看着贾匹大军的浩荡军威,竟是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胆怯…… 就好像他面对的不是那些他眼中不堪一击的晋军,而是在他心中不可战胜的匈奴大军…… 但一想到张禹和他之间的密谋,盆句除的脸上又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异笑容…… 而他身旁的张禹,则是神情肃穆,如临大敌…… 贾匹似乎也正在审视着面前这两个看上去完全格格不入的人…… 但最令贾匹疑惑的是…… 为何他派出去的使者却并没有随他们二人返回…… 再看那个自称上郡长史的张禹,为什么整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虚弱?! 为什么都这副模样了还要强撑着身体来见自己?! 他身体发抖得那么厉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左手还在滴血的原因?! 他这手到底是受了什么伤?! 为何如此肿大?! 可那手被缠绕着的麻布挡着,实在是看不清楚什么…… 不过…… 怎么感觉张禹手上这伤势,似乎和这羌人有关?! 不然这羌人为何一看张禹的左手,就会莫名的忐忑不安?! 难道是在担心张禹会在自己面前说些什么?! “张禹你可知罪?!” “这位可是雍州刺史鞠特鞠大人?!” “老夫正是鞠特!” “鞠刺史!张禹又有何罪?!” “张禹!你还想狡辩不成?!你既然身为上郡长史!又为何要带着这个羌人来此染指我大晋旬邑之地?!” “旬邑空虚!被匈奴人所夺!张禹心中不忍我大晋子民被匈奴荼毒,所以劝谏北羌王盆句除发兵来援,何错之有?!” “哼!老夫可不记得我大晋皇帝何时封过什么北羌王?!而且你说他们这些羌人是来援助?!真是天大的笑话!既然是来援助的,为何会被你和竺恢夺取粮草?!他们现在又为何要攻打你和竺恢?!” “一个小小的羌人,也敢自称为王?!我梁综平生最见不得这些宵小如此妄自尊大!” “鞠刺史!梁大人!这中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但都是误会!不然盆句除也不敢随我来此亲自陈述!还望二位大人和贾大人可以明鉴!” “张禹!我鞠特确实是看不懂你打得什么主意!?据我所知,你确实是和这个羌人一起来的旬邑!可是你又夺了他的粮草引我们前来围剿他盆句除!可如今你又带着他来这里向我们请和!?” “鞠刺史,此中因由实在是一言难尽!还望鞠刺史明察!” “还明察什么?!盆句除就是有意侵夺旬邑之地!这样犯上作乱之人,就看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梁大人真是说得慷慨激昂!可如果不是晋廷腐朽不堪,盆句除他们这些羌人又如何会犯上作乱?!” 雍州刺史鞠特一听张禹这话,立即大怒道:“混账!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是你一个小小的长史敢说的话?!” xiashuba.com “放肆!你信不信我梁综现在就杀了你和这个羌人,然后再直接挥师踏平了你们那些乌合之众?!” “哈哈哈!鞠刺史!梁太守!你们两位真是好大的口气!不知你们口中的大晋皇帝现在到底在哪?!是在匈奴汉国的平阳城吧?!贾大人!你说我张禹有没有说错?!如果不是皇帝昏庸无能,八王争权夺利,我大晋会破落至此?!” “张禹!你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你是来羞辱我们这些晋臣的?!贾大人,此人不杀,难消我梁综心头之怒!” “贾大人!张禹不过是实话实说!若是诸位大人连这点面对现实的肚量都没有?!那张禹真的要奉劝诸位大人,千万不要去招惹匈奴!他们的铁骑已经踏破了洛阳和长安!诸位大人若是想苟活?!那真的就不如直接投降了算了!说不定还能继续保住你们的荣华富贵!” 贾匹听了张禹的话,并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去看梁综,更没有去征询鞠特的意见,只是用着一双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眼睛,凝视着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张禹…… 张禹自然也是紧紧地盯着贾匹,根本不屑去理会鞠特和梁综的斥责…… “张禹……,你说了那么多,难道是希望老夫放他盆句除和他麾下人马一条生路?!” “贾大人难道希望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兵强马壮,正需要一些乌合之众来练练兵!何况还有竺恢,索綝等人守着马栏山的入口!他盆句除所部不过是我的瓮中之鳖!老夫实在是想不明白,你张禹又是哪里的自信可以让我放他们一马?!” “若盆句除他们真是如贾大人所说的乌合之众?!那为何贾大人非要等到鞠刺史和梁太守到了之后才发兵救援竺恢和索綝?!” “你觉得老夫是不希望兵员损耗太大,以至于影响了南征匈奴之事?!” “不仅如此!贾大人应该还在担心如果留下这些羌人,那么一旦贾大人离开旬邑,这些羌人必然还会趁机作乱!” “那你张禹倒是说说,老夫又该怎么处置这些羌人?!免得他们真的做出你口中所说的那些可能!” “贾大人可能搞错了!张禹来此,不是为了让贾大人放了这几万羌人!而是担心这几万羌人会不会不给贾大人和诸位大人一条活路!” 盆句除听着张禹和贾匹诸人这番据理力争的对话,心里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感动…… 如果张禹真的能说服贾匹就好了! 旬邑他是暂时没法吃下来了,毕竟贾匹的大军在这里,他是绝对不会傻到认为自己的那点人,真的能和这个诡计多端,手段狠辣的贾匹去对抗…… 更何况此时此刻,贾匹如果真的横下心来和自己玩命,那不要说自己现在已经身在贾匹手上,就连他麾下那些儿郎们也是命在旦夕…… 所以,现在只要能让他带着他的人回去上郡,盆句除就觉得谢天谢地了! 但他也明白,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顺利,否则他又何必和张禹合谋来此?! 希望真的不要用到那个计谋…… 否则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张禹的这份情谊…… 尤其是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其实已经动了手脚的话……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三章:张禹的阴谋(二) 而就在盆句除变得越来越惶惶不安的片刻,张禹却是主动向贾匹所在的位置又走近了几步…… “贾大人!何必再和这个叛徒多费口舌?!我看这个叛徒已然是铁了心要跟着这帮羌人造反了!我们不如现在就把盆句除绑了!然后直接押着他到军阵之前!那些羌人只要一看到他们的首领被捕,一定会军心大乱!我们就可趁机挥师掩杀!” “不错!兵不厌诈!梁综此言!甚合我意!我料这个羌人的儿子一旦看见他的父亲落在了我们手上,必定就会方寸大乱!我们只需要带着这个羌人一起冲杀,他们定然连弓箭都不敢乱射!这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请贾大人当机立断!” “贾大人!这些羌人总归是些异类!如此一劳永逸之机,又可大大立我军威之事!决不可有妇人之仁!我梁综愿为先锋!” “哈哈哈!诸位大人说得都太对了!我张禹之所以前来,其实就是为了诓骗了这只羌狗来此!不然如何以他为人质?!这盆句除就是我张禹献给诸位大人的第一份大礼!” 盆句除一听张禹这话,顿时傻了眼,不仅之前那点愧疚之心,立刻变得荡然无存,甚至对着张禹就是一阵怒吼道:“狗贼!你欺我太甚!” 盆句除一句骂完,整个人更是像发疯了一般,直接冲向了张禹! 盆句除此时简直就是悲愤交加! 回想过去自己和张禹的交往经历,还真就是一直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想刚才自己明明都已经死到临头了,竟然还在内疚和感激张禹?! “张禹狗贼!我要活剐了你?!” 可盆句除还没奔跑几步,却已然被守在一旁的众多亲卫给结结实实地摁在了地上,而张禹更是趁机直接逃到了贾匹的身边…… 而就当众人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张禹却突然扯下了左手上的麻布,露出了藏在其中的匕刃,并且出其不意地抵在了贾匹的脖子上,然后大叫道:“谁都不要过来!不然我立即就杀了贾匹!贾大人!我的这第二份大礼,你可喜欢?!” 贾匹没有反抗,也没有丝毫要回答张禹问题的心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鞠特和梁综二人…… 鞠特没有任何犹豫,一个挥手,他的人马就开始不断逼近贾匹和张禹…… 而梁综的人马更是在梁综的暗示下,更是直接举起了弓箭! 只要他们二人一声令下,贾匹和张禹不是被乱刀砍死,也会被射成蜂窝! 张禹心中一惊,他倒是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很明显这鞠特也好,还是梁综也好,都根本没把贾匹的死活太当一回事…… “诸位大人!盆句除犯上作乱!的确该死!可他若是死了?!尤其是还有那么人都会跟着他一起陪葬!诸位大人难道就不担心那些失去了亲人的上郡羌人会更加疯狂地反扑旬邑?!甚至还会义无反顾地和匈奴人一起从上郡出兵攻打旬邑!” 饭团探书 鞠特的眉头一皱,似乎是对张禹所言有了一丝顾忌,所以他麾下的人马并没有立即一拥而上直接斩杀了张禹和贾匹,反而惺惺作态地大叫道:“张禹!你疯了吗?!你若是敢动贾大人一根汗毛,我鞠特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而梁综眼见鞠特没有立即动手,自然也不愿意真的傻到自己去砍死贾匹,毕竟这名声传出去并不怎么光彩…… 可如果没有了贾匹,自己和鞠特岂不是可以多分到一点粮草?! 至于抗击匈奴人这事…… 就算没有贾匹…… 不还有他和鞠特吗?! 何况能不能打赢也不是关键…… 关键是这些匈奴人要明白该怎么重视他们这些关中豪门! 想到这些,梁综也假惺惺地大吼道:“张禹你到底想做什么?!快把贾大人放开!不然我梁综定要扒了你皮!” “退后!都给我退后!不然我现在就杀了贾匹!”张禹说完这话,立即就用匕首在贾匹的脖子上划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血口! “住手!有话好好说!” “张禹!快放下匕首!” 张禹听着鞠特和梁综的呼喝,却是丝毫不见二人有任何退兵的意图,甚至隐隐让人觉得他们两个都似乎在等对方的人先攻击…… 而贾匹的神情倒是依旧泰然自若,只不过他脖子上流出的鲜血怎么有点不对头?! 颜色似乎有点太深了…… 难道盆句除在匕首上动过手脚了?! 可张禹此刻也没有时间去细想,只是对着贾匹威胁道:“贾大人!只要你尽快给那些羌人让开一条路!我张禹绝对不会再伤害你一分一毫!不然你们和那些羌人一旦动起手来,这几万羌人的亡魂都会化成整个上郡之人对你们的仇恨!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张禹……,你难道不知道这些羌人早就投靠了匈奴人?!无论我放不放他们走,他们都会听从匈奴人的命令!反正以后都要开战,不如先让他们知道我贾匹的厉害!” “贾大人早已威名远播,难道还在乎这几万人头?!只要贾大人在一天,我想诸胡都要好好掂量掂量!绝不敢轻易作乱!只要边郡不乱,那关中就可以太平!诸位大人何不就此放他们一条生路?!想必这些羌人也会感恩诸位大人的情谊,不再来犯!” “不错!只要老夫在一天,诸胡就不敢轻举妄动!关中就可以一直太平!” 听着贾匹和张禹的一问一答,鞠特和梁综也似乎露出了沉思的神情…… “诸位大人!匈奴人也要看是什么人?!他们上郡的各路杂胡投靠的都是匈奴单于台的势力!单于台效忠的是当今汉国的皇太弟刘乂!他是绝对不希望在此时再为刘粲他们添砖加瓦贡献一份力量的!” “老夫不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我说这次盆句除出兵前来,实际上就是匈奴汉国的皇太弟刘乂希望利用单于台的力量,让盆句除这些乌合之众来此,为贾大人送上一份抗击刘粲的大礼呢?!”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四章:张禹的阴谋(三) “张禹!你胡说八道!单于台怎么可能会这么对我盆句除?!我盆句除为他们做了多少事?!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贪心!” “贪心?!什么叫贪心!我盆句除本来就是马兰羌!旬邑也是我们马兰羌世世代代生长繁衍之地!我想拿回旬邑有什么错?!” “旬邑是你的?整个天下都是大晋的!” “你们大晋的皇帝都被抓去了平阳!你们也不过就是一些亡国之人!凭什么说我贪?!我不过是想拿回祖宗的地盘!” “就是因为你这么想,所以单于台的人才会利用你!让你白白送死不说,甚至到死还要感激他们成全了你的野心!” “不!你在骗我!张禹!你又在骗我!” “盆句除!你清醒一点!你现在倾巢而出!说不定你在上郡的地盘早就已经让人给夺了!” 盆句除听到此言,顿时愣在了当场,这种可能他不是没有想到过,但他确实从没想过单于台会这样利用他?! 原来…… 一切都是圈套! “哈哈哈!鞠刺史!你看这个羌人的脸色有多精彩?!他这是丢了夫人又折兵啊!不仅旬邑夺不到了,就连自己的老窝都让人给端了!哈哈哈!” “哼哼!真是活该!” 而恰在此时,贾匹竟是突然问道:“张禹!你是说?!盆句除手上的那些粮草都是从单于台那边得到的?!” “不然盆句除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粮草?!哼哼!也就只有盆句除自己看不透其中的关键,还真的以为旬邑已然是唾手可得之物!真是愚蠢之极!” “而你就从中斡旋,并且劝诱盆句除父子来了旬邑?!” “贾大人果然料事如神,犹如亲眼所见!但张禹不过是顺水推舟!” 贾匹听着张禹的溢美之词,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他的目光只是盯着鞠特和梁综两人! 而鞠特和梁综的目光,其实也一直在观察着贾匹的神色! 只要贾匹今日露出一点点胆怯,那贾匹在军中的威望就彻底毁了! 只要贾匹的威望被毁,那这关中之地,就是他鞠特和梁综说了算了! 贾匹又如何不知道他们的龌蹉心思?! 所以哪怕此刻自己正受着生命威胁,也是昂首挺胸,临危不惧! 而且最令意外的是,张禹之前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都暗合着和自己合作的意思,不然为何会跟着一起想办法稳住鞠特和梁综?! 想到这里,贾匹索性加重了语气,故意说道:“张禹!若不是你帮助竺恢他们夺了盆句除的粮草,你现在所说的话,老夫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张禹又如何会听不懂贾匹的话?! 刚才他和贾匹之间的对话,其实就是在稳住鞠特和梁综不要妄动,现在又听到贾匹这么说话,自然明白贾匹的用意,所以立即配合地说道:“贾大人!我张禹可以对天发誓,如若我张禹有一丝一毫不忠于大晋之心,必然不得好死!”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即使没有老夫发兵新平郡,你也会在匈奴人占据新平郡之后,鼓动盆句除的人马去和匈奴人一战?!” “如果没有贾大人,恐怕旬邑……,不!可能是整个新平郡都已经落在了匈奴人的手里!如果真的是那样,张禹一定会想尽办法鼓动盆句除和匈奴一战!哪怕最后依旧是寡不敌众而全军覆没!张禹也一定要和他们匈奴人拼杀到最后一人!” tsxsw.la “张禹!你还真是会说!刚才你不是还在为那些马兰羌求情?!这会子怎么又不怕他们全死了?!” “梁太守!你不要忘记了!如果不是朝廷无能,这些马兰羌也是我晋国的子民!是上郡的大好儿郎!张禹为何要让我们晋国的子民互相残杀?!可如果是为了对付匈奴人!他们就是死得其所!贾大人和诸位大人都在为了黎民百姓去浴血奋战,难道我上郡的子民就不可以?!” 梁综也没有想到张禹说话竟然可以如此振聋发聩,一时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哼!巧舌如簧!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挟持贾大人?!还不快快放下匕首!你若是再不束手就擒,可就别怪我鞠特了!” 而恰在此时,贾匹又突然严肃地问道:“张禹!我问你!你怎么保证这些羌人在返回上郡之后,不会再来犯我旬邑?!” “张禹敢以性命担保!”张禹说完这句话,竟是立刻抛掉了手中的匕首,并且立即跪倒在了贾匹的身边! 而张禹刚一跪倒,贾匹的亲卫立即就上前护住了贾匹,并且同时用大刀围住了张禹! 只要贾匹一声令下,立即可以乱刀砍死这个胆大妄为的张禹! 毕竟! 刚才他竟然敢在他们这些亲卫的眼皮底下,利用被激怒的盆句除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再假装受害者,突袭了贾匹,这让他们这些贾匹的亲卫如何能不恨得牙痒?! 要知道,就差那么一点点,贾匹就要死在鞠特或者梁综的手上,这个恨意又如何能消?! 可出人意料的是,贾匹却是出手阻止了他们进一步的行动! 贾匹受得伤并不重,不过是被尖刃刺破了一点点皮,所以只是拿手捂着脖子,然后用着饱含深意的目光,看了一眼鞠特和梁综…… 鞠特倒是没有什么,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只是简单伸了下手,就阻止了自己人马一拥而上的意图…… 梁综的脸上却是显得十分尴尬,但也快速示意自己的麾下,放下了已经拉开的弓箭…… 而张禹也不求饶,只是跪在了地上,一言不发地看向贾匹! 而贾匹更是从护卫之中,再次走了出来,并且推开了亲卫的阻拦,孤身一人来到了张禹的身边…… “贾大人……,我……,请恕张禹鲁莽,险些铸成大错!” 贾匹却是一言不发,只是背对着鞠特和梁综,然后对着张禹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接着,贾匹忽然弯下腰,俯身对着张禹的耳畔轻声说道:“就差那么一点点,老夫就有可能先被鞠特他们杀了!你这分寸倒是拿捏得正好!” 而张禹也是用着只有贾匹才能听清的话语说道:“不如此,贾大人又怎么能说服鞠刺史和梁太守放那些羌人一条生路?!”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五章:肃然起敬 公元311年十月十三日,傍晚,旬邑城的城楼上 “彦度!来!我竺恢敬你一杯!若不是你今日及时来援!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我竺恢了!” “哈哈哈!竺兄言重了!应该是我贾匹敬你才对!如果不是你牢牢守住了马栏山的入口,保住了这些至关重要的粮草!你我又如何能这样轻松自在地站在旬邑城楼上,一边饮着美酒,一边看着这漫天飞雪?!” 竺恢听着这话,却是无比汗颜…… “彦度啊!这次真的是多亏了张禹献计献策,不然不要说这旬邑城已经几次易主,就连我这条老命也可能要提前入土了……” “竺兄不用过谦,张禹虽然居功至伟,但如果没有你的威望,想要让索綝他们这些关中豪门子弟乖乖听话,那也是千难万难的!” “彦度啊,你也不用这么夸我!我竺恢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你贾匹高举义旗,出兵新平郡,帮我击败了来犯的匈奴和马兰羌!就凭我一个人想要保住新平郡那根本就是不可能!” “并非我贾匹一人之力!鞠特,索綝他们都来了,是我们大家一起在守护大晋的国土!” “哼!你竺恢虽然是老了,可我眼睛没瞎!要不是你振臂一呼,他们会来?!要不是这些粮草就摆在眼前,他们能这么听话?!” 西红柿小说 “竺兄正当盛年,万万不可言老啊!” “老了就是老了!我过去也不服老!可这次匈奴入侵新平郡,马兰羌又夺了旬邑!我竺恢是真的素手无策啊!如果不是这许许多多的年轻人,不畏生死地冲在我的前面,替我去和那些凶残的敌人殊死搏杀!哪里还有你我这样在此高谈阔论的机会?!” “这次索綝他们表现得确实都不错,值得嘉奖!” “哎!我最担心的还是张禹!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张禹跟着盆句除回到上郡,确实是危险重重!” “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抉择?!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勇气还敢跟着盆句除父子回去?!我总觉得他这一去,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了!”竺恢说完这句话,就拿起刚刚烫好的热酒,一饮而尽! 而贾匹看着竺恢眉目间那种难以言诉的萧索与哀伤,也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张禹这个人,确实是令人印象深刻! 不仅有勇有谋,而且还一心为国! 贾匹看得出来,张禹和他是志同道合之人,都明白如果想要和匈奴一战,那就绝对不能在决战前损失太多的兵力! 所以他才宁可自残身体,也要劝和两家人马! 明明知道跟着盆句除父子返回上郡,那就是九死一生! 他却还能如此义无反顾?! 为了把匈奴人赶出关中,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自身的安危! 这样的傻子…… 还真是跟自己有那么一点意气相投…… 只是他临别时的那种眼神…… 怎么看都像是在和众人诀别…… 再看看竺恢已经一把年纪,还在为张禹的安危担心,贾匹的心中更是有些不忍…… “竺兄!莫要多想了!张禹这么做,也是想为我们多争取一点时间!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有他跟着盆句除父子一起离开旬邑,才能保证在短时间之内,盆句除父子不会再次发兵旬邑!” “我竺恢自问也是慷慨之士!可跟他张禹比起来,那真是自惭形愧!” “确实是令人肃然起敬!” “来!彦度!与我共同举杯!就朝着上郡的方向,敬他张禹一杯!” “好!祝他有朝一日,可以再与我等相聚!希望那个时候,已是天下太平!你我三人一定要开怀畅饮,不醉不休!” “哈哈哈!好!不醉不休!” “来!竺兄!我先敬你一杯!” “不!让我竺恢也敬你彦度一杯!明日一早你就要发兵长安!让我用此酒为你壮行!” “哈哈哈!竺兄!你这个新平郡的地主这么拼命劝酒,难道是盼着我贾匹赶紧走,好让你耳根子清静清静?!” “哈哈哈!若不是这新平郡需要人来镇守,我又年迈老弱,无法长途跋涉去与你并肩作战!我竺恢是真的想跟着你彦度一起杀向长安!杀光那些占据着长安的匈奴人!让他们永远后悔曾经踏入过中原,踏入过关中!” “竺兄只要把新平郡守好了,那就是与我并肩作战!只有新平郡这个大后方安稳了,我才能心无旁骛得去与匈奴决一死战!” “彦度!你放心!只要我竺恢还活在这世上一天!这新平郡就一定还是大晋的土地!” “好!有竺兄这话!贾匹就放心了!” “彦度!你我明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但我一定会备好你爱喝的旬邑尚酒,等你凯旋归来!” “哈哈哈!当初我们在漆县的时候,还一边喝着这旬邑特产的尚酒,一边感叹着旬邑的沦陷!如今旬邑已经夺回,接下来就是收复长安!竺兄!你可要多备好酒,我在长安等你!” “好!有气魄!我等着和你去长安相见!” “哈哈哈!嗯?!”贾匹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甚至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 竺恢赶紧上前扶住,急切地问道:“彦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就这样了?!” 可正在此时,旬邑城楼下传来了许多的脚步声和嘈杂的议论声…… “不好!竺兄!千万不要多言!是索綝和鞠特他们来了!帮我站稳!绝不能让他们看出我的身体出了问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然是伸手不见五指…… 而在离渭水支流的酋水左岸不到五里路的地方,却是灯火通明,一支两万多人的大军正高举着火把不断向前行进!(酋水也做“首水”,是阻隔在新丰和赤城之间的一条渭水支流) “停下!全都停下!颍川王殿下有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休息!” “殿下!斥候已经全部派出!” “传我将令!若遇可疑之人,一律斩杀!” “那……,那若是完全不抵抗的流民呢?!” “杀!”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六章:扫雪相迎之计 “嗯?!奇怪!怎么雪停了?!” “这真是天助大王啊!” “哼!我倒是希望这雪可以下得更大些!那样我也可以走得更慢些!” “可是河内王刘粲殿下的意思是……” “刘粲怎么了?!我颍川王刘郎就不是汉皇的亲子了?!不要老是在我耳边提起刘粲跟陈元达!想起他们来,我就烦躁!” “是是是……” “这次出来,风光都让我那个好哥哥刘粲给占光了,我他娘的就是一个陪衬!现在大局已定,他和陈元达那只老狐狸,随便给了我个狗屁差事,让我堂堂一个王爷去给他们守什么潼关?!这不是发配又是什么?!凭什么军功都让他一个人给占了?!” “大王!小声点!这万一要是传到河内王那边去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怕什么怕?!本来就是!父皇让我们一起出来,不就是为了让他两个儿子一起挣点军功吗?!现在让我去守潼关,这算哪门子的军功?!” “潼关毕竟是我们前往洛阳的必经之地,也是战略要地……” “哼!幸好你是我的亲信,不然就凭你说的这些话,我就想杀你几次了!” 这亲信一听这话,顿时吓得从马上翻身下来,并且“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冰冷的雪地上,诚惶诚恐得求饶道:“大王!饶命啊!小的只是……”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杀了你也于事无补!看在你这些年来一直对本王忠心耿耿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 亲信听闻此言,如蒙大赦,赶紧磕了几个响头,大声谢恩道:“谢大王不杀之恩!” “好了!起来吧!这冰天雪地的,别冻着你了!不然我可连个能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xiashuba.com 亲信赶紧又磕了几个头,然后才起了身,但却没有再次上马,只是牵着刘郎马匹的缰绳,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我让你去问的事,你都打听过没有?!那个陈元达到底进了什么谗言?!才让我哥哥刘粲把我发配去了潼关?!” “据小的打探,好像是因为上次攻打北宫纯的时候,大王你私自离开军队去打猎的事情被人告发了……” “娘的!果然有人活的不耐烦了!这种小事也要去上报!你可查到是什么人干得了?!这些杂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告本王的恶状!” “眉目倒是有点了,只不过还不确定,不过应该就是陈元达手下的那些人,要不然谁会跟大王您过不去?!” “我就知道肯定和陈元达那只老狐狸有关!” “对对对!一定是陈元达故意排挤大王!” “哼!这次他和刘粲把我叫去镇守潼关的时候,还一脸凝重地说什么怀疑潼关已经易主?!这简直就是把我刘郎当傻子啊!这潼关岂是可以轻易被攻破的?!哼!说来说去,不就是想把本王打发走吗?!” “是啊!小的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潼关守军是赵染的人,他可是现在河内王眼中的红人,没有理由要反吧……” “哼!一条晋狗罢了!我看我哥哥刘粲也就是觉得赵染这条狗用得比较顺手罢了!明眼人都能看得而出来,他早晚都会被随便找个借口弄死!” “那这么看来,河内王和陈元达或许是真的希望大王能在他们对赵染动手前,可以先一步拿下潼关!而且小的听说,那个赵染和刘雅好像在新平郡那边战败了!要是这么一联系的话,那就怪不得河内王会这么着急把大王您派去潼关了!” “他们着急?!本王不急啊!” “大王!这潼关可是重镇!河内王能派大王前去,小的觉得他还是对大王信任有佳!毕竟这样的重要关隘,不是自己人可是不敢轻易交托啊!” 这话显然让颍川王刘郎听得十分受用,嘴角上更是流露出了一丝嘉许的笑容,可嘴巴上却是依旧强硬地说道:“哼!他们自然是希望本王能够这么想!不然怎么能冠名堂皇得把本王派去潼关?!” “潼关确实是有点偏远了……” “哼!多好的借口?!这样即使以后父皇问询起来,我这个好哥哥也可以和陈元达一起从容应对!我看父皇就算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可能明着帮我说话!哎!谁叫我不是最得宠的呢?!” “大王……” “所以啊!我到是希望潼关那边的赵染人马造反,这样我多少还可以有个平乱有功的嘉奖!” “那若是他们不反呢?!” “哼!他们不反?!那本王也要逼着他们造反!” “大王英明!” 小半个时辰之后…… 一个斥候模样的人快速跑到了竖着王旗的地方! “报!酋水河岸的渡河处并未发现任何形迹可疑之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启禀大王!那河岸渡河之处的桥梁……” “有屁快放!是不是桥梁被拆了?!” “不!桥梁倒是没什么事……,只不过那桥梁上一点积雪也没有!” “哦?!那桥对岸你们查了吗?!可有什么足迹?!” “确实发现了一些痕迹,但似乎都被人很好地掩饰了起来!如果不是我们查看得,或许就……” “好了!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颍川王刘郎看着斥候的离开,却是陷入了沉思…… 而他一旁的亲信却是忍不住开口道:“大王!这雪可是刚停不久……” “哼哼!看来潼关那边是真的出问题了!只不过这些人也太嚣张了!竟然还敢这样扫雪相迎?!” “难道他们是有恃无恐?!” “哼哼!” “难道是赵染的人?!他们想造反吗?!” “有意思!真有意思!本王原本还以为这次去潼关会特别无聊!哈哈哈!” “大王!那我们现在是否还要渡河?!” “渡河?!当然要渡!而且立即就渡!” “小人记得从这里渡河,然后一直走,就可以到达一个叫赤城的小地方!可现在天色这么黑,万一那里有埋伏……” “哈哈哈!怕什么?!” “大王!现在天色太黑!要不然我们就先在这里扎营露宿一晚?!等到天亮了我们再去查探一番!等到了解清楚情况再行动也不迟……” “他们就是想给本王一个下马威,最好能吓得本王驻足不前!哼哼!” “大王的意思,我们今夜还是要渡河去赤城?!” “去赤城做什么?!我们再往南走一走!本王记得那边也有一个渡口!我们就从那边渡河!” “大王果然英明神武!这招出其不意,一定会吓死那帮宵小的!” “哈哈哈!就你会说话!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七章:郦菊 公元311年十月十三日,晚上,在从郦县前往析县的道路上(郦县:古县名,秦昭襄王35年置,战国时期秦昭王攻取楚国的“析邑”和“郦邑”两地后在原“郦邑”置郦县,今在河南省南阳市内乡县城关西北4公里赵店乡郦城村、申营村及其周围) “籍韦啊!我们为何不在郦县多待一天?这样拼命赶路,孤王是真的快吃不消了啊!”(析县:今为西峡县,是河南省南阳市下辖县,位于河南省西南部,伏牛山南麓,西与陕西商洛市接壤,北临三门峡市、洛阳市,东接内乡,南临淅川,为河南省第二区域大县) 籍韦一听秦王司马业这话,顿时就是一阵头皮发麻…… 秦王啊秦王,你这是想害死我籍韦啊?! “隔墙有耳”这个道理,你这小娃娃怎么一点都不懂?! 尤其还是待在这么一个四处漏风的帐篷里! 万一被其他人听去了你的话,那可怎么办?! 这种扰乱军心的话,你也敢随便说出来?! 即使阎鼎现在需要你,不会拿你怎么办?! 可我籍韦就惨了啊! 阎鼎一定会拿我籍韦开刀! 一定会说是我籍韦蛊惑你这个小娃娃胡言乱语! 那我籍韦岂不是要死得惨不忍睹了?! 关键还不能得罪了司马业这个小娃娃! 想到这些,籍韦也只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说道:“大王……,阎大人……,阎大人他可能也只是太心急了一点而已……” 秦王司马业却是没注意看籍韦脸上的警惕神色,只是一个人呆呆地看着火炕里的火苗,想着心事…… 当初就不应该跟阎鼎那么信誓旦旦地说一堆豪言壮语,结果搞得这个阎鼎像疯了一样的拼命赶路...... 倒霉的还不是自己?! 哎!这九五至尊的道路怎么那么艰辛的?! 突然,一阵寒风呼啸着窜进了帐篷,立时冻得秦王司马业浑身一个哆嗦! “籍韦你再往火坑里添点木料!快点!快点!孤王快冻得吃不消了!!” 籍韦眼看秦王司马业已经冻得瑟瑟发抖,赶紧又往火坑了丢了一些木料…… “大王!您往微臣身边靠靠吧?!这帐篷漏风的地方太多了!我们一路也没怎么好好休整过,根本没时间去修补……,而且也没几个帐篷,其他士卒都是风餐露宿,我们也不好太过苛求……” 西红柿小说 秦王司马业眉头一皱,有心想要发火,可是看着籍韦也是冻得够呛,一时倒是忍了下来…… 可这寒风也实在是太他娘刺骨了! 秦王司马业犹豫了一下,还是赶紧往籍韦身边挪了挪…… “这鬼天气!刚才雪不是已经停了吗?!怎么又突然下起来了?!还下得这么大!” “入冬了就这样!一天更比一天冷!” “哎!台臣也真是不容易,你看这样的天气,他还在带兵巡逻!要不是有他在,我们两个连个安稳觉都没有!” 听到秦王司马业这没头没脑的话,籍韦先是一愣,然后赶紧跟着一起感慨了一下…… 虽然籍韦打心底里有点排斥阎鼎,但秦王司马业这会说得确实没错,这一路上要不是有阎鼎在,还真不知道死在流寇手上多少回了! 不过,籍韦心里可是一点感激阎鼎的意思都没有! 因为他很清楚,阎鼎护得是他秦王司马业,而他籍韦不过是顺带着照顾一下…… 当然…… 如果不是他籍韦聪明,知道必须要寸步不离地守在秦王司马业身边,真不知道阎鼎那个混蛋会不会找着机会就先弄死自己?! 毕竟…… 无论自己再怎么在他阎鼎面前虚与委蛇,他阎鼎也不会放任自己在秦王司马业面前不断得宠…… 真是既要防流寇,又要防阎鼎! 尤其是这一路上,根本就像是在逃难一样! 怎么倒霉的事情,都让他籍韦给遇上了?! 谁他娘的愿意跟着这么个没前途的秦王司马业?! 要不是荀藩他们看不上自己,而自己又没其他可以投奔的地方,他籍韦才不愿意陪着他秦王司马业这么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小屁孩一起玩命! 苍天啊! 大地啊! 这倒霉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籍韦?!你在发什么楞呢?!” “咳咳……臣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所以有点恍惚了……” “怎么了?!” “咳咳咳……” “籍韦?!” “咳咳……,这木料没弄好,微臣被这烟给呛得……” 秦王司马业一看这火坑里的烟确实有点多,也就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地往籍韦身后躲了一躲…… “哎!要不是这天气太冷了,孤王还真想去营地里慰问一下士卒……” “大王仁慈!实乃明君之典范啊!” 秦王司马业爱听这话,心里那是美滋滋的! 尤其籍韦这种张嘴就来的本事,实在是让秦王司马业特别喜欢,因为在他看来,籍韦之所以能这样发自肺腑地说出心里话,一定是因为他真的打从心底里爱戴自己! 可秦王司马业借着火光,透着帐篷里的窟窿往外看见了天上飘洒的大雪,尤其是一阵阵寒风不断呼啸而来,原本打算出去慰问将士的热情就顿时烟消云散了…… 可籍韦这个傻子怎么还在歌功颂德?! 这就搞得十分尴尬了…… 籍韦也觉得秦王司马业的笑容怎么突然变得有些灿灿了?! 难道他不过就是随口说说?! 娘的! 老子竟然还当真了?! 可奉承话都说了那么多了,一下子怎么收口啊?! 幸好! 秦王司马业眼见籍韦眉毛一动一动,心中已然是大呼不妙,就怕他又要说些鼓励自己出去慰问将士的话! 所以,这情急之下,秦王司马业赶紧扯开话题道:“籍韦……” “大王?!” “你刚才说你在想什么心事呢?!” 籍韦一听秦王司马业这话,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奉承话,立即顺势全部憋了回去,然后急中生智地巧妙回应道:“咳咳……这个……,微臣只是想到了过去自己曾经去过郦县……” “哦?!” “嗯!微臣有个爱好,就是每到一个地方,都喜欢去这个地方的名胜之地看看!” “真的?!爱卿以前就去过郦县?!” “那是微臣年少之时的事情了……,这郦县之菊,在东汉时期已是闻名遐迩!一旦漫山遍野地开放,实在是令人美不胜收!所以微臣如今到了故地,不免会有些感触……”(葛洪的《抱朴子内篇》卷十一,记载郦菊是在郦县的山中,现代叫菊花山,但是如今菊花山已经划到了西峡县的丹水镇内了) 秦王司马业倒是对这个郦鞠没什么兴趣,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眼看话题激不起聊兴,而籍韦此时又有点患得患失,一时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而就在此时,秦王司马业却是突然自言自语道:“籍韦!你说明月现在会在哪里?!孤王的那个傻妹妹会不会已经比我先到长安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八章:八哥的好事 同一时刻,华山 “哈哈哈!小绿绿!一个人出来解手啊?!嘿嘿嘿!刚才是在大解还是小解啊?!哈哈哈!要不要你八哥哥替你把风啊?!哈哈哈!” “你!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可就要喊人了!” “哈哈哈!你喊什么喊?!你就算喊破喉咙!那个石瞻也不会来救你了?!嘿嘿嘿!他现在还被牢牢捆着呢!怎么来救你?!这地方这么偏僻,离营地也有点距离……,嘿嘿嘿!你这不是摆明了想成全你八哥哥我?!哈哈哈!” “呸!畜生!” “哟!我的小绿绿怎么可以这么凶呢?!会吓着你八哥哥我的!嘿嘿嘿!” “你这个畜生!别过来!” 李八听了小绿的话,更是故意在她面前夸张地伸出舌头在嘴唇周围转来转去,一脸的狞笑! 而李八身边那几个举着火把的康氏族人,更是放声大笑起来! 小绿被他们笑得毛骨悚然,想要大声尖叫,却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只能紧紧地捂着嘴巴,惊恐不安地看着眼前的几个歹人…… “哈哈哈!弟兄们!你们看这丫头是不是特别善解人意?!哈哈哈!知道大声尖叫也没用!” “哈哈!头!她是怕石瞻那小子万一听见了,以后她就没法做人了吧?!哈哈哈!” “不错!就算他能赶过来,也只能看到她那白花花的身子被糟蹋了!哈哈哈!” “啧啧!这小娘们长得是一般了点,可咱们弟兄也憋了那么久!哥几个不会嫌弃你的!哈哈哈!” “哈哈哈!要不然大家伙一起上也行啊!哈哈哈!” 李八也是贼笑连连,尤其是看着小绿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更是弄得他心痒难耐! 小绿惊慌失措之下,转身就跑,可还没跑上几步,就被李八一把抱住了腰! “怎么?!还想跑?!哈哈哈!我看你还怎么跑?!”李八对着小绿的脖子就是一阵狼吻,一双大手更是在小绿的身上,不断胡乱抓摸! 一时间,一个惊叫连连,一个哈哈大笑,一个拼命挣扎,一个上下其手…… “砰”的一声! 小绿被李八一把推到在地! 李八更是迫不及待得就往她的身上扑去! 小绿越是挣扎,身上的衣服就被撕得越快! 情急之下,小绿一口咬在了李八的肩膀上,痛得李八不得不放开了小绿! 而小绿也趁机勉力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再次和李八拉开了一点距离…… “娘的!敢咬老子?!信不信老子一会先咬死你?!” “八哥!咬死她有什么意思?!我看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一刀结果了石瞻那个小杂种!看着小娘们还敢不敢反抗了?!” “对!杀了石瞻和他们的人!然后我们再来收拾这小娘们!” “不!不要!求求你们不要伤害良哥哥!不要杀我的良哥哥!” “臭娘们!你不是想要救你那个良哥哥吗?!好啊!你现在自己把衣服给老子脱了!” 2kxiaoshuo.com “哈哈哈!这大雪天干这种事,太他娘刺激了!” “哈哈哈!你就不怕你那小东西露出来,直接被冻掉了?!哈哈哈!” “滚你娘的!” “哈哈哈哈!”李八听了之后,也是跟着哈哈大笑,顺口又和这几个弟兄笑骂几句之后,就再次向着小绿的身边步步紧逼而去…… “脱!给老子脱!省得老子自己动手!你放心!你八哥哥我又不是什么坏人!不过是弟兄们憋得慌了!只要你肯乖乖从了我们!你八哥哥我保证!绝对不会让石瞻那个小杂种知道你的事!嘿嘿嘿!” 小绿绝望了,眼神里充满了不甘与屈辱…… 她想喊救命…… 可是又有谁会来救她?! 李八却还在步步紧逼…… 小绿只能一退再退…… 如果不是小解之事,实在忍无可忍,她是绝对不会请求让人看押她出来方便的…… 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是这几个看押的人,竟然勾结了李八这个畜生! “弟兄们!你们看啊!这小娘们还哭了?!哈哈哈!” “哈哈哈!八哥继续撕衣服啊!许多地方看不清楚啊!哈哈哈!” “快点脱!是不是要哥几个用强啊?!” “还不脱?!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揍死你?!” “小娘们!你要是再不主动点!那可就别怪你八哥哥我了!”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让我走吧!我也是人生爹妈养的!你们家里也有姐妹!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娘的!倒胃口!再多一句废话,信不信老子弄死你?!来啊!我们一起上!” 而就在小绿吓得跌坐在地,万念俱灰的刹那…… “都他娘的给老子滚一边去!娘的!谁他娘的让你们这么做的?!都给老子滚!李八!你给老子过来!其他人都给我滚!快滚!” 这大声怒吼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少主康良! 而康良身边站着的,除了一些护卫之外,竟然还有明月! 李八的那些人,一见是康良来了,顿时就慌了神,一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 “听见没有!李八!滚过来!” 李八心里真是想把康良活活砍死的心都有了! 这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 你说不让干就不让干了?! 可李八虽然心里痛恨,可他也实在是不敢和康良较真,一听康良叫骂,甚至连裤子都来不及绑好腰带,就赶紧耷拉着脑袋跑到了康良的身边…… “娘的!你没看到公主殿下在这里?!还不把裤子给老子穿上!?快点!不然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李八也是胸闷无比,但还是依言穿好了裤子…… “滚!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敢带人欺负公主殿下的侍女,老子就活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少主!李八就算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了!” “还不快滚!?留在这里碍什么眼?!” 看着李八夹着尾巴跑掉后,康良才满脸堆笑着对着明月说道:“公主殿下!幸好你是找了我康良,不然还镇不住这帮混蛋!现在我们已经及时赶到,小绿姑娘应该......,嘿嘿......,应该也只是受了一点惊吓而已……”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九章:神秘对手 小绿一个人孤零零地蜷缩在营地的某个角落里…… 她不敢去看任何人…… 也害怕被任何人看见…… 只要有那么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变得无比紧张和害怕…… 甚至只有紧紧裹着身上这件明月给的衣服,才能让她稍微觉得安全一点…… 小绿想哭,却又不敢哭出声音,满脑子都是之前被凌辱的画面……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石瞻?! 他已经恨自己把明月的身份说了出来…… 如果再知道自己之前的不堪经历…… 小绿几乎就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眼泪更是怎么也止不住了…… “小绿……”明月轻轻地呼唤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往下说些什么…… 小绿听到这声呼唤,这才恍恍惚惚地想起了她此时正在明月的身边…… “还是觉得冷吗?那我再往火坑里放点柴火……,你放心,那些人不会再来欺负你了,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只要有我在……” “哼哼?!有你在?!”小绿几乎就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 小绿有心想要破口大骂,却又发现明月所在的这个角落四周,还有不少的康氏族人正在把守…… 再看着火光下,明月那关心自己的神色…… 小绿的泪水又一次禁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为什么还要来救我?!你难道忘记了是我出卖了你?!” 明月没有回答,只是不断地往火坑里丢入柴火…… “为什么不回答我?!难道你就喜欢这样折磨我?!” “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听到这话,小绿看向明月的目光,更是复杂莫名…… “你不要担心,我这个角落很隐蔽,石瞻的人又都在另一头,他们看不见你……” 小绿楞了一下,但马上明白了明月这话的意思,竟是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我喜欢上良哥哥了?!” 明月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黯然,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不把你公主的身份说出来,良哥哥和他的人都会很惨!” “我没有怪你……” “为什么?!” 明月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跟小绿解释,只是怔怔地看着火坑的火花,想起了惨死在自己眼前的傅梅…… 而恰在此时,康良突然来到了明月所在的地方,并且笑嘻嘻地叫道:“公主殿下!哟!小绿姑娘精神好了不少吗?!嘿嘿嘿!” 小绿脸色顿时一阵惨白,吓得赶紧扭过了头,同时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康良眼见小绿如此,更是兴致盎然得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瞟来瞟去…… “康良!你忘记你父亲康强说得话了?!不要随便到我这里来!” “哈哈哈!我的公主殿下!我那老头子的话,我当然记得!可是我就是担心公主殿下你会不会突然想我了?!嘿嘿嘿,若是你想我了,可我却偏偏不在你身边,那该如何是好?!我可是会心疼的!嘿嘿嘿!” “无耻!” “公主殿下,你就连瞪我一眼的样子也是那么好看!” “你过来到底有没有事?!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好好好!我承认我说错话了!是我想公主殿下了!这一刻不见,我的心里就难受的要命!要不然公主殿下行行好?!就让我今夜在你身边守着?!看着你入睡,好不好?!” “你!” “我康良可以保证,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打扰到公主殿下和小绿姑娘!” “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要是你父亲听到,不会轻饶了你!” “哼!少拿老头子来压我!你可别忘了!今晚要不是我,你身后那个小娘们早就被人糟蹋了!你忘记当初来求我的时候,是怎么低三下四的?!现在她没事了,你就不搭理老子了?!啊?!我的公主殿下!!!” 明月和小绿同时被康良这突然的怒吼给吓了一跳! 尤其是小绿,更是心中莫名一痛…… 原来明月为了救自己,竟然还跑去求这个当众伤害过她的畜生…… 为了自己这个出卖她的人?! 值得吗?! “哼哼!公主殿下!你可别忘了,李八那混小子可是还惦记着小绿姑娘,若是他们那帮人嘴巴不牢,到处把小绿姑娘今夜发生的奇遇给说漏了嘴……,哼哼!你说那个石瞻会不会一怒之下,亲手杀了小绿姑娘?!嘿嘿嘿!” 1200ksw.net 小绿顿时心中一慌,哀求地看向了康良…… “康少主!求求你!求求你让他们放过我!” 可康良根本就没有心思搭理小绿,只是冷笑连连地看向了明月…… 小绿实在是心慌意乱,更害怕石瞻会知道一切! 所以小绿明知道康良不怀好意,但还是忍不住用乞求的目光看向了明月…… “公主!求求你了!只要你答应他!他肯定就不会让别人知道我的事了!求求你!答应他吧!只要你答应他!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永远都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同一时刻,酋水下游的渡口处 “哈哈哈哈哈哈!” “大王……,这渡口都被人破坏了!大王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你小子懂个屁!?刚才斥候不是已经说了?!这渡口的桥是今天才被破坏的!很明显是有人不希望我们从这里渡河!” “这么说那帮人真的是在去赤城的路上设了埋伏!?” “哼哼!恐怕还埋伏了不少人吧!” “幸好大王英明神武!不然换了小的,肯定中了他们的奸计!” “哼!看来他们是早就知道我们要进军潼关!而且可能连我们有多少人都已经查探的差不多了!” “难道赵染真的反了?!” “有这种可能!可本王总觉得赵染不会那么傻!以他的狡猾,绝对不会轻易和我们汉国翻脸!就凭他现在那点人马,想要在我们汉国铁骑面前造反,那简直就是在找死!!” “那大王的意思是?!” “本王也就是猜测,或许晋国真的有些不开眼的蠢蛋,真的发兵拿下了潼关!嘿嘿!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晋国……,应该不会吧……,他们的人那么不堪一击……一看见我们的铁骑就直接吓得跪地求饶了!” “哈哈哈!你小子这嘴巴就是会说话!” “嘿嘿嘿!谢大王称赞!” “好了!不管他们到底是谁!?既然他们因为心虚把这渡口的桥给拆了!那我们就偏偏要从这里过!” “大王,我们带的辎重都还在后队!那些步兵走路实在是太慢了,小的现在就带人去催促他们加快行军!” “速度点!我们今晚必须过河!本王要让那个神秘的对手好好吓一跳!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一十章:你好毒 公元311年十月十四日,丑时初刻(大约凌晨1点多),酋水右岸的一个废弃的小邬堡外 “传令!所有步兵入驻邬堡!乌古斯!你来负责指挥!” “遵命!”乌古斯一声应诺之后,惊喜之情简直就是溢于言表! 这可是两万步兵的指挥权啊! 他们一共也就带出来两万两千多人而已! 这可是天大的信任啊! 所以乌古斯看着颍川王刘郎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炙热! 而颍川王刘郎说完这句话后,只是用手轻轻扫了扫自己头上的积雪,然后又平淡地补充道:“记住!入堡之后,就开始生火!本王允许你们今夜好好吃一顿!动静弄得越大越好!” 乌古斯眼珠子一转,立即奉承道:“大王果然英明!只要我们把动静弄得越大,那些躲在暗处的敌人就会自己忍不住摸过来?!然后我们就可以以逸待劳,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一网打尽出自宋人魏泰的《东轩笔录》卷四) 颍川王刘郎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嘴角边稍微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这个亲信乌古斯有时候还真是喜欢自作聪明! 不过…… 一个奴仆能有这样的脑子也算是不错了! 更何况他还是从小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着的,这出来打仗,也只有这小子最为可靠了…… “你安排好人,布置好堡内的防御即可!其他不用做任何事情!堡外也不需要派出斥候!即使发现了敌人也不用出击!守好这里就算你大功一件!” “大王,那若是他们倾巢来犯呢?!” “哼!别忘了,你们有两万人!只要你们把动静闹得足够大,本王就可以保证没有人会轻易来犯!” 乌古斯听了这话,虽然有些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而且最让他奇怪的是,似乎颍川王刘郎并有一丝要入堡的意图…… “大王,这天寒地冻的……,难道大王还要亲自去探查?!” “哼!本王就是想从这里去他们可能的几个埋伏点看看,顺便斩几个人头玩玩!” “大王!这天色太暗了!太危险了!我们不如等到天亮再行动吧!?” “哼!本王这两千多铁骑,来回不过片刻的功夫!本王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算计本王!” 同一时刻,赤城的城墙上 “不好了!阿郎!” 阿郎却似乎根本不关心身后之人的呼叫,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天上越来越大的大雪…… “阿郎!出事了!秃发思复鞬带着五百人出城了!已经出去好一会儿了!我找了你半天都不见你人影!要不是猴子告诉我你在这里……,不对!你如果一直在这里,应该是看着他们出城的才对!你为何不阻拦?!” 听到这话,阿郎终于慢慢回头看了一眼来人,然后只是诡异地笑了一笑,就再次望向了天空中飞舞的雪花…… “阿郎!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郎却是依旧充耳不闻,仍然只是静静地借着火把的光芒,呆呆地看着天上的飘雪…… “阿郎!!!” “谢艾……,你不觉得今夜的雪特别大吗?!要是能一直这么下着,该有多好?!” 2kxiaoshuo.com “阿郎!你是不是有病?!没听见我说的话吗?!秃发思复鞬私自出城了!我们现在就去追!应该还能追得回来!” 阿郎却是忽然笑出了声,就好像是听见了最最可笑的事情一样! “你笑什么笑?!难道你疯了?!” “谢艾!你怎么会觉得我能劝得动秃发思复鞬?!就算我亲自去追,你觉得他是听我的话呢?还是觉得我碍手碍脚,直接一刀砍了我呢?!让我去追?!哈哈哈!谢艾!你不觉得可笑至极吗?!” 谢艾听到阿郎这话,也是一阵沉默,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 就连他在阻止秃发思复鞬的时候,肚子上也挨了一记重拳,甚至直到现在还是隐隐作痛! 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秃发思复鞬去找死吧?! “不说话了?!看来你也觉得我说得没错,我去不过就是送死!” “可你是这里的主帅!他必须听你的!” “主帅?!”阿郎嘴里反复念叨这几个字,却是突然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道:“哎……,或许只有你谢艾会觉得我阿郎是这里的主帅了……” “……” “你可知道秃发思复鞬带走的那五百人都是谁给他的?!” “两百人是少年营的,徐氏和他们秃发部的各一百五十人!” “哼哼!看来秃发思复鞬出兵的时候你也在边上?!” “根本没人听我的,我根本什么都阻止不了……” 阿郎听了这话,终于转过身看着谢艾,并且带着揶揄的笑容说道:“你也看到了,都是他们的人,我虽然挂着主帅的名字,可是我一个兵都调不动……” “可是你起码可以去找秃发推斤啊!” “我还想多活几天……” “……” “你是不是担心秃发思复鞬会直接去西南那个邬堡那边?!” “他肯定就是就去那边!秃发思复鞬就是个蠢货!他明明知道匈奴人全在那边!那可是几万人啊!他简直就是疯了!” “嘿嘿!这么大的风雪,不正是最好的隐蔽?!秃发思复鞬或许只是想趁其不备,然后给那些匈奴人一个刻骨铭心的突袭!” “哼!五百人对几万人?!他们还有骑兵!一旦匈奴人反应过来遇袭,他们这五百人怎么死都不知道!” “所以我打心底里佩服秃发思复鞬和他的父亲秃发推斤啊!这样悍不畏死,岂不是真英雄?!我们又何必要枉做小人?!不给他们杀身成仁的机会?!” 谢艾听着阿郎这番挖苦的话语,却是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惊颤地叫道:“不对!阿郎!你肯定早就预料到了秃发思复鞬会擅自出击!而且我记得是你故意告诉他,匈奴人今晚一定会在那个你藏了大量毒尸的小邬堡过夜!” “那又如何?!” “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对不对?!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对不对?!阿郎!你好毒啊!那可是五百多条人命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罪恶之门 阿郎笑了…… 笑得那么平静…… 就连飘落的纯洁雪花…… 也没有阿郎的笑容那么令人陶醉…… 可谢艾却是下意识地往后退却了一步…… “怎么?!你好像很怕我?!” “没……,我没有!” “哦!?那你怎么会说都是我的阴谋呢?!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的计策相当成功!那些匈奴人竟然真的没有从离赤城最近的渡口过河!” “嘿嘿!真没想到你谢艾竟然还会夸我?!” “哼!扫扫雪就能吓退几万匈奴大军!以你的谋略,你会猜不到秃发思复鞬的心思?!当时你告诉秃发思复鞬这事的时候,徐忡先生也在!如果你下令今夜不许任何人出城!徐忡先生一定会全力说服秃发父子!这样一来,秃发思复鞬绝对不可能在今夜私自出城!” “呵呵……,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可以这么做!” “可你没有这么做!反而还让徐忡先生率领五百人往南去了草链岭!”(草链岭,主峰海拔2646米,位于陕西洛南和华州交界处,是秦岭东部(华山山脉)最高峰,和西岳华山遥遥相望。草链岭下面是洛水的源头。) “你是想说……,是我故意引诱秃发思复鞬去送死的?!” “难道不是吗?!” 阿郎听闻谢艾这话,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甚至没有一丝想要回应谢艾指责的意思,反而再次转过身,抬起头,看向了被狂风吹得乱飞的鹅毛大雪…… “怎么?!心虚了?!” “谢艾啊谢艾!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如我吗?!” “我不如你?!哼!你也配?!”谢艾几乎就是愤恨地叫出了这句话,双手更是紧紧握拳,整个人都显得异常激动,甚至双眼之中也充满了不甘与屈辱! 阿郎却像是完全不在乎地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一个将帅在布局的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 “哼!你是想说你在设计这一切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私心?!” “哈哈!私心?!哈哈哈!不!是无情!是冷酷无情!” 谢艾震惊地看着眼前有些疯狂的阿郎…… 他的笑声为何如此令人毛骨悚然?! 甚至就连从他身边吹过的刺骨寒风…… 都似乎没有他的话语那么可怕…… 为什么阿郎可以把这样草菅人命的话,说得那么轻松?! 那么残忍无情…… “谢艾……,你知道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谢艾明显楞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阿郎会突然问这些?! 他有心不去回答,可又偏偏不愿意在阿郎面前示弱,所以强忍着内心的反感,脱口而出道:“食物……” “哼哼!食物确实很重要,可却不是现在最需要的!” “斗志?!” “蠢货!是时间啊!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不然祖将军为什么要把我们当做牺牲品来拖延匈奴人到达潼关的时间?!不就是为了给他们带领百姓离开潼关,多争取一点宝贵的时间吗?!” “……” “哦,对了,你和孙盛还有傅宣是自己过来找死的……,所以你们或许都还没有这份觉悟……嘿嘿……” “你胡说!祖将军绝对不会像你这样冷酷无情!他就算这么做,也是为了更多的百姓!绝不会像你这样毫无人性!” xiaoshuting.cc “哼!都死到临头了,还那么自欺欺人?!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他祖逖做的事情和我现在做的事情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就因为一个是明说,一个是暗作,所以他就是伟大的?!而我阿郎就是不可原谅的?!” “不!不一样!” “哈哈!我不过牺牲了五百人,就可以为大家换来更多的时间!而祖将军却是要牺牲两千五百多人!你竟然还认为我是多么不可原谅?!你看看你的眼神,我阿郎有那么可怕吗?!我可是在毫无助力的情况下,只用了一点点智慧就让更多的人有了一线生机!!!” “……” “我明白,你之所以不能接受,或许就因为我是阿郎,而他是祖逖!他祖逖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对的!而我在你眼里,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对吗?!哈哈哈!” 谢艾听着阿郎的嘲笑,浑身激动得都在发抖,他想要反驳,却是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因为仔细想想,阿郎其实说得没错…… 如果真的能用秃发思复鞬的死来拖延一点时间的话…… 不! 自己怎么可以也这么想?! 那可是五百多条人命啊! 可是如果他们的牺牲真的可以让更多的人活下来的话…… 谢艾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可越是这样想,谢艾越是觉得有道理,甚至各种阴暗残忍的恶毒办法也随之呼啸而来! 就好像阿郎为他打开了一道原本就藏在他心间的罪恶之门……. 而就在谢艾有些无法自拔的时候,阿郎却是忽然用着极为奇怪的语气说道:“谢艾!你如果真的想救秃发思复鞬,那现在就应该立即去找秃发推斤!” “找他?!他若是不同意,能让秃发思复鞬出去?!” “或许已经后悔了……,毕竟秃发思复鞬是他唯一的儿子……,等着他自己儿子杀身成仁的消息传过来,我想没有一个父亲会真的愿意去承受……,你可以告诉秃发推斤,是我的命令,让他立刻出城支援!” “我不明白!阿郎!你为什么突然又要去救秃发思复鞬了?!” “哼!你以为我是良心发现?!哼哼!你小子只想着秃发思复鞬此去是必死!可你怎么也不想想?!如果秃发思复鞬成功了呢?!如果真的可以夜袭成功,那最起码我们可以得到更多的时间!而且匈奴人身上一定还带了不少的干粮,那些都是可以吃的!” “所以秃发推斤才会同意他儿子冒险出击?!” “要不然呢?!谁是傻子?!不是逼到这个地步了,谁会这么拼命?!” “……” “原本按照我的打算,我确实是不希望任何人在这种时候再出击了!可是很多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多少指挥权!就连那个“扫雪相迎”,如果不是徐忡先生的全力支持,可能都实现不了,甚至我们现在已经是兵临城下的局面了……” “……” “可现在我们却凭空多出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而一个晚上就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患难见真情 “快去找秃发推斤吧!再晚……,可能就迟了……” 谢艾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阿郎,就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 “……” “我让你和傅宣赶制的几面旗帜……,你们弄得怎么样了?!” “放心!不会耽误了你的大事!”谢艾撂下这句带着怒气的话,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看着谢艾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的身影…… 阿郎的心里却是越发的苦涩…… 而恰在此时,大黑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并且出现在了阿郎的脚边,然后用它的狗头不断地蹭着阿郎…… 阿郎顿时觉得心中一暖,就连眼眶里都似乎多了一点水花…… “汪!” “怎么?!你是特地来陪我的?!傻狗!” “汪汪汪!” 阿郎蹲下身子,温柔地抚摸了一会大黑的狗头,眼神却是再次看向了天上的飘雪…… “这样的大雪要是能多下几天,我们就能脱身去找明月了……” “汪!” “大黑……,你是不是也想明月了?!” “汪汪汪!” 同一时刻,秦王司马业的营帐外 “敌袭!是敌袭!快逃命啊!” “嗖”的一声! 一支带火的箭矢直接射进了秦王司马业的帐内! 秦王司马业惊恐地看着那支擦着自己侧脸呼啸而去的箭矢,顿时双腿一阵发软…… “籍……,籍韦!快!快护驾!” 籍韦此时也是吓得亡魂皆冒,赶紧抢先躲到了一个似乎还比较安全的角落里…… 顿时…… 营帐中间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不知所措的秦王司马业…… 司马业几乎就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籍韦…… 而籍韦也是茫然地看着司马业…… 这大眼瞪着小眼…… 片刻之后…… 籍韦这才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可还没等秦王司马业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籍韦已经快速探出身体,一把抓住秦王司马业的手,用力一拉,就把秦王司马业拽到了自己身边! “大王!有微臣挡在您身后!箭矢要射进帐内也是先射到微臣!请大王放心!只要有微臣在!绝不会让大王有分毫损伤!” “爱……,爱卿……,真是……,忠勇可嘉啊……” “大王!低下头!暗箭无眼啊!” “籍韦!这……,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有敌袭了?!难道?!难道是匈奴人杀过来了?!还是石勒那个羯人还在紧追不舍?!” “大王……,应该不是匈奴人和石勒……,微臣觉得我们应该是被流寇给盯上了!” “流寇?!不是台臣说走这条小路可以少很多麻烦?!怎么还会有流寇?!” “娘的!老子当初就跟阎鼎说过,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走什么小路!就应该走武关道!那是通往长安的官道!流寇反而不敢轻易出没!现在好了!被人埋伏了吧?!” 雅文吧 “籍韦……,爱卿……,你怎么说话......,这么粗鲁?!” 籍韦一听到这话,烦躁和惊惧的心情立即驱使他抬起了拳头,恨不得直接砸向朝蹲在自己身前的秦王司马业! 幸好…… 理智让他强忍下了怒气! 而秦王司马业也幸好是背对着籍韦…… “微臣……,微臣只是一时气愤……,大王您是知道的……,微臣平时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 秦王司马业本就心慌意乱,所以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细想,毕竟就连他此刻心里都有点怨恨阎鼎选错了路,又怎么能去怪籍韦一时失态?!(从析县到蓝田这条路,是以后的唐代武关道) “好了!籍韦!看在孤王的面上就不要再怨恨台臣了!从析县到蓝田的这条小路是艰苦了点,可一路上毕竟是没有遇到过匈奴人……” 籍韦听着秦王司马业这种腻歪的话,瞬间就翻起了白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 还他娘有心思装腔作势?! 明明你小子自己也在抱怨! 怎么说得好像都是我和阎鼎之间的矛盾了?! 娘的! 老子跟着你这个小娃娃,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籍韦?!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孤王总觉得窝在这个地方太危险了!我们这个帐篷会不会太显眼了?!你说那些流寇会不会就盯着我们这里冲杀?!你听!外面的喊杀声怎么越来越大了?!难道台臣他出事了?!” 而恰在此时,阎鼎忽然拿着沾血的大刀,杀气腾腾地冲进了秦王司马业的营帐之内! “台臣!?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孤王和籍韦正在担心你的安危!” 阎鼎听了这话,勉强对着秦王司马业硬挤出来了一点笑容,可是看向籍韦的目光,却是冰冷得吓人…… 籍韦顿时露出了畏惧之色,并且习惯性地在阎鼎的面前低下了头…… “台臣!我们现在怎么办?!” “大王!只是小股流寇而已,不用太过惊慌!不过我们今夜必须得改道去顺阳了!前面的路都被那些流寇堵了!我们现在只能去往西南,走武关道!然后再想办法去长安了!”(顺阳,古县名,县治是今河南省淅川县李官桥镇南五公里的顺阳村) “去顺阳?!不!孤王不去!孤王已经一点都走不动了!” 阎鼎看着秦王司马业的这副窝囊模样,心中顿时大怒! 可偏偏他又不能真的和秦王司马业撕破脸皮…… 毕竟一旦回到长安,秦王司马业可是能够登基称帝的人! 一个皇帝! 一个可以让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无价之宝! 怎么都得先忍忍再说! 不过阎鼎看向籍韦的神色就变得十分精彩了…… 籍韦顿时就明白了阎鼎的心思,赶紧跪在地上劝告秦王司马业:“大王!让微臣背着大王跑!微臣就是大王的牛马!大王!我们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秦王司马业哪里见过像籍韦这样的忠臣?! 他竟然要一路背着自己?! 国士啊! 患难见真情啊! 看来刚才真的都是孤王误会他籍韦了! 秦王司马业只觉得被感动得都有些热泪盈眶了…… 可就在秦王司马业想要随阎鼎离开的刹那,他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竟是无比严肃地对着阎鼎说道:“台臣!” “微臣在!” “孤王的那些金银财宝,一分一毫都不能留给那些该死的流寇!你必须一个不少的,都给孤王带上!” 同一时刻,在从赤城前往小邬堡的路上 “都停下!” “秃发将军?!” “不好!是骑兵!是匈奴人的骑兵来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扰乱军心 鲜血四溅! 铁蹄乱踏! 秃发思复鞬更是浑身浴血! 匈奴铁骑的快速攻击,一下子就冲散了他的队伍! 那些因为恐惧而四散逃跑的人,直接就被无情的大刀,砍死在了血泊之中! 更有不少人连最后的惨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呼喊出来,就被挥舞着的狼牙棒给砸碎了脑袋! 地上已然倒下了一百多具残缺的尸体…… 而这仅仅只是匈奴铁骑的第一波攻击…… 秃发思复鞬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希望可以让溃散的人,聚集到他的身边来…… 可大部分人在面对几倍于他们的匈奴铁骑时,还是选择了亡命奔逃…… “聚在一起!不要乱跑!”秃发思复鞬再次大声呼叫,可迎来的却是匈奴骑兵的追杀! 秃发思复鞬侧身躲过了一个匈奴骑兵的劈砍,然后顺势挥刀砍断了一条马腿! 可还没等秃发思复鞬上去给倒下的骑士补上一刀,又一骑匈奴已然从他的身后快速撞来!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少年营的亲卫,直接跳起身体,一把推开了秃发思复鞬,可他自己却被马匹瞬间撞飞! 秃发思复鞬看着自己的亲卫倒地的刹那,整个人都似乎陷入了疯狂! 可就在他想上前去查看亲卫伤势的时候,那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亲卫已经被另一个快速冲来的匈奴铁骑直接踩烂了脑袋! 那迸裂的脑浆,破碎的血肉,更是喷洒了一地…… “啊!!!!!我要杀光你们这帮该死的匈奴!!!!” “少主!快走啊!”一个秃发族人才大喊一声,就被一根突如其来的鹤嘴锄,直接敲到了脸门上,一命呜呼! 而那个杀死秃发族人的匈奴铁骑只是冷眼瞅了一下秃发思复鞬,就迅速撤离,然后继续利用骑兵的速度,去屠杀那些落单的人…… 残臂…… 断肢…… 呼啸的狂风…… 四溅的鲜血…… 不断倒下的尸体…… 还有那染红了的雪地…… 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秃发思复鞬的眼前被人无情砍死! 可秃发思复鞬却只能无力地看着匈奴铁骑在他的身边不断驰骋纵横,不断杀戮……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可就在秃发思复鞬陷入绝望的片刻之后,那些原本四散溃逃的人,竟然慢慢被逼回到了他的身边…… ddxs.com 而那些匈奴铁骑更是让人费解,竟然不再冲击,只是把他们团团包围…… 甚至! 只要不做出任何想要突围的举动,就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紧接着! 一面绣着“颍川王”字样的大旗,突然出现在了秃发思复鞬和众人的眼前!(刘朗的颍川王实际上要公元312年10月才会被册封,这里算提前赐他王号了……) “大王!这一队人马足足有五百人左右,不过现在被我们杀得只剩下二百多人了!” “那我们自己的损伤呢?!” “小的还没有统计,但应该不会有多少!” “干得漂亮!不愧是我刘朗亲手训练出来的铁骑!” “大王!这些杂兵怎么办?!要让他们投降吗?!” “哼!”颍川王刘朗突然冷哼了一声,不屑地看了一眼被自己人马围困住的这些杂兵…… “留下这些废物做什么?!” “大王!那是否要用弓箭,把他们全部射杀?!” 颍川王刘朗正想答应,可突然一个不断在那些杂兵面前跳来蹦去,不断鼓舞着士气的人,倒是让颍川王刘朗觉得有些意外,并且临时改变了主意…… “等一等!让孤王先好好看一下!”颍川王刘朗平淡地说完这句话,就打量起了那个正在努力重振士气的秃发思复鞬…… “嗯?!怎么是个鲜卑人?!他是这帮人的首领?!” “应该是他们的首领没错!不过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武器也不统一,拿着木棍的都有!衣服更是穿什么的都有……” “但这个首领好像还不赖啊?!被打成这样了,竟然还能想办法去鼓舞士气?!你看,都组成一个简易的阵型了!” “大王!只需要五十铁骑,属下就可以让他们后悔来过这个人世!” 颍川王刘朗满意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立即下令出击,只是静静地看着秃发思复鞬做着最后的挣扎…… “弟兄们!匈奴人已经把我们包围了!想想我们那些还在无难军那边的亲人吧!谁要是投降了,他们就会被无难军的人杀死!或者永远抬不起头来做人!你们再看看这些满地的尸体,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可他们却都被匈奴人给杀了!我们还能投降吗?!” “不能!” “跟他们拼命!” “老子就算要死!也要杀他们一个来抵命!” “老王!你先走一步!等兄弟我为你报了仇!老子就来地下陪你!” “娘的!怕死的都是孬种!” “杀他娘的!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 秃发思复鞬终于把士气重新提振了起来,而就在他准备带领大家一起拼死一搏的时候,匈奴人的包围圈,却突然露出了一个偌大的缺口…… 而这个缺口的位置,正是通往赤城的方向…… 但更让秃发思复鞬惊喜万分的是,从赤城方向那边,竟然还有密密麻麻的火光正在快速向他们这里移动! “是援兵!我们有救了!快!跑啊!往赤城方向跑!我们有援兵来了!” 片刻之后…… “大王?!我们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不需要属下派兵追击?!” “你看他们来了多少援兵?!” “看火光的规模,大概能有几千人吧?!” “哼哼!有意思!竟然有这么多人!?看来我们这次是真的遇到对手了!” “就凭这几千人马,属下有信心一样可以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不用攻击了!风雪实在是太大了!今夜就到此为止!省得还会有其他埋伏!你们都是本王的精锐,损失任何一个,对于本王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 “大王爱护将士之心,属下们感恩戴德!” “让他们跑吧!今夜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子!就让他们把这份恐惧带回去!好好扰乱扰乱他们的军心!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可怕的阿郎 公元311年十月十四日,丑时五刻(大约凌晨2点多的时候),赤城南门外二里处 “孙盛,你这又是何苦?!今晚的风雪这么大!你也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的时间……,再等下去,我怕你的身子吃不消啊!不如先回城里烤烤火?!” 孙盛确实是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可还是坚持说道:“阿郎,你不要劝我了!要是看不见谢艾和秃发思复鞬他们平安归来,我绝对不会回去的!” 阿郎听到这话,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郎哥,他们要是回不来了呢?!” “猴子!不许胡说!有秃发将军在,一定可以把秃发思复鞬他们接应回来的!” 可这些话听在一旁的傅宣耳中,却是另有一番滋味…… 这几个少年人,倒都是重情重义之人…… 可是秃发思复鞬这样贸然出击,万一真的像阿郎说得那样,很可能会遇上匈奴人的铁骑…… 哎…… 若真是那样,他们还能回得来吗?! 这赤城还能守得住吗?! “阿郎哥!你快看!前面有一大片火光!应该是我们的人回来了!我这就去接应他们!” “等等!再看看!万一是匈奴的骑兵呢?!” 阿郎的话,无异是让众人本就提着的心,更加紧张莫名了起来…… “孙盛!要是前面来的是匈奴铁骑,你怕不怕?!嘿嘿,你要是害怕了,现在就可以先回去!” “哼!诚彼娘之非悦也!” “什么意思?!” “真他娘的不爽!” “孙盛!你敢骂我?!” “猴子!你不要觉得我孙盛年纪小就可以肆意羞辱!我孙盛既然敢来赤城,就不会怕死!你要是怕死,你可以先回去!” 阿郎实在是没想到猴子怎么会突然针对起孙盛来了?! 可又偏偏是在这种时候斗嘴…… 所以阿郎赶紧制止道:“好了!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我看前面的火光,移动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想来绝不会是匈奴人的骑兵!应该是我们的人回来了!” 片刻之后…… 秃发思复鞬看着在风雪之夜,苦苦等候着自己平安归来的孙盛,阿郎等人,竟是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整整五百人,只回来了一百多个!都是我秃发思复鞬的错!是我害死了他们!阿郎!你要杀要剐,我秃发思复鞬绝无怨言!” 秃发推斤也是主动上前,对着阿郎躬身道:“若不是阿郎你及时让谢艾来见我,今夜我这做父亲的,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两位将军能平安归来,就是大幸!都是阿郎有错!若是阿郎能够早一点以死相谏,又怎么会弄到如此地步?!”阿郎说完这话,竟是对着秃发推斤和秃发思复鞬这对父子,深深鞠了一躬! 秃发推斤和秃发思复鞬也没有想到阿郎会如此不计前嫌,甚至主动向他们道歉,更是让他们父子二人羞愧难当! 阿郎也是懂得见好就收的人,所以不等秃发父子继续自责,就再次主动和他们二人攀谈了起来…… 而这一切看在傅宣的眼里,却是更令他对阿郎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这个少年倒是圆滑,也很清楚像秃发父子这样桀骜不驯的鲜卑人,根本不是他那样卑微身份的人可以收复的…… 能够像现在这样打痛他们,又不去计较得失,从而得到一些话语权,方便以后行事的时候,不会再被秃发父子俩完全无视,就已经是他阿郎今夜最大的收获了! 一个少年人,不仅老谋深算,而且还懂得分寸?! 但最可怕的是,他竟然敢这么轻易就拿人命来做赌注,而一切又似乎都在顺着他的意思在发生…… 难道阿郎真的没有想过,万一秃发推斤救不回他的儿子,甚至所有人都全军覆灭呢?! 这个少年…… 真的太可怕了…… 而就在阿郎在同秃发父子继续交谈的时候,孙盛已经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对着谢艾大叫道:“谢艾!我就知道你能平安回来!” 谢艾听着孙盛的话,又看着他明明冻得牙齿都在打架,竟然还在这里等着自己归来,心中也是一阵感动,但是调皮的本色却是依旧让他脱口而出道:“那是!我谢艾出马,还能有什么闪失?!哈哈哈!” “对!这次要不是谢艾让我们每个人都拿两个火把,还真唬不住那些匈奴人!说不定我儿这次就真的折在那些杂种手里了!” 听到秃发推斤这话,阿郎也是不由得深看了一眼谢艾…… 谢艾自然也注意到了阿郎的眼神,更是故意挺起了胸膛,一脸的得意! 可阿郎却似乎并不在意谢艾的心思,反而只是向秃发推斤询问道:“秃发将军的意思是匈奴人是故意放你们回来的?!” ranwena.net 阿郎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就没有了之前大难不死的喜悦,反而一个个都露出了极度忧虑的神色…… 阿郎更是眉头紧锁地抬头看向了天空…… 幸好…… 雪…… 似乎是越下越大了…… 寅时初刻(大约凌晨3点多的时候),旬邑城外的一个隐蔽地点 “索大哥!你看!就是这个医官!可惜死了!” “梁肃!你不觉得奇怪吗?!竺恢为何要突然召见这个医官?!而且还要杀人灭口?!” “索大哥的意思是竺恢的身体出了问题?!” “不!竺恢虽然是把他召进了他的府邸,可我听说,没过多久,贾匹也进去了!” “可贾匹没多久就走了啊?!我听去监视的人说了,这个医官是很久之后才自行出的竺恢府邸……” “哼!然后他就被人尾随,接着他的尸体就被埋到了这种荒僻之地!” “索大哥难道是怀疑贾匹出了事情?!” “你不觉得今天夜宴之后,我们和鞠特还你哥哥去见贾匹的时候,贾匹的状态有点不自然吗?!” “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哥哥和鞠特?!” “不!此事太过重大!除了你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要泄露!你派去的那些人,最好也找个借口都杀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人心叵测(一) 索綝冰冷的语气,顿时就让梁肃有些不寒而栗,尤其是索綝那种毒蛇一样的目光,更是让他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很明显,只要他梁肃今天敢说出半个“不”字,那他索綝手上的大刀,绝对会让自己也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索大哥……,你放心!绝对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哼!你记住!如果你把这事透露给了梁综!那到时候,可就别怪我索綝翻脸无情!” “索……,索大哥你放心!我梁肃你还不了解吗?!你别看梁综跟我都姓梁,可在我心里,只有你索綝才是亲大哥!” 索綝眼见梁肃被自己吓得脸色苍白,甚至连这种不要脸的话都说了出来,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神色…… “梁肃,你也看到了,你哥哥梁综一来,你连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在他面前你连狗都不如!跟着他混日子,你一辈子都会被压得暗无天日!但你要是真心跟着我索綝……,哼哼!我可以保证,要不了多久,你哥哥梁综的一切都会是你梁肃的!” 梁肃闻言立即露出狂喜之色,但他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小…… 毕竟祖宗家法还在…… 只要梁综还活着一天,那他梁肃就永无出头之日…… 可不知道为什么?! 索綝的允诺和他眼神里透露出来的那种杀伐果断,却是让梁肃早就沉寂的心也跟着活跃了起来,就好像梁综此刻已经死了一般…… 而索綝看到梁肃的眼神里终于绽放出那种贪婪和饥渴的光芒后,这才放心地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并且看似热情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梁肃的肩膀…… 梁肃顿时就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真的就好像索綝才是他的真大哥! “好了!我们现在就回城!今晚你就跟我待在一起!等天亮了,我们就直接去找贾匹,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天一亮就去?!就我们俩?!” “哼!!当然是带上我们所有的兵一起去!” 半个时辰之后…… 华山 小绿明明已经痛得龇牙咧嘴,可却非要强忍着巨痛,就是不肯在明月面前发出一点点吃痛的声响…… 而明月也似乎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关注小绿,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的恐惧和不安,尤其一想到她的秘密随时都有可能被揭穿,更是让明月紧紧地抱着她的双膝,一个人在寒风与狂雪中,瑟瑟发抖…… “呸!你个臭不要脸的!明明被打的人是我!你怕什么怕?!发什么抖?!现在康良那个畜生又不在!没人会来碰你!装什么可怜?!” 明月瞬间就被小绿那极力压低了声音的怒斥从惶惶不安中拉回了现实,一时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不说话了?!看着我这个叛徒被康良一顿毒打,你不是应该特别高兴才对?!怎么搞得好像你才是被打的那个?!是不是一定要我在你面前痛得满地打滚,向你求饶,你才能解恨?!” “……” “哈哈……,真是可笑!男人们都疯了吗?!康良那个畜生竟然会连我知道什么秘密都不关心!?直接就为了你狠揍了我一顿!?还说什么要替你这个公主殿下来收拾我这个叛徒?!哈哈哈!” “……” “明月!我恨你!” “......”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因为你自己也知道你是个什么妖怪?!所以张不开你那张臭嘴了?!哈哈哈!咳咳咳……” “你不要那么激动……,牵动了伤势,良哥哥会难过的……” “关你什么屁事?!你现在明明就应该巴不得我赶紧死!只有我死了!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恶心事才不会有人知道!良哥哥是你叫的?!你叫出来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不许你叫他良哥哥!!!听到没有?!你这个妖怪!” 明月神色明显一黯…… 欲言又止…… 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更不敢去看小绿的眼睛…… 只觉得…… 一切都是那么荒唐…… 那么难以面对…… “小绿……,你是不是真的很恨我?!很希望我死?!可我……,一点也不恨你……” 听到明月这句话,小绿忽然楞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迷茫,但又有些难以言诉的复杂情感,竟是一起涌上了她的心头…… xiaoshuting.cc 如果没有当初明月的一饭之恩…… 没有明月的收留…… 或许她早就和她的母亲一样饿死在了某个荒郊野外…… 她的尸体也不知道最后是会被野兽吞咽,还是被饥饿的人群撕烂…… 而这份恩情,恰恰就是堵在小绿心间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 为了她一个人的良哥哥…… 为了她所有遭受的苦难和委屈…… 她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 变得如此残忍…… 过去和明月之间的欢声笑语也似乎全都遗忘在了天边…… 还有她隐隐约约总能回忆起的那个男装的明月…… “他”是那么高不可攀…… 那么让她倾心仰慕…… 那么神圣…… 可现在…… 她对自己面前的这个明月…… 却似乎只剩下了难以名状的嫉妒与愤恨! 而看着突然沉默不语,甚至连眼神都在故意躲避自己的小绿…… 明月也是难以形容她此刻内心的莫名痛苦……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待在一处…… 谁也没有再主动说过一句话…… 而恰是此刻…… 雪却是越下越大,一点也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而火坑里的火焰却是越来越小…… 明月赶紧往火坑里又丢了些木料,好不容易又把火坑里的火焰弄得旺了一些…… “明月……,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如果不是你最后阻止了康良,可能我根本熬不到康强派人来叫他离开……” “……” “我心里很清楚,康良就是想在你面前殴打我,然后用我的惨叫声来逼你妥协!可我以为你根本就不会再为了我去求康良……” 明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顾左而言他地敷衍道:“你不用这么想……,康良之所以那么匆忙离开,应该是真的出了什么紧要的事……” “不会是他们要去杀良哥哥他们?!不!我要去救他们!不不不!他们不会听我的!对!还有你在!你是公主!我们一起去!他们一定会听你的!你一定可以去救他们!”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人心叵测(二) 小绿咬着牙,强忍着浑身的剧痛,拼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可就在一旁的明月却似乎根本无动于衷,甚至一点要去救人的意思的都没有…… 看着这样的明月,心急如焚的小绿竟是张口就骂道:“你还是不是人?!良哥哥千里迢迢,拼着一死也要来救你这个妖怪!现在良哥哥要出事情了,你竟然一点也不着急?!你还是人吗?!” “我让他来救了吗?!是我让他来救的吗?!你们都是石勒的人!真的是来救我?!还是要把送给石勒?!你心里不清楚?!一口一个不是人,就你是人?!就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人,你也好意思说你自己是人?!” 小绿愣愣地看着被自己激怒的明月,尤其是看到她握紧着拳头,一脸愤慨的模样,更是觉得有些恍惚…… 她竟然骂自己?! 骂自己不是人?! 小绿顿时就被气得恼羞成怒,甚至发疯似地叫道:“你到底救不救?!救不救良哥哥?!” “救什么救?!你听到喊杀声了?!还是听到撕打声了?!这里离石瞻那边不是很远,要是动静大了,我们会听不见?!” “那……,那是出什么事了?!不是你说出事了?!不!一定是良哥哥他们出事了!他们都被绑着,根本连反抗都反抗不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石瞻他们出事了?!你不要老是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 “那难道是祖逖的人追上来了?!不!绝对不能被他们追上!不然我们都得死!对!只要把你交出去就行了!他们一定会放了我和良哥哥的!对!我要去和康良他们说!把你交出去就行了!这样一来,大家都不用打打杀杀了!!!” 明月简直要被小绿气得要疯,可她说的话却又是大实话,如果真的是祖逖的人追了上来,确实只要把她交出去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了…… 可康强他们会轻易把自己交出去?! 而且祖逖为什么要对自己穷追不舍?! 难道祖夫人已经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祖逖了?! 如果真是这样…… 那倒真是皆大欢喜了…… 可惜…… 就像刚才自己跟小绿说得那样,这会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喊杀声,可见也绝对不是祖逖的人追了上来…… 而小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也开始慢慢平静了下来…… 明月真是不由得一阵感叹…… 小绿确实是真的喜欢石瞻…… 只要不是石瞻真的出现了什么生命危险…… 小绿其实不会真的完全失去冷静……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是我多心了,良哥哥没事……,良哥哥没事就好……” 明月看着小绿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模样,心中也是复杂莫名…… 如果自己不能脱离康强父子的掌控,那她接下的命运,几乎就是注定的悲惨了…… 因为不用多久,她就会被康强他们送去石勒的手上…… 而一旦自己被送到了石勒的手上…… 那等待自己的,很有可能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明月是越想越觉得悲哀,可偏偏毫无办法可以脱身…… “明月……,你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明月其实不想回答小绿,可又怕她再次发疯,只能耐心地说道:“依我看,能让康良这么匆忙离去,很有可能是石瞻他们终于服软了……” “明月?!你说什么?!你是说良哥哥他这会儿已经同意和康强的建议了?!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小绿说完这话,却是忽然意识到了这对于明月来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事情,因为这就意味着明月即将被送去石勒那边…… 那等待明月的,又将是何等悲惨的命运?! 可她死不死,和自己有个屁关系?! 但小绿却又忽然想到,如果明月真的命不保夕,石瞻他会不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 以石瞻对明月的那份执念,就算自己立刻就把明月的秘密都说出来,石瞻也绝对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 即使康强他们信了,可一旦明月这个公主的身份没有了,石瞻和康强他们的合作基础不也就没有了?! 一个假冒的公主,身份可能连自己这个婢女都不如…… 康强他们还非要留下石瞻他们这些活口做什么?! 有明月这个公主的身份在,康强他们还能投鼠忌器…… 毕竟他们也想去投靠石勒,所以不会真的伤害良哥哥这个石勒手下的爱将…… 2k小说 可一旦没有了这份顾忌…… 那后果简直就不堪设想…… 难道要告诉他们,明月其实是一个皇子?! 想到这种说法,就连小绿自己都觉得可笑…… 世人都只知道晋室有个明月公主…… 又有谁会相信明月公主其实是个男儿身?! 不! 绝对不能冒险说出明月的秘密,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对! 一定有的! 绝对不能让良哥哥为了明月这个妖怪丢了性命! 尤其是一旦到了石勒那边,明月的秘密不用多久就会暴露…… 明月是死是活和她是没有什么关系…… 可若是良哥哥还是蠢到要去救她,甚至和石勒翻脸呢?! 不不不! 绝对不能让明月活着到达石勒那边! 一定要想个办法让明月死得极其自然…… 最不济也要让她消失得合情合理…… 绝对不能让良哥哥恨上自己…… 更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是自己做的……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想到这里,小绿竟是故意把目光远离了明月,甚至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 “明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忘恩负义,不该这么恩将仇报……,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原谅我……,可我真的知道错了!看在我母亲的份上……,看在我毕竟伺候过你一场……,而且我也真的知道错了!明月……,你能原谅我吗?!” 清晨,天色微明,旬邑城,索綝的临时居所内 “你说什么?!这真的是贾匹的命令?!那贾大人他现在……” “贾大人此刻正在校场点兵,还请索将军和梁将军尽快带兵前往!” “校场点兵?!” “是的!索将军!我们大人说了,校场点兵之后,就会让诸位将军立刻出发前往漆县,一刻也不许耽搁!” “好……” “那小的就告辞了!小的还要去其他几位将军那里告知!不打扰索将军了!” 而等到传令兵离开后…… 梁肃已经忍不住脱口而出道:“索大哥!难道是我们猜错了?!贾匹他根本就没事啊!不然他还怎么敢亲自在校场点兵?!”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老君入山符 公元311年十月十四日早上,大雪依旧纷飞不止…… “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葛洪不断用双手变幻着古怪的手印,并且用着密不可闻的声音,一个人偷偷在山林间秘密祝告。(临兵斗者这九字真言,最早就是记载在葛洪的《抱朴子·内篇卷十七·登涉》第五篇内,又称六甲秘祝。而这种手印,道家称之为捻诀。) 葛洪一边念咒,一边快速在一张黄纸上勾勾画画,不一会儿就做成了一张符箓……(九字真言后期不知怎么就流入了身密,更在晚唐时期,由日本空海和尚带回了日本,形成了现代的东密,而日本古代忍者又大多是东密的狂热分子。所以各位熟知的日本动漫火影忍者等等影视作品里的许多手印,其实都是源于道教。) 葛洪对着这张符箓是看了又看,品了又品,甚至还拿着它,手舞足蹈了起来…… 可没过多久,葛洪竟是一阵唉声叹气,整个人都显得极其沮丧…… “呆子!” “谁?!出来!”葛洪话一出口,已然拔出了他腰间的佩剑,并且随时准备与隐藏之人搏杀一番! “冤家……” 葛洪一听“冤家”二字,立时一个激灵,难道是鲍姑来了!? 可这飘忽不定的声音,却是一直在变幻位置,以至于葛洪始终无法快速找到那个隐藏之人的身影…… 但这声音,这功法,除了鲍姑,还能是谁?! “鲍姑是你吗?!你躲在树上了?!快出来啊!你看我这样老是昂着头,这雪都快把我的嘴巴都填满了!” “呆子!我不就在你身后?!” 葛洪立即回身看去,那熟悉的倩影,那嗔笑的神情,不是鲍姑又是何人?! “哼!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还一个劲地问我是谁?!现在看清我是谁了吗?!怎么还想对我动刀动剑?!” 葛洪顿时老脸一红,赶紧把手中的佩剑插回了剑鞘,然后有些尴尬地说道:“主要是这风雪太大了……,影响了我听音辨位的本事……” 笔趣阁 葛洪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丢脸,尤其是看到鲍姑脸上那满是揶揄的笑容,更是羞愧万分…… 可葛洪这种难得的窘态,看在鲍姑眼里,却是觉得十分有趣,就连原本一直板着的脸,也明显有了一丝松动…… “哦?!是因为风雪太大了?!还是你一心全扑在你的符箓上了?!怎么?!又失败了?!” “哎,别提了!我刚才发现了一种特别的植物,就想尝试一下用它的汁液来代替朱砂画符,只可惜还是毫无进展……” “攻击用的符箓?!” “嗯!可惜这种攻击符箓的使用方法已经完全失传了,几代先师穷其一生想要破解,也是毫无头绪……” “那你每次打架还弄出那么多符箓来装腔作势?!敢情就是唬人的呀?!” “这……,这怎么能说是唬人呢?!符箓本身的形制都是按照本门秘传下来的形制所做,使用的咒语和特殊的手印都没问题,可就是发动不了功效,我也是无可奈何啊!所以才想多多使用,万一成功触发了呢?!” 鲍姑听着葛洪这话,又看着他满脸严肃的模样,亦是不觉莞尔…… 她只觉得自己眼前的那个男子,总有一种让她深深被吸引的气质,尤其是他现在这种认认真真胡说八道的模样,还真是有几分自己父亲的影子…… “对了!鲍姑!我还特地给你准备了五张“老君入山符”,这东西绝对可以驱邪避祸!” 鲍姑虽然不懂什么“老君入山符”,但葛洪能想着她,总归是让她高兴的事情…… 看来这次冒险跟他入山的情谊,或多或少在他葛洪的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而葛洪其实也在偷偷地看着鲍姑…… 以前他实在不觉得鲍姑有多好看,可是和她经历了种种磨难之后,尤其是在自己受伤之后,她无微不至的照护,真的是令葛洪至今也难以忘怀…… 更不用说如今的冒死相随和不离不弃,真的是让葛洪越来越对鲍姑心动不已,甚至只要看到鲍姑,他都希望能和她多说几句话,多相处一会…… 鲍姑又如何看不出葛洪此时眼神中的情谊?! 她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可心里却像是吃了蜂蜜一般的甜蜜,哪怕就是呆在这种冻得人发僵的地方,也似乎不是那么难熬了…… “呆子……” “嘿嘿……” “怎么突然想到要给我护身符了?!” “我早上卜了一卦,不是什么吉兆……”(令人诧异的是,在葛洪的《抱朴子·内篇卷十七·登涉》内,竟然明确记载了葛洪亲自写得一句话:公元311年冬,不宜入华山……) 而鲍姑却似乎没听见一般,只是拿着五张“老君入山符”左看右看了许久,然后才好奇地问道:“葛洪,你这个符上画得都是什么?!四张上有北斗星的排列方法?!嗯?!怎么这张上没有?!葛洪,你这字迹实在是……”(具体符箓形制可以查阅网络,确有其物。) 葛洪顿时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看着鲍姑…… “说吧,这东西怎么用的?!” “前后左右各贴一张,然后那张没有北斗的,你要把你的头发扯几根下来放在里面包好,然后藏在身上就行!” “这东西真的管用?!我怎么感觉你们符箓派老是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不过,鲍姑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这五张“老君入山符”却是被她慎重其事地收了起来…… “鲍姑……,你不生我的气了?!” “哼!谁敢生你这个葛仙翁一派嫡传弟子的气?!” “鲍姑……” “好了,我来找你是因为魏师让我看护好你,怕你一时冲动私自冒险去救明月!” 葛洪自然不相信完全是魏师的意思,想必鲍姑自己就算没有魏师的命令,她也一定会来看着自己! 想到这点,葛洪的心里也是一阵温馨。 “至于你的攻击符箓,要是你不怕我偷师的话,我倒是可以和你一起参悟一下,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发现!” “好!太好了!你能帮我实在是太好了!” “怎么?!一点也不怕我偷师了之后,什么都不告诉你?!” “鲍姑!你是知道的,我一心就想弘扬我们道门,你说得这些门派之见,我根本不在心上!我连《脉经》都愿意给你,何况这个符箓之术?!更何况……,你不是别人……” 这一句“你不是别人”真的是让鲍姑甜到了骨子里去了,只觉得这次跟着他出生入死,真的是太值了! 而葛洪看着鲍姑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尤其是在这风雪之下,那清丽动人的仙姿,也是一时有些痴了…… “哎呀!葛洪你不要再过来了!不要靠我那么近!对了对了!差点忘记了,寒盈不见了!魏师已经急了,就怕她会对公主殿下不利!”(在此感谢网友猗顿和网友尘虚提供的符箓信息)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翻脸比翻书还快 同一时刻,小邬堡外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乌古斯?!你来告诉本王!这些有气无力的废物是怎么回事?!仗都还没有开打,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大王!小的也不知道啊!昨夜一整晚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一大早醒来,很多人就变得有气无力,不少人还发起了高烧!小的已经命人把那些患病的都留在了邬堡之内,其他没有患病的都已经全部撤出了这个小邬堡!” 颍川王刘朗听着这话,更是眉头紧锁,甚至恶狠狠地用目光在乌古斯身上扫来扫去! 乌古斯立刻吓得亡魂皆冒,他跟随刘朗这么多年,哪里会看不出刘朗此刻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一旦刘朗压抑不住怒火,那他手上的大刀绝对会立刻劈死自己! “大王!小的敢向天发誓!昨夜一整晚小的都没有合眼过!巡查之事也是小的亲力亲为,就是害怕其他人做事不牢靠!尤其是这水源的安全,小的更是不敢有一丝怠慢啊!” “哼!那这几千没了战斗力的病患是怎么来的?!你可千万不要跟本王说他们是因为疲劳过度才这样的!” “大王!小的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啊!若是真的中了毒,那他们昨天夜里就该毒发身亡了才对啊!没有道理只是让人浑身无力和发烧吧!?” “一群废物!不要去管他们了!你速命人去周围的树林砍木头做梯子,越多越好!” 笔趣阁 “大王打算今日就去攻打赤城?!” “看情况吧……,起码要等雪停了再说……,这该死的大雪!你看看地上已经积了多少雪了?!本王的骑兵都快不能发挥机动速度了!” “大王……,小的心里总觉得有些疑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 “是是是!小的就是觉得有些蹊跷……” “你是说本王一晚上在赤城周围兜兜转转也没有发现其他的伏兵?!” “大王果然英明神武!小的就是这个意思!而且那些来犯之敌实在是愚蠢之极!竟然敢用几百人来夜袭我们几万人……” “哼!你小子现在倒是学聪明了?!说话都知道循循善诱了?!” “小的只是觉得他们应该大致知道我们的兵力规模,怎么还会这么白白送人头过来?!就算没遇到大王的骑兵,就凭那么几百人也想来偷鸡摸狗?!那根本就是来找死啊!” 颍川王刘朗不由得深看了一眼乌古斯,没想到这小子的脑子倒是挺好使的,幸好刚才没有真的砍了他,不然在这种鬼地方,哪里还能找个像他这样可以说说话的?! “嗯,本王也觉得十分古怪,他们明明敢用“扫雪相迎”的办法,来让我们多走了那么多冤枉路,可怎么会连一点高明的后招都没有?!” “大王不觉得我们那么多人到了这邬堡之后,就出了那么多病患……,会不会是……” “你是说他们故意引我们到这里?!可你不是说什么也没有发现?!难道他们早就在水源里下了毒了?!” “大王……,取水的地方确实有些古怪!那里堆满了许多溃烂的死尸,很多死尸都是直接泡在里面的……,不过我们以前也不是没喝过这种泡着尸体的水,可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难道他们直接在尸体上下毒了?!” “有这种可能!你速去命令所有人不许饮用此堡附近的任何水源!实在渴得厉害的,就自己把雪融化了来解渴!” 乌古斯应诺一声,就去做了安排。 可等乌古斯回来再见到颍川王刘朗时,却发现刘朗的神色相比之前又多了几分狠厉…… “大王……” “乌古斯,这雪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应该快了吧……” “传本王将令!立刻陈兵赤城!本王倒要看看他们在本王的雄师面前,还能耍出什么手段!” “那……那些病患呢?!” “哼!一群废物,丢在这里,让他们自生自灭!” “那他们要是跟上来呢?!” “杀!” 恰在此时,赤城的城墙上 “阿郎?!你怎么又一个人跑到城墙上来了?!” “孙盛,你不觉得这雪景很美吗?!”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只让一点点人在城墙上巡逻?!你不明白匈奴人随时会打过来吗?!” “我料他们白天最多只会来一些斥候探查,大军要来,起码也是傍晚了……” “这么说,那些“毒尸”起作用了?!” 阿郎没有立即,反而是对着孙盛揶揄地笑道:“是谢艾那小子来让你打探军情的?!” “也不全是,大家都有点忐忑,所以我就自告奋勇来探探你这个狗头军师的虚实了!” “汪汪汪!”大黑像是很喜欢孙盛这么称呼,竟是对着孙盛鼓励似地叫了叫了几声! 而阿郎更是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甚至还蹲下身,摸了摸大黑的狗头…… “狗头军师?!嘿嘿,没想到除了蒲洪之外,连你们也开始这么叫我了……,哎,不知道蒲大哥现在到哪了?!” 孙盛却是有些忍俊不禁,尤其是看到阿郎和那条大黄狗待在一起的样子,就觉得谢艾叫阿郎狗头军师这个称呼,确实特别形象有趣! “孙盛,你觉不觉得这雪花下得特别美!?若是明月能在这样的雪中翩翩起舞,那该有多没呀?!” 半个时辰之后,华山 “候田!候野!你们两个竟然投靠了康强?!” “石将军,既然明月公主殿下已经找到了,那我们只需要把公主殿下交回给平晋王,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为何石将军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是啊!石将军!确实就是这么个道理!我和候野都能明白,石将军又怎么可能会不懂?!莫不是石将军想背叛平晋王?!” “哼!果然是一群羯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石将军说话实在太奇怪了!我跟候野一路上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石瞻的事情吧?!反倒是你,一次又一次,莫名其妙地就把我们这么多人弄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多少次都是死里逃生?!你竟然还好意思指责我们兄弟?!”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跟我走 “哥!别跟这个石瞻废话了!直接一刀结果了他!省得这小子以后在平晋王那里胡说八道,害死我们整个部族!” 听到候野的建议,候田的脸上立时露出了一丝杀意! 而本应出来阻止候田候野的康强父子,却只是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候田举起大刀,向石瞻的身前走了几步…… “候田候野你们两个畜生!忘记你们当初是怎么腆着脸求我们收留的?!过去一口一个少将军,一个口一句要为石瞻赴汤蹈火了?!现在这些掏心窝子的话都他娘的喂狗了?!” “董匡!既然你这么着急想死!那我就让候野也送你一程!”候田说完这话,就用眼神示意候野去杀了董匡! “哈哈哈!董匡!骂得好!骂得痛快!这帮羯人都该死!” “呸!就因为他娘的跟着你小子才倒得血霉!不然老子现在也不用这么窝囊死了!” “哈哈哈!只可惜我石瞻大仇未报,却要死在这种地方!董匡!是我对不起你!” “滚你娘的!老子愿意!” “哈哈哈!” “不!你们不能杀良哥哥!即使你们杀了良哥哥和董匡!公主殿下也一定会把真相告诉平晋王的!” 零点看书 听到公主殿下几个字,又联想到石瞻和明月公主之间那似乎有些令人费解的关系时,不仅是候田候野这两兄弟有点犹豫了,就连康强父子二人也是不由得不露出了一丝慎重的模样…… “公主殿下!你快说说话!救救良哥哥吧!小绿求求你了!” 可还没等明月开口,候田候野这两兄弟已经走到了石瞻和董匡的后背,并且手起刀落! “不!不要!!!” 可就在所有人以为下一刻就是石瞻和董匡人头落地的刹那,石瞻和董匡却是已经脱身而起,并且各自一拳打翻了身边的守卫,夺走了他们的环首刀! 而候田候野两兄弟更是一边大声呼喝,一边砍向了身边的康氏族人! “弟兄们!谁杀了康强父子!谁就是我石瞻的恩人!给我杀光他们!” “杀啊!” “杀光他们!” 康强父子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昨夜侯氏兄弟投诚之后的惊喜,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化作了惊恐! 就是因为想要借助侯氏兄弟的双手去杀了石瞻,才特意把侯氏弟兄的人都放了,甚至还给了他们兵器,以示诚心! 现在好了!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语出《关于国际新形势对新华日报记者的谈话》) 而且还是要命的巨石! “快!快保护好公主!” “儿郎们!给我顶住!给我杀!” 可就在现场一片厮杀,到处刀光剑影的时刻,明月突然被小绿一把抓住了胳膊! “公主殿下!快跟我走!我带你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公元311年十月十四日,中午时分,赤城 “大王为何还不进攻?!他们城头上只有那么几个人,只要派几个百人队扛着梯子就可以轻易攻下!” “乌古斯,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昨晚可是亲眼看到他们不下几千人的队伍逃往了赤城,可现在这城头上却只有这么几人?!” “不会是被大王吓破了胆,所以连夜逃跑了吧?!” “哈哈哈!乌古斯!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啊?!哈哈哈!” “大王英明神武,小的也是衷心赞美啊!” “哈哈哈!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乌古斯,你不觉得城墙上插着的四面旗帜很古怪?!” “大王,“傅”字和“赵”字的旗帜应该是两个守城将领的姓氏,至于这面绣着“无难军”三字的旗帜……,难道我们真的遇到一支劲旅了?!可绣着“明月公主”的这面旗帜,算是什么意思?!小的是头一次听说有用公主封号做旗帜的……” “明月……,傅氏……,本王怎么觉得那么耳熟呢?!还有这面“赵”字旗,你说会不会是赵染的人叛变了?!” “要是姓赵的那些晋狗叛变了,那岂不是正好可以让大王好好杀个痛快?!” “哈哈哈!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哈哈哈!” “不过这个明月公主……,小的好像在哪听说过?!啊!小的想起来了!还有这个傅氏!小的确实听人说过,晋室有个叫明月公主的人带着傅氏的人马,想要前往长安去勤王!” “勤王?!” “大王!小的斗胆请大王立即攻城!只要我们能生擒明月公主!这绝对是天大的功劳啊!” “哼!抓住一个公主就能比我皇兄的功劳更大?!” “大王!河内王刘粲殿下不过是得了一些微末的军功而已!以大王的才能,只要皇上也给大王这些人马……,不!以大王的英明神武,只需要一半就一定可以取得比他刘粲更多更大的军功!可这个明月公主却是独一无二啊!” 颍川王刘朗自然明白乌古斯话里的意思,毕竟现在司马氏的嫡系男子都死得差不多了,那么一个司马氏的嫡系公主的价值就不可估量了! 甚至刘朗都在幻想自己得到她之后,立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霸占了她再说! 只要等到她为自己生下一个麒儿…… 那自己的父皇或许就会看在这个拥有刘氏和司马氏双重血统的麟儿面上,把皇位传给自己! 这种诱惑,让人怎么抵挡?! 所以颍川王刘朗看着神情激动的乌古斯,再抬头看看那面随风飘扬的“明月公主”,眼神中的炙热是再也掩盖不住了! “大王!下令攻击吧!” “不!再等等!等雪小一点了,我们就开始攻击!这么大的雪万一误伤到了公主殿下,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万一城里的人已经跑了呢?!我们要是再耽搁下去,可就晚了!” 颍川王刘朗犹豫了片刻,又看了看那面绣着“明月公主”的旗帜,终于大声说道:“传本王将令!命五百先登攻城!”(先登:本意就是最先登上城头的人,意思是先头部队、精英部队。)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二十章:像明月那样坚强 公元311年十月十四日,中午时分,赤城 匈奴的五百先登勇士,已经排列成了五列,每列都是百人! 他们大声嘶吼着,并且随着军鼓的节奏变快,一起扛着长梯向着赤城发动了攻击! 而就在这些先登勇士从慢跑变成疾奔,一路冲到城墙之下的时候,原本躲在墙垛之后的徐氏和秃发氏的精兵,立刻露出了身形,并且用着早就备好的石块,砸向了敢于进攻赤城的匈奴人! 一时间,惨叫连绵,厮杀不断,每一个被架上梯子的城墙垛口处,都变成了惨烈的杀戮场! “哼!果然有伏兵!这帮晋狗还真是处处都在算计着我们!幸好大王一早就识破了他们的诡计!不过看这会在城墙上阻挡我们的人,似乎也没有很多?!难道他们还有后手没有露出来?!若真是如此……,大王,要不要先让那五百勇士回来?!” “不!本王就想让他们知道知道,本王的先登勇士有多可怕!哼哼!而且你没发现吗?!他们连弓箭手都没有!本王有的是时间可以跟他们慢慢玩!” 乌古斯听着颍川王刘朗这话,只觉得一阵恶寒,这可是五百条人命啊……,你刘朗说不要就不要了?! 可一想到那个小邬堡里被舍弃的几千病患,还有那些想要跟随上来,却被无情杀死的病患,乌古斯实在是不敢再多言一句了…… 城墙上的厮杀和争夺仍在继续,守军利用城墙和人数上的优势,逐渐压制住了先登勇士们的攻击! 可匈奴先登勇士们却并没有因此而溃逃,反而杀红了眼睛,拼命向上攻击,一旦爬到城墙垛口,更是以死博死,无论如何都要为他们后续攻城的人开辟一个立足点! 若不是秃发推斤父子身先士卒,竭尽全力去砍杀这些不要命的先登勇士,好几个城墙垛口都差点失守! biquge.name 而就在这个时候,颍川王刘朗突然举起手,并且用手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后,他身后的战鼓就立即变换了节奏! 同时一队队执法队也快速地从军阵中跑出,并且做出了随时准备攻击的态势! 片刻之后,五百先登勇士终于被秃发父子率领的守军全面击溃! 可等待这些战败的先登勇士的却是比秃发父子更加无情的匈奴执法队! 执法队行动了! 他们挥舞着大刀,无情地砍死了准备逃回军阵的溃兵! 上百个溃兵…… 一个不留! 五百先登勇士全灭! 甚至! 颍川王刘朗还令执法队把溃兵的首级都割了下来,传阅全军! 一时间,整个匈奴大军都变得肃穆了起来…… 但就是这种异常的安静和无形的压力,顿时就让所有还在站在城头上的守卫们,一个个都露出了胆怯的神色…… 就连原本因为击溃敌军而由心爆发出的欢呼声也是戛然而止! 浑身浴血的秃发思复鞬更是紧咬着牙关眺望着匈奴大军王旗的所在…… 这个打败了自己的颍川王刘朗…… 他的手段竟然如此毒辣有效?! 看看那些军阵之中的匈奴战士,他们的眼神并没有因为溃兵被杀而有丝毫的士气下降,反而因为颍川王刘朗的果断杀戮,更激起了他们内心之中的求生意志! 而看着这样士气高昂,来势汹汹,甚至随时都可以再次发动进攻的匈奴大军,赤城的士气却是一落千丈…… 因为所有人的心里都很清楚,只要匈奴人再次发动攻击,那或许就是他们全军覆没的时候了…… 而就在此时! 傅宣抱着一个三岁多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了城墙之上! 很明显,那小女孩似乎很害怕城墙上残缺的尸体和浓重的血腥味…… 尤其是城墙上那压抑到了极点的气氛更是让小女孩显得惶恐不安…… 幸好…… 傅宣的大手一直紧紧地握着小女孩的手,而他那沉稳的眼神也似乎一直在鼓励着小女孩变得坚强起来…… 可当她看见兵临城下的匈奴大军时,尤其是那种让人觉得势不可挡的赫赫军威时,小女孩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一片惨白…… “媛儿!不要害怕!想想你的明月姐姐!若是她在这里!她一定不会在匈奴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胆怯!” “明月姐姐……” “对!多想想你的明月姐姐!想想她会怎么做?!” “……” “媛儿!想想我们之前早就准备好的话!你只要大声对着这些该死的匈奴人大声叫出来就可以了!” 小徐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又看了看傅宣那坚定的眼神,终于鼓足了勇气,对着城墙下的匈奴大军高声呼喊道:“本宫就是明月公主!若是你们再不退兵,那可就别怪本宫把你们统统杀光!” 片刻之后…… “这……这女娃娃就是明月公主?!太他娘的小了吧?!乌古斯你确定她就是明月公主?!这么小能干什么?!等她能生娃,还轮得到老子享用?!” “大王……,那也是公主啊!而且……,现在的小孩子们都长得都挺快的……” 颍川王刘朗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晋室的公主,怎么就是一个娃娃呢?! 再看着乌古斯那副悻悻然的德行,颍川王刘朗更是觉得这次被他哥哥河内王刘粲派到这种鬼地方来,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乌古斯看着颍川王刘朗这个样子,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怕变成颍川王刘朗的发泄怒火的可悲工具…… “乌古斯!” “小的在……” “说话!” “大王……,小的嗓子有点疼……” “娘的!本王是想问你!有没有注意到城墙上那两个最勇猛的鲜卑人?!” “那一老一少?!” “不仅是他们两个,这城上的守军很大一部分都是鲜卑人的打扮!你不觉得有什么蹊跷吗?!” “小的也觉得很蹊跷……,就是小的脑子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哼!蹊跷的地方还有很多!不仅仅是这些晋人的军队里怎么会有鲜卑人?!而且你不觉得这个自称“明月公主”的小丫头,就不应该突然跑出来告诉我们她就是明月公主?!” “我明白了!一定是他们希望利用明月公主的身份来吸引我们的全力攻击!” “晋人都是傻子吗?!就凭他们那么点人,怎么敢让他们的公主殿下待在这里?!还自己暴露身份?!乌古斯!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三国故事 乌古斯实在是被接二连三的诡计弄得有些怕了,总觉得处处都好像被人算计了一般,甚至自己走得每一步都似乎是在别人精心的安排下,被人牵着鼻子耍着玩…… 从之前的“扫雪相迎”,再到小邬堡一夜就让他们损失了几千战力,就连现在明明唾手可得的赤城,都似乎变得让人提心吊胆起来…… 难道真的就像自己主子颍川王刘朗说得那样?! 他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大王的意思是?!这个小丫头是假的?!她并不是什么明月公主?!” “哼!不管是真是假!本王都要先把她抓到手再说!” “大王!小的怀疑这城里早就埋伏好了重兵!他们甚至有可能在城内已经放置了大量的易燃物品!就是故意用这么少的兵力制造假象,好让我们以为他们并没有多少人……,然后再利用这个“明月公主”来做诱饵,引我们轻敌冒进……” “哼!他们还真以为这么拙劣的骗术能骗得了我们?!” “大王英明神武!这帮晋狗的雕虫小技,焉能骗得了大王?!” “哈哈哈!乌古斯你刚才不是说自己嗓子疼吗?!怎么这会儿说话又这么利索了?!连那些晋人有什么阴谋你都猜得出来了?!” “嘿嘿……,小的这点本事,大王还不知道?!小的只是为了能在大王觉得无聊的时候,陪大王说说话……” “哈哈哈!你小子嘴巴是越来越甜了!本王可是听说你在平阳的时候还特地用本王赏赐你的钱财去买了一个说书先生,专门给你讲三国故事?!” “小的天天在大王身边伺候,可大王说得话总是这么深奥!小的脑子又笨……,就怕被大王嫌弃了之后不再要乌古斯在大王身边伺候,所以才想到了这么个馊主意,想多学点他们晋人的本事……” “呸!就你他娘的会拍马屁!哈哈哈!不过本王爱听!哈哈哈!” “大王……,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再发动攻击?!这次我们直接出五千兵怎么样?!这样就算他们真的在城内有伏兵,或者打算火烧赤城,我们也可以从容应对……” “本王在想,这帮晋人如此处心积虑地算计本王,目的到底是什么?!” “可能是因为在旷野上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和我们的铁骑对抗!而这赤城又实在太小,根本经不起我们大军的全力攻击,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若真是你想得那样,这可就不是“下策”了……” “那大王的意思是?!” “乌古斯!命令前军变作后军殿后!后军变作前军,后撤半里!骑兵保持机动,随时迎敌!半里之后安营扎寨!” “大王是想围而不打,等他们自己投降?!” “哼!既然他们的公主殿下还在城里,我们又何必着急?!” “对对对!刀剑无眼,万一那个小公主是真的!可就得不偿失了……” 同一时间,赤城的城墙上 “大家快看!匈奴人后撤了!匈奴人被我们打退了!” 城墙上顿时一片欢呼呐喊之声,就连原本压抑至极的气氛也随之一松! 都以为必死的时候,匈奴人竟然因为一个小女孩的片言只语就撤退了,这简直就是奇迹啊!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口大叫了一声“明月公主万岁”之后,整个城墙上都传出了类似的欢呼声! 可这样的欢呼声,听在小徐媛的耳朵里,却是立刻羞得脸都红了! “媛儿!你做得太棒了!” “媛儿!你就是我们的小公主!” “哈哈哈!多亏了你!匈奴人才暂时后退了!” 小徐媛听着这些话,自然是很高兴! 因为小徐媛真心觉得她代表了明月姐姐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傅先生,这里风大,还请先生把媛儿带下去避避风……” 傅宣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阿郎,就带着小徐媛离开了…… 而秃发父子和谢艾,孙盛却是已经围在阿郎的身边,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命令! 蒲候看到这些人现在如此重视阿郎的意见,心里自然也是由衷得为阿郎高兴,想想一天之前这些人可还是对他们剑拔弩张,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们而后快! 可现在呢?! 一个个都隐隐有了以阿郎为马首是瞻的迹象…… 这两种境遇的对比,真是让蒲候都觉得有些唏嘘不已…… “阿郎!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匈奴人好像并没有打算真的退走!我们父子虽然还能力战,可是你也看到了,就这么一场硬仗打下来,我们已经损失了四百多人的战力!他们要是再来打一次,我们是绝对守不住这座赤城了!” 阿郎自然知道秃发推斤说得都是实话,可却是依旧一言不发…… 而谢艾显然是有些耐不住性子,直接脱口而出道:“秃发将军说得没错!我们的战损太厉害了,要不是有这堵城墙,可能我们连第一次攻击都扛不住!阿郎,你现在还有什么计策,就告诉我们吧!” “阿郎!你就说吧!我秃发思复鞬全听你的!” “匈奴人确实没有打算真的要撤离……,大家可以仔细看一下,他们的撤退整齐有序,依我看来,匈奴人只是想要空出一定的安全距离,然后安营扎寨,跟我们慢慢耗下去……” 阿郎的虽然声音不大,可却同时让他周围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阿郎,你从徐忡先生那边强留下小徐媛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她假扮明月公主来让匈奴人投鼠忌器,并以此来拖延时间?!” “谢艾!你要明白一点!我们现在这里站着的所有人,都是被祖逖用来牺牲的!徐忡先生也明白这一点!而且现在小徐媛假扮了明月公主,那么即使我们都战死了,她或许还能因为这个假的身份活着!” 1200ksw.net “……” “而且匈奴人之所以会暂时放弃攻击,也不完全是因为小徐媛,主要是他们在疑惑我们为什么会只有这么点兵力,却也要让小徐媛这个假公主现身?!他们是害怕我们在城内还有其他埋伏!”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面对着众人期待的眼神,阿郎却是露出了一丝苦笑,并且慢慢地抬起了头,看了看天上仍旧飞舞着的鹅毛大雪…… “等雪下得再大一点……,再下得久一点……”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不要松手 仍旧是中午时分,华山 “父亲!父亲你身上的伤……” “不用管我!死不了!你赶紧带人去追!留下两个人照顾我就行了!” “可是……” “不要什么可是了!现在找到公主殿下才是最要紧的事!我们康氏一族的未来全在那个小丫头的身上了!我这点伤算得了什么?!还不快去!?” “要是石瞻的人找到这里呢?!父亲!我实在是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有什么不放心的?!这点伤还能要了老子的命?!阿良,你听我说!我亲眼看到明月是往洛水方向下得山!石瞻的人应该也看见了!他们绝不可能再往回走!所以不用担心我这条老命!我们现在必须要赶在他们之前抓到明月公主!” 康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心里也知道自己父亲说得没错,可是看着康强肚子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他这心里也实在是放心不下…… “快走啊!老子这伤口有什么好看的?!死不了!快去把明月公主给我找到!” “父亲!那儿子现在就去追!” “快去!” “李八!带上人!我们分头下山去找!要是路上遇到石瞻那帮混蛋,见一个杀一个!”康良吼完这话,也不等李八回应,直接就转身离去….. 可还没跑上十几步,康良却又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父亲康强,然后才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康强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总想在风雪之中再看一眼自己儿子的背影…… 只可惜,风雪实在太大,才那么一会会儿的功夫,康良和李八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傻孩子…… 竟然还知道关心自己?! 哼哼! 以前还真是错怪了这小子…… 真没想到自己这个父亲在他的心里却是要比女人重要得多…… 康强想到这点,心里也是不由得有些温馨,可随之而来的剧痛,却是让他不得不低头看了一眼他肚子上的伤口…… 他娘的! 好像连肠子都能看得见了! 石瞻这个小杂种! 下手竟然这么狠?! 要不是自己躲得快,可能当场就死在他的手上了! 不过…… 他们应该也只是强弩之末罢了,不过是趁着自己一方没有防备,才拼着一口血气,意外伤到了自己…… 否则就凭他们这些一路上受尽了折磨和殴打的杂碎,怎么可能是自己族人的对手?! 还有那两个该死的羯人,竟然敢临阵反叛?! 如果让老夫抓到他们,必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可就在此时,康强身边的两个亲卫,却突然捂着脖子,闷哼了一声之后,倒在了血泊之中…… “什么人?!” “你忘记我了?!” 康强惊恐地在四周张望,却是完全不见人影,不由得心中大惧! “怎么?是不是后悔了?应该让你那个畜生儿子多给你留点人?!” “你到底是谁?!” “你连你主子身边的人都忘记了?!我家二小姐可是还在祖逖的手上!怎么?!你这只老狗都忘记了?!” “你?!你是寒盈?!” “咦?!你肚子上的伤口好像都快冻住了?!” “你……,你想干什么?!你在哪?!有种出来说话!” 可康强的话音还没落,寒盈已然从康强正对面的一颗树上一跃而下,并且用匕首一刀捅在了康强肚子的伤口上! “啊!!!” “老畜生!叫得再大点声啊!让你儿子回来救你啊!” “你这个毒妇!你休想!” 寒盈却是冷笑着,继续用匕首在康强的肚子里疯狂的搅动! 片刻之后…… “葛洪!你快看!这里有三个人死得很奇怪?!” “嗯?!这不是康强吗?!鲍姑你还有什么发现?!” “你看这两个年轻的,他们脖子上中的暗器,好像是寒盈的!” “寒盈?!”葛洪的眉头立刻紧皱在了一起,甚至忧心忡忡地看向了大雪的深处…… 他们就是一边追踪着寒盈,一边紧盯着康强的人马,才来到了这里! 可谁能想到因为康强和石瞻的内讧厮杀,不仅寒盈跟丢了,就连明月的踪迹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这雪下得太大,地上的脚印一会会儿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趁着现在还能依稀看得见,我们赶紧追上去!” “诺!魏师!” “诺!魏姨!” 同一时刻,华山的另一处…… “明月?!明月你在哪啊?!快出来啊!我是冉瞻!我是冉瞻!” “少将军,我们这样瞎找不是办法啊!我看我们还是分头去找,这样范围才能更大一些!” “候田!那你就和你弟弟候野一路,而我和董匡一路,我们分头去找!” “是!少将军!” “遵命!” 一会儿之后 “石瞻!你找到明月之后打算怎么办?!真的要把她带给石勒?!” “不!我绝不会把明月交给其他任何人!” “那你是想带着明月远走高飞?!” “为什么不可以?!” “那汉部怎么办?!小绿怎么办?!所有忠心跟着你的人该怎么活下去?!” “小绿出卖了明月!她已经不值得我再为她考虑任何事情了!” “小绿那样做也是为了保全我们所有人!你到底明白不明白她的苦心?!” ranwen.la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谁要是敢伤害我的明月,谁就是我冉瞻的仇人!” “石瞻!你现在叫石瞻!你已经不是过去的冉瞻了!因为你这个“石”姓!汉部的百姓才能苟活下来!你现在却要为了一个女人抛弃整个汉部?!” “我不知道!我现在心急如焚!我现在只想找到明月!” “你说什么?!你不知道?!你这个色迷心窍的混蛋!老子打死你!” “不好!两位将军不要打了!快看后面!是康强的人追上来了!” 而恰在此时,华山的某个悬崖边…… “啊!不要松手!不要松手啊!公主!公主你救救我啊!” “小绿!我不会松手的!我一定把你拉上来!” “公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往悬崖上带的!是我不好!是我想害你!求求你千万不要松手!”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漆县誓师 明月的双手早已是酸软无力,只觉得小绿的身体是越来越重...... 但明月依旧没有松手,甚至紧咬着牙关,拼命地拉着小绿的胳膊,一步一步地往后挪动! 可小绿的胳膊却似乎变得越来越滑,几乎就快要抓不住了! “你不要乱动!不要乱拽!” 可明月越是这样说,小绿的挣扎就越激烈,甚至直接拽得明月也被拉到了悬崖边上…… “你不要这样硬拽!我们会一起掉下去的!!!” “救我啊!明月!快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可明月却是已经快完全脱力了...... 但就是在这种时刻,明月忽然意外地踩到了一块可以用来借力的岩石,立时就多了几分力气, 竟是奇迹般地,慢慢把小绿给拉了上来! 小绿的脸色惨白惨白,整个人直接趴在悬崖边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小绿竟然突然回过头,小心翼翼地往悬崖下方瞄了一眼,顿时吓得亡魂皆冒,赶紧又往安全的地方爬行了几步…… 而明月也是浑身无力,两条胳膊更是不断地颤动着,整个人更是跌坐在悬崖边上,无力地看着惊魂不定的小绿…… “谢……,谢谢……” “……” “我……,我其实只是一时糊涂……,我之前不是真的想把你推下悬崖……” “你走吧……,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我……,我和你一起下山好不好?!我一个人在山上我怕我还没找到良哥哥,就先被山上的财狼虎豹给吃了,又或者遇到康良的人……” xiashuba.com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跟在我的身边,即使先遇到的是康良的人,我也不会见死不救,而你也可以假冒我侍女继续活下来?!” “明月……,你好人做到底,只要我遇到良哥哥,我就会离开你的!” “你会让我和石瞻相遇?!”明月忽然就像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眼神揶揄地看着小绿...... 小绿自然明白明月话中的意思,竟是连眼神也变得有些闪躲…… “怎么不说话了?!哼哼!我没有说错吧?!” “其实前几次从我们身边擦身而过的人,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石瞻的人,所以才不让你现身,毕竟……,万一要是遇到是康强他们假扮的呢?!我也是为你好……” “你和石瞻那些人一起生活那么久了,你会分辨不出来?!还是觉得我真的蠢到极点?!看不出你那点心思?!” “……” “不过你放心,我确实也不想再见到石瞻!所以我们现在落在他们后面,反倒是要谢谢你了!” “你真的不想再见到良哥哥?!” “你知道我的秘密……” 小绿听到明月这话,这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而这个时候,风雪忽然变得更大了…… “我们走吧,离开这里,等到了前面那边林子里,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可是我一个人……” “不要在我面前再装什么柔弱了!?你只要不害人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 好一会儿后…… “明月?!我们是不是迷路了?!我怎么感觉我们之前就走过这里?!” “可能是风雪太大了,挡住了参照物,我们再往回走走看!” “往回?!哪里是往回走?!” 而就在此时,明月忽然走到了一处有些异常绵软的地方…… “啊!!!”明月一声惊叫,整个人更是快速下坠!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小绿竟然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明月的胳膊! “小绿!!!” “你放心!你刚才救了我!现在就算是我还你!” 可小绿的话虽然这么说出了口,可她的眼神却变得飘忽不定,甚至还不断打量着地穴的深度…… “明月……,你说这个地穴怎么会那么深?!若是你掉下去,会不会摔死?!若是摔不死,这么深的坑,你也爬不出来吧?!而且这雪这么大,你说你是先饿死呢?还是先冻死……” “小绿!你不能这么对我!快拉我上去!我刚刚才救过你!!!” “公主就是公主,即使这样了,也不肯说一个“求”字!可是比我们这些做贱婢的,要有骨气的多……”小绿说完这话,突然就松开了手…… “啊!不要!” 片刻之后…… 小绿慢慢直起了身体,冷漠而又谨慎地往那漆黑的地穴中望了一眼…… “原来……,摔下去的声音是这样的……” 小绿忽然觉得有些恍惚,总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刚才还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现在竟然已经掉进了地穴,甚至生死不明了…… “天意啊!是我小绿命不该绝!所以即使掉落悬崖,我都可以化险为夷!而你?!我的明月公主……,这就是天意啊!悬崖弄不死你!一个地穴却可以!?你说这不是天意是什么?!老天都在帮我!!!” 小绿突然觉得很好笑,甚至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可疯狂的大笑之后,却是嚎啕大哭…… “你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知道!你的善良更是让我恶心!我的母亲为了养活我,每天都要被十几个甚至几十个男人折磨!就为了讨要那么一点点吃的!我们每天的日子都好像活在地狱之中!可你却养尊处优!还男扮女装?!还要抢我的良哥哥!!!他是我的!!!我的!!!!” 小绿突然觉得很累,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但还是在地穴周围兜兜转转了一会,抱了几块大石头回来,甚至举起其中一块,时刻准备着往地穴中砸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片飘雪忽然落在了小绿的额头上…… 小绿突然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鹅毛大雪,然后有低下头又看了看地穴,竟是忽然把她手中的大石头给扔在了一边的地上…… “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救了你吧?!这雪就可以活活冻死你!这样就不用脏了我手……,以后见到良哥哥……,我也可以心安理得了……,起码……,你不是我亲手杀的……” 公元311年是十月十四日,申时初刻(下午四点左右),漆县点将台 贾匹一身戎装,意气风发地站在点将台上,看着自己“平西将军”的大旗在风雪之中猎猎作响,更是在众人的大声欢呼之中,拔剑在自己手臂一划! 鲜血瞬间就滴入了祭酒之中! 贾匹更是一饮而尽,顺手就摔碎了酒碗,并且大声呐喊道: “猃狁不顺,入我二都!” “乃称上将,义兵东出!” “镗镗鼓响,猎猎旗鸣!” “一麾素旄,虏主面缚!” “奉还天子,还于旧都!”(感谢网友猗顿特为本场剧情奉献的四言古风《誓师》) “儿郎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随本将一起杀往长安!!!” “杀!” “驱除鞑虏!” “杀!杀!!” “复我河山!” “杀!杀!!杀!!!”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板楯蛮 “石瞻!你又要去哪里?!这么大的风雪!你根本找不到任何人!!!” “那就等在这里?!干瞪着眼睛什么都不干?!已经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我们还要在这里躲多久?!等到雪停?!说不定明月已经活活被冻死在外面了!” “你现在出了这个山洞就是找死!康良的人还在外面!你看看我们这些人!一个个都筋疲力尽了!若是再不休整一下,万一再遇上康良他们的围攻,那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董匡!若是你也有个心爱的女人就在你眼前被人抢走,而你明明知道她就在这附近等着你去救援,你他娘的还会跟老子说这些废话?!” “明月!明月!你个混球!就知道明月!?小绿现在也是生死未卜!你怎么就一点也不关心关心她?!” “哼哼!董匡!我看你是对小绿有了兴趣吧?!整天小绿小绿的!她也是我的!不用你那么关心!!!” 董匡是真的没有想到石瞻会突然这样污蔑自己?! 尤其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无端指责?! 他那因为激愤而扭曲的面容,那种充满了挑衅的神色…… 他还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石瞻吗?! 董匡怒了! 简直就是怒火中烧!(怒火中烧出自宋代王迈的《臞轩集》:“虚舟相触何心在,怒火虽炎一响空。”) 就好像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都因为石瞻这番无情无义,不可理喻的话语而崩溃了! 又好像他所有的坚持都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那么可笑…… “石瞻!我董匡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 “哼哼?!” “就是因为你默许了小绿在你身边,我和汉部的人才一直都把小绿当做了未来的主母!而且小绿对你的好!对我们汉部的好!我们大家都看在了眼里!可你说得那个什么明月公主?!她又做了什么?!” “董匡!小绿好不好,我石瞻自己心里知道!不用你提醒!更不用你假惺惺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掩饰你那龌蹉的内心!” “滚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就算真的喜欢小绿,也不会像你这样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死要活的!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大家伙都看着你呢!你他娘算个哪门子的石少将军?!你对得起“将军”这两个字吗?!看看这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弟兄,你想把他们都害死?!” “两位将军!快看!前面有个人在向我们这里靠近!好像是个女人!” 董匡闻言立即向山洞外看去,而石瞻却是已经冲出了山洞! 片刻之后…… 小绿真的没有想到,就在她就快要放弃,甚至快要被冻僵倒地的刹那,石瞻竟然出现了?! 而且就这样抱着自己,这么深情地看着自己?! 难道真的是天见可怜?! 自己的一片痴心终于感动到了上天?! 要不然自己的良哥哥怎么会这样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良哥哥……,良哥哥……,小绿终于找到你了……,真的是你吗?!良哥哥……” bqgxsydw.com 石瞻却似乎并没有心思听小绿说这些废话,更没有在意小绿双眸中蕴含着的晶莹泪珠,只是焦躁地问道:“小绿!是我!我是石瞻!明月呢?!明月在哪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了?!明月她去哪里了?!” 小绿的神色顿时一黯,整个人更是不可抑制地发起了抖…… 石瞻却只以为小绿是因为受冻才会如此瑟瑟发抖,所以赶紧把小绿往自己怀里又紧了一紧…… 可就是这一“紧”,小绿的眼泪却是止也止不住了…… “小绿!你快说啊!明月到底去哪了?!快说啊!我都快急死了啊!” “公主……,公主殿下她被人掳走了!” “你说什么?!是谁掳走了明月?!快说!往哪个方向走的?!” “良哥哥……,疼……,你弄疼我了!公主殿下她被人往山下掳走了!” 石瞻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像是魔障了一般,竟是一把丢下了小绿,直接往山下疾奔而去! 而被石瞻丢在雪地的小绿,却是无助地望着石瞻消失的背影,放声大哭了起来…… “走!追上去,绝不能让石少将军一个人冒险!弟兄们!若是石瞻死了!平晋王不仅会杀了我们,还会累及你们的族人和亲人!” 董匡的威胁似乎起了作用,候田候野两兄弟也是带着所有族人,立即跟着董匡冲出了洞穴,一起往石瞻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而小绿也被董匡一把从雪地上拉起,然后背在身后,一路随着众人狂奔而去…… 恰在此时,华山的另一处 “布谷……” “布谷……,布谷……” “什么声音?!怎么还此起彼伏的?!李八?!” “少主……,李八不在这里,他去别处搜寻明月公主了……” “娘的!老子一着急竟然给忘记了!” “少主!这声音听得怪吓人啊……” “吓个鸟?!不就是几声鸟叫吗?!怕个屁啊!不对!不对不对!这大冬天里哪里还有什么布谷鸟?!啊!不好!我们可能遇到“瞎巴”了!”(瞎巴也叫板楯蛮,又名賨(音cóng)人、賨民、白虎夷、白虎蛮等,板楯蛮称呼最早,可以上溯到殷商时期;“賨人”的称呼较晚,始于秦与汉初。南北朝时期叫“瞎巴”比较多) 康良紧张地环视着四周,可偏偏风雪太大,什么也看不见…… 但越是如此,康良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就越是变本加厉,甚至整个人都显得惶惶不安了起来…… “都不用慌!听这声音,那些“瞎巴”应该离我们还有点距离!而且好像还不止一拨“瞎巴”?!他们分散开来到处乱叫做什么?!不过这声音是顺着风声一起传过来的,我们只要赶紧离开就好!” “少主……,刚才有弟兄说,似乎看到了一个女的……” “女的?!怎么不早说?!往哪个方向?!山下?!” “对!” “那还不快追?!” 而就在此时,明月掉进去的那个坑洞附近…… 一个红衣少女,突然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坑洞旁边…… 由于这坑洞的洞口并不大,又是在几颗树边,所以很是隐蔽,差一点点就让这红衣少女也失足摔落…… 红衣少女并且疑惑地往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她又回头看了几眼周边的动静,耳听着“布谷,布谷”的声音越来越近,竟是直接在一棵树上绑了绳子,然后就顺着绳子,小心翼翼的往坑底慢慢下落……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方隅豪族(一) 这叫人如何不心惊肉跳?! 黑漆漆的地穴底部,竟然是软绵绵的?! 红衣少女这一脚踩到坑底,顿时就吓得花容失色! 难不成是遇到冬眠的长虫了?! 不过,短暂的惊吓之后,红衣少女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毕竟若真是长虫,反倒不用害怕,因为它们一到冬眠时期,就会一动不动,甚至任人宰割…… 可万一不是长虫而是其他吓人的东西呢?! 红衣少女紧紧地捂着嘴巴,战战兢兢地沿着坑壁向旁边挪动…… 而那“软绵绵”的东西,似乎也动了一下…… “嘤……” “什么人?!你是人是鬼?!怎么会在这里?!” 红衣少女极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惊惧,手上更是不知从何时就多出了一把对付猛兽的匕首,并且用着极其轻微的声音警告着那慢慢从雪堆里爬出来的身影…… 地穴中的光线很暗很暗,红衣少女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把怀中掏出来的火折给点燃了! 毕竟就算她被自己的族人发现了,也总好过不明不白的枉死吧…… “好……,好重……” 红衣少女顿时脸色一红,甚至有些嗔怒,但心中却是安定了不少…… 反正只要不是什么长虫或者山精鬼怪之类的东西,还真没有多少东西是能让红衣少女感到害怕的! 雅文吧 尤其是眼前这个“人”的身形瘦瘦弱弱的,似乎还没有她高,更是心中笃定了几分…… “你是女的?!” 明月倒是想回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上下更是像要散了架似的…… 本来从地面坠落谷底,就已经摔得七荤八素,甚至还昏迷不醒…… 现在又被一个不明来历的人给踩中了背心,一口气倒是通畅了,可这浑身的疼痛,却是更加难以忍受了…… 红衣少女看着眼前的人才爬起来,却又立刻蹲在了地上,甚至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俏脸立时又是一阵红潮…… “对不起……,我……,我真的很重吗?!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砸到你的……” “不……,你还没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摔在地上了昏过去了……” “你是自己掉下来的?!这么蠢?!哼!我还以为是我……,咳咳,那这么说来?!不是我的责任了?!” 对于自己掉坑的个中原委,明月也实在是难以启齿,索性默不作声…… 红衣少女显然也没有心思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再加上明月也只顾着揉搓自己身上的痛处,一时倒是彼此相安无事…… 而就在此时,地穴上方的远处却是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红衣少女立即吹灭了手上的火折子,并且神色警觉地盯着地穴上方,身体却慢慢地挪向了明月的身边…… 明月只觉得脖子上突然一阵冰寒,想要挣扎,却是已经被红衣少女一把抓住了头发,并且厉声威胁道:“不许出声!否则我立刻一刀捅死你!” 片刻之后…… “娘的!老子明明看见一个女人往这里跑了!怎么又没了踪迹?!难道是老子眼花了?!” “八哥!我们大家伙都看见了……” 李八听着这话,脸上的神色才算是缓和了不少,可心里还是依旧纳闷…… “娘的!明月这小娘们也太会跑了!老子就不信了,这么一个娇俏的小娘们,怎么会跑得过我们?!这会子更是人影都不见了?!娘的!千万别让老子抓住!否则老子非要先尝尝她是什么滋味!哈哈哈!” 听到李八这话,一群康氏族人更是起哄大笑了起来! “八哥!你老要是爽过了?!那弟兄们能不能也跟着尝尝啊?!” “哈哈哈!就你这个王八秃子贼眉鼠眼!八哥这事也就是说说,你小子还来劲了?!哈哈哈哈!不怕少主扒了你的皮?!” “嘿嘿,那小娘们是真漂亮!为了她,别说做一辈子秃子,就算没了命也值了!” “哈哈哈!没出息!你小子这事多久没碰女人了?!哈哈哈!”李八虽然笑得放浪形骸,但眼神却一直扫视着四周,说不定那个小娘们被自己这么多人一吓,就自己跑出来了呢?! 不过很可惜…… 除了风雪依旧作威作福之外,什么动静也没有…… “八哥!这风雪实在是太大了!你看我们才踩出的脚印,一会会就看不出了!我看我们还要再往前面找找才行……” 可就在此时,李八的眼角竟是忽然瞟到了一棵树上…… 绳子?! 竟然有一根绳子?! 那绳子一头绑在树上,那另一头怎么不见了踪影?! 李八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去看个究竟…… 而就在地穴的洞口即将暴露在李八的眼前时…… “布谷……,布谷…….” “八……,八哥……,不好了!是“瞎巴”!是“瞎巴”来了!”(“瞎巴”也就是板楯蛮,其实就是现代的土家族先祖。但大部分板楯蛮,都被汉化的很彻底!而土家族则是他们传承至今的仅存后裔,仍旧保留着板楯蛮的一部分传统。) 李八猛然回头,果然一群扛着木板,头上缠着厚布,身上穿着五色衣服的“瞎巴”,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顺便说一句,土家族的幼儿喜欢在头上的左右两边各梳一个发髻,也是过去板楯蛮风俗的遗留和保存,这种发誓称之为弜头) “娘的!老子就奇怪,怎么一路上到处都是鸟叫?!原来是他们几路人马靠这个声音的高低急缓来确定方位和互相联络!” “八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好像杀不出去了……” 李八看着人心惶惶的众人,一时也没了方寸,这些“瞎巴”手段残忍,一旦落到他们手里,那是真的生不如死! 而且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在投降“瞎巴”之后还能活下性命来的…… “弟兄们!拼命的时候到了!与其被这些蛮子吃了,不如豁出去跟他们拼了!”李八吼完这一句,眼神却是有些不甘心地往那棵树上的绳子又瞟了一眼! 他打心底觉得那根绳子肯定有什么蹊跷?! 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去查探了…… “嗖”得一声! 一支弩箭直接射穿了李八的喉咙!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方隅豪族(二) 喊杀声渐渐停止...... 这一小队的康氏族人几乎全灭! 而仅存的一个康氏族人,则早已跪在了地上,对着一个打扮得像是头领模样的青年不断磕头求饶……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小的肉又酸又臭,一年多没洗过澡了,吃不得啊!” “快说!那个被你们追了一路的女人去哪了?!” “你……,你们竟然听得懂人话?!还会说?!” 青年顿时大怒,一脚就把已经跪在地上的那个康氏族人踢翻在地,手中的大刀更是直接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只要那么轻轻一用力…… 立时就可以要了这个康氏族人的狗命! “娘的!竟然把我们方隅豪族的人当做是吃人的蛮子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砍死你?!”(方隅豪族的大致活动范围是在商山和华山以南,即现代秦岭以南的汉水上中游地区。)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我们确实是追着一个女的,才到了这里!可是到了这里之后,那女的就像失踪了一样,一点踪迹都找不到了!大王!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啊!” 青年听着这话,再看着这个康氏族人一脸惊恐不安的神情,心中也知道他并没有说谎,可这怒气却是又控制不住地窜了上来!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雪上山?!为什么要追赶那个女的?!”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青年的语速太快,还是半生不熟的中原话实在令人费解,这个康氏族人竟是一句也没有听懂…… 再加上这个康氏族人一瞥眼看见了几个“瞎巴”正在他的族人尸体上切割着什么,更是吓得亡魂皆冒…… bidige.com “不!不要吃我!大王!不要吃我啊!我什么都说了!我真的什么都说了啊!!!” 可他越是这么大声求饶,那个青年首领的面目就似乎变得越加狰狞,就连看着他的眼神都像是要立刻生吞活剥了他! 这个康氏族人终于绝望了…… 记得以前就听他的族人说起过,这些“瞎巴”最是残忍嗜杀,还特别喜欢生吃活人! 他的脑中甚至已经想象到了他接下来的凄惨下场…… 他们绝对不会一刀就杀了他…… 肯定会让他留着一口气,然后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己身上的肉被他们一刀一刀割下…… 他们会在自己的痛苦嘶吼中,大笑着享用自己的鲜肉…… 然后啃他的骨头…… 吸他的骨髓…… “哈哈哈!三少!你看这个孬种吓尿了!哈哈哈!只好烤着吃了!哈哈哈!” 康氏族人这回倒是听懂了一些,尤其是那个“烤”字...... “爹!娘!孩儿不孝!”康氏族人话音一落,直接对着脖子旁的大刀用力一蹭,顿时鲜血直流…… “娘的?!就这么死了?!”青年首领鄙夷地看了一眼这个自杀的孬种,然后张嘴就吐了一口浓痰在他的尸体上! “三少……,我们是不是把他吓得太厉害了?!” “你他娘的还说?!老子什么话都还没问出来就被你小子给活活吓死了?!好了!现在人死了!我他娘还去找谁问话?!我姐姐人也不知道去哪了!这荒山野岭,大风大雪的,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别怪本少爷心狠手辣!” “三少……,我们都仔细搜查过了,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大小姐的踪迹……” “哼!追了半天,你们连一个娘们都找不到?!” “三少……,你不是也没有找到你姐姐……,而且你敢在她面前叫她娘们?!” “娘的!泉六!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本少爷这么说话了?!是不是从小对你太客气了,所以现在都敢骑到老子脖子上来了?!” 泉六一点也没有被声色俱厉的三少恐吓到,反而笑嘻嘻地说道:“嘿嘿……,三少!我看我们很有可能是中了大小姐的奸计了……” “声东击西?!” “对!就是这个意思!还是三少有学问!这圣贤们的书,就是没有白读!老爷给三少起得“明理”二字也是恰到好处啊!” “滚你娘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不过你刚才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难道她真的是故意引我们上山?!然后再等我们都上了山,她又自己偷偷溜下了山?!” “大小姐这次为了逃婚,可真是蛮拼命的……” “哼!你懂什么?!和杜氏的联姻是势在必行!姐姐她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敢逃婚!?幸好现在杜氏的人还不知道,否则我们泉氏这脸要往哪里放?!” “三少……,你是想尽快摆脱你姐姐从小给予你的阴影吧……” “泉六!你信不信我削死你?!” “别啊!三少!你不觉得我们杀掉的这些人很奇怪?!他们好像跟我们一样,都在搜寻一个女的?!但依泉六看来,他们找得人应该不是大小姐……” “……” “三少!如今这山上还有很多他们的人,听他们之前说得那些脏话,若是大小姐被他们给遇上了,那可就惨了!” “不好!我们也赶紧下山去找!” 片刻之后…… 地穴之内还是黑漆漆的…… 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两个粗细不均的呼吸声,在地穴里不断响起…… “你怎么回事?!呼吸这么粗重?!幸好上面的人好像都走了,不然都快被你害死了!”红衣少女埋怨地说完这话,就收回了抵在明月脖子上的匕首,并且用力推开了明月! 明月一个踉跄,直接往前快走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子,心里却是依旧七上八下的…… 之前和红衣少女紧贴在一起时,自己后背上传来的那种绵软感觉,竟是让明月都快忘记她刚才差点就死在红衣少女的手上了…… 明月此刻只觉得面红耳赤,心里更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受…… 要不是这地穴里漆黑一片,红衣少女也没有立刻点燃火折子,明月是真的快没法面对她了…… 红衣少女自然不知道明月此时的心思,只觉得刚才这野丫头的表现还算不错,起码在有人靠近的时候,她没有做出任何危险的小动作! 也是因为这点,她才收回了匕首…… “喂!野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草……” “哼!这算什么名字?!难听死了!”红衣少女说完这话,就再次点亮了火折子,然后仔细地看了一眼满脸泥巴的明月…… “他们刚才说在追一个公主?!不会就是你吧?!” “不!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是公主?!我……,我就是一个流民……” “我看你也不像公主!” “对对对!我不是公主!” “好了!一会我就带你爬出去,你可以先跟着我!我来带你下山!” “好……” “对了!我还没把自己名字告诉你!我的名字可比你的名字高雅多了!” “……” “听好了!我叫泉明晨!以后你就叫我明晨姐姐!要是你敢说个“不”字!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最后一个夜晚 公元311年十月十四日,草链岭入口处的峡谷上方(位于陕西洛南和华州交界处,是秦岭东部(华山山脉)最高峰,和西岳华山遥遥相望。草链岭下面就是洛水的源头) “族长……,这雪实在太大了……,弟兄们都有些吃不消了……” “嘘!小声点!徐青你忘记阿郎的吩咐了?!” “族长!阿郎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个东西!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歹毒得厉害!要不是大小姐在他的手上,我们这么多人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吃西北风?!”徐青的这句话,顿时引起了不少周围之人的共鸣! 甚至还有不少徐氏的族人直接围了上来! 更可怕的是…… 许多围上来的徐氏族人,似乎都在看着徐青的脸色…… 徐忡的神色顿时骤然一紧,心中更是隐隐生出不妙的预感…… 但幸好的是…… 徐忡发现还并不是所有人都以徐青马首是瞻,更多的人不过是因为徐青刚才故意大声挑拨,这才围了上来…… 想到这里,徐忡故意用着平淡的语气对着族人们安慰道:“这里是通往上洛郡的要道,你看到这峡谷没有?越往里走就越狭窄,确实是一个极佳的埋伏地点!” “可是雪下这么大,地都冻住了!石头和木头也收集不到多少!族长难道没有考虑过?!如果匈奴人杀到了这里,我们该拿什么抵挡?!靠着大风大雪把他们吹跑?!” “……” “族长!这仗根本就没打!大小姐待在赤城那边,实在是凶多吉少!小的私下和不少人都商量过了,不如我们立刻趁夜返回赤城,赶在匈奴人进攻之前和秃发将军父子他们里应外合,杀了阿郎那个小杂种!然后带走大小姐!” “混账!这是你们可以私下决定的?!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族长?!若是万一秃发父子翻脸不认人,就凭我们这么点人,我们拿得下赤城吗?!媛儿她还有命活吗?!大敌当前,你们这些人难道也想兵谏我这个族长不成?!” 徐青被徐忡这么一阵喝斥,倒是有些心虚…… 他本来就没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在杀了徐忡之后不受族人们的摒弃,毕竟族长这个位置可不是通过武力就可以得到的…… 像他这样不是嫡系的族人,最多也就是趁现在人人自危的时候,蛊惑一下众人,逼迫徐忡听从他的意思,尽快离开此地! 但若是想要取而代之,徐青自忖还没有这个威望和胆量,否则他刚才早就可以趁着徐忡不备的时候,直接杀了徐忡! 想到这些,徐青的气势又弱了几分…… “族长!打死我们也不敢有任何二心啊!” “哦?!” “我们只是打心底里憋屈啊!大小姐可是我们徐氏的掌上明珠!难道我们就这么任由阿郎那个小畜生随意摆布?!” “族长!徐青说得没错,我们不能这么任人摆布啊!” “是啊!族人们都快冻死在这里了!” 徐忡看着群情汹涌的众人…… 又看了看在火把光芒照耀下,神色飘忽不定的徐青…… 听着他还在不断用着关心徐媛的借口,刺激着众人的神经,尤其是挑拨他们被自己这个族长带到这种绝地的怨恨,徐忡真的恨不得立刻一刀杀了这个该死的徐青! 但理智还是让徐忡立刻冷静了下来! 他凝视着一个个看似义愤填膺的族人,看着他们的眼睛,竟是突然大声斥责道:“这里就是绝境?!那现在赤城那边面对着数万匈奴大军,仍在坚守不退的那些人算什么?!就为了给你们这些懦夫争取时间?!好让你们好在这里哭爹喊娘?!” 小书亭 “……” “怎么都不说话了?!徐青!还有你们所有人!那个你们口中的畜生阿郎!他现在也在死守赤城!他还是个孩子!都没有离开!我的女儿更小!却也明白什么叫大义!是她自己要留在赤城,就是为了尽量给我们争取时间,让我们在这里做好埋伏!” “……” “你们知道吗?!媛儿她要冒充明月公主!主动作为诱饵去吸引匈奴大军攻击赤城!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徐青!还有你们所有人!愿不愿意现在就回去和媛儿她们一起死守赤城?!” “……” 看着众人的沉默,徐忡的心也跟着一起沉了下去,竟然真的没有人愿意回去赤城?! “族长……,赤城肯定是守不住的!我们回去也不过就是白白送死……,倒不如我们现在就走!大小姐的仇,我们以后再想办法从匈奴人身上找回来!” “是啊!族长!徐青说得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族长!我们都不想死啊!” “阿郎就是个畜生!大小姐年纪这么小,他也不放过!非要用她来牵制我们,让我们等在这个鬼地方!若是现在就走,我们也可以早点到达安全的地方……” “你们都是这个想法?!”徐忡脸色铁青地看着众人,却是发现不仅是徐青那帮人,就连其他的族人也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徐忡突然觉得万念俱灰,阿郎因为信任自己才让自己带着他的族人来到了这里,可没想到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这群精英,竟然会在生死抉择面前如此懦弱?! “好吧!我答应你们!如果明天天一亮,阿郎他们还没有到达这里的话,我们就离开这里,前往洛水再做打算!” 众人听到这话,知道这是徐忡最后的请求…… 更何况现在已经天黑,行走也不方便,确实不如等到天亮之后再出发比较安全,所以众人也就默许了徐忡的请求…… 眼见众人不再相逼,徐忡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并且缓和气氛道:“好了,你们都去烤火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天色也已经黑了,堆雪的事情也不用再做了……” “诺!” “所有人口衔枚,不许发出任何声音!走路的时候也需要特别小心!”(枚:古代行军时,士卒口衔用以防止喧哗的器具,形如筷子。) “诺!” “赤骥呢?!” “族长!这可真是一匹好马,我们都特别愿意待在它的身边,它身上长得那种绒毛特别暖和,而且人靠着它,不一会儿就会出热汗!嘿嘿,就是脾气有点高傲,怎么也不肯让人骑!” “我也没见过阿郎骑过它一次!一直都只是牵着而已!不过这马通灵!若不是阿郎在它耳边说了些什么,它是绝不会跟我们来这里的!你们记得给它多加点御寒的衣物,尤其是四蹄要包裹好!” “诺!”徐青应诺一声后,就领命离去了。 而那些围上来的其他徐氏族人,也是一哄而散…… 可徐忡看着他们散去的背影,却是心念百转…… 尤其是当他再次转身,背对着众人看向赤城的方向时…… 竟是不由得老泪纵横…… 媛儿…… 为父真的尽力了…… 若是你死了…… 为父也绝不独活! 阿郎啊阿郎…… 只有这最后一个晚上的时间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若隐若现 公元311年十月十四日,仍旧是傍晚时分,华山的某个隐秘的山洞内 “喂!野丫头!你不把衣服脱了烤烤火?!这么湿的衣服穿在身上,你不难受?!你怎么还不脱?!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快让姐姐看看?!” “不不不!我没事,真的没事……” 泉明晨有些疑惑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小草,但也没有多想,只是赶紧把她自己的外衣和鞋袜都脱了下来,并且整齐地放到了离火堆不远的地方…… “快脱呀!裹在身上不得生病啊?!这里又没有男人,你羞什么羞?!真是的!快点!我可不想身边带着个病秧子!” 小草无奈,尤其是害怕真的被她丢下不管,只能涨红着脸,躲避着泉明晨那奇怪的目光,慢慢脱去了外衣和鞋袜…… “对!就把鞋袜放在那边就行,你赶紧过来啊?!磨磨蹭蹭地干什么?!来!就坐在我身边!那么拘谨做什么?!还怕姐姐我一口吃了你?!” 听着泉明晨的取笑,小草更是面红耳赤,但还是依言坐到了她的身边…… “吃点干粮和清水,晚一点好好睡一觉!这山洞很隐蔽,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够找得到,我在这里还藏了不少干草,一会拿出来,铺在地上就可以了!哎……,要是我的板楯在的话,就可以睡在木板上了,那才叫真舒服!”(据考古发现的“巴人洞”内,其岩壁两边就有许多人工开凿出来的凹槽,应该就是为了搁置木板作为床铺用的。) xiaoshutingapp.com “明晨姐姐你救了我,还给我吃的喝的,此恩此德……” “啊呸呸呸!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了!我若是男的,你是不是还要以身相许?!” “明晨姐姐……,你的中原话说得可真好……” “臭丫头!怎么?!连你也看不起我们上洛郡的人?!”(西晋泰始二年(公元266年)分京兆郡南部地于上洛县(今陕西商洛市商州区寒川佛诞公园孝义古城村)置上洛郡,辖古上洛的上洛、商县二县及现河南的卢氏县等地。) 小草听着泉明晨的语气不善,赶紧抬头看向了她,想要好好解释一番,但目光却是突然停留在了泉明晨胸口那高耸起伏之处…… 那白皙的皮肤…… 健康的色泽…… 还有那若隐若现的……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大?!”泉明晨的眼神里忽然露出了一丝狡黠,甚至还故意在小草面前,示威似的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嘻嘻!小丫头!你看看你的!怎么感觉什么都没有呢?!”泉明晨话音未落,已然伸出手,拉开了明月的内衣,就要探头往里看去! 小草顿时惊得花容失色,急忙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明晨姐姐!” “哼!没意思!真小气!就许你看我的?!”泉明晨歪着头,托着香腮,一脸无辜地看着气呼呼的小草…… 尤其是她的脸上还那么脏,这一生气起来,还真是特别搞笑,泉明晨竟是看着看着,突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小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就是没法真的去生泉明晨的气…… 哪怕是被她这么肆无忌惮地取笑,小草的心里也是慌乱多过气恼…… 刚才那一刹那的惊艳,实在是让小草有些不知所措…… 小草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惊慌失措?! 甚至还隐隐有些想要再去偷窥…… 明明她今日刚刚遭受了背叛和陷害,甚至差点香消玉殒! 如此九死一生,她不应该痛定思痛,好好反省一下她过往那些廉价的善良?! 最起码此时此刻,她也应该已经完全沉沦在了痛苦和悔恨之中,甚至无法自拔才对! 可她现在的脑海之中,却全是刚才那香艳的一幕…… 尤其此刻泉明晨就在身侧,还靠得那么近…… 她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淡淡香味,更是弄得小草的心神都在颤栗…… 而看着小草故意背对着自己,不搭理自己的生气模样,泉明晨也是觉得莫名其妙,女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不就是喜欢互相对比各自的身材?! 这丫头怎么还拼命喝起水来了?! 有毛病吧?! 这么大冷的天…… 还是她们中原的女孩都是这么不可理喻的?! 哎! 这可怎么办啊?! 这才傍晚啊! 还有整整一个漫漫长夜要待在这个山洞里! 要是没个人陪着说说话,泉明晨真的担心自己一旦安静下来,就会被那些困扰着她的烦心事给弄到发疯! 再看着小草忽然开始不断揉搓着她自己那冻僵的身体,泉明晨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倒是不再去计较小草之前的各种无礼了…… 而且这个野丫头的身份似乎也不太简单…… 毕竟这世上哪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那个李八明显就是带人在搜寻一个叫“明月公主”的人! 而这个小草就掉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穴里! 难道不是因为她在躲避李八那些人而失足掉落的?! 看来小草这个名字,绝对不是她的真名! 那她真的就是那些康氏族人在搜寻的那个“明月公主”?! 泉明晨想到这里,又回忆起了小草才被自己拉出地穴的时候,看到那些被自己弟弟杀死的康氏族人尸体时,那种明显是因为激动而发抖的模样…… 尤其是她还在一个被弩箭射穿喉咙的尸体旁边驻足了好一会儿,那种先是咬牙切齿,然后又露出大仇得报的神情,绝对是认识他们的才对…… 虽然小草用怕冷和看到死人的惊惧来掩饰她那些异常的举动,可是泉明晨却坚信,这个小草,绝对和那个“明月公主”有着莫大的关系! 即使她真的不是那个什么“明月公主”,但也肯定知道些什么…… 不过…… 就算这个小丫头真的是“明月公主”又能如何?! 也没看出来她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是和自己一样,被命运作弄,被男人们争来夺去的货物吧了! 当然她若真的是个公主,那就更惨,更没有自由! 所有人看着她,首先想到的绝不会她的感受,而是他们能从她的身上得到些什么?! 这样的人生…… 真的好可悲……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梯玛神歌 “明晨姐姐……,你唱得是你们家乡的歌曲吗?真的很好听!可惜我完全听不懂……”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流传下来的《梯玛歌》,我只是唱了其中的一小段……,每次我唱它的时候,心里就会变得特别平静……”(《梯玛歌》是中国珍贵的文化遗产,也是土家族人世代口口相传的吟唱式史诗歌曲,它记录了土家族的起源和迁徙,还有天文地理,神话传说等等极其丰富的内容,而且它还是宗教歌曲,正式歌唱的时候,需要用舞蹈贯穿始终。) “梯玛是什么意思?!” “就是能得到神灵指示的巫师。” “那明晨姐姐把我一路带在身边,是准备把我带去哪里呢?!神灵又有没有给姐姐什么启示呢?” 泉明晨楞了一愣,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一部分心思竟然会被眼前这个野丫头给看了出来…… “回我家吧!关中那边还在打仗,我也没本事在这种天气里送你回关中,所以你要是不嫌弃,就先跟我回家吧!等明年开了春,看看情况再决定你的去留,你看如何?!” 零点看书网 “回你家?!可你不是在逃婚吗?!” 泉明晨脸色顿时一红,心中更是暗自懊恼! 都怪自己那个笨蛋弟弟说话声音太响了! 这回好了,连这么个小黄毛丫头都敢来笑话自己了?! “那个杜家的人,是不是年纪已经很大了?!” “不大!他还比我小一岁!” “那是长得太丑了?!又或者是太胖太矮?!” “相貌倒是还算英俊,身高体型也算魁梧,反正看着他不怎么碍眼……” “那一定是他们杜家威逼利诱,胁迫姐姐了?!” “不!我们泉杜两家是方隅豪族之中的望族,两族之间也一直通婚嫁娶,他们杜家的礼数很周到,聘礼也给得十足,而且我们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就是明晨姐姐对杜家公子完全没有好感?!” “他还是鼻涕娃的时候,我们就玩在一起了……,有时候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他还会为我挺身而出……” “那难道是明晨姐姐你天生石女?!不会吧?!真的是这样?!” “呀呸呸呸!你个野丫头!你才是石女呢!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这么脏的话,你个小丫头怎么说得出口?!” “那是为什么呀?!你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又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难道姐姐心里还有其他人?!” 泉明晨一时没有防备,也真的没料到小草这个看似柔弱的野丫头那么会贫嘴?! 饶是她生性泼辣,也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更何况她对于那个杜家少爷也不是真的无意,所以冷不丁被小草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有种跳到洛水也洗不清的尴尬和焦急,整个脸蛋儿更是红得发烫! “没有!没有这种事情!没有其他人了!不对不对!你个小丫头竟然敢诓我?!”泉明晨作势要打,小草也假意躲闪,这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竟是多了几分欢声笑语…… 小草也真的是好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就连泉明晨也似乎很喜欢和小草这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可就在此时,两个人忽然无心地对视了一眼…… 小草那灿若星河的明眸…… 那让人不自觉就被深深吸引的妖美双瞳,竟是让泉明晨的心中突然一颤…… 她就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快速拉开了和小草的距离,神色之中更是透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惊慌…… 那从未有过的涟漪,竟是如此清晰地荡漾在她和另一个小女孩之间?! 泉明晨的脸色有些苍白,小草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幸好,洞外的风雪声依旧狂放,倒是让两个人慢慢都冷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泉明晨终于主动打破了沉寂…… “小草,你看过大海吗?!看过大漠夜空的璀璨星辰吗?想不想在草原上驰骋纵横?!在惊涛骇浪之中高歌猛进?!” “……” “我真的好想去看一看,去走一走!那才是我的梦想!我不想那么早就嫁人,然后像是被圈养在一间屋子里的牲口,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最后以老死在床上为一生的终结……,那不是我要的幸福!” “……” “其实我也知道我的梦想是完全不现实的……,可我还是忍不住会去向往,会去争取!逃婚就是我对于这个乱世,对于这与这个世俗的反抗!” “……” “不过!我现在也想通了,反抗也反抗过了!明天我就带你下山,带你回我家!我要你好好看着你的明晨姐姐,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明晨姐姐……,你这么做……,是为了你的族人吗?!” 泉明晨没有想到小草会这么洞察人心?! 竟然一猜就猜中了这犹如梦魇一般的沉重负担…… 她们泉氏近几年衰落得有些厉害,若不是有杜氏一直在从旁扶持,说不定早就被阳氏,席氏甚至李氏等族吞并了! 一想到这么多年来,为了家族,她所经历的各种委曲求全…… 甚至到了如今还要牺牲她自己来延续族人的生存…… 泉明晨一想到这些,竟是止不住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而这两行清泪看在小草的眼里,却像是流进了她的心里…… “明晨姐姐……,那要是有那么一天……,太平盛世再次来临了呢?!” “小草……,真的会有那样的一天吗?!” “一定会有的!相信我!” 同一时刻,长安,中山王刘曜府邸内的议事大厅内 “哼!一群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梁州丢了!新平郡和安定郡的人竟然还联合了关中几个大族一起来反抗我们?!你们这帮废物竟然还有脸跪在这里?!怎么?!你们逃到我这里来,难道就是想等着他们杀到了长安,然后割了本王的首级去磕头求饶?!” 彭荡仲父子和刘雅,赵染四人立时吓得魂不附体! “臣等不敢!” “微臣惶恐!” “大王恕罪啊!” 始安王刘曜简直就气不打出一处来,这流民和粮草的问题已经弄得他焦头烂额,现在局势还就突然变得这么岌岌可危了?! “来人啊!把这四个废物给本王拉出去砍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三十章:张平献计(一) “刘郎!刀下留人!” “蓉儿?!你怎么来了?!”中山王刘曜确实没有想到羊献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游子远参见王妃!” “傅虎见过王妃!” “张平拜见婶婶!” 羊献容对着三人微微点了点头,但青睐的目光却是在张平的身上多作了一会停留…… 张平心中自然暗喜,看来自己那一句“婶婶”,不仅在众人面前显示出了自己和中山王刘曜之间的特殊关系,也给足了羊献容面子,所以羊献容才会投桃报李,对自己青睐有佳! 想到这里,张平得意地看了几眼游子远和傅虎,心中对他们两人的评价也是不由得又低了几分! 游子远守着臣节,话里话外都带着距离和尊卑…… 而傅虎那个莽夫,不仅说话粗声粗气,还如此无礼?! 真不明白他的脑子是怎么长得?! 羊献容自然是把张平那点小得意都看在了眼里,脸上更是不经意地流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然后,羊献容然后轻移莲步,走到了彭荡仲父子身边…… “两位将军都是名满天下的英豪,中山王殿下时常与妾身谈起四位的赫赫战功,常常以不能与两位将军一起驰骋战场为平生之憾!” 西红柿小说 中山王刘曜听着羊献容这话,不由得眉毛一挑,就连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老臣有罪!老臣罪该万死!” “老将军何罪之有?!胜败不过是兵家常事!” “老臣愧不敢当!王妃所言,实在是羞煞老臣了!老臣丢了梁州,实在愧对吾皇,愧对大王!” “老将军之败,其实是败在后院起火!若不是贾匹不顾兄弟之情,带着安定郡的诸贼血洗了老将军的家乡!不然,此时此刻,或许张光的首级也已经被老将军拿下了!” 彭荡仲听到此话,更是怒火攻心,竟是直接仰天大吼道:“贾匹老贼!杀我父老!屠我百姓!此仇此恨!不共戴天!若不能手刃此贼,我彭荡仲今生誓不为人!” 而恰在此时,中山王刘雅也已经从王座上走了下来,并且快速来到了彭荡仲父子的身边,然后恭恭敬敬地弯腰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彭荡仲父子…… “彭老将军快快请起!老将军的仇!就是我刘曜的仇!就是我整个汉国的血海深仇!我刘曜对天发誓,一定会替彭将军杀了贾匹老贼!本王要用贾匹的鲜血来为老将军雪耻!” 彭荡仲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也不管中山王刘曜说得这话是真是假,反正只要报仇有望,他能再次杀回故土,那他刘曜就是就是自己的亲爹! “大王!王妃!请再受彭荡仲一拜!” “彭天护拜谢大王和王妃不杀之恩!” “这位就是令公子彭天护?!” “正是犬子!” “不错!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本王听说当初用计拿下梁州,逼得张光父子走投无路的人就是令郎?!” “大王谬赞了!犬子不过是侥幸而已……” “不!老将军过谦了!本王早就想见见令郎了!” 彭荡仲也没有想到中山王刘曜会如此赏识自己的儿子,竟然连他在梁州的战绩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彭天护也是有些激动,能被威震天下的中山王刘曜赏识,对他这个年纪的青年人来说,实在是令人兴奋不已! “天护!” “臣在!” “本王身边正缺你这样的少年英雄,你可愿意和你父亲一起为本王效力?!” “臣愿为大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臣也愿为大王和王妃,肝脑涂地!” “哈哈哈!好好好!” 中山王刘曜和羊献容看到彭荡仲父子如此真心表态,心中也是十分欢喜! 但其实中山王刘曜心里也很清楚,彭荡仲父子终归是不服管教的卢水胡,留下他们也不过是为了利用他们急于报仇雪恨的心态,好让他们去替自己冲锋陷阵罢了! 当然,能如此顺利收复这对父子,也是因为羊献容的那几句话,说得实在是漂亮! 这女人如此明白自己的心意,又是世家大族的女儿,未来能给与自己的助力,绝对会更加让自己惊喜! 想到这里,中山王刘曜再次看向羊献容的目光里,也尽是绵绵情意…… 但这样当众**,也是让羊献容有些不胜娇羞…… 幸好…… 中山王刘曜和羊献容此时正背对着游子远和傅虎,张平三人,而彭荡仲父子和赵染,刘雅也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倒是免了一场尴尬…… 可别人不敢抬头,并不意味着赵染不敢! 赵染对于羊献容这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女人,兴趣实在是很大! 过去他作为晋朝外臣,那是绝对没有机会可以看见羊献容的真容,可现在这帮蛮夷好像就没有应该把女人锁在深宫的这种觉悟,倒是勾得赵染有些心痒难耐…… 而且巧合的是,正当赵染想要偷偷去瞄一眼羊献容的容貌时,正好羊献容的目光也偷偷看向了赵染…… 这就是杀得关中大乱,甚至导致潼关被破,长安沦陷的赵染?! 就因为这个混蛋不服南阳王司马模的决断,就起兵反叛,甚至投靠汉国,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不过,这人倒是长得一脸英气,只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未免也太过放肆了! 不过,还没等羊献容露出怒容,中山王刘曜已经再次把彭荡仲父子扶了起来,并且亲自为他们安排了坐位,然后勉励了几句之后,就拉着羊献容的小手,回到了王座之上。 而就在此时,张平突然站起身,对着中山王刘曜恭敬地说道:“叔叔!这赵染和刘雅都是河内王刘粲的人!小侄有一计,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中山王刘曜眯着眼睛看着张平,不知道他突然起身,还如此郑重,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但毕竟张平也曾是河内王刘粲的人…… 如今他看见赵染和刘雅,难道是激起了他对旧主的怀念?! 所以他才想了这么一个哗众取宠的托辞,实际上就是想要替他们两人求情?! 哼!若他真是和赵染,刘雅一样的朝三暮四之辈,那这个张平也留不得了! “叔叔!小侄建议,应立即杀了赵染和刘雅,然后把他们二人的首级送给贾匹!”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张平献计(二) “张将军一定是喝多了!还请大王命人扶张将军回去好生休息才是……” “游子远!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人晋人而已!竟然敢看不起我这个堂堂乌谭部的少主?!就这台面上的几杯薄酒,也能灌得醉我张平?!” 羊献容一听这话,顿时就替张平捏了把汗,再看着刘曜的脸上竟是不自觉得往上抽了几下,更是觉得张平实在是年少轻狂! 且不说他那个计策到底好不好?! 就凭他这般口无遮拦地嫌弃刘曜特意安排下的酒席,就已经足够他们乌谭部再换一个新少主了! 但羊献容随即也就释然了,毕竟她还是看得出来,刘曜暂时还没有真的想杀张平的意思,那就不如等到张平吃亏吃得再大一些,摔跤摔得更疼一点的时候,自己再伸手拉他一把,岂不是更好?! 游子远倒是没有注意到羊献容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但听到张平这种不知死活的话,却是内心一阵暗喜,甚至直接板起脸,语气不善地质问道:“张将军若不是醉了?!怎么会说出如此无君无父之语?!” “游子远?!你他娘的胡说八道什么!?我张平何曾说过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西红柿小说 “真的没有?!那为什么张将军要建议大王把赵染和刘雅这两位汉国大将的首级送给晋国的贾匹?!” “哼!他们两个都是那个混蛋河内王刘粲的麾下!他们和刘粲狼狈为奸的时候,不知道做了多少坑害我中山王叔叔的恶事!你游子远却还处处替他们说话?!莫不是你游子远身在此地,心思却在他刘粲那边?!所以你才要替他们这种朝三慕四之辈求情?!” “张将军果然没有喝醉!赵染和刘雅二人的确是有朝三慕四的嫌疑!” “哼哼!你怕了?!本将军自然没有醉!本将军就是要杀了他们两个!” “可子远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两个?!难道张将军才是真的身在此地,心里却还念着刘粲殿下?!所以才想用他们两个的死,来让刘粲殿下抓住把柄在吾皇面前狠狠参我王一本?!最好害得我王身败名裂,甚至死无全尸?!” “游子远!你简直就是血口喷人!我没有!绝对没有!叔叔!你不要听游子远胡说八道!我张平绝对没有这个心思,更不敢有任何对不起叔叔的地方!” 中山王刘曜的脸色却是是越来越难看,原本他就觉得张平献得计策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现在听游子远这么一说,刘曜看着张平的神色顿时就变得十分狰狞了...... 游子远也不是什么心胸宽阔之人,张平之前那几句讽刺晋人的话,算是彻底把他激怒了,此刻眼见刘曜已经面露杀气,自然是不会放过眼前这种可以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你没有?!你真的没有这个心思?!那为何非要借我王的手来杀了他们二人?!一定要看着汉国两位王者斗个你死我活你才开心?!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心思!游子远你血口喷人!” “大王!依微臣之见,这赵染和刘雅二人既然都是河内王刘粲的人,那还是送回河内王殿下那里,让河内王殿下自己去决定他们的生死才对!” “不!中山王叔叔!他们二人回到刘粲那里,左右也不过是一死!与其死在刘粲手上,变成两颗无用的头颅,倒不如由我们杀了他们!” “张平!你张口闭口都是让我王来杀了赵染和刘雅二人!你到底安得什么居心?!我们又有什么资格来杀他们这两个汉国的大将?!” “中山王叔叔!他们都是败军之将!按照我大汉的律法,杀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张平!这种无君无父的话!你怎么还说得出口!?” “游子远!你一再激怒我!是想找死吗?!” “乌谭部的少主就是厉害!竟然想在我王面前拔剑杀人?!” “中山王叔叔!张平只是一时气愤!” “一时气愤?!还是因为被我游子远说破了你歹毒的心思?!” “游子远!你欺人太甚了!” “大王明鉴!赵染和刘雅二人死不足惜!但他们二人都是吾皇亲封的大将!若是我们擅自斩杀汉国大将,万一再被小人诬告,说我们想要占据长安,以图谋反!那我们简直就是百口莫辩啊!” “游子远!你把吾皇当成蠢货了?!他会相信我中山王叔叔会谋反?!” “一个安西将军刘雅!一个平西将军赵染!这还不是谋反?!还有你口口声声要把他们二人的首级送到贾匹那里,你说你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送到贾匹那里,我是想用他们二人的首级来延迟贾匹出兵!只要贾匹看到我们假意示弱,一定会放松戒备,那样我们就有机会可以趁其不备,杀他们个抽手不及!” “这就是你的狗屁计策?!哈哈哈!贾匹自封晋国的平西将军!你为了讨好贾匹,就特意送一个汉国平西将军的首级去庆贺?!你是真蠢还是傻?!这种诛灭九族的话,也是由得你张平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的?!” 张平顿时就被气得满脸通红,浑身更是忍不住地发起了抖! 他想要自辩,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想要破口大骂,却又偏偏看到了中山王刘曜那令人胆颤心惊的神色…… 一口怒气竟是直接堵回了心口,甚至立时直冲头顶! 张平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了…… 张平现在真的是有些后悔,他实在不该贸然哗宠取宠,还跳出来献什么计了…… 可还不是因为他刚刚投靠刘曜,寸功未立不说,却还遇到了赵染和刘雅这两个曾经和自己一样效力过刘粲的同僚…… 他是真的害怕这两个人会向自己求情…… 那么与其被他们二人的求情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甚至因为他们二人的不堪,而让中山王刘曜对所有刘粲麾下之人都产生蔑视之意,那还不如自己赶紧撇清和他们的关系…… 若是能用他们这两个废物的脑袋,换来中山王刘曜对自己的刮目相看,那岂不就是两全其美?! 可谁能想到?! 自己的一片赤胆忠心,竟然被游子远那条该死的晋狗,硬说成了是心怀叵测和图谋不轨?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而就在张平快要失去理智,甚至做出更加极端行为时,一声酒盏落地的清脆声,突然从王座那边突兀地蔓延开来……(蔓延语出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诸子》:“彼皆蔓延杂说,故入诸子之流。”)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羊献容救张平 “哎呀……,好烈的酒呀……,刘郎……,妾身好像有些不胜酒力了……,怎么就连这么一个小小的酒盏......,都拿不住了?!” 中山王刘曜也是第一次看见羊献容这般媚眼如丝的醉态,尤其是那酡红的俏脸,配着那让人**蚀骨的声音,竟是瞬间就把张平的事情给丢到了一边…… 而羊献容更是顺势就倒在了中山王刘曜的怀中…… “刘郎……,妾身看平儿是真的醉了,你看他脚步都在虚晃……,嘻嘻……,这乌谭部的英雄也抵不过刘郎的烈酒呀!” “叔叔婶婶,平儿确实有些酒后乱言,还望叔叔婶婶和诸君莫要怪罪……” “坐下喝酒吧!以后不许再胡言乱语!” 张平闻言真是如蒙大赦,赶紧道谢几句后,就重新坐回了席位,然后一个人埋头喝起了闷酒…… 羊献容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一眼张平,但她心里很清楚,也能感觉得到张平此时正在看向自己的炙热目光,可羊献容却偏偏只是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游子远…… 游子远一看羊献容这眼神,就知道今夜想要搞死张平的希望是彻底破灭了,原本到了嘴边还想再挑拨一番的言辞也瞬间吞到了肚子里…… 可游子远依旧不是很明白羊献容为什么要保这个张平?! 尤其是他了解的中山王刘曜也绝不是一个会被女色轻易迷惑的昏君,怎么今夜会如此荒唐?! loubiqu.net 难道真的就因为张平是匈奴的贵族?! 那他游子远又算个什么?! 一个被匈奴人到处排挤的晋人?! 难道真的只有依附羊献容这个女人,才能保证自己的荣华富贵?! 好像自己之前已经私下表达了想要跟随羊献容的心思,如今倒是真的不该为一个张平再去得罪羊献容…… 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简单…… 自己废了那么多口舌,一步步让张平钻进了自己的圈套,可她羊献容却仅凭几个媚笑,就可以让一场杀戮化为虚无…… 不过,张平能够在这种完全处于劣势,甚至随时被逼发狂的情况下,还能及时悬崖勒马,甚至利用羊献容给他的台阶,直接认输服软,这种能屈能伸的本事,倒是真的令人有些刮目相看! 游子远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又看了看依旧跪在地上的刘雅和赵染…… 赵染和刘雅对于游子远自然是感激不尽,若是没有游子远的力挽狂澜,说不定他们两个现在已经人头落地! 而就在此时,中山王刘曜忽然严肃地问道:“子远,你来说说看这赵染和刘雅,到底该如何处置?!” 中山王刘曜的话,顿时就让刘雅和赵染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而恰巧的是,彭荡仲父子此刻正舒舒服服地坐在席位上,甚至还当着赵染和刘雅的面,大口吃着肉,大碗喝着酒,这叫赵染和刘雅两个人如何不心急如焚?! 游子远却是用眼神示意他们二人稍安勿躁,然后对着中山王刘曜恭敬地回答道:“大王!如果我们现在把两位将军送还河内王刘粲,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中山王刘曜一听游子远这话,神色也是一阵变幻…… 他如今占据长安而不走,不就是为了以后再做打算?! 若是刘雅真的归顺自己,那么自己在屠各皇族内部就会得到一股十分可观的力量! 至于这个赵染,也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不收留这个赵染,那普天之下就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会重用这个赵染了! 他们怕赵染反复无常,但我刘曜不怕! 所以游子远这话说到这里,中山王刘曜竟是不由得对着游子远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而这一切看在张平的眼睛里,更是令他心中难以承受,这对君臣之间的默契已经到了仅凭三言两语就可以互有默契的程度了?! 那自己还怎么跟他游子远斗?! 靠自己那个乌谭部?! 算了吧….. 人家游子远仅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就轻易获得了刘雅和赵染的好感…… 反倒是他自己,明面是上依旧还是中山王刘曜的侄儿,可实际上张平心里却是也清楚,他因为今天这事,已经完全被中山王刘曜剔除了成为心腹的可能…… 即使以后还会用他,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差事…… 而且一旦回到平阳,会不会找人替代了自己在乌谭部的地位?! 甚至不明不白的死去…… 难道自己以后的前途都要靠着羊献容那个女人在中山王刘曜的枕边吹风?! 张平想到这里,他的左手竟是难以抑制地握成了拳头…… 而就在张平越来越患得患失的刹那,刘雅却是突然大叫道:“大王!微臣愿意在大王麾下效劳!微臣在河内王刘粲那,就是因为战功赫赫才被陈元达那个嫉贤妒能的老贼不断排挤!如今不幸战败,若是再回去,必会死在陈元达那个老贼的手上啊!” 游子远也没有想到刘雅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快?! 中山王刘曜这是才露出一点点想要收留他们二人的意图,这个刘雅就已经自己贴上来了?! 而且刘雅这脸皮也真的是够厚的,还战功赫赫?! 真不知道现在跪在地上的败军之将到底是谁?! 刘雅可不知道游子远是什么心思,眼见中山王刘曜的神色依旧铁青,竟是口不择言地再次申辩道:“大王!微臣的遭遇实在是和张平将军一样啊!都是被陈元达排挤和陷害所致!微臣句句属实啊!” 张平也没有想到刘雅会在这种时候又提起自己,但此时此刻他却是已经无力反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雅利用自己的经历来诡辩…… “大王!张平将军和河内王刘粲可是亲戚啊,他也一样备受排挤!又何况是我刘雅?!请大王明鉴啊!” 中山王刘曜没有说话,只是用着意味深长地目光看了一会依旧在喝着闷酒的张平,然后才对着刘雅微微点了点头道:“刘雅……,你刚才说是陈元达陷害的你们?!”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浓浓战意 “大王!那贾匹联合了鞠特,梁综和竺恢,索綝等关中豪族在新平郡守株待兔!可河内王殿下却不察敌情,甚至只听信陈元达的一面之词,就贸然派我和赵染将军在如此季节出击新平郡!” “大王!刘雅将军说得都是实话!我们不过是奉命攻入新平郡!哪里料得到到贾匹他们会联合起来,甚至还主动包夹围攻我们汉国大军?!” “大王!即使如此,我和赵染将军仍是百战不退!大小战役更是不下百场!若不是因为实在寡不敌众,所求援军又迟迟不来!我和赵将军只能力求先保存实力,然后再择机决战啊!” “大王!微臣死不足惜!可若是微臣就这么死了!那些关中大族一定会嘲笑我们汉国的天威不过如此!此仇此恨!也唯有在战场上来血洗!只要大王挥师北上,赵染恳请再为先锋!” “大王!据探马所言,赵染将军他们确实在新平郡多次死战不退,并且屡次重创敌军!只可惜河内王刘粲迟迟不予援兵,这才最终导致他们功败垂成……” 可中山王刘曜听完这些话之后,却是依旧沉默不语…… 一时之间,气氛也变得无比凝重…… 赵染和刘雅的头上都冒出了一丝冷汗…… 这中山王刘曜的威压竟然如此可怕?! 而且心思之深沉,根本无法轻易揣度…… 可就在赵染和刘雅惶惶不安的时刻,中山王刘曜却是突然发话了! “子远!” “我们现在若是出兵新平郡,可以动用多少兵马?!” “若是加上彭将军和刘,赵二位将军的人马,还有我们最近征召的一些流民,大致有八万人马可以调度!其中骑兵和弓箭手也都各只有一万!” “粮草呢?!” 游子远面上顿时一紧,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中山王刘曜要当众让自己说出粮草的情况?! xiaoshuting.info 毕竟若是让众人知道实情,实在是有些不利军心…… 但看着刘曜郑重其事的模样,游子远只得如实禀告道:“大王,若是现在立即停止向百姓发放过冬用粮,我们自己只要再省一点,应该可以熬过这个冬天……” “那你觉得新平郡那边,我们该怎么处置?!” 听到中山王刘曜问计自己,尤其是刘曜脸上那种只有在大战来临之际才会出现的战意,游子远的神色顿时激动了起来! “大王!据刘,赵二位将军所言,贾匹他们的粮草可是十分丰厚!” “哈哈哈哈哈!子远你果然和本王想到了一块去了!既然他贾匹这么嚣张,还那么想要给我们送上大把大把的粮食!那我们就好好给他一个迎头痛击!好好让那帮关中大族看看本王的厉害!” “大王!贾匹如今已经从漆县发兵!若是我们想一战立威,甚至彻底打垮关中豪族的意志,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 “所以我们必须赶在刘粲发兵前先一步出兵!” “大王英明!若是让河内王刘粲捷足先登,先我们一步击溃了贾匹那群乌合之众!那么我们这长安也就待不安稳了……” “若是真的让刘粲抢先一步夺得战功,那这关中,本王也确实没有脸皮再待下去了!这长安已经算是夺了他刘粲的功劳,若是我们再不拿出一点战绩,吾皇那边也不太好交代!只是刘粲那边该怎么安抚呢?!” “我们可以书信一封,尽言大王对河内王刘粲的推崇之意,而且一定会力保河内王将来问鼎九五至尊,然后许以重礼和美色,让河内王刘粲作为我们的后援……” “哈哈哈!子远啊子远!你是打算等我们破敌之后再给书信呢?!还是在我们迎战之前啊?!哈哈哈!” “大王,这书信只是小事,只是让河内王面上过得去些,但是贾匹人马的行军路线……” “怎么?!他们不应该是从漆县出发,然后走好畤县,再到始平郡?!”(好畤县就是现在的陕西乾县,是祭天之所。也是唐高宗李治与女皇武则天的合葬墓,乾陵的所在地。也是陕北黄土高原南缘与关中平原的过渡地带;始平郡下辖槐里、始平、武功、鄠县、蒯城五县。) “不!大王!以微臣对贾匹的了解,还有赵染将军所述的各种情况来看,微臣可以断定,贾匹必然不会走这条路!” “你是说贾匹不会首先攻击长安?!” 游子远自然明白中山王刘曜心中的疑惑,而且也很清楚,中山王刘曜之所以会有主动带兵迎敌的想法,实际上也是因为从正常路线来看,不管中山王刘曜主动不主动出击,贾匹都会先直接攻打长安! 可现在被自己这么一说,中山王刘曜还有没有胆气去主动迎战贾匹呢?! “大王!贾匹用兵向来诡异,而且决不可以常理来推断!所以微臣综合各种因素来看,微臣觉得贾匹一定会沿着已经封冻的泾水,一路杀向黄丘,然后进驻池阳!接着他们才会决定下一步是先攻击长安还是新丰!”(黄丘:今陕西省泾阳县西北;池阳即今陕西省泾阳县和三原县的部分地区。) “子远!你可敢用人头担保你的推测不会有任何问题?!” “微臣愿意!” 听到游子远这种毫不犹豫的坚决表态,还有游子远脸上那浓浓的战意,中山王刘曜再次严肃地问道:“你觉得陈元达能不能发觉贾匹的行军路线?!” 游子远实际上根本不怎么了解陈元达,但陈元达在汉国的威名他倒是听说过不少,所以还是谨慎地回答道:“想必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早已派出斥候四处探查,不过他们应该猜不到才对……” “不管他们猜不猜得到,我们都要先一步赶往池阳,绝不能让刘粲他们夺了先机!” “大王英明!” “这个贾匹倒是好算计!若是他真的发兵黄丘,那本王一旦从长安发兵好畤县,岂不是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依微臣来看,贾匹发兵黄丘,最大的目的就是希望出其不意,然后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果能把我们从长安调去新平郡,自然是再好不过!” “哼!贾匹想把主动权握在他自己的手上,把我和刘粲当成待宰的羔羊?!” “大王!我赵染愿为先锋!” “大王!我刘雅也愿意为大王赴汤蹈火!” “好!本王就给你们一个机会戴罪立功!” “谢大王!” “大王恩典!我赵染没齿不忘!” “大王!微臣还有一计献给大王!” “哦?!爱卿快快说来!” “微臣想在各地不断涌来的流民之中,再征召三万流民,让他们先去消耗一下贾匹的大军……” “哈哈哈!今夜酒席之后,我们就出兵池阳!哈哈哈!” 两个时辰之后,赤城外,颍川王刘朗的军阵之内 “报!!!赤城的城门打开了!敌军从赤城里面杀出来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三戏刘朗 公元311年十月十四日,晚上,赤城外,颍川王刘朗阵前,火光通明! “大王!要不要下令弓箭手射击?!” “这么大的风雪你看得清楚人吗?!而且你仔细看看!他们才冲出来多少人?!几百人也值得我们浪费箭矢?!让他们自己冲过来送死好了!” “那要不要派兵出击?!” “不需要!一切等天亮了再说!本王倒要看看,就凭这么点人怎么攻入我的营寨!” 片刻之后…… “大王!不对啊!那些人怎么都跑了?!而且跑得方向也不是城里啊?!” 颍川王刘朗的神情也是十分迷惑,但有了之前吃的几次亏,还是谨慎地说道:“他们既然不来攻,那我们就严守,这么大的风雪,他们也用不了火攻!本王倒是要好好看看,他们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要不要派几个小队,去追击一下?!” “他们能跑去哪?!反倒是我们出去了,倒是有可能中了他们的埋伏!命令全军坚守营寨,不许主动攻击!尤其是注意好赤城方向会不会还有什么动静!?” “大王英明啊!我看这伙人就是想用一小部分人,先把我们的人马调离营寨,然后再伺机从正面夜袭!” “乌古斯!你真的觉得他们是打着这个主意?!可本王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这样吧!你派一队斥候立即给本王跟上去!” “遵命!” “乌古斯!你再去加派人手对全寨进行巡逻,防止他们绕到我们不注意的地方发动攻击!” “是!大王!” “等等!” “大王还有什么命令?!” “既然他们敢派人来骚扰我们,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派人马直接攻击他们的城池?!看来白天的时候,是本王太宅心仁厚了!竟然让他们敢来夜袭本王的营寨?!传本王将令!命令五千人作为先登死士,立即向赤城发动攻击!” “大王!若是万一伤到城里的明月公主呢?!” “哼!命令他们不许击杀任何女人,尤其是小孩!活捉明月公主者,赏千金!若是活得实在抓不住,死得也有赏赐!” 半个时辰之后…… “你说什么?!城内空无一人?!连罐火油都没有发现?!该死的晋狗!到底玩得什么把戏?!竟然敢唬弄本王?!那明月公主呢?!你们都没找到明月公主?!” “小的们把赤城的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公主的踪迹!而且通往潼关的城门在我们去之前就已经洞开,想必那个明月公主已经逃回潼关了!” “该死的晋狗!竟然敢耍本王?!来人啊!命令全军,全部进驻赤城!” “大王息怒!小的看这其中有诈啊!” “有诈?!废话!当然有诈啊!他们连城池都不要了!然后又派出了一批混蛋故意佯装要来攻击我们营寨,就是为了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该死的晋狗!这帮该死的晋狗!!!竟然敢对本王用计?!” “大王!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连夜追击?!小的意思是先派一部分人去追击明月公主……” “不!这其中必定还有诈!我们应该要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贸然在深夜追击!一切等天亮再说!” fqxsw.org “遵命!” 小半个时辰之后,赤城的城墙上 “乌古斯!你不觉得奇怪吗?!” “大王是说?!” “废物!平时你的脑袋瓜不是转得挺溜的?!” “小的愚笨,还请大王明示……” “你不觉得如果他们想要逃跑,根本就不用派人来袭击我们?!若是本王是那个明月公主,本王一定会在赤城上摆上大量的假人,同时装出一副死守不退的气势,然后再在半夜击鼓惊吓一下我们,接着就可以大摇大摆得连夜逃跑!” “对啊!这样一来逃跑的时间也更多了!还是大王英明!小的怎么就没有想不到这些?!” “哼!少拍马屁!乌古斯你仔细想想,连你都可以想到这点,为什么那些人非要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 “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大王会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派兵攻打赤城吧?!” “哈哈哈!本王也是这么觉得!哈哈哈哈哈!” “大王就是英明神武啊!” “哈哈哈!那本王再问问你!刚才攻击我们的那批人是往哪个方向跑的?!” “小的问过斥候了,往那个方向跑的话,没有多久就可以到达草链岭了,而只要翻过草链岭就可以到达上洛郡!” “一群弃子逃进深山老林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乌古斯,命令全军戒备!过了今夜,我们就兵发潼关!” “是!大王!” 又是半个时辰之后…… 一个斥候模样人心急火燎地跑到了颍川王刘朗的面前,然后大声呼叫道:“大王!小的们一路追踪,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和埋伏!倒是他们在就快进入草链岭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本王说说清楚!” “大王!他们停下来之后,就点燃了所有的火把,然后突然举起了一面旗帜!就是一面绣着“明月公主”四字的旗帜!” “该死!我们上当了!” “大王……,这不可能吧?!明月公主去了草链岭?!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应该逃去潼关才比较合理?!” “哼!一定是潼关那边又出了什么我们暂时没法猜测到的情况,所以这个明月公主才会突然出现在赤城!” “这也不对啊!若是潼关生变,明月公主为什么还要来赤城?!难道她原本的意图就是要去上洛郡?!” “该死!真是该死!到底是谁在算计本王?!” “大王!这么大的风雪,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晚上,他们这是算准了我们不会主动攻击啊!” “混账!你是说本王偏偏还就中了他们的奸计!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本王的眼底下溜走了都不知道?!” “大王!是敌人太狡猾了啊……” “啊!!!!这帮晋狗,竟然敢三番四次戏弄本王!还带着本王的明月公主,想逃去上洛郡?!乌古斯!传本王将令!速度集合五千人,立刻随本王去追!” “大王!不可啊!现在去,万一草链岭哪里还有埋伏呢?!” “他们才几百人!能有什么埋伏?!计就算有埋伏,就凭他们那么几百人,能杀光我们五千人?!快!出兵!就算追到上洛郡!本王也要把明月公主抢到手!!!”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阿郎的决定 公元311年十月十五日,子时五刻(大约午夜12点),草链岭峡谷上方 小徐媛这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父亲痛哭流涕的模样…… 而且这才分别了多长时间?! 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看上去就像老了十几岁似的??! 小徐媛也抑制不住得哭了…… 哪怕被自己的父亲紧紧抱在怀里有些透不过气来,她也没有出声提醒,反而还不断地用她的小手,轻轻拍着徐忡的后背,柔声道:“爹爹……,媛儿回来了,不要哭了……” 可小徐媛越是这么贴心,徐忡的眼泪就更是止也止不住了…… “媛儿!都是爹爹不好!爹爹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冒这样的险了!无论你在哪里,爹爹都要陪在你身边!媛儿!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爹爹可怎么向你九泉之下的母亲交代啊!?” “爹爹!不要哭了!大家都看着呢……” 徐忡闻言也是老脸一红,可是看着几乎就是失而复得的女儿,他又如何能不喜极而泣?! “爹爹!这次可真是多亏了阿郎哥哥!要不是他智计百出,把那个匈奴王耍得团团转!媛儿和大家根本没办法逃出赤城!” “哦?!好媛儿!你好好跟爹爹说说,你们是怎么逃过来的?!那么多匈奴人,竟然也没有来追杀你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跑了?!” siluke.com “嘻嘻!阿郎哥哥太厉害了!我们当时都不敢相信阿郎哥哥这个计策能行得通!毕竟赤城外面可是守着几万匈奴大军!我们剩下的这些人,才不过几百,哪里还有什么胆气敢出城?!可是阿郎哥哥却不断鼓励我们,一定可以趁着风雪和夜色顺利逃亡,我们这才能活着来到这里!” 徐忡听闻此言,不由得对阿郎又多看了几眼,这么短短的时间里,阿郎竟然能让众人都听命于他?! 即使是如此不可思议,甚至几乎就是送死的策略,众人也愿意随他阿郎一起玩命?! 而且还成功了! 徐忡又把目光看向了秃发推斤父子,看到他们此时和阿郎交谈的模样,竟是如此客客气气了?! 难道自己当初亲眼看到的兵谏都是假的?! 而就在徐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时候,小徐媛突然说道:“爹爹,你也要好好谢谢张婶子,要不是婶子一路都背着媛儿逃命,媛儿恐怕就真的见不到爹爹了!” “张婶子!请受徐忡一拜!” 张婶子哪里受得起徐忡的拜谢,赶紧回礼道:“使不得使不得!徐大人万万不可!” “不!张婶子,要不是你的大恩大德,我们父女哪里还会有此时的重逢?!” 听到徐忡这发自肺腑的话语,张婶子也是莫名感动,尤其是看着这对父女重聚,心中却是忽然想起了被劫持离去的小明月,一时竟是泪眼婆娑了起来…… “婶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想起明月姐姐了?!”小徐媛说着这话就已经离开了徐忡的身边,然后很乖巧地依偎在张婶子的怀里…… “婶子没事……,婶子只是觉得我们大家还能活着,真是太好了!公主她……,公主她一定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对!媛儿也觉得明月姐姐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可以把她找回来!到了那个时候,媛儿再也不要和明月姐姐分开了!” 众人听着小徐媛天真烂漫的话语,却是一阵沉默……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难道你们都不想去找明月姐姐了?!” “好媛儿!我们一定会找到你明月姐姐的!” “阿郎哥哥,你说得是真的?!可是我们现在来到了这么个荒山野岭,又该去哪里找明月姐姐?!” 阿郎没有立即回答小徐媛的话,而是看了一眼围在他身旁的徐忡,孙盛,谢艾,还有秃发父子等人,然后神色郑重地问道:“事到如今,诸位可还有什么打算?!” 秃发父子互相望了一样,然后由秃发思复鞬就率先回答道:“阿郎!我们秃发部暂时也没有去处,只要不是离开关中,我们秃发部的人都会跟你在一起!” 阿郎听到这话,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他明白秃发思复鞬的意思,这是暂时结盟了。 “阿郎,你真的要去找明月?!如果是,我们又该怎么找?!去哪里找?!” “不错!谢艾说得对!我们该去哪里找?!” “孙盛,你熟知天文地理,应该知道翻过草链岭,就可以到达洛水,而石瞻他们走华山,也一定会经过洛水!” “你是说,他们要从上洛郡往东离开关中?!离开关中他们要去哪里?!” “孙盛,你没有从过商,或许不知道康强那伙人的来历!他们是蓝田的康氏族人,而且是听命与汉国平阳康氏的一个家族!” “那石瞻应该直接去康相那里啊!为什么还要跑华山道?!” “你忘记石瞻身边还有一伙人了!?他们的打扮和口音都是羯人!而他们又是以石瞻为首!你说当今天下,还有什么势力是以羯人为主?!” “石勒?!这怎么可能?!石勒也盯上明月公主了?!还派人千里迢迢来劫持?!” “不然怎么解释石瞻会突然劫持明月?!孙盛!在我看来,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好!我相信你的判断!我跟你一起去找明月!谢艾!你怎么说?!” “我谢艾自然也是跟你们一起走!而且我相信,等到明月看到是我谢艾救了她的时候,一定会对我……,嘿嘿……” “以身相许?!你还真是不要脸!” “秃发思复鞬!你不要胡说!我谢艾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哼!大家都是男人,你那意思,只有傻子会不明白!” 阿郎却是已经没有兴趣再去听这几个少年争吵,索性撂下他们几人,来到了徐忡的身边,然后恭恭敬敬地向徐忡施了一礼道:“徐先生,都是阿郎不好!” 徐忡听到这满含歉意的话语,心里却是一下子就涌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可就在徐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小徐媛却是突然焦急地插嘴道:“阿郎哥哥!明月姐姐真的会在洛水吗?!我们会不会再也找不到她了?!” 阿郎也很喜欢小徐媛的天真可爱,尤其是看着她现在这副焦急的模样,更是有种同病相怜的感受…… “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要把明月找回来!”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公元311年十月十五日,丑时初刻(大约凌晨一点),华山某个隐蔽的山洞内,火光通明…… “董大哥!不好了!你快来看看呀!良哥哥他得热病了!他的额头好烫好烫!” 董匡本来就没有睡熟,现在又被小绿带着哭腔的声音给惊扰,顿时就睁开了眼睛,并且赶紧起身跑到了石瞻和小绿的身边! “董大哥!你快看呀!良哥哥他还说起胡话来了!这可该怎么办才好啊?!” 董匡也没有想到石瞻会突然病得这么厉害,明明这么壮硕的人,怎么就偏偏在这种时候受了风寒?! 小书亭 而小绿眼见董匡看到石瞻之后,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焦虑模样,双眼更是变得通红通红…… 董匡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小绿,尤其是看着她那副随时都有可能要马上哭出来的模样,更是莫名的烦躁! “明月……,明月……,你到底在哪里?!不要离开我!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明月明月!就知道整天鬼叫一个明月!明明真心待你的女人就在你面前!你他娘就是不管不顾!都病成这种德性了!还他娘对那个小妖精念念不忘!你他娘这是自己作死!!!” “董大哥!你……,你不要怪我良哥哥……” “不怪他?!那怪谁?!难道怪你这个傻子吗?!你跟着他一起跋山涉水,吃尽了苦头!可他是怎么待你的?!我董匡最见不得像他这种忘恩负义之人!” “不!董大哥!你是良哥哥最好的兄弟!良哥哥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而已!” “哼!鬼迷心窍?!哼哼!我看他是色迷心窍才是真的!” 董匡怒吼的声音很大,大到整个洞穴里面都是他暴喝声的回音,而因此被他吵醒,然后聚拢在他和石瞻身边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多…… 小绿眼见围在自己身周的人越来越多,更是凄凄楚楚地说道:“董大哥……,千万不要这样说……,良哥哥他喜欢的是明月,她是堂堂的公主殿下!她不是什么妖精……,若是让人传出去,董大哥你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啊!” “娘里个呸!是不是公主还不一定呢!?就算真的是!老子还怕她一个落魄的狗屁公主?!她要是再敢迷惑石瞻这个蠢货!老子管她是不是公主都要亲手宰了她!” 小绿也没想到董匡的火气会这么容易撩拨?! 但亲耳听见董匡对明月如此憎恨,小绿的心里那真是乐开了花! 甚至她还隐隐觉得有些遗憾,若是那个明月公主现在就在这里,说不定就真的能看见董匡亲手斩杀明月的精彩场面! 而且还是当着自己良哥哥的面…… 可惜! 真的是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小绿竟是又忍不住地恸哭了起来! 董匡自然不知道小绿此刻的心思,甚至其他众人也都以为小绿是因为担心石瞻而悲伤难受,所以在众人的心里,小绿对石瞻的真情实意,实在是感人至深…… 而恰在此时,侯氏兄弟的目光,却是让还陷在种种复杂情绪里的小绿忽然心头一紧! “候田候野!” “小绿姑娘!” “嗯?!” “我们现在都是一颗绳子上的蚂蚱了!你们可想明白了?!若是良哥哥喜欢明月的事情传到平晋王殿下的耳中,不仅良哥哥会有生命危险!就是你们侯氏一族,也别想独善其身!” 听到小绿的威胁,候田立即跪倒在地,惶恐地回答道:“小绿姑娘放心!我候田可以向天发誓,在关中所发生的一切,只要不是小绿姑娘同意的,我候田绝对可以保证,不会有任何闲言碎语传到不相干之人的耳中!” “候野!你怎么说?!” “我哥哥都说了,就绝不会有任何泄露!” “小绿你放心,候田候野兄弟这次不仅临危不乱,而且还对我们肝胆相照,他们的话绝对可以信!”董匡说完这话,已然把候田从地上扶了起来! 小绿听着董匡的话,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但对着有些倨傲的候野却是多看了几眼…… 不过,有了候田刚才的跪地,小绿明白,自己在这些人眼中的地位已经非常高了,起码他们确实是已经把她当做石瞻的女人来看了! 否则候田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对着自己下跪?! 再看看众人看着自己的恭敬目光,小绿心里真的有些飘飘然了! 这就是身为石瞻女人的好处! 石瞻那么年轻,已经是平晋王麾下的爱将,甚至石瞻已经凭借他的实力,成为了是石虎的左膀右臂! 他这样的人少年,未来的前途简直就是不可限量! 不然候田候野早就跟着康强那帮人一起造反了! 想到这些,小绿真的是觉得浑身舒坦! 看来那个该死的明月死了之后,自己的运气也开始好起来了! 未来的生活也一定会多姿多彩,她也再不是过去那个乡野贱妇的女儿! 任人宰割的苦日子终于就要过去了! 只要自己接下来好好照顾好石瞻,等他病好了,等他再也找不到明月了,等他死了对明月那份心了,自己再和他一起回道平晋王身边,那么自己一定可以成为石瞻的正妻! 那她就是整个汉部和他们侯氏部族的主母了?! 甚至会不会有那么一天?! 石瞻可以问鼎那个人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对!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小绿说不定也会有母仪天下的机会?! 可就在小绿有些被美梦冲昏头脑的刹那,石瞻突然睁开了眼睛! “良哥哥!你不要乱动!你病得好厉害!需要好好休息!” 石瞻看了一眼神色焦急的小绿,心中也是有些暖意…… 毕竟小绿跟着自己那么久了,真的是寸步不离不说,而且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 就凭小绿的这份情谊,他石瞻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无动于衷…… 可明月还没有找到,他又如何能躺下来休息?! “我没事!我要出去找明月!” “扑通”一声! 小绿竟然突然跪在了石瞻的面前,痛哭流涕道:“良哥哥,不能出去啊!现在外面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去哪里找明月?!若是你再有个三场两短,我们汉部和侯氏部族该怎么办?!若是良哥哥你真的一点也不顾念我们大家,那就请杀了小绿!否则小绿绝不会让良哥哥现在出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共赴巫山 公元311年十月十五日,丑时三刻(大约凌晨2点不到),长安,中山王刘曜寝宫外 游子远已经在中山王寝宫外,足足站了半个多时辰了! 而且已经是第二次冒死前来! 羊献容看着焦急的游子远,也是一脸的愁容…… 但此时此刻,她是真的不敢再去尝试叫醒中山王刘曜了,尤其是看着游子远脸上还有一点红肿的狼狈样子…… “子远……,你去而复返,难道还有其他什么紧急的事情?!若仍是为了立刻出兵的事,你听本妃一句劝,不如就等明天再说吧……” “王妃!此事实在是十万火急啊!” “刘郎他一喝醉酒,本妃也是无可奈何……” “王妃!是河内王刘粲的特使大人到了,是十万火急的军情,刻不容缓啊!” “子远,现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了!刘郎他也醒不过来啊!” “哎!饮酒误事!饮酒误事啊!” 羊献容听着游子远一边看着自己摇头,一边唉声叹气的模样,心中顿时就有些恼了! 小书亭 “你是不是想说,刘郎他是因为酒色误事?!” 游子远的确是这个意思,但当面顶撞羊献容的蠢事他也不会做得太过分,只能继续不断扼腕叹息…… “王妃!河内王刘粲已经发现了贾匹大军的动向,他派使节让我们速速走秦直道赶往池阳迎敌!”(秦直道:是秦始皇于公元前212至公元前210年命蒙恬监修的一条重要军事要道,但直到秦二世时期才修建完成。秦直道南起秦都咸阳军事要地云阳林光宫(今淳化县凉武帝村),北至九原郡(今内蒙古包头市西南孟家湾村),穿越14个县,800多公里。路面最宽处约60米,一般亦有20米,它在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贾匹的速度真的那么快?!” “王妃!子远恳求王妃务必再去叫一次大王!否则真的是要耽误大事了!” 而恰巧的是,中山王刘曜似乎已经被寝宫外的喧哗声给吵醒了,可才一起身,却只觉得头晕目眩,甚至还有点恶心…… “什么人?!竟然敢毁谤孤的爱妃?!” 羊献容听到动静,赶紧回去伺候起了刘曜,而游子远则已经吓得跪倒在了宫门之外…… “刘郎,你怎么醒了?!” “我听到刘粲那小子半夜三更派了人来了?!” “说是十万火急的军情!” “那就让子远进来吧!” 游子远听到中山王刘曜的传唤,赶紧进入了寝宫,然后就跪在了中山王刘曜的身前…… “游子远?!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孤王沉迷酒色,连军情大事都不顾了?!” “大王!子远绝无此意!还望大王明鉴!” 中山王刘曜此时也实在是没有心情和游子远去计较这些,毕竟军情更加重要,所以只能忍着酒后的头疼,不耐烦地问道:“刘粲派人来到底说了什么?!” “河内王殿下命令我们……” “命令?!他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命令我刘曜?!” “大王!军情紧急,大事为重啊!” “哼!他刘粲不是能耐吗?!那好啊!那就让他先去抵挡贾匹一阵再说!” “大王刚拿下长安,此时实在不宜和河内王殿下翻脸啊!毕竟河内王殿下身后还有汉皇在!就算是打狗,我们也得先看看他主人的脸色啊!” “哼!本王今夜就是不想出兵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游子远简直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中山王刘曜口中说出来的?! 难道真的是被羊献容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还是轻易拿下长安和潼关的巨大胜利,已经让这个睥睨天下的王者变得如此昏聩无能了?! 这才进驻长安多少时间啊?! 羊献容也是对刘曜大失所望,她虽然是很喜欢刘曜对她百依百顺,甚至还有点暗暗窃喜这段时间来刘曜对她的百般宠爱,可是战事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他刘曜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难道他刘曜的当初的雄心壮志,真的都在自己这温柔乡里给消磨殆尽了?! 这样的人,真的能给自己一个美好的未来?! 会不会等自己年老色衰之后,就会被当做一块破布,随意丢弃?! 现在就连游子远都在怪自己妖媚惑主,那刘曜麾下的其他众臣还不早就恨自己入骨了?! 可此时此刻,羊献容也知道不是去劝解的时候,只能用眼神制止了游子远进一步的劝谏! 幸好,游子远也不是真的那种宁死不屈的谏臣…… 更何况之前还被刚被中山王刘曜揍过…… 现在一看羊献容给自己使了眼色,虽然有些不敢,但还是赶紧告辞退下了…… 片刻之后…… “蓉儿,这长安的宫室实在是令孤流连忘返!尤其是你……,真的是让孤不舍得离开……,孤就再多歇几晚,然后就起兵出征……” “好……” “哈哈哈!还是蓉儿最懂得本王的心意!来!到孤的怀里来,你我一起共赴巫山!” 一个半时辰之后,草链岭入口处的峡谷外 “大王!峡谷上方已经派出去的斥候已经回来了,并没有发现任何敌人!就是他们在峡谷出口出堆了许多大雪堆,也不知道是不是闲得慌?!” “哦?!” “大王!雪停了!终于不下了!哈哈哈!就连风好像也不是很大了!” “娘的!该死!老子又上当了!” “大王?!小的不明白我们又上什么当了?!” “蠢货!你不看看天都快亮了?!我们凡事都小心谨慎,可这就是那帮晋狗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不敢轻易进谷!现在好了,他们人又跑远了!传本王将令!立即全军突进,尽快通过峡谷后,直接上山给本王追!” 两炷香之后,颍川王刘郎的五千大军终于穿越了峡谷,并且来到了草链岭的山下…… “大王……,我怎么觉得这里的地势要比之前的峡谷还要吓人?!你看着这三面都是高山,还有那满山的积雪……” “蠢货!都到了这里了!还能有什么伏兵?!峡谷都在我们手里了!我们随时可以跑!你真是被那帮晋狗给吓傻了!” “……” “嗯?!什么声音?!是谁在奏乐?!怎么隐隐约约的听着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听不清楚,好像是一种箫声?!啊!大王你快看!那个山头有个人,好像就是他在吹东西!那帮晋狗还没有跑!”乌古斯说完这话,也不等颍川王刘朗首肯,已经带着许多人大声嘶吼着往山上冲杀了过去! 甚至,颍川王刘朗还命人全力敲起了战鼓! 片刻之后…… “轰隆隆!轰隆隆隆!” “不好!快逃啊!雪崩了!雪崩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皑皑白雪 公元311年十月十五日,寅时六刻(大约凌晨4点多),草链岭山上,天色已经微微发亮…… 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甚至趴伏在地上…… 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惊慌…… 他们恐惧…… 他们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地看着眼前那无法置信的一幕…… 直到…… 一切都似乎恢复了平静……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什么都没有出现过…… 天地之间也只剩下了那皑皑的白雪…… 还有那令人叹为观止的峰峦叠起...... 可就是这样美轮美奂的景色…… 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却是那么得可怕…… 而就在此时此刻,阿郎的尺八箫又忽然响了起来…… 那哀婉凄凉的曲调…… 就像是亡魂的吟唱…… 听得众人毛骨茸然…… 可阿郎却还在演奏…… 就像是要把他心底的悲凉都倾诉出来…… 可造就这一场大杀戮的人…… 难道不也是他吗?! 小徐媛已经被阿郎的曲调所感染,整个人更是趴伏在徐忡的身上,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哪怕那些人明明该死,甚至根本就是死不足惜! 可小徐媛就是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因为足足有五千多条人命,就在她的眼前,就在一刹那之间,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徐忡的心里就更加震撼了! 原本以为阿郎让他和自己的族人们去堆雪,不过是在戏耍他们! 因为无论怎么看,都是纯粹在浪费时间! 可谁能想到会突然雪崩?! 徐忡永远都不会忘记片刻之前,那种大地颤抖,群山摇晃的恐怖场景! 甚至他还有些庆幸…… 幸好他忠实地执行了阿郎的命令…… 因为他亲眼看见,早先他和族人堆在峡谷上方的大量积雪,都随着雪崩的威势,一起塌落在了峡谷之下! 甚至还正好堵住了入山的进口! 这样一来,除非是等到来年开春,冰雪消融的那一刻,否则任谁也没有办法再从峡谷入山了! lingdiankanshu.com 想到这些,徐忡也不免深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切的算计…… 竟然都是出自一个少年之手?! 那可是差不多五千多人的匈奴大军啊! 竟然就在这弹指之间的片刻,就全军覆没了?! 同样不可置信的眼神,也传递在了众人之间…… 秃发思复鞬此刻对于阿郎只有由衷的佩服! 而且秃发思复鞬已经在心底里发誓,此生都不要和阿郎为敌…… 至于秃发推斤,他的神色就更加复杂了,甚至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和阿郎打好关系,以期日后可以借用他的智慧,为他们秃发部的将来谋划…… 谢艾和孙盛二人此时的内心,也是震撼莫名! 尤其是谢艾,已经从原本的不服气,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佩服! 但属于少年人的那份争强好胜之心,却并没有因此而熄灭,反而更加激起了谢艾想要超越阿郎的斗志! 可众人对于阿郎的各种敬服,看在孙盛眼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原本孙盛对于阿郎,并没有多少好恶之感,可自从阿郎在峡谷上说了那句,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明月的话语之后,尤其是看着阿郎眼神里那种异样,让本就十分敏感的孙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阿郎也喜欢明月! 可他又该拿什么去和阿郎争?! 阿郎的智计百出,甚至还能利用天时地利…… 想必那些日子,他不断抬头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也是在为今天这一战,算计着时机…… 这样的人…… 自己又怎么可能比得上?! 可就在孙盛有些患得患失,胡思乱想的时候,谢艾突然拍了拍孙盛的肩膀! “孙盛!你信不信?!我谢艾以后一定会比阿郎更厉害的!” “哼!我会比你们都厉害!” 片刻之后…… 阿郎终于停止了尺八箫的演奏,并且转身看向了秃发父子,徐忡和孙盛,谢艾等人...... “诸位,时辰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启程去往洛水!早一刻到,就能早一刻找到明月!” “遵命!阿郎公子!我秃发一族,全凭公子调遣!” “徐忡与族人也全凭公子调遣!” “谢艾愿意一路跟随!” “孙盛也一定要找到明月!” 同一时刻,风陵渡 “父亲!您就怎么轻易地把所有允诺过的东西都给了祖逖派来的人?!” “怎么?!你这丫头还有什么不满?!” “哼!父亲当时可是提议过,要祖逖去好好打上一仗!可祖逖却是直接跑了!这样的人,父亲还遵守什么约定?!换了女儿,早就直接追着他们的屁股一路杀上去了!” “哈哈哈!你这丫头!杀性比你爹爹我还厉害了?!那为父问你,这么多天了,那潼关可曾易主?!” “父亲是说,祖逖已经派了人去拖住汉国大军了?!” “不然这么多天了,潼关那里早就应该喊杀震天了才对!” 康兰终于露出了沉思的神情,并且疑惑地问道:“是哦!我们的雄鹰早就发现了新丰那边的动向,照理说他们早就应该到达潼关了!可怎么就是没什么动静?!难道真的是祖逖麾下那些人干得?!” “这么一点点距离,不是祖逖的人还能是谁?!不简单啊!只是派了很小一部分人,就成功阻挡了这么多天!” “父亲,女儿看您心情这么好,难道还有什么喜事?!” “哈哈哈!祖逖那个混蛋!竟然问为父多要了一倍的粮草!哈哈哈!” “这难道还值得高兴?!” “自然不会白给!祖逖是用潼关作为交换!说是如果为父不要,他就一把火烧了潼关!哈哈哈!” “那潼关要了有什么用?!” “留给鲁徽那个愣头青吧!他是铁了心要回赵染那里,为父也强求不得!你再去赠送他一面我们的旗帜,让他挂在潼关,省得汉国大军到达后,拿他出气……” 一炷香之后,草链岭峡谷口的雪堆里 几百个身影慢慢从不同的雪层下,艰难地爬了出来…… “都死了?!就这么死了那么多人?!乌古斯呢?!乌古斯也死了?!啊!!!我颍川王刘朗向天发誓!此仇此恨!永世不忘!”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你侬我侬 公元311年十月十五日,清晨,华山 “该死!又让那个寒盈那个贱人给溜了!鲍姑,你的伤怎么样了?!怎么还在流血?!” 鲍姑苍白的脸上忽然闪过了一抹红艳,甚至有些抵不住葛洪那双炙热的双眼…… 可她胳膊上伤口的疼痛,却是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 尤其是被一阵冷风吹过,更是疼得鲍姑咬牙切齿,甚至连那包扎好的伤口,也又开始向外渗血…… 魏华存看着鲍姑的伤口,也是一阵无奈地说道:“幸好只是被暗器划破了一点皮肉,毒性并没有太过深入!但这毒似乎极其厉害,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能完全止血!不过流出来的血都已经变红了,想来应该问题不大了!但这条胳膊是暂时不能轻易用力了!” “鲍姑!都怪我!是我让你受伤了!” 鲍姑看着葛洪如此自责,又如此关心自己,脸上又是一红…… “葛洪!接下来你要多照顾一些鲍姑,不要再让她这么冒冒失失了!哎!只可惜我们现在已经回不了潼关了,不然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带着鲍姑先回去!” “不!魏姨!无论能不能回潼关,我都要跟着你们,一天不知道明月,葛大哥……,和我都不会安心的……” “魏师,你放心!我绝不会再让鲍姑为我受伤了!” “魏姨!我真的没事了!这次只是不小心才中了那个女人的阴招!” “鲍姑!你明明就是替我挡了毒箭!” “葛洪……,是我自己愿意的……” “鲍姑……,你怎么这么傻?!” 魏华存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毕竟这都什么时候了?! 这两个小冤家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你侬我侬?!(你侬我侬出自元朝管道昇创作的元曲《我侬词》) “好了,你们两个以后行事都要小心谨慎!这个寒盈要比我们想象得难对付的多!果然不愧是君子营的杀手,不仅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追踪,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设置机关暗器来谋算我们!若是换了普通人,恐怕此刻已然被她杀了!” YY小说 葛洪和鲍姑听了魏华存这话,也是一阵默然,这次他们的确是太轻敌大意了,险些就送了性命! “我刚才仔细检查过了,这里也有打斗的痕迹!而且你们看到地上的血迹没有?!想必是才发生不久的事情!” “那这么说来,寒盈应该就在前面不远?!魏师!那我们现在就追上去!” “不!葛洪!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大的激斗痕迹,为什么却看不见尸体?!难道还有什么人能和寒盈战成平手?!” “难道还有其他高手也跟了上来?!” 听到葛洪这话,魏华存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毕竟以她的本事,如果真的有人可以悄无声息地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甚至连她都无法察觉,那绝对是遇到深不可测的高手了! “难道说这地上的血迹是寒盈的?!她也受伤了?!” “有人打伤了寒盈?!然后寒盈负伤之后就落荒而逃了?!” 魏华存心中确实是有这个怀疑,但是从蛛丝马迹上来看,又不能完全确定,尤其是无法相信,竟然还有比自己更强的人,一直就在自己身边窥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不仅自己的计划要变,甚至鲍姑还变成了累赘! 毕竟在这种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谁知道那个神秘高手,会不会利用鲍姑的行动不便,来作为让自己投鼠忌器,甚至无法全力发挥实力的阻碍?!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不要说自己面前的这两个小年轻会死得很惨,就连自己也会变得岌岌可危…… 葛洪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魏华存眼中的焦虑是从何而来,所以赶紧说道:“魏师,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嗯?!” “那人为什么要击伤寒盈?!若真是来了一个让我们都无法察觉行踪的高手,那寒盈早就应该被他杀死了才对!而且那人既然决定不惜暴露身形也要击杀寒盈,又怎么可能让寒盈在已经负伤的情况下,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这似乎有点不合情理啊……” 魏华存一想也是,可若真是如葛洪所说,那怎么会连尸体也没有一具?! 毕竟这一路上,以寒盈每次出手的结果来看,她的每一次出手,都会留下几具尸体…… “葛洪!魏姨!你们快看!那里好像有一条胳膊!” 片刻之后…… 一具被剥得只剩一条兜裆布的男尸就呈现在了葛洪等人的面前…… 鲍姑到底是年轻少女,有些不敢直视这青年男子的尸体…… 而葛洪却是早已蹲在尸体的身边,仔细检查了起来…… “发现什么没有?!” “魏师!这个人的致命伤是在喉咙,看样子是被寒盈的暗器直接刺中了喉咙而死!而且这个人的长相,有点像是那些我们之前在山上看到过的板楯蛮!” “葛洪……,魏姨……,这个寒盈怎么那么恶心?!杀了人还扒光了对方的衣服?!她怎么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 “不好!她一定是穿了板楯蛮人的衣服下山了!” “她想干什么?!难道想混在板楯蛮里面,然后跟着那些板楯蛮的人去寻找明月?!” “葛洪!魏姨!那些板楯蛮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上山?!难道他们真的也是来寻找明月的?!” 魏华存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那些板楯蛮上山的目的,但从他们的行迹上来看,似乎也是来找人的……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怕他们上山来搜寻明月的可能性很大!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来搜寻明月,又是从何得知明月到了华山,这都是我们现在无从猜测的事情!但怕只怕明月真的先被板楯蛮的人给找到!那明月就是必死无疑啊!” “该死!这个贱人!她就是知道我们不敢太靠近板楯蛮人,所以才会想出这种毒招!” “不行!我们要赶紧追上那些板楯蛮!绝不能让那些板楯蛮先找到明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四十章:捡回来的 公元311年十月十五日,上午,华山上的另一处 “喂喂喂!你这么快就走不动了?!” “实在吃不消了!我们走了多久了?!有没有大半个时辰了?!明晨姐姐,你走得这条真是近路?!哎!不行了,我真的吃不消了!我们还是休息一会再走吧……” 泉明晨一脸嫌弃地看着小草,尤其恼怒这个脏不拉几的小女孩竟然还敢怀疑自己?! 可一看到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倒是又心软了几分…… 反而还有些担心地往小草裹着厚厚茅草的脚上看了一眼…… “真的走不动了?!难道是走在雪地里冻着了?!要不要再给你裹点茅草?!来,把脚生出来,我把我脚上扒一点给你!” “明晨姐姐不用了!脚上倒是还好……,就是腿上冻得有些吃不住,这雪实在是太厚太深了……” “你就谢天谢地吧!要不是这大雪突然停了,说不定我们接下来几天,都得继续窝在那个山洞里!” 小草被泉明晨这么一说,倒是有点怀念起那个山洞的好处来了…… 尤其是和泉明晨一起烤着火,一起吃着干粮,一起聊着天…… “喂喂喂!想什么好事呢?!脸上都快笑出花儿来了?!” “没……,没有……” “还没有?!你看看你的嘴角!口水都流出来了!是不是又想吃东西了?!哎呀呀!我的好小草!姐姐求求你了!放过那些干粮吧!” “我……” “打住打住!你就什么都别说了!好好感谢老天爷吧!不然我们要是还待在那个山洞里,我敢打赌,我们两个最后的结局肯定不是冻死!” “那难道是饿死?!” “哈哈哈!你这个小丫头的脑子还真是好使!哈哈哈!而且还很有自知之明吗?!哈哈哈!你怎么也笑了?!哈哈哈!笑得我肚子都疼了!哈哈哈!你要是跟着我回家啊?!你肯定会被我养成一只大肥猪!哈哈哈!你也太能吃了吧!?哈哈哈!” 小草尴尬地看着还在捧腹大笑的泉明晨,有心想要辩解几句…… 可疯疯癫癫的泉明晨根本没打算给小草任何辩解的余地,反而越看小草的模样越想笑,甚至直接笑得捂着肚子蹲了下来,然后继续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哈哈哈!我一想起你昨晚那双臭脚的味道就忍不住想笑?!哈哈哈!你说你一个小女孩,怎么就那么臭呢?!哈哈哈!” “嘘!小声点!万一引来什么人怎么办?!” “啊啊啊!差点就给忘记了!嘿嘿!反正我们两个人想走下山也是太不安全,那就不如让我的族人们自己来找我!” 泉明晨说完这话,也不等小草开口,就直接用走到了顺风处,大声吹响了口哨…… “他们听得见?!” “不知道啊!万一听见了呢?!反正我们一路走一路吹呗!一般他们都会在身后放几个暗哨,只要听见了我的哨音,就会有回音!而且我们走得是捷径!我想他们昨夜也不可能一直在赶路,想必我们和我的族人不会相距太远!” 小书亭 “……” “哎,可惜啊!小草,这里的山路太险,没法玩!不过我可是听说有些山上下了雪,就可以用木板当做滑板滑雪玩,还有一些地方可以滑草!想想都带劲啊!” “明晨姐姐……,你平时都喜欢这么胡思乱想吗?!” “嗯?!你说什么?!胡思乱想?!滑雪我就一直滑啊!我还滑冰呢!就是都滑得不痛快!哎!要是有机会可以好好找个地方滑滑雪该有多好?!哦!对了,你叫小草是吧?!他们说得滑草又不是滑你?!你紧张个什么?!哈哈哈哈!” “……” “布谷……,布谷……,布谷谷!来啊,跟我一起叫!” 片刻之后…… “布谷谷!布谷……,布谷谷……” “明晨姐姐!真的有回音!我们有救了?!” 一刻钟之后…… “哈哈哈!大姐!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自己跑出来的!哈哈哈!” “去你娘的!几天不见是不是皮又痒了?!” “呃……,我娘不就是你娘……” “泉明理,再敢跟你姐姐我没大没小,看我不撕了你的皮?!” “别别别!好姐姐!弟弟这不是看到你还活着,心里高兴吗?!哎呀呀!疼疼疼!耳朵好疼!别拧了啊!哎哟!!!” “装!继续装!我都还怎么没有用力呢!你就叫得跟杀猪似的?!” “哈哈哈!三少!想不到你还是这么怂!哈哈哈!” “泉六!你小子找死呢?!敢笑话本少爷?!”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说说正经事!你们这次出来伤亡了多少?!跟你们交手的人怎么样了?!” “大小姐!盯着我们的有两拨人,但他们互相之间也在厮杀!不过他们似乎都在找一个人!至于是什么人我们就不知道了!” “姐姐!我们自己伤亡的人数不算多,不过这些人很烦,一直紧咬着我们身后,甩都甩不掉!” “那你们现在没被他们跟踪?!” “嘿嘿!大小姐!这次你可真得夸夸我泉六!我们这次不仅潇洒地甩开了他们,还出其不意地调头回到了山上!嘿嘿!那两拨傻子若是找不到我们,一定会以为我们已经下山了!哈哈哈哈哈!” “明理!你看看泉六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还抢起功劳来了?!你是怎么御下的?!来!小六子!你过来!看看姐姐我怎么治你这只皮猴子!?” “咦?!姐姐?!这个小丫片子头是哪来的?!这对招子还长得挺好看的吗?!” “臭小子!你可别打她主意!她可是你姐姐我千辛万苦捡回来的!我还打算着出嫁的时候让她给我做陪嫁呢!” 小草其实一句也没有听懂泉明晨姐弟叽里呱啦地聊了些什么…… 但看着泉明理一脸色迷迷的模样,再傻也知道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原本还在看好戏的笑容也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哈哈哈!三少爷!我就说你长得丑吧?!你还不承认?!你看!把人家小女娃给吓得!哈哈哈!” “泉六!老子今天一定要打死你这只皮猴子!” “好了好了!都休整一下!我们一会就下山!那两拨人不是要找我们吗?!那我们就给他们来个背后偷袭!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这帮蛮子的厉害!” 而就在众人高声欢呼的时候,一双像毒蛇一样的狠厉目光,正躲在人群之中,紧紧地盯着小草……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德艺双馨 公元311年十月十五日,上午,新丰城南,骊山温泉(也叫骊山汤,《三秦记》载:“始皇初,砌石起宇,名骊山汤,汉武加修饰焉”,这里也就是后来唐代玄宗皇帝和杨贵妃一起流连忘返的华清池!) “哎哟!陈大人!你怎么那么坏的啦?!”侍女一边故作娇嗔,一边反而硬是往陈元达的怀里挤去…… 尤其是那一对小小的粉拳,更是蜻蜓点水般的,在陈元达那宽广的胸膛上,不断轻轻敲打…… “哈哈哈!这怎么能叫坏呢?!哈哈哈,这叫名士风流!哈哈哈!”陈元达笑罢,又在那个光溜溜的侍女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哎哟!讨厌!弄疼人家了!” “哈哈哈!你这是疼呢?!还是更舒服了?!哈哈哈!” “哈哈哈!老师!你最近几日可真让是学生我刮目相看啊!哈哈哈!靳准!你再用点力!舒服啊!真舒服!” 靳准二话不说,立即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和速度…… “嗯……,靳准啊!你这一手搓背的功夫可真是舒服!一会你再给老师也搓搓!” 陈元达听到河内王刘粲这么贴心的话,再看着靳准满脸的献媚笑容,更是心情舒畅! “大王啊!这骊山温泉的水可真是舒服!冬天泡在这里,那真是神仙一般的享受啊!老夫是一刻都不想出去了!” “哈哈哈!老师的这个想法真是和孤王不谋而合啊!哈哈哈!” “哈哈哈!大王!你说要是始皇帝和汉武大帝知道我们这些曾经被他们驱来赶去的蛮夷,此刻就在他们花费万金才修葺起来的温柔乡里,喝着美酒,玩着美人,如此恣情纵欲,他们会不会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哈哈哈!那是他们的子孙无能!这么大好的江山都守不住!怪得了谁?!哼!什么秦皇汉武!在本王眼里就是一堆粪土!他们要么别蹦出来,否则本王倒是真的想来个拳打始皇,脚踢汉武!” “大王威武!如此豪情壮语,真乃天下第二的大英雄啊!靳准此生能够亲耳听到殿下此言,真乃三生有幸啊!” “混账!你竟敢说本王是天下第二!?那谁是天下第一?!” “这……,这臣可不敢说……” “怕什么?!这里只有你我三人!外面又有重兵把守!你有什么不敢说得?!” 靳准立时心中一跳,原本不过是想用这么句话来稍稍挑拨一下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之间的关系…… 起码让他们之间产生一点点嫌隙也好啊! 可谁能想到河内王刘粲竟然直接动了杀心?! 这只有三人的意思…… 岂不是今日这里所有听到他们三人对话的侍女都活不成了?! 想到这里,靳准的心里也是莫名惊惧,但他并没有为任何一个侍女的命运而感到惋惜,甚至还看着她们仍旧拼命的献媚的样子有些反感…… 这群连匈奴话都听不太懂得贱婢,真是活该任人宰割! 想到这里,靳准更是故意讨好地说道:“等到汉皇龙御之后,殿下位登九五之时……,自然就是天下第一了!” “哈哈哈!这话说得好!孤王怎么就差点把自己老子都给忘记!?哈哈哈!” 而对于这样露骨的马屁,陈元达竟然也是充耳不闻,甚至还一边吃着侍女递到嘴里的美食,一边品着美酒,好不逍遥! “嗯……,你这手推得可真是舒服!啧啧啧!靳准,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德艺双馨?!” “大王,要是能听着女乐再泡着这温泉,再由小人为大王舒筋活络,那才真是神仙一般地享受啊!” “哼!说起这事!孤王就来火!都怪那个刘曜!长安的好东西都给他一个人占了!也不知道多均一点过来给本王享用!” 靳准听到河内王刘粲的抱怨,正要顺势再说几句刘曜坏话的时候,不想陈元达忽然老神叨叨地开口道:“粲儿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只要中山王刘曜一旦发兵迎战贾匹,那就是他为鱼肉,我为刀俎的时候了!” “老师!本王派去的使者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刘曜也根本没有动身前往池阳的意图!他根本就是在敷衍本王啊!我们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长安搂着羊献容逍遥快活?!” “粲儿!你放心!中山王刘曜他一定回来的!” “什么时候来?!贾匹已经进驻甘泉山了!随时都有可能直接奔袭我们新丰!” “老夫已经派了探马过去!但令人意外的是……,贾匹从头至尾都没有派兵出来对付我们的探马……” “难道是没发现?!” “不!据回来的探马所说,贾匹似乎是故意把他们的兵力展现给我们看的……” “什么意思?!向我们耀武扬威?!他贾匹难道不知道打仗最重要的就是隐藏自己的实力?!这算什么狗屁招数?!” 笔趣阁 “所以老夫才觉得,贾匹绝对不会直接奔袭我们!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夫料他一定是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 “或许还会继续步步进逼!但绝不会贸然出击!” “此话怎讲?!” “我们和中山王刘曜分驻两地,早已形成了掎角之势!无论他贾匹想要先攻击我们还是中山王刘曜,都会遭到另一方的夹击!而且以老夫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以他贾匹现在所拥有的兵力,最多也只能全力对付我们其中的一支大军!” “所以他根本就不敢冒险攻击我们任何一方?!” “有这种可能……,但老夫觉得或许还有别的意图……” “什么意图?!若本王是他贾匹,首先就不会在这种季节,同时和我们汉国的两支精锐之师交战!而且就算逼不得已,一定要交战,那也起码要先想办法拔掉两只犄角中的一只!否则真的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是啊!既然兵力不足,就应该趁我等不备,直接奔袭新丰或者长安!” “可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动向,那他贾匹也应该明白我们已经有了准备!再想突袭我们是太不可能了!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了!他为什么要故意暴露自己的兵力?!难道他其实根本就不敢和我们开战?!”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下下之策 “大王……,恐怕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老师会不会把贾匹说得太过厉害了?!” “《左传》有云:事有反常,必有妖!粲儿难道不觉得贾匹此次是有备而来?!” “真是荒唐!贾匹这只老狗真是疯了!他就不怕本王和刘曜联合起来共同对敌?!” “想必贾匹早已看出我们和中山王刘曜之间,也不过就是面和心不和罢了……” “哦?!他能看得出来?!哼!他就算看得出来又能如何?!他现在已经失去了突袭我们的机会!而且本王一会马上就会再让人去把城防加固一下!本王倒是要看看他贾匹到底有多大能耐,能从本王手上夺下新丰!” “或许是有人把我们汉国内部的情况,都告诉了他贾匹了……” “谁?!是谁这么大胆?!” 一听到这话,靳准的脸上瞬间就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惊恐! 这似乎是马上就要说到汉国的一些隐秘了…… 虽然河内王刘粲对自己十分“倚重”…… 可万一是涉及到皇室内部斗争的话…… 那他靳准的这条小命还能不能留着,可真是有点玄乎了…… 想到这里,靳准简直就快把陈元达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个遍! 而就在靳准忐忑不安之时,陈元达又用着意味深长的语调,轻飘飘地说道:“粲儿!你难道忘了新平郡的上方就是上郡所在?!” “单于台?!是那个皇太弟刘乂干得?!” “是不是他干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认为他干了!而且……”陈元达话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目光还往靳准的身上打量了几眼…… 靳准立时就吓得亡魂皆冒,甚至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耳朵给切了! “靳准!你做什么呢?!怎么不动了?!继续捏啊!” “是是是!” 陈元达看着自己三言两语就把靳准吓得如此惊慌失措,反倒是没有了要弄死靳准的兴趣…… 更何况,河内王刘粲似乎也没有要杀了靳准灭口的意图,那他又何必非要去破坏眼前这种难得的气氛?! 而且这样的小人,杀了一个,就会有另一个蹦跶出来,实在是杀之不尽! 万一为了这么个随时都可以捏死的蝼蚁,影响到自己和刘粲之间的感情,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些,陈元达不禁有些陶醉在自己的老谋深算之下,甚至在酒色的微醺之下,有点沾沾自喜,想想古今多少忠臣义士,只知道一味标榜自己,反而忘了君王的脸面,实在是智者所不为啊…… 不过,河内王刘粲似乎并没有因为靳准的事而忘了陈元达才说了一半的话,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老师!你刚才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粲儿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在中山王刘曜和贾匹决战的时候,突然撤兵会怎么样?!” “这怎么能行?!这要是传到父皇耳中!那本王岂不是……”刘粲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就恍然大悟地睁大了眼睛…… 而陈元达此刻也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刘粲…… “真的可以除掉刘乂?!” “只要我们能够把握好时机……” “那关中岂不是要拱手让人?!” “是啊!就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所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行此计策……” “是啊……,这确实是……,下下之策……”刘粲这话说得很犹豫,面上的神色更是复杂难明,可见其内心之中还是受到了很大的诱惑…… 思路客 陈元达自然是故意这么说得,就是想看看他这个爱徒的心里,到底是把江山和军功看得更重,还是只盯着一个徒有虚名的太子之位…… 河内王刘粲的确是在挣扎,一方面是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一方面是已经纳入囊中的整个关中,这叫他如何能轻易取舍?! 可等了许久,仍不见河内王刘粲所有明确表示,陈元达心里也是一阵感叹,毕竟是刘粲也只是一个年轻气盛之人,目光就是还不够长远…… 而且陈元达也真的担心,万一刘粲脑子一昏,现在就提出要跑路,那自己可真是万死莫辞其罪了! 想到这里,陈元达赶紧提醒道:“粲儿,在我们汉国,第一看重的就是军功!这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拥有了盖世的军功,什么都可以得到!可若是没有了可以慑服众人的军功,即使是坐上了皇位,那也是很难坐得稳的……” 河内王刘粲听到这话,总是清醒了一点,就连原本已经快要喷涌而出的**,也似乎渐渐平复了不少…… “老师……,老师说得对!只要关中局势稳定,那么即使没有那些招数,刘乂的这个皇太弟也坐不稳了!” “吾皇这次派粲儿前来,本身就是为了给粲儿累积军功,想必一旦粲儿回到平阳,皇太弟刘乂自己就会让出太子之位!” “对对对!我们又何必急于一时?!欲速则不达嘛!这个道理……,本王懂!” 可刘粲的话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却突然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烦躁,尤其是一想到贾匹那个老贼还在负隅顽抗,害得他不能尽快返回平阳,这心里的滔天怒火,就差直接从眼睛里喷出来了! “老师!我们真的要等刘曜来了,再开打吗?!” “如果不能消耗掉中山王刘曜的实力,一旦中山王刘曜在关中站住脚跟,那不仅对吾皇是一个巨大威胁,对粲儿你的将来,也会是一个难以控制的隐患!所以我们有必要继续留在关中,起码要先把一些看得见的危害给清除!” “不错!关中是本王的!整个天下也都是本王的!他刘曜想要占据关中?!那就先要问问本王手上的战刀同意不同意!?” 陈元达就是爱听这话,尤其这话还是从他的爱徒,未来的汉皇嘴中亲口说出,更是让他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老师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利用好贾匹来消灭刘曜?!” “就按照原计划,让中山王刘曜去做先锋,最后他们两家可以斗个两败俱伤!” “哈哈哈!我们就在后面压阵,他刘曜拼死效命,自然是最好!不然第一个攻击他后背的就是我们!”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上洛遇盗 陈元达自然不会把中山王刘曜想得那么简单,也很清楚中山王刘曜不会轻易入套,想要顺利让中山王刘曜按照他们的计划去送死,这个过程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但无论如何,对于此刻刘曜的浓烈战意,陈元达还是十分欣赏的! “老师!现在贾匹号称拥兵十万!也不知道是不是虚张声势?!毕竟要维持这样一支大军的日常消耗,以我们所知,似乎他们根本凑不齐这么多的粮草!难道也是那个皇太弟刘乂偷偷给的?!” “不好说啊!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否则为何我们攻略关中的时候,他刘乂却不主动向吾皇请求也从上郡出兵呢?!” “就算他请求,父皇也绝不会让他带兵出征的!万一他突然带兵谋反呢?!” 陈元达听着刘粲这话,眼神却是有些闪烁,他自然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刘粲这话里话外的嫉妒,但实际上这也的确是汉皇刘聪最为担忧的情况…… “而且他刘乂要是亲自带兵出征,那算什么?!向整个天下昭示他就是汉国的未来储君?!还有我们所有的军功,都得算在他的头上!” “正因为如此,他才应该多争取一下!起码也应该表达一下想要带兵的意愿!但他没有!这就有点不合常理了!” “哼!他就是不希望我们胜利,所以只想做个壁上观!” “可我们现在已经赢了!粲儿你说他会不会从中作梗?!或者说从一开始他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此时此刻他还能翻得了天?!关中还能再次易主?!哼!等我们杀了贾匹,回到平阳,看本王怎么弄死他刘乂!” “粲儿!这个贾匹可不好对付!我们对付他,必须要慎之又慎才行啊!” “嘿嘿……,陈大人会不会太过高看那个贾匹了?!他不过就是一个老而不死的贼子罢了!陈大人何必要如此抬举贾匹?!这反倒是有点灭了自家的威风……” 陈元达如何听不出靳准在指桑骂槐,心中一时有气,就连语气也变得严厉了起来! “哼!自家的威风?!怎么不见你靳准请命去攻打新平郡?!还是你觉得你带兵打仗的本事,要比赵染和刘雅他们两个都厉害?!连他们都败得那么惨!何况是你这种只会阿谀奉承的废物?!” 靳准一听这话,顿时恼羞成怒! 可是当着河内王刘粲的面又不好发作,更不敢轻易和陈元达这只老狐狸翻脸,可这一口恶气堵在心里,又实在是憋屈得要命! 偏偏河内王刘粲根本就没有为靳准解围的意思,甚至还一脸暴戾地对他吼道:“本王这里不用你伺候了!过去给老师好好按摩按摩!行军打仗的事,你又不懂!” 陈元达听到河内王刘粲这话,顿时笑意融融地对着靳准频频点头,甚至还慵懒地向他招了招手…… 片刻之后…… “嗯!真舒服!真是太舒服了!粲儿说你“德艺双馨”,还真是夸得恰如其分!哈哈哈!没想到你虽然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但这伺候人的手艺,倒是真的出神入化啊!?哈哈哈!” 靳准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还得陪着笑脸,只能故意通过手上用力来让陈元达稍稍吃痛一点! xiaoshuting.la 可没想到的是,陈元达反而露出更加享受的表情…… 又是片刻之后…… “老师……” “嗯?!哎呦,这靳准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捏得老夫都差点睡着了!哈哈哈!”陈元达说罢,竟是突然在靳准的大白屁股上拍了几下…… 靳准差点一句“老畜生”直接破口大骂,可话到了嘴巴又给活生生地给憋了回去,那脸色真是别提有多精彩了! 幸好,温泉中冒出的雾气很好地掩饰了靳准的愤恨,否则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那是真的很难说了...... 但他看向陈元达的神色却是变得有些惊惧,莫不是这老狗还对男人有兴趣?! 想到这点,靳准更是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不过幸好…… 陈元达似乎也没有进一步的侵犯,只是那摇头晃脑的得意模样,实在是看得靳准恨不得直接用手掐死这个老贼! 而且靳准今天也算是真的看透了! 他在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的心里,那根本就连牲口都不如! 而恰在此时,河内王刘粲忽然想起了什么,竟是脱口问道:“老师,你说那个北宫纯现在到哪了?!” “嗯……,北宫纯?!哎,到底是老了,差点快北宫纯都给忘记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到达上洛郡了吧?!至于有没有到达上洛城,就不得而知了……”(上洛城,应该就是现在陕西省商洛市) “哼哼!也不知道他带着本王特地给他追加的3000铁骑,能不能再弄点惊喜给本王看看!?” 同一时刻,上洛郡上洛城外的大片空地上 “怎……,怎么办?!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这上洛郡一路上都是盗贼?!” “大王!都是一些乌合之众罢了!” “台臣!可他们都是骑兵啊!我们急行军了这么久,一点休整都没有,就被他们围住了,这仗还能打得赢吗?!” 籍韦也是浑身哆嗦,尤其是看到对面将近四千骑兵的战刀已经全部拔出,更是吓得腿脚发软,恨不得立即投降了…… 可阎鼎就拔刀站在自己身边,籍韦是一句不利局势的屁话都不敢蹦出来,整个人更是战战兢兢地挨在秦王司马业的身边,惊恐地注视着眼前随时可能崩溃的局势! 阎鼎也是没有想到他们才到上洛城外,就会遇到这样一支杀气腾腾,就好像早就等着他们到来的人马! 更可怕的是,这些盗贼打扮的人,明显就不像是盗贼,看他们人人都骑着马,而且那种奇怪的发型,倒像是匈奴人杀到上洛郡了! “台臣!我们要不要先撤退?!我们扛不住他们的骑兵冲击啊!” “大王!现在已经撤不了了!只有拼命了!而且微臣看来,他们也不敢真的和我们硬碰硬!” 而恰在此时,一阵擂鼓声响,那些盗贼竟是快速向秦王司马业的本阵冲杀了过来! “冲啊!杀光这些晋狗!” “一起上!撕开他们的防线!” “杀啊!谁能抓住他们的头领!赏金一万!”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秀恩爱 公元311年十月十六日,清晨,长安,中山王刘曜寝宫外 “臣游子远!” “臣傅虎!” “臣刘雅!” “臣赵染!” “臣张平!” “臣等跪请中山王殿下出征池阳!”(池阳县即今陕西省泾阳县和三原县的部分地区) 可无论众臣怎么大声呼喊,中山王刘曜的寝宫内,依旧是毫无动静! 而看着中山王刘曜明明已经被吵醒,却偏偏不肯起身的羊献容,她的心里也是失望无比…… “爱妃!你这又是何必?!这地上凉!你跪在那里做什么?!” “大王若是再不起身接见众臣!恐怕明年此时,就是蓉儿的忌日了!” “胡说八道!谁敢杀你?!只要有本王在这里!你就不会有任何事?!” “可若要杀蓉儿的人就是大王你呢?!” “蓉儿!你又在胡说什么?!本王怎么可能会杀你?!快快起来!” “即使大王不杀,那众臣的怒火又该如何平息?!蓉儿思来想去,只有大王立刻杀了蓉儿,方能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蓉儿的身上!这样一来,无论大王近日以来多么荒唐,也都是蓉儿的错了!也只有这样!大王的英明才不会有丝毫损伤!” 这种别扭的话,实在是听得中山王刘曜彻底没了睡意,甚至直接坐起身,对着羊献容大吼道:“混账!本王还需要你一个女人来替自己推卸责任?!再说本王怎么可能会有错?!是不是外面这些一大早就来呱噪的混账们让你觉得心烦了?!那你等着!本王现在就命人把他们通通杀光!” “大王息怒!他们都是最最忠心与大王的臣子!否则为何几次三番,不顾危险也要来劝谏大王?!” “本王说了很多次了!本王正在休息!” “大王还要休息到什么时候?!难道非要等到贾匹率领大军,一路杀到长安?!然后我们就躺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城池被破,接着一个个束手待毙?!最后大王再目送蓉儿这个祸国殃民,不知廉耻,蛊惑君王的妖妇,被他们抓去碎尸万段吗?!” “谁敢说你是妖妇!?谁敢?!” 羊献容实在是没想到中山王刘曜到了此刻,竟然还是一心先想着维护自己,心里的感动瞬间就都化作了泪水…… 可越是这样感动,羊献容就越不能看着她珍爱的刘郎就此沉沦下去,所以毅然决然地把早就准备好的匕首搁在了自己白嫩的脖子上! “蓉儿!你做什么?!快把刀放下!快放下!有话好好说!你说什么本王都答应你!” 羊献容看着中山王刘曜为了自己,竟然急得光脚下了地,一副就要上前争夺匕首的模样,更是让羊献容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刘曜也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尤其是看着羊献容脖子上已经被匕首划破了一层细腻白皙的肌肤,更是焦急地劝道:“蓉儿!你这是何苦?!快把刀放下啊!” “刘郎对蓉儿恩宠有佳,可是刘郎夜夜笙歌,早已全无斗志!刘郎应该知道,蓉儿之所以对你一见钟情!就是因为当初的刘郎,有气吞山河的帝王之志!而刘郎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真豪杰!可如今的刘郎呢?!哪里还有一点点当年的气魄?!” “……” “若刘郎真的怜惜蓉儿,就让蓉儿现在就去死!” 可就在羊献容准备抹脖子的一刹那,游子远突然带着傅虎等人,一同闯入了中山王刘曜的寝宫! “王妃死得好啊!王妃死得其所啊!王妃为了大王不惜以死相谏!大王一定要厚葬王妃!一定要……”游子远的话才说到一半,却是突然发现羊献容此刻正被中山王刘曜抱在怀中,并且还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己…… loubiqu.net 他娘的! 果然是妖孽啊! 老子就是听到你要自刎了,这才带着人冲进来的啊! 你他娘这会子算是秀恩爱?! 游子远此刻真是恨不得立即就昏死过去! “王妃!王妃!幸好你没死成啊!呜呜呜......,恭喜大王!贺喜大王!王妃无事!实在是太好了!” 中山王刘曜的脸上像是抽筋了一样抽了几下,然后才松开了怀中的羊献容,并把从羊献容手中夺走的匕首丢在了一边,接着快速从自己身上撕下一片白布,包扎在了羊献容受伤的脖子上…… 整个过程里,游子远等人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一个个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蓉儿!以后不要再这么傻了……” “嗯……,刘郎……” 中山王刘曜爱怜地摸了摸羊献容的头,然后才转过身看着跪了一地的重臣,心里也是百味杂陈…… 尤其是看着游子远,这个既狡猾又忠义的臣子,一时也是气结无语…… “大王!时不我待啊!如果再不启程赶往池阳,河内王刘粲一定会向吾皇上书进谗!单单一个不遵号令的由头,就会让大王万劫不复啊!尤其是此时此刻,我们还并没有完全在关中站住脚,大王不得不防啊!” “子远!不是本王不愿意出兵!而是本王总觉得刘粲这小子根本就没安好心!所以本王才想以静待变!最好人人都误以为本王是酗酒误事!这样就算受到吾皇责罚,也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 “贾匹所率之军,不过是些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大王所忧虑的也不过是担心白白损耗了兵马,反而成全了河内王刘粲!” “所以就算是这样?!本王还要亲自出征?!怕是怕还会落个功高盖主的忌讳!” “大王!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刘粲和陈元达可以算计我们,为何我们就不能算计他们?!” 同一时刻,洛水(也称洛河,古称雒水,黄河右岸重要支流) “明月!你到底在哪?!明月!!!” 小绿看着石瞻一个人在已经结冰的洛水之上发疯,尤其是看着他那种撕心裂肺的模样,心中却是只有冷笑…… 他石瞻是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明月了! 更不会知道明月已经死在了华山的地穴里! 而时间也总能让他慢慢淡忘对明月的这份执念…… 想到这里,小绿的脸上的闪过一丝胜利者的笑容,并且慢慢走到石瞻的身边,想要为他披上一件可以御寒的衣服…… 而恰在此时,董匡突然从她的身后,大喊大叫道:“石瞻!不好了!侯氏兄弟中了康强的埋伏!” “啊!良哥哥你快看对岸!是骑兵在杀人!而且他们好像快要杀过来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洛水乱战 整个洛水北岸,已然是一片杀戮之地! 不仅康氏,泉氏,甚至石瞻的人都被杀得四散奔逃,更有许多不知来历,衣衫褴褛的人,也在疯狂逃命! 而那些看似强盗打扮的骑兵,更是迅速无情地杀戮着每一个被他们锁定的攻击目标! 但令人奇怪的是,不仅每次突击的骑兵并不是很多,甚至所有出去突击的骑兵在杀了一些人之后,就会立刻返回原来的队伍,然后继续不紧不慢地跟在逃亡之人的后面,时不时地发动一下攻击…… 就像是在驱赶牲口一般! “他们不是强盗!是匈奴人!是匈奴人来了!匈奴人杀过来了!大家伙快逃命啊!” 但高声呼喊之人的话音还没落下,他的肚子已经被追杀而来的匈奴铁骑一刀劈开,而那刚刚流出的肠子,更是被另一个随即冲杀过来的匈奴铁骑直接一把抓在手里,然后一路扯着他的肠子,纵马驰骋! 那种惨绝人寰,甚至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哀嚎之声,更是深深地刺激着所有逃亡之人的内心! “乌……,是乌洛兰部的人!绝对没错!他们是乌洛兰部的铁骑!只有他们那些畜生才喜欢使用这种最血腥的战法!他们不是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快跑!哥哥!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跑啊!” “不!跑不了!我们的两条腿怎么可能快得过他们的四条腿?!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是乌洛兰铁骑的对手!死定了!这回死定了!候野,我们这回死定了!” “哥哥!那我们投降吧!我们都是汉国的人,只要投降一定可以活命!” “投降?!你难道忘记我们是什么人了?!汉国的人?!哈哈哈!我们是羯人!是最被人看不起的羯人!匈奴人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看过!我们的爷爷就是被他们乌洛兰铁骑活活踩死的!我是亲眼看着我的爷爷就在我的眼前被踩烂的!” 候野看着候田一副万念俱灰,甚至束手待毙的模样,简直恨不得直接一拳打上去! 可身后却是传来了越来越迫近的马蹄声! “跑啊!再不跑我们就都要死在这了!” 可无论候野怎么拉扯,候田就是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是完全陷入在了童年时期的恐怖回忆之中…… 这拉又拉不动,推又不肯走,情急之下,候野只能大声喊道:“哥哥!我们的母亲和孩子们还在平阳等着我们回去!我们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啊!” “母亲?!孩子?!”候田听到候野这话,原本已经死气腾腾的眼神里终于闪过了几丝求生的**! “候野!快跑!往山里跑!进了山!我们就安全了! 康良跑得更快! 一见大势不妙,他就直接丢下了侯氏兄弟,甚至连自己的族人都来不及招呼,转身就逃! 而局势突变之下,这最倒霉的一批人,反而变成了泉氏的族人! 泉氏族人原本已经把康氏的族人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可现在却被突如其来的匈奴骑兵和大量不知是流民还是什么来历的人给冲得七零八散! 思路客 不少泉氏族人甚至连板楯都没有举起来,就已经被快速掠过的匈奴骑兵砍去了胳膊或者脑袋,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但泉氏族人并没有露出多少怯意,反而还慢慢互相聚拢在了一起,甚至不少人已经开始了反击! 在竹弩,板楯和战刀的配合下,竟然成功地阻挡了一部分凶悍的匈奴骑兵,并且夺取了几匹战马! 只可惜这些泉氏族人似乎并不会骑马,反而因为战马的不配合,甚至发狂之后的乱撞乱踢,再次打乱了他们的阵脚! 而就在这个时候,更多的匈奴铁骑又朝着泉氏族人扑了上来! 眼见一个匈奴人已经高高举起了战刀,并且想要劈砍向背对着他的泉明晨,泉六立刻一脚踢开一个胡乱冲撞的流民,并且顺手砍死一个像是溃兵模样的挡路蠢货! “大小姐!快跑!这里交给我泉六!我来替你挡一会!” 泉明晨被泉六大吼的声音一提醒,立即回头看了一眼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泉六,并且亲眼看着他用板楯和战刀击退了一个想要砍杀自己的匈奴骑兵! 泉六此刻早已是浑身浴血,但还是快速回头看了一眼泉明晨,并且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大小姐!你还没嫁人呢!我还没吃你喜酒!你可不能死啊!死了可就不好看了啊!嘿嘿!” 可恰恰就在泉六一时分神的时候,一个高举着狼牙棒的匈奴铁骑突然出现在了泉六的身侧! 泉六的脑袋直接就被狼牙棒给砸了个稀烂! 脑浆和鲜血更是混在一起,喷洒向了四方! 而就在泉六倒下的瞬间,惊恐万状的泉明晨已然被另一个快速奔驰而来的匈奴铁骑,一把拎上了战马! 甚至还没等她怎么挣扎,就已经被匈奴人给一拳打昏了过去! 而眼睁睁地看着泉六就在自己面前惨死,甚至就连他的姐姐也被匈奴铁骑给掳走的泉明理,顿时就像发疯了一般地拼命追赶! 可他又怎么可能追得上?! 只能目眦欲裂地看着泉明晨逐渐消失在他的眼前! 而穿上了男装的小草,更是在泉明晨被抓之后,就开始了撒腿狂奔! 可不幸的是…… 她也已经被一个匈奴铁骑盯上,并且离她越来越近! “嘭”的一声! 小草被一个夺命而逃的人直接给撞倒在了地上! 可还没等她忍痛再次爬起,匈奴铁骑已经赶到! 小草一个就地翻滚,躲过了一次劈砍,可匈奴铁骑却似乎因为没有一击斩杀,反而变得更加暴怒,竟是再次策马转身,加速杀来! 可偏偏这个时候,才刚刚爬起的小草,又被一个逃命的人给撞倒在地,这回还撞得十分不巧,竟是一下子没法动弹了! 匈奴铁骑大笑着冲到了小草的身边,并且快速提拉马缰! 他坐下的战马顿时人立而起,两只前蹄更是在暴怒的嘶鸣之中,“张牙舞爪”得朝着小草的脑袋踏去!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匹乘着两个人的骏马,突然从别处冲来,并且狠狠地撞向了那匹人立而起的匈奴战马!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擦身而过 匈奴战马被直接撞飞! 匈奴战士也在这剧烈的撞击下被摔得七荤八素,但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可等待他的却是一道迎面而来的寒光! 小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尤其是看着那个刚才还凶神恶煞一般的匈奴战士,就这么倒在了她的面前! 但更令小草无法相信的是…… 就他在倒地的那一刹那,一直从他脖子里喷洒出来的鲜血,竟然在冬日的阳光下,幻化出了一道迷人的彩虹…… 可还没等小草从惊讶之中缓过劲来,那匹乘着两人的骏马,已经快速从她身边擦过,并且驰援向了另一处激战之地! 小草没有看错! 又怎么可能看错?! 那马上之人就是石瞻! 就是那个让自己避之不及,又时常思念的石瞻! 是他救了自己!? 是他在这种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又救了自己! 可他为何从头至尾,似乎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就这么擦身而过!? 难道是他根本就没有看见自己?! 那他为什么又要救了自己?! 难道仅仅只是巧合?! 小草突然不想再掩藏自己,她想要拼命对着石瞻大声呼喊! 可话才到嘴边,眼泪却是先一步流了下来…… 因为小草她突然发现石瞻的身前,竟然还依偎着一个令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可恰在此时,小草又被一个慌不择路的流民给撞翻在地,好不容易爬起来,却是已经完全看不清石瞻和小绿的身影了…… 小绿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因为她竟然从一个满脸是血的少年眼里,又看见了那双犹如梦魇一般的眼睛! fqxsw.org 难道是她?! 她还没死?! 还穿了男装?! 小绿顿时就觉得寒毛倒竖! 幸好现在是青天白日,不然小绿真的以为是活见鬼了! 明月是绝对不可能还活着的! 自己是亲眼看着她掉下地穴! 那个地方! 就算是神仙也绝对发现不了! 她肯定是必死无疑! 就算是老天真的不长眼,她还是被人给救了! 那她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 对!一定是自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乱战给弄得慌了神,所以才会这样心神不宁!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明月她早就死了! 她再也回不来了! 片刻之后…… 石瞻一刀就劈死一个匈奴铁骑,并且和董匡一起又杀了两个匈奴人之后,终于停下歇了口气…… “董匡!小绿就交给你了!我要去追上刚才那个从板楯蛮那边掳人的匈奴铁骑!” “石瞻你疯了!哪里来得什么明月?!你现在一个人过去!简直就是找死!” “明月应该就是被板楯蛮人给掳走的,现在匈奴人又从板楯蛮那边掳走了一个女人,不是明月又是谁?!” “石瞻!” “董匡!照顾好小绿!” “良哥哥!你不要去!不要去了!那个女人肯定不是明月!明月她早就已经……” “明月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不!不是!我是说那个被掳走的人肯定不是明月!而且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 石瞻没有细想小绿的话,毕竟此刻正在战场,他实在是没有心思去质问小绿,但她刚才那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到底还是让石瞻的心里,多少有了一点怀疑…… “小绿!你好好跟着董匡一起往山里跑!只要到了山里,再想办法和侯氏兄弟汇合!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 “不!良哥哥!你若是一定要去,那我就陪着你一起去!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傻瓜!现在是说这种蠢话的时候吗?!董匡快带她走!”石瞻话说到这里,就已经一个人跳下了马,并且又快速翻身跃上了一匹新夺来的战马! 没有几下,这匹新得的战马已经在石瞻的操控之下,变得服服帖帖! 石瞻没有耽搁,立即侧转马身,直接朝着匈奴人的集聚之地冲杀而去! “良哥哥!不要去啊!快回来啊!!!” 可无论小绿如何声嘶力竭地呼喊,石瞻根本就没有任何要回头的意思,反而还加快了挥鞭的速度! 一会儿之后…… “乌洛兰铁力!你到底要做什么?!” “哈哈哈!北宫纯!这你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一网打尽!” “你这根本就是想要赶紧杀绝!” “那又如何?!河内王殿下既然肯让我们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绝不会让我们这些人空手而归!老子杀点人又算得了什么?!” “上洛城一战!你已经夺了许多金银财宝,还要这么乱杀无辜?!” “无辜?!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上洛之战被我铁力击败的溃军!还有那些拿着刀剑板楯的人,你哪里看出来他们是无辜的百姓!?” “是你打败的?!” “娘的!北宫纯!你一个叛将!有什么资格和我这个河内王殿下亲派的主将这么说话?!” “哼!” “怎么?!你还不服气?!我乌洛兰部可是过去整个匈奴的四大贵族之一!你他娘跟老子说话注意点分寸!”(《史记》,《汉书》,《后汉书》,《晋书》,《魏书官氏志》之中皆有乌洛兰氏的记载。此姓氏后来改为兰姓。) “铁力!你不要忘记了!如今关中尽在我汉国之手!这些人以后也都是汉国的百姓!你就不担心河内王殿下最后拿你做个替罪羊,一杀了之?!” 乌洛兰铁力倒是真没有想过这些,他本来也不过就是乌洛兰部的一个旁系,因为和陈元达关系不错,所以才被特别授予这次行动的指挥权…… 如今被北宫纯这么一提醒,倒是有些一惊,原本无所畏惧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脸沉思,但很快又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传我将令!快速包抄!把所有的牲口都圈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进山里!” 北宫纯听到这话,脸上也是一抽,才想要破口大骂,却是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一个少年正在向他们这里快速突进,并且已经连续斩杀了许多匈奴铁骑! “北宫纯!你不是号称天下第一武将吗?!去!把那个少年的脑袋给本将军砍了!否则我连你的人都一起杀光!”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宁死不屈 明明是人…… 可却像是一群群不会反抗的牲口,被匈奴铁骑任意得驱来赶去! 而且他们的人数还远远是匈奴铁骑的十几倍! 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放弃了反抗! 甚至还有一些壮士自发地集结成了一个个小型的战阵,想要以此和匈奴人拼死一战! 可那无情的密集箭雨,瞬间就摧毁了他们的防御! 还有那随即而来的凶狠铁骑,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种零星的抵抗可以阻挡的! 而他们的战败…… 尤其是他们一个个被无情虐杀的凄惨场面…… 无疑就是压垮众人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去路被堵! 反抗被杀! 许多人哭着喊着哀求着,跪倒在了地上…… 而那种乞求活命的眼神和姿态…… 却只能带给他们更大的屈辱! 可屈辱…… 总比没命要好得多吧…… 不久之后…… 洛河北岸,密密麻麻地跪倒了一片又一片的人群…… 他们大部分人都耷拉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可还有一小部分人,却偷偷地,不时地向不远处望去! 因为那里有一个少年…… 一个骑在马上,浑身浴血的少年! 他就那样静静地被一众匈奴铁骑围在中间! 但奇怪的是…… 匈奴人并没有直接射杀他! 甚至还故意在包围圈里露出了一个缺口! 而这个缺口的方向,正是所有跪地投降之人的所在…… “大......” “住口!你想害死我?!叫我小马!” “是是是!小马……” “籍韦!台臣!这个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还不投降?!他是想害死我们吗?!万一匈奴人兽性大发,要为死去的匈奴铁骑出口气,那他们会不会把我们所有人都屠了?!” 籍韦也是一阵后怕,他是真的恨不得跳出来大骂那个不要命的蠢货少年! 可隔着这么远,他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就怕招来匈奴人的射杀! 想到这里,籍韦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看样子……,他是想来救什么人的……” “救人?!籍韦!他难道是来救我的?!” “他就一个人……,若是来救你的,怎么也应该是带着一支军队来……” 秦王司马业沉默了,就好像籍韦的话让他连最后一点期望都没了…… “小……,小马……,这个少年应该已经和匈奴人打了很久了,你看他那样子,似乎是已经筋疲力尽了!不过真是奇怪,怎么匈奴人不直接上去杀了他?!” “是啊……,这么看着他还不死,真是让人提心吊胆……” 阎鼎听了他们二人的话,心里也是深表赞同,但他依旧一言不吭,甚至还用眼神怒视籍韦,责怪他说话太过大声! 籍韦也是一阵后怕,自己怎么就那么话多,非要在这种时候和这个“小马崽子”说什么屁话?! 万一真的引起别人关注,甚至暴露了他们的身份,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不过,籍韦又转念一想,若是他来个卖主求荣呢?! 不不不! 就算现在立即出卖了秦王司马业,恐怕也换不到多少好处…… 要不再等等?! 等个更好的时机?! 想到这里,籍韦心怀鬼胎地朝着阎鼎那里看了一眼…… 阎鼎倒是装得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只不过那双闪烁的眼神却是骗不过籍韦的眼睛! 到底是继续跟着秦王司马业在这里装流民,还是尽快把秦王司马业卖个好价钱,阎鼎似乎也没有拿定主意! 看到这里,籍韦倒是不着急了…… 因为他看得出来,阎鼎的心思绝对和他一样! 在没有搞清楚这帮匈奴人到底什么来历前,最好还是按兵不动…… 最起码也要见到像河内王刘粲或者中山王刘曜这样级别的,才能把秦王司马业卖个好价钱吧?! 否则若是遇到个阿猫阿狗,不要说能卖个好价钱,就连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之数! 这样的风险,果然是智者不为啊! 不过可惜的是…… 籍韦和阎鼎这两人虽然暂时不急,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急! 果然没过多久,不仅秦王司马业被出卖了,就连阎鼎和籍韦也被当做了附属物品,被一并押到了乌洛兰铁力那里…… 乌洛兰铁力自然是欣喜若狂,也不管真的假的,就把秦王司马业三人另外收押起来,并且大赏了那个出卖他们三人的叛徒! 并且任命那人做了他的“御用”马夫! 而这样“荣耀”的事情,顿时就激发了众多“聪明人”的积极性! 紧接着,就不断有人被匈奴铁骑从人群中拉出! 他们有的是一族的族长,有的是商队的首领,更有不少人是被冤枉成了这样或那样的首领人物…… 一时之间,哭喊叫冤之声,就再也没有停歇过! 另一处的泉明理倒是没人出卖,但若不是他的族人死死拉住了他,可能这会儿已经身首异处了! 小草更是失魂落魄地混迹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直到她恰巧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那个依稀少年…… 石瞻早已是疲惫不堪! 就连他胯下的战马也已经颤颤巍巍,就连站立都是勉勉强强…… 他杀到这里的时候,众人还没有投降…… 可等他几次三番不断冲击未果,甚至又留下遍地匈奴尸体之后,众人却已经跪倒了一地! 而这样震撼的场景,原本被围在中间的石瞻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可匈奴人却是故意像是要打击他的意志一般,偏偏露出了一个缺口,让他任意欣赏…… 燃文 石瞻又能做什么?! 冲进去救人吗?! 他现在就连抬一抬胳膊都觉得酸软无力! 可他的心却是已经乱了! 因为他知道,这大片大片的人群里,一定有小绿和董匡他们! 但此时此刻,他石瞻能做的就是挺立在马背之上! 哪怕这样做…… 完全是靠着那支插在地上的长矛…… 可这匹战马实在是已经不堪重负! 两只前蹄竟然突然一跪,直接就倒地不起了! 石瞻自然也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他依旧用尽全力,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 匈奴铁骑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但却被一直冷眼旁观着的北宫纯出面喝止了! 北宫纯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令人诧异的少年,并且策马到了他的身前不远处,声音低沉地呵道:“你……,降还是不降?!” 石瞻却是不知道从哪里又生出一股力量,把手上的长矛往地上狠狠一跺! “哼哼!老子……,宁死……,不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五钩神飞枪 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北宫纯实在是做不出这种违心之事! 可若是不杀…… 那他身后的乌洛兰铁力一定会先射杀自己! 北宫纯莫名地回头望了一眼…… 果然…… 乌洛兰铁力已经命人弯弓搭箭,并且箭头全部对准了自己! 石瞻自然是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他怎么想不明白,这些匈奴人之间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内讧?! 北宫纯却是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他抬起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似乎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 “要杀就杀!磨蹭什么?!死在你的五钩神飞枪下!总比死在匈奴人的箭矢下要来得痛快!”(五钩神飞枪,又名五钩神飞亮银枪!是评书中马超、赵云、罗成、伍云召都使用过的兵器。 这种兵器与一般的枪,长短一样,只是在枪缨处暗藏了五个倒钩。) “你竟然识得这枪?!” “哼!我只记得这枪,曾是晋国大将北宫纯所用!只是没想到它会流落到你这个匈奴狗贼的手上!哈哈!不过你的中原话倒是说得真好!老子临死之前还能和一个爱枪之人聊上一会,也不算白死了!” “哈哈哈!好小子!你这脾气倒是讨人喜欢!既然如此,就算告诉你一些隐秘,倒也无妨!此枪虽然是当年大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蜀汉骠骑将军马超的遗物!但它回到我北宫纯手上,才算是真正的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 “这五钩神飞枪原本就是出自我们北宫家的!它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在机缘巧合之下,重新回到了我北宫纯的手上!也算是可以告慰先祖一二了!” “你的意思是说是马超抢了你们的传家宝?!” “倒也不是他干得!”北宫纯说到这里,竟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紧了紧手上的五钩神飞枪,又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跟自己有些意气相投的少年人...... “这事说来话长,你愿不愿意听呢?!不过你可想好了,说不定一会儿,我就会被背后的乱箭射死!你也很难幸免!你还要浪费时间听我继续说吗?!” 石瞻自然明白眼前这人的意思,他也想在临死之前再找找明月的下落,可哪里就能找得到?! 而且他也根本无法脱身! 与其如此凄凄惨惨终结一生,倒不如潇洒一点,起码不让那些匈奴人给看扁! “哈哈哈!死就死了!身为一个武人,能在死得时候,得知神兵利器的隐秘!也算是对得起武人的称号了!” “哈哈哈!有意思!那我就告诉你!在东汉末年的时候,我先祖北宫伯玉和太平道人张角联合起义,不想却被韩遂出卖!我先祖北宫伯玉因此被韩遂所杀!然后这把五钩神飞枪就被韩遂送给了马腾作为结义的信物!最后又由马腾送给了他的儿子马超!” “哈哈哈!起义?!这话也只有你们北宫家的人才能说得这么顺口!不错!对于你们北宫家的人来说,那就是起义!东汉末年,民不聊生,不是起义又是什么?!还有?!你就是北宫纯?!” “哈哈哈!真没想到!这普天之下,竟然还有你这么一个有趣的小子!若是换了那些名士听到我说是“起义”,估计早就口诛笔伐了!哈哈哈!不错!我就是北宫纯!” “你真的是北宫纯?!可你怎么投敌了?!” 北宫纯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落寞与无奈,但却没有一丝要责怪石瞻的意思,反而情绪低落地点了点头…… “我不过就是一个早就该死之人……” 石瞻其实也不是真心要指责北宫纯,毕竟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可当初他在东海王司马越家宴上看到的北宫纯和现在的样子也实在是差得太多了! 那时候他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是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可如今自己面前的北宫纯,还哪里有一点当年的威风?! 尤其是他那饱经沧桑的面容,更是像变了一人似的…… 石瞻心中也是一阵慨然,对于北宫纯此刻的处境,多少也有些兔死狐悲…… 其实石瞻之前故意想要激怒北宫纯,也是因为之前是一心求死,才会出此下策…… bidige.com 但此刻两人敞开心怀,倒是有些惺惺相惜起来,甚至石瞻都有些后悔之前的口不择言了…… “他娘的!你们两个狗贼在说什么呢?!北宫纯!你再不动手!我就连你一起杀了!还有你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北宫纯面色一寒,手中的五钩神飞枪更是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可就在这时,包围圈的外围突然快速闯入了四骑! “你们四个蠢货!还回来做什么?!快走!别管我!” “良哥哥!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候田!董匡!你们快说话啊!” “所有人听着!我们是平晋王石勒麾下!你们若是敢杀平晋王的爱将!就是与平晋王石勒为敌!” 乌洛兰铁力倒是真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跳出来,并且还用匈奴话和中原话,同时大声喊叫出了平晋王石勒的名号,一时倒是有些投鼠忌器了…… 可在北宫纯听来,他看向石瞻的眼神就彻底变了! 没想到一个如此英雄的少年人,竟然也是一个数祖忘典之人,亏自己竟然还和他说了这么多隐秘! 早知道就应该直接一枪刺死他算了! 但如今看来是没法杀了! 不然他们这样冲进来,乌洛兰铁力早就应该命人将他们全部乱箭射死! 可乌洛兰铁力却并没有这么做! 石瞻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北宫纯…… 虽然都是投敌,但北宫纯看起来明显是不受人待见那种,而且随时还有可能被匈奴人杀死…… 石瞻想解释几句……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觉得此刻北宫纯竟然连看都不要再看自己一眼了…… 片刻之后…… 董匡和候田候野两兄弟,就出现在了所有投降之人的眼前,并且不断从人群中把他们的人都召集了起来! 可这一切看在小草的眼里,却是如遭雷击! 不错! 他石瞻是汉国的人! 是这些匈奴人的帮凶! 他怎么可能是为了来救自己?!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自己献给石勒去邀功!!!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靳准之计(一) “滚你娘的老晋狗!你他娘敢不听老子的号令?!”乌洛兰铁力简直就是怒不可揭,手上的马鞭更是直接就往北宫纯的脸上挥去! 北宫纯在马上一个侧身闪开,并且快速出手抓住了乌洛兰铁力挥鞭的手腕! 乌洛兰铁力只觉得手腕一阵酸麻,竟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你他娘把刚才那句话,给老子再说一遍试试!!!” 乌洛兰铁力顿时吓得冷汗直流,他是真的没想到北宫纯的力气竟然会这么大?! 他在乌洛兰部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勇士,可如今当着自己的部众和平晋王石勒麾下那些人的面,竟然被北宫纯轻易就给弄得毫无还手之力?! “北宫纯!你可别忘了!我乌洛兰铁力才是主将!你敢对我放肆?!信不信我把你的人全部杀了!?” 北宫纯脸上一寒,真的是恨不得立即一枪就刺死这个乌龟王八蛋! 但他那些弟兄又实在是他心中最大的弱点! 就是这么一个迟疑,北宫纯手上的力道也一下子小了许多…… 乌洛兰铁力赶紧趁挣脱了北宫纯的控制,然后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个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甚至已经明显动了杀机的北宫纯! 乌洛兰铁力真的有些后悔,实在是不应该太过小看北宫纯…… 果然不愧是让汉皇刘聪都吃过憋的猛将! 尤其是刚才的那一次交手,更是让乌洛兰铁力清楚地知道了自己和北宫纯之间实力上的差距,这北宫纯根本就不是他能战胜得了的对手! 不过乌洛兰铁力也不是完全没有底气,毕竟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北宫纯对于他那些老弟兄是绝对割舍不下的! 而且当初他乌洛兰铁力从新丰出发前,靳准就特意带着河内王刘粲的嘱咐,让他一定要多多利用这些降兵来威胁北宫纯,省得北宫纯一到了上洛郡,就忘记了他自己是什么身份…… 如今看来,河内王殿下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而且现在北宫纯明显已经有了反意,也是时候可以用上靳准偷偷给自己应付这种情况的锦囊妙计了…… 而恰在此时,乌洛兰铁力的亲卫乌洛兰泥勇一见自己的主子脱离了北宫纯的控制,立即就命人把北宫纯给团团围了起来! 可令人意外的是,乌洛兰铁力却是突然大声喝道:“泥勇!你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撤了?!” “可是将军……,他北宫纯……” “本将让你撤了!你就赶紧撤了!你的狗耳朵聋了?!听不见本将的话了?!竟然敢对北宫将军如此无礼?!快点撤了!听不见吗?!” 乌洛兰泥勇实在是没想到他的一片忠勇之心,竟然会招来乌洛兰铁力的当众羞辱?! 但将令就是将令,绝对不是他可以违背的! 所以乌洛兰泥勇虽然心里有气,可还是遵令撤去了包围…… “还不快去给北宫将军赔礼道歉?!” “北宫…..,将军……,我……” 北宫纯二话不说,直接从马上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乌洛兰泥勇的胸口上! 乌洛兰泥勇顿时就被踢飞,整个人更是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乌洛兰铁力却像是完全不在乎一样,只是命人把乌洛兰泥勇从地上扶起后,带到了一边…… “泥勇!还不快谢谢北宫将军的不杀之恩?!” “谢……,谢将军……,不杀之恩……” 北宫纯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任何要答话的意思,甚至连正眼都没有抬一下! “北宫将军息怒!都是这个小人不懂事!” “哼哼!” “之前我铁力也对北宫将军有些不敬!还望北宫将军见谅!但你也看见了,我们现在收留了这么多百姓……,如果他们手上的粮草不能集中起来,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平均分配!又不能弃之不顾……” “铁力将军是想把他们都带回上洛城?!” “是啊!此去上洛城还有点距离,如果我们不能妥善处理好粮食分配的问题,实在是无法放心带他们继续前行……,万一再生出什么乱子来,那本将军可就没有办法保证他们的安全了……” “……” “但本将也明白……,河内王殿下既然想要征服整个关中,那首先就要得到民心!你我作为臣子,自然是要好好替主上分忧……” 北宫纯心中也明白乌洛兰铁力这话没错,但这种明显是在征询自己意见的语气,竟然是从他乌洛兰铁力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听着有些别扭! 而且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混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替百姓着想了?! 不过,北宫纯也觉得把流民的粮草集中起来再分配,确实是一个好办法,所以神色上倒是有些松动…… “哈哈哈!当然了!他们之中不仅有百姓,还有不少溃兵,但无论如何他们所有人身上的武器和财货,都要统统上缴!这件事就交给北宫将军了!” 2k小说 “你让我去?!” “北宫将军难道不担心我手下匹夫坏事?!万一他们要是因为一时贪婪而动了杀心?!那一旦激起混乱,势必又要死伤无数,这实在是有点不合本将的爱民之心啊……” 北宫纯确实也有这层担心…… 所以,既然乌洛兰铁力对自己如此推心置腹,甚至还把这事全权交给他处理,倒也没法拒绝了…… “北宫将军可以带上所有本部人马前去收缴,我也会让乌洛兰泥勇和北宫将军一起通往,多一点人,办起事来也方便,何况还有北宫将军看着……” 北宫纯看了一眼那个还捂着胸口,一脸惨白的乌洛兰泥勇,心中除了一阵恶心之外,倒也不想再和乌洛兰铁力计较什么人选问题了…… 只要这个泥勇自己识相就好! 看到北宫纯已经同意,乌洛兰铁力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并且继续客气地说道:“这些人的成分太乱,北宫将军不如再辛苦一点,把他们其中的青壮,女人还有老弱都分别安置一下,尤其是青壮,一定要多分几个营地,这样也好方便看管……” 北宫纯也觉得可行,所以对着乌洛兰铁力一个抱拳,就带着自己的本部人马先一步离开,去收缴物资和分置人员了…… 看着北宫纯离去的背影,乌洛兰铁力才俯身对着乌洛兰泥勇又嘱咐了几句…… 乌洛兰泥勇原本黯淡无光的脸上,顿时爆发出了一阵狰狞的快意! 等到乌洛兰泥勇也离去之后,乌洛兰铁力才意味深长地望向了一直待在不远处的石瞻等人,尤其是在小绿的身上停留了许久……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五十章:靳准之计(二) 石瞻立刻上前一步,挺身挡在了小绿的身前! 眼见石瞻动怒,董匡等人更是纷纷护在了石瞻和小绿的左右! 小绿又哪里受过这等恩遇?! 一时情绪激动之下,更是做出一副惊慌失措,楚楚可怜的模样,怯生生地躲在了石瞻的背后,实际上早已是心花怒放! 要不是此刻匈奴人虎视眈眈,小绿真是惊喜之余,恨不得大声尖叫出来,这简直太幸福了! 乌洛兰铁力倒是没想到这些平晋王石勒的人这么有意思,一个个剑拔弩张的模样,是吓唬谁呢?! 有种刚才就别自报家门,直接跟老子决一死战啊?! 不过,乌洛兰铁力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却没有真的要和平晋王石勒的人立刻翻脸的心思,所以只是用着蹩脚的中原话询问道:“少将军刚才莫非是要找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小绿明显感受到乌洛兰铁力的目光又在自己身上扫了几眼,顿时就觉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小绿的主要注意力始终还是在石瞻的身上,因为她实在很想知道石瞻他会怎么回答匈奴人的这个问题?! 而且小绿总归有些隐隐的不安,至于这个不安到底源自哪里,她又一下子说不上来…… 但有一点小绿还是很肯定的,那个从板楯蛮那边被劫走的女孩肯定不是明月! 可不是明月,又会是谁?! 这倒是让小绿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了…… 乌洛兰铁力突然大力拍了拍手,石瞻等人顿时犹如惊弓之鸟,一个个如临大敌,不知道乌洛兰铁力想要做些什么?! 不久之后,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孩就被带到了众人面前…… 石瞻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无比失望的神色,想要质问却又生生把话给吞了回去…… 小绿却是狂喜不止! 尤其是感受着石瞻身上传来的那种难以形容的轻微颤栗,更是让小绿浑身都充斥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泰! 明月果然已经死了! 哈哈哈!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那个令人恶心至极的明月了! 看看石瞻这副几乎快要绝望的模样!!! 哈哈哈! 良哥哥啊良哥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要我小绿一直在你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绿很乖巧地用自己的脸颊贴在了石瞻的后背上,双手更是紧紧地搂着石瞻的腰…… 石瞻知道这是小绿在安慰自己,心中除了感动又多了几分对她的怜惜,一时竟是没有拒绝小绿的好意…… 乌洛兰铁力自然是把这些细节都看在了眼里,不觉有些高兴地笑道:“哈哈哈!果然是不打不相识啊!看来一切都是误会!”(不打不相识出自:明代施耐庵的《水浒传》第三十八回:“戴宗道:‘你两个今番却做个至交的弟兄。常言道:不打不成相识。’” “你们有没有看到其他女子?!长得……,很漂亮那种……” 乌洛兰铁力一听石瞻这话,又看了看仍在昏迷的红衣女子,心道这个石瞻倒是眼光极高啊?! 怎么这种姿色,还不觉得漂亮?! 可就你小子身边那个娘们的姿色,实在是连自己手上这个妞的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啊! 就你这眼光,也好意思说漂亮不漂亮?! 不过,看他之前这么不要命,难道真的有个漂亮妞?! 嗯…… 他们自称是平晋王石勒的人,又在汉国攻略关中的时候出现在这里寻找一个漂亮妞,难不成真有什么隐秘不成?! 若是自己能赶在他们之前,先找到那个漂亮妞,然后再去献给河内王殿下,那老子不就要升官发财了?! 156n.net 哈哈哈!老子就知道河内王不会随随便便把人打发到这种穷乡僻壤来! 果然是有一场天大的富贵在等着我乌洛兰铁力啊! “哈哈哈!石少将军真是一个会享福的人啊!这左拥右抱的滋味我铁力懂!哈哈哈!不过我铁力真的没有看见其他什么漂亮妞!若是发现一定第一时间先送给石少将军享用!也算是末将对平晋王殿下的一点敬意!” 石瞻面上一寒,想要发怒,却不想身后的小绿竟是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很明显是不希望自己因为一时气恼乌洛兰铁力的荤话而贸然出手…… 幸好! 乌洛兰铁力此刻满脑子都是怎么升官发财,一时倒是没有察觉石瞻的异样…… “石少将军若是喜欢?!本将手上的这个娘们也可以让少将军先享用起来?!” 石瞻一听这话,只觉得一阵恶心,但有了小绿之前的阻止,他也实在不好和乌洛兰铁力翻脸,毕竟石瞻心里也狠清楚,此时此刻,他根本就没有多少反抗的能力…… “不用了!多谢铁力将军的好意!” “哦?!哈哈哈!那本将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哈!老子最近可是真的快憋坏了!哈哈哈!” 石瞻却是一点也笑不出,只觉得这个红衣女孩太过可怜,马上就沦为别人的玩物,甚至被糟蹋致死…… 可以石瞻如今的处境,尤其还带着小绿和这么多人,他实在是爱莫能助…… 尤其是一想到明月至今下落不明,若是再多带一个不相干的女子,万一明月对自己的误会更深呢?! 小绿的脸沉了下来,尤其是看着石瞻还在犹豫着是否要去救那个红衣女孩的模样,更是让她的心中泛起了强烈的敌意! 小绿对着石瞻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之中更是带着哀求,明显是希望石瞻不要再多生是非…… “良哥哥,我们救不了所有人……” 而恰在此时,乌洛兰铁力也没有了心思和石瞻继续虚与委蛇,反而一个人走到了红衣女子的身边,然后解下了自己腰间的水囊,接着就把水全部泼在了红衣女孩的脸上! 红衣女孩立刻就苏醒了过来,但一睁开眼睛看到乌洛兰铁力,直接就往他脸上啐了一口浓痰! 乌洛兰铁力一时不察,竟是没有躲过,但用手抹去浓痰那一刻,却是暴怒地打了红衣女孩一个响亮的巴掌! 红衣女子哪里受过这样的重击?! 顿时口中鲜血直流,半边脸都红肿了起来!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有种就杀了我泉明晨!不然我们泉氏和你们这帮狗杂种没完!”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五一十章:靳准之计(三) “放开我娘!” “爹爹!爹爹你不要去!” “孩子!把我孩子还我!” “臭小子?!你敢咬老子?!” “老东西?!还不快放手!?” “不要打我爷爷!” “啊!畜生!放开我!放开我!” “娘子!我!我跟你们拼了!” “弟兄们!凡是敢抵抗的统统杀了!” 乌洛兰泥勇的话,顿时引来一众匈奴士兵的欢呼嚎叫,屠刀更是无情地砍向了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 北宫纯没想到乌洛兰泥勇会这么肆无忌惮,甚至把事态搞到这种不可收拾的程度! 但更令北宫纯始料未及的是,但凡他的人去阻止匈奴人行凶或者想要恢复秩序,不仅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还遭到了流民百姓和各路溃兵的疯狂攻击! “你们这帮畜生!明明都是中原人!竟然去做了匈奴人的走狗!?畜生啊!你们还是人吗?!打死他们!” 乌洛兰泥勇哈哈大笑了起来,尤其是看着自己一手弄出来的混乱场面让北宫纯的人,个个都抱头鼠窜,更是心花怒放!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我什么都可以做!!!” 乌洛兰泥勇没想到会有女人突然抱住自己的大腿,顿时怒火上涌,一拳头就打在了这个女人的头上! 可这个女人才痛叫了几声,又立即抱住了乌洛兰泥勇的大腿,并且还有胸口不断地蹭着乌洛兰泥勇的大腿…… 乌洛兰泥勇自然感觉到了这种难以形容地舒服,原本全是厌恶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玩味的神彩,竟是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这个女人的头发,硬是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哎哟!你这娘们倒是有几分姿色?!说说看,你叫什么名字?!” “贱婢叫……,成超……” “成超?!哈哈哈!这狗屁名字还真是欠草啊!” “对对对!贱婢就是贱!就是狗屁!军爷的中原话说得真是太好了!” “娘的!老子就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哈哈哈!” “只要军爷喜欢!贱婢要脸做什么?!” 乌洛兰泥勇也是许久没沾女人了,尤其又是在这种杀戮之地,这兽性是彻底没有了收敛,竟是直接就让人守在了自己身边,然后一把踹倒了成超,直接就地发泄了起来! 而其他那些匈奴人一见乌洛兰泥勇这般肆无忌惮,更是群情汹涌,要么见人就杀,要么肆意欺凌妇女,场面算是彻底失去了控制! 就连北宫纯和他的人马,也被惊慌失措的混乱人群给冲得七零八落! 而此刻正混在人群之中的葛洪,魏华存和鲍姑三人更是焦急万分,不仅寒盈和明月都不知所踪,就连他们三人也在混乱之中,各自失散了! 偏偏这个时候,乌洛兰铁骑突然再次出动了! 凶猛的冲杀,无情的箭雨,顿时就让所有混乱的人群再次被分割包围,甚至无情杀戮! 人们也再次懦弱地跪倒了一片又一片……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免遭杀害……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和谐了不少…… 起码在留下了一地尸体后,人们终于顺从地被按照男女老少区分开来,然后分别安置,并且上缴了全部财货! 乌洛兰泥勇从成超的身上爬起,满足地看了一眼还在叫喘吁吁的成超,更是爽到了极点! 但成超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是被乌洛兰泥勇丢到了刚刚被圈出来的一群女俘虏之中,完全没有一点要留下她的意思! “军爷!军爷!是我伺候得还不够舒服吗?!我下次一定改啊!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啊!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 小书亭 “臭婊子!不杀你就不错了!还他娘想攀上老子?!滚你娘的!” “军爷!我都是你的人了!要是再被其他军爷上了,我可怎么对得起军爷你啊!?” 乌洛兰泥勇哪里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他可从来都没有把成超当过自己的女人,不过就是他用来些欲的工具! 想到这里,乌洛兰泥勇竟是头也不回得走了! 成超大哭大闹地挣扎着,可她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是几个匈奴士兵的对手,很快就被扔到了女人堆里! 但成超没有放弃,尤其是已经被乌洛兰泥勇抛弃之后,更是对着拖她的几个匈奴士兵,频抛媚眼! 但可惜,并没有人被成超吸引,反而成超在被丢入女人堆后,大部分妇女都赶紧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就像看见人世间最肮脏的东西一样,没人愿意和她待在一起! 成超自然也看不上这些假惺惺的蠢女人,所以任她们如何辱骂也毫无感觉,反而依旧不断地对着那些看管她们的匈奴士兵做出各种诱惑的动作…… 而此刻北宫纯也慢慢把自己的人马又集结了起来,可他却发现乌洛兰泥勇已经把一群老弱围在了一处,似乎随时都准备进行屠杀! 北宫纯没有犹豫,直接策马飞驰到了乌洛兰泥勇身边,一脚就把乌洛兰泥勇踢了个狗啃屎! “北宫纯!你想干什么?!” “杀人老弱,你还是人吗?!” “就是因为这些老东西的怂恿和这些小东西的哭天喊地,才激起这么大的变乱!不杀了他们怎么行?!” “你要是再敢动一下刀!你信不信我立刻就让你身首异处?!” “哈哈!北宫纯你竟然敢威胁我乌洛兰泥勇?!你敢不敢跟我去见铁力将军!看他怎么说?!” “去哪里评理,我北宫纯都不会怕你这个畜生!” 片刻之后…… 乌洛兰铁力似乎很满意自己部族勇士平叛的速度和战力,这么多人的动乱,在他们乌洛兰铁骑的冲杀下,根本就是一些土鸡瓦狗啊! 石瞻看着乌洛兰铁力这种得意忘形的屠夫,真是恨不得立即一矛刺死这个混蛋! 可此刻的他,根本已是筋疲力尽,尤其风寒似乎也再次发作,整个人更是有气无力,甚至昏昏欲睡! 可乌洛兰铁力似乎兴致正高,不仅又调戏了一会泉明晨,甚至又走到了刚刚被押来的秦王司马业身边,然后又一脸得意地看了看秦王司马业和他身边的阎鼎与籍韦! 而恰在此时,乌洛兰泥勇和北宫纯也一起回到了乌洛兰铁力身边! “将军要替小人做主啊!这个北宫纯不仅帮着那些该死的流民犯上作乱,还不断阻止我们执法!现在他的人还把我的人给围了起来!将军!他北宫纯这是要造反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靳准之计(四) 乌洛兰铁力原本有些惊喜的心情忽然慢慢沉了下来…… 因为即使到了这种时刻,北宫纯的腰杆竟然还能依旧挺得如此笔直?! 尤其是他那一脸正义凛然的模样! 那种没有丝毫畏惧和退缩的气势! 真是让人越看越恶心! 该死的北宫纯! 你还不是一样上了靳准的当?! 人家早就料定你一定舍不得那些无用的流民百姓,甚至算准你一定会为了保护他们而自投罗网! 那可就怪不得我乌洛兰铁力了啊?! 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还偏偏得罪了靳准那个小人! 哼哼! 不过话又说回来…… 靳准那厮对于北宫纯也真是恨之入骨了,不然怎么会连这种绝子孙的计谋都用了出来!? 这次自己费心费力地帮他陷害北宫纯,还折损了自己部族那么多的大好男儿…… 等回到平阳,他靳准还不得使劲报答自己的大恩大德?! 哈哈哈! 靳准怎么说也是河内王殿下身边的红人,只要随便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那自己飞黄腾达的好日子,岂不是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乌洛兰铁力忽然往乌洛兰泥勇身边快走了几步,然后冷不丁就是一脚踹了上去! “混账!你竟然敢诬蔑北宫将军?!北宫将军怎么会造反!?一定是你激怒了北宫将军!然后又恶人先告状!想要加害北宫将军!” “没!没有!小的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小的所说,句句属实啊!将军!铁力将军!你要相信小人的话啊!” “相信你个屁!北宫将军若是真的反了……,你现在还能留着狗命?!”乌洛兰铁力说着这话,目光却是往北宫纯那里瞄了一眼…… “我我我……” “啪!” 乌洛兰铁力又是一个大力的耳光甩在了乌洛兰泥勇的脸上! 乌洛兰泥勇立时满嘴流血,甚至连牙齿都掉了几颗! “北宫将军满意了没有?!若是还不满意?!那本将现在就让人杀了这个狗东西!” 北宫纯也是有些意外…… 可乌洛兰铁力一脸诚恳的模样,尤其是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揍了乌洛兰泥勇一顿,倒是真让北宫纯也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感动…… “不过……,北宫将军……,刚才泥勇这狗东西说你让人围了我的人……,想必也是这狗东西胡说八道吧?!来人啊!把乌洛兰泥勇给本将军拖出去砍了!竟然敢拿这种兵变的事情诬蔑北宫将军!简直就是找死!” “将军!这事千真万确啊!北宫纯的人还对我们亮了兵器!将军若是不信,可以立刻让人去那边查看!不然真的要打起来了啊!” “狗东西!你给老子闭嘴!还敢胡说八道?!” 乌洛兰泥勇一脸的委屈,可偏偏不敢顶嘴,只能捂着他那还在流血的嘴巴,恶毒地看着北宫纯! “嘿嘿……,北宫将军,刚才泥勇的话你也都听见了……,本将已然觉得一定是这个狗东西在冤枉北宫将军!以北宫将军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呢?!反正不是北宫将军亲口承认,本将军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他没有说谎!我的确派兵把乌洛兰泥勇带着的人都给围了起来!” “呵呵……,北宫将军一定是在跟本将开玩笑吧?!”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北宫纯既然做了,就不会抵赖!而且我也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你说什么?!北宫纯!!!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乌洛兰铁力一边大声喝斥北宫纯一边又对着旁边的石瞻等人大叫道:“诸位可要为我乌洛兰铁力作证啊!这可是他北宫纯亲口承认的!” 石瞻看到这里,也已经明白了乌洛兰铁力刚才演得那出戏,其实就是为了争取自己做个见证,心中对于乌洛兰铁力更是恶心了几倍! 小绿却是对此毫无感觉,不过是他们匈奴人内部的矛盾,他们这些外人又何必非要参与进去?! 156n.net 所以又趁着石瞻有气无力的当口,拉了拉明显已经有些想要开口帮北宫纯一把的石瞻,示意他继续忍耐……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找什么证人!我北宫纯一人承担即可!只是我那些属下不过是听从我的命令,还希望铁力将军网开一面!” “将军!你看他自己都承认了!小的可是好几次都差一点就死在他手里啊!” 乌洛兰铁力眼见北宫纯已经自己认栽,石瞻等人也没有任何反对意见,一时也是心情大好! “来人啊!把北宫纯给我绑了!” 乌洛兰铁力的话一出口,就有两个匈奴战士跑出来想要把北宫纯绑住,可没想到北宫纯稍一用力,就把两个来犯的匈奴战士打翻在地! “北宫纯!你想干什么?!你信不信我把你的人都杀了?!” 北宫纯却是临危不惧地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会设计害我,但没想到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不过!我北宫早就是一个该死之人!但你也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算是我北宫纯生前最后一个愿望!” “北宫纯!你有什么资格再提什么条件?!将军!请把北宫纯交给我乌洛兰泥勇处置!我一定要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闭嘴!北宫将军也是一代名将!这最后一个愿望是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北宫纯怒视了一眼乌洛兰泥勇,然后对着乌洛兰铁力点了点头道:“铁力!你要杀的不过是我北宫纯一人!何必再连累那些无辜的百姓?!想要我北宫纯的人头很容易!我希望能用我的首级来换我所有弟兄们的平安!” 乌洛兰铁力冷笑着没有说话,反而再次来到了秦王司马业等人的身边,然后突然用力在他们三人脸上各甩了一个大耳巴子! “啪啪啪”的声音,不仅清脆悦耳,更是在秦王司马业和阎鼎,籍韦三人的脸上,分别留下了一道清晰的五指印! 可即使被打,秦王司马业和阎鼎,籍韦三人也不敢反抗,甚至还露出了畏畏缩缩的哀求神色…… “哈哈哈!这就是晋国的大人物啊?!打起来的手感也不过如此吗?!哈哈哈!北宫纯你可认得这三个人?!” 北宫纯其实也在观察这三个人,可是看见这三人完全没有一点骨气,甚至最小的那个都吓尿了,更是连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了! “怎么?!不说话?!还是不认识?!” “北宫纯眼里没有懦夫!” “哈哈哈!懦夫?!哈哈哈!那本将军就告诉你!他们里面一个是晋国的秦王司马业!另两个都是他的随从!哈哈哈!你看到没有,这个“王”竟然吓尿了?!哈哈哈!喂喂喂!秦王殿下!你不睁开眼看看这个北宫纯?!他可是你们晋国闻名天下的大将军北宫纯啊!你看他现在投降了!你个小娃娃还不赶紧跪下来给本将军磕头?!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洛水之殇(一) 公元311年十月十六日,上午,洛河北岸 北风呼啸,愁云惨淡…… 人们的哭泣声和哀嚎声,更是此起彼伏…… 明明亲人的尸体就在眼前,却偏偏再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为他们收尸! 因为之前但凡敢于冲出分置点的人,无论是出于什么企图,都会被无情地砍杀! 甚至匈奴人还会故意砍下他们的脑袋,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些脑袋砸个稀烂! 但就是在这样没有人性的杀戮之地,偏偏还是有地方不断传出刺耳的男女欢笑之声…… 成超刚刚成功地勾引了一个健壮的匈奴士兵,并且就在一群女人的面前和那个匈奴士兵来了一场生动活泼的苟且! 就像是为了要刺痛和羞辱所有被俘的女人,成超更是毫无羞耻地不断发出各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欢愉之声! 看着那些女人有的一脸厌恶,有的一脸唾弃,甚至还有不少人装模作样地捂住了耳朵,成超就会更加卖力地大声叫唤,生怕这些人会听不真切! 而那些站在一旁看戏的匈奴士兵,更是对着女人们发出了最为下流的笑声,甚至还不断地做着各种不堪入目的动作,吓得她们一个个颤颤巍巍,甚至有不少还直接哭出了声! 最终,成超在满足了一个匈奴士兵之后,立即就得到了一大块肉干的奖励,然后她马上像是耀武扬威一般对着一众女人抬起了她手上偌大的肉干! 那肉干的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香?! 竟是真的让许多饿了很久的女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成超就是想看到这种饥渴的眼神,甚至就当着她们的面,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终于…… 有人忍不住对着成超扑了上去,想要抢夺她手上的肉干,并且扭打在了一起! 而匈奴人看着一帮女人为了肉干,就满地打滚,互相撕扯的模样,更是疯狂得大笑了起来! 甚至有的还直接把那些冲出来的女人一把抓住,然后直接扒光了她们的衣服,当场就干起了野兽的行径! 一时之间…… 各种声音…… 各种不堪入耳…… 各种不堪入目…… 竟是此起彼伏地上演了起来…… 突然! “嗖”的一声! 成超的脑袋上忽然多了一个血窟窿,整个人更是瞬间萎靡了下去…… 但此刻正骑在成超身上的另一个匈奴人,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仍旧在疯狂得用力!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了成超的死状,并且尖声惊叫起来,这才让原本已经陷入疯狂的一群匈奴人稍稍恢复了一点理智! yqxsw.org “什么人?!竟然敢行凶?!退后!全部退后!不然把你们全部杀了!” 匈奴人开始拔刀警告,并且把所有女人都逼回了人群,但依然没有发现是谁杀得成超?! 而且由于刚才场面的惊艳和刺激程度,他们其实也没有搞清楚到底成超是怎么死的,尤其是成超脑袋上的窟窿,并不是被利器所伤,反而更像是被石头给砸烂的…… 难道是某个混蛋在上这个女人的时候用力过大,导致她的脑袋正好砸在某块石头上了?! 许多匈奴人看了看地上像死狗一样的成超,又看了看那些惊慌失措,畏畏缩缩的女人们,怎么也无法相信会是她们之中的某个人杀了成超…… 就这帮待宰的羔羊,怎么可能会反抗?! 甚至还去杀人?! 匈奴人几乎同时都在心里摇了摇头…… 最后事情,也是不了了之…… 女人群里也暂时恢复了平静…… 就连匈奴人在看着地上成超那副上下流着“水”的死样,也没了继续折腾的兴趣! 但此时就在女人群里的寒盈却是发现了杀害成超的“真凶”! 那个含羞带怒的女人,不是鲍姑又是谁?! 还有她身边的那个眉头紧锁的老女人,不就是那个让她东躲西藏,甚至抱头鼠窜的魏华存?! 她们两个别说是往脸上涂了点脏东西,就算是变个脸,寒盈也能从她们的气质上认出她们两个! 寒盈顿时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赶紧低了低头,生怕被鲍姑和魏华存发现,甚至有些后悔不该那么早就脱下板楯蛮人的衣服! 可之前她躲在板楯蛮人里的时候,就发现了葛洪和这两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始终在一路尾随着自己! 再加上匈奴铁骑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只能再次变装成了女流民,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然又在这种地方遇见了这两个该死的女人?! 真真是冤家路窄啊! 寒盈倒是真的有心想要站起来指认鲍姑和魏华存,但那样做不仅会暴露自己,甚至在自己刚开始举报的那一刻,或许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在鲍姑的那些诡异的手段之下! 还有魏华存……,那绝不是她可以对抗的存在…… 所以,寒盈权在衡利弊之后,还是选择了暂时隐忍…… 毕竟明月现在下落不明,此时还不是跟这两个疯婆子玩命的时候! 相对的…… 魏存华此刻也是提心吊胆,生怕鲍姑这个小丫头因为脸皮薄,再次做出一些危险的举动,那可就不仅仅是害了她们两个人了…… 说不定还会连累这里所有的人! 鲍姑却是犹未解气! 她是真的从未想过这世上竟然还会有这样恬不知耻的女子! 但看着魏姨责怪的目光,鲍姑心里其实也知道她刚才是差点害了众人,但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再次毫不犹豫地出手杀了那个贱妇! 而恰在此时,一个穿着铠甲的中年将领被一群匈奴人押着走到了她们女人群的边上…… “这个人叫北宫纯!就是他打开了城门,让我们匈奴大军进了你们的洛阳城!你们的所有悲剧都是他引起的!现在我们将军有令!只要你们吐他一脸口水,就可以免死!” 片刻之后…… 浑身污秽不堪的北宫纯终于被押到了他所有弟兄的面前! 而在这之前,北宫纯已经走过了十几个安置点,经历了十几次同样的羞辱…… “北宫纯已经认罪!你们赶紧放下兵器,全部跪下!不然统统杀光!” 北宫纯也在此时突然对着自己的弟兄破口大骂道:“都他娘的傻了?!还不赶紧跪下!跪下了就可以活命!快点跪下!” “听到没有?!你们自己的将军已经认罪!还不赶紧缴械投降!?” 可就在众人震惊之余,北宫纯竟是再次出人意料得对着他面前的所有人,跪了下来!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洛水之殇(二) “哈哈哈!秦王殿下!你都听到了没有?!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幸运?!特别感动?!哈哈哈!北宫纯那个蠢货竟然会为了你和那帮无知的贱民做到这种地步!?” “……” “哈哈哈!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来!你把刚才说得话,再大声说一遍!” “遵命!” “大声点!” “小的刚才负责押送北宫纯去他的那帮弟兄面前行刑!一路上按照将军的命令,不断重复北宫纯过往的罪行,并让所有看见他的那些晋国流民都对他进行辱骂和羞辱!甚至还有一些不知羞耻的人已经开始歌颂将军为民除害了!” “哈哈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哈哈哈!你们都听到没有?!他们竟然还夸我乌洛兰铁力为民除害!?哈哈哈!北宫纯就是为了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在请命?!哈哈哈!这世上还有没有比他北宫纯更蠢的了?!哈哈哈!” 石瞻的脸上也在抽筋,恨不得立即去救下北宫纯,可小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紧紧地拉住他,哀求着他不要冲动…… 乌洛兰铁力没有注意到石瞻的异样,或者也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是继续仰天大笑道:“等北宫纯为他们死了!我一定要把真相告诉他们!哈哈哈!你们说那些贱民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 “将军!那个北宫纯现在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哦?!怎么回事?!被那些群情汹涌的贱民给揍了?!” “不仅如此!他都快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哈哈哈!你这小子的嘴是不是亲多了中原女人的屁股了?!说话这么带劲了?!哈哈哈!” “将军可否现在就杀了北宫纯?!他现在虽然是跪在他那帮弟兄面前,可他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看得恶心啊!” “不着急!让他再多跪一会儿!老子就不信他们晋人的骨头能有多硬?!你看看这个晋国的王爷,就像个娘们一样软弱!他北宫纯又能装多久?!” “就是!小的就是不服气!一个晋人的降将竟然也能受到河内王殿下这么多礼遇!?这让我们汉国所有勇士的脸面往哪搁啊?!” “哼!所以才要让他多跪一会,好好磨磨他那嚣张的气势!等他没了脾气的时候,我们再当着他所有弟兄的面,杀了他!然后再把尸体往那些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的贱民堆里一扔!哈哈哈!那场面该有多刺激?!哈哈哈!” lingdiankanshu.com “将军威武!” “哎!其实这上洛郡也真的不错!简直就是本将军的福地啊!要是我能真的占据整个上洛郡,说不定河内王殿下一个高兴,就会让我乌洛兰铁力永驻此地了!” “那将军岂不是要裂土封疆,成为一方诸侯了?!那我们乌洛兰家的辉煌也可以再现了!恭喜将军!贺喜将军!祝我乌洛兰部昌盛万年!” “哈哈哈!就属你小子会说话!等今天事情都办完了,你就跟着我乌洛兰铁力做个亲随吧!好了,先下去领赏吧!” “谢将军!谢将军!!!” 乌洛兰铁力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亲卫离开后,又转头狞笑地看向了秦王司马业,然后继续玩味地说道:“你小子真是命好啊!要不是本将军答应了北宫纯不再羞辱你!本将军是真的好想看看你这个晋国王爷跪在地上摇尾乞怜的模样!你说!那样会不会特别有趣?!” “孤……,孤是堂堂的晋国秦王!就算……,就算没有他北宫纯求情……,你也不可对孤王无礼!” “你他娘的王个屁啊!晋国都灭了!要不是本将军想看着北宫纯屈辱得死去,老子能答应那个混蛋不羞辱你吗?!娘的!越说越心痒了!管他娘什么承诺!来人啊!把这小崽子给我摁在地上!老子要好好踩踩这个晋国王爷的脑袋!哈哈哈!” “不!不要!阎鼎!籍韦!救孤啊!” 阎鼎脸上现出了怒容,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已经被守在他边上的匈奴士兵一阵殴打! 籍韦眼见如此,更是闭上了眼睛,所以不再去看! 要不是刺客他双手被绑,他真的是恨不得索性连耳朵都捂住! 而恰在秦王司马业呼天喊地,却没有任何人出来再救他的时候,一个传令兵突然跑到了乌洛兰铁力的身前,并且大声说道:“将军!不好了!洛河的河面上出现了一群不下三千多人的队伍,而且还打着两面旗帜!一面是白旗!一面旗帜上绣着一个“杜”字” 一听到“杜”字和三千人的队伍,一直被看押在籍韦身边的泉明晨忽然就像有了主心骨一般,原本担惊受怕的神色,竟是慢慢平复了下来! 而乌洛兰铁力的目光也恰好在这个时候,警惕地望向了一直不吭声的石瞻等人…… “三千多人?!他们都带了兵器?!” “启禀将军!没有发现兵器,但却看见他们抬了许多的粮草和辎重!看样子好像是来给我们送礼的!” “这算什么?!喂!你这个晋人,看着好像挺有学问的?!你来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籍韦哪里会想到乌洛兰铁力会突然问自己,一时吓得瞪大了眼睛,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娘的!快说!不然现在就砍了你!” “我说我说!将军!不要杀我!我觉得……,我觉得……” “娘的!说啊!再不说?!现在就砍了你!” “这……,这是壶浆箪食!” “壶浆箪食?!什么意思?!就你们中原人话多!说人话!” “是是是!壶浆箪食就是百姓自发筹集粮草物资,然后拿出来犒劳军队的!” “哈哈哈!还有这种事情?!哈哈哈!我乌洛兰铁力刚杀了那么多人,还有人来犒劳咱们?!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去!派人接引他们过来!记住!只许他们的头领带上几个人过来见我!其他人一律不许靠近本阵!” 一刻钟之后…… “在下拒阳杜有情,拜见汉国大将军!”(拒阳:今洛南县东南)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洛水之殇(三) “这?!这是?!” “启禀将军,这马……,唤作赤骥!” “赤骥?!这名字有什么讲究?!不过!这可真是一匹好马啊!不不不!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宝马啊!本将自问也是阅马无数之人,可这样的稀世宝马却真的是头一次见到!” “将军果然好眼力!这赤骥可是中原人所谓的“天子八骏”之一啊!” “天子八骏?!”乌洛兰铁力顿时瞪大了双眼,目光更是在赤骥那火红的毛色上不断流连忘返! “你刚才说什么?!这是你们中原天子的坐骑?!那……,那本将怎么好……” 杜有情一听乌洛兰铁力这话,就知道乌洛兰铁力也不是多忠心于汉国,否则他又怎么可能说得出这个“好”字?! “铁力将军实在是多虑了,自古这等稀世之物,都是有德者才能得之!铁力将军一战拿下上洛郡,威名早已是赫赫天下,区区一匹战马又何足挂齿?!” “哎!你们拒阳杜氏的心意,我乌洛兰铁力心领了!但这天子坐骑,本将军还是要运回平阳献给我汉国天子才是!” 杜有情才不会相信乌洛兰铁力这种鬼话,尤其是看着乌洛兰铁力此刻正对着赤骥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更是打心底里看不起这种货色,但面上仍是虚与委蛇地应付道:“还是铁力将军想得周到……,铁力将军要不要再看看我给大将军带来的粮草和各种辎重?!这可都是我们洛南百姓的一片心意啊!” 乌洛兰铁力真是越看杜有情就越觉得顺眼,脸上也随之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有情啊!你们拒阳杜氏的归顺之意,本将军是切实感受到了!你放心!等到本将军彻底拿下上洛郡,一定会好好倚重你们拒阳杜氏的!” “谢铁力将军大恩!以后只要在上洛郡,凡是铁力将军的事,那就是我们拒阳杜氏的事!我们拒阳杜氏就是铁力将军的马前卒!而且我杜有情可以向铁力将军保证!我们拒阳杜氏一定会联络其他上洛大族一起联名上表给汉国天子,务必让铁力将军永镇上洛!” 乌洛兰铁力听到这番贴心话,自然是惊喜交加! 若是真的能够得到整个上洛郡土着的支持,那就算是河内王刘粲和老狐狸陈元达对这上洛郡还有其他心思,也一定会好好掂量掂量这里面的轻重了! 想到这里,乌洛兰铁力更是对着杜有情亲热地说道:“好!既然你们杜氏的归顺之心如此诚恳!那我乌洛兰铁力也一定会在汉皇面前多为你们杜氏多多美言几句!” 杜有情自然不会相信乌洛兰铁力的这种屁话,就凭他一个只带着几千人的小将,也配见到汉皇?! wucuoxs.com 这简直就是在羞辱他杜有情的智商啊! 不过,杜有情还是假装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并且激动地回应道:“谢将军厚爱!这次有情特地前来,除了那些粮草辎重之外,还带来不少金银财宝和美女佳人……,只希望可以稍稍为铁力将军一洗旅途劳顿……” “哈哈哈!杜公子啊杜公子!你们拒阳杜氏真是太客气了!” “嘿嘿……,其实小人也有一事想请求铁力将军……”杜有情一边说着谦恭的话,一边偷偷观察着乌洛兰铁力身边已经松懈下来的亲卫,然后慢慢向乌洛兰铁力靠近…… “说!这上洛郡的事!我乌洛兰铁力都可以为你做主!” “其实不久之前,小人的未婚妻不慎被贼人所抓,小人此刻实在是心急如焚,还请铁力将军看在我们拒阳杜氏的份上,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啊!” 乌洛兰铁力也有些纳闷,一个能拿出这么多丰厚礼品的家族,势必也是实力极强的家族!这样的名门望族怎么可能会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被人轻易欺负?! 甚至被抓之人还是他这个杜氏嫡系子孙的未婚妻?! 到底是什么贼寇,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 难道说这上洛郡的浑水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还厉害?! 不过……,如今的关中,到处都是流寇,万一真要有一股势大滔天的贼寇呢?! 乌洛兰铁力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不自然…… 但疑惑归疑惑,乌洛兰铁力已经把大话说了出去,总不见得刚拿了人家这么多厚礼,立马就当场翻脸吧?! 可一想到上洛郡之中竟然有有一股能让拒阳杜氏这样的大族都吃憋的势力,乌洛兰铁力总觉得自己所带的兵马有点不够看啊…… 不过事已至此,乌洛兰铁力要是此刻不答应,那面子上也实在是过不去…… 但乌洛兰铁力又转念一想,自己之前已经传令下去,屠杀所有分置点之人,再多杀一个杜氏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想到这里,乌洛兰铁力顿时豪气干云地大声喝道:“说!一切都由本将军替你做主!” “那人……,就是……” “铁力将军!千万不要上当!杜有情身后的人是祖逖的人!他们是来追杀石瞻的!” “小绿!你住嘴!” “良哥哥!你姓石!是堂堂正正的羯人!汉国才是你应该效忠的对象!铁力将军!小心!” 杜有情此时已经拔出了发髻上的尖刺,正要刺向乌洛兰铁力! 可乌洛兰铁力毕竟也是一员身经百战的战将,一见险情第一时间就踹倒了笨拙的杜有情! 看着杜有情倒地惨叫的泉明晨真是死了的心都有了! 这傻子怎么还是这么没用?! 怎么连这种近在咫尺的机会都能错失!? 但就在这一瞬间,和杜有情一起前来的两个伙伴立即一个吹起了马哨,一个利落地结果了身旁的匈奴士兵,并且挥刀扑向了乌洛兰铁力! 但最令乌洛兰铁力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一直蹲在杜有情身边的大黄狗突然一口咬住了他的大腿! 同时! 赤骥也趁着乌洛兰铁力大声惨叫的刹那,突然抬起两条后蹄,全部狠狠地击向了乌洛兰铁力的胸口! 而恰在此时,各个安置点也发生了突变! “你们不是说只要吐北宫纯口水就可以活命吗?!” “啊!匈奴人杀人了!” “反正都是死!大家和他们拼了!” 同一时刻,另一处! “将军有令!所有老弱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北宫纯!站起来!我不许你跪着!救我们!我是明月!我是明月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洛水之殇(四) 哭泣声…… 哀嚎声…… 还有那无情的杀戮之声…… 甚至连自己弟兄们的嚎啕大哭…… 都似乎没法让北宫纯再次睁开眼睛…… 这脏脏的世界! 哪里还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的?! 从第一口痰水开始! 北宫纯的心就彻底碎了…… 那吐在脸上的粘稠! 那扎在心里的唾弃! 都化作了两道血泪…… 不停地从北宫纯的眼睛里流淌而出…… 而恰在此时! 明月也从老弱人群之中,勉强挣扎而出! 甚至连滚带爬,险而又险地避开了数次贴身划过的乱刀,拼命冲向了北宫纯的所在! “北宫纯!你给我站起来!我不许你再跪着!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明月!我是明月啊!” 明月搂着北宫纯的身体,大声哭泣着,并且不断用她那双已经满是鲜血的双手抹去北宫纯脸上那些已经结出了冰渣的浓痰! “北宫纯!你看看我!我真的是明月!是明月公主啊!你不记得我了?!” 可无论明月怎么摇晃,怎么哭泣,北宫纯仍旧是一动不动! 而此刻北宫纯的弟兄们已经全围在了他的身旁,并且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挡住了那些冲杀过来的匈奴人! 可他们只是赤手空拳,怎么和那些挥舞着大刀的匈奴人对抗?! 片刻之间,就死伤大半! 可北宫纯所有的弟兄仍旧守在他的周围一步不肯退却,就算是用牙齿去咬,用生命去挡,也不让任何一个匈奴人靠近北宫纯! “北宫纯!你这个懦夫!你的弟兄!你的战士都要为你死光了!难道你就这样闭着眼睛继续等死?!起来!给我站起来!男人的耻辱要用敌人的鲜血来清洗!不是像你这样窝囊得去死!” 同一时刻,另一处 乌洛兰铁力怎么也不敢相信,石瞻竟然会用北宫纯的五钩神飞枪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那是他好不容易从北宫纯手里夺来,然后亲手送给石瞻,并且拜托他找机会进献给平晋王石勒的神兵利器! 可现在却成了送他自己上路的杀器?! 石瞻强撑着身体,用力从乌洛兰铁力的尸体中抽出了五钩神飞枪,然后一步步地走向了已经被围住的杜有情,阿郎和秃发思复鞬等人…… 而侯田侯野兄弟更是在之前石瞻的命令下,就带着人不断追杀着乌洛兰铁力的人马! “石瞻!明月在哪?!快把她交出来!” “哈哈哈!明月也是你这个狗贼可以随便叫的?!阿郎!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遇见你这个混蛋!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处境?!竟然敢叫我把明月交出来?!” “良哥哥!杀光他们!把所有今天在场的人都杀光!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是我们杀了乌洛兰铁力了!然后我们再带着乌洛兰铁力的首级去新丰!一定会得到河内王刘粲的赏识!良哥哥!机不可失啊!” “哈哈哈!杀我们?!你看这里现在多乱?!我们杜氏的3000战士此刻想必已经在杀过来了!你们若是杀了我们其中任何一人!我杜有情可以保证!你们谁也别想活命!” 石瞻只觉得一阵头晕,并没有听清杜有情说了什么,但是小绿的神情却是一阵迟疑,他们现在所剩下的人实在是不多了,而杜氏的人马却有3000之多…… 而恰在此时,侯田侯野兄弟更是突然逃了回来,并且侯田的胳膊上还插着几支竹子做的弩矢! “绿姑娘!那些板楯蛮人太厉害了!他们举着板楯,射着竹弩,已经杀过来了!” “那些匈奴人呢?!那些看管着他们的匈奴人呢?!都去哪了?!” “他们的竹弩速度太快了,那些匈奴人还没反应过来,就都被这些板楯蛮人射杀了!而且他们还专门对着战马射杀!” 果然不一会儿,石瞻等人就被杜氏的板楯蛮人给团团围住,根本没法突围了! 零点看书网 小绿的脸色惨白,瞬间就有了想要妥协的意愿,所以首先对着杜有情和阿郎等人开口道:“刚才得罪,实在是情非得已!而且我们的敌人都是匈奴人!何必要在此时刀兵相见?!那个晋国的秦王司马业你们可以带走!我们绝不阻拦!” “汪汪汪!!” 小绿冷不丁被大黑一阵咆哮,顿时吓得话都说不出了,只能退缩在石瞻的身后,极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恐惧,并且不停地看着周围的情况,直到再次看见了还被绑着的泉明晨…… 阿郎却是由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不停地安抚着身边的赤骥,就连石瞻对他的恶言相向都似乎不在心上…… “哈哈哈!怕了是不是?!只要我杜有情一声令下!信不信把你们全部射成刺猬!”杜有情一边狐假虎威地说着大话,一边目光不停地看着泉明晨,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威风一般! 至于泉明晨身旁的秦王司马业等人,他却是正眼都没有看一眼! 但下一刻,杜有情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小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泉明晨的背后,并且用匕首搁在了泉明晨那白嫩的脖子上,只要那么轻轻一用力,必然就是一个香消玉殒的结局! “她就是你的未婚妻吧?!刚才看你们两个人眉来眼去,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肯定相识!我说姑娘,你可真是好福气,能有这么一个肯为你赴汤蹈火的好夫君!连一个晋国的王爷都没你值钱!”小绿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却是把目光看向了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石瞻! “小绿!快把人放了!我石瞻不屑做这种事情!” “石瞻!你是不是疯了!小绿没有做错什么!她都是为了我们!你没有看到那些板楯蛮人已经把我们团团围住了?!若是我们把杜有情的未婚妻交出去,我们都得死!” “是啊!石少将军!绿姑娘的所作所为我们侯氏兄弟都看在眼里,她都是一心一意在为少将军谋划!少将军为何到了此刻还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绿姑娘?!” “少将军!我哥哥侯田说得对!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放!不然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了!” 石瞻也是有些语塞,尤其是看着泪眼婆娑的小绿,心里竟是一阵莫名情动…… 小绿依旧没有解释,只是看着石瞻默默流泪…… 就好像要把她所有的委屈都化作泪水哭出来…… 而就在此刻,赤骥和大黑突然都躁动了起来,并且发疯了一般冲向了板楯蛮人的阵地!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洛水之殇(五) 小绿没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得到,挡在她身前的竟会是董匡和侯野! 而石瞻却只是目瞪口呆看着那个坐在马上,耻高气扬的少女! 她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几千板楯蛮人组成的战阵竟然一箭未发,甚至就眼睁睁地看着北宫纯带着这个让她如坠冰窟的少女,堂而皇之地冲到了自己的近前…… 然后轻而易举地劈杀了侯野,击退了董匡! “杜有情!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帮忙!这个女孩是我们的人!这个北宫纯现在也是我们的人了!快把这些匈奴的走狗都抓起来!” 杜有情一听是泉明晨的喊叫,自然不会怠慢,立刻就派人围住了董匡,石瞻和侯田等人,然后又射死了不少敢于反抗之人! 而就在此时,北宫纯突然翻身下马,并且把明月也从马上抱了下来,然后又把一颗挂在腰间的脑袋,狠狠地往地上一丢! 那颗血淋淋的脑袋,赫然正是曾经羞辱过北宫纯的乌洛兰泥勇! 玉花骢更是像通灵一般,立即人立而起,并且发出一阵咆哮的马嘶,然后在空中踢踏着两只前蹄,一落地就把那颗肮脏恶心的脑袋给踏成了稀烂! 而正当所有人被眼前恐怖的景象给镇住的刹那,北宫纯已经快速窜到了小绿身边,一个擒拿手就把小绿手上的匕首给一把夺过,然后顺手割开了泉明晨身上的绳索,并且一脚踢在了小绿的肚子上! 小绿顿时痛得浑身一阵痉挛,并且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颤栗不止! 明月也是赶紧把泉明晨拉到了自己身边,安慰地说道:“明晨姐姐,没事了!让你受惊了!” “小草?!不!你到底是谁?!难道真的是石瞻他们这伙人一直在寻找的那个明月公主?!” “她正是我大晋的明月公主!”阿郎首先站了出来,并且带着秃发思复鞬一起来到了明月的身旁,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臣子之礼! 明月原本束缚好的头发,早已全部散开,此刻再看向阿郎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复杂,但能在这种时候看见阿郎和秃发思复鞬,还是令明月万分欣喜! 毕竟明月自己心里也清楚,阿郎他们能在这里出现,绝不是什么巧合! 而看着他们现在这副饱经沧桑的模样,明月的心里也是感动莫名…… “能见到你们两个真好!秃发你还是这么精神!” “嘿嘿!明月!哦不!公主殿下,孙盛他们也来了,就在这些杜氏族人的阵中!” 明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但眼睛里的晶莹却是让秃发思复鞬也有些鼻子发酸,只觉得这次跟着阿郎前来,真是太值了! 而阿郎看向明月的眼神里,又比秃发思复鞬多了许多意味…… “明月……” “阿郎……” “媛儿也跟来了,她现在很安全,你不用担心她,一会你们就可以相见了……” “谢谢你……,阿郎……” 而就在此刻,小绿突然发疯了一般地大叫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你明明应该已经掉在地穴里死了才对!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百盟书 “如果不是明晨姐姐,我的确是死定了!怎么?!你真的那么失望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婢!你难道都忘记了?!当初是谁在你快饿死的时候收留了你?!又是谁在你掉下悬崖的时候把你给拉上来的?!” “哈哈哈……,你说这些屁话!就是想让我在你面前磕头认错?!你妄想!我小绿就算是死也不会向你低头!你以为你赢了?!哈哈哈!我现在就要把你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让所有人都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哈哈哈!!!” 明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想要阻止却已是不及! 但就在此时! 一道乌光瞬间穿透了小绿的胸腔! 小绿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突出的长枪! 那把五钩神飞枪! “良哥哥……,良……,哥……,哥……” 明月震惊地看着小绿就在自己的眼前慢慢倒地…… 而石瞻则是旁若无人地从看管他的杜氏族人眼前,快速走到了小绿的身边,接着又在董匡和侯田等人的咒骂之中,用力地拔出了刺穿小绿的长枪! 然后石瞻又弃之敝履一般地把那杆沾满了鲜血,甚至还带着许多碎肉的五钩神飞枪,重重地丢在了地上! 接着…… 石瞻忽然蹲下了身体,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已经气绝身亡的小绿……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她脸上的神色…… 也明显带着不甘和幽怨…… 但却似乎并没有一点对他的恨意…… 而她胸口的鲜血也夹带着各种内脏的碎块,不断喷涌而出…… 可石瞻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嫌弃和鄙夷…… 他只是静静地抱着小绿的尸体…… 一个人呆呆地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 他才伸出了不断缠斗的大手,慢慢为她合上了双眼…… 明月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尤其是看着石瞻抱着小绿一言不发的模样,更是有种百转千肠的难受…… 而此时此刻,秦王司马业也是百感交集,他一直日思夜想的明月妹妹,竟然就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而且还这样戏剧化地救了自己…… 秦王司马业真的很想大声呼叫,甚至立刻和明月相认,可偏偏这个时候,明月却是忽然对着众人大声叫道:“我是大晋公主司马明月!” 一个时辰之后…… 高高举起屠刀的,不再是那些不可一世的乌洛兰铁骑! 而跪在地上,不断瑟瑟发抖的,也不再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所有站立着的人,同时对那些无恶不作,却只能跪在洛河岸边的匈奴人,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巨大吼声! “杀!” “杀光他们!” “为我爹爹报仇!” “娘亲!公主殿下为我们报仇了!您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杀啊!” “儿啊!爹爹现在就为你报仇!” 片刻之后…… 明月有些麻木地看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洛河,还有那些不断被丢弃进河水之中的各种尸体…… 而跪在一旁,被刀斧手环伺的康良更是吓得亡魂皆冒!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美女身边故事多 公元311年十月十六日,正午时分,洛河北岸 河岸炊烟袅袅,人声鼎沸…… 所有幸存下来的人们,也都被重新划分在了各个安置点之。手机端 当然…… 之所以能做到这点,也是多亏了泉氏和杜氏两族人的帮忙,由他们的族人来维持各个安置点的秩序! 这些板楯蛮人之前和匈奴人殊死搏杀的英勇事迹,让他们很快得到了百姓们的认可,所以重新划分安置点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很大的麻烦。 北宫纯的弟兄们作为巡逻警卫,不断地穿梭在各个安置点之间,并且妥善地处理着各种各样的突发问题! 徐忡他们则是负责在各个安置点埋锅造饭,并且清理尸体!(埋锅造饭出自清代黄世仲的《洪秀全演义》第九回:“又见军士捱了一夜,肚料是饥饿,即令埋锅造饭。) 总之,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而这样明确的分工安排,竟然都是出于明月的建议! 孙盛和谢艾一路跟随着明月,看着她安抚百姓,救济孤寡,尤其是那种不辞辛劳的模样,更是让他们二人打从心底都涌出了一种不太真实的感受…… “孙盛……,你说……,她真的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小草吗?!” “你说呢?!” “我谢艾活了那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反差这么大的人!你看她现在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哪里还有一点过去燕子营里,那个丑丫头的模样?!” “丑吗?!我倒不觉得…..” “是!你孙盛的眼光和别人都不同!行了吧?!” “……” “你不会想跟我说你喜欢明月,只是因为她的心灵美?!” 孙盛看了一眼谢艾,没有一丝想要解释的意思,只是看着明月的背影,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或许在燕子营的时候……,她也是身不由己……,只能靠着扮丑装傻来避人耳目……” “嗯,这倒是很有可能!以她的容貌,不遮掩遮掩,那才是真傻!” “……” “哎!如果不是傅宣现在像跟屁虫一样贴着明月,我是真的到现在都没法相信,小草竟然真的会是无难军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的明月公主!孙盛!你说这世的事情,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 孙盛听到谢艾这话,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甚至露出了一丝回忆过往的神色…… 那时候孤零零一个人的小草和现在被那么多人簇拥着的明月,孙盛真的觉得还是过去的那个小草,更让他割舍不下…… “真是没想到,竟然连葛洪也来了!你看他现在还带着另外两个从没见过的女人一直跟在明月的身边!而且看样子,明月和葛洪还有那两个女人都很熟悉,你说怪不怪?!” “怎么?!你也想更明月形影不离?!” “我是想了!怎么着?!因为她是公主殿下,我谢艾不敢和她亲近了?!哼!人家明月才不会对我这个老朋友视而不见呢!” “明月对谁都是出于真心,这点实在是难能可贵!” “我可听说葛洪早知道明月的身份了!” 孙盛乍然听到这话,脸竟是忽然露出了一丝落寞的神色…… “怎么?!你小子不会是真的喜欢明月了吧?!哈哈哈!果然是窈窕来淑女君子好逑啊!哈哈哈!看你那模样,你是不是因为明月之前没有向你透露过身份,所以吃醋了?!哈哈哈!孙盛!你竟然是这种人!?哈哈哈!” “你!你!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喂!你可小声点!幸好我们两个离他们那帮人有些远,不然被其他人听见了可怎么办?!你孙盛不要脸,我谢艾可还要脸皮呢!” “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看看那个阿郎!人家那脸皮才叫厚呢!如今也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明月!还有那条大黄狗!叫什么“大黑”来着的?!真是什么样的狗东西,有什么样的狗主子!” aiyueshuxiang.com 而恰在此时,谢艾的话音刚刚落下,大黑不知为何突然回头朝着谢艾狠狠地瞪了一眼,并且用狗眼在谢艾的某个部位盯了许久之后,故意恶狠狠地露出了雪白而且锋利的獠牙! 谢艾和孙盛同时吓了一跳,鸡皮疙瘩更是起了一身,这狗耳朵竟然真的可以这么灵?! 可它又是怎么听懂他们两个在说它坏话的?! 而带着这种疑问的谢艾,却是突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孙盛……,你觉不觉得那个石瞻和明月之间好像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啊……” “你胡说!明月和石瞻没有任何关系!” “那可不好说!我看明月看着石瞻的模样,可是有些怪啊?!而且你不想想看,为什么石瞻会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潼关大牢劫狱?!” “蠢货?!你已经忘了!他是石勒的人!是那些匈奴人的走狗!” “怪怪在这个地方了!明月被我们所有人拥戴之后,她明明可以杀了石瞻以泄民愤!可明月却偏偏没有这样做!甚至宁可被人诟病也要留下了石瞻的性命!所以我谢艾可以肯定!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还有阿郎看着石瞻的眼神,你不觉得特别吓人吗?!我可是知道次阿郎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可是死了不少匈奴人啊……” “……” “还有!当时那个叫小绿的女人临死前,明月骂她的那些话,明显是认识她很久的样子!而这个小绿又和石瞻是一路人!你说石瞻和明月不是老相识?!打死我都不信!” “是又如何?!” “哎!我只是觉得石瞻这个人很不好理解!你看他明明是为了明月才杀了小绿!可杀了之后,却又一直抱着她的尸体,谁去劝也不肯松手!你说这算什么?!” “我怎么知道这算什么?!” “看不懂啊!不过美女身边总是故事多,尤其是像明月这样的绝世美人!哎!我谢艾虽然打心底里喜欢明月,可我实在是没信心可以和这帮疯子争个高下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不情之请 公元311年十月十六日,午时三刻,洛河北岸 秃发思复鞬看着泉明晨递过来的马肉,脸上不由得抽搐了几下…… “乌洛兰人的那些战马……,你们都……,都杀了?!” “留着做什么?!那些牲口太会吃,又不会干农活,我们也骑不来,不杀了吃了做什么?!你看看这里有多少饥民?!现在先煮掉一部分,我还留了一部分,准备做肉干!” “……” “刚才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们的人先一步射杀了这些牲口,大家都得完蛋!” “泉姑娘……,你们这也……,太……” “罗里吧嗦!你倒底吃不吃?!当初有情他们就不该和你们一起结伴而行!你看看你们那帮人,看到匈奴骑兵就跟见了鬼似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泉姑娘……,你是没看见过他们冲杀起来的厉害啊……” “怎么没见过?!不就是速度快了点?!要不是我们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我们人数又少了点!就凭我们的板楯和竹弩,来多少我们都不怕!” 秃发思复鞬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泉明晨这个笨蛋女人解释战马的重要性,但刚才他们这帮板楯蛮在结成战阵之后的战力,也确实不可小觑!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你们的公主殿下也同意我的意见,还让我多做点肉干出来!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了,都快忙死了!哦!对了!你们北宫将军呢?!我要去找他商量一下!不!不行!不能找他,我得去找明月,让她去跟北宫说,把他的战马都交出来做肉干!带着这些废料的牲口做什么呀?!” 秃发思复鞬被泉明晨说得一愣一愣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泉明晨气鼓鼓地转身走了,一时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片刻之后…… “明晨姐姐,你真的这么和秃发思复鞬说了?!哈哈哈!那秃发不得吓死?!” “那死秃子看着我的眼神贼溜溜打着转,就像是没见过漂亮女人似的,我可不得好好刺激刺激这小个崽子?!” “姐姐!你放心!秃发这小子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万一要是他敢再对姐姐不敬,破坏了我们和你们泉,杜两家的情谊,我就立刻让人把他给绑了,任由姐姐你来处置!” 泉明晨也是笑得花枝乱颤,可是才笑了一会儿后,却又突然停止了笑声…… “明月……,你真的不准备留下来了?!” “我要把秦王司马业和他的人都带去上洛城,这里确实不宜久留……” “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了?!你可以先去我家,也可以带着所有人都去有情的地盘,等过了这个冬天,看看情况再说……” 明月自然看出了泉明晨眼睛里的不舍,可她从北宫纯那边得到的消息,却不得不让她尽快赶往上洛城! “姐姐……,我……” “好了好了!我也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只不过我们这一别,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了……” “……” “你以为你不说,姐姐我就看不出来了?!你这次要去的绝不仅仅只是上洛城,而是长安,或者是更加危险的地方,是吧?!” “……”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对吧?!哎……,有时候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准……” “……” “好了!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可我要是你,我也不会看着匈奴人在关中肆掠的!可我听说在关中的匈奴人有千千万万,你们却只有这么一点人,怎么去?!去了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们到了上洛城会商量出一个办法来的……” “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是第一次见人能把送死这种事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 xiaoshuting.org “……” “我看你的办法也就是把这些百姓都丢给我这个便宜姐姐来替你照顾,然后你就可以雄赳赳气昂昂地去关中慷慨赴义了!?对不对?!” “……” “好妹妹……,那些跟着你的人,会明白你这种不可理喻的想法吗?!你舍得他们和你一起去送死吗?!可惜我除了再多给你点干粮之外,一个族人都不会交给你,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难处……” “我明白……” “这种根本没有希望的事情,我是不会让我的族人去冒险的,但若是你在关中战死了,匈奴人又胆敢再踏进我们上洛郡一步的话!姐姐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泉明晨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匈奴人活着离开这里!” “明月替百姓们多谢姐姐了!不过我还是希望姐姐你能对秦王司马业多多支持一下,尤其是多供给一些粮食给他们,起码供给到过完这个冬天……” “那百姓们呢?!” “一并送到上洛城吧,我相信我兄长司马业不会弃这些百姓不顾的!” “哼!不管他想不想,只要我手里有粮食和刀枪剑戟,他就必须照顾好这些百姓!” “明月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姐姐可以让姐夫他们派一部分去往上洛城……” “看来我猜得没错!你是肯定要离开上洛城的!好吧!我答应你,但只能是过完这个冬天,他们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多谢姐姐!” “哼!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姐姐,我会劝服秦王,让他把上洛城附近的辖地都交给你们泉氏……,嗯……,由你弟弟或者姐夫来出任上洛郡守!姐姐你看如何?!”明月说完这话就对着泉明晨眨了眨眼睛,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一脸调皮的揶揄之色! 泉明晨俏脸一红,急得跺脚啐道:“呸呸呸!什么姐夫!我可还没有答应嫁呢!不过你真的能把上洛城封给我们的话,我倒是应该能说服杜有情,让他把所有的百姓都接收下来!” “太好了!那真是太好了!”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殿下!快去看看啊!阿郎公子不知道怎么就去了石瞻那里,现在他们两人就快打起来了!阿郎公子明显打不过石瞻啊!北宫将军带着兵马过去了,我怕要出大事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8 第一千零六十章:前往上洛城 公元311年十月十六日,午时五刻,洛河北岸 “你再碰她一下试试?!” “石瞻!她已经死了!是被你亲手杀死的!你现在还不让她入土为安?!你他娘还是人吗?!”〔入土为安出自明代冯惟敏的《耍孩儿·骷髅诉冤》曲:“自古道盖棺事定,入土为安〕 “滚你娘!”石瞻话才出口,脚已经踹到了阿郎的肚子上,一下就把阿郎踢翻在地! 董匡和候野一见场面失控,赶紧一把拖住了已经暴怒的石瞻,生怕他真的用力过猛杀了阿郎! “少将军息怒啊!小绿姑娘已经死了!这人死不能复生啊!” “石瞻!你冷静一点!别再让小绿还要为你操心了!你就让她入土为安吧!” 阿郎忍着剧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后,快速用手擦去了嘴角流出的淤血,然后怒极反笑似地嘲讽道:“石瞻啊石瞻!你凭什么做他们的少将军?!连他们都比你明白事理!你这个少将军到底是怎么来的?!难道真的是靠你用数典忘祖交换来的?!” “阿郎!你不要欺人太甚!” “是我阿郎欺人太甚!?还是你石瞻冥顽不灵?!你以为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阶下囚!是公主殿下又给了你一条命!不然你现在早就和那些匈奴人一起被丢进洛水了!” “只要明月一句话,我石瞻就算死在这里又有何惧?!” “你开口闭口都是明月!你以为你是谁?!你是羯人的走狗!我大晋公主的名讳是你能随意叫出口的?!” “你再说一句废话,老子立刻杀了你!” “杀了我?!哈哈哈!那你这些弟兄一个都别想活!” 石瞻没有再和阿郎废话,直接对着阿郎的脑门击出一拳,只要打中,必死无疑! “嘭”的一声! 石瞻的拳头被恰巧赶到的北宫纯一把挡开,而阿郎则仍是针锋相对地怒视着石瞻! “阿郎!若你不是公主殿下的人,刚才就凭你跟石瞻说得那句话,我北宫纯就想一枪刺死你!” “阿郎无意冒犯北宫将军和众兄弟!实在是因为石瞻欺人太甚,我才会口不择言……” 北宫纯没有说话,也不屑再去看阿郎一眼,只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仍在苦苦坚持着的石瞻,总觉得这一幕真的是似曾相识,就好像自己过往的经历重新在石瞻的身上又上演了一般…… 当年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弟兄才一直忍辱负重,如今的石瞻和当年的自己,实在是太像太像了…… 可阿郎说得也没错,石瞻竟然为了荣华富贵,竟然连自己的祖姓都可以放弃,这样的走狗,实在也不值得自己对他同病相怜…… 而候田看到北宫纯,早已瞪红了眼睛,一声大吼后,就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誓要为自己的弟弟报仇雪恨! 董匡想要阻止,却已是不及! 北宫纯只是一个简单的侧身就避过了候田势在必得的一击,然后趁着候田错愕的一刹那,就用他手中的大刀砍下了候田的左臂! 候田倒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尤其是看到自己被人齐根切下的断臂时,更是直接昏了过去! 董匡赶紧过去捂住了候田的伤口,可鲜血依旧不断喷涌而出! 同时北宫纯的人马也立刻纷纷拔出了大刀,并且把石瞻的人都给团团围住,只要北宫纯一声令下,断然不会再留一个活口! 董匡等人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没了兵器也会拼死一搏,但这个时候石瞻却是突然开口道:“如果我石瞻愿意投降,你们真的可以放了我弟兄?!并且为候田救治?!” 阿郎有心再让局势险峻一些,但看着北宫纯脸上明显动了恻隐之心的神态,阿郎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道:“公主殿下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 石瞻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只是走到了候田的身边,然后对着北宫纯恳求道:“北宫将军,可否借火把一用?!” 北宫纯没有犹豫,不仅让人点燃了一个火把给了阿郎,又命人撤去了包围,然后只是在阿郎身边留了几个护卫,就静静地看着石瞻用火把去烧灼候田的伤口! 顿时,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就环绕在众人的耳畔,同时还有一股子令人难以形容的肉香味,让整个场面都变得令人毛骨悚然…… 但候田的血总算是止住了…… “北宫将军,你们真的可以放我的弟兄们一条生路?!” “北宫将军!公主殿下只说留下石瞻一个人的性命!他们都是羯人!都该死!” 北宫纯没有搭理阿郎,只是看着石瞻的眼睛,慢慢说道:“我会为你们在公主殿下面前求情,但能不能留下他们的性命,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有北宫将军这话,石瞻谢过了!他们都是跟着石瞻出生入死的弟兄,石瞻可以保证他们绝不会再有任何危险的举动!” “我手上五钩神飞枪会替你看着他们的!” “好!那我石瞻还有一个请求!我希望和你们的公主殿下单独说几句话!” “你做梦!公主殿下绝不会再和你单独见面的!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我阿郎自然会替你转告公主殿下!” 北宫纯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阿郎,他可是听傅宣和徐忡他们说了不少阿郎的神机妙算和处变不惊,可为什么现在看到的阿郎,却完全就像是一个失去理智之人?! 不!准确地说,此刻的阿郎更像是在面对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不仅想方设法得去激怒石瞻,甚至连他自己性命都不顾,也要让石瞻付出代价! 难道这两个人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不过一想到明月公主…… 北宫纯也似乎有些恍然大悟了…… 甚至原本看着阿郎有些不屑的眼神,也稍微收敛了几分,毕竟阿郎并没有选择躲在背后耍些阴谋诡计,而是争锋相对得和石瞻较劲,这份勇气能出现在一个文弱书生的身上,也确实值得赞赏…… 但令人诧异的是,无论这里闹得再凶,明月都没有过来,甚至连一个过来询问情况的人都没出现…… beqege.cc 而就在片刻之后,却有不少泉氏族人作为传令兵,传达了明月公主的命令:立即启程上洛城!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2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好马赤骥 “屁股再抬高一点!” “两条腿再夹紧一点!” “对!就这样!再把屁股抬高一点!” “身体再往下压一点!” “不对不对!大腿不要放松,继续夹紧!” “好酸……,不行了!我快抽筋了!” “身体放轻松一点!控制缰绳的时候,绳子不要捏得太短,也不要太长!你往左的时候,身体也可以跟着往左倾斜一下,就是把你身体的重心放到左臀,这样你的坐骑才能更好地领会你的意图!” “是这样吗?!” “对!无论怎么颠簸,你都要让自己的身体固定在高桥马鞍之中,保持好重心!” “呀!赤骥你怎么停下来了?!怎么不走了?!北宫!它这是怎么了?!” “你试着用脚跟敲一下它的肚子!用点力!对!就这样!” “还是不走啊!?赤骥你是怎么了?!往前走啊!” “左侧的缰绳用力拽它头,让它转圈!” “啊啊啊!往左啊!是往左啊!你怎么往右了!?赤骥!?” “你收短缰绳,扯它的鬃毛,不行就直接掰它的马头!” “不行啊,它力气太大了,我掰不动它的头!” “不要慌!那你就顺着它转圈的方向再转一圈!” “啊!赤骥!你怎么往后退了?!” “继续拉你缰绳的一边,控制好力度,不要着急!” “啊!不行了!赤骥!停下来!快停下来!不许跑!北宫!快让它停下来啊!” “哈哈哈,这马是故意逗你呢!哈哈哈!真是匹好马啊!明月!这种小跑最是颠人了!哈哈哈!” “北宫!北宫快点让赤骥停下来!” “哈哈哈!不要怕!双手同时向后拉缰绳!速度要快!力道要大!” “没用啊!我拉不动它!” “缰绳交错!同时拉扯,让它的脑袋左右晃!” 明月哪里还听得清这些话?! 竟是直接被赤骥一路快速小跑给颠得头晕目眩! 北宫纯却并没有一丝要上前帮忙的意思,只是坐在他的玉花骢上哈哈大笑,而一旁的秃发思复鞬等人也是一脸揶揄,就好像从没见过这么搞笑的事情一样! 只有阿郎的脸色都白了,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拉住赤骥的缰绳,但就在片刻之后,赤骥竟然自己停了下来,还故意打了一个响鼻…… “赤骥,你是不是故意的?!” 赤骥立时一声响亮的马嘶,而它旁边的大黑更是欢蹦乱跳,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公主殿下,这骑马绝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 “……” “等到了上洛城,我再好好教你怎么骑马,我们现在还是先赶路吧……” “不!等不到上洛城了!我现在就要学会骑马!” “这事可是急不来!想要学好骑马,最好的办法是不用这种高桥马鞍和所有的骑马工具!” “你是说什么?!缰绳,马鞍都不用?!直接骑?!那怎么骑?!” “匈奴人就是从小和马一起长大的,他们的马匹就是他们的玩伴,骑术也是在游戏中练出来的,一样什么骑具都不用!” “……” “用他们那种办法练出来的骑术就厉害了,可不是你这样依靠各种骑具所能比拟的!” “……” “而且要不是你这匹赤骥这般通达人性,恐怕你早就被摔得鼻青脸肿了!” 明月小脸一鼓,明显是生了气,竟是直接无视了北宫纯的谆谆教诲,突然双腿用力一夹,赤骥就立即向前飞奔而去! 北宫纯也不敢有一丝怠慢,立即驾着玉花骢赶了上去,生怕明月这样的半吊子一不小心真的摔下来,那可是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的! 而且前路坎坷,万一遇上一些不长眼的流寇就更糟糕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 明月浑身无力地趴在赤骥的背上,任由阿郎牵着赤骥的缰绳,一路继续向上洛城方向前进…… “明月!你刚才太危险了!要是摔下来可怎么办?!” “我想快点学会骑马,好去蓝田!” “……” “阿郎……” “嗯?!”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因为……,因为大家都放心不下你……” “孙盛他们吗?!” “也包括我……” “……” “明月……” “嗯?!怎么了?!” “无论你以后会去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的……” 明月的俏脸一红,有些异样地看着阿郎的背影…… “阿郎……,你为什么要去找石瞻?!”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激怒石瞻?!”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所以你也不来看看我会不会有危险?!” “……” “明月……” “……” “你真的打算去蓝田吗?” “等到了上洛城,安排好了我的兄长司马业,我就会和北宫将军一起去往蓝田!” “然后去投靠贾匹吗?!” “嗯!” 同一时刻,潼关外,大军压境 颍川王刘朗看着潼关城头上挂着的那面“赵”字大旗就觉得一阵晦气,这潼关竟然还在赵染族人的手上?! 可同时挂在城头上的还有一面“康”字大旗,却是让他疑窦丛生…… 而恰在此时,潼关的大门也缓缓被打了开来,并且快速冲出一队匈奴士兵,但为首的却是一个儒士打扮的青年! “在下鲁徽!是平西将军赵染麾下!今奉太史令康相之命,在此恭候大王多时了!” “太史令康相?!那老狐狸来了?!不对!等等!你既然是赵染的人,怎么又奉了康相的命令?!” “之前有过一股流寇,幸好有康相大人路过潼关,出手帮我们赶走了他们!” loubiqu.net “哼!一股流寇你们都没有办法对付!?”颍川王刘朗正想借机发怒,直接杀了鲁徽,然后趁机夺了潼关,可一想到康相已然知道了此事,原本已经蓄势待发的命令也只能硬生生地吞回了肚中…… 这康相可不是别人,汉皇身边的红人,一句话就可以让他这种不怎么得宠的皇子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实在是轻易得罪不起…… 鲁徽此刻也是恭敬地低着头,没有去看颍川王刘朗的模样,否则这场面,恐怕会是十分精彩…… “本王问你……,康大人现在去哪了?!” “康大人已经带着他的本部人马返回蒲坂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2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怅然若失 公元311年十月十六日,傍晚时分,上洛城,秦王司马业的临时居所之内 秦王司马业怅然若失地看着眼前所有失而复得的财宝和刚刚送来的晚膳,竟是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大……,大王……,这隔墙有耳……,这样大声恸哭,若是被人传到公主殿下的耳中,实在是有失体统啊……” “哼!籍韦!你又在危言耸听!她明月不过是一个连封邑都没有的公主!有什么资格对我们这般颐指气使?!” “不!台臣!我这个妹妹对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看看我们住的这里,可是整个上洛城最好的地方!而她呢?!却只是在城外搭了个营帐,和那些粗鄙不堪的莽夫待在了一起!还有这些被乌洛兰铁力夺去的金银财宝,她是分文未取啊!全都还给了我这个没用的兄长,你还要她怎样?!” “大王!这简直就是有伤风化!她毕竟是堂堂的公主殿下,竟然如此不知廉耻得和一群男人厮混在一起!这!这实在是成何体统?!” 阎鼎这话倒是说到秦王司马业的心里面了,他也不愿意明月和那些莽夫待在一起…… 可就他现在的情况,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什么?! 尤其是一想到明月临走时说得那些视死如归的话语,更是令他不由得悲从心来…… 籍韦看到秦王司马业突然沉默了下来,心中立时就有了计较,并且试探地问道:“大王……,我们如今真的要继续待在上洛城?!” “孤王确实是太累了……,而且听明月说关中此刻即将发生大战,我们不如就听她的建议,先待在上洛城过了冬天再说……” “大王英明!我们在上洛郡有杜氏和泉氏两大家族的支持和供给,实在是没必要去参与即将爆发的大战!等到贾匹和匈奴人决出了胜负,我们再决定去不去关中……” 秦王司马业自然是万分同意籍韦的意见,但看着阎鼎那铁青的脸色,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赞许之语,也只能变成了长长的叹息…… 籍韦更是有些不寒而栗,但话已经当着阎鼎的面说了出口,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 “阎大人一心为国,自然是好事,可是秦王殿下更是社稷之本!如今长安又被汉贼刘曜所占,若是我们此时贸然从蓝田进入长安,岂不是羊入虎口?!” “哼!你籍韦倒是能说会道?!之前被乌洛兰铁力擒获的时候,怎么没看你挺身而出为大王护驾?!” “我……,我只是个文臣!而且我也挡了!可我打不过那些蛮夷啊!我能有什么办法?!倒是你阎鼎!我也没看你出来护驾啊!还有你率领的到底是什么狗屁军队?!不要说打不过匈奴铁骑了,连遇到山贼都只有逃命的份!我看你阎鼎根本就没安好心,想把我们都害死!” “混账!籍韦!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哈哈哈!当着秦王殿下的面杀我籍韦?!你来啊!你杀啊!你匈奴人对付不了!秦王的忠臣却要先死在你的手上!你来啊!你今日不杀了我籍韦,你阎鼎就是个孬种!” “你!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够了!你们两个都够了!都当我不存在是不是?!难道连你们两位爱卿都把我当作傀儡了?!” 一听秦王司马业发怒,而且话还说得这么直接,阎鼎和籍韦顿时只能闭上了嘴巴…… “两位爱卿都是孤王的股肱之臣!好不容易现在暂时安全了,难道不应该先稳固下来,然后再图良策?!” 秦王司马业看着二人依旧不吭声,只好继续语重心长地劝解道:“明月不是说了?!她会尽快挑选精壮之士,然后带兵先去蓝田看看情况,等到局势安全了就会迎接我们去往长安,台臣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阎鼎听了这话,自然是不以为意,有心想要反驳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明月是公主的身份,一个女子也没有可能取代秦王司马业的价值,由她先一步去往长安探探情况,说实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王司马业看到阎鼎没有说话,并且神色也好转了不少,这才又继续说道:“我妹妹跟孤王说了,让孤王先在上洛郡好好休整,并且由你阎鼎来负责厉兵秣马的所有事宜,然后再等待时机平定关中!孤王仔细想来,确实是非常妥帖,台臣你觉得呢?!” 阎鼎一听明月竟然举荐自己继续来执掌兵权,自然是喜出望外,虽然不知道之前明月公主和秦王司马业之间到底密探了一些什么,但如今看来,似乎对自己只有好处,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公主殿下果然心系社稷,这真乃我大晋之福啊!” 籍韦听了阎鼎这话,顿时就觉得他原本纯洁的心灵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玷污一般,尤其是看着阎鼎的眼神里都似乎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鄙夷! 不过,籍韦心里虽然这么想,面上还是平静如常,甚至还跟着阎鼎一起说了几句明月公主的好话…… wucuoxs.com 毕竟那明月公主生得确实是美若天仙,这样的美人似乎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得罪吧?! 若是能有机会可以转投公主殿下的门庭,那自己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整日里活得如此提心吊胆! 而且也不用再去看阎鼎那个混蛋的脸色,尤其是他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真是越看越让人恶心! “籍韦……” “微臣在……” “你去宝箱中,把孤王最喜欢的那把百辟剑和金丝背心拿去赠与明月……” “大王!那两件可都是至宝啊?!” “什么至宝?!放在孤王身边一点用处都没有!若不是孤王有这么个好妹妹,这里所有的东西早就都成了匈奴人的了!而且明月她完全没有一点私心,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了孤王!你说说看,孤王还有什么是不舍得给她的?!” 秦王司马业说话这话,忽然思绪就飘去了别处,甚至自言自语地说道:“她还要代替孤王前往九死一生之地,孤王恨不得自己都跟她一起去了,又哪里会舍不得这两件东西?!” a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秦王司马业看了一眼再次变得筹措满志的阎鼎,又看了看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的籍韦,忽然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寝居…… “大王!外面风大!会着凉啊!” “大王!你这是要去哪?!让微臣陪着大王吧?!” 秦王司马业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地走到了寝居的外面,看着天上的明月呆呆出神…… 阎鼎和籍韦也是莫名其妙地看着秦王司马业,不知道这小娃娃又在闹什么情绪,但作为忠心耿耿的臣子,还是一左一右伺候在他的身边…… “籍韦……,你说孤王该不该阻止明月去蓝田呢?!” “大王……” “是啊……,孤王又能拿什么去阻止她?!” “只要大王一声令下,微臣现在立刻就去把所有还忠于我们的人马集合起来!” “台臣,你是说靠你那些躲在流民堆里的溃兵?!他们早就被匈奴铁骑吓破了胆!还有什么战力?!” “……” “台臣……,你难道没有看到北宫纯手上的那把五钩神飞枪?!你自问能对付得了?!还有那些板楯蛮人的竹弩……” “……” “你们看看你们身上的衣物,还有之前吃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明月给的?!真真是可悲可叹!孤王竟然是因为庇荫与一个女子,才得了这片刻的安宁!” “大王……,明月公主她不是外人……” “大王是万金之躯,如今不过是暂时的困难,只要等到关中大局一稳,必定会有勤王之臣,前来迎接大王的!” “像汉献帝那样?!一辈子做个权臣的傀儡?!最后禅位吗?!台臣!你把孤王带到长安来,难道也是这个想法?!” 阎鼎立时吓得寒毛倒竖,赶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并且不断磕头道:“大王!微臣对大王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啊!” 籍韦也不敢怠慢,立即跟着阎鼎一起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再偷看了一眼阎鼎此时那怪异的神色,更是只觉得浑身都在哆嗦…… 这阎鼎难道是动了杀心?! 不然为何神色如此狰狞?! 籍韦有心想要提醒秦王司马业,毕竟若是秦王司马业出了什么事情,他籍韦也活不了! 可他又真的不敢多言,不然恐怕他会比秦王司马业先一步杀身成仁…… 但阎鼎真的敢杀秦王司马业?! 就因为刚才秦王司马业刚才那番愚蠢之极的话语?! 可偏偏秦王司马业此时仍旧背对着他们二人,像是呆了一般地看着天上的明月,浑然不知他已经随时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阎鼎的内心也是挣扎不已,毕竟是他一路带着秦王司马业到了此地! 说实话,到了这里,基本就离长安只是“一步之遥”了,自己的封侯拜相之日也是指日可待! 难道真的要因为秦王司马业这么一句蠢话,就全部功亏一篑?! 但若是秦王司马业把这话带给明月公主,那自己的项上人头可就真的难保了…… 可一旦杀了秦王司马业,他自己也会永世受人唾骂,即使是嫁祸给籍韦这个狗娘养的,也不可能完全撇得清干系! 可若是不杀,这秦王司马业明显已经不太受自己控制了…… 而就在阎鼎和籍韦互相打着算盘,情势岌岌可危的刹那,秦王司马业却是突然自言自语地说道:“孤王知道两位爱卿都是忠臣!可是关中之人都是吗?!孤王想起这些,就有些不寒而栗……” “大王!只要台臣尚有一息!必定护得大王周全!” “大王!籍韦也必定誓死追随大王!” 秦王司马业真的没有想到,到了这种地步,阎鼎和籍韦二人还能对自己这样不离不弃,竟是感动地回身把他们二人都扶了起来…… “两位爱卿都是社稷之臣!孤王今生能得两位爱卿如此拥护,真是不枉此生了!” 籍韦却是早已冷汗淋漓,并且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面色已经缓和下来的阎鼎,真的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受…… 但秦王司马业似乎并没有任何发现,只是继续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不瞒两位爱卿……,明月她其实邀请过孤王和他一起出兵,但是孤王已经严词拒绝了!” “大王做得对啊!圣人云:君子不立围墙之下!一切还是先等关中的局势明朗了,然后谋定而动,才是明智之举啊!” “对对对!阎大人所言甚是!甚是!” “可是孤王总觉得有些对不起明月……,而且她还是一个女儿家……,却是要比孤王这个兄长更懂得担当……” “大王!此言差矣!公主殿下其实也应该留在此地,而不是孤掷一注,去参与什么关中大战!就凭她那点人马,简直就是去螳臂当车!不要说去参与贾匹和匈奴人的大战!恐怕才一到长安,就会被占据着长安的贼人所杀!实在是愚不可及!” “孤王也这样劝过她!可是这傻丫头就是不听!还非说什么这是她和北宫纯那个匹夫的约定,你说蠢不蠢?!” “蠢!实在是太蠢了!” “可是孤王心里难受啊!她毕竟是孤王的妹妹……” 籍韦忽然抬头瞄了一眼秦王司马业,看着他说话的神态和语气,总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他这是在把自己的怯懦说成了明月公主的莽撞,并且借此来安慰他自己?! 思路客 秦王司马业也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直到最后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才回返了自己的寝居,又开始吃吃喝喝起来,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看着秦王司马业这般表现的阎鼎,却是非常满意,他本来要的就是一个傀儡,而秦王司马业此刻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合适做一个麻木的傀儡了! 至于籍韦…… 除了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出言提醒秦王司马业之外,更是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后怕…… 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被阎鼎随便找个借口杀了的话,这个秦王司马业会不会也只是一笑而过?! 同一时刻,上洛城外的明月帐外 “公主殿下,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康良还算老实吗?!带上他一起去蓝田!” “诺!不过公主殿下,我们只能分批行动,马匹不够,许多人只能慢慢跟上来……” “明月,这没有足够的战马……” “北宫将军勿虑!孙盛或许有个办法!” “孙盛?!你有什么办法?!” “公主殿下,长安房陵的第五猗是我爷爷孙楚的旧识,想必他那里应该还畜养着不少的马匹!” “孙老先生的旧识?!第五猗?!”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8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蓝田议事 公元311年十月十七日,下午,蓝田县,康家堡内(蓝田隶属于陕西省西安市,与商洛市洛南县、商州区、柞水县相接;西以库峪河为界,与长安区、灞桥区毗邻;北以骊山为界,与临潼区、渭南市临渭区、华州区接壤。 蓝田县因境内盛产美玉而得名,自古据秦楚大道,有“三辅要冲”之称,是关通往东南诸省的要道) “爹爹!现在正是明月姐姐最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我们怎么能撒手不管?!” “傻孩子!这根本是去送死!你自己看看我们老徐家剩下的这点人,已经根本再也损失不起了!” 小徐媛看着自己面前这些熟悉的面庞,他们的神色或是惭愧,或是逃避,又或是带着浓浓的哀伤…… 这些她曾经叫过叔叔伯伯的族人们,竟然只剩下这么一些人了?! 而徐忡父女的对话,更是让所有出席这次议事的人,都变得心事重重了起来…… “公主殿下!泉,杜两族的战士,是不是也不准备参战?!” 傅宣的话一出口,竟是让原本已经十分压抑的气氛,更是变得雪加霜…… 明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平静的目光扫视众人一眼,然后才慢慢走到小徐媛的身边,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郑重地向徐忡保证道:“徐先生请放心,明月这次不会强求任何人参与此战!” 徐忡一听这话,心头也是一松,赶紧抱拳向公主殿下施礼后,不再言语…… 而小徐媛望着明月的面庞,却已是梨花带雨…… “好媛儿,你这次跟着徐先生留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 “嘤嘤嘤……,明月姐姐,你不要骗媛儿了!那些泉氏和杜氏的板楯蛮人都没有跟来,北宫将军再厉害,他的麾下也只剩下五百可战之人!可你们还要去新平郡找贾大人,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姐姐不会有事的!你也说了我们只是去找贾大人而已!” “明月姐姐!你不要再骗媛儿了!媛儿一路听谢艾那个坏蛋说了,明月姐姐你要去新平郡,必须通过长安!可长安现在已经被汉国的山王刘曜占了,你们这点人根本过不了长安!” “……” “嘤嘤嘤……,明月姐姐,你不要去了,留在蓝田不好吗?!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回洛郡去找泉明晨姐姐,她一定会收留我们的!” 小徐媛的话算是说到大部分人的心里去了,现在回转洛郡,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明月却是再次令人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语气坚定对着小徐媛说道:“媛儿,姐姐答应你,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明月姐姐!无论你要去哪里,媛儿都要跟着你!” “胡闹!公主殿下是要去办大事情!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徐忡话音未落,已经前抱走了自己的女儿…… 小徐媛无力抗争,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失态地吵闹,毕竟她被他的父亲一抱在怀里,已经明显感受到了他父亲内心的无奈和忧伤…… 明月却是对着徐忡报以了微笑,然后又看向了其他众人…… “公主殿下!北宫将军!如果我们没有板楯蛮人的战士协助,恐怕很难穿过长安!难道即使这样,公主殿下还要一意孤行?!” 明月又看了一眼傅宣,知道他是真心为了自己好才这样直言不讳,所以正想开口解释几句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阿郎却是突然开口道:“傅大人明鉴!如果想要通过长安,大概需要多少板楯蛮人的战士参战?!” 傅宣没有去看阿郎,只是在心里斟酌了一下后,回答道:“起码需要三万!而且个个都应该配有竹弩!否则绝对无法和匈奴铁骑对抗!” “傅大人可能误解了一点!我们并不是要去攻打长安!而只是要路过长安,然后去往新平郡和贾大人汇合!何必需要三万板楯蛮人?!” “……” “既然我们只是要穿过长安,人数反而是越少越好,北宫将军的五百亲兵已经是太多了!” “阿郎!我不知道你安得是什么心思!?你可要明白,这是去打仗!是会死人的!” “傅大人难道觉得贾大人一定会败吗?!” “贾大人会不会败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北宫纯即使去了贾匹那里,也绝不可能得到任何重用!你难道想让公主殿下为了这么一个人的最后心愿,冒死前往九死一生之地?!我傅宣绝不答应!” 傅宣的话不可谓不刺耳,但北宫纯却只是目光狠厉地看了一眼傅宣,并没有其他任何过激的行为…… 明月也是有些庆幸北宫纯的克制,心里也是稍稍安心了一点,然后赶紧打圆场道:“不要再说了!此去新平郡,是本宫一个人的决定,你们若是不愿意去,都可以留在蓝田!” “傅大人!你真的以为公主殿下是一个莽撞之人吗?!如果真是,为什么当初傅大人还要带着公主殿下前来关勤王呢?!不是因为明知不可为,但大义所在,而不可不为吗?!” xiaoshuting.info “好一个大义所在,不可不为!可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能有这份觉悟?!我在函谷关和公主殿下失散至今,好不容易重聚,难道你要我再次看着公主殿下去不顾生死?!公主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我们还是返回洛郡,先等待大局明朗了再说吧!” “等待大局明朗?!大局已然明朗了!是谁能得到更多的战力,谁能赢得关之战的最后胜利!难道傅大人的心思,是让公主殿下坐在一旁,袖手旁观?!”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愚蠢至极啊!” “和那个秦王司马业一样?!等着老天送给他皇位?!” “秦王司马业不思进取,早已被匈奴人吓破了胆!可公主殿下你不一样啊!你这是主动得战略转移!” “傅宣!你可知道此刻孙盛已经出发前往长安房陵?!” “长安房陵?!田氏子孙?!你是说去见第五猗?!”(第五姓出自汉高祖刘邦强迁原齐国的田氏公族而封的编序,属于帝王赐姓改姓为氏。分为八部,以第一到第八,各自为姓。) “不错!如果我们能够得到第五猗的支持,或许整个关的局势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b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第五猗巧施美人计(一) 公元311年十月十七日,夜晚,长安房陵,第五猗府上的宴会厅里 不知楼上月徘徊 犹待离人妆镜台 梦里不知身是客 醒时眷恋盼春回(感谢网友柳梦亭为此章献《无题》诗一首) 张平听着这哀怨的歌词,看着那些舞姬矫揉做作的模样,再一想到他现在的凄凉处境,竟是突然把手里的酒盏,往地上狠狠一摔! “张将军?!” “哎!都是我自己心情抑郁,想到了一些不平之事!并不是猗大人招待不周……” 第五猗也不接话,只是示意那些惊慌失措的舞姬全部退下,然后又看似悠闲地在香炉之中添了一点料…… 一时之间,清香袅袅,沁人心脾…… “哎!想不到我堂堂乌谭部的少主,拿下长安的首功之臣,竟然连那些两面三刀,卖主求荣之辈都不如?!实在是可恶!可恨!” “难道是那个游子远又在中山王殿下面前说了将军什么坏话?!” “哼!不是他还能有谁?!如今池阳那边战事告急,大战一触即发!正是我辈奋勇杀敌,建功立业之时!可游子远那个畜生!竟然建议中山王殿下让我驻守长安,等他们的捷报!” 第五猗本就觉得中山王刘曜突然大张旗鼓地离开长安有些蹊跷,如今从张平这里探得准确消息后,原本就有些闪烁的眼神更是变得复杂难明…… “这长安还有什么好守的?!谁敢来犯?!他们这是故意把我一个人留在长安,守着羊献容那个不知羞耻的贱妇!” 第五猗一听到“羊献容”三字,立即煽风点火地撩拨道:“恭喜张将军!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为何张将军还如此愤愤不平?!” “哼哼!好事?!天大的好事?!猗大人是不知所以然,才会说这是好事!” “哦?!可在我等外人看来,中山王殿下能把他的宠妃交到将军手里,难道还不是最大的信任?!” “猗大人真是有所不知!同时留下来的还有一个卢水胡的蛮夷!叫什么彭荡仲来着的!?他才是这次镇守长安的主将!可你是否知道?!这彭荡仲不过是一个连老巢都被人端了的败军之将!凭什么来压我张平一头!?” “竟会是如此不近人情?!将军过去不说是那个羊献容对将军也是青睐有加?!难道没有为将军美言几句?!这枕边风的威力,可是要比十个谋士都顶用啊!” “哼!我也原以为她羊献容不过是一个无助的妇人!此时最最需要的,应该就是朝堂上的外援!可是自从那次我在酒宴上,中计失言之后,这贱妇就开始对我不理不睬!” 言情小说网 “……” “我几次前去请安,都被挡在了宫外,说什么不见外臣!我张平是外臣吗?!我他娘也是汉国的皇亲国戚!” “张将军请息怒!”第五猗劝了一声后,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对着内厅拍了拍手…… 张平顿时有些警惕,整个人更是往搁着佩剑的酒桌挪动了几步,同时紧张地看向了内厅! 但迎面走来的,却只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娉婷少女…… 她轻轻柔柔的身姿,还有那不胜娇羞的模样…… 竟是让张平顿时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一双贼眼更是从头至尾把那越走越近的佳人,给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 第五猗自然是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直到那妙龄少女走到了二人面前,对着他们二人微微一福后,才出声提醒张平:“将军……,将军?!” 张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妙人,尤其是闻着她身上那股如兰似麝的香气,整个人都有些心旌摇曳了起来…… “好香……,怎么会这么香?!啊?!哦哦!这位是?!” “张将军见笑了……,这是小女……,薇薇……,还不见过张将军?!” 薇薇眼中带媚,唇上含香,对着张平就是缓缓一福…… “薇薇拜见将军!” 张平赶紧伸手去扶,却不想隔着酒桌,一时有些鞭长莫及,还不小心碰倒了酒桌上的一盘糕点…… “张将军……,不必如此拘礼……”第五猗看着张平这种失态的举动,善意地为他解了一下尴尬…… 张平自忖也是情场高手,这女人也是见了不少,可也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 此时再被第五猗这么一说,更是多看了几眼面前的女子…… 倒也不算是什么国色天香,离闭月羞花更是相去甚远……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越看她就越是娇俏,尤其是她此刻一副被自己刚才的失态而逗得忍俊不禁的调皮模样,更是看得张平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就扑了上去! “薇薇?!还不快去给张将军再拿一个酒盏?!” “诺!”薇薇应诺一声之后,就踏着优雅的小碎步一路走到了张平的身边,然后恭敬地跪坐在酒座边上,小心翼翼得为张平斟起了酒…… “小女沈薇,是老夫不久前才新收的义女!老夫与将军一见如故,是为忘年之交!尤其这段是日以来,更是犹如家人!所以才让小女出来与将军一见……” 张平虽然是个蛮夷,但也知道中原人的女眷是绝不会让外人见到,尤其是像第五猗这样的名门望族,规矩更是繁多! 如今第五猗肯如此款待自己,让他的义女出来相见,想必真是看重自己,所以竟是是有些感动…… 而此刻的沈薇更是眉目含情,对着张平不断暗送秋波,看得张平早已是心猿意马…… “她姓……,沈?!” “她曾是我故人的爱女,只可惜兵荒马乱,我那故人又不幸离世!薇薇孤苦无依,老夫就收留了她!不想她今夜竟是三生有幸,能得与将军一见!” “将军……,请饮了此酒……” 张平一听这让人酥酥麻麻的声音,还有那巧笑倩兮的双眸,竟是捧着酒盏却忘了喝了…… “将军莫非是不喜欢微微敬的这酒?!所以才不愿意喝?!” “不不不!我喝!我喝……” 沈薇眼见张平已经喝完了一盏,赶紧又为张平刚放下的酒盏斟起了酒,而与此同时,一个侍女模样的人也捧着一个放着礼盒的木盘,走到了沈薇身前,并且跪在地上把木盘高高托举了起来……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8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第五猗巧施美人计(二) 张平一脸诧异地看着沈薇…… 沈薇也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礼盒,并从中取出了一件精美的大红斗篷!(这件斗篷样式请参考《红楼梦》的大红猩猩毡斗篷) “猗大人?!这是?!上面的兽毛竟然是大红色的?!而且还如此艳丽?!” “《史记》上曾有云:十亩卮茜的一年收益就可以等同于千户之侯!而十亩卮茜所产茜草之汁,又能有多少?!” “那确实是价值连城……” “但此物却不是用中土的茜草所染,而是商人不远千里万里,从印度带回来的名贵茜草,更是万金难求!”(关于茜草,《诗经》里有“缟衣茹藘,聊可与娱”等句,茹藘(音虑)就是茜草,《山海经》中称为搜,《本草经》和《尔雅》称之为茅搜或蒨,现代也叫破血草、染蛋草、红根草等名) “如此名贵,小将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张将军这是什么话?!这可不是老夫要送将军,而是小女足足用了半年时光才制成的斗篷!”(网上有谣传说这种斗篷的红色是用大猩猩胸口的鲜血所染,但哺乳动物的血一接触空气就会自然氧化变黑,所以不可信也!) “竟有半年之久?!” “小女入我门庭之后,曾经对月起誓!她今生定然要自己选一个如意郎君!而且这如意郎君还必须是当世的豪杰!而这件斗篷,也只有遇到那位让她属意的盖世英雄时,她才会亲自献上!” 沈薇眼见张平已经被自己义父的三寸不烂之舌哄得有些得意忘形之时,赶紧趁机用她那**蚀骨的声音说道:“薇薇在深闺之中,就久仰将军大名,家父更是常常与薇薇提起将军单枪匹马,勇夺长安的英姿!” 张平自然知道这是第五猗替他说得好话,但“单枪匹马”四字,也实在是有点太过了…… 可又有哪个男人能够当着佳人的面说一句自己不行的?! 张平只觉得热血上涌,头脑发昏,竟是突然挺了挺胸膛,用着豪情万丈的目光看向了沈薇! “哈哈哈!果然是美女配英雄!哈哈哈” “猗大人谬赞了……,英雄二字实在是不敢当……” “张将军太过谦了!女儿!张将军之英勇,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将军!这是薇薇特地为将军亲手缝制的斗篷,希望可以聊表薇薇对将军的一片仰慕之心……” “张将军!此乃小女的一片心意!老夫也是今日才得知她早已仰慕将军许久,还望将军一定笑纳!” 张平赶紧伸手接过,仔细地对着披风摸了又摸,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尤其是痴痴看着沈薇的眼神,更是让人觉得血脉偾张……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沈薇自然是低着臻首,一脸的羞羞怯怯…… 而沈薇越是这样含情脉脉,张平对她的占有欲就越是强烈! “令嫒不仅心灵手巧,而且秀外慧中,不知可否请令嫒就坐于小将的身边?!” 第五猗眼见张平出言相邀,而薇薇又有些矜持,赶紧撮合道:“张将军乃是我的至交,你坐在他的身旁,无妨!” 沈薇害羞地点了点头,就轻移莲步,绕到了张平的身边…… 张平也是赶紧学着中原人的礼仪,对着沈薇拱手作揖,然后和沈薇一起跪坐在酒席边上,任由着沈薇为他斟酒…… 第五猗也是乐呵呵地说道:“将军与小女,真真是郎才女貌啊!” “嘿嘿!猗大人见笑了,实在是见笑了!” “张将军!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将军千万不要推辞!” “猗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是我张平能够做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哎!此话却是不知如何开口?!”第五猗说着这话,却是目光闪烁地看了看沈薇,然后又突然唉声叹气了起来…… 张平也是被第五猗搞得有些糊涂了,尤其是看着自己身边的沈薇也有些黯然伤神的模样,更是急切地问道:“莫不是这里还有什么外人?!所以猗大人才如此吞吞吐吐?!若是和张平有关,猗大人可以直言不讳啊!” “好!痛快!那老夫就开门见山了?!” “猗大人请说!” “此事还是因薇薇而起……” “哦?!令嫒她?!” “小女曾经下了毒誓!说是一定要做那位大英雄的正室……,哎!这可如何是好?!” 张平一听这话,再看着自己身边美人一副凄凄切切的模样,更是急切地说道:“猗大人!张平虽然过去已有正室,但早已仙去……” “可老夫听说……,中山王刘曜已然赐婚与将军!那妇人还是晋国南阳王司马模曾经的爱妃……” “哼!不提起这事还好!提起这事我张平就恨不得亲手宰了那个娼妇!要不是看在她是中山王刘曜送来的女人,以我张平的为人,岂能留得这种娼妇在自己眼前?!就凭她也想做我乌谭部少主的正室!简直就是做梦!” 第五猗不知道张平说得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毕竟当初中山王刘曜赐下的时候,他可是听说张平几乎就是夜夜不得停歇啊…… 如今这般做作,莫不是真的对沈薇动了心思,所以才会急于撇清?! 但不管如何,张平显然已经上了钩,第五猗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可以趁热打铁的机会,竟是主动起身,对着张平作揖道:“那小女就拜托将军了!” 张平立时喜出望外,能娶到沈薇,那就等于是和第五猗这样的长安大族结下了同盟,那以后自己在长安,甚至在关中的日子都会好过很多! “这……,这如何使得?!还不知道薇薇她的心意……” “薇薇愿意终生侍奉将军左右……” “哈哈哈!太好了!如此一来,那老夫岂不是要叫将军一声贤婿了?!” 张平也是心花怒放,所以配合得应了一声:“岳父大人!”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选个良辰吉日,让薇薇尽早过门!” 而就在此时,一个管事模样的仆人,突然满脸是血的,冲进了宴会大厅! “老爷!老爷不好了!有个小王八蛋拿着棍子,见人就打!老奴也不幸遭了殃!您看,这张老脸都被打残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 “那小王八蛋姓孙!还说是您的故交之后!老奴说老爷正在会客,不见闲杂人等!那小王八蛋竟然二话不说,拿着棍子就朝老奴脸上打来!说是要为老爷教训奴才!老爷!您可要为老奴做主啊!” “你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个小孩?!” “他身边还有一个高大汉子!小的们实在是打不过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8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自有安排 “蠢货!你们那么多人,连他们两个人都打不过?!他们两个才多大?!” “小的不过十岁左右,大的估计十几岁吧……,老爷!可那高个壮汉实在是厉害啊!我们五六个人都被他一个人给打趴下了!要不是那个小王八蛋为我们求饶……,老爷!老奴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第五猗也是听得哭笑不得,竟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一边叫人家小王八蛋,一边又说是他让那大汉手下留情,你还哭诉个屁?!” “老爷!他们两个明显就是一伙的呀!一个打人,一个劝和,这好人坏人都让他们做了,老奴这是有冤无处申啊!” “你还觉得憋屈?!你没看到老夫这里还有贵客要招待?!” “……” “还有!既然你觉得他们是来胡闹的,为何不紧闭大门?!让他们吃个闭门羹回去也就罢了,竟然还一路哭着跑过来!?老爷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老爷!小的们也不是傻子!眼见打不过了,自然准备关门躲避,哪里能想到那个小王八蛋实在是坏到根上了!” “怎么?!他又干什么缺德事了?!” “倒是什么也没有做……,但他威胁我们啊!” “威胁你们?!他在大门口威胁你们?!那里还有张将军的亲兵在把守!他们敢?!” “老爷!千真万确啊!他们是在后门闹得事!老奴也是被后门的小厮拉去,可谁能想到竟是遇到这种斯文败类?!” “越说越荒唐了!” “老爷!那小王八蛋也是一副文士打扮,又说是您的故交之后,老奴以为他再仗着家世欺人,也不敢真的砸门吧?!可谁能想到,他不仅放话出来威胁要放火烧门,还让那个高个壮汉翻墙进了门内,又是拿我们一通好打啊!” “然后呢?!” “说来也蹊跷,门被打开后,那高个壮汉就回到了那个小王八蛋的身边……” “退回去了?!” “是啊!一点要闯进来的意思也没有了!不仅如此!他们还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说是没有老爷您的同意,他们是绝对不会擅闯民宅的!” “那门不是那高个壮汉私自打开的?!” “老奴也质问了这话!可那小王八蛋说,那高个壮汉是他路边捡到的,不算他们孙家的人,不算他们孙家无礼......” “哈哈哈!那岂不是成了你们理亏了?!” “老爷!您可要为老奴做主啊!” “不许再叫小王八蛋!这孙家小哥的确是我的故人之后!” “老爷?!这不是真的吧?!老爷往来的可都是豪门世家,再差些也是各路名士,怎么会有这样的故人之后?!” “老爷交往的什么人,还用得着你来评价?!” “老奴不是那个意思……” “哼!若不是看在你跟着老夫多年,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老夫现在就命人把你给卖了,省得你活了这么大把年纪都不知道礼仪羞耻!” YY小说 “老爷我冤枉啊!” “你冤枉?!你冤枉在哪里?!那孙家小哥既然说是老夫的故人之后,你无论如何都应该先以礼相待,然后再来禀告老夫,由老夫来决定见与不见!可你做了什么?!” “老奴我是担心打扰到贵客……” “打扰到贵客的不是孙家小哥,而你这个胆大妄为的奴才!你看你满面是血的跑进来,不仅惊着老夫的义女,还让张将军看了我们府上的笑话!你说老夫该不该撵你出府?!” 老奴吓得赶紧跪倒在地,连连给张平和沈薇磕头…… “你看看人家孙小哥,虽然行事是有点乖张,但他确实没有私自进府!就算打开了府门,也仍旧等候在外,可见一定是你言语相激,甚至辱骂到了他的先人,否则他又如何会这般不顾体面?!可见你平日里也是作威作福惯了,今日这顿打真是活该!” “老奴知错了!老爷就饶了老奴这一回吧!” “哼!若不是看你辛辛苦苦替老夫管家多年,现在老夫就要扒了你的皮!” “老爷!老奴知错了!” “还不赶紧滚?!还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做什么?!” “诺……” “等等!” “老爷?!” “你先去把那个孙家小哥先引到小厅等上一会!一会老夫再亲自去见他们……” 老奴听到第五猗这么吩咐,也不敢多话,只是捂着额头上的伤口,赶紧领命而去…… “哈哈哈,看来真的是故人之后来了!孙楚啊孙楚,真没想到您老的孙辈之中,竟然又出了一个羁傲不逊的小子!哈哈哈!老孙家后继有人啊!哈哈哈!” “既然是岳父大人的故人之后,那小婿还是先行离开吧,正好回去筹备一下聘礼,择日再选个良辰吉日,让可靠的媒婆来岳父大人府上提亲,然后按着岳父这里的规矩来办事……” 第五猗看到张平如此懂事,自然也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 “贤婿何必着急离去!?这孙楚故人也不用立刻就见,让他们先在小厅那边等待一会,或者明日再见也未尝不可!可你我之间却还有一事,若是此刻再不说,那真是要耽误贤婿的前程了!” “不知道岳父大人想商讨何事?” “这里只有你我和薇薇三人,老夫就开门见山了!” “岳父大人但说无妨!” “如今老夫也看出来了,你在中山王麾下,是永无出头之日了,即使再努力,想必也不会很受待见,而且就算熬过来了,也总归是寄人篱下……” 张平听到这番肺腑之言,也是一阵叹气! 张平自然知道这是第五猗在和他在掏心窝子,所以也是感慨地回应道:“只是委屈薇薇了,要嫁于我这个落魄之人……” “贤婿说得这是什么话?!人生总有起起伏伏!自古英雄哪个不是历经磨难之后,才成就大业?!” “哎!岳父大人虽然说得在理,可是张平却是觉得前途黯淡,已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中山王刘曜不过就是一个王,而且还是被汉皇十分忌讳之人,如今虽然他中山王刘曜占据了长安,但其实不过是沾了贤婿你的光……” “哼!刘曜不识好歹,忘恩负义,亏得汉皇如此信任与他!?可他却有了觊觎之心!” “所以河内王刘粲殿下才会故意把长安拱手让给了中山王刘曜……” 张平一听这话,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甚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惊喜地说道:“岳父大人!如此说来?!” “贤婿莫急,陈元达与老夫早有书信,就是希望贤婿千万要沉住气……” “陈师他真的这么说?!” “难道为父还能欺骗贤婿你?!只不过书信已然烧毁,你也知道这种东西,是见不得人的……” “我相信!我自然是相信岳父大人的!只不过陈师可曾让我做些什么?!” “贤婿只管安心,一切自有安排……”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8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王允与貂蝉 公元311年十月十七日,深夜,长安长陵,第五猗府上的宴会厅之内(《括地志》载,长陵在雍州咸阳县东三十里,有意思的是,虽然说是合葬墓,但实际上是刘邦墓在东,吕雉墓在西,是两座并列但分开很远的墓葬……) 第五猗惬意地喝了一盏沈薇亲手所斟的美酒,悠然自得地哼起了小曲…… “义父果然好手段,只凭这两味清香,就让张平那个蛮夷乖乖俯首听话……” “哈哈哈!主要还是你的身子够“香”!不然张平又怎么可能被你我这般轻易摆布?!哈哈哈,幸好老夫是早就吃了解药,不然老夫也有可能会把持不住啊!哈哈哈!” 沈薇听了这些荤话,却是完全不以为意地说道:“义父只用了片言只语,就轻易影响了整个长安的一半兵力,实在是令薇薇佩服至极……”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哈哈哈!” “只是薇薇有些不太明白,为何义父不直接怂恿张平立即夺了长安,那岂不是一劳永逸?!” “头发长就是见识短!” “中山王刘曜已经带着大军离去,长安所剩大将不过是张平和彭荡仲二人,如今张平已在义父手中任由摆布,只剩下区区一个新来乍到的彭荡仲,长安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以为义父不想亲手杀了那个祸国殃民的羊献容?!哼哼!时机未到罢了!” “义父所说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时候?!” “薇薇啊,你怎么就不能再耐心一点呢?!” “义父不是不知道女儿的心思……” “你倒是有颗报国之心!可惜你不是貂蝉……,老夫也不是王允……” “……” “如今中山王刘曜去往池阳,其实是去和河内王刘粲汇合,他们两支大军只要还在关中一天,那这长安就算是一座空城,我们也不可有丝毫的觊觎之心啊……” “可是张平他……” “你真的以为张平已经对我们言听计从了?!不过是这**香让他一时糊涂罢了!即使你委身于她,你觉得以你这中上之姿,能得他多久的宠爱?!” “那也总比那个南阳王司马模的爱妃要好得多!” “哼!张平那种男人的话你也信得?!张平或许回府之后,又找她同床了呢?!糊涂啊!” “可是他之前在义父和女儿面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杀了那个贱妇?!” “哼!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老夫那“**香”又不是真的可以迷人心智,不过就是些让男人闻了情动的龌龊之物……” 薇薇听了第五猗这话,虽然心有不甘,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她确实算不上什么尤物,姿色最多也就是第五猗所说的中上,若不是这次行动动用了一些卑鄙的手段,或许张平这种花丛老手,根本就不会多看她一眼…… yyxs.la “薇薇啊,你若是张平,你会在明知河内王刘粲和中山王刘曜都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还去冒死攻打长安?!” “……” “如果他真的答应了,要么就是他张平蠢到了极点,要么就是你我父女,人头落地之时!” “那义父的意思,女儿想要把这些胡虏赶走的心愿是达不成了?!” “这国仇家恨,总会有可以清算的一日!但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时机到来……” “女儿还有一事不明,义父之前和张平所言的陈元达书信可是真的?!” “真真假假吧……” “义父游走在中山王刘曜和河内王刘粲之间,到底图得什么?!” “你没有看到那些流离失所,只求一口饱饭的百姓?!如果老夫不出面帮助维持秩序,你说那些没有人性的匈奴人会怎么对待他们?!” “那是薇薇错怪义父了……” “刘粲和刘曜都曾下礼聘请老夫出山,但这种匈奴人授予的官职,老夫是绝不会接受的!但也不能太得罪他们,所以帮着维持一下,也算是老夫对百姓们尽得一点微薄之力吧……” “义父!既然这个张平暂时毫无价值,何必还要女儿下嫁与他?!” “老夫在赌!赌他贾匹不会让老夫失望!” “贾大人给义父书信了?!” “没有!但如今池阳战事吃紧,刘粲都把刘曜叫去助阵了,或许会有意想不到之事发生!” “义父觉得贾大人能够在正面击败匈奴大军?!南阳王司马模都一败涂地了……” “若是别人,在这种情况下和匈奴人决战,那自然是必输无疑!但若是贾彦度出手,或许还真会有什么意外之喜!” “那最后还是败了呢?!” “如果贾匹有了胜机,那老夫自然会让张平突袭长安,也算是助他贾匹一臂之力!但若是贾匹败局已定,那老夫就只好用你来讨好张平,求一个暂时平安吧……” “若是义父只为了苟活于世就把薇薇赠予张平,那薇薇一定会在张平面前把义父的心思全部和盘托出!又或者现在薇薇就可以立即送义父含笑九泉!” 第五猗看着沈薇突然拿出的匕首,顿时大笑道:“哈哈哈!不愧是老夫的好女儿!只可惜你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否则老夫真的想学学王允,让刘曜和刘粲为了你,争个头破血流!” “女儿自知不过是薄柳之姿,但若是能为驱除胡虏做出一份贡献,女儿这身子也没有什么不舍得的!” “哈哈哈!有志气!哈哈哈!来!扶义父起来!我们去看看那个孙家的小哥!” “义父真的要去见一见?!” “故人之后啊……” “不如等明日再见,也好磨一磨那小孩子的心性!” “哈哈哈!那就依你所言,明日再见!” 同一时刻,蓝田,康家堡 “没想到今夜能看到这把传说中的百辟宝剑!” “北宫?!你认识这剑?!” “嗯!当年曹丕一共造了三把百辟宝剑,分别叫飞景,流采,华锋!看公主殿下手上这把,应该就是飞景了!”(请参考《曹丕集,剑铭》中对三把剑的描绘!) “如何判断?!” “此剑长约四尺二寸,重不过一斤十五两左右,又是淬以清漳,饰以文玉,表以通犀,光似流星,应该就是“飞景”无疑!” “飞景剑?!” “不错!正是“飞景”剑!” 半个时辰后,甘泉山的甘泉宫外 “李将军!我们这样深夜奔袭甘泉山,可是私自行动啊……” “哼!同样是屠各子孙!那些姓刘的不过都是些窝囊废!看本将军夜袭擒下那个不知死活的贾匹!让他们那些姓刘的废物好好看看,谁才是屠各的真英雄!?” “将军威武!” “你看看这甘泉宫,破败的连个鬼影都看不见!我们一路过来连个阻拦都没有!哈哈哈不会是早就都吓跑了吧?!哈哈哈,一个空城,竟然吓得刘粲和刘曜一动都不敢动!要不是本将军英勇无敌,估计他们得在池阳和新丰做一个冬天的缩头乌龟!哈哈哈!” 而就在李羌话音刚落下的片刻,他和他的人马周围就亮起了一片片的火光! “啊!不好!李将军快看,我们被包围了!” “娘的!中计了!那个向导呢?!给老子活剐了他!” “向导?!向导不见了!李将军我们快跑吧!不然就没法突围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8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上截剑法与魏武卒 公元311年十月十八日,清晨,天蒙蒙亮,蓝田康家堡内的一块空地上 “哈哈哈!明月!你挥一下五钩神飞枪而已,怎么就把自己也给甩出去了?!哈哈哈!” 北宫纯听着谢艾的大笑声,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人仰马翻的明月…… 阿郎有心要去搀扶,却是被北宫纯一把给拦了下来! 明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也没有去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只是紧紧地咬着牙关,看着她那双已经渗出鲜血的双手…… 明月想哭,可是却强忍着剧痛,硬是把眼泪往肚子里吞,并且快速把她那双已经在微微颤抖的双手放到了身后…… “明月你的手已经受伤了!就不要再逞强了!这五钩神飞枪有几十斤重,你一个女孩子家……” “阿郎……,我没事!” 阿郎还待要劝,可是看着明月那坚持的神色,一时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北宫纯看着明月那双渗血的双手,心头也是瞬间一痛,洛河北岸的种种惨烈,更是一下子就填满了他的脑海! 若不是明月用她那双沾满了鲜血的双手,不管不顾地敲打他,呼唤他,可能他早就毫无意义的,死在了洛河北岸…… 想到这里,再看着明月那份坚定的目光,北宫纯也不由得有些动容…… “公主殿下,你的体质太弱,想要学这马上的兵器,简直就是自欺欺人!” “那就用剑!我的飞景剑才一斤多,我能挥得动!” “能挥几下?最多十几下之后,你还是会像刚才那样自己飞出去!” “哈哈哈!明月!你听见北宫将军说得没有?!今天我谢艾真是赚了!哈哈哈!笑得我肚子都疼了!哈哈哈!” 明月也不搭理笑得几乎捶胸顿足的谢艾,只是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看着北宫纯! 北宫纯却像是没看见一般,继续挖苦道:“剑可不是枪!枪有长柄,你那么挥,最多也就是摔一跤!可是剑要是挥得不对,你连小命都可能保不住!” 思路客 “不可能!” “你以为是拿着棍子去械斗?!这是剑!而且是双刃剑!像你这种不会剑术的人,拿着剑只能伤着你自己!” “本来就是去求死!还怕什么死?!” 明月脱口而出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剑,瞬间就把大家一直藏在心间,却都遮遮掩掩的心事给捅了个窟窿…… 北宫纯看着情绪激动的明月,又看了看沉默的阿郎和神色复杂的谢艾,竟是忽然感慨地说道:“想练剑……,首先就要先练体质,从站桩到基础的强身之法,都需要时间去慢慢熬练,否则又凭什么去战场杀敌?!” 明月自然知道北宫纯说得在理,可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倒是谢艾像个没事人一样,明知此刻气氛十分压抑,却是笑嘻嘻地对着北宫纯说道:“嘿嘿!北宫将军一大早就把我们几个从被窝里拉出来,不会就是想让我们都练剑的吧?!我就知道北宫将军身为天下第一猛将,一定不会藏私!嘿嘿!阿郎!我们这回可是跟着公主殿下沾光了!” 北宫纯也没想到谢艾会突然跳出来说了这么一番话,但很明显,原本压抑的气氛也为之一松…… “不错!我是有套剑法想要教给你们三人!可惜时间短促,我也只能给你们演示一遍!能学会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北宫将军要教我们的可是三国五虎大将之一,马孟起的“出手法”?!”〔根据《魏略》所描述的内容来看,这应该就是后来日本“居合斩”之类拔刀术的雏形!〕 北宫纯定睛看了一眼说话的阿郎,有些惊讶地点了点道:“不错!你竟然知道“出手法”这种个人战技!但我今天要教你们的是更适合上阵作战的剑术,“上截剑法”!”〔在这里感谢网友乘墟提供从不外传的上截剑法内容和他对剑术的一些真知灼见。〕 “上截剑法?!” “这套剑法源自道家,专破各种兵器!最适合战场配合使用!” 听到这里,明月三人也全部聚精会神地看着北宫纯,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讲解! “剑!一尖而两刃,为先人效法天罡之气而成其形!一刃斩世之不平,一刃斩人之,一尖拭以向星月,神光射幽冥 !而练剑则有六步!手, 眼,身,步,式,招!” 北宫纯说罢,已然舞动手中明月暂时交与他的飞景剑,开始了演练! “第一招!青龙戏水!破斜披棒,上中下三路皆可攻击!” “第二招!长蛇摆尾!破双简、双拐、穿腮枪!” “第三招!仙猿跃溪!破大刀!再看这招!仙童送客!破七节鞭!” 北宫纯一边说一边腾挪闪跳,做出各种令人目不暇接的实战剑术! “妙手回春破单矛!凤凰点头破虎口!” “巧女穿针破双枪!风吹花影破铜锤!” “再看这招!喜鹊蹬枝!” “还有这招!狮子抖毛!专破回马枪!” 北宫纯一气呵成,连做了几十套招数后,才慢慢收功…… “厉害!北宫将军太厉害了!我谢艾一直以为剑术就是吹牛皮!没想到看北宫将军这么一演练,竟然什么兵器都能破?!那岂不是成了……” 北宫纯立时对着谢艾瞪了一眼,有些不悦地斥责道:“你小子是不是还想把我这剑法的名字也改成什么都能破剑法?!” 谢艾也没想到北宫纯明明板着脸,竟然还能说出这么幽默的话来,再加上一旁的明月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更是嬉皮笑脸地解释道:“北宫将军不要生气,谢艾只是没有想到剑术可以如此博大精深!” “这不怪你!剑术衰落早就是公认的事实!你也看到了,如今文臣配剑,不过是用来装饰!战场上的主兵器也早就被环首刀所代替!” “因为这剑术太过于难练了?!” 北宫纯对着开口说话的阿郎点了点道:“不错!剑术太过难练,不如单刃刀,易学好用!而且高明的铸剑术也已经失传,所以剑作为战场兵器的时代已经基本过去了!” 说到这里,北宫纯倒是露出了一丝向往的神色,并且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古代的剑盾兵曾经称霸一时!他们左手持盾,右手持剑,立盾格挡,进步右刺!退步格挡,反手洗剑!真真是步战无敌!”〔洗剑就是防守的时候用右手在头上顺时针转一圈,配合剑花可以挡住兵器和流矢!〕 “那这盾怎么用?!” “可以收剑于盾后,竖盾冲撞!也可以侧盾格挡,举剑下刺!种种妙用,实在不胜枚举!过去的魏武卒,就是最强大的剑盾兵!可惜培养一个魏武卒这样的剑盾兵,代价实在太大了!魏国全盛时期也不过拥有四万魏武卒!而且选拔的标准也很高,我们西凉的重步兵,也是模仿他们魏武卒!” “若是这次大战之后,我还能活下来!我司马明月发誓!除了要建立一支所向披靡的无敌铁骑,我还一定要建立一支属于这个时代的“魏武卒”!”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2 第一千零七十章:漱石枕流 公元311年十月十八日,午,长安长陵,第五猗府的花园内 “孙盛你是不是有毛病?!这么大冷的天,跑到这种连毛都长不出一根的花园做什么?!看石头还是看这些结冰的池塘?!” “真是粗俗!秃发思复鞬!我不明白,既然你这么讨厌跟着我,为什么还死皮赖脸非要跟着我来长安?!” “老子不带着你来,你能认识到这里的路?!” “真是丢人!这一路不是我给你指路,不知道迷路多少回了!?” “老子那是闲着无聊故意带你兜兜风!” “要不是北宫纯多给了我们两匹马,你这闲着无聊的功夫都能把一匹马给活活累死!” “嘿嘿,这不是许久没骑过马,浑身都痒痒吗?!对了,孙盛,你说第五猗那个老头为什么对我们避而不见?!” “磨磨我们的性子呗!还能有什么道理?!都让我们登堂入室,住在他家里了,而且还是好吃好喝地款待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满意?!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公主殿下还着急等我们回去报信呢!你倒好!吃饱撑了,来这种鸟园子撞大运?!” “第五猗有心有要磨一磨我们,怎么可能会轻易让我们见到?!我是担心我们要在这里待个十天半月,那可真的要坏事了!所以才要出来走走,说不定能能遇他呢?!” “能遇个屁!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再去砸门吧!我不信第五猗那个老儿,还能躲到石头缝里去?!” “老爷子没有把我们俩抓起来打一顿,已经是便宜你我了!你竟然还想着砸门?!这砸门难道还有瘾?!真是粗鲁啊!” “孙盛你小子是不是又皮痒了?!在无难军的时候,是不是还没长记性?!” 孙盛冷笑着看着秃发思复鞬一脸威胁的模样,正想要大义凌然地再讥讽几句的时候,突然从耳不远处来了几声高亢的诵读之声…… 倚崇丘以凿井兮,临斥泽之淫污。! 苦行潦之滓浊兮,靡清流以自娱。 乃喟尔而有感兮,率邻左之数夫。 脉厥土以兴作兮,登甘醴于玄虚。 体象圆川,下贯五仞。 幽泉腾涌,津泽傍润。 抱瓮而汲,不设机引。 绝彼淫饰,安此璞慎 俗尚其华,我笃其信。 既处涅而不淄,又磨之而不磷。 虽矢之而无妄,实游心于大顺。 渴人来翔,行旅是赖。 辍耕息肩,不期而会。 沈黄李,浮朱柰…… “好啊!好啊!” “秃发,你真的听得懂?!” “当然!本少爷也是雅之士……” “呵呵……” “怎么?!你不服气?!哼!我知道你小子一直嫉妒我的才华!要不要我解释解释给你听听其的意思?!” yyxs.la 孙盛揶揄地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秃发思复鞬,却是连一点敷衍的意思都没有了,直接不管不顾地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喂!孙盛!你去哪里?!等等我啊!” 片刻之后…… 第五猗正抚摸着他那已经泛白的胡须,笑意融融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沈薇和几个侍女也陪侍在他的左右,听着他一边朗诵一边把诗句的故事,娓娓道来…… 孙盛虽然没有见过第五猗,但此时此刻,眼前老者若不是第五猗还能是谁?! 孙盛赶紧整了整服饰,赶紧前躬身行礼道:“孙楚后人,孙盛拜见参军大人!” 但第五猗却是仿若未闻,只是继续负手吟诵道:“杂狸首之班如,飞清尘以洮汰……” 孙盛一听这话,马接口道:“枕玄石以盥漱,喜遨怡以缓带……” “哈哈哈!果然是孙楚后人!只不过老夫没有想到,你竟是如此年幼?!” “老大人当年诵读家祖这篇“井赋”的时候,应该也是十分年幼……” “哈哈哈!好小子!这张利嘴还真像极了你的祖父!哈哈哈,孙老先生当年写这篇《井赋》的时候,正是青春年少之时,老夫那时连出生都还没出生呢!哈哈哈!” “老大人雅量,是孙盛冒犯了……” 第五猗摇了摇头道:“老夫实在是对这篇《井赋》爱不释手,常常会来花园来对着这山石流水吟诵一番,也算是借景抒情,睹物思人……” “老大人难道也想漱石枕流?!还是突然有了隐退之心?!” “孙盛!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什么“漱石枕流”?!这石头怎么漱口?!流水怎么枕?!还有什么隐退?!老大人都一把年纪了,不早隐退了?!” “哈哈哈!孙盛!这是那个被你捡来的壮汉?!哈哈哈!他这话倒是让我想起那时王济跟你祖父的对话了……” “孙盛!你小子把话说清楚?!谁是捡来的?!还有这个跟王济又有什么关系?!你们这帮读书人,怎么说得话都那么难懂?!” 孙盛也是被第五猗勾起了回忆和兴致,所以对着秃发思复鞬解释道:“这《井赋》是我祖父年少时,想要学古人隐居来自持清高,没想到写完之后,竟然口误,把漱流枕石说成了漱石枕流,结果被王济一阵嘲讽……” “我的娘!还有能嘲讽你们老孙家的能人?!那你爷爷是怎么反驳的?!总不可能吃憋认栽吧?!那可太不像你们老孙家的门风了……” 孙盛自然知道这是秃发思复鞬在指桑骂槐,可是看着第五猗也是兴致盎然地看着自己,这才轻笑道:“祖父反驳说: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砺其齿。” “哈哈哈哈哈!这都行?!哈哈哈哈!果然你们有学问的人是伶牙俐齿!难道都是用石头磨出来的!?哈哈哈!” 第五猗也是被秃发思复鞬说得有些忍俊不禁,这倒是让他身旁的沈薇有些诧异,真是好久都没看到自己义父如此高兴了…… “孙盛……,你和你的朋友可都用过午膳了?!” “启禀参军大人,我等还未用过……” 第五猗微笑着点了点,然后对着沈薇说道:“薇薇,你带着二位公子前去用膳,老夫要去午睡一会了……” “诺……” “第五大人,我们这次是有急事要来找大人的!我是秃发思复鞬!我也是从小饱学诗书,还希望第五大人可以不吝赐教!哦!对了,我们公主殿下……” 可还没等秃发思复鞬把话说完,人已经瘫软在了地…… 可还没等孙盛从突变缓过神来,沈薇已经再次出手! (虽然是《世说新语》记载了孙楚的故事,但若是论趣味性,倒是不及友猗顿和马舒衡二人为了这个典故,各自引经据典,据理力争的模样!他们争得风雅有趣,我看得兴致勃然,故写了这章,聊与诸君一笑。)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b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赌一把 公元311年十月十八日,下午,蓝田康家堡外,个小山坡上 石瞻静静地伫立在一个新堆起来的土包前…… 就那样一个人呆呆的,在风中踯躅…… 董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石瞻的身后,眼神复杂地看着石瞻的背影…… “你走吧……,小绿已经死了!就算还活着,她也不会再想见到你了……” “我知道……” “……” “董匡……,你是不是也很恨我?!” “如果我恨你……,刚才你背对着我的时候,我已经结果了你的性命!” “我等了很久……,你也没有动手……” “杀了你?!小绿也不会死而复生……” “你不怪我?!” 董匡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说道:“我只是不相信小绿会做下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 “我以为你会骂我!打我!甚至是和我割袍断义!” “你我早已不是兄弟,你是石勒的孙子!而我只是你的麾下……” “董匡!我是晋人!你明白吗?!我是晋人!!!我姓冉!不姓石!” “那汉部的百姓呢?!你不回去?!他们都得死!而且是因你而死!” “……” “人没办法后悔当初的选择,因为时光不可能重来……” “再重来一次!我宁愿战死在苦县!” “所以你才想继续跟着明月去和贾匹汇合?!” “……” “候野为你而死,候田也为你丢了一条胳膊……” “……” “不过候田并没有怪你,因为他说这本来就是任务……” “……” “你还舍不得那个明月?!” “我想把她送到贾匹那里,再自行离开……” 董匡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尤其是看着石瞻突然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决然神色,已然知道他是无法再劝了…… “石瞻……,你觉不觉得你有点太傻了?!我看那个明月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反倒是小绿对你……,哎!” 石瞻没有说话,只是又转回身看向了埋着小绿尸骨的土包,又是呆呆地看了许久…… 半个时辰之后…… “公主殿下!” “北宫,我说了多少次了,你我之间,没有外人的时候,平语即可,我不称本宫,你也不许叫公主殿下!” “叫你公主殿下的时候,我才觉得亲切些……” “……” “公主殿下,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的骑术可以进步得这么快?!” “主要是赤骥懂事,不然我早就不知道多少次都要摔得鼻青脸肿了!” 赤骥像是听懂了人话一般,立时打了几个响鼻,惹得明月也是笑着抚摸了几下它的马鬃,而这样亲昵嘉奖的举动,更是让赤骥兴奋得小踱步了起来! “哈哈哈!跑慢点!都已经跑了一天快了,你还不累啊!哈哈哈!好赤骥!真是好赤骥!” 北宫纯似乎也被明月的笑声所感染,原本坚毅木讷的脸上,竟似乎也露出了一丝难见的笑容…… 而恰在此时,一个北宫纯的老部下,突然骑着马赶了过来! “公主殿下!北宫将军!赶紧回去吧!徐忡先生和秃发将军都在等着二位!说是有要事要见!” “到底是什么要事?!” “还能有什么要事?!他们还是希望公主殿下可以立即返回上洛……” “好了,你现在回去告诉他们,我们一会就去见他们,让他们再等一等!” “诺!公主殿下!” 北宫纯有些怒气地看着自己的部下离去后,就忍不住对着明月抱怨道:“这帮人简直荒唐!自己要回上洛,那就自己离去好了!偏偏非要带着公主殿下一起回去,这简直就像是在逼宫嘛!” 明月却是被北宫纯的话给逗笑了,甚至有些打趣地说道:“这不是好事情?!说明大家还是把我这个公主殿下看得很重的!” “我看他们都是为了一己之私!生怕去了上洛没人待见他们!” “北宫……,你说孙盛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公主殿下,你是在担心孙盛他们?!” “嗯!孙盛毕竟年幼,我怕第五猗根本不会顾念他是孙楚后人……” “确实已经去了很久了……,公主殿下的意思是?!” “我们可能已经暴露了行踪,说不定第五猗或者是匈奴人随时都会来攻击我们,让大家做好作战的准备吧!” “公主是觉得第五猗已经投敌了?!” “即使没有投敌,想必也是在和匈奴人虚与委蛇,甚至早就被匈奴人杀了!” “那你还让孙盛出使第五猗?!” 明月像是突然想起了当初孙盛告辞离去时的眼神,尤其是那种像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场面,顿时就让明月的心头笼上了一层阴影,赶紧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要杞人忧天了,我相信孙盛一定会平安归来!而且第五猗也不可能真的对一个幼子下手,这倒反而给了孙盛出其不意的机会,说不定能给我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如果真的能得到第五猗的帮助,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而且时间太紧,只能赌一把了!” “那若是第五猗真的已经投敌了,那孙盛这一去不就真的害了我们大家?!不行!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还能去哪里?!要不是康良为了活命,主动把我们带到这里,我们的粮食供给都会十分困难!” “公主殿下!当时我们就不该把所有的粮草辎重都留给秦王司马业!现在还带着徐忡他们这些毫无战意的累赘!” “司马业那些人需要很长时间的休整,我们也不可能带着百姓上路……” “那孙盛这事你和阿郎商量过没有?!我一直听人说阿郎智计过人……” “阿郎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所以最后还是我同意了孙盛的建议,让他和秃发思复鞬一起去了长陵。” “为什么让秃发思复鞬去?!” “他是主动要去的,就是担心秃发推斤会趁机对我发难!所以他才和孙盛偷偷摸摸地就走了……” “这鲜卑小子都是挺仗义的!” “北宫将军是不是生了爱才之心?!” “哈哈哈!一个不仅不怕死,还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博取机会的年轻人,实在是令人赞叹!” “若是傅宣听了你这话,一定会摇头晃脑,把你数落一通!” “哈哈哈哈!” 明月也是轻笑了一阵,然后才又慢慢变得心事重重起来…… “这个办法倒是好,只是我担心万一他们若是真的出事,或者一不小心把公主殿下的行踪说出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肯定会说出来吧?!毕竟有秃发思复鞬在……” “呃……” “北宫……,我们现在已经是绝境,生死都不在心上了,为何不敢赌一赌第五猗心中还有我大晋呢?!” 小书亭 “身在曹营心在汉,这种事情实在是少之又少……” “如今是外族入侵,已经不是一个朝廷的事情了,第五猗既然是关中人,那就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外族践踏我们的土地和百姓!我赌得就是这一点!” “那若是第五猗得知我们消息后,匈奴大军随后就到呢?!” “不过就是一死,早死晚死罢了,何必忧虑?!” “好!我北宫一定会和公主殿下一起赴死!” 明月听了这话,却是突然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哪怕此刻她已经是一身男儿的戎装打扮,仍旧显得明艳动人,竟是让北宫纯看了也是不由得心神一荡…… “第五猗一定会来的!但绝不是来抓我们!而是亲自迎接我们!”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8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夜袭黄白城 公元311年十月十八日,夜晚,池阳县黄白城的城楼上(黄白城在今陕西省咸阳市东北部的三原县城东北十五里,即今西阳镇武官坊北) “真没想到我游子远会有一天在黄白城这里迎敌,真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大人,就这么一座小破城,有什么可乐的?!中山王殿下此刻正在池阳城中美酒佳肴,我们却在这里吃着西北风!小的可乐不出来!” “你不明白!这黄白城里曲梁宫,可是当年大秦的行宫之一啊!如今却完全在我的控制之下,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就剩一些残垣断壁了,还有一股子臭味!” “哎!破败了!大秦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大人博古通今,想得就是比小人多……” “这黄白城的故事有很多,当年汉献帝也曾经被李催劫持至此,如今我游子远也身在此处,真是令人唏嘘啊……” “大人这个比喻是不是不太恰当?!那汉献帝再不济也是个皇帝,大人就算再觉得怀才不遇,也没法和人家皇帝比啊?!何况小的觉得大人现在也算是如鱼得水……” “放肆!你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天下又大乱了!你懂不懂?!不要胡说八道!真是荒谬!哎!我竟然被你小子给说得语无伦次了!” “小的就是觉得虽然中山王殿下对大人十分看重,可又总觉得他处处提防着我们,所以……” “你不懂!这就是君威!” “大人这话,小的是一句也听不懂了……” 游子远叹了口气,也没有心思再搭理自己这个喜欢抬杠的心腹亲卫,反而慢慢游览起了四周的风景…… “可惜啊!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哈哈哈!” “大人说笑了!这黄白城的四周地形地貌,大人早就了然与胸……” “就是不知道猎物什么时候自投罗网了……,若是他们今夜能来,那倒是真的可以看一场好戏了!” “大人!小的可没有大人这么好的闲心,小的都快紧张死了!要是大人说得那些人不来攻击我们这里可怎么办?!大人可是在中山王殿下那里立了军令状啊!” “放心!李羌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一定已经把我们出卖了!我就不信,贾匹那些乌合之众会不想着一把火烧了这里!?” “大人,不是小的胡说,就算是小的也不信你说的话!哪有人会把粮草放在离池阳城这么远的地方?!换做是小的,肯定是把粮草集中在池阳城!至于黄白城,留一支人马在这里,作为犄角最多了!” “呵!看不出你小子有点本事了啊?!这兵法在你嘴中也是说得头头是道了!?” “小的跟着大人十几年了,耳读目染,总归知道一些,所以才为大人担心……” “你以为李羌能私自出兵,还没有任何人去阻拦他,都是谁的功劳?!” “大人如此处心积虑,难道早有谋划?!” “我就想看看,贾匹所谓的大军,内部到底团不团结?!想不想跟我们打持久战!?” “大人的这份心思虽妙,可我担心若是贾匹的人马不来夜袭此地,那些刘雅,赵染,张平之流,绝对会在中山王殿下面前恶意中伤大人……” “大丈夫想要在这乱世立下功名,如何能不冒一点风险?!而且我料定贾匹那边一定会有人忍不住前来烧粮!” “大人为何如此笃定?!” “你以为关中那些豪门大族是好相与的?!谁能真的压得住他们?!我看他们也不可能是真心要和贾匹一起抵抗,只不过各自怀着鬼胎,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老实说,小的觉得贾匹也真是够本事,竟然敢和匈奴人作战?!长安和洛阳都被夺了,晋国都亡了,他贾匹却还不死心!?” “哼哼!若我是贾匹,手上也有这么多兵马,我也不会毫无动静吧?!呵呵,这话你就当没听见过,懂吗?!” “诺……” “李羌临出发前,是亲眼看到我们运了大量粮草去了黄白城方向,所以他的话,应该不会有任何破绽,现在就看贾匹那些人能不能沉得住气了!” “大人真是诡计多端,连自己人都谋算!幸好小的机灵,一早就跟定了大人,不然小的哪有今日的富贵?!” “哈哈哈!你小子这张嘴真是欠揍啊!哈哈哈!不过李羌算什么自己人?!不过仗着他也是屠各一族,所以肆意妄为!中山王殿下早就有心要除了他,这才允许我设计……” “若是贾匹他们信了李羌那个蠢货的话,真的来夜袭烧粮,那就证明他们的粮草根本支撑不起他们的大军!” “不错!从甘泉山到这里,一路跋山涉水,不仅是长途奔袭还是孤军深入,如此种种兵家大忌,他们还是要冒死前来的话,那就足以证明他们军中粮草十分匮乏,只想速战速决!当然,也有可能是贾匹根本就管不住那些关中大族!” “可都到了这种时辰了,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啊!” “是啊……,照理说,兵贵神速,没有理由会耽搁犹豫那么久……,我吩咐你布置的烽火都准备好了吗?!” “大人放心!都准备好了!只要他们一来,我们就点燃烽火,傅虎将军一定会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而恰在此时,不远处突然冒起了一片火光,甚至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着朝黄白城冲杀了过来! “哈哈哈!他们来了!还真是摸着黑来的!到了城池附近才点燃火把!哈哈哈!快!快去点火!贾匹啊贾匹!感谢你今夜成全我游子远的战功!哈哈哈!从此以后,中山王殿下一定会更加重用我游子远的!哈哈哈哈!” 小书亭app 片刻之后,黄白城墙上火光四起,喊杀震天! “不好!中埋伏了!索大哥!我们快撤!我们后面和左右两边都有敌军冲杀出来了!” “梁肃!你个蠢货!老子就不应该听你的话出来劫什么粮?!” “娘的!你这个时候怪我?!我他娘不过是随便说了一句,你就当真了!现在赶紧逃命吧!反正贾匹也不敢真的拿我们怎么样!” 半个时辰之后,郑国渠附近 “完了完了!你看到对面没有?!那帮匈奴狗里有高人啊!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呢!我们这回是死定了!” 可就在梁肃仰天长叹,准备认命做俘虏的刹那,一声如雷般的大吼声也同时传了过来! “是索将军和梁将军吗?!末将王秃,奉鞠特和贾将军之命,在这里接应二位将军许久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8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同一时刻另一处,黄白城外尸骨遍野 游子远举着火把,一路仔细地查看着地上的死尸,从他们穿着衣服的厚度,到兵刃的破损程度,每一处细节都没有放过! “来人啊!把他们几个的肚子都给我刨开!对!还有这边的几个!全部刨开!” 片刻之后…… “大人,他们肚子里没什么东西,也就是一些干粮,或者是一些不太好消化的东西,这些死人的情况都差不多……” “哈哈哈!果然贾匹那边的粮食已经捉襟见肘了!此战我们必胜了!哈哈哈!傅虎将军呢?!” 傅虎虽然见惯了死人,但也是第一次看人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死尸,就为了看看他们生前吃了什么?! 而且游子远还是亲自从那堆腥臭的内脏里面,找到了那些恶心的东西,并且亲口尝了尝那些东西的滋味,当场就有不少人被游子远的举动给恶心地吐了出来! 可偏偏游子远不仅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显得特别兴奋,真是让傅虎有一种想要立刻逃离游子远的冲动! “傅虎将军?!太好了!你在这里!”游子远话还没说完,就用着他那只刚扒过死人肠胃的手拍向了傅虎! 傅虎有心想躲,可又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中山王最宠信的谋臣把关系搞僵,只能硬着头皮,看着游子远的爪子拍到了自己的战甲上…… “傅虎将军辛苦了!多亏了将军,否则怕是这黄白城必然不保啊!” “全赖游大人神机妙算!” “哈哈哈!傅将军说笑了!这都是托了中山王殿下的洪福!” 傅虎听了这种肉麻的客套话,再闻到了游子远手上那种难以忍受的恶臭,竟是下意识地露出了厌恶的神情,甚至硬邦邦地说道:“大人既然能算到他们能夜袭黄白城,为何不在郑国渠那边也设下埋伏?!如此一来,岂不是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哈哈哈,傅虎将军果然也是熟读兵书之人!这埋伏地点也是说得极为正确!可若是我们现在就将他们一网打尽,那谁来替我们去扰乱贾匹的军心啊?!哈哈哈!” 半个时辰之后,长安长陵,第五猗府上的一个密室之内 “真没想到这个鲜卑小子还挺白的?!哈哈哈!薇薇,你说是不是?!哈哈哈!要不要把他下身最后那点布也扯下来算了?!哈哈哈!” “义父若是有这种闲情逸致,倒不如赶紧把公主殿下的情况问个清楚!” “若是参军大人真有此等雅兴!又何须薇薇姑娘亲自动手?!孙盛就可以代劳!”孙盛说完这话,就假装豪迈地饮了一口石桌的美酒! “咳咳咳……,好辣!” “孙盛你个小王八蛋!呛死你娘个混球!老子要是今天不死!一定要扒了你的皮!让你不得好死!” “哎哟哟!孙家的娃娃,你看看这个鲜卑小子多厉害!?快!有你第五爷爷在这里,不要怕!快上去揭了他的短!哈哈哈!” “哼哼!冤有头债有主!往日恩怨今日了!秃发!莫要怪我孙盛心狠手辣!” 秃发思复鞬也是头一次觉得慌乱,尤其是刚才沈薇这个臭娘们的目光还有意无意地在自己的关键部位扫了几眼,更是急得大叫道:“士可杀不可辱!孙盛你要是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 “哈哈哈!够了够了!孙盛啊!你这皮劲可真是比你祖父还要厉害!哈哈哈!老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了!” 第五猗这话真是让秃发思复鞬松了口气,不然他刚才真的是连死得心都有了! “参军大人满意了?!那不如就放了我这个捡来的朋友?!” “那不行!你们还没有告诉我公主殿下是怎么一回事?!” “老大人果然是老了!若我是老大人,怎么也应该拿秃发思复鞬的生死威胁我一下,说不定我早就说了……” “孙盛!没想到你这么够义气!?够兄弟!” “怎么说话的?!谁和你这个匹夫是兄弟了?!我只是不想为你多受皮肉之苦罢了……” “孙盛你个小王八蛋!!!” “哈哈哈!孙盛!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老夫不这么做?!” “老大人的心思,孙盛不知道,但孙盛可以肯定的是,老大人只是还在犹豫……” 第五猗没有说话,只是在听到这句话后,收敛了一部分笑容…… “是明月公主?!” “老大人果然早已心知肚明!” “孙盛你个小王八蛋!竟然敢出卖公主殿下!” “秃发你忘记是你自己先说漏了嘴!” “闭嘴!再吵我就把你下面的东西割了!” 秃发思复鞬一听沈薇这话,顿时只觉得下身是凉风阵阵,瞬间就吓得闭上了嘴巴…… 而最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第五猗已经完全收敛了笑容,并且露出了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的神色,甚至慢慢沉吟道: 小书亭 “鲸波浩浩,细鱼欲隐。” “李子已落,将以桃刑。” “隰有苌楚,不毛何生。” “陈氏东去,始解凌冰。” “田姓弟死,竹冠所难。” “即墨百伍,其人在安。” “泰风逐水,漪自西飏。” 孙盛一听这诗,却是似乎有些明白了第五猗的心思,竟是脱口而出道:“绮缃下裙,与子同裳。稷黍之类,众口饔飧。” “你竟然也知道此诗?!” “祖父一直把大人作为往年知己,这首诗又是祖父和大人金兰之谊的象征,家中族人皆能熟背!” “不错!这首离合藏头诗,的确是仿孔融的离合体!字谜就是京兆长陵第五猗君和!” “老大人此时吟诵此诗,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回忆过往,而是在询问自己心中是否尚有故国?!” “这诗是你祖父用来调侃我第五猗和我们田氏一族过往的经历……” “孔子云: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好小子!你竟然敢拿齐国过去的辉煌来羞辱老夫!?难道在你看来我们妫姓田氏的后裔还不如原来的姜姓吕氏?!” “齐威王不仅称霸战国一时,还使稷下学宫发扬光大,使用我中原文化更加璀璨夺目!实在是功在千秋,利在万代!” “好啊!孙家的娃娃厉害啊!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 “难道老大人身为田氏后裔,却要做出一些辱没祖宗,毁我中华文化的千古骂名?!” “你说得没错,国家更替,但是文化不灭!但若是让匈奴人统治我中华,那真的是要剃发易服了!” “老大人既然有此心,为何不问孙盛为何来此?!公主殿下更是盼望可以得到老大人的鼎力相助!” “明月不过是个女流,又是个稚童,她凭什么去力挽狂澜?!” “孙盛进府之前就安排人进了洛阳,只要孙盛长时间不出老大人的府邸,那就会有人去匈奴人那边告发老大人私藏晋国奸细!想必到了那时,老大人全族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报效公主殿下了!” “义父!让女儿现在就杀了这个孙盛!”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a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送你去见祖宗 公元311年十月十九日,清晨,天色未亮,甘泉山大营,贾匹大帐外却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鞠大人和贾将军怎么还没商议完?!匈奴人都快打过来了!!!” “是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召见我等?!我们已经足足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了!” 梁综此刻的神色也是十分难看,这次贾匹独招鞠特议事,却偏偏没有通知他,已然让他在众人之中颜面尽失,如今又吃了这么久的闭门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鞠允!给老子让开!” “梁太守!鞠允奉了我家伯父的命令!决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和贾将军议事!若是梁太守一定要擅自闯入!那可就别怪我鞠允手上的大刀不讲情面了!” “放肆!鞠允!我哥哥起码也是堂堂的扶风太守!你一个小小的安夷护军,也敢阻拦?!” “哼!你梁肃也不过就是个频阳令!” “鞠允!你太放肆了!” “王秃!给我把梁肃拿下!” “哼!我王秃还轮不到你鞠允来命令!” “哈哈哈!王秃!好样的!把鞠允拿下!以后你就是我们梁氏一族的人!” “呸!梁肃!你个败军之将!也敢在我王秃面前指手画脚?!我王秃不是任何人的走狗!若不是为了响应贾将军一起抗击匈奴!我王秃也不会随鞠刺史一起前来!至于投靠你们梁氏?!你们也配?!” 梁肃和鞠允等人没有想到王秃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顿时有点懵了…… 梁综也是一愣,再看着自己身旁的族弟,冯翊太守梁纬也是一脸目瞪口呆的模样,更是有些恼羞成怒! 可就在此时,一直陪侍在鞠允身边一个文士打扮的人,突然跳出来对着王秃破口大骂道:“匹夫!你以为这里是哪里?!鞠刺史赏识你,才允许你们杜县王氏一起讨贼!我焦嵩平生最看不起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杀贼还需要别人允许!?怪不得关中都丢了!” “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难道我王秃说错了?!如果不是贾将军高举义旗,诸位此时又会身在何处?!哼!我王秃是奉了贾将军和鞠刺史的命令在此护卫!其他人的命令,我王秃一概不听!” 王秃一言说罢,立即就命士兵亮出了刀剑! “我不管你们是梁氏家族的,还是鞠氏家族的,或者别的什么家族!今天谁要是敢擅闯大帐,那王秃就只能送你们去见各位的祖宗了!” 一听这话,再看着王秃此刻的气势,梁肃首先就怂了…… 索綝也是一言不发,一副看戏的模样…… 而梁综和梁纬两兄弟,竟是仗着带着兵马,丝毫不惧王秃的威胁,甚至还示意他们的一众兵士向前逼近了几步! 焦嵩却是脸色发白,尤其是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刃和王秃狰狞的目光,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可焦嵩这一退,偏偏是躲在了鞠允的身后…… 王秃此时也是神经高度紧张,一看那个当众指责他的焦嵩竟然躲到了鞠允背后,竟是立即和鞠允的人也对峙了起来! 鞠允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种难以形容的尴尬,顿时让他变得左右为难起来,尤其是此刻他还提着大刀,就夹在王秃和梁综等人之间,更是觉得他自己有些里外不是人…… 而更令鞠允头大的是,梁氏族人已经纷纷拔出了大刀,只要梁综一声令下,一场火拼是绝对难以避免了! 而就在众人剑拔弩张,随时都可能会有意外发生的情况下,一个贾匹亲卫模样的人,突然从大帐之内走了出来…… “贾将军和鞠大人有令!请诸位将军一同入帐议事!” 同一时刻,另一处,蓝田康家堡外 “什么人?!再敢往前一步!我们就射箭了!” “不要射箭!不要射箭!我是孙盛!” “我是秃发思复鞬!你们都认不出我们来了?!快开门!是我们回来了!” “是少主?!” “等等!这天色这么黑!他说少主就是少主了?!” “可他用得是我们的家乡话啊?!” “你没看到他们身后有多少人?!我们少主哪里有本事弄来这么多人?!” “你是说少主他投敌了?!” “什么投敌不投敌?!我们本来就是鲜卑人!没必要为了一个别人家的公主去玩命!” “那这门到底要不要打开?!” “看他们的架势好像也不是要立刻攻击……” “那少主带这么多人回来干嘛?!” “都说少主是出去做大事去了,想必和那件“大事”有关……” “那我们现在就开门迎接少主吧?!反正是不是投敌,我们秃发部的人都只有好处!” “你傻啊!不管少主到底做了什么,我们都不能轻易开门,我们算是个什么东西?!这对错是我们能算得准的?!” 2k小说 “那你说怎么办?!” “你先去禀报推斤族长!我在这里守着!” 三炷香之后…… “孙盛!秃发思复鞬你们终于回来了!” “公主殿下!你看这是谁的人马来了?!我秃发思复鞬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哈哈哈!” “丢人!这是你立的功?!你怎么不说是你使得“美人计”?!” 秃发思复鞬脸色顿时一红,看得明月等人更是莫名其妙,这个一直以武勇彪炳自己的秃发思复鞬竟然还会脸红?! 秃发思复鞬被众人看得发毛,更是想起自己在第五猗府上的种种不堪经历,顿时气急败坏地大叫道:“孙盛!你小子是不是想找死?!” 孙盛却是早就躲到了明月的身后,对着秃发思复鞬就是一阵鬼脸,看得众人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恰在此时,一个戎装打扮的女子也是径自从人群中走出,然后郑重地跪倒在了明月的身前! 明月也在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尤其是当她抬起头来,冷漠地看着自己的时候,明月竟是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奉家父第五猗之命,沈薇特来迎接明月公主殿下!” 可沈薇的话音未落,就突然拔出了利刃,并且快速地刺向了明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a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甘泉山之乱 公元311年十月十九日,上午,甘泉山大营,平西将军贾匹的大帐之内 贾匹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是不是五石散的效力快过去了,还是眼前众人吵闹的嘴脸让他产生了幻觉…… 这有的人看上去阴云密布,有的却是已经是狂风暴雨,甚至电闪雷鸣! 而身处在这风口浪尖的贾匹,却是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平淡地迎接着这些冲他而来的狂风恶浪! 雍州刺史鞠特也似乎没有任何要帮贾匹说话的意思,甚至还不断用眼神怂恿着众人的情绪…… 而梁综更是不断地推波助澜! 至于诸胡将领们也是不断挑衅,整个大帐内早已是乱成一团,就差直接动刀动枪了! 贾匹看着这样的乱局,心中也难免有些苦涩,看来他挑拨雍州刺史鞠特和扶风太守梁综之间关系的计谋不仅没有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反而还在一定程度上弄巧成拙,激起了鞠特和梁综二人的强烈反扑! 不过,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效果…… 起码他们二人此刻虽然暂时看上去沆瀣一气,但实际上也已经在互相提防了…… 不然只要鞠特和梁综此时同心同力,一起利用索綝战败之事来逼迫自己交出帅印,那恐怕这个平西将军的名分,也早就易主了…… 贾匹冷眼看着鞠特和梁综二人的表演,看着他们一个怒斥自己监管不力,一个就立即打起了圆场,而只要他们双方之中有任何一个平静了下来,另一个又立即开始挑衅,总之真真是一场难得的好戏! 但无论他们怎么闹,就是没有人首先提出让自己交出帅印,似乎鞠特和梁综二人都在担心自己首先提出后,另一方会突然倒戈…… 而贾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他一大早把鞠特叫到自己的大帐内,又把梁综冷落在一旁做什么?! 不就是为了让他们互生嫌隙,甚至互相猜忌和提防,这样他才好从容应对,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南征大军…… 否则一旦生变,不仅这些关中豪族会了一个虚名,互相拼个你死我活,就连这些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诸胡人马也会一起叛乱,到了那时,一切就都完了! 至于这样的戏码还要吵闹多久,贾匹心中也是有些担忧,毕竟五石散的药力随时都会消散,一旦在众人面前没了精神头,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可这五石散他又不能不吃,不然余毒未清的身体又怎么撑得住这么久的煎熬?! 而就在贾匹内心有些焦虑的当口,终于有人实在受不了这些豪门大族令人作呕的言辞和举动,跳了出来为贾匹这个平西将军仗义执言了! “你们这些人,打仗不行!废话倒是层出不穷!整整一个上午,什么事都没解决,就听你们在这里瞎扯淡!说那么多屁话,就能把匈奴人打跑了?!” 梁肃一见是王秃跳了出来,心中顿时大怒,他此刻最烦的就是这个口口声声自称救了自己的王秃,再加上兄长梁综和梁纬都在,自然狐假虎威,忍不住破口大骂道:“王秃!你说什么?!你小子敢再说一遍?!” “这里是议事的中军大帐!不是尔等这种败军之将来推卸责任的地方!贾将军可没有要你索綝和梁肃去夜袭什么黄白城!你们自己打了败仗,竟然还把责任怪到了贾将军的头上?!贾将军能咽的下这口恶气,可我王秃却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索綝和梁肃本来就憋屈,从黄白城回来后就一直被人指指点点,算是丢尽了颜面! 刚才还不断被鞠特和梁综等人用来讥讽和取笑,如今竟然还被王秃这个乡野匹夫当众羞辱,顿时恶向胆边生! 鞠允心知事情要遭,有心想要阻止,不想他身旁的伯父鞠特,却是突然抢在众人之前对着王秃大声呵斥道:“匹夫!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你不过就是一个杜县的野人!刚才在帐外的时候,老夫就只听到你呱噪的声音!来人啊!把他给我押下去!” 梁综,梁纬两兄弟一听这话,也是立时就要命人上前绑了王秃,却不想一直一言不发的贾匹竟是突然一拍案几,站了起来! “怎么?!这里已经没有人把我贾匹放在眼里了?!”贾匹的话一出口,诸胡的将领们顿时对着一众关中大族子弟,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之声! 王秃也没有因为关中各大豪族的威压而认怂,甚至直接挺身挡在了贾匹的身前,并且对着索綝,梁综等人一阵怒目而视,就连雍州刺史鞠特也在他的敌视之下! “哼哼!贾将军果然是好大的威风!难道你想让这个杜县的野人杀了老夫?!” 雍州刺史鞠特这一开口,顿时就让整个大帐在建瓯没的气氛变得极度紧张和压抑了起来! “哈哈哈!鞠刺史真是会说笑!王将军可是你鞠刺史亲自带来的人,这次接应索綝和梁肃梁纬小将军,也是你鞠刺史亲自点了王将军,而贾匹与王将军,就算是加上今日,也不过才仅仅见了两面!” “哼!要是照贾将军这么说话,难不成是觉得王秃如今的所作所为都是老夫的指使不成?!” 哔嘀阁 梁综一听这话,立时露出了警觉之色,尤其是看着鞠特的眼神,更是复杂难明…… 贾匹又如何会错过梁综的神色变化,更是用着暧昧难明的语调说道:“不然鞠刺史觉得是贾某指使的?!” “贾匹你莫要血口喷人!” “贾某何时胡言乱语了?!贾匹虽然心爱王将军武勇,但王将军确实是鞠刺史带来的人,这可是众人皆知的!” “哼!这个王秃不过是个没有礼数的粗鄙之人!老夫可高攀不起!” “鞠刺史德高望重,王秃不需要鞠刺史高攀!” “你!你你你!” 贾匹却是趁机一把握住了鞠特伸出来的手指,并且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王将军到底是哪来的底气?!难不成就因为成功接应了一次索綝和梁肃,就觉得自己比我们这里所有的关中大族都要高上一等了?!” 贾匹听了这话,立即往发言的梁综那里看去,心知这是诛心之语,如果王秃稍有应对不当,那就真的要成了众矢之的,到了那时,他就算再想施以援手,也是来不及了! 所以还没等王秃开口,贾匹已然抢先说道:“梁太守果然好眼力!这位王将军的来历,可真是十分的不简单!” 王秃有些一愣,不知道贾匹到底想说些什么,但再傻他也看得见贾匹对他暗中眨得那几下眼睛,所以也就乖乖闭上了嘴巴,但是一双气势汹汹的虎目却是依旧狠狠地瞪着鞠特和一众关中豪族子弟! a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信陵君与凤阁王氏 “王秃!” “末将在!” “你祖上迁移杜陵之前,可是来自霸陵?!”(杜陵就是杜县,在今陕西高官安县的东北,而霸陵则是在今陕西省西安市的东北) “贾将军又是如何得知?!” “本将军再问你,你祖上先人在到霸陵之前,可是定居在泰山?!” “先祖就是泰山王氏后裔!贾将军为何如此清楚?!” “那你可知你这一族,是如何到的泰山?!” “连年战乱,末将家中的族谱也只记录了从泰山迁移到霸陵的事情,再往前却是一概不知了……” “哈哈哈!贾将军,你听到没有?!他王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先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哈哈哈!” “焦嵩!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先祖的事情指手画脚?!” 鞠允也是不喜焦嵩的举动,对他怒视了一眼后,就示意他退到一边,不许再煽风点火! 焦嵩眼见鞠允阻止,自然不会当着鞠特的面和鞠允对着干,反正他也就是想露个脸,看看王秃的笑话,顺便让鞠特和梁综这些关中首领人物对自己印象好一些…… 而梁纬眼见有人跳出来讽刺贾匹,又有自己兄长示意,更是出言讥讽道:“贾将军!梁纬听了半天,实在是没听出来贾将军到底想说什么?!这无论是泰山王氏也好,还是霸陵,杜陵也罢,都没啥大人物啊!?要不是这一上午匈奴人也没攻过来,我们可真没心思继续听贾将军你说书了!” 梁纬的话,立即引来了一片嘲笑之声,就连不少诸胡将领也是面露讥笑之色…… 王秃其实此时真的很想大吼一声,告诉他们过去自己的先祖或许没啥名人,但从今往后,他王秃一定会功成名就,青史留名! 可这话才到嘴边,贾匹爽朗的笑声已经掠过耳畔! “哈哈,诸公为何如此着急?!贾匹的话不过才说了一半而已!” “哼!贾将军身在安定郡,却对我关中京兆之地的家族如此熟悉,实在是用心良苦啊!” 索綝这话一出口,顿时就让鞠特和梁综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沉思之色,尤其是在二人互视之时的眼神里也似乎又多了几分深意…… “索将军谬赞了!贾匹虽然身处安定郡,可毕竟也是晋臣,对于关中的各大家族要是一点儿也不熟悉,那才是奇怪!” “哼!这杜县王氏什么时候也成了世家大族?!还需要你贾将军如此费心?!” “非是我贾匹处心积虑,对关中有什么觊觎,而是他们杜县王氏,真的就是沧海遗珠,公子之后啊!”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有些莫名其妙,就连王秃本人也是满脸疑惑,但想来以贾匹的身份,势必不会说假吧…… “王将军!” “贾将军请讲!” “老夫看过你所练之族兵,全是身披特制重甲,而且持戟配剑,背有弓弩厚盾!人人以一当十!难道是以魏武卒之法所训?!” “贾将军明鉴!正是魏武卒之法!只不过魏武卒用戈,而我们则改用了长戟!”(戈其实也是平头戟,只不过秦代之后就渐渐退出了战场。) “训练之法可是祖传?!” “历代先祖秘传,绝无虚假!” “哈哈哈!果然如此!果然是公子之后啊!” 不要说王秃有些莫名其妙,就连鞠特和梁综等人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贾匹到底想说些什么…… “诸公可能不太清楚,秦灭六国之后,魏无忌的子孙就逃到了泰山,并且开始以王为姓!西汉时期,这支泰山王姓又迁移到了霸陵!” “荒谬!实在是荒谬!你是说他们杜县王氏是魏公子无忌的后裔?!这怎么可能?!”鞠特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真如贾匹所言,那他鞠特岂不是有眼无珠,连这样名震天下的信陵君后裔都不认得了?! 梁综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若是真的像贾匹说得那样,这个王秃倒是应该好好笼络一下,可是不管怎么看王秃这个五大三粗的粗鄙汉子,也不像是信陵君的后裔啊,而且还偏偏是这个让他看见就窝火的匹夫! 可贾匹的身份就摆在那边,而且说得头头是道,有根有据,尤其是王秃那些训练出来的士卒,也是所有人都见过了,确实令人望之生畏! 如果不是祖传之法,他梁综也绝不会相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就练出这样的精兵悍将,这么一想,倒是有个五六分相信了…… 零点看书网 “王秃!我再问你,你们族谱上记载的先祖,最早是不是汉宣帝时期的济南太守王贤?!” “正是先祖!” “那你可知道这济南太守王贤正是战国四公子,信陵君魏无忌的玄孙!”(按照历史记载,杜县王氏后来也叫凤阁王氏!因为他们在唐玄宗时期一下子出了三名中书舍人,而中书舍人也可以叫做凤阁舍人!故此被称为凤阁王氏!请参考《凤阁王氏族谱》) 王秃听到这里,也是激动莫名,尤其是想到自家这套魏武卒练兵之法的真实性,更是对贾匹的话深信不疑! “来人啊!赐座!” “贾将军!王秃不敢!” “此座是敬你先祖!不可推辞!” “谢贾将军!” “好了!诸公!请听我贾匹一言!昨夜索綝夜袭黄白城之败,确实是我贾匹用计,而且只许败不许胜!索将军忍辱负重,实在是我军中楷模啊!” 同一时刻,池阳城,中山王刘曜的临时行宫之外 “混账!该死!游子远人呢?!本王要杀了他!” 内侍胆颤心惊地忍受着中山王刘曜此刻的雷霆之怒,可眼睛却一直盯着中山王刘曜抬起的右脚,尤其是那右脚鞋子上的一坨臭屎…… “这屎真的是游子远拉在这里的?!他亲自拉的?!败类!斯文败类!简直就是蛮夷!” “大王,这屎……,还真是游大人亲自拉的……,别人也没法替啊……,而且游大人还威胁奴才说,如果奴才敢擦走,他死活都会想办法先弄死奴才!大王可要为奴才做主啊!” 中山王刘曜怒不可揭地看着眼前的奴才,又想起游子远从昨夜回来,就一直在自己行宫外鬼哭狼嚎,非要自己连夜出兵,心中更是无名火起! “快说!那混蛋临走的时候还说了什么?!” “奴……,奴才不敢说……” “快说!不然让你把这坨屎都给舔了!” “大王!这都是游大人亲口所说!和奴才无关啊!游大人说您贻误战机,昏庸无能,整天就知道喝得酩酊大醉,就像这坨屎一样恶心……”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8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沈薇认主 公元311年十月十九日夜晚,长安长陵,第五猗府上的酒宴大厅之上 明月的席位被安排在了最上首,身旁有张婶子在细心服侍,而小徐媛就坐在明月的身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更是不断地在众人身上瞄来扫去,似乎看什么都觉得趣味十足…… 第五猗就酒席则是被放在了明月下方一点点的位置,但仍旧是上首! 而下首两边的酒席,却是似乎是按照文武来分别坐下的。 傅宣,徐忡,葛洪,阿郎,孙盛,谢艾坐在左侧。 北宫纯,秃发推斤,秃发思复鞬,石瞻,董匡,魏华存则坐在右侧。 总之,这场第五猗用来为大家接风洗尘的宴会,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尤其是石瞻,董匡二人的出现,更是让很多人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至于魏华存这样的一介女流也能坐在这里出席议事,反倒是没有招来太多非议,毕竟明月公主也是女流…… 第五猗却是浑然不觉地轻轻抿了一口沈薇刚刚斟好的美酒,目光也已经从傅家大公子傅宣的身上,移到了魏华存那里…… “公主殿下……” 明月有些失神,乍然听到第五猗呼唤,也是赶紧收了收心,然后对着第五猗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第五猗依旧是春风满面,似乎丝毫不为明月的失态动容,但他的目光却是顺着刚才明月的眼神所指,看向了石瞻…… 可石瞻却只是在不断地自斟自饮,脸上更是看不出任何的波澜,但从他举杯自饮的频率上来看,似乎是想把他自己灌醉一般…… 至于石瞻旁边的董匡,却是正和秃发思复鞬大眼瞪小眼,互相敌视着! “这位魏……” “她是本宫的恩师!不仅博学五经,而且精于武艺!其父更是我大晋已故的名臣,司徒魏舒!” 第五猗惊呼一声,不可置信地仔细看向了魏华存,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快步走到了魏华存的酒席边…… “不想竟是清誉天下的司徒魏舒之女,失敬失敬!” 魏华存其实不善于交际,也不愿意出席这种都是男人的场合,要不是明月非得让她现身,说是需要借用她父亲魏书的名望让第五猗对她这个落难公主多几分重视,魏华存真的情愿就躲在暗处…… “兖州中正之女,魏华存见过第五大人!”(魏舒官至西晋司徒,领兖州中正,深受司马昭器重。) 第五猗听到魏华存这样自谦,也是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这到底是名门之女,不仅没有用她父亲司徒的官位了压自己一头,还故意只用兖州中正的官职来自报家门,这实在是太谦恭了! 而且魏华存这么一说,第五猗也不再怀疑魏华存的身份了…… 一阵寒暄之后,众人对于魏华存的身份也有了新的认识,之前或许还有些对女人的不屑,如今也只剩下了对司徒魏舒敬仰,甚至整个酒宴之上的气氛,也变得和谐了许多…… 而就在这时,小徐媛突然轻轻拉了拉明月的衣袖…… 明月峨眉一蹙,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小徐媛…… 小徐媛却是笑嘻嘻地看着明月,细声细语地说道:“明月姐姐,这是媛儿最近吃过最好的一顿饭菜了,可比张婶子做得饭菜好吃多了!嘻嘻!” 张婶子顿时老脸一红,恨不得立即伸手去扯徐媛这个小白眼狼的耳朵,可大庭广众之下,又是这么重要的场合,尤其明月还被这小坏蛋逗得咯咯直笑,张婶子除了苦笑,也只能暗暗在心底里发誓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捏捏徐媛这坏丫头的小脸蛋! 徐媛却是像知道张婶子已经怒不可揭似的,突然回过头对着张婶子做了几个鬼脸,更是气得张婶子面红耳赤,偏偏又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xiaoshuting.org 明月也是被这两人的模样给逗笑了,而且是由心地笑了出来,一时倒是让原本苦大仇深的张婶子愣在了当场…… 她是知道的…… 明月自从到达上洛郡之后,就再也没有露出过一次由衷的笑容,如今竟然在小徐媛的调皮捣蛋之下,笑得如此灿烂…… 而明月的笑声,立时就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尤其是阿郎看着明月那令人陶醉的笑容,尤其是那份欢快的模样,更是让他看得有些痴了…… 而石瞻却是突然把酒杯往酒桌上重重一放,幸好这酒杯是青铜酒盏,不然估计早就碎了…… 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又汇聚到了石瞻的身上,但石瞻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低头又为自己斟满了酒,并且一饮而尽! 北宫纯深深地看了一眼石瞻,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悦…… 傅宣更是冷哼了一声,似乎对石瞻是真的十分不满! 而明月也瞬间收敛了笑容,尤其是看向石瞻的目光,更是带着些许忧伤…… 而明月这一细微的变化,全部落入了阿郎的眼睛里,以至于阿郎再次看向石瞻的眼神,也变得狰狞了起来! “石瞻!你是不是有病?!” 谢艾喝了点酒,有点微醺,此时被石瞻这么一搞,心情都没了,自然是要站起身来破口大骂,不想话才说了一句,已经被一旁的孙盛重新拉回了坐位! “孙盛你做什么?!石瞻这小子也太嚣张了!” “闭嘴!喝你的酒!” 而恰在此时,第五猗也来到了石瞻的酒席边,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石瞻一眼,就再次移步回到了他自己的席位上。 明月也在此时,对着第五猗举杯道:“多谢老大人仗义相迎!明月还要多谢沈姑娘的救命之恩!” “哈哈,薇薇也是碰巧了,公主殿下不必过于挂怀!若是公主殿下真的觉得老夫这义女还能用用,那就让她跟随公主殿下左右,做个侍女,也算是了却她一片为国为民的心愿了!” 沈薇一听第五猗这么一说,立即就想起了她和匈奴大将张平之间的婚约,还有利用这个婚约来实施的各种谋划,现在就因为来了个不知所谓的公主,就全都放弃了?! 沈薇直愣愣地看着第五猗,一时有些懵了…… 不过,不解归不解,气愤归气愤,沈薇还是立即跪在了明月的身前! “沈薇愿意终生侍奉公主殿下左右,永不背叛!”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8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慈祥的目光 沈薇那郑重的神情,诚挚的话语,确实令人有些感动…… 可刚才沈薇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愤怒和不甘,却是没有逃过明月的眼睛,尤其是那一抹稍纵即逝的浓浓恨意,更是让明月心生警惕! 可此时第五猗的笑容却是犹如春风拂面…… “沈姑娘是第五大人珍爱的义女,明月却是要去往前途难测的安定郡,一路上的艰难险阻和各种意外,实在是不太方便带着老大人的义女同行……” “公主殿下还要去安定郡?!哎呀呀!可惜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 第五猗的话,无疑是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大为震惊,他们目光更是齐刷刷地看向了孙盛和秃发思复鞬! 怀疑! 猜忌! 各种复杂的目光在他们二人的身上扫来扫去,只差没有被人立即破口大骂了! 孙盛的左手在袍袖里捏得紧紧的,脸上也是青一阵红一阵,像是在极力控制着他的情绪,眼睛更是怒视着第五猗! 秃发思复鞬却是已经完全憋红了脸,要不是他的父亲一把捏住了他的手,或许他就要忍不住站起来对着众人咆哮,甚至当面质问第五猗了! 毕竟若是他们能早一步知道如今关中的局势,尤其是去往安定郡的道路已经被封锁,或许根本就不用冒险来什么长安长陵了! 第五猗的笑容却是依旧犹如和煦的春风,尤其是看着孙盛对着他怒目而视的模样,眼神里更是流露出了一丝不加掩饰地慈祥目光…… 孙盛的嘴唇不由自主地蠕动了几下,硬是忍住了到嘴的引经据典…… 幸好…… 明月并没有任何表示,反而还对着孙盛和秃发思复鞬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激动,这才让二人的心里踏实了一些…… 但公主殿下的信任,并不能彻底抚平他们二人内心的耻辱,所以他们和第五猗这老东西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公主殿下才从上洛郡过来,对于如今关中的局势或许还不太清楚!长安到安定郡的道路已经被驻守在长安的彭荡仲给彻底封锁了!” “彭荡仲?!怎么会是彭荡仲?!他不是去了梁州?!” “傅公子竟然知道彭荡仲?!” “不瞒第五大人,傅宣正是从贾将军那里出来不久!” “原来如此!其实老夫对这个彭荡仲也不甚了解,但他一来,这长安的兵权就占了一半,可见中山王刘曜对于彭荡仲是信任有加,难道是在梁州那边立了大功?!” 听到这话,傅宣的额头上立时冒出了一丝冷汗,甚至不假思索地叹气道:“看来梁州那边已经失守,否则彭荡仲如何能受到如此重用?!” 第五猗听着傅宣的话,却是露出了一丝闪烁的目光,实际上他是知道梁州情况的,毕竟有那个乌谭部的张平在,关于彭荡仲被张光打出了梁州的事情还是心知肚明的! 可第五猗此时却偏偏没有一丝要去解释的意思,甚至还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不断附和着傅宣的判断…… 沈薇疑惑地看了一眼第五猗,又看了眼像白痴一样端坐在酒桌边上的明月,然后一言不发地慢慢低下了头,并且趁着众人不注意,快速地换了一条腿,继续着她的单膝跪地…… 但沈薇还是低估了明月,尤其是像明月这样眼睛又大又明亮的人…… 明月没有说破,也没有心思去立即扶她起来,毕竟此刻心思也不在沈薇身上,她既然如此自以为是喜欢耍点小聪明,那不如就让她再跪一会好了…… 而此时的第五猗眼见众人已经被悲观的情绪所感染,更是怅然若失地哀声道:“可怜我巍巍华夏,竟是已经如此风雨飘零?!” “第五大人且慢伤感!贾将军现在怎么样了?!难道也已经战败了?!傅宣和贾将军临别的时候,贾将军已经兵发新平郡了啊!” “贾匹那里倒是捷报频传,不仅击退了侵略新平郡的匈奴大将刘雅和赵染,如今更是屯兵甘泉山,与匈奴的中山王刘曜互相对峙!” 思路客 “那河内王刘粲呢?!” “那刘粲自然也没有闲着,在刘曜的大军进入池阳之后,他就立即派兵封锁了从池阳去往长安的道路!” “他这是想做什么?!绝了刘曜的后路?!” “只许进不许出!照老夫得来的消息,应该是河内王刘粲向中山王刘曜下达了死命令,逼着刘曜必须全力去和贾匹拼杀!” “这样狠毒的命令,第五大人又是如何得知?!” “哎!说来也是惭愧!诸位也知道如今长安已然是匈奴人的地盘,老夫也是深陷其中而报国无门!可既然身在此处,自然就会有些消息渠道……” “只是不知道第五大人的消息渠道到底是什么?!” 第五猗听着傅宣咄咄逼人的语气,再看着他寸步不让的神态,心知不仅是傅宣已经起了疑心,就连在座的众人也应该已经开始对他明知身处险地还要把明月公主接回来的意图,产生了不可避免的猜忌…… 不过,这些情况也早就在第五猗的预料之中,所以面对傅宣的质问,第五猗仍旧是一副好整以暇的心态,并且慢慢侃侃而道:“不满诸位!长安守军之中还有一位名叫张平的守将,他正是老夫义女沈薇的未婚夫!当然这个所谓的未婚夫,也不过是老夫的美人计而已!” 第五猗的话,顿时引来了一片哗然! 但却没有一个人立即暴跳起来大骂第五猗卖主求荣,毕竟此时此刻激怒第五猗的后果是什么,众人还是很清楚的,尤其此事还是第五猗自己亲口所说,可见他是有恃无恐,更何况公主殿下就在大厅之内,而那个武艺高强的沈薇还离得公主那么近…… 这宴会大厅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诡异和危险了起来…… 而更让人心惊胆颤的是,明月竟然就在这种时候,突然走到了沈薇的身旁,并且轻轻扶起了她…… 沈薇却是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了明月,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这么仔细地看着明月,只觉得明月的眼睛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美丽,尤其是看得多了,似乎整个人都会深陷其中一般…… 甚至沈薇看着男装打扮的明月,忽然心中一动…… 若她真是个男子…… 那该有多迷人……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6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华夏第一盖世英雄 “厉害啊!刘粲这计策真是太厉害了!以前我谢艾一直觉得匈奴人之所以能够打进中原,那全是托了我们那些贪官污吏的福!可如今看来,这匈奴人里确实是有高人啊!而且手段还这么老辣狠毒!” 不仅第五猗楞了一下,宴会大厅所有在座之人也都没有想到谢艾会突然大声说出这么一番欠揍的话来…… 就连沈薇也因为谢艾这突兀的叫喊声,稍稍恢复了一点理智,赶紧轻轻挣脱了明月的双手,并且重新回到了第五猗的身边…… 毕竟明月没有任何一丝要挽留她的意思,更没有一句要收下她的话语,继续和她像傻子一样杵在这里,算是个什么意思?! 至于明月为何要突然扶起她,沈薇也搞不清楚这个公主殿下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但为何她的心会突然难以抑制地怦然而动,却又是令沈薇有些莫名的慌张…… 自从她的父母族人都死在匈奴人的手上后,她早就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可刚才她和明月的一番对视,那种小鹿乱撞的心动感觉,又算是个怎么回事?! 沈薇不愿意去想,更不敢去想,就连眼神都不敢去瞄一眼明月,但又根本忍不住想去多看几眼,沈薇只觉得她的整个心,都有点乱了…… 第五猗倒是对沈薇回到自己身边的举动很满意,就好像他根本就没有真的想过要把沈薇送给明月一般…… 当然,此时第五猗的心思已经被谢艾的话语给带动,所以也没有回身去多看几眼沈薇,不然若是看到沈薇此刻的奇怪状态,或许也会惊掉下巴! 明月倒是没怎么在意,也没有去多关注沈薇,只是把目光看向了谢艾,甚至还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谢艾也像是受到了明月的鼓励一般,立即挺起了胸膛,一脸的得意! 阿郎也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真没想到因为谢艾的一个莽撞举动,竟是让整个酒宴大厅内的气氛都缓和了不少! ddxs.com 再加上公主殿下对沈薇的亲善举动,似乎也表达出了她没有任何要怪罪第五猗的意思,这两件事情的效果一相加,倒是真的让原本已经相当不满的众人都平静了不少…… 毕竟沈薇的武艺,在座的众人也是大致知道的,若是第五猗真的包藏祸心,那公主殿下早就应该已经毁在她刚才那番危险的举动里了…… 可沈薇并没有任何攻击行为,第五猗也没有下达任何不利于公主殿下的命令,而且第五猗还主动承认对匈奴将领用了美人计,一时倒是让众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小娃娃,你为何突然替匈奴人说起好话了?!” “启禀大人!事实就是事实!为什么不能正视这一点?!若是匈奴人不够强,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进中原?!而且据谢艾所知,匈奴人之中不仅吸纳了许多我们晋国的名士,就连匈奴的很多贵族子弟,也都是饱读诗书之人!” 谢艾说完这句话,目光竟是突然往秃发思复鞬的身上瞄了一眼…… 秃发思复鞬顿时老脸一红,知道谢艾这是在嘲讽他这个鲜卑人也整天说自己知书达理了,何况那些匈奴贵族?! 不过,这次秃发思复鞬也只是轻轻冷哼了一声,并没有任何表示,但心里算是把谢艾这个小混蛋给记牢了! 孙盛也是偷偷对着谢艾伸出了大拇指! 小徐媛看见了这一幕,顿时双眼发亮,恨不得立即加入孙盛他们围剿秃发思复鞬的阵营! 可惜,明月却是已经一把握住了小徐媛的手,不许她擅自离开,甚至还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可明月嘴角上的那一抹笑意,却是明显在告诉小徐媛,她也注意到了孙盛他们的调皮,而且还觉得挺有趣的! 而恰在此时,第五猗忽然郑重地说道:“不错!就凭你这番见识,已经比许多沽名钓誉之人要识时务多了!”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哈哈哈!不错!公主殿下身边还真是能人辈出!没想到你一个如此年幼的小娃娃,竟然也懂得孙子兵法!” “嘿嘿!有志不在年高!年高却不一定有志!” 第五猗脸色一僵,知道这是谢艾在讽刺他这个老头,一时却是无言以对…… “第五大人!谢艾认为这是刘粲在人为制造一个死地,用以逼迫刘曜为他拼命!而且刘粲所在的新丰就在刘曜所在的池阳下方,对于贾匹将军来说,就算是能侥幸打败刘曜,但接下来还想打败已经严阵以待的刘粲大军,却是绝无可能!” “是啊!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贾匹现在和刘曜之间的兵力估计也是旗鼓相当,甚至可能还要弱一点!而他的兵马又是临时拼凑起来的,说他们是乌合众,确实是有些过分,但他的大军是由诸胡人马和关中各族临时聚合在一起的,又能有多少战力?!” “正如老大人所言!谢艾也觉得贾大人即使能打败中山王刘曜,也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到了那时候,贾将军又凭什么和占据新丰城的河内王刘粲交战?!” “据老夫所知,河内王刘粲已经在命人加固新丰的城防,做好了坚壁清野和打持久战的准备!从这些方面来看,贾匹确实是胜率渺茫……” 第五猗的话说得有些轻飘飘,但又是大实话,尤其是他的眼睛还不断地看向明月,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恐惧和惊慌! 毕竟她不过只是一个年幼的女娃娃,她能有多大胆量?! 不过是被傅宣,北宫纯这帮人所蛊惑,才会想着去赴贾匹这趟浑水! 可惜…… 明月似乎只是在认真地听他们分析局势,却并没有露出多少忧虑,这倒是让第五猗有些疑惑和纳闷了…… 难道是他和傅宣,谢艾之间的对话,还没让她明白现在的局势? 又或者她其实和她的父皇,那个白痴皇帝司马衷一样,都是没心没肺的蠢货?! 可若真是那样麻木不仁的人,为何她的身边还能聚集这么多人才?! 那难道是城府极深?! 就这么一个小女孩儿?! 第五猗没时间去细想,只能继续用着引导性的话语,希望能用真实的情况,让明月和她的这些臣子,彻底打消去贾匹那里的愚蠢想法,然后乖乖待在长陵,任由他来摆布! 只要自己手上有了公主这个筹码,等到贾匹和匈奴人打得两败俱伤之时,他再利用张平夺取长安,然后发布檄文于天下,让各路诸侯前来勤王! 就算各路诸侯不来也没关系,这样的冬季,再加上他在关中的威望,想必要坚持到开春之前也绝无问题! 可若是匈奴人没有能在开春前完全拿下关中,那多半只能夹着尾巴滚蛋了! 哼哼! 到了那时候! 他第五猗可就是复兴华夏的第一盖世英雄! 什么贾匹,张光,都是个屁! 至于明月只是一个公主又有什么关系?! 那了那时候! 他说她是公主,那她就是公主! 若说她是王子,那她就是王子! 哈哈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a 第一千零八十章:项上白头 第五猗在酒宴大厅上意气风发的样子,就好像是找回了失去的青春,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再加上傅宣,徐忡,还有秃发推斤的不断附和,更是让第五猗有一种已经彻底把控了局势的自信! 毕竟这几个人都是年纪比较大的,想必在公主殿下这些从属人员之中,也一定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只要他们都觉得让公主殿下留在长陵是最好的选择,那么让公主殿下留在长陵的计划,就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吞噬小说网 至于像孙盛那些小娃娃,根本就做不了数! 而且第五猗也看得出来,葛洪和北宫纯这两人,应该都是以公主殿下马首是瞻,只要公主殿下也觉得局势不佳,那基本上他们两个也不会反对留在长陵! 可第五猗没有想到,就在他觉得成竹在胸的刹那,突然有两个不速之客,快速地走进了宴会大厅! “散骑常侍辛谧!” “尚书郎辛宾,参见公主殿下!” 第五猗一看到这两个一直在自己家里白吃白喝的小混蛋,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变得僵硬了起来,甚至还流露出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尴尬! “第五大人,这两位是……” “公主殿下,这二位都是狄道的辛氏族人,因避货才暂时留在了老夫的府上……”〖狄道,古地名,今甘肃临洮县。古代为狄人所居,故名狄道。〗 “他们二位是兄弟?!” “不!不是兄弟!而是叔侄!这位辛谧虽然已经三十,但却是辛宾的侄子!辛宾今年不过才刚刚二十多岁……” 明月听到这里,不由得对着这叔侄两人多看了几眼…… 第五猗自然也注意到了明月的目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主动为辛谧和辛宾二人介绍道:“辛谧是已故幽州刺史辛怡之子!” “原来是忠臣之后!” “嘿嘿,辛谧的伯父,也就是辛宾的族兄,早就已经投敌了!老夫要不是在看他们辛氏和关中大族梁氏是姻亲,而扶风太守梁综此刻又和贾将军一起在甘泉山共抗匈奴,老夫早就容不得他们二人了!” “放屁!” “你!辛谧!你放肆!” “第五大人所言!辛谧实在不敢苟同!” “老夫难道说错了?!当年要不是梁皇后看在你们辛梁两族是姻亲的份上,会一力举荐辛勉那个叛徒?!他辛勉又能升官升得那么快?!可是永嘉之乱后,他又去哪里高就了?!”〖梁皇后闺名梁兰璧,是晋怀帝的皇后,永嘉之乱后,据说被胡人所掳,但最后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怀帝北狩,我伯父自然也跟着一起前往平阳,侍奉左右!” “哈哈哈!好一个侍奉左右!” “哼!天下人皆知!我伯父之父是大晋已故左卫将军辛洪!我们辛氏一门是响当当的满门忠烈,怎么可能会有怕死之徒?!” “不怕死?!哼哼!” “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 “哼哼!巧舌如簧!” “公主殿下可能不知道!我伯父在平阳一直在拼命维护怀帝陛下的周全,甚至匈奴皇帝刘聪许下光禄大夫之职也没有让我伯父有丝毫动心,甚至我伯父还想要以死明志!如今更是一个人独居在平阳西面的小屋里,只以野草充饥!” “哼!主辱臣死!怀帝陛下已经北狩!你伯父活着也是丢人现眼!” “辛谧感谢第五大人一直以来的照顾!但今日第五大人所言,实在是令辛谧失望之极!而且今日辛谧不请自来,就是想要告诉公主殿下,千万不要上了第五猗的当!他就是想让公主殿下留在长陵,好任他摆布!” 第五猗简直就是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就知道这个油盐不进的辛谧来这里,肯定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果然不仅把他气得不轻,还让他在公主殿下面前出尽了丑! “公主殿下,千万不要听这个辛谧胡说!” 可第五猗此时的话,却是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毕竟这种想要摆布公主殿下的心思,要么不被人说破,一旦被人说破,那就真的没法再掩饰下去了…… 果然,辛谧的话,顿时就引来了在座所有人的警惕,就连刚才还觉得第五猗是真心在为公主殿下考虑的傅宣,徐忡等人,也一起对着第五猗投来了极度不信任的目光! “辛谧!不要血口喷人!你难道不明白?!留在长陵!就是公主殿下如今最好的选择!” “辛谧此来,就是和小叔叔辛宾一起来向公主殿下建议出兵池阳的!” “哈哈哈!出兵池阳?!哈哈哈!真是荒唐!就凭我们这么一点人,恐怕还没到池阳,就已经被守在道口的刘粲大军给全部杀光了!” “不让出兵,又不让公主殿下离开长陵,那第五大人到底想干什么?!” “老夫想做什么,还需要跟你解释?!” “第五大人的心思,辛谧却是很清楚!听说第五大人如今正在笼络匈奴人张平!可就算第五大人能顺利策反张平,想必也夺不下长安!” “哼!那是你不行!老夫要是谋划顺利,夺下长安,简直就如探囊取物!” “那夺下长安之后呢?!老大人又打算用什么人来守卫长安?!用匈奴人来守卫长安?!老大人就不怕张平在刘粲和刘曜两人的合击下,直接割了老大人的项上白头去求饶?!” “老夫已将义女许给张平!张平如何会反?!” “老大人难道真的是老糊涂了?!还是老大人觉得你自己有王允之智?!还是令嫒有貂蝉之貌?!” “辛谧!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大人实在是太过自信了!所以辛谧才要好好提醒老大人一下!如今的长安已经是饿殍遍野,大量的流民却还在不断涌入!中山王刘曜离开之时,更是把大量的粮草带离,所有伪装的收买民心之策也已经全部废弃!” “此话当真?!” “辛谧才从长安赶回,就是担心老大人会有误判!” “……” “长安无粮,如何能守?!若是贾将军战败,匈奴大军再次围城,张平到底会不会反?!还是说老大人从一开始就已经打算把公主殿下献出去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a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本宫不同意 “你!你血口喷人!公主殿下!辛谧他这是在恶言中伤老臣啊!”(可能诸君不清楚,这个辛谧就是未来天王冉闵的老师之一) 辛谧冷眼看着第五猗已经气得浑身发颤,更是步步紧逼道:“第五大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又是怎么做的?!在座的诸公都看在眼里!” “老夫要是真想要谋害公主殿下,还用得着摆这酒宴?!直接把公主殿下软禁起来不就好了?!” “正是因为老大人没有这么做,所以辛谧才没有立即刺杀老大人!” “你你你!简直就大胆狂徒!” 辛谧却是完全没有把第五猗咬牙切齿的模样当回事,反而咄咄逼人地说道:“无论怎么看,贾将军这次屯兵甘泉山都是必败无疑!最明智的做法也就是和匈奴人拖延时日,打个持久战!但能不能熬到明年开春,那就要看天意了!” “辛谧!你又在妖言惑众?!你凭什么说贾匹这次必败?!新平郡一战,贾匹可是赢得相当漂亮!” “辛谧对贾将军只有敬仰之心!哪来的胡言乱语?!反倒是老大人看不清局势!若是贾将军真的有胜算,又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屯兵甘泉山?!” “贾匹面对的可是数倍于他的匈奴大军!怎么可能直接倾巢而出,直接决一死战?!” “老大人难道真的觉得贾将军的粮草十分充足?!” “若是真的粮草不足,那贾匹就应该速战速决,直接兵逼池阳才对!怎么可能还会在甘泉山待着不动?!” “老大人是真的老糊涂了!这仅仅只是粮草的问题?!依辛谧看来,或许是贾将军的大军内部已经发生变乱!” “你!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换做是在阵前,就该砍了你辛谧的脑袋来祭旗!” “老大人现在就算立刻杀了辛谧,那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危言耸听!扰乱军心!” “老大人难道忘了,那些关中大族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他们会真心跟着贾将军一起拼命?!在他们的心里,只有他们的家族利益!哪有什么天下?!这次要不是新平郡大捷,可能贾将军连甘泉山都到不了!” “你简直就是该死!” “辛谧若是怕死,为何还要老大人发兵池阳?!就是因为贾将军此战若是没有外援,必败无疑啊!” “……” “而且现在贾大人最怕的,应该就是和匈奴人打持久战!” “你怕他耗不起?!” “我是怕那些关中大族日久生变!还有贾大人麾下的那些诸胡首领,他们跟关中大族也是矛盾重重!这样一支临时拼凑的人马,你想让他们众志成城?!若是一直都是顺境或许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可一旦稍有挫折,战局又僵持不下,绵延日久,那后果就会不堪设想了!” 辛谧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并且用目光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和面露凝重之色的第五猗,最后看向了明月公主! 明月自然也在看着辛谧,这个突然出现,又让第五猗如此狼狈不堪的男子,如今又准备把矛头投向自己了?! “公主殿下!事到如今,辛谧只想问公主殿下一句话!到底是战是逃?!” 听到这话,第五猗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一般,赶紧抢在明月回答之前追问道:“辛谧!你是说,那些流民不久之后就会大量涌入长陵?!” “老大人这一段时间来,一直在接济百姓,而且还在匈奴人面前为民请命多次!我辛谧都看在眼里!” “老夫都被说糊涂了,怎么又说起这个了?!” “老大人难道还不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这人一旦饿到极点,哪里有粮食就会冲击哪里,根本不会有任何理智可言了!说不定那些留守的匈奴人也会盯上长陵这里的存粮,所以现在选择逃跑还来得及!” 听到这里,第五猗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恐惧,尤其看向明月公主的时候,更多了一份愧疚…… “公主殿下!都怪老夫思虑不周,愧对公主殿下啊!” 明月听到第五猗这番话,再看着他那副颓废的神态,心中原本对他的不满和猜忌也不由得减少了几分…… “老大人不必妄自菲薄,辛大人既然此时能来,那必定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cxzww.com “公主殿下!辛谧没有任何办法!所以才想问公主殿下到底是想战还是想逃?!此时若是想逃,或许还有机会离开长陵和长安,公主殿下只需原路返回蓝田,然后再进入上洛郡,或许可以避祸一时!” “辛大人的意思,若是本宫此时不走,那就只能一战了?!” “或许已经没有一战的可能了” “那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了?!” “辛谧疑惑的是,公主殿下到底为何要来长安?!难道不是想着夺下长安?!”辛谧说完这话,目光忽然环视了一眼在座的众人,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各怀心思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本宫来此,只是希望得到第五大人的帮助,然后前去和贾大人汇合,一起共抗匈奴!” “真的?!”辛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神色之中也尽是不可置信! “本宫绝无虚言!” “好!既然公主殿下有这份心!那辛谧就为公主殿下献上一计,或许可以帮助公主殿下完成这个愿望!” “到底是何计策?!” “这计策也是死棋,但要分两步走,而且还需要第五大人全力协助才有成功的可能!” “只要还有老夫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辛谧你尽管开口!只是老夫府上这点族人,实在是杯水车薪吧?!” “老大人难道忘记了你对张平所用的美人计了?!” “你是想让老夫夺了长安?!可你不是说就算夺了长安也守不住吗?!” “守不住归守不住,但起码可以引诱匈奴人分兵攻打长安,或许就可以让贾大人多坚持一段时间!” “这就是你的办法?!老夫估计就算能引诱过来,也必定只是刘粲的一部分人马!就如你所说,如果这个时候张平觉得情势不妙,又或者刘粲用书信劝降张平,老夫可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义父放心,如果张平敢有二心,女儿定然让他人头落地!” “不!本宫不同意!本宫绝不会同意辛大人的这个计策!”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玉石俱焚之计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其实已经被所有人都忽视了的公主殿下,竟会突然拍案而起,甚至还当场拒绝了辛谧所献的计策!? 而明月就在所有人都错愕不已的目光下,再次对着辛谧大声呵斥道:“辛大人这个计策是想要和匈奴人玉石俱焚呢?!还是仅仅只想成全你辛谧一个的求死之心?!” “这是我辛谧一个人心思吗?!公主殿下你睁开眼睛看看如今的关中和长安!哪里还有一片净土?!所有的地方都早已被匈奴人践踏得不成样子了!又有多少仁人义士都在盼望着有个英雄可以驱除这些禽兽!” “你是想说你辛谧就是那个英雄?!” “微臣自然不敢自称什么英雄!可如今贾将军已经高举义旗,并且屯兵甘泉山,随时准备与匈奴人决一死战!而我们这些人,难道就这样无动于衷地坐在这里喝喝小酒,聊聊风花雪月?!” “那辛大人就忍心看着那些仁人义士,一个个去白白送死?!” “怎么就是白白送死了?!只要我们能在长安城多坚持一段时间,那就等于是在匈奴人的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即使无法致命,也可以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那岂不就是又为贾将军他们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贾将军现在最需要的是速战速决,而不是多给他争取一点所谓的时间!何况即使我们拿了下长安,贾将军也不可能透过匈奴人的层层封锁来得知这个消息!那我们拿下长安之后,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就是在白白牺牲这些仁人义士的性命?!” “国破家亡!他们若是只想着苟活于世,那还算什么仁人义士?!” “那也应该是死得其所!而不是像你辛大人说得那样去白白牺牲!可辛大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要他们去死,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成全你辛谧一个人的名节?!” 辛谧的脸上已经全部写满了震惊,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字字诛心的话语会是出自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芊芊少女之口!? “辛谧!你刚才说得清清楚楚!长安无粮,如何能守?!你甚至还拿此言驳斥第五大人!可你现在却仍旧说什么要依托长安的城墙去和匈奴人拼死一战?!” “哼哼!公主殿下果然也只是一介女流之辈!贪生怕死也是在所难免!哼哼!” ahzww.org “本宫要是贪生怕死就不会来长陵!既然来了长陵,那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可辛大人此等白白送死之策,本宫实在不敢苟同!” “第五大人或许守不住长安!可不代表我辛谧不能多守一阵!” “怎么守?!凭什么去守?!用那些流民百姓的血肉还是生命去磨损匈奴人的刀剑?!这就是你辛谧的计策?!这就是你们这些自称名士之人的玉石俱焚之计?!” “与其饿死,不如战死!” “辛谧!你说得还是人话吗?!只有匈奴人才会这么对待我们的百姓,甚至用他们无数人的性命来骗开我们的城门!可是本宫万万没有想到,今夜竟然会在第五大人这里听到你这个名臣之后也说出这样一番猪狗不如的话来!” 辛谧的本意自然不是真的要让百姓们去送死,但是他和明月这样一直话赶话的互相攻击,自然就带了一丝怒气,所以才会口不择言…… 可如今却被一个女流之辈抓住了他话语里的把柄,然后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仅被她说成了是沽名钓誉之徒,甚至还隐约成了道貌岸然的畜生,这口气叫他如何能忍?! 可辛谧即使憋红了脸,也实在是吐不出一句可以反驳的话语! 第五猗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原本之前还一副大义凛然的辛谧,如今却似乎成了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的道貌岸然之辈,这角色转换之快,也太出乎意料之外了吧?! 尤其是此刻看着辛谧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可笑模样,第五猗竟是一个没有忍住,直接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辛谧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尤其是还被第五猗这样讥笑,一口恶气更是堵在心口! “哈哈哈!不依托城墙!难道说公主殿下想要在旷野之上和匈奴人的铁骑决一死战?!” “放肆!谁允许你这样跟公主殿下说话的?!” “第五大人见谅!辛谧只是希望公主殿下能正面回答辛谧的问题!” “公主殿下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的计策就是去白白送死!你还在这里说什么要去和匈奴铁骑决战?!你自己怎么不去?!这种明显没有胜算的事,你还想让公主殿下去?!你辛谧到底是何居心?!” 明月却是已经没有了和辛谧继续交谈的心思,尤其有些厌恶第五猗这种时候还要去讥讽辛谧,可如果她刚才不及时呵斥辛谧的话,明月真的很担心第五猗会不会在恼羞成怒之下,真的去投靠匈奴人! 毕竟这里是长陵,是第五猗的地盘,虽然这酒宴大厅上没有任何侍卫,通往外面的道路似乎也没有任何阻拦,可即使出得了这个酒宴大厅,又能轻易出得了第五猗的府邸吗?! 最重要的是沈薇就在一旁,以她的本事要在这么近得距离拿下自己,真的是易如反掌! 想到此刻的危急得到处境,明月竟是下意识地往石瞻那里看了一眼,可石瞻仍在不断自斟自饮,甚至根本连往她这里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反倒是傅宣,孙盛他们的眼神里都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尤其是阿郎,明显是在用他的眼神鼓励自己…… 此时此刻的情势确实非常危急,从辛谧突然出现就不断羞辱第五猗开始,傅宣和阿郎等人就已经开始提心吊胆,生怕辛谧揭穿了第五猗的心思后,会逼得第五猗铤而走险! 可辛谧这人似乎从头至尾就没有丝毫顾忌到公主殿下的安危,甚至连他自己的生死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的人,到底该说他是个忠臣,还是应该说他是个亡命之徒?! 但无论如何,此时第五猗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又有了明月的声援,众人也暂时不用担心第五猗会立即做出伤害公主殿下的举动…… 可越是这样短暂的平静,就越是让人觉得无比压抑! 而这令人窒息的酒宴,似乎也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图穷匕见 酒宴大厅里那摇曳不停的灯火之光,就像是一根根无形且无声的鞭子,抽打着每一个人心底里不断窜出的邪恶和焦躁…… 虽然辛谧的计策已经被明月给否决了,可若是真的选择继续留在长陵,那也就只剩下了夺取长安这一条可行之路! 可这样和匈奴人玩命的代价,就是要牺牲大量,甚至无数百姓的鲜血和生命! 甚至到了最后,或许能做的,也就是像第五猗之前想得那样,在不得已的时候,就把公主殿下给献出去…… 那样的话,起码他们这些人都可以活下来…… 尤其是刚才辛谧又告诉了众人一个情况,不仅大量的流民要涌到长陵来乞粮救命,就连驻守长安的匈奴人似乎也在对长陵这边储存的粮草蠢蠢欲动!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第五猗要去笼络张平,保这长陵一隅之地的平安了…… 但从这个消息来看,或许真的就像辛谧所说的那样,现在就算想跑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他们还有什么可以选择的?! 尤其是此刻第五猗那闪烁的目光和三缄其口的态度,更是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可即使再痛恨第五猗,他们也已经身在长陵了,而且似乎连退路都已经没有了…… 小徐媛被这压抑的气氛弄得有些害怕,竟是不自觉地把小脑袋贴到了明月的胳膊上,却是突然惊讶地发现明月的身体似乎有些微微的颤抖…… 可明月的脸上却还在故作镇定,甚至就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倔强地挺起了胸膛,并且站起身,同时端起了一杯酒! “诸位!明月先干为敬!” “公主殿下……” 明月却是对着满脸关切之色的傅宣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阻止…… 傅宣无比惆怅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地看着明月仰头把她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感谢第五大人把明月接到长陵……” 第五猗实在是搞不清明月这话到底是褒奖还是讽刺,只能面露灿灿之色地回应道:“公主殿下……,老臣只是尽了一个臣子的本分,想必任何心系晋室的臣子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位堂堂大晋的公主殿下流落在外……” 辛谧两眼立时一翻,想要再出言讥讽第五猗几句,却是被他身旁的辛宾一把拉住! “老大人高风亮节,明月心中敬佩,所以明月有一个重要的消息,希望可以用它来和老大人交换一件东西?!” 第五猗明显一愣,一双发黄的眼珠更是盯着明月的双眸看了许久…… “老臣……,有点不太明白公主殿下的意思……” “老大人是不是觉得明月除了这个公主的身份之外,其实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公主这话,老臣实在……” “明月此来长陵,原本就是存了必死之心!可没有想到老大人还为明月置办了如此丰盛的一顿宴席!不瞒老大人,这顿酒菜是明月一路逃难以来,所享用的第一顿美味佳肴!” 第五猗根本没法相信明月的话,毕竟明月身边有那么多人跟着,怎么可能会连一顿好饭都吃不上?! 不过看着明月溢于言表的感激之情和那些令人舒心悦耳的话语,第五猗也是颇受感动,起码他为了迎接公主,并为公主殿下接风洗尘所做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燃文 “老大人对明月的好,明月都记在了心间!可明月只是一介女流,实在是不堪重任……” “公主殿下千万不可妄自菲薄……” “若是明月的皇兄,此刻也在这里,一定也会对老大人赞赏有佳!” 第五猗左眼一抬,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公主殿下的王兄?!” “正是秦王司马业!” “秦王?!秦王殿下也在蓝田康家堡?!沈薇!你怎么不把秦王殿下一起带回来?!” “女儿没有见到秦王殿下!” 第五猗皱了皱眉头,忍着愠怒,没有回头去看沈薇,反而直接抬头看向了明月…… “老大人不用怀疑,秦王殿下已经到了上洛郡,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可以依靠的忠臣,所以才让明月先一步到了蓝田……” 明月这话一出口,不要说第五猗顿时来了兴致,就连辛谧和辛宾也忍不住一阵动容! 毕竟一个皇子的价值,那根本不是一个公主可以比拟的,尤其还是在这种乱世,一个幸存的王子,意味着什么?! 第五猗和辛谧等人明白,明月就更清楚了! “不知道现在秦王殿下到底在上洛郡的何处?!老臣现在就可以派人去迎接?!” “看来老大人的确是笼络住了张平,不然如何能出得了长陵?!” 明月的话一出口,众人就是一片哗然! 辛谧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已经没有退路了?! 感情就是为了和第五猗这个老贼一起玩双簧啊?! 这老的先装好人,然后小的假惺惺地出来揭穿老的阴谋,让所有人对小的心存感激和好感,而一旦小的取得众人的信任后,立即就和老的一起互相配合,彻底让大家以为真的无路可走了?! 这样一来,岂不是任他们宰割了?! 想明白这点后,秃发推斤等人已经对着辛谧和第五猗一起破口大骂起来! 辛谧却是一副百口莫辩的模样,心里更是憋屈到了极点,感情他是完全中了第五猗的奸计啊?! 不然这样重重把守的第五猗府邸,怎么会从他一路进来开始就毫无阻拦?! 第五猗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连对明月的恭敬之色也突然变得荡然无存,并且轻轻咳嗽了一声后,就听见沈薇突然把手中的酒盏,重重地往地上一摔! 刹那间,大量的披甲之士突然从各道暗门中快速冲出,并且全部亮出了兵器,就连大厅的入口之处也已经被全部封锁! 而第五猗看着在场众人被自己的族兵全部团团围住之后,终于露出了一丝难以形容的诡异笑容…… 明月似乎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虽然有些害怕,但却没有惊慌,就连沈薇已经抵在她脖子上的利刃,也并没有让她露出丝毫的畏惧之色! “哎!图穷匕见啊!老夫其实真的不想走到这一步……”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飞蛾扑火之计(一) 没有任何反抗…… 也就没有任何杀戮...... 不仅第五猗没有想到事情会进行得这么顺利,就连明月也有些诧异,尤其是看向石瞻的目光,也变得难以捉摸…… 小徐媛和张婶子就在明月的身边,但此刻也已经和其他人一样,被突然闯入的第五猗族兵给控制了起来! 小徐媛已经吓得浑身发抖,整个人更是紧紧地抱住了张婶子,可她的眼睛却是牢牢地盯着明月,生怕沈薇的匕首会伤着她的明月姐姐! “媛儿,姐姐没事,不用担心,这只是第五大人想和我们大家开个玩笑而已……” 小徐媛自然知道明月这是在说假话,可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但她的眼泪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了…… 156n.net 明月心中一酸,却是只能强忍着难过,扭头不再去看小徐媛…… 而恰在此时第五猗也慢慢向明月步步逼近! “真没想到啊,第一个看破老夫布局的人竟然会是你这么一个黄毛丫头?!”第五猗说完这句话,竟是忍不住对着孙盛那边,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 “明月也没有想到老大人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动手……” “哈哈哈!那你来说说看,为什么你这些手下都没有怎么反抗?!他们到底是因为投鼠忌器呢?!还是因为他们早就希望你这个公主殿下赶紧被老夫抓起来,这样他们才可以堂而皇之地追随老夫?!哈哈哈!” 第五猗肆无忌惮地笑了许久,却是始终没有看到明月去看一眼她的那些“手下”,竟是不觉停止了笑声,甚至看向明月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赞许…… 明月虽然年幼,可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坎坷和生死磨难,尤其是燕子营里扮作下人时,学会了察言观色和勾心斗角,第五猗的这点下作心思,明月心里还是清楚这个时候绝不能去看任何其他人,否则她和他们之间,就只有伤痛和猜忌了…… “第五大人难道就不想知道明月手上到底有什么消息,又想和老大人交换些什么呢?!” 第五猗一愣,他倒是真的把这茬给忘记了,但现在大局已定,倒是不妨好好戏弄这个小丫头一番,看看她会如何应对?! “公主殿下不是已经把秦王殿下的消息说出来了吗?!其实即使公主殿下不说,想必这大厅之内会有很多人愿意告诉老夫!那公主殿下觉得,老夫还需要和公主殿下继续玩这种小孩子家家的猜谜游戏吗?!” “老大人觉得秦王殿下在见不到本宫的情况下,会相信老大人吗?!而且秦王所在的地方,是由当地豪族所保护!难道老大人觉得贸然进入上洛郡之后,会不遇到些意外?!又或者说只有老大人才明白秦王殿下是奇货可居?!” 第五猗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之色,看向明月的眼神也慢慢地收敛起了轻视…… “公主殿下难道还想去和贾匹汇合?!这根本就不可能!老夫也帮不到公主殿下!但若是公主殿下只是希望在座所有人都平安无事,那老夫可以对天发誓,不仅他们都会平平安安,就是公主殿下也依旧是我第五猗的座上宾,一切供养只会多,不会少!” “若是本宫就是想去和贾大人汇合呢?!” “公主殿下!” “老大人!本宫可以用两封亲笔书信换取秦王殿下和上洛豪族对老大人的信任!你们只要先书信来往一下,想必迎接秦王之事就会水到渠成!” “难道你们之间早有什么暗号不成?!” “书信之中的某些片言只语,就是本宫和秦王之间约定好的密语!若是老大人能成全明月的心思,明月自然不会吝啬几封书信!毕竟若是秦王殿下真的能得到老大人的照顾,也是皆大欢喜之事!” “……” “难道明月的生死在老大人的心里如此重要?!丢弃一个无用的公主,却可以换来一个至关重要的王子!可若是老大想要强留明月在长陵,那明月不过也是只求一死而已!” 第五猗皱着眉头,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公主殿下到底想要从老夫这里得到什么?!” “严格来说,这些东西也不是老大人的,而是你那个未来女婿张平的!” “张平的?!”第五猗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看向明月的眼神却是更加复杂和警惕了起来…… “本宫想问老大人借三千套匈奴铠甲和三千匹匈奴战马,还有他们的服饰!尤其是足够我们这些人半个月左右的干粮!” “办不到!这绝对办不到!明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大人听到这里还会不知道?!” “你真的想换上匈奴人的衣服去穿过封锁线?!疯了!你简直就是疯了!” “老大人觉得此法不可行?!” “你!你只不过是个女流之辈!不!你是公主!是堂堂的大晋公主!你不可以去!绝对不可以去!” “那还有谁能去?!还有谁可以把老大人夺下长安的消息告诉贾将军?!还是说老大人真的已经打算放弃长陵,放弃长安,直接躲到上洛郡?!” “你是说你要老夫夺下长安?!然后由你把这个消息告诉贾匹?!” “还有谁比本宫更值得信任?!” 第五猗沉默了,脸上的神情更是变幻不停,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根本就不像一个小女孩,甚至要比许多自称英雄的人更有勇气! “老大人要是不敢或者不愿意夺下长安,似乎局势也容不得老大人不去夺下长安了!” “公主殿下不用激将第五猗!老夫还没蠢到丢弃自己的地盘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上洛郡!真的逃到了那里,恐怕老夫不是被当地的豪强所杀,就是被临阵叛逃的族人所杀!” “老大人忠义双全,实在令明月佩服!” “哈哈哈!辛谧啊辛谧!你听见没有!你我苦思不得的办法,一个女娃娃竟然全帮我们解决了!” 而就在第五猗突发感慨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言的阿郎竟是突然大声叫道:“阿郎有一计不仅可以让夺下长安的消息顺利告知贾将军!甚至可以出其不意帮助贾将军轻易夺下池阳和新丰!” a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飞蛾扑火之计(二) 第五猗的脸色是越来越铁青,看向明月的眼神也是越发得狰狞! 明月却是硬挺着脖子,毫不退缩地直视着第五猗的眼睛,哪怕受到的威胁和压迫感越来越强,明月也在试图做着最后的劝说! 可惜,第五猗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再去听明月继续胡扯下去,凭什么让他玩命去夺取洛阳,然后还要冒死去给贾匹报信?! 把自己和整个家族的命运寄托在这种完全没有多少希望的事情上?! 也只有明月这种未经世事的小丫头才会这么天真的想当然! 还有什么远在天边,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的秦王殿下?! 哪里有比眼前现成的公主殿下更实在的东西?! 可就在这时,阿郎的那声及时的大叫,算是让那已经明显快谈崩的情势,稍微缓和了一下…… 阿郎很快就被人粗暴地押到了第五猗和明月的面前,可还没等阿郎开口说一句话,他的脚窝里已是剧烈一痛,双膝更是无力地跪倒在地! 可即使这样,阿郎还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看管他的武士又如何能让他轻易得逞?! “哈哈哈!第五大人难道就不想听听阿郎的计策了?!” 第五猗冷笑着看了一眼还在负隅顽抗的阿郎,再看了眼万分焦急却碍于被沈薇制住,不能随意动弹的明月,竟是戏谑地对着阿郎说道:“能让刘曜和刘粲神不知鬼不觉得死无葬身之地?!哼哼!你当老夫是三岁孩童?!会相信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在此胡言乱语?!” “老大人要是继续让阿郎跪着回话,那阿郎实在是替老大人可惜!真是可惜啊!这世上竟然真有如此愚蠢之人!” “哼哼!就凭你这几句话空口白话,就想激将老夫?!把他给我拖到大厅中央!活活杖毙!” “不!不要!第五猗!本宫不许你这么做!” “公主殿下还是先顾好自己的安危吧!” “哈哈哈!老大人这样对待公主,难道不担心公主殿下在被送去刘曜和刘粲那里时,趁机报复老大人吗?!” 第五猗脸色突然一紧,警惕地看了一眼已是满目惊容的明月,然后才眼神闪烁地看向了阿郎…… “让他起来说话!” “谢老大人!”阿郎说完这话,立马就挣脱了左右的压制,挺起身看向了第五猗! “阿郎!你个卖主求荣的混蛋!我孙盛看不起你小子!” “阿郎!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听着下面一片喊骂声,阿郎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灵动地向葛洪,北宫纯还有石瞻等人展示了一下他那“四条眉毛”,一脸的挑衅! 就连明月那难以置信的眼神在阿郎眼里看来,也是别有趣味! 第五猗更是不会把那些被俘之人的吼叫咒骂当回事,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阿郎…… “老大人觉得明月公主的容貌如何?!” 第五猗忍不住又看了眼明显带着悲愤和委屈的明月,可明月越是这样,越是有一种让人想要抱在怀里肆意怜爱的冲动,尤其此刻明月还是一身男装,这样新奇有趣的打扮,竟是让第五猗这样城府极深之人,也不由得生出几丝涟漪…… “天人之姿……,言语不可尽述其美!” “那比起老大人的义女沈薇呢?!” 第五猗连看到没有看一眼沈薇就直接脱口而出道:“萤火之光如何与皓月相比?!” “那若是将明月公主送与匈奴的中山王和河内王,不知道这刘粲和刘曜二人会不会因为她而各起厮杀呢?!” “哼!又是美人计!” “老大人不要忘了!公主殿下可以生儿育女!一旦公主殿下为刘粲或者刘曜二人其中之一诞下麟儿……” 第五猗听到这里,也是忍不住说道:“好一条祸国殃民的舌头!” “想必公主殿下为了天下百姓,也一定会以身报国,周旋与匈奴二王之间,令他们互生嫌隙,继而挥兵互相搏杀!一旦如此,岂不是我们不用费一兵一卒,就可以令刘粲与刘曜死无葬身之地?!” 第五猗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他口中所言竟然和自己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而阿郎眼见第五猗有了一丝犹豫,赶紧趁热打铁地说道:“只要老大人这样一做,不仅不用背上出卖公主的恶名,反而还会得到天下人的敬仰!想必不管最后到底是刘粲还是刘曜得了公主殿下,他们都会善待第五一族和更多在老大人庇护下的百姓……” “……” “哎!只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第五猗被阿郎这突然的话语搞得有些糊涂,竟是再次忍不住询问道:“可惜什么?!你这计策确实……,很好啊……” 阿郎听到第五猗这话,还有他那明显已经心动的眼神,心中顿时一喜,索性更加夸张地哀叹道:“只可惜!老大人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 ddxs.com “什么意思?!” “难道刚才辛谧大人说得话,老大人都忘记了?!刚才公主殿下也多次提醒过老大人,这匈奴人已经在觊觎长陵的存粮了!” “老夫手上有张平在,彭荡仲想要对付老夫,恐怕还做不到!” “若就是张平和彭荡仲合谋呢?!老大人真的以为中山王刘曜临走时会毫无准备?!否则老大人觉得为何公主殿下如此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会这般轻易进入长陵?!老大人真的觉得合情合理?!” “……” “即使老大人有通天的手段,可以搞定一切方方面面,但天下哪有不漏风的事?!而且一直到现在,匈奴人那边连一个前来问询的人都没有,老大人不觉得可疑?!就算彭荡仲不知道,那张平也会无动于衷?!” 第五猗本就是生性多疑之人,如今被阿郎这么一说,确实是起了几分猜忌和疑虑之心,但他对于自己的谋划还是有一定信心的,所以立即对着阿郎怒斥道:“混账!再敢危言耸听,老夫现在就杀了你!” “老大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老大人焉可不防?!” 而恰在此时,第五猗的一个族兵突然从大厅外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张平带着五千人马一路向我们府邸赶过来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飞蛾扑火之计(三) 不仅第五猗脸色大变,在场所有人都跟着惶恐不安了起来! 阿郎急得直冒冷汗,眼神更是变幻不定,再也没有了之前口若悬河时的淡定,原本的计谋也只能放弃,毕竟他也没想到张平的大军会来得这么迅疾!? “老大人!我们中计了!这完全就是张平的圈套啊!” “这?!这怎么可能?!老夫……,老夫是他的……,是他的……” “老大人真是糊涂了!张平已经带兵来包围府邸了!还会顾念什么翁婿之情?!” “来人啊!再去探!不!派人迎上去!就以老夫的名义问他张平带兵来做什么?!快去!快去啊!” 畅想中文网 阿郎听着第五猗的话,又看着探马返身离去,心知第五猗一旦和张平联络上,那一定会立即献上明月,并借此以求自保! 为今之计,只有立刻杀了第五猗?! 不!就算现在立即杀了第五猗,也阻挡不了张平的大军了! 第五猗也是有些乱了方寸,竟是不顾阿郎那闪烁的眼神和他尴尬的身份,口不择言地问道:“阿郎,你……,你说张平为何此时前来?!” “老大人千万不可与张平相见啊!” “放屁!为何不可?!” “张平此来,定是为了独吞公主殿下!那老大人还能保命吗?!” “胡说八道!老夫……,老夫都准备把公主殿下拱手想让了!他张平还会杀了老夫不成?!” “老大人真是太糊涂了!老大人迎接公主殿下,必定是偷偷瞒着张平,甚至还买通了不少张平的手下,自以为是天衣无缝,瞒天过海之计!可如今看来这事进行得这么顺利,都是张平有意指示啊!” “有意指示?!那他薇薇的婚事也是为了稳住老夫?!” “或许之前不是……,可如今他张平带兵前来,还能为了什么事?!一旦张平得到公主殿下,那老大人对他张平还有什么价值?!再加上之前老大人偷偷瞒着张平干下得这些事,真可谓是新仇旧恨……” “老夫……,老夫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啊!” “杀光老大人全族,再夺了老大人一族所有的财货粮草,岂不是更加如虎添翼?!” 第五猗听到这里,突然两眼发黑,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了…… 沈薇眼见第五猗有恙,赶紧丢下明月,上前扶住了第五猗! 第五猗的脸色惨白,浑身更是有气无力,被沈薇扶住后才慢慢缓了口气,看着阿郎和明月的神色也似乎没有了之前的狰狞…… 但阿郎却并没有一丝想要放过第五猗的意思,反而上前一步道:“老大人如果不希望有灭族之祸,如今之计,也只有想办法拿下张平了!” 第五猗却是无力地摇了摇头道:“五千匈奴铁骑,我们拿什么去对抗?!这是天意!老夫愧对列祖列宗啊!竟然小看了这些匈奴人,才引来了这灭族之祸啊!” “老大人为何不趁其不备,假装献出公主,然后趁机拿下张平?!想必张平还不知道沈薇姑娘身怀绝技吧?!” “义父!阿郎所言确实可行!只要沈薇能接近张平,必定可以手到擒来!” “老大人!张平乃是蛮夷,绝不会认为一介女流之辈还能有什么高超武艺!如今他又是胜券在握,绝对会轻敌大意!老大人!以此看来,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啊!” 第五猗深呼了一口气,好让他自己慢慢恢复了一些…… 片刻之后,第五猗才又看向了已经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沈薇,心中竟是有些难以言述的恍惚…… “薇薇,你真的已经决定了?!” “若是义父不答应,那女儿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哈哈哈!大义灭亲?!你要杀了为父?!” “刚才义父想要用公主殿下去匈奴人那里换取荣华富贵的时候,薇薇的心里已经和老大人恩断义绝了!” “那你为何还要扶我?!直接杀了老夫不就好了?!”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老大人虽然该死,但薇薇仍旧有些不忍!” “哈哈……,真没想到……,你一个女流之辈竟能如此有情有义?!只可惜你这个性子早晚会害了你自己啊!” “老大人心里明明装着百姓,可是事到临头,却是先想着自己的族裔,实在是令薇薇大失所望!” “那从今往后,我第五一族也留不得你了!” “薇薇之前已经在公主殿下面前宣誓效忠,虽然一开始不是出自本意,但薇薇既然已经发誓,那就必定会至死方休!” “好!你做得很好!” 明月听着父女两人的对话,也是不禁有些动容,不仅看向薇薇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就连眼前的第五猗的面容也似乎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 而就在此时,又一个探马模样的人也跑进了大厅内,见到第五猗就跪地大声叫道:“大人!不好了!张平大军已经把我们的府邸团团围住了!” 第五猗又是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扶住了酒桌后,才抬眼看向探马道:“下去!打开府门,就说薇薇小姐亲自去迎!” “诺!” 第五猗看着探马离去,又把目光看向了阿郎和明月,有些自嘲似地苦笑道:“哪怕是机关算尽,总归是老了!薇薇,你来下令,把所有人都放了吧!” 第五猗的话一出口,北宫纯等人就快速冲到了上首,并且把第五猗给抓了起来! 而薇薇从始至终也没有再出手帮助第五猗,只是安静地跪着,哪怕被刀剑加身…… 但令人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明月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扶起了沈薇,又命人把第五猗给放了…… “公主殿下……,老臣愧对先帝,愧对公主殿下啊!”第五猗羞愧地扭过了头,实在是无颜与明月对视,整个人更是跪倒在了明月的身前,不断磕头谢罪…… “公主殿下!第五猗心怀叵测,不能放啊!” “第五猗该杀!” “对!砍了他的头颅,扔出去给张平看看!我们宁死也不会投降!” “这个薇薇也不能留!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和第五猗一起玩什么心眼?!” “公主殿下,快拿个主意吧!张平的大军已经包围了这个府邸!我们是战还是降?!”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飞蛾扑火之计(四) 公元311年十月十九日,夜晚,第五猗府内的宴会大厅外 “第五大人!怎么还不亲自出迎啊?!莫不是觉得本将军杀得人太少?!还是非要本将军一把火烧了你这府邸?!来人啊!把那个贱妇给本将军推出去!” 张平的话音才落,浑身是伤的沈薇就被匈奴人粗暴地推到了战阵之前,并且强行逼她跪倒在地…… “第五猗!你再不出来!你这义女可就死定了!你不会就想看着你的义女万箭穿心吧?!快滚出来!我第五忠已经在张将军面前为你们父女说尽好话了!” “放肆!第五猗的名讳是你一个奴才可以随便叫的?!” “是是是!第五忠知道错了!” “好了!起来吧!要不是你通风报信,本将军还真是要被这对该死的父女给骗死了!等这次本将军拿下了公主了,算你大功一件!” 第五忠简直就是喜出望外,赶紧再次跪拜叩谢道:“谢大将军恩赐!大将军就是第五忠的再生父母啊!” 而恰在此时,宴会大厅的大门终于缓缓地打了开来,一个苍老的身影更是在几个第五氏族兵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出来…… yyxs.la 第五猗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被火把光芒照得亮如白昼的天空,然后才低头凝视了一眼跪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沈薇…… “老大人好手段啊!竟然蓄养了这么一个手段毒辣的贱妇!幸好你府上的第五忠早就把一切都告诉了本将军,不然本将军还真的要中了这贱妇的招!” 第五猗没有说话,更没有去看一眼第五忠,只是静静地看了几眼沈薇凄惨的模样,心知张平之所以没有当场杀了沈薇,实际上不过是想加倍羞辱自己,而沈薇紧咬牙关,强忍剧痛,就是不肯发出一声吃痛或者叫饶的声音,更是让第五猗心中一阵发酸…… “老大人!第五忠都是为了我们第五一族着想啊!要是不把公主殿下交出来,张将军也没办法保护我们第五一族啊!第五忠对得起老大人赐名的这个忠字了!” “哼哼!”第五猗冷笑一声,却是依旧不屑去看第五忠一眼,只是把目光看向了张平…… “大晋的那个公主在哪里?!只要你把她交出来,本将军可以饶你不死!” “只怕第五猗身死之时,张将军的死期亦不远矣!” 张平眯缝着眼睛看着第五猗,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似地说道:“老大人美人计不成?!又想用这种危言耸听来吓唬本将军?!你以为我张平是吓大的?!本将军最后再说一次,立刻把晋室的小公主交出来!不然你们第五一族今夜就要灭族!” “公主殿下就在大厅之内,张将军派人杀进去就是!只不过恐怕得到也不过只是一具死尸罢了!” “你说什么?!你已经杀了公主!?” “公主殿下现在还算安好!可只要你的兵马一旦入厅,想必就是公主殿下玉碎之时!” 张平目光狰狞地看着第五猗,但还是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 “你以为本将军真的会在乎一个女人的生死?!” “若是公主殿下死了,张将军又靠什么去重回河内王麾下?!” “第五猗!你以为我张平真的不敢杀你吗?!” “第五一族的性命全在张将军的手上,第五猗焉能不怕?!” “哼!你也算是个明白人!你只要把那个公主完好无损地交出来,一切都好商量!” “怕只怕一切都晚了……” 张平听到这话,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恶气,竟是直接策马来到了沈薇的身边,他手上的长矛更是直接顶在了沈薇的后心之上! “第五猗!本将军要的只是一个公主!你们第五一族的死活,老子根本不在心上!你可要想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张平吼完这句话,手上的长矛更是用力往沈薇的后心刺入! 可即使痛入骨髓,鲜血直流,沈薇依旧强忍着剧情,就是不吭一声! 第五猗却是看得心惊肉跳,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老夫迎回公主殿下的时候,就已经让人密告长安,想必此时彭荡仲将军已经在派兵赶来长陵的路上了吧!” 张平恶狠狠地看着面露嘲讽之色的第五猗,却偏偏不敢立即杀了他…… “老夫只要把公主殿下献给中山王,或者河内王,那荣华富贵自然是享用不尽!第五一族也可以泰然自若!但到底要给谁,那就要看谁给老夫的价码最高了!” 张平眼角一阵抽搐,但心知第五猗这话实在,他来这里抢夺公主,不也是为了去邀功?! “哼哼!第五猗!你这话敢不敢对你迎回来的那个公主说?!” “公主殿下自然是已经同意!只是没想到张将军来得这么快,下手这么狠!” 张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第五猗,可偏偏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而且他此刻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尤其是还在为随时可能杀来的彭荡仲大军担忧了起来…… “既然张将军先到一步,那老夫也只能让公主殿下跟随张将军离去,但老夫还有几个条件希望张将军可以答应!” 张平一听这话,简直就是喜出望外,赶紧问道:“什么条件?!” “这进献公主之事,必定要算上老夫的一份功劳!想必张将军也明白,老夫也是想借此保住我第五一族!” 张平知道第五猗这话不假,对他来说,其实也根本无所谓第五一族的死活,毕竟现在赶紧离开长陵,尽快前往新丰去见到河内王刘粲才是正事! 第五猗眼见张平已经点了头,这才继续说道:“张将军敢不敢用乌谭部全族人的性命和子孙后代的荣辱,向你们的长生天发誓?!如果老夫一旦把公主殿下交出来,你张平就翻脸不认人,杀我第五一族的话,那你们乌谭部全族老小都不得好死!!!” 张平一听竟是这么恶毒的誓言,顿时满脸杀意地看向了第五猗! 第五猗也是丝毫不让地瞪着张平! 终于,张平缓缓抬起了左手,并且指向了天空,然后右手抚着胸,郑重地用中原话和匈奴话,各说了一遍毒誓! 而就在张平话音刚落的片刻,明月也带着众人从宴会大厅内,缓缓走了出来……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飞蛾扑火之计(五)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日,凌晨时分,第五猗府邸外 “公主殿下!老臣罪该万死!老臣愧对列祖列宗!老臣不得好死啊!公主殿下!!!”第五猗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嚎啕大哭,那声嘶力竭的声音,响彻了天际…… 可明月和张平大军的身影却是已经越来越模糊…… “明月姐姐!你不要走!不要跟张平走!回来啊!明月姐姐!嘤嘤嘤……” 徐忡满面悲戚地看着已经在他怀里哭成泪人儿的小徐媛,抱着她的双手更是忍不住得紧了又紧…… “爹爹!我们去救明月姐姐好不好?!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秃发思复鞬,孙盛他们都去了,我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爹爹!明月姐姐她再也回不来了!” “傻孩子!你忘了公主殿下的交代了?!让我们留在这里好好帮助第五大人!” “不!是你自己怕死!就是你怕死!所以你才选择留了下来!爹爹!媛儿以后再也见不到明月姐姐了!她是为了我们才跟着匈奴人走的!嘤嘤嘤!” 徐忡面色发红,心里发堵,却是无言以对,他已经选择了,选择保全他的族人,难道这也有错?! 片刻之后…… 第五猗被族人从地上慢慢搀扶了起来,然后他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下,缓缓走到了徐忡父女身边,安慰似地拍了拍徐忡的肩膀道:“徐先生莫要太过伤感,公主殿下早就存了必死之心,此去也是按计行事!何况还有北宫纯等人护卫,或许真的能闯过封锁!” 徐忡却是一愣,倒不是因为第五猗安慰他的话语不对,而是第五猗脸上竟是一点哀伤痛苦之色都没有…… 难道刚才那个捶胸顿足,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门楣上的第五猗不是眼前这个老头?! 第五猗却是完全没有在意徐忡的目光,甚至不屑地说道:“怎么?!这人都走远了,还要老夫继续装他娘的孙子?!” “……” “哼!你继续已经选择留下来,那恐怕就算明月能奇迹般地回来,想必也不会再接纳你了!你又何必还这般扭扭捏捏?!” 徐忡神色一黯,却是知道第五猗说得没错,只是心里不知为何仍旧隐隐有些内疚…… 第五猗却是突然仰天长叹道:“哎!真没想到司马家这么多男儿,竟然还不如一个女子有担当!?不知道那个秦王有没有她一半的勇气?!” 零点看书 “徐忡和秦王殿下也只是一面之缘,但若是没有明月公主出手,或许秦王殿下也只能沦为阶下之囚……” 第五猗不由得露出了深思的模样,却偏偏很是淡然地说道:“请徐先生带着令嫒去休息吧,老夫也乏了……” “徐忡实在是毫无睡意……”徐忡说着这话,目光却是不由得看向了怀中的小徐媛,眼见她虽然梨花带雨,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得太累,竟是已经睡着…… “老夫也有一个女儿,所以老夫要是你,也会选择留下来,带着这么一个孩子去赴死,任谁也做不出来!” 徐忡心头一暖,却是一句感谢体量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 “好了,别觉得留下来就安全了,说不定明天彭荡仲真的会来!我们还要想办法去应付!” “老大人真的向长安告密了?!” 第五猗却是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地说道:“你也把老夫当成那种卖主求荣之辈了?!跟张平说得那些话都是阿郎教的!但这里动静闹得这么大,张平又带着五千铁骑星夜逃离,想必长安那边定然不会无动于衷!” “那老大人可有周旋之策?!” 第五猗苦笑道:“哪有什么对策?!不过是把责任都丢给张平罢了,只不过老夫这第五府的大半是保不住了!起码得烧去一大半才能让长安那边相信是都是张平干得吧?!不然老夫怎么洗去和张平合谋的嫌疑?!” “……” “公主殿下实在是太看得起第五猗了,竟然还留下了信物给老夫,说是让老夫在适当的时机带着信物去上洛郡迎接秦王殿下!” “老大人还要去迎接秦王?!” “怎么迎?!没有长安,拿什么去迎?!” “……” “阿郎这小子好生的可恶!竟然一张口就要去了老夫大半的精锐族兵!” “徐忡实在是不明白张平怎么会答应让这么多人马和他们同行?!” “阿郎那小子就是在赌张平着急逃往新丰,而且明月她又是自愿跟随……” “阿郎虽然年幼,但是智计百出,往往还都能出奇制胜,徐忡一路上已经领教过多次了!” “可惜了!就算阿郎能想办法逃离张平,他们又能去哪?!就凭老夫那点兵力,就算再加上明月带去的那点人,能做什么?!” “……” “哎!老夫就是心疼自己的那些族人!都是大好的男儿,就这么白白送命了!” “那老大人刚才痛哭流涕的样子也是为了你那些族兵?!” 第五猗没好气得瞪了徐忡一眼,却不想徐忡又开口道:“徐忡在想,阿郎这小子绝不会没有一点把握就胡言乱语,既然他说是将计就计,会不会真的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两个时辰后…… 张平带着明月等一众人马,终于到达了封锁线外…… “公主殿下!只要通过了前面的关卡,我们就可以到达新丰了!等到了新丰,小将就为公主殿下去求见河内王殿下!河内王殿下可是未来汉国的皇太子,绝不会辱没了公主殿下……” 明月依旧穿着男装,冷冰冰地看着前方的关卡,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和张平搭话的意图…… 张平自忖也是在花丛中游走无数的人物,如今在这么一个年幼的小公主身上不断吃憋,也是弄得他几次都差点恼羞成怒,要不是看在这个公主对自己的前途大有裨益,他是真的恨不得把她“就地正法”了! 不过,张平虽然不能直接动手,可不妨碍他在心中恶毒地幻想着这个晋室公主未来的凄惨生活,毕竟河内王刘粲那个禽兽的恶名在外,也不知道会用什么惨绝人寰地手段来对付这个像冰山一样的美人!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飞蛾扑火之计(六) “将军!前面过不去了!那帮人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我们五个人,就剩小的一个活着逃回来了!” 张平骑在马上,看不出喜怒,可握在手里的长矛却是已经做出了准备攻击的架势! “传令!列阵!准备攻击!” “将军不可啊!那可是河内王刘粲的人马!我们要是攻击他们,这可是死罪啊!” 张平眯缝着眼睛看着这个侥幸活下来的伍长,冷冰冰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们还没喊话他们就射箭了?!” “对!就是这样!小的们连张将军的大名都没来得及报,他们就动手了!” “哼哼!幸好你没报本将军的大名!不然本将军倒是真的不敢下杀手了!”张平话音未落,手上的长矛已经捅进了面前这个伍长的胸口! 伍长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长矛,看着它刺进来,又带着鲜血和碎肉被拔出去,而他更是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传令兵!” “在!” “传我将令!灭掉所有火把!所有人都脱去外衣!不要让人看出来我们的来历!” “是!” 张平看着传令兵离开后,就开始脱去自己身上的匈奴战衣,然后露出了带着浓密黑毛的胸膛,并且故意对着身旁的明月公主耸动了几下胸肌! “可惜了啊!我的公主殿下!要不是这火把灭了,本将军倒是真想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男儿本色!哈哈哈!” 明月的眉头微微一皱,却是假装不以为意地说道:“张将军真的有把握冲破这道关卡?!” 张平实在是有意外,这个一路上连个屁都没有的小娘们,竟然肯跟自己说话了?! “嘿嘿!公主殿下!不要说这道用枯木拼凑起来的栅栏,就算是长安城那么高大的城墙,在我张平眼里也不过是如履平地!” “张将军也不查查他们有多少人把守,就准备贸然攻击了?!” 张平听着这话,就能想象出这小娘们脸上的不屑,心中顿时来了几分怒气,但转念一想,这小娘们这么问,多半是害怕了! “哼!你看到关卡那边的火把没有?!一个在高处的都没有,可见这里就是个一马平川的地方!恐怕除了这道栅栏,屁都没有!嘿嘿嘿!这就好比你们女人穿得衣服,就算再华丽,那也不经撕!” “……” “再说了,河内王的主力,现在应该都在盯着中山王,这里能有多少人?!就算比我带的人马多一点,那也绝不会是精锐!” “那张将军是要让本宫留在这里看你旗开得胜了?!” “哈哈哈!谢公主殿下吉言!” “那若是万一张将军出战不利呢?!” 张平面色一僵,转眼便是满面怒容,甚至恨不得立马甩她明月几个耳光! 明月心中一跳,生怕张平真的对她动手,可仍梗着脖子说道:“张将军可不要忘了,你这么拼命要去新丰见刘粲,本宫可是你最最重要的筹码,如果本宫出了什么意外,张将军可就再无容身之所了……” 张平虽然生气明月口无遮拦,但她说得没错,自己的荣华富贵都需要靠她来实现,这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万一真的出现一些溃兵,也想劫持公主殿下去献宝呢?! “这样吧!我把你那三千随从都放了,并且给他们一把护身的刀剑,你看如何?!” 明月自然是喜出望外,原本她也只是依计行事,希望可以让张平顾念她的身份,多分一点人出来,这样张平去出击的时候,兵力就会更少,战败的可能性就越大…… 如今更多了兵器,岂不是意外之喜?! 张平自然不知道明月在打着什么主意,只是顾着下达各种命令,并且还让明月的那些人把那些匈奴人脱下来的衣服给穿上了,说是为了防止误伤…… 可就在明月有些暗自窃喜的时候,张平却是突然策马靠近到了明月的身边,并且探过头,在离着明月面庞很近的地方,用着阴阳怪气的语调问道:“公主殿下,你的这些人现在都有了武器,不会趁着本将军出击的时候,逃跑吧?!” yyxs.la “将军说笑了,人怎么可能跑得过马?!” “你那些亲随可都是骑着马跟来的,丢下这几千人的累赘,岂不是更方便逃跑?!” “去长陵?!然后被第五猗再转手送去长安,接着被羊献容那个妖妇活活羞辱而死?!然后等着中山往殿下回来给本宫招魂?!” “……” “张将军不要忘了,明月带来的这三千人,可都是本宫的陪嫁!不过若是张将军放心不下他们,不妨让他们提着刀剑和张将军一起向前冲杀好了!” 张平心中一动,这倒的确是个好办法,可转念一想,这关卡也算是设在比较狭窄的地方,真的让这些箭靶子的尸体阻碍了骑兵冲锋的速度,那是会坏大事啊! 想到这里,张平虽然有些觉得可惜,但还是勉强笑道:“公主殿下真是说笑了,他们都是公主殿下的陪嫁,本将军又怎么会动他们?!” 明月提着的心总算是暂时轻轻放下了,可她的手心里却已经满是虚汗…… 明月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张平的问题哪里是在问她想不想逃跑,而是在担心她这三千人会不会在他出击的时候,在他背后搞点小动作,甚至和关卡那边的人一起两面夹击他,所以张平刚才那刻绝对是动了杀心了! 幸好,明月赌对了…… 但明月没有注意到的是她身后的北宫纯等人,差一点点就准备和张平拼命了! 片刻之后…… 喊杀震天,鲜血飞溅! “娘的!老子中了陈元达的奸计了!他娘的竟然在栅栏后面还挖了那么多坑!?还有那么多埋伏!娘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可张平这话在这昏暗且混乱的战场上根本就没人听得见,倒是背后忽然传来的一阵阵整齐的急叫声,让张平吓得魂飞魄散! “张平死了!” “张平被自己人杀了!” “张将军死得好惨啊!” “啊啊啊!将旗也倒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1 第一千零九十章 :飞蛾扑火之计(七)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日,上午,在新丰与池阳的分叉路口处 “公主殿下!快做决断吧!要不了多久,追兵就会赶上来了!” “不行了!真的跑不动了!我谢艾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让我休息会!一会就好!” “快起来!再不起来!老子一脚踹死你!”秃发思复鞬说完这话,就作势要踢谢艾! 谢艾一咕噜就从冰冷的泥地上蹦了起来,作势就要扑向秃发思复鞬,却被孙盛一把拉住! “都什么时候了还吵吵?!快更我们一起去清点人数!?” 谢艾看向孙盛的眼神里都是疲惫,可还是点了点头,又瞪了一眼秃发思复鞬,转头就去清点人数了! 片刻之后…… “公主殿下,我们跑得太快,很多人都掉队了!” 明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前来汇报的孙盛和谢艾,然后又骑在马上向长陵的方向眺望了一眼,看着远处还有人在陆陆续续,零零散散地拼命往这里赶,竟是露出了一丝不忍之色…… 小书亭app “公主殿下,不能再等下去了,掉队的人就不要去管了!我们现在得赶紧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父亲,我们这一路上都是靠着阿郎的计策走到现在,不如先问问阿郎,看看他还有什么主意?!” 阿郎却是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尤其是当明月,秃发推斤和葛洪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他的时候,更是一脸的凝重…… “阿郎!那个张平十分厉害,我看那个关卡上的守军挡不了他太久,赶紧拿个主意吧!我秃发推斤都听你!” 可阿郎却像是仿若未闻一般,只是把目光停留在了石瞻的身上…… 石瞻立时瞪了一眼阿郎,手上的双刃矛更是用力往地上一跺! 阿郎昂了昂头,挺了挺胸膛,挑衅似地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而恰在此时,明月突然开口道:“阿郎!” 阿郎的目光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并且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明月的身边,伸手摸了摸明月胯下的匈奴马…… “要是赤骥在就好了,可惜走得匆忙,又怕张平觊觎,不然公主殿下也不会被这驽马颠簸这么苦了……” 明月有些不明白阿郎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但也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道:“幸好赤骥和大黑都没跟来……,现在只希望第五猗能善待它们……” “公主殿下,阿郎有一计,可以使我们化险为夷!” 明月小时候和刘舆学过一阵兵法,又和刘琨一起参与过实战,一听阿郎这话,再看此时的情景,竟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想兵分两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更多的时间?!不行!我们人已经这么少了,还怎么分兵?!” 阿郎倒是真的没想到明月会想到这点,但诧异归诧异,话还是要说完的! “公主殿下难道不想问一下阿郎,到底为何要分兵?!又是如何分兵?!” “阿郎!我们如今所处的位置,已是无路可走!往北是中山王刘曜镇守的池阳,往西是河内王刘粲重兵屯驻的新丰,身后还有追兵!分兵只能让我们更加不堪一击!这种丢卒保车的办法,只能涣散军心!” “公主殿下!阿郎这个办法好!依我秃发推斤的看法,就把那些第五猗的人丢了,他们本来就不跟我们一条心,留着还做什么?!用他们的命来让我们多逃一会,也算是为你们司马家尽忠了!” 秃发推斤这话虽然难听,但明月却看到自己身边围着的这些可以参与决策的人,一个个都露出了沉思的模样,心知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实际上心里已经同意了…… “今日本宫若是丢下了他们,那下一个丢下的就会是你!或者是你!更会是你秃发推斤!若是秃发将军不想再跟随本宫,现在就可以去投降!” 秃发推斤倒是真的想投降,可投降也得有进献之礼吧?! 想到这里,秃发推斤是真的很想用邪恶的目光看向明月,但他身边就是北宫纯和石瞻,却是真的没有胆量露出任何不敬的目光…… 明月眼见秃发推斤憋着气,却一言不吭的样子,而其他人暂时也没开口,赶紧再次向阿郎问道:“阿郎!你不要怪本宫妇人之仁,但如今正是需要团结一心的时候,否则人心一旦溃散,哪怕你智计百出,也无人效命了!” “公主殿下所言甚是!我等虽在绝地,但并未真的处于绝境!诸位能到达此地,也是阿郎一手策划,如今阿郎自然也有办法让大家化险为夷!” 阿郎的话太过匪夷所思,但阿郎一直以来的算无遗策,倒也是让众人按捺下了性子,竖起了耳朵…… “如今我们被困于此,最担心的就是被张平追上,那张平要把我们送去新丰,而我们却趁机逃了,想必张平一定认为我们会去池阳见中山王刘曜吧?!” “不错,池阳路程近了许多!那你的计策是?!” “公主殿下!阿郎这一策名曰“飞蛾扑火之计”!就是要带领大家去往新丰!” “阿郎?!你疯了!去新丰就是送死啊!不行!我秃发推斤反对!” “对!我也不反对!” “我反对!” “这简直就是投敌!” “阿郎!你不会也向把公主殿下卖了吧?!” 阿郎没有辩解,只是用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都住嘴!听阿郎把话讲完!”明月大声喝止,倒是收到了一点成效,毕竟北宫纯就在她的身旁,众人就算心里再轻视明月,也不会不在意北宫纯手上的五钩神飞枪…… “大家都看到了,北宫将军就在我们阵营!我们都知道,可匈奴人不知道,河内王刘粲也不知道!那我们为何不借着北宫将军的旗号躲在河内王刘粲的麾下?!” “妙!实在是太妙了!” “确实好计!”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哈哈哈!谁也不会想到我们可以这样金蝉脱壳!哈哈哈!” “诸位不要太过高兴!此去新丰依旧是危险重重!但阿郎此计,还需要一位英勇无畏的大将穿过池阳去和贾将军汇合!北宫将军必须前往新丰,那么还有谁愿意自告奋勇前往甘泉山?!” 阿郎看似随意的话语,但是引得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石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石瞻赴死 阿郎的话很漂亮…… 众人冷漠的目光去却异常冰冷,就像是钻入骨髓的寒风一样,令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董匡警惕地注视着众人,就连手上的环首刀也已经高高举起! 可董匡没想到的是,石瞻竟然走到了他的身旁,强行把他已经举起的环首刀给用力压了下去…… “石瞻!他们这是要让你去做诱饵送死啊!我们走!离开这里!” “哼哼!我们差点都快忘记了!你们可都是石勒的麾下,只要亮出身份,想必匈奴人看在石勒的面上也不会难为你们吧?!” 董匡怒视了一眼说话阴阳怪气的谢艾,才想开骂,石瞻却是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 石瞻的脸上看不出多少喜怒,也没有说一句话,可他看向明月的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悲壮和决然,似乎只要明月亲自开口,他就会义无反顾地前往必死之地! 明月却是心中烦躁异常,也不知道是因为局势危急,还是无法原谅石瞻那种想要赴死的目光,难道在他看来,自己和别人一样,都希望他去送死?! “本宫会亲自前往甘泉山与贾将军汇合,其他人就和北宫将军一起前往新丰,暂时蛰伏!”明月的话说得斩钉截铁,顿时就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就连一直看不惯明月的董匡,也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目光…… “公主殿下!万万不可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公主殿下一旦发兵甘泉山,那就是置我等所有人与必死之地啊!” “阿郎!你快劝劝公主殿下!” “对对对!公主殿下!你先听听阿郎怎么说!他让我们去新丰,一定还有其他深意啊!” 阿郎鄙夷地看了一眼石瞻,就好像在不屑石瞻用这种激将的办法来博取明月的同情! “公主殿下不畏艰险也要亲自赶往甘泉山与贾将军汇合,确实是令人鼓舞!可如此一来,不就失去了夺下新丰的机会了!?” “哈哈哈!我明白了!阿郎你可够厉害的!你是想带着我们大家隐藏在敌人内部,也就是新丰城内,然后等到贾将军大军杀至新丰的时候,我们再里应外合,一举歼灭刘粲!最不济也可以把他们彻底赶出关中!” 谢艾的话,无疑是让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毕竟这话一出口,明月显然是不可能再一意孤行了…… xiashuba.com 否则就真的是置大家于不顾,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局面?! 她作为一个堂堂大晋的公主,也应该要懂得好好掂量一下了…… 至于真的躲到了新丰,要不是要搞什么里应外合,又或者贾匹到底能不能打到新丰,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先保命才是上策! “公主殿下!您还在犹豫什么?!赶紧出发去新丰吧!再耽误时间,张平可就真的要追上来了!” “是啊!石将军既然选择跟随我们公主殿下,那此刻就是你最好的报效机会!” “石瞻!你若是不想去,没人会逼你!” “哼!原来是个孬种!” “可惜啊!要不是老夫年纪大了,怕有负公主殿下所托,老夫就去了!” “我们这里除了北宫将军,能骑马快速突破的也就你们石瞻的人了,你们不去谁去?!难道就因为你们怕死,就要置大局不顾?!” 石瞻没有搭理众人的冷嘲热讽,只是依旧望着明月…… “石瞻……,若是贾匹真的能扭转败局,我们只需等在新丰即可,你完全没有必要非去不可!” “公主殿下!不可啊!” “公主殿下!我们总得有人去引开张平的追兵吧?!” “本宫说了!都去新丰!” 听到这些话,石瞻坚毅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灿烂的笑容,就连看向明月的目光也变得无比温柔…… “明月……,你信不信阿郎说得那些话?!” “……” “我石瞻完全不相信!” “……” “可我知道,如果你再在这里待上片刻,就会多上许多危险!张平也会随时追杀过来!你难道还能指望这些老弱残兵来帮你引开追兵?!” “……” “董匡!带上我们所有还能动弹的弟兄!跟我一起出发去池阳!一路上都要给我敲敲打打,尽量多弄出一些动静来!” 董匡恨恨地看了一眼阿郎,目光之中全是杀意! “明月!等着我!我一定会带着大军杀回新丰!” “石瞻!你疯了!?本宫不许你去!” “阿郎!要是我回来的时候明月少了半根毫毛,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五个时辰后的夜晚,甘泉山的俘虏大营内 “哎哟哟!这不是御史中丞吉朗大人的大公子吗?!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嘿嘿,大公子是不是也想来我们这里找个皮肤白净的耍耍?!嘿嘿嘿……”(吉朗在晋愍帝时期,官拜御史中丞,孙子吉挹更是一代名将!这里的官位就提前使用了,诸君莫怪。 ) “屁!小爷是那种人吗?!”吉邦才的话虽这么说,可手上的火把却已经在一个个俘虏的身边照过,一双眼睛更是不断地在众多俘虏的脸上扫来扫去……(感谢猗顿提供的族谱资料,否则大忠臣吉朗的大公子吉邦才真的要无人知晓了……) “嘿嘿,大公子,你这次可是来晚了,前面一个细皮嫩肉的,刚被……” “放老子出去!你们这帮狗晋人!” 吉邦才楞了一下,却看俘虏营校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地笑容道:“这人叫李羌,天天鬼叫!不过,他是这次被王秃将军抓回来的匈奴大官,听说准备在全力出战的时候再杀了祭旗……” 吉邦才点了点,就指示校尉带他去看看那个李羌…… 片刻后…… “长得真丑啊!你们怎么也不知道给他头上套个东西,放着辟邪啊?!” “狗晋人!你敢羞辱老子?!老子是屠各的贵族!平日里你这样的小白脸,老子一天要搞死几百个!哈哈哈!” 吉邦才也不生气,只是命人把李羌从囚笼中押了出来,然后绑在一根早就竖起来的柱子上…… “绑紧点!老子今天谁都不要!就要拿这李羌好好出出这口恶气!” 校尉却是面露难色,原本让吉邦才提出李羌这样级别的俘虏就有些不好,可他又不敢得罪他爹吉朗,毕竟吉朗现在可是贾匹身边的大红人,一切的文书和调度都是吉朗在负责,实在不是他这种级别的人敢得罪的…… “大公子,您下手可得轻一点,尤其那张丑脸,弄伤了,小的们可不好交代啊……” 吉邦才却像是完全不把校尉的劝告当回事,反而还故意嘚瑟地说道:“哼!打不打仗都难说了!小爷我告诉你,说不定今晚大家就要散伙了!你可别拦着小爷撒欢,不然连你小子也一起揍了!” 而恰在这时,俘虏营外,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更是此起彼伏! “不好了!不好了!鞠刺史和梁太守他们打起来了!贾大人也不见了踪影,快逃命吧!”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愿为先锋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一日,傍晚,池阳城,中山王刘曜的议事大厅内 中山王刘曜有些微醺,手上还不停地把玩着一只精致的酒盏…… 而李羌就跪在大厅中央,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至于大厅之内的其他人,譬如赵染,刘雅等人,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大王!李羌句句属实!若是有一句虚言!就让屠各全族都不得好死!” 中山王刘曜差点没把入嘴的酒都给喷出来,连呛了几下后,立即对着李羌破口大骂道:“混账!屠各一族也是你能随便诅咒的!?” 李羌却是不管不顾地说道:“大王!就是因为末将也是屠各的族人,才敢发此毒誓,以证清白啊!” 而恰在此时,大厅之外,突然又传来一些极不和谐的声响…… “李羌贼子!千刀万剐!大王!他的话万万不可轻信啊!” 中山王刘曜眉头一皱,才想发话让游子远闭嘴,可李羌已经忍不住直接对着大厅之外,大声怒吼道:“游子远你自己都快死了!还想陷害忠臣吗?!” 刘雅一见场面有些混乱,再看中山王刘曜似乎也正眼巴巴地看向了厅外,赶紧进言道:“大王,我看游大王或许还有什么话说,不如就让游大人先进来吧……” 赵染也是一个机灵人,心知游子远在中山王刘曜心里的分量,不会真的对他游子远怎么着,再加上此刻刘雅已经出言相助游子远,他如何还能坐得住?! “大王!游大人在外面吹风吹得太久了,不如就让游大人进来喝杯酒暖暖身,若是游大人还不知错,大王再行惩罚也不迟啊……” 中山王刘曜眯缝着眼睛,看了刘雅和赵染二人许久,却是只对着傅虎吩咐道:“傅虎,你去把游子远拖进来!本王倒是要看看他还想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 中山王刘曜看着浑身冻得发抖的游子远,就跪拜在衣衫褴褛的李羌身边,一时倒是有了几分不忍…… “游子远你可知错?!” “游子远知错了!请大王见谅!” 中山王刘曜眉头一挑,倒是没想到游子远会这么快认错,竟是下意识地脱口问道:“哦?!那你说说看,你错在哪里?!” “微臣错就错在不该认为大王是一代英主!” “混账!” “大王!李羌已然投敌!大王却还在听信他的胡言乱语!?” “游子远!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血口喷人!” “李羌!你是说我游子远诬陷于你?!哈哈哈!大家看看这个李羌!当初可是他自己一意孤行,非要私自带兵出击,结果还被人给轻易抓住!李羌!你到是说说看,你是怎么逃出甘泉山的?!你到底凭什么还敢腆着脸回来?!” 李羌涨红了脸,气得浑身发颤,却偏偏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怎么?!无言以对了?!你说你能逃出来是因为贾匹大军内讧,你才找到机会逃了出来?!是也不是?!” “没错!李羌拼命赶回,就是要把这个天大的消息告诉大王!请求大王速速派兵攻打甘泉山!此时突袭,必定可以一战而胜啊!” “哈哈哈!大王!这是游子远今夜听到最大的笑话了!哈哈哈!” 中山王刘曜的眉头紧皱,他是越来越讨厌游子远的这种放肆了…… “游子远!当初可是你一力要劝本王尽快攻打甘泉山,如今李羌带来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战机,你难道却想要错失良机了?!” “大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初微臣劝大王全力出击,那是想趁胜追击!贾匹大军慌乱之中,必然大乱,一击就可功成!可如今再出击,贾匹必然已有防备啊!” “大王!末将亲耳听见贾匹已经失踪!甘泉山大营内鞠特和梁综已经内讧,贾匹大军已是不堪一击了啊!” “蠢货!李羌!若是真如你所说,为何甘泉山大营还在?!大王!李羌从甘泉山逃回此地已有一日,可贾匹的甘泉山大营那边却毫无动静,我们的探马也没有任何异常的警报传来!大王难道还看不出李羌在妖言惑众吗?!” ranwena.net “这……,这不可能!一定是甘泉山那边的探马正在回来的路上!对!一定就快来了!大王!只要探马回来了,就能证明李羌所言句句属实啊!” “这怎么不可能?!大王!这是贾匹用的反间计啊!就是要诱使我们主动出击,他们才好在半路设伏啊!” “大王!末将从甘泉山逃回,也就一个山坡似的地方有点难走,其他地方可都是一马平川啊!哪里能设什么埋伏?!游子远这是怯战!绝对就是怯战!” 游子远听着李羌的狡辩,却是连一个不屑的眼神都不愿浪费了,直接对着刘曜谏言道:“大王!贾匹兵粮不足,最怕的就是与我们打持久战!我们若是此时出击,岂不是正中了贾匹的下怀?!” 可游子远的话音未落,就有两个探马同时从大厅外面闯了进来! “报!甘泉山消息!” “报!有紧急军情!” 李羌一听甘泉山来了消息,简直就是大喜过望,竟是直接拽着探马的衣服,大声喝道:“快说!甘泉山那边怎么样了?!” “启禀大王!甘泉山那边大乱,营寨已经空无一人,而且还留下不少死尸!小的觉得应该是起了内讧所致!” 李羌一听这话,顿时狂笑了起来! 而游子远的脸色,则是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还有,还有一份情报说什么?!什么紧急军情!你快说!” “游大人!是我们在池阳城外发现了一群穿着我们长安守军服饰的人,他们正在我们的后方不断袭扰!” 中山王刘曜脸上皮肉一抽,眼神更是慢慢变得冰冷了起来……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李羌又突然大声叫嚷道:“大王!这一定是河内王刘粲那个混蛋想逼我们尽快攻击甘泉山,手段还这么卑鄙恶劣!” 游子远听到这里,只觉得两眼发黑,整个人都有些摇晃了…… 游子远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刚想再苦劝几句,可中山王刘曜却是已经拍案而起! “刘粲欺我太甚!传本王口谕!立即整军,务必在天明前发兵甘泉山!” 刘雅和赵染眼见中山王刘曜动怒,赶紧同时起身,异口同声地说道:“谨遵王命!” 李羌更是激动地大喊大叫道:“末将愿为先锋!一雪前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智困池阳城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二日,寅时初刻(凌晨3点左右),池阳城外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是那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大喊声却是让整个池阳城的守军都如临大敌! “张平奉命前来!快开城门!” “快开城门!速速开城!” “再不开城门!贻误军机,你们都得死!” 游子远没有吭声,只是面色凝重地盯着城下不断搜寻,只可惜天色太暗,就算他已经在城墙上插遍了火把,却是依旧看不清城池下的情况! “彭天护!点火箭!往那里射一箭!” 彭天护立即把箭头点燃,然后弯弓搭箭,对着喊声最响的地方一箭射去! “嗖”的一声,火箭的光芒立刻照亮了城下一小片范围,只见密密麻麻都是穿着匈奴服饰的骑兵,立时看得城上的守军一个个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守将何人?!竟敢私放冷箭?!” “哈哈!张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连我游子远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又是“嗖”的一声,一支冷箭瞬间就从游子远的面颊上擦过! 游子远顿时吓得腿软,一旁的彭天护更是对着城下破口大骂道:“张平!你们这是想造反?!” “哈哈哈!张将军说了!这叫礼尚往来!” 彭天护大怒之余,立即举手示意弓箭手准备对城下射击,却是不想被游子远一把拉住,不许他轻举妄动! “好!张将军这礼尚往来,我游子远记住了!” “那还不快开城门?!小心我们张将军在中山王殿下那里告你一状!” “张平!这天色太黑!无法辨认!请速速点燃火把,上前说话!只要我看清楚是你!立即放你通行!”游子远大喝一声后,却是马上对着彭天护的耳畔说道:“一旦张平现身,立即射杀!” 彭天护没有犹豫,再次弯弓搭箭,只等着张平自己点燃火把的那一刻! “混账!张将军的声音你们都听不出来了?!我们来得急,没带火把!” “来人啊,丢点火把下去!” “不好!游子远又要放冷箭了!快撤!” 片刻之后…… “大人!刚才为何要阻止小将出城追击?!” “天色太暗!若有埋伏,你该如何是好?!”游子远说完这话,面色却是已经变得惨白,就连看向彭天护的眼神里也尽是不忍…… 彭天护被游子远看得心里发瘆,忍不住地问道:“大人……” “哎!天护啊!张平此来,恐怕是长安有变啊!” “不!不可能!我父亲彭荡仲此刻正在长安,只要有他在,绝不会有任何……” 游子远耳听着彭天护说话的底气越来越弱,心中更是一阵哀叹…… “天护……,长安即使还在,想必也是岌岌可危!我只担心杨妃和你父亲……,恐怕是等不到中山王驰援长安的那一刻了……” “大人!张平他!?” “只怕是河内王刘粲的指使……” “河内王自己不好亲自出面,就迫使张平来犯?!可是中山王殿下不是已经出兵了?!他们为何还要如此逼迫?!” 游子远无奈地长叹一声后,却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抬头看向了漆黑的夜空…… “大人!” “天护……,河内王和中山王之间的明争暗斗,你还是少知道的一点为妙……” “可是中山王殿下临走时,不是已经把大量的精锐和整个池阳城都交给大人管辖了吗?!大人!小将只需要五千兵马即可!” “天护,你此刻的心情,我游子远十分理解,但你要明白,就算我此刻分你一部分兵力去驰援长安,恐怕你也过不了张平和河内王刘粲的封锁,只能是去白白送死!” “大人!可是我父亲他……” “彭天护!池阳不能有失!” “……” 游子远看着彭天护此时心急如焚的状态,倒是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毕竟父子情深也是人之常情…… “天护!你现在要以大局为重,等到中山王殿下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可是……” “长安毕竟是大城,我离开长安的时候也嘱咐过你父亲要防着点张平,想必长安也不会立即陷落……,不然张平也无法抽身离开长安来此……,你不要着急,或许事情并没有我想得那么糟糕……” “可是……” 游子远却是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搭理彭天护的一片孝心了,毕竟此时此刻张平的突然出现,已经让危如累卵的局势更是雪上加霜! 再加上游子远只要一想到中山王刘曜对他的不计前嫌,甚至仍旧委以重任,更是让游子远的心思都系在了中山王刘曜身上,就怕刘曜此去甘泉山真的会遭遇不测…… “天护!你若是真的想要中山王殿下救你父亲!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 爱好中文网 “大人!只要能救得我父亲!不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彭天护都万死不辞!” 半个时辰后,之前在池阳城下,自称“张平人马”的那群人,终于在到了距离池阳城很远的隐蔽之地后,停下了他们的脚步…… “哈哈哈!快!多点几个火把!我董匡要好好看看你这个假张平到底有多厉害?!哈哈哈!竟然只用三言两语,就把游子远那个刘曜的首席谋士给骗得团团转!?哈哈哈!” “董将军谬赞了,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哈哈哈!兵不血刃啊!就让整个池阳城就胆颤心惊!辛谧!老子就是服你!” 石瞻的脸上也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真是打心底里对这个自己找上门的辛谧,有种由衷的感激! “辛谧!我看你比那个阿郎还厉害!快跟我董匡说说,我们一下步该怎么办?!” 辛谧坐在马上,露出了沉思模样,许久之后才说道:“我们已经成功让游子远误以为是张平反叛,想必游子远第一时间就会以为是河内王刘粲使得诈,如此一来,正如我们先前所料,池阳城的守军一定会龟缩不出……” “辛大人,那我们下一步是不是就可以按照原计划,尽快寻找小道穿过池阳?!” “石瞻?!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去甘泉山就是找死!要不是辛谧机智,假借张平的名义逼得池阳守军不敢轻举妄动,我们这些人早就都被射成刺猬了!辛谧!你快劝劝石瞻这个蠢货!现在回转长陵还来得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覆车塬大胜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二日,清晨,天色依旧昏暗…… “大王!前面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覆车塬了!” “还有半个时辰?!” “大王!这一代道路崎岖,必须下马行走……” 中山王刘曜心中一阵厌烦,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脱口质问道:“赵染!你刚才说什么?!覆车塬?!” 赵染话一出口就已经有些后悔,这“覆车”二字实在是太不吉利,尤其是此刻他们正在行军途中,确实是犯了大大的忌讳! 可话已经出口,这名字也是真实存在,叫他赵染如何自圆其说?! 而就在赵染准备硬扛中山王刘曜接下来的滔天怒火时,一直在旁不吭声的刘雅忽然活泛了起来…… “大王!这地方我刘雅也听说过,不过不叫什么覆车塬……” 中山王刘曜的脸色顿时一松,示意刘雅继续说下去…… 刘雅却是不紧不慢,甚至还带着一丝卖弄地说道:“大王,那里其实叫做车舍宫,是当年汉武帝去往甘泉山时,常常用来歇脚的行宫……” “哦?!” (《汉会要宫殿条》中记载,就是因为从此处到车舍宫的地势起伏太大,道路又崎岖难行,所以才取名车舍宫……” 中山王刘曜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刘雅!本王在平阳时就听人说你博学多才,果然名不虚传啊!” 刘雅强忍着内心的狂喜,又低头恭敬地说了几句恭维中山王刘曜的奉承话,哄得刘曜一阵高兴后,这才用眉目对着灰头土脸的赵染挑逗了几下…… 赵染真是恨不得立即把身边的火把熄灭,省得看见刘雅这种恶心的模样,却不想中山王刘曜突然开口向他问道:“赵染……,那过了车舍宫,又是哪里?!” “大王!车舍宫建在冶峪的谷口,离甘泉山尚有一百多里路,皆是车马难行之地……”(冶峪也叫冶谷,峪就是山谷的意思。 ) 中山王刘曜听到这里,顿时勃然大怒,对着身旁的李羌就是一阵大骂道:“混账!险些被你所误!道路如此艰难险阻,你竟然骗本王说什么一马平川?!” 刘雅一见中山王刘曜发怒,立即见风使舵地对着李羌喝斥道:“果然被游子远不幸言中,李羌!你果然就是贾匹派来的奸细!” 赵染听着刘雅这话,却是心中一阵冷笑,这刘雅明显是一听道路崎岖难行就打了退堂鼓,竟然也好意思说是李羌的错?! 不过,赵染没想到的是,就是因为刘雅那句“不幸被游子远说中”的话,倒是让中山王刘曜的心里起到了一点逆反作用…… 李羌已经吓得跪在了中山王刘曜面前,就怕刘曜突然拿他问罪,所以赶紧一边磕头一边狡辩道:“大王!不是李羌有意诓骗大王!李羌去甘泉山的时候是一心想要建功立业,就算再艰难险阻也不在话下!” 中山王刘曜一听这话,更是无名火起,这混蛋明显是在嘲讽自己畏惧艰险! 刘曜想到这点,更是冷哼道:“哼哼!那你逃回来的时候也是归心似箭?!” “对对对!大王英明!末将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根本没把这些小小的阻碍当回事啊!” 刘雅眼看中山王刘曜即将暴怒,心里却是一阵幸灾乐祸,可眼珠子一转,看向同样神色有些慌张的赵染时,忽然心生一计! “大王!李羌也是求胜心切,所以夸大其词了……,不过既然地形如此复杂……,末将建议!不如就让赵染将军一个人带兵前去,若是赵将军真的能在甘泉山站住脚,那我们再出发也不算迟啊……” 李羌一见刘雅在帮他说话,赶紧附和道:“大王!我们可千万不能让游子远那个混蛋看扁了啊!末将敢以性命担保,甘泉山那边,真的已经空无一人了!” 李羌的话算是说道中山王刘曜的心尖尖里了,他之所以临走前要让游子远这个罪臣来担任池阳太守的职位,其实就是为了羞辱游子远,同时彰显他的胸怀和度量,如今要是真的不战而退,确实面子上有点过不去…… 李羌一见中山王刘曜露出了犹豫之色,立即豁出命似地说道:“大王!就算冶峪之中会有埋伏,那我们也已经有了防备!怎么可能再中埋伏?!” “大王!李羌说得没错!赵将军威名远播,必然会再建奇功!大王何不也学学汉武大帝,把一切战事都交给臣下去做,那岂不是又可以成全一段像卫青和霍去病那样的佳话?!” “对对对!大王!跋山涉水之事就交给微臣等人吧!大王只需坐镇车舍宫指点江山即可!如此一来,进可攻,退可守,根本就是胜券在握啊大王!” 中山王刘曜倒是真的没想到李羌能说出这样一番中肯的话语来,当然刘雅那些肺腑之言也是让他十分受用,竟是不由自主地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下马前往车舍宫!” 半个时辰后,就在快要接近覆车塬的陡峭坡道上,突然四周高低起伏之处,都有无数旌旗竖起,尤其正前方一面绣着“贾”字的大旗,更是看得人中山王刘曜等人心神巨震! “哈哈哈!中山王殿下远来辛苦,就让贾某来送大王一程吧!” 贾匹的话音刚落,漫天箭雨已是瞬间而下,滚石檑木更是蜂拥砸去! “哈哈哈,吉挹!看到没有!刘曜的大军如长龙一般,拥挤在这样一条陡峭狭窄又曲折蜿蜒的坡道上,只有引颈待戮的份!” “大人先是用了反间计,接着又瞒天过海躲在了这覆车塬,如今又这样设计刘曜……,吉挹真是觉得刘曜的命太苦了……” “哈哈哈!老夫在你面前夸你儿子吉邦才的时候也没见你如此巧言令色啊?!哈哈哈!” 而恰在此时,正在夺路逃亡的中山王刘曜终于还是被漫天的流矢给射中了一箭! 中山王刘曜强忍着彻骨之痛,继续命人砍死所有挡路之人,不管不顾地要尽快逃离此处! 顶点小说 可早有眼尖之人看到,顿时大声呼喊了起来:“刘曜死了!” “中山王刘曜死了!” “刘曜被射死了!” “快割下他的人头!贾将军说了,黄金万两,赏万户侯!”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一巴掌拍死你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二日,上午时分,新丰城,城门入口处,已经是一片剑拔弩张,兵刃对峙的局面了! “把兵器都放下!否则格杀勿论!” 北宫纯目中含怒,这些人根本不听他解释,就连他自报姓名也没人当回事,只能像现在这样冒着随时会被万箭穿心的可能,一个人站在弓弩的威胁之下,等待新丰城今日当值的守将出来说话…… 但可惜的是,尽管北宫纯等了许久,却也没见任何守将出来答话,倒是情势已经变得越来越岌岌可危了! 可就在众人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一阵突兀的大笑声忽然从城墙上方传来…… “哈哈哈!想不到我靳准竟然还能亲眼看到北宫大将军凯旋?!哈哈哈!” 北宫纯抬头冷眼看了眼一脸幸灾乐祸的靳准,心里却是咯噔一沉,真真是冤家路窄,偏偏遇到靳准是今日当值的守将…… 靳准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刁难北宫纯的机会,所以不停得用着一双敏锐的眼睛,在北宫纯的队伍中搜来寻去,只要让他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必然要叫北宫纯死无葬身之地! 明月感觉到了靳准投来的目光,虽然有些紧张,却也谈不上有多害怕,毕竟她现在一身男儿装,脸上也涂抹了新鲜的泥巴…… 至于谢艾和孙盛等人,自然更是无所畏惧,反正已经到了新丰城门口,再紧张也是毫无意义了…… 靳准的目光也的确只是在谢艾,孙盛和葛洪等人的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会,就一直盯着秃发思复鞬父子,并且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看来这次北宫将军不仅是凯旋而归,而且还夹带着不少吗?!这些鲜卑人是怎么回事?!他们可是我们汉国的仇敌啊!” “这些人都是俘虏,不过是感我不杀之恩,这才投靠于我!若是靳大人觉得不妥,北宫可以让他们自行离开!” 靳准倒是真没想到北宫纯会这么好说话,竟然连保他们的意思都没有?!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为了部下敢跟着自己玩命的北宫纯?! 还有那些小孩,算是怎么回事?! 不对!一定有什么问题! 靳准想到这点,立即对着北宫纯大喝道:“北宫纯!昨日河内王殿下下令,任何要进城之人都必须立即交出所有兵器,出城之时再交还!你还不赶紧让你的人把兵器都交出来?!一个个手持兵刃,是想造反吗?!” 靳准也不等北宫纯有所反应,已经下令城下的守兵前去收缴兵器,同时又增加了城头上的弓箭手! 北宫纯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又是当着明月公主的面被人这般欺凌,立时就有玩命的冲动,却是被一旁赶来的阿郎给强行拉住! 北宫纯强忍着怒气,却是明白阿郎眼睛里的意思,毕竟现在公主殿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可看着一群人在仇人靳准的指挥下,快速收缴了自己人马的兵器,真是让北宫纯恨不得立即仰天怒吼! 靳准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羁傲不逊的北宫纯竟然能这么乖乖配合?! fantuantanshu.com 靳准甚至早就恶意地期待着,若是北宫纯胆敢反抗该有多好,他就可以乘机杀了北宫纯,好好出出他心中的这口鸟气! 不过,看样子这种美好的愿望是一下子达不成了,靳准也不气馁,眼见一计不成,索性带着一群亲卫直接下了城…… 靳准走到赤手空拳的北宫纯面前,笑嘻嘻地问道:“北宫将军在马上,靳准要仰着脑袋才能和北宫将军说话,实在是有些不便啊……” 北宫纯真是恨不得立即一脚踹死眼前这个混蛋,可一想到明月公主,竟是主动翻身下马,对着靳准抱了抱拳…… 靳准眉毛一挑,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甚了…… “怎么不见乌洛兰将军呢?!大王可是时常念叨起他啊……,怎么不是他回来复命,而是你北宫将军?!” 其实靳准这话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是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实在是让人听了浑身难受,所以北宫纯也是没好气地回答道:“乌洛兰将军是主将,北宫只是区区一个副将!” “那就是乌洛兰将军派遣你回来的?!” “难道我北宫纯可以私自离开?!靳大人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上洛郡问询乌洛兰将军,看看北宫纯到底有没有一句假话!?” 靳准自然是不会自己跑一趟上洛郡,但心里却是已经把北宫纯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嘿嘿……,看样子,你们这次出去收获不小啊?!” “幸不辱命罢了!” “既然已经完成使命,乌洛兰将军留在上洛郡又是何意?!” “北宫不知,也不想知道,或许是河内王殿下还有其他任务派给他,所以才没有随北宫一起回来……” 靳准没有说话,但他却是知道河内王并没有交代其他任何任务给乌洛兰铁力,反而是他在洗温泉的时候听陈元达提起过战后的地盘分配一事…… 靳准一想通这点,顿时就恨得牙痒痒的,竟是忍不住脱口骂道:“这个混账!一定是想割据上洛郡!逼迫河内王殿下把整个上洛郡都交给他来负责!可恶!简直就是可恶至极!” 北宫纯却是不屑地说道:“是与不是,都与北宫无关!北宫已经做完了河内王委托的任务,仅此而已!” 靳准冷笑了几声,却是有些可怜眼前这个犹如丧家之犬的北宫纯,怪不得陈元达敢放他出去,毕竟这天下除了这里,估计也没有其他任何地方会收留北宫纯了…… 靳准这么一想,倒是对北宫纯的这些突然少了许多兴趣,心思都转到了把北宫纯这种碍眼东西打发回来的乌洛兰铁力身上了…… “乌洛兰将军还有其他什么要带的话给河内王殿下吗?!” “没有!就算有也不该是你来询问!” 靳准被北宫纯这么一呛,脸上有些发烫,却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假装继续在检查北宫纯人马…… 也是巧了,靳准此刻正好走到了明月的身边,顿时就呆住了! 明月的脸上确实擦上了泥巴,可就算如此,她的那双魅惑的双眸,还有精致的身形,却是根本无法掩饰,靳准乍看之下,竟是惊得张大了嘴巴,合也合不拢了! “北宫这是谁?!” “这是我在路边捡到的一个小孩子!” “把他给我!我立即放你入城去见河内王殿下!” “哼哼!若是我不给呢?!” 靳准一把抓住明月的胳膊,顿时就被一种柔若无骨的美妙感觉所侵蚀,竟是有些心旌摇曳,不能自拔了…… “啪”! 靳准一个失神竟是被明月突然甩来的耳光给打了个正着,一时错愕之下,再定睛看向明月时,眼中已经是极度的愤怒! 在场所有了解明月性格的人,也是一阵目瞪口呆! “敢抓你姑奶奶的手?!信不信我康碧麦朵现在就拍死你?!等我禀告了我的父亲康相和河内王殿下,定叫你碎尸万段!”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黄丘大败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二日上午,黄丘战场(黄丘是夹在郑国渠和白渠之间的一片广阔之地) 无数的关中勇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突如其来的敌袭,像是把他们在覆车塬大胜的信心也彻底碾碎了! 卢水胡的铁骑在彭天护的率领下,无情地收割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他的战旗所在之处,必然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而他的战刀所指之地,更是一片惨绝人寰! 鞠特站在郑国渠北岸,看着南岸黄丘之地的惨况和漂浮在冰面上的一具具浮尸,却是只能悲痛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败了! 而且是兵败如山倒…… 似乎片刻之前,他们还刚刚斩杀了敌酋李羌,然后一路乘胜追击,杀得中山王刘曜丢盔弃甲! 可谁能想到,梁综他们才刚刚通过浮桥一半,就遭遇了无数迎面而来的火箭,瞬间就把碎冰面上的浮桥彻底焚毁! 没有了退路的梁综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中山王刘曜等人仓皇而逃…… 但更可怕的是那些早就等候在这里的卢水胡铁骑,他们那耀眼的战刀和山呼海啸般的冲杀之势,算是彻底毁灭了所有的希望! bqgxsydw.com 贾匹早就告诫过他,如果发现郑国渠的冰面已碎,就必须立即停止攻击! 可在这种人人都杀红了眼睛,眼看着匈奴人就快在郑国渠全军覆灭的情况下,谁还会去注意什么冰面水面,还有哪里来得浮桥?! 再加上索綝和梁综等人的一味请战,更是让他被眼前明显可以无限扩大的战果给冲昏了头脑…… 鞠特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竟是直接喷吐了出来! 一旁的和郁见势不妙,赶紧扶住了鞠特! “快!快派人去救他们!鞠允还在黄丘!他还没逃回来!” “鞠刺史!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我们不能再派援兵过去了!过去也只能是送死啊!” “和郁!我让你过去救人!再不去就彻底完了!” 和郁看了眼河面上不断向自己这里拼命逃回的关中子弟,看着他们不断被卢水胡铁骑用弓箭射杀,也是心急如焚,却是根本想不出任何应对的办法! “快!传我鞠特将令!命令所有弓箭手向对面射击,但凡敢有靠近河边的敌人,全部给我射杀!为我们的人争取时间逃回来!” 三个时辰之后,池阳城内,刘曜寝宫外 “杜太医!中山王殿下的伤势如何了?!” 杜太医满头大汗,满手鲜血地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游子远,小心翼翼地说道:“大王左臂上的流矢没有毒,也没有伤到筋骨,实在是万幸!我已经替大王包扎好了,游大人请放心!” “多谢杜太医了!” “这是卑职分内之事,杜某就先告辞了,我还要去开个药方,让内侍去煎服……” 游子远点了点头就让杜太医离去,然后继续守在寝宫外,等待刘曜的召见! 而赵染,刘雅,傅虎等人也是一个个垂头丧气,默默地守在寝宫外,等待中山王刘曜的处置…… 终于,片刻之后,内侍就让游子远等人都进了寝宫…… 刘曜咬着牙,忍着剧痛,怒视着一众跪倒在地的文武大臣! “哼哼!你们倒是都平安回来了啊!?” 赵染,刘雅等战败之将,一听中山王刘曜这种讥讽之话,更是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 可恰在此时,游子远忽然一路跪着急行到了中山王刘曜的卧榻前,一把就抱住了中山王刘曜的大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都是微臣的错!都是微臣派兵救驾来迟了,才让大王身受重伤!大王!微臣罪该万死啊!” 中山王刘曜也是没有想到游子远会这么不要脸,可他一口一个罪臣,一口一个罪该万死,也算是把刘曜心头对游子远的不满,降低了不少…… 再加上这次要不是游子远早就安排下了彭天护来驰援,只怕他刘曜早就命丧黄丘了! 而且在回来路上,游子远也是小心服侍,所有奴婢做得的事情,都是他游子远亲自服侍,甚至从头至尾都没有一句暗讽和嘲笑,只是不断地关心着他的身体安危,这还让人怎么生他的气?! 而游子远眼的哭声也是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到了撕心裂肺的程度…… “够了!够了!本王还没有死呢!快起来!你这样成何体统?!” 游子远却是又用头蹭了蹭中山王刘曜的大腿,继续悲戚地说道:“大王!微臣差一点点就再也见不到大王了!” 中山王刘曜也是心有戚戚,想想他自己一路逃亡的场景,真是一阵后怕! “好了!子远你起来吧!你们也都起来说话吧!如今的局势,我们确实应该要好好商议一下对策了!子远,我们这次损失多少?!” 游子远站起身,仔细想了想,才谨慎地说道:“五万流民去了十之八九,剩余的也基本没了再战之力……,其他步军和马军的损耗也很巨大,但具体数字还在统计之中,至于辎重和物资的损失……,更是不计其数……” 中山王刘曜脸色一黑,大叫道:“李羌呢?!李羌活着回来没有?!孤王要把他活剐了!” 刘雅一听中山王刘曜准备拿李羌开刀,赶紧回答道:“大王……,我们在覆车塬……,不不不,是在舍车宫遇伏的时候,末将亲眼看到李羌被贾匹的人给杀了……” 中山王刘曜一听刘雅这话,心中更是一痛,这不是又给贾匹添了一份军功?! 要不是游子远用计扳回了一场,真不知道贾匹会不会笑掉大牙!? “子远,贾匹那边的损失有多大?!” “大王!我们在黄丘虽然得胜,可实际上他们大约也就只损失了上万人……” 中山王刘曜一听这话,胸中更是气闷无比…… “大王!这次彭天护也是因为救驾心切,所以才没有沉住气,要不然若是多等一会,让贾匹的大军全部上岸,或许……” “扑通”一声! 彭天护突然跪在了中山王刘曜的面前,然后目光含泪地哀求道:“大王!请看在天护救驾有功的份上,恳请大王尽快回师长安吧!不然我的父亲和大王的杨妃恐怕就都要命丧长安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歪打正着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二日,中午,池阳城与新丰城的岔道口处 石瞻和董匡的神色都很难看,因为他们的正前方不远处,赫然就是张平的人马! “辛谧!你要么是个奸细,要么就是个乌鸦嘴!张平这鸟货还真他娘在这里等着咱们啊?!石瞻!这回完蛋了!就咱们带出来这十几个人,过去就是送死的份啊!” “董匡!不许胡说!若辛谧是奸细,我们之前在池阳城外就已经死绝了!还不是你非要吵着回长陵?!现在好了,亲眼看到了,还回得去吗?!” “难道去甘泉山送死?!还是在池阳城外等死?!回去的路都被张平堵死了!池阳那边要是刘曜再派兵围剿,我们也是死!还不如直接把我们的身份亮出来,搞这么多做什么?!” 石瞻脸色一寒,怒视了董匡一眼! 董匡自知失态,眼睛也偷瞄向了辛谧,去不想辛谧倒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只是摸着他下巴上的三缕长须,皮笑肉不笑地讥讽道:“董小将军怕是快吓尿了吧?!” “呸!老子这就冲过去,一枪捅了他张平!” “可惜你胯下的不是赤兔,恐怕还没冲到他们阵前,就已经变成一只大刺猬!” 董匡脸上顿时一阵青来一阵白,才想破口大骂,却是被石瞻拦住了! “辛先生莫要怪罪董匡……” 辛谧一见石瞻打了圆场,也是赶紧顺驴下坡地回道:“石少将军无忧,一切按计行事即可!” 而恰在此时,张平那边的人却是一个个大声呼喝了起来! “哈哈哈!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哼哼!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石瞻等人听了一愣,反倒是辛谧突然摸着胡须笑道:“石少将军你看张平他们的穿着可是有些奇怪?!” 石瞻眺目远望,有些疑惑地问道:“他们这是故意把衣服反穿了?!” “不然为什么要假装什么盗匪?!哈哈哈!由此可见,今日之计,必成!” slkslk.com 石瞻听到这里,虽然心里还是各种疑虑,但既然选择了相信辛谧,那就只能希望辛谧的计策成功了,不然他们这十几个伪装成池阳守军的人,都得死! “侯野!” “辛先生!末将在!” “一会我就跟在你身旁,你来说话,用你们羯族的家乡话说,不要怕他听不懂,语速说得越快越好,然后我再来替你翻译!” “辛先生竟然懂得我们羯族方言?!” 辛谧老脸一红,他自然是不懂,可这侯野也太实诚了吧?! 辛谧尴尬地笑了笑道:“走!跟我走,你随便说就行!别管别人听不听得懂……” “遵命!” 片刻之后…… 侯野和辛谧一前一后策着马到了张平的阵前…… “我们是河内王殿下麾下的使者,正要返回新丰!你们是什么匪类?!竟敢阻拦?!” 张平此时已在阵前,可乍然听到用两种语言叫嚷出来的话语,也是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张平疑惑地看着侯野,这明显不是匈奴人的长相,倒是有些像羯人,怪不得他说得鸟语,自己一个字也听不懂! 不过这个羯人生得粗糙,又是一个独臂,倒像是一个久经战场的战士,只不过刘粲怎么会派这么个残废留在池阳?! 哦,也对,这样的人,就算被刘曜杀了也不可惜…… 张平想明白这点,竟是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侯野身旁的那个白面书生…… “喂!对面的娘娘腔!你的中原话说得不错啊!你是哪个部落的?!中山王刘曜那边,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货色啊?!” 张平这番中原话一出口,石瞻和董匡的脸色顿时一紧,当初就说往辛谧脸上涂点泥巴,增加点英雄之气…… 偏偏这货死活不肯,现在好了,看你怎么回答?! 辛谧自是勃然大怒,并且用流利的匈奴话对着张平吼道:“混账!我是御史大人陈元达的族人!” 张平一愣,原本已经生出的杀心也顿时减了几分...... 辛谧眼见张平神色有些怪异,似乎被自己的话语给镇住了一般,赶紧改用中原话,加上鄙夷的眼神和语气叫道:“中原蛮子果然听不懂我们上国的语言?!哼!你过来!告诉本大人!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陈大人最近新收编的义军?!” 张平也是机灵人,一听这个陈元达族人竟然真把他当做了“义军”,心中也是一乐,这倒是省了不少力气,起码不用杀光他们,平白得罪河内王和老狐狸陈元达了…… “不错!我们就是河内王殿下新招安的义军!” 辛谧差一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真没想到张平也是个怂货,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真的歪打正着了! “赶紧滚开!” “那可不行啊!大人!我们奉命在此守候,就是要防止任何可疑人物过了这道关卡!你既然是陈大人的族人,不可能连这事都不知道吧?!” 张平故意提高了声音,就是想看看辛谧和侯野的神态变化,不想那个侯野竟像是个木头人似的,完全无动于衷,反而是辛谧脸上有些奇怪的变化…… 而且张平越是仔细盯着辛谧去瞧,辛谧的神色就越是焦急,似乎是在犹豫和挣扎着什么?! “哼!既然说不出个所以然,可就别本将军把你们当贼寇杀了!弓箭手!准备射击!” 辛谧大惧,赶紧慌不择言地坦白道:“等等!将军!等等!此时实在是事关重大!小的真的是不敢说啊!” 张平冷哼了一声后,同时把手高高举了起来! 辛谧顿时吓得亡魂皆冒,知道这手只要已落下,必然是万箭穿心的结局,所以赶紧和盘托出道:“我说我说!中山王殿下得了明月公主,让我们这些停驻在池阳城的河内王使者,赶紧回去让河内王殿下派出救兵!” 张平顿时来了兴致,赶紧循循善诱地问道:“救兵?!难道中山王殿下被贾匹大败了?!这……,这不太可能吧?!” “千真万确啊!要不是如此,中山王怎么肯把晋室的公主献给河内王殿下?!”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二日,下午,新丰城内的校场上,临时安置着十几个看守点,里面关着的都是北宫纯带回来的人…… “你说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听靳准大人说,他们都是康碧麦朵的人!” “康碧麦朵?!” “我听说那小娘们来头可不小!不然河内王殿下也不会秘密派北宫纯出去把她抢回来了!” “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来头?!” “太史令康相大人的二千金!那可是是个大美人啊!我估计河内王殿那个小色鬼,只要一见到那小娘们,估计连都路都快要走不动了!哈哈哈!” 守卫忍不住地舔了舔舌头,又吞了几口口水道:“嘿嘿!我也想见见那个大美人,要是能让我再摸上几把就更好了!嘿嘿嘿!” “啊呸!就你这么个下贱东西也想摸到美人?!” “想想怎么了?!你就不想?!” “嘿嘿!下次开战,一定还会有烧杀劫掠的好事,到时候我们也跟着去,还怕弄不到娘们?!” “嘿嘿嘿!” “好了,靳大人已经带着北宫纯和那个康二小姐去见河内王殿下了!咱们也上点心,好好盯着这帮俘虏!” “嘿嘿!要不要弄几个白净的出来逗逗乐?!” “再等等看看!先这样分隔开来看守就行,说不定明天这些人就自由了,对他们好一点!不要自找麻烦!我们可能要多个王妃了!嘿嘿嘿!” 这两个守卫越说越没底线,阿郎听得是满脸恶心,总算熬到他们离开后,谢艾和孙盛却是已经等不及地围了上来…… 阿郎没有说话,而是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同时看向了其他几个有人看守着的俘虏集中地…… “阿郎!刚才那两个混蛋到底说了什么?!看他们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的样子,是不是明月出什么事了?!” 阿郎看了眼焦急的谢艾,却是沉默了片刻后,才小声说道:“有北宫将军在,想必康小姐不会有什么事……” 谢艾一听阿郎叫明月为康小姐,脸色一红,明白他刚才是说错话了,不该在这种地方还叫什么明月……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我相信康小姐一定不会不管我们!” 谢艾眼见阿郎说得肯定,原本到了嘴边的丧气话也吞了回去,转念一想又脱口而出道:“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康小姐要自己承认身份?!” “她是为了我们大家!也只有这样,我们这些人才算是绑在一起的蚂蚱!” “你是说,会有人见势不妙,就出卖大家?!” 阿郎没有回答谢艾的话,可眼神里却是已经认可了谢艾的猜测…… “可康小姐这么做,最多也只能是救急而已啊?!我担心时间一长……” “他娘的!找死呢?!谁让你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去!把那个最小的给我拉出来揍一顿!” 片刻之后,孙盛眼神幽怨地看着谢艾,然后就被人活生生得给拖了出去…… 同一时刻,河内王刘粲的议事厅内 河内王刘粲明显已经是一脸不耐烦,根本就是心不在焉地听着陈元达的长篇大论,顺便看着一脸红肿的靳准,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就照着陈师的意思办吧!孤王有点累了,想先去休息一会……” 陈元达心知刘粲现在的心思早就被那个康碧麦朵给勾去了,可还是委婉地劝谏道:“大王!康碧麦朵是太史令康相的二千金!如果大王能向康大人明媒正娶的话,想必康大人一定会欣然应允的!” “不!本王今夜就想做新郎了!”(新郎一词最早出现在唐朝,表示考试登第的才子,李磊更是创作了《贺新郎》这个词牌。) xiaoshuting.org “大王!万万不可啊!这个小辣椒简直泼辣的要命!你看看微臣脸上的伤!才一个巴掌就被她打成这样了啊!大王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啊!” 河内王刘粲一听这话,反而兴致更浓地调侃道:“靳准,你这脸是你自己打肿的吧?!下手可够狠的啊!是不是陈师叫你这么做得?!” 陈元达眼睛一翻,心知刘粲算是昏头了,但还是尽着最大的努力劝诫道:“大王!若是强来,虽然最后康相也一定会应允康碧麦朵和大王的好事,可康相心里一定会落下疙瘩……” “哼!能让本王宠信,那是他们康氏的荣幸!” “如今康氏实力越来越强,就连陛下对他们也是忌惮不已,甚至是时时提防!大王不如暂且忍耐,等到凯旋而归,老臣亲自为大王上门求亲!” 河内王刘粲却是越听越觉得烦躁,满脑子都是各种对付女人的新颖手段和康碧麦朵那双勾人的双眸,尤其她还是一身男装,更是令人心痒难耐…… “陈师!我看北宫纯这次功劳不小啊!你记得多给他记上一功!” 陈元达听了刘粲这话,真的是很想抽他自己一个耳巴子,干嘛非要叫北宫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还偏偏那个蠢货还把人给带了回来?! 但最可恶的还是靳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要不是他非要拉着康碧麦朵进来评理,河内王刘粲会变成这样?! 但凡靳准他能够先知会自己一下,然后由自己查看无误了,那么就算冒着和康相闹翻的可能,他也绝不可能让康碧麦朵这样姿色的妖物接近河内王! 现在好了! 一切都完了! 可是那个康碧麦朵也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明明脸上那么脏,可那双灵动的双眸,到现在都似乎在人的眼前忽闪忽闪…… 靳准虽然脸上也全是懊恼,但却不是因为康碧麦朵,他原本是想用康碧麦朵来做文章,好好构陷一下北宫纯,起码也要给他弄上一个冲击城门的死罪吧?! 可谁能想到?! 河内王刘粲一见到那个小辣椒,根本就没心思听他说话了! 这下好了,反倒还帮了北宫纯一把?! 再加上此刻陈元达那副要杀了自己泄恨的模样,更是让靳准后悔不已! 他原本是想弄死北宫纯,再献上小辣椒的啊!(我国明朝才引进辣椒,所谓的小米椒最早也是在乾隆年间才培植,《诗经》里的椒,应该只是花椒,《楚辞》和《吕氏春秋》里说的“辛”应该是姜桂或者茱萸) 怎么会变成这样?! 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不过就在陈元达和靳准都有些恍惚的时候,河内王刘粲却是忽然开口道:“那好吧,就依陈师的意见,等会平阳再说!自古美人爱英雄,孤王征服关中之后,那小辣椒还不得乖乖自己投怀送抱?!哈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大王饶命啊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二日,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是一片漆黑,但池阳城下却是火光通明,甚至喊杀渐起! “开城!赶紧开城!” “中山王刘曜已经战死了!” “再不开城!就让你们死得比刘曜更惨!!!” 中山王刘曜此刻正好就站在城楼上,耳听着他已经“战死”的消息,脸上的神情是别提有多精彩了…… 游子远和刘雅等人都守在刘曜身旁,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声…… “子远……,看来是本王错怪你了,张平果然已经……” 游子远听闻此言,却是不敢稍有大意,反而更加隐晦地说道:“大王,这伙盗匪明显比上次自称“张平”的那伙人,多了许多人……,而且他们叫嚷的也是中原话……,虽然这中原话确实蹩脚了一点……” 中山王刘曜却是摇了摇头,显然他并不相信这会子在城下的这批人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匪类,毕竟他刘曜的大军就在这里,哪里还会有什么不开眼的匪类敢和他们匈奴铁骑叫板?! 游子远自然也不会明说是张平假扮的匪类,但他越是说得讳莫如深,中山王刘曜就越是相信一切都是张平在搞鬼! “哼!张平果然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大王对他不薄!他竟然想趁夜袭城?!若是让我赵染抓到,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刘雅眼见赵染已经急不可待地表了忠心,知道现在再扯张平也不过是为赵染锦上添花了,索性兵行险着地说道:“大王,恐怕不是张平自己胆大妄为,而是……” 中山王刘曜忍不住侧过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刘雅,看着他用手指了一指新丰城的方向后就缄口不言的模样,更是锁紧了眉头望向了长安的方向…… 游子远等人看到中山王刘曜这个举动,都知道他是在担心杨妃…… 自从彭天护那个蠢货把长安危急的猜测说出来后,游子远对彭天护简直就是恨之入骨,如果中山王刘曜真的不顾大局,非要撤兵回师长安,那一切都完了! 虽说在黄丘打了个漂亮仗,但覆车塬的惨败,也着实是大伤元气! 而且贾匹大军虽然在黄丘遇挫,但他们的大营已经建在了郑国渠北岸10里外,这是要决战的姿态啊! 若是此时放弃池阳,贾匹再率军掩杀,还有谁能挡得住?! 那可就是等于把整个关中都拱手让人了! 不过幸好,只要池阳城外还有这一路来历不明的匪军在,只要中山王刘曜分不清他们到底是不是受刘粲指使,只要刘曜会顾虑刘粲会不会还有其他埋伏,那他刘曜能选择的就是全力先打败贾匹! “子远!你说他们为何迟迟不肯攻城?!” 游子远不太明白中山王刘曜为何会这么问,但还是谨慎地回答道:“或许是他们还有大军未到……,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其实并不知道大王到底在不在城内,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我们而已……” “可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出兵甘泉山了?!” “要么是我们城内有奸细,要么就是他们从抓住的探马口中得知了一些不该透露的消息……” 中山王刘曜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其他表示,只是不断用着目光在城墙下的人群中搜寻着什么,似乎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张平的身影…… 张平自然是不可能被轻易发现的,他早就故意避开了所有火把的明亮处,并且拿刀威胁着一路同来的辛谧…… “你说中山王刘曜真的已经快死了?!” 辛谧只觉得背心一痛,立时惊恐万状地想要回头看看张平抵在自己背后的利刃,却是被威胁不许回头…… “大王饶命啊……” “呸!老子才不是什么山大王!” “是是是!小的很肯定,中山王刘曜已经命在旦夕了!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啊!” bqgxsydw.com 张平望着城墙上来来往往的守兵,确实没有看到一个他认识的大将,就连熟悉一点的背影都没有看见一个,这显然是池阳城内出了什么大事,否则这城头上起码也应该有个守值的大将出来问话才对…… 而且他们在城下这么久了,也没有受到任何攻击,难不成刘曜真的已经…… 张平忽然摇了摇头,这种可能实在是太过夸张,他也不敢真的完全相信辛谧的话,但总是僵持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啊! 辛谧却是机灵,眼见张平犹犹豫豫不敢真的攻城,赶紧毛遂自荐道:“将军,不如让小的到前面去叫他们几句更刺激的话,吓唬吓唬那帮守城的?!说不定就自己献了城门呢?!” 张平自然是不会相信辛谧这种鬼话,但老是听着千篇一律的叫喊也确实毫无意义,所以不由得点了点头…… 辛谧顿时大喜过望,但脸上还是一副比较平静的模样,赶紧离开了张平大刀的威胁范围,并且时不时地观察着四周…… 片刻之后…… “刘曜已经战死了!赶紧交出明月公主来!” “快开城门!把明月公主交出来!” “只要交出来就饶你们一死!” 城墙上的中山王刘曜在听到这些话后,终于露出了身形,并且对着城下大吼道:“张平!刘曜在此!有种出来一战!” 张平顿时面色惨白,如遭雷击一般! “快!快把那个娘娘腔给老子抓起来!老子要活剐了他!” “将军!找不到了!那混蛋找不到了?!” “他刚才不是还在教他们用中原话骂战?!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是啊!刚才还在,怎么一不留神,人都不见了!?” 而恰在此时,池阳城的大门突然洞开,傅虎更是赤膊着上身,提着战矛,带着一大群士卒冲杀了出来! 张平心中惊惧,知道大战难免,却是不想他的阵营之中,突然有人用匈奴话大喊道:“张平死了!张平已经死了!大家快逃啊!!!” 张平对“张平已死”这几个字,真是恨之入骨,之前在岔道口就因为这些话吃了大亏,如今又出现,更是气得暴跳如雷! 可更令张平亡魂皆冒的,却是他的背后,突然又出现一大片火光,一群来路不明却气势汹汹的人马正喊杀着朝他这里杀来! “杀了张平!” “中山王有令!谁杀了张平,谁就是池阳太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章:化茧成蝶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二日,夜晚,新丰城,明月被软禁的居所内 昏暗的烛火…… 摇曳的身影…… 若有若无的喘息声...... 还有那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呀!好烫!” “康贵女?!你怎么了?!是不是水太烫了!?烫着没有啊?!应该不会太烫啊……” “康贵女!让奴婢们进来伺候您沐浴更衣吧?!要是您出了什么事,奴婢们可都是死路一条啊!” “是啊!康贵女快开开门,让奴婢们进去伺候吧!” “不不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水不烫,一点都不烫!”明月羞红着脸,顾不得手上已经被烫红了的手指,赶紧出言解释…… “不烫了?!” “那是不是水凉了?!让奴婢们进去摸摸看,要是凉了,就再给康贵女换点热水!” “河内王殿下吩咐了,一定要让康贵女洗得称心如意,这热水可是一直都备着呢!” “没……,没事!真的没事!这水不凉,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守着门外就行!” 两个婢女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也是面面相觑了许久,哪有贵人会这么不挑剔的?! 难道是个假货?! 从来只有嫌弃伺候的人太少,伺候得不够周到的,哪有像里面这位什么都要自己来的?! 那些沟沟缝缝的地方,是她一个人能洗得干净的?! 明月实在是被那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催促声弄得窘迫非常,就怕这些婢女不管不顾自己冲进来,那她此刻脱光光的样子,可就什么秘密都保不住了啊! “哗啦”一声,明月快速把整个身子都泡进了浴桶,任由着水从浴桶里不断溢出…… 听到这番突兀的入水声,守在门外的两个婢女,也是不由得互视了一眼,并且慢慢地停止了敲门…… 明月却是已经顾不上其他了,只是拼命地捂着嘴巴,甩着头,瞪大了眼睛,偏偏就是不敢从滚烫的温泉水里出来…… 但片刻之后…… 明月的四肢百骸里竟是似乎都涌出一股难以形容的舒泰,就连原本一些落下暗伤的地方也似乎有了转圜的迹象…… 而守在门外的婢女们自然也没有闲着,一听到明月发出了种种令人遐想连篇,甚至面红耳赤的声响后,其中一个更是娇笑着说道:“康贵女真是好福气,这温泉水可都是从骊山温泉那边直接运送过来的!” “对对对!这温泉水就是最养人的!贵女要是多洗洗,想必这肌肤也会更加光泽诱人!” “是呀!我们河内王殿下为了招待好康贵女,样样都是用得最好的,就说这浴桶!那可都是我们河内王殿下亲自用过,并且赞不绝口!” 明月听到这里,差点没把一口老血给喷出来,有心想要立马出了浴桶,可偏偏才一起身,就立马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明月无奈,赶紧再次快速钻到了水中,并且任由着温泉水漫过了她的头顶…… 等到明月慢慢探出头,并且把双手搁在浴桶两边的时候,她的心中真的是只剩下了无限的惬意…… 不管明天会怎么样…… 也不管下一刻会不会变得十分凄惨?! 又或者未来的道路仍旧是充满着无数坎坷和艰险…… 明月的心里,竟是忽然生出一股连她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的豁然开朗,就好像化茧成蝶一般,不再纠缠于过往的那些痛苦! 而这样的蜕变,竟是全因她冒认康碧麦朵而得到的一次休憩…… 难道冥冥之中,真的一切都大有深意?! 明月捋了捋自己额头上散乱的秀发,眼神清明地看了看不远处放着的华贵女服,嘴角上却是露出了一丝带着讥讽意味的苦笑…… 明月不知为何,竟是忽然低头向自己胸前看了许久,脸色更是慢慢变得酡红…… “河内王殿下还和你们说了些什么?!可曾……,提起过我……” 两个婢女大喜,她们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康贵女不愿意被河内王刘粲宠幸,那最后河内王刘粲一定会拿她们出气不说,甚至还会让她们生不如死! 如今这个之前还冷若冰霜的康贵女竟然主动问起河内王刘粲,难道是终于认清了现实,愿意投怀送抱了?! 这女人的心也太善变了吧?! 但无论如何,康碧麦朵能这么问,绝对是天大的喜讯! 两个婢女不敢怠慢,赶紧满嘴流蜜地哄道:“河内王殿下对康贵女是赞不绝口,说是从未见过像康贵女这样的国色天香!” “不仅如此,河内王殿下还特地嘱咐我们,不能让贵女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否则就要砍了奴婢们的脑袋去喂狗!” 明月莞尔一笑道:“他真的这么说了?!” “千真万确!奴婢们都是贱命一条,哪里敢诓骗贵人?!” “那好……,你们去告诉他,河内王的军威之盛,康碧麦朵也是仅仅只有耳闻,实在很想见识一番……” “这……” “康贵女莫怪,婢女们也只能去传话,一切还要听河内王的意思……” “不过,婢女觉得如果是康贵女开口,河内王殿下一定会同意的!” “其实……,本小姐也希望河内王殿下,可以善待我的那些随从,毕竟他们……都是我的陪嫁……” 零点看书网 半个时辰后,长陵第五猗府上的马厩里 “什么人?!再不出来,就别怪我要喊人了!” “别别别!薇薇姐姐!是我!是我小徐媛!” “汪汪汪!呜……,汪汪汪!” 小徐媛一见大黑想要攻击沈薇,赶紧用力拽着大黑,然后笑嘻嘻地看着沈薇…… 沈薇抬高了一点火把,然后仔细地看了一眼还在挤眉弄眼的小徐媛,竟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也想跑?!” “是啊!本大小姐就是想跑了!怎么着了?!你半夜三更来这里,不也是想一个人偷偷开溜?!” 沈薇眉头一皱,瞬间起了杀心,可一看小徐媛这种她只要一伸手就能捏断脖子的小模样,瞬间就没有心思,只是不耐烦地冷哼道:“哼!你想去哪?!还带着这么一条癞皮狗?!” “它有名字!叫大黑!不是什么癞皮狗!” “汪!汪汪汪!” “你可看好的你癞皮狗,别让它叫那么大声,把人引过来了,谁都跑不了!” “薇薇姐!你不是要把我抓回去给我爹爹?!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沈薇看着一脸兴奋的小徐媛,真是有些气结! “太好了?!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你灭口?!嗯!你那条癞皮狗也别想活!” 小徐媛听到这话,确实有点害怕,可是眼见沈薇看似冰冷的眼神里并没有一丝杀意,倒是让小徐媛大着胆子诘问道:“薇薇姐姐你要是杀了我,谁带你去找明月姐姐?!这里只有一匹赤骥,可这匹赤骥除了我和明月姐姐,谁都不让骑!”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老成谋国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二日,深夜,上洛郡上洛城,秦王司马业的临时寝宫外 “庞氏有烈妇,义声驰雍凉。” “虽有男兄弟,志弱不能当。” 秦王司马业吟完这两句诗,又抬头看了眼漫天的星斗,竟是当着籍韦和阎鼎的面,蔚然长叹了几声…… 阎鼎的神色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却是不耐烦,毕竟大半夜被秦王司马业这个小屁孩拉到这里来看星星,还要听他吟诵这种丢人现眼的诗句,他司马业是不是有病啊?! 籍韦更是浑身打了个冷颤,只觉得一阵无语,这种诗一出口,任谁都没法好好应对啊…… cxzww.com 秦王司马业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阎鼎和籍韦二人的心思,或者也根本没把他们二人会有什么反应放在心上,他不过是沉醉于他自己的自怜自艾罢了…… “当初父王教孤学这首傅玄的《秦女休行》时,孤王还嘲笑这诗中男子……,想不到如今自己也落得这般境地……,真是讽刺啊……” “大王!其实微臣觉得傅玄的这首诗,没有左延年的原诗好……,公主殿下也只是比大王先行一步而已......”(《秦女休行》是乐府旧题,三国时魏人左延年首创。后来西晋诗人傅玄依此作诗,写庞烈女(赵娥)为父报仇之事,在写法上受到了左延年原诗的影响,在艺术特色方面则有较大创新。这里也只是节选了其中两句……) 秦王司马业一脸苦笑道:“籍爱卿不用再安慰孤王了……,第五猗派来的使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孤王确实是不如明月……” 籍韦收了不少第五猗给得好处,自然是要为第五猗说上几句好话,所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已然斟酌好了用词…… “明月公主能带着第五大人的族兵前去和贾将军汇合,那也是借着大王的名义才借到的兵啊……” “孤王的名义?!” “不然第五大人怎么可能会借兵给公主殿下?!” 秦王司马业听着籍韦这话,顿时豁然开朗了起来,就连原本写在脸上的那一丝嫉妒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阎鼎一见籍韦这个混蛋又把秦王司马业这个小娃娃给哄高兴了,心中却是开始忌讳起第五猗在长安的势力…… 如果第五猗和籍韦再勾结在一起,不断怂恿秦王司马业立即前往长安,那自己千辛万苦把秦王司马业带到关中,岂不是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 “大王!第五大人邀约大王前去长安之事,微臣觉得还需要再好好斟酌一下,最起码也应该先过了这个冬天再说,而且如今池阳大战即将开启,我们不如先看看结果再说……” 籍韦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再瞄了眼阎鼎那副想要杀人的模样,原本想要为第五猗再多美言几句的说辞也立即吞进了肚子…… “大王!阎大人所言甚是,如今长安毕竟还在匈奴人手中,就算汉国中山王刘曜此刻已经身在池阳,但是他在长安依旧留了重兵,微臣觉得此时前往长陵第五猗那边,有点羊入虎口的意思……” 阎鼎听完籍韦这些话,神色瞬间缓和了不少,看向籍韦的目光也淡去了几分杀意…… 籍韦自然是把阎鼎的这些神态变化都看在了眼里,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这阎鼎是真的越来越可怕了,自己要想活命,那就得更加小心谨慎…… 至于第五猗给他的那些好处,让他多在秦王司马业面前美言,那也得让他先保住性命再说吧?! “不错!台臣所言甚合孤意!孤王也不想那么快离开上洛,而且第五猗到底安得什么心,孤王也实在是看不清楚,不如先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会履行他允诺的那些事情再说!” “大王英明!第五猗既然自称身在曹营心在汉,还说要夺取长安以迎回大王,那就等他真的把长安夺回来,我们再去也不迟!” “对对对!阎大人所言真是老成谋国!我们不仅要等第五猗把长安夺回来,他允诺的大量供奉也要一样不落地先运过来!” 秦王司马业对着籍韦笑骂道:“爱卿啊!你这话才是老成谋国啊!哈哈哈!” “微臣羞愧,大王竟然如此取笑微臣?!那微臣一定要让第五猗再多出点血!” “哈哈哈!就是不知道池阳那边的战事到底会怎么样?!听第五猗的意思,贾匹此战必胜,可是孤王总觉得匈奴人不会那么好对付……” 籍韦对于贾匹能否战胜匈奴大军,实在也是没有什么信心,但此刻最重要是要哄好秦王司马业,否则真的说得太实在,把这么个小娃娃给吓破了胆子,那接下来还能指望他什么?! “大王放心!关中自古多豪杰,匈奴人想在冬季站稳脚跟,本就是难上加难之事,现在又有贾将军高举义旗,想必关中平定之日,已经不会太久!不然第五猗为何要如此急着和大王先联络感情?!必然是想赶在贾将军和其他关中大族之前,先和大王建立深厚的君臣之义……” “那这么说来,孤王真的很快就可以回到长安了?!”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只要大王一入主长安,那么肃清寰宇之日,也是指日可待啊!” “哈哈哈!说得好!籍爱卿你说得太好了!哈哈哈!” 阎鼎却是心中一阵哀叹,这混得都要靠人接济了,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东西竟然还能这样自娱自乐?! 阎鼎想到这里,竟是然不住插话道:“大王!如今我们寄居于此,全靠着泉氏他们的接济,要是大王能和泉氏联姻的话……” 秦王司马业一听到这话,顿时脸上一红,泉明晨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和活泼爽朗的个性确实是让人垂涎三尺,可突然被阎鼎这么一提出来,对于他这样一个雏来说,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大王,阎大人所言甚是啊!如果泉氏能与大王联姻,那我们不仅可以在上洛郡长久立足,就算再和第五猗或者其他大族接洽的话,也会底气十足……” “两位爱卿所言……,甚合孤意……,只是不知道泉小姐她愿意不愿意……” “能与大王婚配,根本就是抬举他们泉氏了!” “对!一群板楯蛮而已!要不是大王现在正需要他们为晋室效力,这样的殊荣,他们就算想上八辈子也得不到!” 同一时刻,黄丘 “哈哈哈!贾匹又来给我们送人头了!想在半夜偷袭?!” “哈哈哈!我看是贾匹在排除异己吧?!哈哈哈!这个办法是在是高啊!” “哈哈哈,弟兄们,点火!骑兵给我冲!一个不留!”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先声夺人之计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三日,上午,晴空万里,就连阳光也似乎要比平日里暖和许多…… 可郑国渠往北10里处,也就是关中联军新建的营地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而贾匹的中军大帐内,更是堆着几十颗刚刚砍下来的脑袋…… 那鲜血淋漓,死不瞑目的渗人模样,竟是让鞠特和索綝等一众原本还想来闹事的关中豪族子弟,都一个个变得噤若寒蝉…… 梁肃更是低着头,完全不去理会索綝或者梁综给他递去的眼神,一副爱咋咋地的泼皮模样,就是不愿意第一个跳出去找茬! 索綝一时气结,却是偏偏拿他梁肃毫无办法,毕竟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个时候跳出来找茬,那基本就是准备再往那堆人头上添加一颗脑袋了! ddxs.com 梁综等人一见没人愿意出头,而王秃和一帮诸胡首领又是一个个气势汹汹,恨不得随时和他们翻脸动手的模样,显然是贾匹他们早就有了万全的准备,甚至这大帐之外,说不定也已经备下了大量的刀斧手…… 贾匹的神情很平静,可平静之下却是暗藏汹涌,一双冷厉的目光更是不断在众人的身上扫来扫去…… “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不还嚷嚷着要我贾彦度给你们大家伙一个交代吗?!你们想要本帅交代什么?!这几十颗脑袋够不够交代?!不够的话,外面还有几百颗脑袋等着砍下来!” 鞠特也是无奈,他一个败军之将,本就没脸再和贾匹争什么,可终究是禁不住索綝等人的央求,毕竟他算是关中子弟中资历最老,地位最高的! 可如今被贾匹这样一招先声夺人,鞠特就算心里再憋屈也只能暂时低下了头…… 而鞠特这一低头,其他如索綝和梁综等人,也只能无奈得跟着一起低了头…… 和郁眼见局势已经得到了控制,赶紧碰了一下吉朗。 吉朗会意,赶紧义正言辞地宣布道:“今日索綝偷袭黄丘战败之后,大军之中的流言蜚语就层出不穷!想必是匈奴人使得离间计,想要扰乱军心,打击士气!有鉴于此,贾大帅有令,但凡发现传播扰乱军心之言者,杀无赦!” 吉朗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众人却是一个个寒毛倒竖,都没想到贾匹会有如此霹雳手段…… “诸公可能会觉得我贾彦度行事鲁莽,甚至不分青红皂白,错杀了一些无辜之人!可在本帅看来,军心最为重要!所以只要但凡有一点嫌疑之人,本帅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咚”的一声重响,王秃右手中的战矛已经狠狠砸在了地面,左手握着的战刀更是随时都有可能挥刀而出! 索綝等人心神一颤,再次看向贾匹的眼神之中,也终于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这些人死有余辜,希望各位将军不用太过介怀……,这次索綝将军亲自偷袭黄丘,可惜还是败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愿意主动请缨拿下黄丘?!” 贾匹的话算是说得极其刺耳了,甚至让人怀疑当初索綝主动请战的时候,是不是贾匹早就料到他会战败,甚至此刻这一出戏,也是贾匹早就谋算好的,就是要借此在军中立威…… 可就在众人犹犹豫豫,迟疑不前的时候,鞠允突然挺身而出道:“末将愿往!” “鞠允?!” “鞠允!不可!匈奴人的骑兵在黄丘之地,根本无人可挡!你去了也是送死!还是从长计议再说!” “伯父!我们根本耗不起啊,必须尽快拿下黄丘!” 鞠允这话算是戳到一众关中豪族子弟的心里了,他们是接连战败,损失惨重,确实是已经有些耗不起了…… 可反观贾匹,覆车塬一战之后,得了几万降兵和无数辎重,已经有了隐隐可以压制他们的实力! 这让原本一直彪炳自己才是联军主力的一众关中豪族子弟,都有了明显的危机感,就连索綝想要趁夜偷袭黄丘,也是希望可以提振一下关中豪族子弟的士气,可结果却又是惨败,甚至连他自己的性命也差点丢了! 而这样的战果,更是让一众关中豪族子弟在联军之中有些抬不起头,尤其是被诸胡首领们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大帅!请让我窦氏出战!让他们这些关中豪族看看什么才叫打仗!” 窦氏首领的话,顿时引来了一片怒骂,诸胡首领们自然不甘示弱,立即反唇相讥! 鞠允看着眼前的混乱,心知若是真的让诸胡首领们拿下黄丘,那他们以后再也没有办法在这帮人面前抬起头了! “贾大帅!请让鞠允出战!” “大帅!我窦氏愿意立下军令状!” 贾匹神色肃穆地看着鞠允和窦氏首领二人许久,却是没有应允他们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个…… “郑国渠水面仍未结冰,此时出战,骑兵怎么渡河?!黄丘之地,一马平川,你鞠允又该如何抵挡匈奴铁骑??!难道你们二人为了意气之争,想要让我们全军覆没?!” 鞠允顿时觉得冷汗淋漓,他确实还没有什么可以御敌之策,之所以出来请战,实在不过是一时意气…… 窦氏首领也是唯唯诺诺,不敢再大言不惭…… “还是你们真的觉得匈奴人说得没错?!是我贾彦度有心想要排除异己?!所以故意让你们一个个都去送死?!” “大帅息怒!” 贾匹看了一眼吉朗,却是反而更加激怒地对着关中豪族子弟怒斥道:“本帅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贾彦度偏心!可你们知不知道?!吉朗的二公子吉邦民!他在昨夜和索綝一起出战,已经战死了!” 吉朗浑身一颤,心中更是悲苦不已,吉邦民虽然是他的庶子,却是对他甚至要比吉邦才还要疼爱,如今战死,他心中如何不痛?! 而一众关中豪族子弟在看到吉朗这位贾匹亲信之人那悲痛欲绝的神色之后,原本觉得贾匹就是在排除异己的心思也彻底没了,而他们的目光却是齐刷刷地看向了索綝! “大帅!索綝从未和我们提起过此事!我们也是现在才知道吉二公子为国捐躯!若是早知道!绝不会被索綝蛊惑!” “鞠允!你说是我索綝蛊惑你们?!你们想来闹事的时候可比我索綝积极多了!” “够了!此事不用再提了!吉朗,你告诉他们,本帅的计划!” 吉朗点了点,然后忍着悲痛,用着尽量平和的语气宣布道:“大帅有令,即日就将覆车塬所得青壮三万,全部分发!” 众人一听,顿时欣喜异常! 这覆车塬所得的三万青壮,可都是经过匈奴人严格训练过的,而且他们都是中原百姓,对于匈奴人的仇恨更是不共戴天! 而贾匹能把这样珍贵的兵员全部送出,还会有谁怀疑贾匹?! 匈奴人的离间计算是不攻自破了! 而就在众人高兴之余,吉朗再次大声宣布道:“两日之后!全军决战黄丘!”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借刀杀人之计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三日,中午,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队伍,每个人都牵着马步行,并且慢慢向新丰城的方向前进 “嘿!你别说,这身匈奴狗皮还真他娘挺暖和的!哈哈!好像还挺合身的!哈哈哈!”董匡一边摸着他身上的匈奴军服,一边对着石瞻咧嘴大笑! 石瞻原本冷得像铁板一般的脸上也被董匡的话给逗出了笑容,池阳城外那一战,确实是打得太痛快了! “辛谧!你给我们说说,你在张平那里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一点也不害怕呢?!还愣是把张平给耍得团团转?!对了!你到底是怎么自己逃出来的?!我们依计从背后偷袭张平的时候,可真是担心会误杀了你!” “哈哈哈!这都怪我小时候太皮,我娘气得没办法了,就用鞭子抽我!可我能眼睁睁见着自己被打??!所以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本事,那可真是从小玩命练出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真有你的!哎!就是可惜了!还是让张平那个狗杂种给跑了!?” “董小将军勿虑!张平之名已经入了中山王刘曜的耳朵,想必张平从此以后再想在中山王刘曜那边立足,也是绝无可能了!就算是刘粲那边,想必他也不敢去了,这样走投无路之人,已经不足忧虑!” “哈哈哈!辛谧!你实在是太坏了!我看那个该死的阿郎要是真的跟你交手,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辛谧实在是不太清楚董匡所说的阿郎到底是谁,不过一路上一直听着董匡说着阿郎的种种坏话,辛谧心里自然也留了个神…… 再看石瞻只要一听到“阿郎”两个字,神色立刻就会变得非常不自然,更是让辛谧对于阿郎这个人,上了不少心…… “辛大人!” “石少将军请和董匡一样,就叫我辛谧可以了,大家都是年轻人,这样一口一个大人,会把我给叫老了!” “哈哈哈!辛谧你这也太不要脸了吧?!你那年纪!可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大了!难道还要我们叫你一声小哥哥?!” “小哥哥其实也是蛮亲切的!” 石瞻和董匡听到辛谧这话,神情都是一滞,随后都是一阵摇头,真是没见过这样不要脸装嫩的…… 片刻之后…… 石瞻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摸了摸身边的战马,对着辛谧说道:“辛谧……,我有些不太明白,为何你不让我们骑马而行?!” 董匡听到石瞻这话,也是疑惑地问道:“是啊!辛谧!你智计百出,算无遗策的本事,我董匡是佩服的!可你不是也说了,张平此时不可能逃往新丰城,而我们这一路上也的确没有发现任何张平溃军的任何踪迹,那我们为何还要继续步行前往新丰?!” 辛谧没有立即回答石瞻和董匡的疑问,反而先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才轻笑道:“你们不觉得我们的战马需要休息一下了?!万一进不了新丰城,我们的马力要是也耗尽了,那还怎么逃命?!” 董匡一听到“逃命”两字就想笑,倒是石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辛谧!你真的觉得那个阿郎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用激将法把我们撇开?!” “哼!肯定就是这样!他们有北宫纯在,只要报一下名号,就可以安枕无忧!凭什么要我们冒死去见贾匹,然后什么狗屁的里应外合!娘的!那都是狗屁!什么“飞蛾扑火之计”,我看阿郎那小畜生就是想借刀杀人!” “不错!董匡所言甚是!石瞻你仔细想想看!那个所谓的明月公主,真的是公主?!就算真是公主,她又有什么信物可以证明她的身份?!若是没有,贾彦度那种生性多疑之人又怎么可能相信你说的话?!” 董匡一愣,他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点,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辛谧,忍不住脱口问道:“那要是贾匹不信我们说的话,会拿我们怎么办?!” “要么杀了祭旗,要么杀了做军粮!” “娘的!这果然就是借刀杀人啊!感情横竖都是死啊!石瞻!咱们上当了!” 石瞻也是满脸愠怒,手中的拳头更是捏得咯嘣响! “娘的!阿郎那狗杂种真是够毒啊!老子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光是一个勇闯甘泉山,就是九死一生!谁他娘的知道,后面竟然还有这么恶毒的招数在等着咱们呢?!要是再让老子看见阿郎那个小杂种,老子非要把他剁成肉酱喂狗!” 石瞻听着董匡这番恨极的话语,他的神色也是变得越发狠厉,尤其是一想到明月此刻还在阿郎的手上,更是焦急地问道:“辛谧,那照你看来,阿郎把明月带去新丰城,会不会也是一个阴谋?!” 辛谧微微挑了一下眉毛,故意沉吟道:“如果明月真的是一位公主殿下,他们又何必非要假借北宫纯的名义?!北宫纯的名声并不好,就算投靠了匈奴人想必也不会混得有多好!” “辛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石瞻!我是说,如果北宫纯这样一个不受待见的人,突然带着那么多人出现在新丰城,你说刘粲会不会觉得北宫纯是想造反了?!” 雅文库 董匡一听这话,顿时恍然大悟道:“阿郎那个杂种!他一定想利用北宫纯把明月公主护送到新丰城,然后他再想办法把公主献给匈奴人!这样他就可以飞黄腾达了!” 辛谧真是有些诧异董匡竟然能把事情分析得这么精准,看来真是恨极了阿郎! “不错!这种可能确实很大!老实说北宫纯也不一定可靠……” “这么说来,不止我们被坑了?!就连明月都被骗了?!甚至是被阿郎和北宫纯联手给骗了!石瞻!完了!明月那娘们这回要惨了!” 石瞻听到这里,早已按耐不住,直接一把抓住了辛谧的胳膊,并且急切地叫道:“辛谧!你一定还有办法对不对可以救明月对不对?!快告诉我!” 辛谧却像是突然变了一张脸,然后瞪着石瞻和董匡,并且一把挣脱开了石瞻的手,冷冷地问道:“办法我也不是没有!但人贵在交心!你看你们这帮人,除了你石瞻和董匡,其他人哪一个是中原人的长相?!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会真是什么奸细吧?!”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手如柔荑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三日,下午,新丰城内某处的一个临时营地内,不断有呼喝声和咒骂声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帐篷内传出…… “哎哟哟!疼啊!谢艾!你他娘会不会上药?!轻一点啊!你小子这是想要了你孙爷爷的命是吧?!” 明月的脸上一红,也没法解释现在给他上药的人是她,可看着孙盛臀部上又不断渗出许多脓血,竟是吓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谢艾!楞什么呢?!赶紧上药啊!老子这两坨肉烂成这样!可全是托了你的福!要是老子以后走不成路了!我就让秃发思复鞬天天揍你!” “不……,不是谢艾!是我……,康碧麦朵……” 孙盛一愣,但转念就醒悟过来,脸上更是迅速涨得通红,赶紧不顾疼痛,竟是直接要把褪下的裤子给拉上来! 可谢艾的动作更快,直接摁住了孙盛的手,然后调侃似地说道:“别动!好好趴着!能让康贵女给你上点药!这是你小子上辈子积得德!” 孙盛被谢艾气得不轻,正想全力反抗的时候,却是被明月的细声细语给安抚了下来…… “孙盛!你别乱动,让我给你上药吧!我听说你受了伤,所以特地问刘粲要了一些他们军中的上等的伤药,我来给你涂!” “康贵女!不可!绝对不可啊!” “贵女!您的玉手怎么能触碰下等男子的身体?!” “康贵女!使不得啊!要是河内王殿下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孙盛一听这些明显是刘粲派来监视明月的婢女在说话,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夹杂着屈辱和怒火的无名之火! “拿走!我孙盛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孙盛的话还没说完,明月的纤纤玉手已经小心翼翼地在他的那两坨烂肉上面,涂抹伤药了…… 而更令在场所有人惊讶的是,之前还大呼小叫,恨不得把喉咙都喊破的孙盛,竟是在明月给她上药的时候,从头至尾都没有叫痛过一次,只是把牙关咬得死死,连哼都不哼一声! “谢艾,你下次给孙盛换药的时候,记得要把这里的浓血再挤掉一些,这样才能好得快些,药也要勤换,如果不够了,就来问我要!对了,下手一定要轻一点,孙盛这次伤得有点重,那些人毒打他得到人也真是狠毒!他还那么小……” “是!贵女请放心!孙盛这次是代我受罚,谢艾一定好好会好好照料他!” “有劳了……” 而恰在此时,刘粲指派过来服侍明月的一个婢女,一见明月脸上还带着一丝恨意,想必是为了她的部下受伤而起,心中顿时大喜,再一想到河内王刘粲亲口允诺的种种好处,竟是忍不住动起了心思…… “康贵女放心,那些折辱您部下的人已经被河内王殿下严厉处罚了!河内王殿下说了,一定要让他们痛不欲生!好好给康贵女出出这口恶气!我们河内王殿下对康贵女,那是真的好得没话说了!” 明月侧着身听着婢女这番献媚的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专注着为孙盛上药。 婢女吃了闭门羹,心中更是生出一股怨气,再看帐内众人对她也是冷冰冰,一脸嫌弃的模样,更是没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心思! “康贵女,时辰不早了,河内王殿下还等着康贵女去城楼看风景,可千万不能让河内王殿下等得太久啊!康贵女!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这些下人的事就让下人们自己去操心就行了,可别脏了您的玉手和华服!” 婢女的话立即引来了在场众人的怒目而视,尤其是北宫纯的一声重重的冷哼,那种战场上积累起来的杀气,顿时吓得她和另外几个婢女都闭上了嘴巴! 明月却是根本没有心思搭理她们,只是继续精心为孙盛上药,直到把药均匀涂抹完毕之后,才轻轻擦了擦额头上微微沁出的细汗…… “北宫!我们走吧!去见河内王刘粲去!” “遵命!” 片刻之后…… 孙盛还趴在帐内的草席上,但臀部的疼痛似乎已经减轻了不少,心里更是在不断回味着明月那双柔荑在他臀上轻轻滑过的旖旎滋味…… “哎呀!孙盛!你都多大了啊?!想什么美事呢?!口水都流下来了!哈哈哈!” “胡说!我没有!” “哈哈哈!不打自招了吧?!我想想诗经里怎么说得?!“手如柔夷,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哈哈哈!孙盛你小子终于长大了啊?!哈哈哈!” xiaoshutingapp.com 孙盛向来是眼高于顶的,眼见着谢艾这种混混竟然敢用《诗经.卫风.硕人》里的诗句来羞辱自己,顿时气急败坏地吼道:“谢艾!你再胡说!老子跟你没完!” “没完就没完!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我谢艾!你能有幸让康贵女亲自给你上药?!你小子就偷着乐吧!我要是你啊,真是恨不得这臀部上的伤,最好能晚一点才痊愈,这样康贵女才能多来上上药啊!哈哈哈!”、 孙盛一愣,脸上瞬间一红,他也是这么想的…… “明月……,不,康小姐之前来得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害得我出了那么多丑!”孙盛一想到自己的臀部都被明月看了个精光,更是羞赧不已…… 谢艾却是笑嘻嘻地说道:“这你可不能怪我啊!是康小姐不让我吭声的!” “……” “怎么?!没想到她会来吧?!” “嗯,我以为她已经被刘粲关押起来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能自由行动!” “你也不看看我们现在住的地方?!那真是比之前校场的条件好太多了,这都是康小姐的功劳!现在她不仅可以随意走动,而且还可以让不少人随伺在她的身边,像葛洪和秃发思复鞬,还有女扮男装的鲍姑和魏姨都被康小姐带在身边了!” “她的功劳?!她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还有那个阿郎呢?!他肯定也是寸步不离吧……” “那是自然!阿郎现在可是大家的狗头军师,有他在康小姐身边,自然让人安心一些!” “哼!安心个屁!” 谢艾听着孙盛这么粗鲁的话,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感慨地说道:“以前我就是觉得小草长得太丑,所以楞是没看上,谁知道她竟然这么美?!心地还这么好!” 孙盛听着谢艾这话,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温柔,竟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她……,一直都是最好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初恋的滋味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三日,夕阳西下,北风呼啸…… 新丰城的城楼上,明月正裹着一身河内王刘粲亲赐的狐裘,就在刺骨的寒风中,望着落日熔金的壮丽景色…… “康碧麦朵,你看这里!再看那里!全都是孤王打下的江山……,以后……,说不定也会是你的江山……” 明月听着河内王刘粲这番露骨的调情,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眉眼间却是仍旧保持着愉悦的笑容,并且天真地指着安定郡的方向问道:“刘粲哥哥!那边是哪里?!是不是刘粲哥哥也已经打下来了?!” “……” “刘粲哥哥真的好厉害呀!整个关中都被我们匈奴铁骑拿下了!汉皇一定会重重嘉赏刘粲哥哥的!” 河内王刘粲的脸上已经全是尴尬了,可康碧麦朵这种天真烂漫,娇俏可人的模样,实在是看得人心旌摇曳,真是恨不得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然后任意猥亵一番才够劲! 小书亭 幸好,陈元达那些话,他刘粲倒是还记得,毕竟想要争夺皇太子的位置,太史令康相的助力就显得尤为重要…… 可康碧麦朵的中原话说得这么溜,这么甜,这么撩人,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就会莫名亢奋…… 而且刘粲虽然贵为河内王,漂亮女人也确实尝了不少,但那些女人一个个都像是一条死鱼一样,不是畏惧他的权势,就是受迫于她们家族的要挟,实在是谈不上什么趣味,纯粹就是各取所需,哪有什么真心喜欢?! 可康碧麦朵的活泼调皮,她的一颦一笑,还有一路上那银铃一般的笑声,真是好像能把人心都融化一样…… 尤其是她的那双明眸,更是引人无限遐思…… 刘粲忽然觉得有些舍不得对她用强,甚至还挺喜欢,很享受和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少女一起聊天,说说闲话的感觉,尤其是她看着自己的时候,还带着一丝丝崇拜的目光,更是让他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似乎只要可以这样陪在她的身边,就很满足了…… 刘粲真的是第一次有这种奇妙的体验,明明早已是邪念丛生,可却还要强忍着无边的欲念,实在是让他有些痛苦不堪,这难道就是靳准说得那种初恋的滋味…… 可明月还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这份折磨就没法消失,以至于刘粲的脸上神情也变得无比精彩…… 明月看着刘粲这副模样相当有趣,只以为刘粲是被自己说懵了,更是痴痴笑笑了起来…… 刘粲却是越看越难受,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就算她这笑容里还带着几分揶揄,那也只对他在笑啊…… 对!这小娘们一定是看出来自己对她有意思了,所以才敢这样倚姣作媚! 那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也很有意思?! 哈哈哈!一定就是这样! 刘粲此刻是真的很希望能有一条陈元达或者靳准那样舌灿莲花的舌头,好好说些甜言蜜语,可才一张口,却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偷偷转过头看了一眼都被他支开很远的靳准等人,真真是后悔不已…… 但凡他们两个人有一个这会儿在自己身边,他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被一个小丫头这样戏弄了…… 可明月的这番俏皮模样,看在阿郎一众人的眼里,却是莫名心痛,她可都是为了他们才强颜欢笑,甚至以色侍人…… 而恰在此时,一阵狂风吹来,立时冻得明月浑身抖了一下,刘粲顿时就想上去搂住她的纤腰,却是不想明月竟是早一步躲开了…… 明月自然知道这样做是扫了刘粲的面子,所以为了不让刘粲太过难看,再次故意奉承道:“嘻嘻,刘粲哥哥,你看那里怎么有一队人?!也是你派出去巡逻的?!刘粲哥哥,你好厉害呀!有你镇守新丰城,那真是固若金汤!” 刘粲一招没有得手,正是欲壑难填之时,可突然被明月这样一番恭维,原本已经有点想要不管不顾扑上去的心思也只能暂时缓上一缓了…… “对!本王派出去的巡逻骑兵有十几队,他们不过是其中一队罢了!只有这样,才能防止任何敌方探马的窥视,但凡有一点情况,本王也可以立即知道!” 明月听着刘粲这话,心中不由得一沉,但脸上却反而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刘粲不明所以,只以为眼前少女是被自己的智谋所折服,所以才会露出如此迷人的笑容,一时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明月忽然转过身,背对着刘粲,然后径自往前又走了几步,不知不觉就和刘粲之间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慢慢停住了脚步,目光也凝固向了远方…… 巧的是,那队之前被明月点名过的巡逻骑兵,也快接近到了新丰城附近,而其中的几个骑兵更是忽然策马停了下来,目光更是频频看向了城楼! “石瞻!你快看城楼上那个小娘们,是不是有点眼熟?!啊!就是明月!那小娘们的眼睛我绝对不会认错!” 石瞻却是一言不发,直愣愣地看着站在城楼上看着远方的少女…… “妈的!辛谧果然说得没错,明月公主肯定已经被阿郎那个杂种献给匈奴狗了!你看明月身边那个穿着人模狗样儿的玩意,肯定就是河内王刘粲!” 石瞻也是咬紧着牙关,握紧着拳头,一脸愤恨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但更令人唏嘘的是,就在此时,又是一阵狂风吹来,明月身上披着的狐裘不知道怎么了,竟是忽然从明月的身上滑落下来…… 说时迟那是快,早已慢慢挪到明月身边的河内王刘粲更是快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即将落地的狐裘,然后像是丈夫一般为明月重新披上了狐裘…… 明月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事,也不知道在回忆着什么,直到河内王刘粲把狐裘披在她身上的时候,才微微回过神,却是不想刘粲此时已经离她的脸颊很近很近了…… 石瞻就这样浑身发颤地看着城楼上,看着明月那欲迎还拒的装模作样,竟是直接命令道:“董匡,我们走,想办法混进城去!” 而恰在此时,同在城楼上的阿郎,忽然心头一跳,然后莫名其妙地往城下看了一眼,竟是突然看见了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 而那个熟悉的身影也突然抬头看向了他,那犹如实质一般的杀意,顿时让阿郎心中一颤…… 阿郎立刻意识到了他的身份,但此时此刻他也没法再对石瞻下手,只能在心头不断念叨着:他……,竟然还没有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靳准之恨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三日,傍晚,新丰城楼上,一直呼啸不停的北风,忽然消失不见了…… 刘粲的呼吸却是越来越重,就连喷出的鼻息也似乎带着滚烫的温度! 康碧麦朵明明就在眼前,可只要他一接近到她的身边,她就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快速地跑开几步! 刘粲以为她是恼了,心中有些懊悔,可她却又偏偏回头对着他浅浅地笑了一笑…… 像是有些期许…… 却又含着羞涩…… 那怯生生的模样…… 更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刘粲禁不住又往她身前走近了几步…… 这一次…… 明月没有跑开…… 反而像是默许一般,竟是让刘粲又离她近了几分…… 那空气中如兰似麝的香味,就是像发了疯的一般,拼命得往刘粲的心肝脾肺里钻去,弄得刘粲原本就已经血脉偾张的身体,更是失去了束缚! 他想扑上去! 去好好闻闻她发间那股让人难以自制的香气! 他想扑上去! 去紧紧地抱住她,搂住她,肆意地亲吻她! 他想扑上去! 用最野蛮,最粗暴,最贪婪的方式,享受她的每一寸温柔! 只要再近一步! 只要再往前那么一点点! “啪”的一声! 那突兀的巴掌声,顿时就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陈元达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康碧麦朵这个小贱人,竟然敢以下犯上?! 靳准更是忍不住伸手捂住了他的一侧脸颊,就好像脸上原本被康碧麦朵打过的地方又在隐隐作痛了一般…… 阿郎的心里简直就是乐开了花,看着刘粲目瞪口呆的模样就是无比解气,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比的恐惧和担忧,生怕明月会因此而遭遇不测! 秃发推斤却是转喜为怒,恨不得直接立刻就上去杀了明月,省得这个小贱货害了他们整个部族! 秃发思复鞬眼见自己父亲神情不对,想必是动了杀心,赶紧用手拉住他父亲的胳膊! 秃发推斤正要发作,却是被北宫纯眼睛里的杀意给镇住了,脑子也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而就是被这么一耽搁,局势也再次起了转机…… “刘粲哥哥,你疼不疼呀?!你怎么靠得那么近?!康碧麦朵不是故意的……”明月主动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刘粲脸上已经有些泛红的地方…… 刘粲却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缩,但嘴巴上却是硬的很:“不疼……,一点也不疼……” “嘻嘻!我就知道刘粲哥哥是大英雄!大豪杰!康碧麦朵这点小脾气,刘粲哥哥一定不会放在心上的对不对?!” “……” “那刘粲哥哥!康碧麦朵先走了!人家有点累了,今天刘粲哥哥招待的真周到,下次刘粲哥哥见到我的父亲,可要记得多替康碧麦朵多说说好话呀!” “好……” 片刻之后…… 河内王刘粲痴痴地看着康碧麦朵离去的倩影,脑海中更是不断回味着她和他之间的所有点点滴滴…… “咳咳……,殿下!” “陈师……,那个小辣椒......,可真是够辣啊……” 陈元达一听这话,再看着刘粲一脸花痴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出来,这他娘是没见过女人吗?! 靳准也是有些不服气,恶毒地谏言道:“大王!你怎么能让康碧麦朵就这么走了?!她不仅打了微臣,还敢动手打了大王!这必须要灭了她的九族才行啊!” “放屁!你说灭谁的九族?!我看是你靳准活得不耐烦了!你竟然敢拿你来跟本王比?!要不是看在你过去对本王忠心耿耿的份上,就凭你的脸碰触过康贵女的玉手,本王就可以把你碎尸万段!” 靳准一听河内王刘粲这话,顿时吓得双腿发软,整个人都趴伏在地上,就连原本还想说之前他发现康碧麦朵手下有些不对头的话,也只好全部缩回了肚子! 陈元达也是在心中一阵哀叹,他虽然不喜欢靳准,但如今河内王刘粲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连他平时最宠爱的弄臣都可以如此轻贱,他要是这个时候再去劝谏,岂不是自讨没趣?! “陈师!你吩咐下去,给北宫纯调派一支精壮人马,让他来负责康贵女的护卫工作,尤其是康贵女寝居之地,必须严加看护!还有!康贵女的所有部署,都要善加款待!任何敢于冒犯或者欺辱他们的人,一律杀无赦!” 陈元达无奈,只能应声道:“是!谨遵王命!” 靳准听了更是胆颤心惊,甚至满腹怨恨,刘粲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就这样当众羞辱于他不说,还要给北宫纯这个和自己已经结下生死之仇的人加官进爵,甚至还要给与实权,他刘粲难道是想杀了他靳准不成?! 靳准跪伏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头,直到河内王刘粲等人都离开后,才慢慢起身,但眼睛看着河内王刘粲离开的方向,却已经全是恶毒和杀意了! 夜晚,新丰城明月寝居外的一个偏僻房间内 明月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个婢女,却是没有一点怜惜之意! “公主殿下!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这里除了这两个刘粲派来的婢女,再无其他监视!” 明月点了点头,他对葛洪说的话是绝对信任的,更何况葛洪身边还有鲍姑和魏姨两人帮衬,自然不会有任何纰漏! 葛洪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事,有些担忧的说道:“公主殿下,上次在蓝田刺杀你的寒盈一直没有找到,刺杀失败后,她也没有再次现身……” 明月听到寒盈的名字,心中也是有些怒气,这种忘恩负义之人,亏得她当初还冒着生命危险,全力为她寻药,没想到换来的依旧还是恩将仇报! 要不是沈薇的挺身而出,说不定她早就死在了蓝田康家堡! 一想到沈薇,明月的心里也忽然生出了一些安慰,幸好她和小徐媛还都待在长陵…… 虽然第五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毕竟徐忡也在那里,小徐媛有她自己的父亲照顾着,总比她现在这样身处虎穴龙潭之中要好上千倍万倍吧?! 小书亭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明月的目光也终于看向了一直一言不发的阿郎!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张平大秀苦肉计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三日,深夜,长安城的某个密室内 张平就跪在火光通明的密室内,他满是鞭痕的后背上还负着带刺的枝条! 那尖刺尝着血,挂着肉,看得人心惊胆颤! 羊献容根本就没有想到张平能把“负荆请罪”做到这种程度…… “婶婶!张平知错了!张平不该瞒着婶婶和叔叔私自出兵!可张平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羊献容蹙着娥眉,有些反感张平叫她“婶婶”,毕竟这个称呼会显得她很老很老…… 张平却是没有这个觉悟,只是沉醉在了他自导自演的苦肉计之中,并且继续诡辩道:“婶婶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诬陷?!张平真是百口莫辩啊!对!一定是彭荡仲和第五猗勾结在一起,想要陷害侄儿啊!” 羊献容眼神一冷,已然没了和张平继续扯淡的心思,但张平身旁另一个倒在血迹之中的少女,倒是让羊献容来了几分兴趣…… “张平……,你身旁的这个人是?!” “婶婶!这个女人叫沈薇,是第五猗的义女!” “哦?!她就是沈薇?!可第五猗给本妃的急报却说是你掳走了沈薇……” “婶婶!这分明是第五猗那老狗在血口喷人啊!” 羊献容讥笑道:“那她怎么会到了这里?!难不成是她自己跑过来,然后再把她自己伤成这样?!” 张平看着羊献容脸上揶揄的笑容,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一阵尴尬,心中更是莫名警惕,难不成他这一手苦肉计已经被识破了?! 可无论如何,戏已经在演了,怎么着也得继续装下去吧?! 张平赶紧借着背上鲜血淋漓的剧痛,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一番悲苦之色…… “婶婶!这沈薇的确是张平抓来,但却不是从第五猗的府上掳走的!而是张平从池阳城那边逃回来的时候,在路上恰巧遇见的!和她一起的似乎还有一个小女孩,可惜让她给跑了!婶婶!张平所言句句属实啊!” 羊献容却并不怎么关心张平到底是怎么抓到的沈薇,只是惊叫道:“你刚说什么?!你到过池阳城了?!你不是应该去了河内王刘粲那里?!” “婶婶!张平敢对天发誓!侄儿从未去过新丰城,更没有去找过河内王刘粲!自从河内王把侄儿丢弃之后,侄儿就已经死心塌地跟着叔叔了!难道婶婶还不明白,张平已经根本无处可去了!” 羊献容听了张平这声情并茂的话,却是一脸的不置可否,她实在是见过太多人心阴暗之事,就凭这些空口白话,也只能骗骗那些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张平也实在是没有想到眼前的羊献容城府会这么油盐不进,不论他怎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竟然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这女人的心肠难道是铁打的?! 那自己这副皮开肉绽的模样,岂不是白折腾了?! 张平想到这里,真是越想越觉得他自己倒霉,竟是憋屈地哀嚎道:“婶婶!你好好看看侄儿啊!若是侄儿真的有什么二心,何必还要冒死回返长安!?” 羊献容不仅没有被张平这番哭腔打动,反而还多了几分想要作呕的冲动,可转念一想,却是计上心来…… “是啊!你毕竟是乌谭部的族长,乌谭部可是大部,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觊觎着你的权势和部族?!何况你和中山王殿下还有这层深厚的血缘关系,有人想要诬陷构害你,确实也不算什么稀奇之事……” 2kxs.la 张平简直就是大喜过望,费了这么多工夫,吃了那么多苦头,终于让这个女人信了自己的话,只要她信了,那中山王刘曜就算有疑心,想必也不会真的对自己立即下手…… 只不过…… 这女人的脸怎么变得那么快?! 刚才不还一脸鄙夷,这会子还懂得安慰自己了?! 可还没等张平细想,羊献容已经再次开口道:“平儿……,婶婶问你,你去池阳城可曾见到你叔叔刘曜?!” 张平一听羊献容叫他平儿,竟是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她这声音,真是说不出的糯软,酥麻得简直快让人的骨头都化了! 张平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贪婪,但很快就被背部的剧痛给拉回了心神! “婶婶!侄儿其实根本就没有到达池阳城!所以并未曾见到叔叔!但真的不是张平不愿去拜见叔叔,而是侄儿根本连池阳城的城墙都没看见,就已经在半道上被人伏击了!侄儿真的是侥幸脱险,否则就再也看不见婶婶了啊!” 羊献容神色终于变得紧张,竟是忍不住脱口而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来听听!你怎么会突然遇伏?!难道前方战事……” “婶婶勿忧!前方战事确实吃紧!但有叔叔的大军在,贾匹那样的蟊贼根本就不是叔叔的对手!” 羊献容听了这话,反而更加忧虑了起来,这些匈奴人在关中打仗打得太顺心应手了,人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是天下无敌! 可他们根本就不了解贾匹这个人的厉害! 若是中山王殿下也和张平一样的想法,那真的是危险了! 张平看着羊献容愁眉不展的样子,心中又生出了几分鄙夷,这女人就是女人,胆子就是小,不如索性再吓她一下,顺便把自己给洗白了?! “婶婶可能不知道!河内王刘粲派人封锁了前往池阳城的道路,而且是重重设卡!不仅如此,张平怀疑,那些伏击张平的人就是河内王刘粲的人!” “同室操戈?!还是在大战之时?!这……,这不可能!” “婶婶!您怎么还不明白?!试问此时此刻,前方有叔叔镇守池阳城,后方也有长安和新丰,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人,哪里会有什么贼寇偷袭?!就算给那些贼寇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和我们匈奴铁骑争锋啊!” 羊献容听到这里,眼神之中也露出了恐惧,如果真的是河内王刘粲下得黑手,那真的是大事不妙啊! “张平!你可看清他们是什么人了?!会不会是第五猗?!” “婶婶!绝对不是第五猗!第五猗那老狗的所有族兵都让一个晋室公主给带走了!张平就是一路去追赶他们,才会遇伏啊!” “晋室公主?!怎么回事?!第五猗那里怎么会有什么晋室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婶婶可以让人把这个沈薇用水泼醒,然后用盐涂抹在她的伤口之上,不怕她不说实话!只要她一开口,婶婶就可以知道张平所有的冤屈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羊献容埋下祸国秧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四日,上午,长安城的渭桥上 张平看着身后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们,还有天空上不断飘落的飞雪,竟是有些痴了…… 昨夜的种种可怕经历和背上仍旧痛彻心扉的伤痕,更是让张平不知不觉就握紧了双拳…… 尤其是一想到羊献容竟然当着他的面,直接用簪子在沈薇早就遍体鳞伤的身子上做下的那些令人发指的行为…… 那惨绝人寰的声音和难以形容的扭曲面容,竟是让张平这种见惯生死之人,也不由得心惊胆颤……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这里风大,您背上还有伤……” 张平叹了口气,又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并且回头看向了长安城的便门,竟是又呆呆出神了起来…… “将军……” “我没事……,本将只是觉得有些身不由己……”张平说到这里,又是一声长叹,就连神色也变得更加黯然…… “将军若是不愿意立即启程前往新丰城,不如就借口伤势严重,再缓上几天?!” “哼!那个妖妇能让本将军再继续留在长安?!他要老子去新丰城做她的内应,关键时候还要相助中山王刘曜反咬一口刘粲!哼哼哼!她把我张平当什么了?!把我们乌谭部当做什么了?!” “……” 张平是越想越气,竟是不顾疼痛,直接一拳砸在了渭桥的栏杆上! 亲卫哪里会想到张平会下手这么狠,他砸在栏杆上的手瞬间就皮开肉绽不说,鲜血更是流个不停! 亲卫赶紧撕下自己衣服上的一角,去替张平包扎! 张平看着自己的亲卫一脸焦急惶恐的模样,心中更是一阵感叹…… “将军,其实小的有句心里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吧!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杨妃既然让我们投靠河内王刘粲,那我们就去投靠嘛,大不了两头讨好,然后两头都不得罪,不就行了?!” “哼哼!若是真有你说得那么简单就好了!本将军还用在这里发什么愁?!哎!此去新丰,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将军是担心在池阳和新丰的岔道口那里被人算计的事情已经败露?!河内王刘粲已经对将军有了防备之心?!” “总归会有漏网之鱼去通风报信!就算没有,想必新丰城那边也会有专人和那些设卡的守军联络!一旦他们发现那些守军已经全军覆没,你说会怎么样?!娘的!别让老子知道是谁在算计老子,竟敢用本将军的大名来坑害老子!?” “那这么说来,岔道口那里或许又有了新的守军和关卡?!” “这都过了多久了?!陈元达一旦发现不对头,一定会立马加派兵马去重设关卡!可我们如今手上什么都没有,就连沈薇那个半死不活的娘们也被羊献容那个妖妇留在了身边,我们拿什么去新丰城面见刘粲?!该死!真是该死!该死的贱货!她这是要逼死我张平啊!” “将军……,其实小的们都以为将军这次献上沈薇,最起码可以继续留在长安,顶多也就是个不再重用,可如今这样直接去送死,已经有不少人动了逃跑的心思了……” 张平眼中狠厉一闪,却是故意假惺惺地说道:“娘的!老子都想跑了,还怪得了他们?!算了!算了!让本将军再好好想想,能不能有个万全之策?!” “……” “娘的!根本就想不出什么对策!不行!我们不能贸然前去新丰!” “要不先去长陵弄死第五猗那只老狗?!” 张平眉毛一挑,顿时就有些心动,可一想到羊献容威胁他的那些话,张平又忍不住唉声叹气了起来…… 如今不论是池阳还是新丰,估计都已经对张平误会颇深,若是连羊献容也不愿意帮他解释,那一旦战事结束,他张平的小命就算是彻底完了! “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去新丰!但起码要装作要前往新丰,看看时机再说!” “将军要看什么时机?!难不成中山王还能败了不成?!” “哼!那可真是不好说啊!你说河内王和陈元达为什么要封锁去往池阳的道路?!” bidige.com “小的愚笨实在想不通河内王这么做的理由!” “你自然不明白!本将军也是刚刚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哼哼!好毒辣的一招啊!不愧是老狐狸陈元达想出来的计谋!他们这是要活活逼死中山王刘曜啊!” “将军的意思是?!” “哼!中山王刘曜一直自命不凡,还窃据长安!也不想想这长安是他一个小小的王爷可以霸占的?!” “那这么说来,无论中山王能不能战胜贾匹,他都没有退路了?!” “等到他和贾匹斗个两败俱伤之时,也就是河内王要下黑手的时候!哼哼!看来这长安又要易主了!” 亲卫听到这里,顿时两眼放光,竟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将军,那我们要不要就躲在长安附近,一旦池阳那边有变,或者河内王刘粲挥师长安的时候,我们再投靠刘粲?!” “若是等到那个时候,恐怕我们就算想要投靠也是难了!” “那可怎么办?!” “这里便门的副将可是我们的人?!” “虽然不是我们乌谭部的人,但也是受过将军厚恩之人……” 张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狠毒地看向了长安城的便门,然后就对着亲卫附耳说了一些什么,就带着他的人马向池阳城和新丰城的岔道口方向前进了! 傍晚时分,池阳城,议事大厅内 游子远眼睁睁地看着中山王刘曜一杯接着一杯地拼命灌着他自己,却是一句劝谏的话也不敢说…… 至于刘雅,赵染等人更是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言一句…… “子远!你说贾匹他们怎么整整一天都没动静了?!难道真要和孤王耗下去?!孤王还要在这座破城里待上多久?!”刘曜说完这话,立时恨得把手中的酒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彭天护怒斥中山王 青铜酒盏摔落在地的一刹那,游子远已经率先跪倒在地! 其他众人一见游子远跪地,也一个个跟着跪在了中山王刘曜的身前…… “大王!或许是游大人的离间之策已经奏效,所以贾匹才会疲于应对,根本无力觊觎黄丘之地?!”刘雅忐忑不安地说完这句话,就赶紧低下了头…… 游子远脸上顿时一僵,再看中山王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心里真是恨死刘雅这个混蛋了,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若是离间计真的奏效,那他此刻还用跪在这里?! 也不知道刘雅这种时候抢先开口,到底是安得什么心?! “哼!那你刘雅的意思也是让孤王继续干等下去?!” “微臣不敢!微臣……” 中山王刘曜瞪了一眼哆哆嗦嗦的刘雅,又看了看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讥讽道:“若是离间之策奏效,那前一日他们兵败之后就应该会有动乱的消息传来!可你们有谁听说他们乱了?!倒是贾匹故意在营寨外面堆了上百颗脑袋!那是什么意思?!你们还不明白?!哼哼!好一个贾彦度!这种霹雳手段,就是本王也不得不服!” 游子远脸色有些苍白,心知贾匹这么做,就是要好好羞辱自己这个中山王麾下的首席谋士,顺便打击一下中山王大军的士气! 2kxiaoshuo.com 这先是覆车塬惨败,接着又是离间计被轻易识破,然后还要继续困守池阳城,长安更是岌岌可危…… 真是前有敌军虎视眈眈,后有手足兄弟想要觊觎谋害,如此处境唯艰之下,中山王刘曜焉能不大发雷霆之怒?! “哼哼!若本王是他贾彦度,必定会借此机会一举肃清那些敢于反抗自己权威之人!若是真的如此,我们岂不是反而还帮了他贾彦度一把?!让他们的关中联军更加团结一心了?!这就是你游子远的离间之策?!哼哼!” “大王!微臣轻敌大意,实在是罪该万死!可大王明鉴!正所谓主辱臣死!微臣只求大王再给微臣一个机会,让微臣再为大王谋划一番,若是再败,微臣愿意以死谢罪!” 中山王刘曜其实也明白这事也不能怪游子远,毕竟游子远献策的时候,他也是赞许过的…… 可接连被贾匹这般算计,就算是中山王刘曜的城府再深,也难免动怒! 可如今游子远主动认错,也就是把责任都揽到了他游子远的身上,中山王刘曜心里的怒火也随之消减了不少,再看大厅之内的其他众人似乎都在等着看游子远的笑话,中山王刘曜反而话锋一转,宽慰起了游子远…… “过去你们都说贾彦度工于心计,本王还不怎么相信!可从如今的局势看来,恐怕我们都在他的算计之内了!说不定他们在黄丘的战败也是贾彦度为了排除异己所做的圈套!” 彭天护却是有些听不下去了,毕竟黄丘大胜是他投靠中山王刘曜以来最大的功绩,如今却被中山王刘曜颠倒是非说得那么不堪,难不成他刘曜能活下来,还全托了他贾匹的福?! 那意思是不是说自己这场用将士们性命拼来的大胜,根本不值一提?! 彭天护实在是忍无可忍,竟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站起了身,然后出言顶撞道:“大王为何要如此灭了自家威风!?据天护所知,连日来攻打黄丘的,都是关中豪族中的精锐之师!天护和将士们为了挡住他们的攻击,也是以命换命!” “哼!黄口孺子!你是不是想说大王能够活命,全靠了你彭天护的救命之恩?!好啊!仗都没有打完呢,就有人想要先邀功了?!” “赵染将军这些诛心之语,小将实在担当不起!” “哼哼!我看你彭天护绝对当得起!本将军差点都忘了,要是照你的说法,那我们所有人的命也都是你救的!那是不是要我们全体向你磕头拜谢!” 彭天护虽然年轻气盛,却绝不是无脑之人,虽然赵染一再想要用言辞来激怒他,甚至引诱他说错话,可彭天护却依旧只是就事论事! “大王明鉴!小将只是觉得哪有人会傻到用断送自己的左膀右臂的代价,来搞什么排除异己?!如今贾匹所能依靠的不过是一些安定郡的诸胡和临时拼凑起来的关中豪族!如若任何一方的损失太大,都会有压制不住另一方的可能!” 赵染一听这话,怒极反笑道:“小将军倒是很懂得平衡之道?!那你来说说看,如果关中豪族的精锐损失殆尽,对他贾匹会有什么不利影响?!我看他贾匹巴不得关中豪族全部死光,那他贾匹就可以一家独大了!” “哼!赵染将军骁勇善战,善于奇袭,确实是天下闻名!可若论运筹帷幄,可能赵将军就连我彭天护这样的小将都不如了!” “哈哈哈!那赵某还真要好好听听彭将军的高见了!” “大王!彭天护就是出自安定郡的卢水胡,对于安定诸胡的实力要比在座的任何人都清楚一些,那些人不过都是些饮毛茹血的野人,谁给他们一口粮食,他们就跟着谁去烧杀抢掠,根本没有任何忠义可言!” 赵染一听到这里,忍不住轻蔑地笑道:“彭将军千万别忘记你自己也是安定诸胡之一!也不过就是一个杂胡!” “赵染!不可胡言!彭荡仲父子都是本王的忠义之臣!” 赵染一见中山王刘曜开了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彭天护的眼神里全是鄙夷和厌弃之色! 彭天护毕竟年轻,也从未受过如此羞辱,要不是中山王刘曜即使喝止赵染,并且为他正名,恐怕此时已经对着赵染挥拳相向了! “天护!你刚才的话,是不是另有深意?!” “启禀大王!天护是想说,一旦关中豪族精锐殆尽,那些诸胡将领就会再无任何顾忌,就算是贾匹也没法真的压住他们!” 中山王刘曜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如今关中豪族精锐元气大伤,就算贾匹能够暂时压制关中豪族子弟的怨气,也没办法真的消除内部的矛盾?!哈哈哈!天护你做得很好!这次黄丘大胜,都是你和游子远的功劳!”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碎冰之计 中山王刘曜的笑声十分爽朗,但听在刘雅和赵染的耳朵里,无疑是狠狠地甩了他们两人一个大嘴巴子! 本来他们不断中山王刘曜面前故意诋毁和打压黄丘大胜的事实,就是为了满足中山王刘曜覆车塬大败后,不愿意多提彭天护黄丘大胜的心里,毕竟谁也不愿意在自己打了败仗的时候,还要去夸奖别人打了胜仗…… 可如今被彭天护这小子一通胡搅蛮缠,竟然还能搞得中山王刘曜开怀大笑了?! 真真是始料不及啊…… 彭天护欣喜之余,更是不顾赵染和刘雅二人嫉恨的脸色,继续畅言道:“大王!想必不用多久,贾匹就会让诸胡将领出击,消耗诸胡部族的实力!以此平衡他们军中的势力强弱!” 中山王刘曜笑问道:“那这么说来,决战或许就要开始了?!” “大王!如今大雪纷飞,想必河面不用多久就会结起厚冰!小将判断,这决战之日,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了!” 中山王刘曜听到这里,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可看着游子远仍旧是一副欲言而止,甚至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心情又不由得一沉…… “子远!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但说无妨!” 游子远看了眼筹措满志的彭天护和急切想要回转长安的中山王刘曜,却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谏言道:“大王!彭小将军所言不差,但小将军只看到了贾匹的心思,却忘记了我们后方的局势……,万一有人乘虚而入,只怕池阳不保……” 中山王刘曜面色一紧,自然明白游子远为什么要这么隐晦地说话,他话中暗指之人除了刘粲又能有谁?! 游子远也是忐忑不安,他这番话实在是犯了“疏不间亲”的忌讳,可如果他不把这事摆到明面上来,中山王刘曜又怎么可能打消立即回返长安的心思?! 毕竟一旦中山王刘曜撤离池阳,甚至因此导致池阳失守,那么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一定会全力咬住这点,在汉皇面前搬弄是非! 那么以汉皇刘聪一贯的猜忌之心来看,恐怕他刘曜也只剩下了立即反叛,或者引颈受戮的结局了…… 但如今绝对不是和汉国分庭抗礼的好时机! 中山王刘曜的神情也是变幻不定,许久之后才又对着游子远开口问道:“子远!那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大王!既然贾匹急于和我们决战,岂不是正好说明他们粮草不足?!就算得了我们些许粮草辎重,又能多坚持几日?!而且他们内部不和,我们只需多耗些时日,想必贾匹大军就会自行溃逃!大王又何必急于一时?!” “你是想用骑兵在黄丘不断消耗他们的实力?!然后抽出精力,全力防守池阳,以防后方不测?!” “大王英明!微臣正是此意!” “可是长安……” “大王!所谓张平偷袭我等一事,并未有任何真凭实据!傅虎将军所得贼寇尸体虽然也是匈奴人没错,但又凭什么说一定是张平的?!而且他们所穿的衣服都是河内王刘粲那边的,不过是反穿在了身上,要说是张平夜袭池阳,这实在是有些牵强了!” 彭天护听到这里,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游大人!您的意思,长安那边其实并无问题?!” “我还是那句话!若是张平真的已经谋反,那不管他是不是受了河内王刘粲或者陈元达的指使,他都应该死守长安才对,如何还敢带兵偷袭池阳?!” “不错!长安还有彭荡仲的大军在,他和张平互相掣肘,孤王也不相信张平真的能在长安一手遮天!” 游子远一听中山王刘曜终于醒悟过来,赶紧再次谏言道:“大王所言甚是!长安必定无忧!否则张平就应该擒下杨妃,直接带着杨妃前来池阳才对!” ranwen.la 中山王刘曜听到这里,不由得直接瞪了一眼游子远,并且冷哼一声道:“哼哼!利用蓉儿来威胁孤王,这倒真是一个好计策!” 游子远顿时觉得一阵寒毛倒竖,这中山王刘曜的威压实在是太过吓人,但看着中山王刘曜已经暂时熄灭了立即回返长安的心思,游子远也总算是长长得出了一口气…… “很好!既然贾匹急于决战,那孤王倒是不急了!不知道有谁愿意带兵镇守黄丘,为孤王建功立业?!” 彭天护自然不甘人后,赶紧挺身而出道:“大王尽可放心!只要有我卢水胡的铁骑在,他们敢来多少,天护就能杀掉多少!” 赵染一听“卢水胡铁骑”几个字就是一阵反胃,这黄丘之地,明明就是一马平川之地,本就最适合骑兵作战!你彭天护不过是占了地势和兵种的优势,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这份功劳却是不能再让他彭天护一个人独得了! “大王!覆车塬一败,赵染早已没有面目再见大王!还请大王给与赵染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赵染愿意带领我匈奴铁骑一扫前耻!” 中山王刘曜一听“匈奴铁骑”四字,也是精神一振,正要点头答应的时候,议事大厅外却是突然闯进了一个报信的士卒! “大王!郑国渠附近出现异动!小的们已经探明,是贾匹的人马!” 刘雅一听这话,立刻兴奋地叫道:“大王!请让刘雅前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中山王刘曜看着自己麾下一个个都在主动请缨出战,心中也很是高兴,可报信的士卒却是再次开口道:“大王!贾匹的人马并没有渡河的意图!” 士卒的话一出口,不要说中山王刘曜一脸疑惑,就是在场众人也是一阵面面相觑,不知道贾匹到底在搞什么鬼了?! “大王!贾匹派了大量人马,在郑国渠的冰面上不断敲击!?” “敲冰?!什么意思?!郑国渠的河水又冻住了?!” “早已冻住了!” “贾彦度又在搞什么鬼?!河面结冰不是正合了他的心意?!这样他才能让骑兵上岸啊?!你们有没有去阻击他们?!” “大王!就算小的们射杀了他们一部分人,他们依旧不断派人前来碎冰!就像疯了一样!!!”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铁血真汉子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四日,深夜,郑国渠两岸,都是火光通明 “梁肃!你的人呢?!给老子上!” “凭什么还让我的人去?!都他娘死伤几百人了!有这种打法的吗?!你听谁说过有去碎冰的?!索大哥!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贾匹这是要把我们的人都往死里整啊!” 索綝怎么可能会没有疑心?! 尤其他连番被贾匹羞辱不说,还处处被他算计,这心里那真是跟明镜似的! “什么狗屁碎冰!匈奴人不去碎冰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有自己主动去碎冰的?!这都已经死了多少人了?!还他娘什么只要看到一点点结冰就要去碎?!这他娘打得到底是什么狗屁仗?!” 索綝听着梁肃的气话,他的怒火也是越来越大,就连看向鞠允的目光也透着浓浓的杀意! 鞠允被索綝看得寒毛倒竖,只能硬着头皮劝道:“贾大帅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毕竟贾大帅行事,确实是算无遗策……” “滚他娘的算无遗策!真那么大本事,我们会在黄丘这里败得这么惨?!你少他娘给贾老狗脸上贴金了!鞠允,老子就是不爱跟你搭伙,真他娘恶心!” “你他娘是谁的老子?!谁他娘愿意跟你一起?!” “都闭嘴!吵什么吵!?吵嘴就能把郑国渠给填了?!” “对!索大哥!你说得对!我看贾匹那老狗就是想用我们关中豪族的尸体把郑国渠给填了!” “梁肃!你不要老是胡说八道!要是贾大帅真的包藏祸心!为什么还要把新得的俘虏,全部都分给我们?!还有攻打黄丘之前,贾大帅就明言,不要深入追击,你们谁听了?!” 梁肃一时语塞,脸上更是气得青一阵红一阵,再看索綝也是黑着一张臭脸,更是怨气满腹地讥讽道:“哼哼!鞠允啊鞠允,你这么拍贾老狗的马屁,他现在可听不见!” “怎么?!老子说错了?!还是你梁肃耳朵坏了,听不懂人话了?!” “你别他娘净说些磕碜人的屁话!谁不知道贾匹这次把新兵都给了你伯父鞠特?!我们都在打仗,就你伯父一个人躲在大营里练兵,你们鞠氏这是想要独吞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伯父要是想要独吞,还会派鞠允跟你们一起出来?!” 索綝也烦躁梁肃的口无遮拦,正待要呵斥几句,却不想突然被旁边诸胡阵营的动静给吸引住了! “你们快看!是窦氏带着诸胡去碎冰了!还骑着马!这是要渡河了!?看来贾匹这次是要玩真的了!” “弟兄们!把衣服都脱了!不就一泼尿大小的水塘子吗?!咱们渡过去,杀光那些匈奴狗杂种!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安定铁骑的厉害!岸上的用弓箭给我向对面射击,为我们渡河争取时间!” 窦氏首领说完这话,就命令先锋脱下了衣服,并且看着他们一边饮下烈酒,一边把烈酒涂抹在了身上用来活血! 片刻之后…… 郑国渠的河面上就多了许多骑着战马,光着膀子的诸胡士卒,他们拼命游地向郑国渠对岸,而且就算冰冷刺骨的河水没过了头顶,他们的手也会举过水面,不让手上的干木头和各种干草被水浸湿! 匈奴人的箭矢更是不断射向水面和对岸,甚至已经有不少人拿着厚盾,守在了岸边,只等贾匹联军前来送死! siluke.com “抛射!把河岸上的敌人统统杀光!其他人给我继续渡河!让那些关中的娘娘腔看看,什么才是铁血真汉子!”窦氏首领一声大喝,一片火箭已经密集射出! 一时之间,惨叫声和喊杀声,不绝于耳! 梁肃也是看得心惊肉跳,那河面上不断浮起的尸体,还有河岸上越发激烈的厮杀,这是真的在拼命啊! “索大哥,我们是不是要也配合这一起冲杀?!要是真让那些杂胡抢了头功,我们以后在他们面前还能抬得起头来吗?!” “索将军不可!贾大帅早就有令,只需碎冰即可,决不可轻举妄动!” “贾匹!贾匹!鞠允你他娘脑子里只剩贾匹了?!索大哥!我们也出兵吧!你看那些杂胡已经上岸了!” 安定诸胡一上岸,就迫不及待地把腰间的烈酒拼命灌下,来不及喝得就往身上倒去,然后大吼着就杀向了岸边的匈奴士卒! 匈奴人也没想到这些完全不像中原人的蛮兵竟然这般不要命,一时也被打蒙了! “快!把燃火物都堆一起,点火!守住岸边!” 而就在火焰燃起的一刹那,三支匈奴骑兵立时就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往河岸冲杀而来! 窦氏首领心中一惊,眼见着河对岸的匈奴骑兵,明显要比前几日多了几倍,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冻僵了的战马和才刚刚上岸的安定诸胡,如何是早有准备的匈奴铁骑对手?! 接下来的一幕,就和当初索綝,鞠允等人第一次在黄丘惨白的状况一样,又是一边倒的杀戮…… “传我将令!立即去接应诸胡人马!” “索大哥!?你这是疯了?!你让我们去帮那些杂胡?!” “梁肃我告诉你!此时必须同仇敌忾,否则一旦匈奴骑兵冲到我们这边岸上,我们都得死!”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五日,清晨,关中联军大营不远处的森林中,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快快快!磨蹭什么呢?!快把这一片的树木都给砍了!”监工大喝一声后,就赶往了另一处工地…… 而一个贼眉鼠眼的士卒,眼见监工跑开,竟是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然后对着身旁另一个仍在砍树的人抱怨道:“兄弟!你那么卖力做什么?!都不明白砍这么多木头要做什么?!” “你懂什么?!快干活!别说话!不然一会又要挨鞭子了!” “兄弟我就是觉得冤啊!你说我们关中子弟死了那么多,现在还被罚来砍什么劳什子木头!?你看那边还在扎木排,这是真的要去黄丘送死啊?!” “哎!听说昨天索将军和诸胡的窦氏族长都战败了!贾大帅这回是真的拼命了!” 贼眉鼠眼的小卒一听这话,立时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打探道:“真的?!知道什么时候发动总攻吗?!” “你问这些做什么?!贾大帅严令禁止交头接耳,更禁止私下讨论任何有关军机之事!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长得也不像我们的人?!” 贼眉鼠眼的小卒一见苗头不对,立即转身就跑! “快!快来人啊!这里有奸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事出反常必有妖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五日,上午,郑国渠两岸,北风凛冽,愁云惨淡…… 游子远站在岸边不远处,眺望着对岸,心情却是越来越沉重…… “大人!您怎么能到这里来?!对面时不时就会射一阵乱箭,还是让末将护送大人回去大营吧?!” 游子远对着赵染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只是皱着眉头看向了一堆堆叠起的尸体…… 赵染眼见游子远注目那些自己命人堆起的尸体,赶紧解释道:“大人,这些大部分都是河里捞起来的尸体,末将打算晚上的时候,浇上火油…..” 游子远点了点,知道赵染这是要打击对岸的士气,也没有多做评论,只是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他们看到你们去捞尸体,有没有什么动静?!” 赵染一听这话,又看了看旁边的刘雅和彭天护都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大人这么一提醒,末将等人也都觉得奇怪了,似乎对岸的人对我们这种举动完全无动于衷……” fantuankanshu.com “这不应该啊……,晋国人最重死后之事,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袍泽的尸体被你们捞走?!” 赵染听着游子远这话,也是深表赞同,所以忍不住说道:“末将确实听到对岸有不少人在讹传我们捞走尸体是要吃他们,但很快他们就有执法出来强行镇压了谣言……” “赵染,若你是对岸的人,你会怎么做?!” 赵染心中一惊,吓得以为是游子远故意在埋汰他的叛将身份,但转念一想游子远他自己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妇,再看着游子远的目光也似乎只是在简单的询问战事,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游大人!若是末将的话,不仅不会允许别人捞走袍泽的尸体,甚至还会想办法让河面多留一些尸体,最好他们能被冰面一起冻住,这样新结出来的冰面也会更牢固一些……” 游子远听到这里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赵染说得没错,按照常理来说,确实这样做才比较合理…… 可贾匹偏偏没有这么做,甚至还反其道而行之! 游子远面露凝重之色,却一时也想不通贾匹为何要这么做,但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游子远心中隐隐约约的不安,也是越发的强烈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句,应是出自清代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原句是:物之反常者为妖。) “赵染!对岸的人一个晚上总共发动过几次攻击?!” “只有一次渡河强攻,其他都只是在碎冰而已,但一个晚上折腾下来,我们的人都很疲惫,末将已经命令人马轮番休息,绝不会有一丝懈怠!” 游子远忍不住点头称赞道:“赵将军做事果然谨慎,不愧是中山王殿下倚重的大将!这次黄丘的战事就要多辛苦将军了!” 赵染一听游子远这话,心中顿时大喜,赶紧抱拳施礼道:“多谢游大人谬赞!末将一定不会辜负中山王殿下的重托!” 游子远心里明明都是焦虑,可脸上还是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对着赵染等有功之将,说了一番褒奖和勉力的话…… “天护,你派出去的细作回来没有?!” 彭天护一听游子远询问,立刻面露忧色地回答道:“游大人!昨夜开始,我们派出去的细作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但之前回来的细作都说贾匹正在伐木备战,就连……” 游子远面孔一板,对着彭天护怒斥道:“就连什么?!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吞吞吐吐起来了?!” “大人,此事还未完全证实,只是听几个细作说,我们在覆车塬被俘的那些流民新兵,已经全部归顺了贾匹,此刻应该正在进行收编和操练……” 游子远身子一僵,虽然早就知道贾匹会这么做,但没想到贾匹动作会这么快,这么多的兵源一旦发放给关中豪门,那么原本自己还存着一线希望的离间计,就算是彻底完蛋了…… 而且从关中联军的种种异动来看,决战之期似乎也已经为时不远了! 游子远想到这里,再次目光郑重地看向了赵染等人! 刘雅是个聪明人,一见游子远的神色突然变得无比严肃,就知道这是要战前动员了,赶紧抢先站出来,并且信誓旦旦地说道:“游大人请放心!只要有我刘雅和诸位将军在,任何人都别想在我们匈奴铁骑的面前站稳脚跟!” “来多少你们都不怕?!” “大人!天护虽然不才,但是半渡而击这招已经屡试不爽,天护有信心,可以让他们有来无回!” “赵染也可以向大人保证!只要赵染还有一口气,这黄丘之地,就是贾匹那些乌合之众的葬身之地!” 而就在此时,郑国渠北岸的关中联军,突然推出了几面大鼓,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敲鼓声和呐喊声不断传来! 游子远神色立时一黯,不由得长叹一口气道:“好一个贾彦度,他这是在学诸葛武侯在汉水逼退曹操的办法啊!”(引用自《三国演义》桥段,实际上汉中大战的时候,在刘备身边的军师是法正。) “游大人!我们中山王可不是暮年之时的曹阿瞒!这种疲兵之策,对我们可没用!既然他们喜欢敲锣打鼓,那我们就弄出比他们更大的动静,看谁先吃不消!” 游子远却是对着赵染苦笑了一下,然后再次看向郑国渠的河面,许久之后才说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清的话…… “中山王的确不是暮年,可若是一旦战败,恐怕死得也不会仅仅只是一个杨修了……”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五日,傍晚,新丰城,宴会大厅内 “康碧麦朵,快来尝尝这道菜,这可是孤王特地为你叫人做下的,可是用了不少心思!” 明月听着河内王刘曜的话,却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仅仅动了一下筷子,浅尝了一口后,就没有再吃…… 可就是这么几个轻巧的动作,看在河内王刘粲眼里,已然是美不胜收! 河内王刘粲正要赞美几句,说些从靳准那里苦学而来的讨喜话,然后和美人一起调调情,不想偏偏这个时候,陈元达竟是突然起身出列,然后毫不忌讳地大声道:“殿下,老臣有紧急军情要奏!十万火急!” 河内王刘粲脸色一僵,他刚在康碧麦朵吹嘘自己不日即将攻克贾匹的关中联军,如今陈元达突然说什么十万火急,这岂不是等同于陈元达在佳人面前扇了他刘粲的耳光?!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阿郎的心思 “刘粲哥哥?!十万火急的军情?!不会是关中联军打过来了吧?!这可怎么办呀?!”康碧麦朵惊慌失措地站起身,一脸惶恐地看向了河内王刘粲…… 河内王刘粲真是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抱住惊慌失措的康碧麦朵,然后还好怜爱一番,可偏偏他和康碧麦朵之间隔了一定的距离,一时也只能尴尬地安慰了几句,然后脸色铁青地看向了一脸肃然的陈元达…… 笔趣阁 靳准却是内心一阵狂喜,原来还真以为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之间的师生情谊牢不可破,他靳准也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可偏偏就找不到一点点挑拨离间的机会! 可如今你看看,就因为那个矫揉造作的小辣椒,就因为她嗲声嗲气地说了几句话,就把这对师生搞得剑拔弩张,甚至恨不得互相生吞活剥了对方?! 哈哈哈!这不就是红颜祸水吗?! 靳准突然觉得康碧麦朵也不是那么讨厌了,甚至被她打过的脸上也不再隐隐作痛,反而是越看康碧麦朵就越顺眼,尤其此刻她那种我见犹怜的模样,还真是是让靳准看了都忍不住心旌摇曳了起来…… “陈师!到底是什么紧急军情?!为何要如此不顾体统!?” 陈元达神色顿时一黯,刘粲竟然当众说自己不成体统,就因为扫了他刘粲在美人面前丢了脸?! 陈元达也是喝了不少酒,原本可以委婉处理的事情,竟是因为被刘粲这样一番当众羞辱后,彻底失去了冷静…… 陈元达眼睛一瞪,脖子一梗,直接出言顶撞道:“大王!新丰城危矣!关中危矣!大王还有什么心思去看美人?!看什么狗屁歌舞?!” “你!!!” “大王!我们用来堵截池阳的关卡被人拔了!所有驻军,无一幸存!” 河内王刘粲听到这话,原本还在气恼陈元达以下犯上的神色,也终于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 “大王!更令人担忧的是,我们知道这个消息已经足足晚了三日!微臣调查过,我们派出去的探马,十有八九都被人劫杀了!这次回来报信的,也是在九死一生之下,才险险保住了小命,至于他所属的那队探马,除他之外,也已经全灭!” “这怎么可能?!驻军那边不是应该一天汇报一次情况的?!陈师不是应该早就发现异样了?!” “微臣确实察觉到了异样,所以派了人去查探,可惜依然杳无音讯……” “那这次前来报信的探马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从长安那边回来的,虽然发现了不对劲,一路东躲西藏,可还是被人发现了!至于那些人的长相,他说情急之下,只顾着逃命,所以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 “微臣揣测,那些人之所以可以轻易截杀我们的探马和联络人员,想必是穿上了我们的军服……,至于他们这样伪装的意图,微臣觉得细思极恐……” “到底……,到底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一定是他刘曜干的?!反了!简直就是反了!” 阿郎听到这里,却是心中一惊,再一想到他在新丰城楼上看到的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阿郎已经百分之百可以肯定,伪装成匈奴人,并且不断进行截杀匈奴探马的人,一定就是石瞻! 可石瞻不过是一介匹夫,他怎么可能想出这种高明的手段?! 像他那种只会头脑发热,一心只想去甘泉山赴死,并且以此来证明自己对明月情谊的蠢货,他怎么可能突然开窍了?! 而且以他石瞻对明月的那份执念,他自己绝对意识不到前往甘泉山就是一个必死之局,想必就算意识到了一点点,也会义无反顾得前去送死! 就他石瞻那样的匹夫,怎么可能会突然醒悟?! 难道在前往池阳的道路上,发生了一些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才让他石瞻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真的是遇到什么高人指点了?! 不!应该不是什么高人! 不然怎么会直到现在都不来个兵临城下?! 只要现在有一支人马突然出现在新丰城下,再吼上几句中山王刘曜已反的话,想必河内王刘粲等人在惊慌失措之下,必定会信以为真! 那岂不是兵不血刃就直接挑起了匈奴人之间的互相残杀?! 而且一旦中山王刘曜和河内王刘粲的内讧越演越烈,那对于整个关中战局来说,都会是巨大的影响,说不定贾匹也可以凭借此事,一举平定关中! 只可惜…… 足足过去三天,石瞻依然没有这么做…… 岂不是愚蠢之极?! 看来真的是他自己多虑了,石瞻一定是因为贪生怕死才会没有前往甘泉山…… 哼哼! 明明就是一个懦夫,却偏偏非要装什么英雄?! 不知道明月要是知道这个情况,会不会打心底里厌弃石瞻?! 自己又到底该不该直接告诉明月?! 不! 只有明月自己亲眼在新丰城看到贪生怕死的石瞻,只有到了那一刻,他们之间那点经不起考验的情愫,才会彻底了断! 阿郎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轻蔑和残忍的笑容,然后浅浅地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任由着那种醇馥幽郁的滋味,从他舌尖开始,不断向内蔓延…… 可就在此时,一个士卒模样的人,竟然不管不顾地冲击了宴会大厅之内,然后带着惶恐不安地神色,急叫道:“大王!陈大人!不好了!城外有一支不知人数的人马正在叫骂!听他们的口音和语气,应该都是中山王刘曜的人没错!” 陈元达最担心的就是此事,可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此刻?! “你真的确定就是中山王刘曜的人?!” “陈大人!此事千真万确!黑夜之中声音或许会有所无法仔细辨别,可他们射向城头的箭矢,确实就是中山王刘曜军中所用!陈大人,请快派援兵去城楼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 河内王刘粲的手重重地拍打在了案几之上,竟是惊得阿郎握着酒杯的手,也不由得颤抖了几下…… “哼哼!既然他刘曜不仁,就别怪我刘粲无义!”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故技重施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五日深夜,新丰城的城楼上已是灯火通明,剑拔弩张,而城下更是一片呼喝喊杀之声! “辛谧!我董匡就是服你!哈哈哈!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敢出城?!是不是觉得这城下一片漆黑,就连一个火把星子都看不见,所以都给吓怕了?!哈哈哈!” 辛谧却是冷哼了一声,连正眼都没有看一眼董匡! “喂!辛谧!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子抬举你,夸你几句,你他娘还来劲了?!信不信老子一巴掌削死你?!” “哼!果然就是一些羯奴!好好看看城楼上的动静,想必是正主就快要来了!” 董匡心中先是一喜,可随即就想到了在池阳城遇到的情况,竟是脱口问道:“正主?!你是说刘粲亲自前来了?!那可怎么办?!他一来,我们这番虚张声势的计策,岂不是要立刻败露?!” 辛谧又是一声冷哼,根本不屑搭理董匡! 董匡心中虽气,可拿辛谧也实在没啥办法,毕竟石瞻那个蠢货不仅自揭老底,还把他们已经投靠石勒的事情给和盘托出,这让董匡对着辛谧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董匡真是越想越来气,越想就越憋屈,从来只有他去揍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瞧不起过?! “辛谧!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哼!辛谧早就有言在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是你们不想杀了我这个堂堂的晋人,我又有什么办法?!” “你!!!找死!” “够了!董匡你住嘴!辛先生早就事先言明,他和我们的合作只延续到关中大战结束!” “石瞻!是不是天太黑?!你看不见他那嚣张的德性?!怎么就搞得我们俩个人像是低人一等似的!?如果不是我们!汉部那么多的百姓早就死绝了!” “哦哟!还身在曹营心在汉呢?!多伟大啊?!要不要我找个写史书的帮你们记一笔,也好青史留名啊?!” 董匡一听辛谧这话,脑袋立时气得嗡嗡直响,手上的大刀更是直接砍向了辛谧! 辛谧丝毫不惧,只是闭眼等死,却不想石瞻竟是突然出刀挡住了董匡的挥砍,并且一把拉开了被气昏的董匡,呵斥了几句后,才好言安慰了辛谧一番…… “辛先生莫要生气!还请先生以大事为重!此刻到底是走还是战?!” 辛谧一愣,忍不住发问道:“石瞻?!你是不是疯了?!就凭我们这点人也想打下新丰城?!贸然出击,只能是白白送死!” “石瞻!你别问辛谧这怂货了!他就是想羞辱你!然后再跑路!他不自己也说了,脚底抹油这种事,他是最擅长的!” 辛谧也没想到自己说过的话,竟然会被董匡拿来寒碜自己,一时气结道:“董匡!你把话说清楚!你说谁要跑了?!咱们这回还就不跑了!石瞻!我之前让你准备的大量火把你都弄好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各个埋伏点也都安排了一些人和足够的干草杂物,只是不知道先生这样做有何深意?!” “只要我们这里一点燃火把,那么离我们最近的埋伏点就会立刻按照命令也点燃火堆,如此类推,所有的埋伏点就会像烽火台一样,全部点燃!” “石瞻明白了!怪不得先生让石瞻冒险查探新丰城的高处,就是想让河内王刘粲他们在目力所及的地方,都能看见我们精心为他们准备的火光!” 辛谧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真是孺子可教,一点就通!但这招虚张声势的计策,也只能唬得一时,我们还是需要尽快撤离!”辛谧说完这话,心情却是一阵低落和惋惜,这个石瞻各方面都让他十分欣赏,可为什么他偏偏就是一个数典忘祖之辈呢?! xiaoshuting.la “董匡!还愣着什么?!快让大家点火!” “哈哈!董匡!赶紧让你的人把火都点起来,这次能不能陷害一下中山王刘曜,就全看这夜的灯火晚会够不够盛大了!” “辛谧!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就靠点个火?!然后让他们看见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就好了?!你这样故技重施,真的能奏效?!” “黑夜之中故布疑阵,只要时间把握得好,胜率极大!” “那要是刘粲偏偏就是不信邪,就像中山王刘粲一样也派个大将带兵出城怎么办?!” “哼哼!那就要看石瞻他到底能不能力斩那个出城的大将了!” 片刻之后,城楼上一片骚动,河内王刘粲真的带着一众文武将领和康碧麦朵等人一起来到了城楼上! “嗯?!怎么城下一片黑漆漆的?!到底来了多少人攻城?!”靳准率先向守城将领发问,却是不想守将也是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回事?!怎么不说话?!就算你们不敢出城查探,那也应该用火箭射击一下,借着火光看一下情势才对!” 靳准的话音未落,新丰城下一大片一大片的火光突然就亮了起来…… 河内王刘曜和陈元达各自眺望了一眼,也是各自心惊,这星星点点的火光不仅密密麻麻,还绵延不断,可见来犯之敌不仅人数众多,甚至还有大量兵马还未赶到…… “陈师!你觉得这是……” 可还没等陈元达回话,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王平突然抢先回答道:“大王!此时此地能派出这么多人来的,想必除了中山王刘曜之外,不会再有别人了!还请大王早做决断啊!”王平一边说,一边对着一旁的靳准挑了一下眉毛,满脸的挑衅之色。 靳准心里却是一阵冷笑,就连陈元达都不敢肯定就是中山王刘曜的大军,你王平又跳出来逞什么能了?! 恐怕你王平向河内王刘粲献媚是假,实际上看准了河内王看重康碧麦朵,所以你王平也想在康碧麦朵面前露一个脸,好让这未来的王妃,甚至是未来的皇后对你王平留下深刻的印象?! 靳准微不可闻地冷哼一声后,却是一言不发,这种时候还是看看情况再说,没必要太过着急……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最难消受美人恩 “城楼上的废物们听好了!立刻开城投降!” “中山王殿下说了!只要你们立刻投降!就可以免你们一死!” “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只要你们现在投降,关中的土地大家都有份!” “中山王殿下已经大败关中联军,无人可敌!克日就会全军杀向此地!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都听清楚了!中山王殿下说了!只要你们拥护我们中山王殿下登基称帝!那你们就都是开国的功臣!” “谁能献出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的狗头,就赏谁一个郡!!!” 河内王刘粲听了这些此起彼伏的叫嚣,顿时觉得手脚冰凉,就连看向众人的目光也变得警惕非常…… 而就在这种人人自危,甚至随时都可能发生不测的情况下,康碧麦朵竟是出人意料地从河内王刘粲的身后走到了他的身旁,并且轻轻地拉了拉刘粲的衣袖…… “刘粲哥哥……” “康碧麦朵……,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孤王这就派人送你回去……” “哪里还有比待在刘粲哥哥身边更加安全的地方?!刘粲哥哥你看看,众将士们一个个威武雄壮,对刘粲哥哥更是忠心耿耿!又岂是那些胡言乱语可以蛊惑的?!” 河内王刘粲身形一顿,立时环视了一周,眼见众人一个个恭敬如常,终于稍稍安下了心,此时再看着康碧麦朵那坚定的眼神,刘粲忽然又觉得雄心万丈了起来…… “刘粲哥哥在哪,康碧麦朵就在哪!就算刘粲哥哥要赶康碧麦朵走,康碧麦朵也不会走!要是有人敢对刘粲哥哥不利,那康碧麦朵也绝不会独活!” 河内王刘粲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这个看似冰山美人的女子,一直就对他若即若离,弄得他患得患失,魂不守舍不说,甚至越来越搞不明白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 可谁能料到?! 就在这种大难临头的时候,她不仅能义无反顾地陪伴在他的身边,还如此大胆地在众人面前向他袒露心声,甚至生死相许! 河内王刘粲连忙握住了康碧麦朵的一双柔荑,那犹如凝脂一般的触感和柔若无骨似的温柔,更是让他在感动之余,又生出了许多邪念! “康碧麦朵你放心,只要有我刘粲在,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攻下新丰城!就算是他刘曜亲自来了,孤王也要让他今夜有来无回!” “刘粲哥哥就是康碧麦朵心目中的大英雄!谁也不可能战胜刘粲哥哥!” 河内王刘粲被康碧麦朵这么一捧,更是热血上涌,激情澎湃地许诺道:“等我们回到平阳,本王就会去康府提亲!本王一定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入王府!” 康碧麦朵满脸都是诱人的红霞,尤其是那番惊喜的模样,更是让人爱恋不已! 河内王刘粲只觉得口干舌燥,舌头竟是忍不住地舔了舔嘴唇,双手更是恨不得在康碧麦朵的纤纤玉手上多揩几下油…… 康碧麦朵却是红着脸,像是不胜娇羞似得快速抽回了她的双手…… 那似嗔非嗔的含情目…… 再配上她那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河内王刘粲只觉得他的欲望都快喷出火来了,甚至恨不得立刻仰天长啸! 陈元达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原本看到河内王刘粲似乎已经被兵临城下的危局和那些叫嚣的话语给吓破了胆子,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去稳住他心神的时候,竟然是康碧麦朵的几句肉麻话,帮了大忙?! 可这也是陈元达最最头疼的地方,虽说河内王刘粲能够稳住心神,没有做出立刻逃离城楼的愚蠢举动,可是这个康碧麦朵也未免太厉害了吧?! siluke.com 真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竟然只用片言只语就能如此影响未来的汉皇?! 他们康氏在平阳的势力,本来就已让汉皇刘聪和各大权贵忌惮不已,要是这个妖媚的康碧麦朵再成为河内王刘粲的正妃,那岂不是就要开启外戚专权的时代!? 陈元达再一联想到康相不仅精通天文地理,甚至还深谙占卜之道,更是不禁怀疑起康碧麦朵被北宫纯轻易找回这事,或许早就在康相的算计之中…… 但若是康相真的能够预测未来,甚至早就吩咐过让他的女儿寻机**河内王刘粲,那也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这环环相扣不说,甚至还利用了他陈元达的智慧,这样的康氏一旦成为外戚,那还有谁是他们康氏的对手?! 不行!绝对不能让康碧麦朵嫁给河内王刘粲,就算阻止不了嫁娶,也要想办法不能让她怀上河内王的子嗣! 陈元达想到这里,看向康碧麦朵的眼神里,瞬间就闪过了一丝狰狞与残忍! “大王!微臣觉得这些来犯之敌的匈奴话,似乎像是新学的一般……” 河内王刘粲一听陈元达这话,顿时一个激灵,赶紧回过头看向了陈元达! “大王!不管他们到底是不是中山王刘曜的人,若是我们此刻不立即还以颜色,恐怕会对全军士气有些影响!” 河内王刘粲听到这话,脑子也瞬间清醒了不少,他刚才怎么就被这些来路不明的人给吓着了?! 幸好康碧麦朵的及时鼓励,不然真的要被王平那个蠢货的那些话给吓破了胆子! 河内王刘粲想到这里,对着王平就是一阵怒目而视,然后才又回头和康碧麦朵说了几句贴心的话…… 王平也是吓得不轻,他也没想到河内王刘粲的胆子会这么小,他不过是说了事实,怎么刘粲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他王平的话影响了全军的士气呢?! 不过,王平虽然这么腹诽,甚至觉得刘粲这是在为他自己的懦弱找个替罪羊,可他除了默默承受,还能怎么着?! 靳准看着这一切都快笑喷了,尤其是看到王平那副畏畏缩缩,惊慌失措的熊样,更是幸灾乐祸不已! 而恰在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河内王刘粲也把目光看向了一众跃跃欲试的战将们! “哪位将军敢为孤王出城与贼寇一战?!” “末将乘天霸愿往!” 河内王刘粲看着虎背熊腰的乘天霸,忍不住点头称赞道:“好!你们乘氏向来忠义!你又是吾皇亲封的典军校尉!那就由你去为孤王一战!” “末将定要斩杀那些宵小,搏大王和王妃一笑!”(《汉书功臣表》中有匈奴乘氏的记载。) 河内王刘粲没想到这个乘天霸竟然如此识趣,顿时哈哈大笑道:“康碧麦朵你听到没有,孤王的麾下已经都认可你是本王的王妃了!哈哈哈!” 片刻之后,城门大开,乘天霸一马当先,带着一众点着火把的士卒就冲出了新丰城! “典军校尉乘天霸在此!贼将快快出来受死!” 乘天霸的话音未落,一个手持双刃矛的战将,已经快速策马向他杀奔而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佛挡杀佛 匈奴士兵们眼见情势危急,一个个立即蜂拥向前,并且快速得在乘天霸的身前布下了密集的战阵! 各种兵器的森森寒光,无不透着摄人的杀气! 乘天霸更是冷笑连连,就等着看这个敢于单枪匹马朝他杀奔而来的贼将,到底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凄惨死法?! 可石瞻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还全力加快了奔袭的速度! 就在快要撞到战阵的那一刻,石瞻胯下的战马竟是突然纵身一跃! 匈奴士兵们惊呼错愕之余,石瞻已经安然地落在了阵内,他手上的双刃矛更是无情地挥舞了起来! 人挡杀人! 佛挡**! 石瞻一身浴血,拼命向着乘天霸将旗所在的地方,全力冲杀而去!(临济宗祖师慧照禅师的《临济录》中,有“逢佛**,逢祖杀祖”的故事。) “快!挡住他!” “保护好将军!” 乘天霸眼见石瞻离他越来越近,尤其是看着石瞻一路杀奔而来,那种根本无人可挡的气势,不仅让他把原本不屑的笑容给收敛了起来,甚至就连他的眼神之中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明显的怯意! 而就在乘天霸有些不知所措的刹那,石瞻已经快杀到他的跟前了! 一道冷冽的白光划过! 顿时鲜血四溅! 乘天霸甚至来不及为他死去的亲卫恼怒,赶紧举起了凤嘴刀,挡在了他自己的身前! “当”的一声巨响! 乘天霸只觉得手臂发麻,整个人更是气血翻涌不止! 石瞻眼见一击不中,乘天霸身周又快速围上了许多赶来保护他的匈奴士兵,石瞻虽然有些不甘,但总比被他身前身后的敌兵围住要好,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快速调转马头就撤! “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可石瞻早已带着痛饮了鲜血双刃矛,在黑夜之中策马疾驰而去! 乘天霸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 尤其还是当着河内王刘粲和未来王妃的面,被人如此轻易地杀进杀出!? 这叫他乘天霸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 又该如何面对河内王刘粲的雷霆之怒?! 恐怕今夜要是杀不了那个贼将,那挂在城头上示众的,就会是他乘天霸自己的脑袋了! “鸟贼!竟敢偷袭你爷爷?!”乘天霸大喝一声,竟是提着凤嘴刀,疯狂地朝着石瞻逃跑的方向策马追杀! 河内王刘粲震惊之余,立时觉得颜面尽失,尤其是看着城楼下一地的尸体,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把战鼓给本王擂起来!一起为乘将军助威!” 顿时鼓声隆隆,喊杀震天! 靳准却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乘天霸一路追杀出去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 xiaoshuting.cc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他靳准却是一清二楚! 当年乘天霸能得到典军校尉这个荣耀的头衔,那可真是汉皇刘聪给得天恩啊! 但他乘天霸凭得并不是货真价实的战功,而是他有幸在一次“酒池肉林”似的宴会上,靠着他在对付女人的“英勇善战”上,愣是得到了汉皇刘聪的“论功行赏”…… 哼哼! 真是荒唐至极! 这样的昏君,这样的蠢将,这样摇摇欲坠的汉国,竟然也能马踏中原?! 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可事实就是如此,谁让晋国更加不堪呢?! 哎! 一群蠢货也可以叱咤天下,凭什么他靳准就不能?! 靳准想到这里,竟是忍不住得向北宫纯那边,偷偷瞟了一眼…… 无巧不巧的是,北宫纯也是神差鬼遣似地朝着靳准的方向瞥了一眼! 可靳准从北宫纯的眼睛里,却是只看到了杀意和仇恨! 那种让人浑身发毛的恨意,也算是彻底把靳准想要稍稍缝合一下他和北宫纯之间关系的想法给彻底抹杀了! 可当初要不是北宫纯扒光了他的衣服,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想必他和北宫纯之间也不会走到如今这种反目成仇的地步! 老天爷可真是瞎了眼睛啊! 为什么这样的名震天下的战将就在眼前,偏偏已经和他靳准水火不容,甚至不死不休?! 可再后悔又能如何?! 像北宫纯这种自视极高,甚至眼高于顶的匹夫,一旦跟人结仇,那必定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靳准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后怕,他不但要继续对河内王刘粲他们隐忍不发,还要时时防备北宫纯的报复,这日子真是过得艰难无比! 而恰在此时,乘天霸竟是已经出人意料得快要追上石瞻了! 河内王刘粲看得心中一喜,看向康碧麦朵的神色也露出了几分庆幸和得意,只差那么一点点,乘天霸就可以赶上那个贼将,一刀将他斩于马下了! “大王!那贼将的战马好像是受伤了,速度越来越慢,这下乘将军可以建功了!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旗开得胜!” “哈哈哈!王平说得好!说得太好了!哈哈哈!” “大王!快看!乘将军已经举起他的凤嘴刀了!只要再近那么一点点!” 可就是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竟是突变横生! 石瞻突然娴熟地跳到了马背上,然后双足用力一蹬,就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腾身到了半空之中,并且在空中一个快速转身,双刃矛更是朝着乘天霸的面门全力挥去! 乘天霸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防御,就已经应声倒地,至死也没有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欢呼之声顿时此起彼伏! 而石瞻更是在落地的一刹那,就已经快速地跨上了乘天霸的坐骑,并且在牢牢抓住了战马的缰绳后,只用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胯下的这匹新得的战马变得服服帖帖,然后快速策马来到了乘天霸尸体的旁边! 石瞻看着躺在地上面目全非,鲜血淋漓的乘天霸,看着他那一副死不瞑目的恶心模样,竟是没有任何的怜悯,直接用力一拉缰绳! 战马一声长嘶,瞬时人立而起,两只前蹄更是不断在空中蹬踏! 下一刻! 战马的两只前蹄重重地踩踏在了乘天霸的脑袋上,发出了令人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爆裂声!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误会加深 北风凛冽! 杀意盎然! 时间更是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可萦绕在众人心头的惨烈画面却是久久不能平复! 就连新丰城楼上的河内王刘粲,在看到乘天霸的脑袋被战马踏碎的那一刻,也是面色阴沉得吓人! 尤其是那个贼将在做完这一切后,不仅没有快速撤离,反而还时不时地冲到城楼下,用他那把奇兵利刃顶着乘天霸的头盔,来回耀武扬威! 这不仅是对他河内王刘粲的蔑视,更是对他整支汉国大军尊严的肆意践踏! 王平更是缩起了脑袋,恨不得立即躲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 可就在王平躲躲闪闪,想要趁着河内王刘粲还没回过神来的当口,赶紧拔腿走人,却是突然发现康碧麦朵这个被河内王刘粲视为未来王妃人选的绝色少女,竟然在一个人默默地流着眼泪?! 明月哭得自然不是乘天霸的惨死,而是她已经认出了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石瞻此刻也在看着城楼上的明月,虽然离得有些远,可是那个让他梦牵梦绕的倩影,却是怎么也不可能认错! 爱好中文网 两个人就这样遥想对望,明明谁也看不清楚谁,可他们彼此却都知道就是对方! 明月的眼泪还在不自觉地流着,她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高兴还是悲伤…… 石瞻没有去甘泉山,也没有回转长陵或者离开关中这个激战之地,反而还打着中山王刘曜的旗号,杀到了新丰城?! 明月有些失望,又有些悲痛,其实她早就该明白,自从冉瞻投靠石勒,并且因此改名石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再是那个她心目中的良哥哥了…… 他来关中也不是单纯为了寻找自己,而是带着一群羯人要把自己抓去石勒那里! 可她却还是那么傻,就是不愿意相信石瞻真的会那样做! 可事实胜于雄辩! 石瞻不仅把她从潼关劫走,还带着她一路奔逃华山,目的不就是要把她去石勒那里!? 可即使这样,明月还是从内心里面原谅了石瞻,毕竟石瞻在一路上对她还是很好,甚至还为了她杀了小绿! 所以石瞻义无反顾要去甘泉山和贾匹联络的时候,明月真的是日夜都在为他提心吊胆,生怕他会遇到不测…… 甚至明月还曾经幻想过,在不久将来的某一天,石瞻会领着贾匹的关中联军杀到新丰城,然后由她带领北宫纯等人一起里应外合,一举歼灭河内王刘粲的大军! 那样再相见的日子,该是多么令人期待和向往?! 可此时此刻,石瞻竟然是作为汉国中山王刘曜的前锋来攻打新丰城?! 此情此景,简直就是不言而喻! 怪不得阿郎让他去甘泉山,他并没有任何反对,明明谁都知道前往甘泉山就是九死一生,可他还是奋不顾身地去了! 原以为那是石瞻对她的一片情…… 可如今看来,石瞻根本就是想甩开他们,独自前去投靠中山王刘曜! 毕竟只要石瞻亮出他石勒爱将的身份,还有那一群羯人的证明,想必就算中山王刘曜也会相信并接纳石瞻的投靠! 真正是打得好算盘,亏她还傻乎乎的以为石瞻是为了她才会选择去最危险的地方! 明月突然有点想笑,笑她自己的愚蠢和天真,笑她直到刚才还在为石瞻忧心忡忡,笑她自己就算到了此刻,还在搜肠刮肚地为石瞻出现在这里寻找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明月的心渐渐凉了,脸上更是现出了一丝悲戚,因为理智告诉她,如果她是石瞻,那么投靠中山王刘曜确实是现在最好的保命办法! 而他石瞻能作为中山王刘曜的先锋杀到这里,也必也是因为他主动请缨,只要能在新丰城抓到她这个大晋公主,也就不用跋涉千里万里去往石勒那里了! 中山王刘曜一旦得到自己,一样会给他石瞻荣华富贵! 而她明月就是他石瞻飞黄腾达的关键! 至于中山王刘曜为何如此急不可待得要向河内王刘粲发动攻击,恐怕真的是因为中山王刘曜已经彻底打败了贾匹的关中联军,否则他刘曜又怎么敢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突然如此大动干戈?! 明月默默地摇了摇头,她真的不敢去多想这些可能,但偏偏这些可能,都是那么真实,那么合情合理…… 阿郎也在注视着明月,看着她如此伤心的模样,心里也是痛彻心扉,因为他知道,以明月的聪慧,她一定是因为看清了石瞻已经再次投敌的事实,所以让她变得才会如此伤心! 这个该死的石瞻,为什么每一次出现都要把明月弄得如此痛苦?! 而恰在此时,河内王刘粲也正好憋着一肚子怒火想要找到王平来宣泄,可当他忽然看见康碧麦朵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竟是什么火气都没了,甚至还忍不住安慰道:“康碧麦朵……,不要怕,有孤王在!” 明月却只是轻轻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就恢复了正常,然后不露痕迹地嗔道:“大王……,这里风好大,吹得人迷了眼睛……” 河内王刘粲一听这娇媚的语调,立即就涌出了一股怜香惜玉的心思! 可还没等河内王刘粲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城楼下却是已经传来了叫战的呼喊声! “河内王刘粲是个乌龟王八蛋!有种出来受死!躲在城里算个什么本事?!” “哈哈哈!一定是被我们将军给吓破了胆子!哈哈哈!” “做什么不好?!非要做个乌龟王八蛋?!快来个人把你们这个什么典军校尉的尸体拖回去啊?!说不定拼拼凑凑还能弄个全尸啊!哈哈哈!” “河内王刘粲是没人了吧?!还敢不敢派个人出来和我们将军一战啊?!哈哈哈!” 河内王刘粲听闻这些话,顿时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即命人射死那些胡言乱语的混蛋! “还有谁愿意为孤王出城与贼将一战?!” 可令河内王刘粲尴尬的是,他的话说了许久,偏偏一个敢于应战的武将都没有,反而一个个露出了畏畏缩缩,躲躲闪闪的模样!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天子之怒 正所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众将对于河内王刘粲的畏惧也是源自于此…… 更何况河内王刘粲在痛失大将之后,又被人极度羞辱,在他这样暴怒的状态下,还有谁敢挺身而出?! 赢了也就是平息一下他的怒火,挽回一点颜面…… 可要是输了呢?! 会不会被满门抄斩?! 何况连典军校尉这种汉皇钦点的大将都被人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又有多少信心可以打得赢城楼下的那个混蛋?! 这人都不是傻子,得不偿失的事情,人人都是避之不及! 靳准眼见河内王刘粲气得就要杀人泄愤,竟是突然想到如果此时为众人挺身而出,说几句缓和情势的话,那岂不就是卖了所有将领们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买卖划算啊! 可若是一个把握不好,像王平那样几次三番弄巧成拙,那就是在拿他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了…… 靳准想到这里,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了几圈,不断权衡起了利弊…… 可河内王刘粲却是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尤其康碧麦朵就在身边,他的话说出去竟然连一个回音都没有,更是让他颜面尽失! “一群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本王养着你们做什么?!吃白食的吗?!来人啊!去把本王战马备好!本王要亲自出城迎战!” “大王不可啊!万万不可啊!此刻敌情不明,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啊!” “陈师!敌人都兵临城下了!乘天霸都死在了贼将的手里了!陈师你还在跟孤王说什么敌情不明?!” “大王难道不觉得奇怪?!如果真是中山王刘曜发兵攻打,那刘雅和赵染二人为何没有出现?!” 河内王刘粲本来也就是一时给气糊涂了,真的出去跟人单挑这种事他也绝对不敢,只不过骑虎难下,差点假戏真做而已…... 所以此刻一听陈元达这番含有深意之言,刘粲不仅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就连下台的台阶也瞬间有了…… 但河内王刘粲还是没有完全把握到陈元达这话的关键之处,所以有些疑惑地看着陈元达,等待着他的解释…… 陈元达一见河内王刘粲稍微冷静了一点,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大王!不管刘雅和赵染是不是真的投靠了中山王刘曜,只要刘曜想要杀了我们独吞关中,那这两个人为了自保一定会主动请缨出战!可是从头至尾我们也没有看到一面绣有他们两个名字的旗帜……” “陈师!你是说此刻在城下挑衅我们的人并不是刘曜的人马?!那这连绵不绝的火光怎么解释?!” “大王不觉得这些火光稀稀拉拉,毫无章法?!虽然看似绵延不断,但实际上……” 饭团看书 河内王刘粲听到这里,眼神之中也终于露出了沉思之色,但片刻之后却是勃然大怒道:“混账!竟然敢利用夜色诓骗本王!开城!全军出击!” 陈元达一听刘粲这话,顿时有些气结,有心想要再劝谏几句,却是不想靳准突然站出来大声劝道:“大王!不可啊!陈师说得对!此时敌情不明,我们不如等天明了再决定是否出战,才是万全之策啊!” “哼哼!本王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靳准来说三道四了?!还是你靳准觉得本王会怕了那些蟊贼?!” 靳准是何等机灵之人,一听刘粲这话,就知道他这是说给康碧麦朵听得,所以不仅不点破,反而奉承道:“大王是万金之躯!无论城外到底是不是中山王刘曜的人马,大王都不可轻易出城!若是大王一定要给他们一些教训,微臣觉得不如再选派一员大将出城迎战即可!” 河内王刘粲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啊,这靳准是故意要让自己在康碧麦朵面前丢脸丢得更大吗?! 刚才他那么大声嘶吼着叫人出战,都没有人敢于出城迎战,现在那帮废物就敢去了?! 这不是在打他刘粲的脸又是什么?! 而河内王刘粲的一众将领在听到靳准这话后,也是一个个黑着脸看着靳准,恨不得立即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王平自然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等着看笑话的模样,真没想到靳准会比他更蠢,竟然在这种时候,哪壶不开提哪壶?! 哈哈哈,这样一来,河内王靳准的怒火可是全部集中向他靳准一个人了,再也没有他王平什么事了! 河内王刘粲也是恨得咬牙切齿,然后故意用着不阴不阳地冰冷语调讥讽道:“那这么说来,是你靳准想要来个毛遂自荐?!” “大王!微臣手无缚鸡之力,哪里会是城下贼将的对手?!” “哼哼哼!” 靳准却像时全然没有听出刘粲冷哼里的杀意,只是平静地回答道:“大王难道忘记北宫将军了?!” 河内王刘粲眼前顿时一亮,就像是如获至宝一般地看向了北宫纯! 北宫纯眉头微皱,他早就看出杀了乘天霸的人是石瞻,虽然他不清楚石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他却是看得出石瞻和明月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并不想在不明情况下和石瞻有什么冲突…… 但此刻他不仅被靳准那条毒蛇盯上,还被举荐给了河内王刘粲,这让北宫纯不得不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明月…… 河内王刘粲不明白北宫纯为什么要征询康碧麦朵的意思,但此刻事情紧急,也就没有多想…… “康碧麦朵,城下贼将实在是太过嚣张!可孤王的骠骑大将军刘易和荡晋将军兰阳此刻都在平阳,不然如何会被一个蟊贼如此逼迫?!”(刘易是刘粲的弟弟,公元312年才封得骠骑将军) 明月自然知道这是河内王刘粲在为他自己的胆怯找个台阶下,顺便借用北宫纯…… 但明月却是因此有些心惊,毕竟北宫纯在明面上只是他河内王刘粲的将领,可如今刘粲却要来问自己的意思,这要是一个回答的不好,陈元达那只老狐狸一定会看出破绽! 明月念头一转,立即假装同仇敌忾地说道:“这些人羞辱刘粲哥哥,就是在羞辱康碧麦朵和平阳康氏!刘粲哥哥何不让北宫将军立即出战?!都说北宫将军是刘粲哥哥麾下第一猛将,康碧麦朵也想见识见识呢!” “哈哈哈!孤王还真是差点把北宫大将军给忘记了!北宫!你听到没有!康贵女夸你是孤王麾下第一猛将!你可愿意为孤王出城杀了那个贼将?!顺便也替乘天霸报仇血恨!” 可还没等北宫答应,明月却是突然一字一句,无比冷漠地说道:“一个不留!全部杀光!尤其是那个贼将!必须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龟缩不出 “石瞻!时间差不多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需要按计行事啊!” 石瞻知道辛谧说得没错,何况辛谧还是亲自冒险赶到这种随时有可能被弓箭射中的地方来提醒他…… 可石瞻望着城楼上的那个让他无法割舍的倩影,却是怎么也不肯就此离去! “石瞻!你还楞什么?!我们吓唬他们的意图已经达到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城楼上那个女人已经对着刘粲自荐枕席了!你他娘赶紧清醒清醒吧!” “董匡!不许你胡说!明月一定是听了阿郎的计谋才会如此!你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我不许你诬蔑她的名节!” “你他娘真是色迷了心窍!辛谧你倒是劝劝这个混蛋!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辛谧却是瞥了一眼董匡,然后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城楼上的那个倩影,略微沉思了片刻之后,竟是突然用匈奴话对着城楼上大声吼道:“传中山王刘曜口谕!只要你们交出那个被北宫纯带回去女人!就可以饶你们不死!” 而恰在此时,新丰城的城楼上忽然鼓声大作,就连城门也同时大开,似乎又要有大将领兵出战了! 董匡只觉得脑门出汗,因为看这次的动静,很明显匈奴人是要拼命了! “石瞻!赶紧走!再不走!弟兄们都要为你陪葬了!” “不错!石瞻!我刚才用匈奴话对他们说了一些很厉害的话了,现在走,咱们气势上不会输!只要让他们龟缩城内不敢出城,我们就已经达到了目的,只要再静等贾大帅的关中联军杀过来,明月公主自然也就安全了!” 石瞻自然知道辛谧和董匡说得都没错,但明月就在眼前,他还就这样离她而去的话,石瞻又实在是无法原谅他自己! “蠢货!你要是再留在这里片刻,你们两个又是这样互相对视,你是想害死明月公主不成?!赶紧走!” 片刻之后…… 北宫纯已经带着大军策马出城,可刚一到达城外,看见的却是如潮水一般,快速退却的贼军! “大王!快看!贼军退了!哈哈哈!北宫将军果然不愧是大王麾下的第一猛将啊!这就露个身影,就直接吓退了他们!哈哈哈!” 河内王刘粲听着王平的话,也是喜笑颜开,可转念一想到那些贼军临走前说得那些话,顿时又沉下了脸,就连看着众人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凌厉…… 但河内王刘粲也清楚,此时此刻,振奋士气和抚慰众将才是必须先做的事情,所以还是强行按压下了想要立即询问是谁把康碧麦朵之事泄露出去的疑问,转头对着一众将士说起了冠冕堂皇的鼓励之语! 明月也是无比落寞地看着城外渐渐消失的火光,耳边又响起来了鸣金收兵的信号,突然觉得全身都涌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疲惫…… 阿郎有心上去安慰几句,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在河内王刘粲的眼皮底下,阿郎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敢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月个人在风中踯躅…… 片刻之后…… “康碧麦朵……,太晚了,你陪着孤王那么久,小心冻着,要不要跟着孤王一起回去?!孤王那里特别暖和……” 明月心中一凛,脸上更是一改之前的和颜悦色,甚至直接推开了河内王刘粲伸出来想要搂住她的手! “我累了!刘粲哥哥请自重!”明月说完句话,竟是头也不回地就自顾自地带着她的人离开了…… 河内王刘粲和一众文武大臣全都愣在了当场,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康贵女竟然敢这样对待天潢贵胄的刘粲…… 可谁都知道河内王刘粲已经把康碧麦朵看城了他自己的王妃,所以竟是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指责几句康碧麦朵…… 而更令人诧异的是,河内王刘粲不仅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康碧麦朵离去,甚至还在回过神后赶紧派北宫纯一路护送康碧麦朵回去…… “小辣椒!真是小辣椒啊!说翻脸就翻脸!哈哈!真是有趣!是不是?!你们大家是不是也这么认为?!哈哈哈!” 河内王刘粲这话一出口,更是让那帮原本想挺身而出指责康碧麦朵几句的人一阵后怕,幸好他们没有莽撞行事…… 陈元达也是暗暗地摇了摇了头,现在的河内王刘粲真是被康碧麦朵那个小妖精迷了心窍,哪里还有一点身为王者的尊严?! 陈元达有心劝谏几句,却是不想王平又跳出来第一个附和道:“大王所言甚是!这小辣椒就是辣的厉害!嘿嘿嘿……” “甚是你娘个鬼!本王可以叫她小辣椒!你王平算个什么东西!自己掌嘴!” 河内王刘粲说完这句话,也懒得去看王平自己扇自己耳光,只是看向了陈元达,有些疑惑地问道:“陈师,你说那些贼将为何突然退却了?!” “老臣看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中山王刘曜的大军还没到,要么他们根本就不是中山王刘曜的人,生怕被我们发现破绽,所以自己主动退却了!” “这么说来,不是北宫纯的功劳了?!” “或许有,但应该不是重点!大王!老臣建议天明之后,立即派兵出城查探!” “不可!万万不可!” 陈元达瞟了一眼冷不丁跑出来找不自在的靳准,冷冷地问道:“不知道靳大人又有什么高见?!若是靳大人还没有想好怎么说话,不如看看王平的模样再出言如何?!” 王平此时已经有些懈怠,毕竟这脸肿了,手也疼了,自己扇自己耳光这种事情,实在是苦不堪言! 可谁能想到就因为陈元达的这一句话,众人的目光,尤其是河内王刘粲的目光又看向了他,害得他只能不断加大了速度与频率来满足大家看戏的需求…… 靳准却是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已经嘴角流血的王平,然后不紧不慢地对着河内王刘粲说道:“大王!若是城外还有埋伏,岂不是白白损伤我军士气?!” “哼!真是无胆匪类!若是我们不派人出去查探敌情,难道要困守此地,龟缩不出?!” 靳准却是看透了河内王刘粲手下一众将领的心思,他们根本就已经无心恋战,早就一个个沉迷在了他们劫掠而来的那些女人身上…… 更何况河内王刘粲现在心里也只想和康碧麦朵来点风花雪月,所以这种情况下,靳准自然不会错过这种可以一边打击刘粲对陈元达的信任,同时再卖众人一个人情的机会…… “陈大人难道就没想到过,如果这就是中山王刘曜的计策,想让我们发现一些蹊跷,然后设伏引我们大军出动,再一举歼灭?!” 王平听到靳准这话,再加上内心里也恨透了陈元达,所以不顾疼痛,直接帮腔道:“大王!靳大人所言甚是啊!我们只需守在城内就可以万无一失,何必再白白耗费大量将士的性命呢?!” slkslk.com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不可思议的相遇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六日,清晨,在从黄丘去往池阳城的道路上 “天护,你赶紧回去吧!再走一会就到池阳城了,这段路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游大人!还是让天护再送您一程吧!否则天护实在是放心不下!而且黄丘那边一天到晚都在敲锣打鼓,这耳朵都快要被震聋了!” 游子远眉头一皱,有心想要斥责彭天护几句,但一想到黄丘那边的阵仗,也实在是怪不得他,所以念头一转,用着比较委婉地话语说道:“切记不可大意!贾彦度这是在和我们比耐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动攻击,万万不可有懈怠之心!” “游大人请放心,此刻赵染和刘雅二位将军都在黄丘,有他们二位督阵,想必暂时不会有什么风险……” 游子远最烦的就是这种口是心非的话,所以也不给彭天护留面子,直接讥讽道:“呵呵!真没想到他们对你百般刁难,你竟然还能为他们说上几句好话!?” 彭天护被游子远这话一膈应,略微有些尴尬,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道:“大人!此时大敌当前,彭天护和他们的那些都是私仇,不应该为此影响大事!而且中山王殿下既然让我们三人一起镇守黄丘,也是希望我们可以齐心协力,共同对敌!” 游子远倒是没想到彭天护一个卢水胡,竟然能有这种觉悟,竟是不由得朝着彭天护深看了一眼…… 不过可惜的是,天色实在是还未放亮,火把光芒也有些飘忽,所以也看不清什么…… “你小小年纪,倒是能够宠辱不惊!尤其是这份顾全大局的心思,其实已经要比赵染和刘雅二人强上许多了……” “大人谬赞了……” “天护啊!你还年轻,吃点亏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继续沉住气,我一定会在中山王殿下面前为你多美言几句,至于你父亲……,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已经命人查探了四周,并未见到有大军行动的迹象……” “大人的意思是说是有人利用夜色假冒张平来袭扰池阳?!” “不错,此计用心险毒!到底是谁做的还需要再加查探!你就安心在此为中山王殿下效劳,其他一切都有我为你打点!” 彭天护一听这话,自然是激动万分,可一想到平日里游子远贪财的名声,立即明白游子远这是在向他索取一些贿赂…… 彭天护虽然有些头大,但是能用金钱换来飞黄腾达,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人家问你索取也是看得起你了…… 彭天护过去和他的父亲彭荡仲在贾匹手下混日子,对于这种事情早已是熟门熟路,所以赶紧谄笑道:“若是天护能得中山王殿下赏识,那也是全赖游大人的知遇之恩!天护一定会好好报答游大人的!” “哈哈哈!小将军言重了!你我早已是忘年之交,你与令尊又都是对汉国的功臣良将,以后再说这样客道的话,可就显得生疏了!” “是!是小子无礼了!” “哈哈哈!以前令尊说你自幼便学习中原礼仪文化,如今看来不仅是彬彬有礼,而且很懂得人情世故啊!哈哈哈!” “大人谬赞了……” 而恰在此时,一阵冷不丁的嘹亮马嘶声突然响彻了天际! “快保护好大人!” “什么人!出来!” “布阵!快点布阵!” 可游子远众人等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敌袭的情况,反而那马嘶之声倒是越来频繁,越来越悲戚…… 游子远楞了会神,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彭天护,毕竟彭天护对于马匹可比他熟悉得多了…… “大人,这似乎是马儿在求救……,可这么中气十足的马嘶,听着也不像是受了伤……” 游子远也觉得奇怪,再听着彭天护这么一说,赶紧对着一队士卒命令道:“快!你们过去把那匹马给本大人围起来!马的周围也要搜索!” 片刻之后…… 游子远率众走到了包围圈旁边,并且借着密集的火把光芒,看向了包围圈里的一匹跪卧着的战马和一个躺倒在它身边,人事不省的小孩…… 这其他人一看倒也没什么,毕竟这种乱世,路边冻死一个小孩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游子远却是突然伫立在当场,直愣愣地盯着那个小孩,整个人都似乎变得有些激动了! “大人!让天护前去查看一下吧,万一有诈呢?!” 游子远却是摇了摇头,反而独自越众而出,小心翼翼地向战马身旁接近…… 战马却是出奇的平静,既不惊慌,也不起身,只是靠在小孩的身旁,不断用马头磨蹭着她的身体,似乎是想用这种摩擦的办法,尽量为昏迷的小孩保持体温…… 游子远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盯着战马的眼睛,试探着又向前走了一步…… 游子远这一步走得真是惊心动魄,一旁的护卫们都是跟着提心吊胆,就怕那战马突然发疯伤着游子远,那中山王刘曜一旦怪罪下来,他们都得满门抄斩啊! 可游子远却是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甚至打破了人们对他一贯自私自利,不管别人死活的看法…… 也不知道他游子远今天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怎么突然一见到一个幼儿,就像不要命似得又往前走了一步! 游子远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从第一眼看见这个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孩开始,他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彻底牵引住了一般! 那小小的身影…… 似乎和他亡故的孩子一般大小…… 他的晴儿…… 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女孩…… 当初若不是他身在异地,他的孩子或许就不会在兵荒马乱的时候…… 游子远想到这里,竟是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往事更是奔涌在了脑海之中…… 从那些发现他孩子尸体的乡里人说,他的孩子在离世时,也是和一匹马儿依偎在一起,可还是因为天寒地冻,活活冻死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无数个夜晚,游子远都会午夜惊醒,因为他总能梦见他的晴儿在呼喊:爹爹!爹爹你快来救我!救救晴儿!晴儿好冷!晴儿好怕好怕!爹爹你是不是不要晴儿了?!为什么你不在晴儿的身边?! “晴儿!爹爹来了!爹爹这次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游子远几乎是哭着奔到了小孩的身边,一见之下,竟然真的是个女娃儿?! loubiqu.net 彭天护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游子远会如此失态,尤其是看着他老泪纵横地叫着那个小孩“晴儿”的名字,更是一脸茫然…… 从没听说过游大人还有什么亲眷活着啊…… “大人!你快看!她的腿受伤了!看伤口的样子,好像是被野狗或者狼咬得!”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错上加错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六日,上午时分,池阳城,游子远居所 “这……,这是?!”游子远看着手里的画像,声音里竟是露出了一丝惊颤…… 游子远真是恨不得立即拿着画像,去和床榻上仍旧熟睡着的小女孩比照一下,可哪怕这种意念再强烈,游子远还是极力强忍着这份几乎难以克制的冲动,继续与前来报信之人,风轻云淡地说着话…… “大人!这是我们潜伏在河内王刘粲身边的人冒死临摹回来的画像,是颍川王刘朗用快马送去的情报!” “颍川王刘朗?!” “据逃命回来的人说,颍川王刘朗此时正在潼关,是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二人派他前去监督潼关赵氏族人,可偏偏在路上遇袭,而且损失惨重!” “你是说袭击他的人就是明月公主?!” “大人!画像底部落款处有一段简短的文字,大致内容就是颍川王刘朗被明月公主的人马袭击……” 游子远一愣,赶紧低头查看了几眼,果然上面有段文字…… 游子远真的有些懊恼,怎么他就没有发现这么显眼的东西?! 难道真的是关心则乱,竟然连这段文字都没注意到?! “放肆!本大人刚才的话是问你这个吗?!这明月公主根本下落不明,他刘朗以为把失败的事情推到明月公主身上,甚至从外面随便找一个小女孩,就可以替他顶罪了?!” “大人难道忘记了?!我们也曾经得到过明月公主发往关中的檄文,但关中一直没有出现过这位公主的蛛丝马迹,如此看来那个明月公主确实很有可能就一直盘踞在潼关附近,所以颍川王殿下才中了埋伏!” 游子远抬头深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得力的属下,看着他似乎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连这些基本的“常识”都忘记了模样,游子远的心里顿时生出了几分杀意…… “那你的意思,这画像之中的小女孩真的就是明月公主?!” “这画上的小女孩,就是明月公主!至于画上这匹马,小的们只能猜测是明月公主的坐骑。看样子倒是十分神俊,想必明月公主和这马平时总是形影不离,所以颍川王刘朗才会特意画上去呈现给河内王殿下,方便其辨认和寻找明月公主……” 游子远听完这话,脸色又苍白了些许,身体更是不自觉地往他下属的眼前挪了挪,正好挡住了对方可以窥探他居所的视线…… “大人!此事是否要立刻呈现给中山王殿下?!” “这事你就不要过问了!既然中山王把这些情报之类的琐事都交给了我,本大人自然会酌情处理!而且中山王殿下最近日日夜夜都在饮酒,就连我和殿下说话,也是慎之又慎,你这样贸然前去是想找死吗?!” 报信之人知道游子远说得没错,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游子远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毕竟游子远是上官,所以也不敢反对,只能领命道:“遵命!” “哦!对了!那个送信的细作真的是从河内王刘粲那边逃回来的?!他是怎么顺利回来的?!难道池阳和新丰之间的道路并没有任何阻拦?!” “据他所言,一路上不仅有人劫杀河内王刘粲的探马,而且还有人封锁道路!小的看他身上所受的伤,更是不计其数,能逃回来送达密函,已经是一件难以想象的奇迹了!” “那他现在何处?!” “大人!他回来没多久就已经咽气了!” 游子远顿时心中一定,但还是试探着问道:“其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有人在打着中山王殿下的旗号攻打河内王……” 游子远脑子里瞬间闪过了池阳城最近的情况,不由得多了一丝明悟! “你能保证此事只有你我二人才知道吗?!” “大人!这事说来也巧,今日是傅虎将军值守城门,而那个细作临死前的话,傅虎将军也都听见了!” 游子远眉头一皱,有些不甘心似地追问道:“那这份图画呢?!” “应该没有看仔细吧……” 游子远顿时觉得手脚发凉,就连原本心里面打算对他这个下属,来个杀人灭口的心思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傅虎将军现在何处?!” “好像还在城门那里!起码半个时辰之前,傅虎将军还在那里……” 游子远听到这话,也没有太大的触动,因为他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些后悔,毕竟以傅虎对中山王刘曜的忠心,肯定不用多久就会自己去找中山王刘曜了! 就算中山王刘曜此刻真的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他又能赶在傅虎把事情告诉中山王之前,拦住傅虎,他也没有办法可以阻止傅虎不说出真相…… ddxs.com 总之,“明月公主”下落这事,恐怕已经瞒不了多久了…… “你下去吧!此事切记不可再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遵命!” 片刻之后,游子远的下属在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后,终于离去…… 可游子远却像是泄了气的皮囊一般,无力地坐在了床榻之上…… 为什么她不是自己的“晴儿”?! 为什么老天爷只骗他一会会?!! 为什么她偏偏就是那个明月公主?! 游子远看着床榻上的小女孩还没有苏醒的模样,更是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小徐媛的睫毛动了一动,想要挣扎却又不敢动弹,生怕被游子远发现她已经苏醒……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明月和阿郎口中的大恶人…… 可当游子远不断呼唤着“晴儿”的名字,还有他手上传来的那种难以言诉的温情,那种像是久别重逢的父女之情,竟是让小徐媛有些于心不忍…… 所以哪怕游子远的眼泪滴在了小徐媛的脸上,又被游子远轻轻揩去,小徐媛也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 她也想她的爹爹了,不知道她的爹爹徐忡此刻是否平安,又是否在为她的安危担忧,所以面对游子远错把她当成“晴儿”,竟是又有些不忍立时醒来,生怕破坏了游子远对她女儿的思念之情…… 而恰在此时,又一个传令官突然来到了游子远的居室,然后大声道:“大人!中山王殿下有请!” 同一时刻,郑国渠北岸的隐秘之处 “贾大帅!还要继续擂鼓吗?!对面黄丘的那些匈奴狗好像已经有些懈怠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阳奉阴违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六日,依旧是上午时分,黄丘,匈奴营地中,刘雅的帐篷内 “刘雅!你他娘给老子赶紧起来!你没听见对面又开始擂鼓了?!你他娘竟然还能睡得着?!万一要是他们突然打过来该怎么办?!” 刘雅也确实没想到赵染这个混蛋会突然闯进他的帐篷,还他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对着他一通乱吼! “赵将军一心为国,确实令刘雅万分佩服!只不过对岸打过来了吗?!咦?!我听听?!好像擂鼓声和呐喊声都小了不少吗?!哈哈哈,是不是他们嗓子哑了?!娘的!早就该歇歇了嘛!这一天到晚吵吵得,让人睡都睡不踏实!” 赵染听了刘雅这让人哭笑不得的话语,一时也是气结! 刘雅眼见赵染不吭声了,立即用力甩开了赵染抓着他胳膊的手,然后冷哼一声道:“赵染!你着什么急啊?!那些晋人要是真的敢打过来,不是还有彭天护在吗?!你就让他的卢水胡先去打,等他们消耗得差不多了,我们再上岂不是更好?!” “你以为我傻啊?!你忘记游子远大人说得话了吗?!他正午之前就会赶回来!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再过一个半时辰就到正午了!我们就算不去拼命,最起码也要做做样子,省得被彭天护在游大人面前诋毁几句!” 刘雅听到这话,方才有些动容,可转念一想,又坦然地说道:“嘿嘿!你真的以为游大人是那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臣?!算了吧!我看他也就是把话说得狠一点,好让我们紧张一点而已!” “你是说……,游子远根本不会来?!” “你看他急匆匆赶回去的模样,肯定是收到什么重要情报了,这处理情报得要时间吧?!这个时辰,中山王殿下也还没醒过来呢!他游子远不得等到中山王殿下醒过来再禀报?!这一来二去,明天中午能赶回来就不错了!” “我们这样阳奉阴违不太好吧……” “你怕了?!你赵染也会怕?!怕个鸟啊!” “……” “赵将军啊!你就听我刘雅一句劝,你也别急着和彭天护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去争什么功!放下心来,好好休息一下,这天寒地冻的,你以为贾匹真的会打过来?!他要是真的想打,还敲冰干嘛?!” 赵染想想也是,这种敲冰的策略,除了声响大一点,根本就不利渡河…… “可是贾彦度这个人想来诡计多端,万一他就是故意反其道而行之,让我们放松大意呢?!” “赵将军啊赵将军!你搞得好像你才是中山王刘曜似的!操那么多心做什么?!现在冰面都碎了,他们还怎么快速渡河?!就凭那么三三两两冲上岸的几个人肉靶子,根本就不够我们汉国铁骑冲杀的!” 刘雅说完这一大堆话,也不搭理赵染,竟是又往被窝里钻了钻,甚至还抱怨地叫道:“等黄丘这边的仗打完了,老子得好好找几个娘们暖和暖和身子!” 同一时刻,池阳城的议事大厅内 游子远来回踱着步,就是等不到中山王刘曜的人影,就连守在大厅内的小内侍也是一脸忐忑不安…… “大王为何还不现身?!” “游大人稍安勿躁,大王应该还在洗漱,再过一会……,就应该来了……” “一会!一会!你只会说一会一会?!”游子远对着小内侍一通发火,目光却是时不时地看着傅虎,有心想和他攀谈几句,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傅虎也是一脸焦躁,此刻干等在这个议事大厅内却看不见中山王刘曜出现,搞得他很多城防上的事情都来不及去处理,再加上游子远此刻拼命催促内侍的动静,更是让他多了几分不耐烦! “游大人!” “嗯?!傅将军?!” “游大人应该已经看过今日送达的那份密函了吧?!” 游子远一听这话,目光立时有些闪烁,但还是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 “既然游大人已经看过了,那就由游大人亲自告诉中山王殿下吧!末将城防那边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实在无法在此久留!” 游子远听到傅虎这话,简直就是大喜过望,但还是谨慎地试探道:“关于那个密函的事情,不知道傅虎将军有没有特别要交代的事情?!” “那画上的马匹看似极其神俊,想来颍川王刘朗也不会是因为好看才让人画在上面!而且据末将了解,这匹骏马倒是和游大人从黄丘那边带回来的那匹战马有几分相似……” 小书亭app 游子远心中一阵懊恼,怎么偏偏就没把那匹战马处理掉,搞得现在如此被动!? 而且傅虎显然是已经发现了端倪,那中山王刘曜知道这些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那他再想要隐瞒或者遮掩这事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算是彻底黄了! 可就这样把她献出去,等待她的命运又会是如何?! 可若是不主动献出去,他游子远的命运却是一定会变得极其凄惨! 晴儿啊晴儿,为父到底该怎么办啊?! “游大人?!游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游子远被傅虎这几声一叫,终于是回过了神,然后有些尴尬地回应道:“傅将军放心,我一定会事无巨细全都禀告中山王殿下,傅将军可以先去城防处理要事!我继续在这里等待中山王殿下……” 傅虎眼见游子远这么说了,也就没有多想,直接告辞离去。 可游子远看着傅虎离去的背影,却是已经六神无主…… 而此时此刻的另一处,也就是郑国渠北的隐秘之处 “贾大帅!你看河岸上巡逻的匈奴骑兵越来越少,就连我们擂鼓的时候他们似乎也已经习以为常,是否要在此时发动攻击?!” 贾匹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对岸的状况,然后慢条斯理地命令道:“继续擂鼓!命令下去!从现在开始每一刻钟都要擂鼓一次,而且一次要比一次激烈!” 吉朗和吉邦才父子一听这话,立时就明白了渡河战役即将打响,两个人竟是都有些莫名的激动起来! “邦才!本帅让你把砍伐好的木材都组装起来,你都做好了吗?!” “大帅请放心!已经全部装在了木筏之上!只要大帅一声令下,就可以立即投入郑国渠!” “你现在就去下令投放!等到顺流飘到我们指定好的地点,等本帅号令,就可以立即发动攻击!” “诺!” “王秃!” “末将在!” “王秃!你去传令索綝,鞠允,窦氏首领等人!就说正午时分,全军出击!拿下黄丘!”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黄丘大捷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六日,正午时分,黄丘 彭天护看着一拨拨躺在地上打着瞌睡的族兵,有心破口大骂,却是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么长时间跟对岸耗下来,就算是神仙也顶不住啊! 可对岸隆隆的鼓声却是越来越急,呐喊声也是越来越响,不由得让人提心吊胆! 彭天护心中烦躁,终于忍不住对着他父亲的那帮老兄弟呵斥了起来:“快!都给我起来!不许躺下!你们都给我起来!” “少将军!我们实在是筋疲力尽了!说好轮换看守对岸动静的,可除了我们在值守,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来替换我们!弟兄们真的吃不消了!” 彭天护自然明白自己这些族人的委屈,就连他自己也对刘雅和赵染的行径恶心至极,可如果连他也不看守,那这黄丘岂不是要拱手让人了?! 哔嘀阁 “起来!都起来!再不起来,就别怪我彭天护不念旧情,一切都按照军法处置了!” “将军!凭什么呀?!凭什么脏活累活都我们干了?!那些匈奴人却可以躲在被窝里睡大觉?!没有我们卢水胡铁骑为他们出生入死,他们能像现在高枕无忧?!” “对呀!少将军!真是太累了!就让大家伙稍微眯一会也行啊!这大冬天的太阳,也就这个时候最暖和一些,何况弟兄们晚上还要继续守夜,再不休息会,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这么折腾啊!” “少将军!对岸根本就不会有人打过来!你听着这鼓声响得吓人,可是一点其他动静都没有啊!” “对呀!他们要是想突袭我们,就应该选在半夜三更,或者天刚刚亮的时候,总之都是人精神最疲惫的时候发动攻击,那才最有效果啊!可他们都没来啊!?” “少将军!你可别看我们没你读的书多,可我们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可不比少将军你少啊!谁会选在正午的时候发动攻击?!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们冲过来?!” “哈哈哈!这就叫雷声大,雨点小!就是一群光知道敲锣打鼓的孬种!” “哈哈哈!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哈哈哈!少将军你也别生气!咱们这帮老伙计跟着族长摸爬滚打的时候,少将军你还在吃奶呢!哈哈哈!” “哈哈哈!少将军那时候还小,就知道光着屁股到处瞎跑,而且最喜欢偷鸡摸狗,捉弄那些小媳妇,结果被我给逮住了,好一顿屁股开花啊!” “哈哈哈哈!” 彭天护真是越听越觉得不堪,这种陈年往事就这帮老东西记得最清楚,可偏偏又反驳不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去河岸上检查一下! 可还没等彭天护转身离去,一个肩膀被利箭射中的族兵,突然从河岸方向,逃命似地奔向了彭天护! “少将军!不好了!敌人杀过来了!河面上全是木筏和木头,他们全军出击了!我们人太少,根本挡不住啊!他们此刻已经冲到岸上了!” “木筏?!” “不仅木筏上装着大量木头,就连河道里也有大量木头直接顺流而下!小的们已经用火箭射过了,可惜那些木头都沾了水,点不燃啊!” “……” “那些晋人像疯了一样,全部杀过来了!少将军!光凭我们顶不住啊!赶紧求援吧!” 同一时刻,郑国渠北岸的隐蔽之处 “大帅!就让邦才也出战吧!决战之时,邦才绝不能落于人后!” 贾匹却是有些犹豫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吉邦才,尤其是看向他的父亲吉朗时,更是露出了一丝不忍…… 吉朗如何会不明白贾匹眼中的意思?! 他的庶子吉邦民已经战死,吉邦才若是再有个闪失,确实就算是灭门了! 可吉朗看着他的长子如此再三请缨出战,竟是直接躬身向贾匹请命道:“大帅!我吉氏一门!皆愿战死沙场!” “大帅!父亲说得对!就算邦才也战死在黄丘!那也要多杀几条匈奴狗!” “好好好!你们吉氏一门果然都是忠烈!那本帅就把我的亲卫都一起交给你!此战本帅要亲自为你们擂鼓助威!” 吉邦才一听贾匹这话,顿时激动得站起身,然后转身向着对岸大声嘶吼道:“弟弟!你在天之灵!给我看好了!哥哥我这就要去为你报仇了!!!” 片刻之后…… “枪阵!”鞠允一声大吼,他的族人就已经娴熟地布下了战阵,成功抵御住了好几波匈奴骑兵的冲击! 而索綝等人更是配合着鞠允的“枪阵”,不断和匈奴人进行着殊死搏斗! 渐渐地,战场的厮杀开始变得有些僵持,匈奴人甚至慢慢稳住了阵脚了,关中联军的死伤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大! 就连诸胡铁骑和匈奴铁骑对战的时候,也渐渐处于了下风,尤其是当赵染和刘雅的援军从左右两路突击的时候,更是让战局变得岌岌可危! 但恰在这时,王秃和吉邦才两人分别带着重装步兵和贾匹的亲卫队加入了战斗,一下子就让整个战场的局势都为之一变! 彭天护眼看着他的族人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有的甚至就在他的面前被突然刺出的长矛戳下了战马,然后被人用大刀砍烂了脑袋! 而赵染和刘雅根本就没有派出多少援兵过来,甚至就待在远处拿他彭天护的族兵作为牺牲品来抵挡关中联军的冲击! 彭天护绝望了,他知道黄丘守不住了! 巧合的是,王秃正好率领着他的重装步兵冲杀到了彭天护的不远处! 王秃一见彭天护的穿着就知道他应该是这里的主将之一,竟是不管不顾地拼命朝着彭天护冲杀了过去! “少将军快走!”一个彭荡仲老兄弟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就已经被王秃的大刀砍掉了一半! 王秃一击不成,再想突袭彭天护已是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彭天护从他眼前溜走,气得王秃大怒之下,又连续砍死了几个敢于挡路的杂种! 刘雅和赵染也是脸色发白,眼看大势已去,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竟是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如果他们能够早一点和彭天护一起值守,或许那些晋人根本就冲杀不上来…… 可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如果?!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狗咬狗一嘴毛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六日,未时三刻(大约下午2点不到),池阳城议事大厅内 中山王刘曜满脸酒气地看了眼大厅之内的众人,然后又头晕目眩地看了看手上游子远递过来的那副图画,撇了撇嘴道:“傅虎?!你眼瞎了?!就这画上的马,你也好意思说它神俊?!还有画上的这个小女孩,你又怎么肯定就在我们池阳城内?!” 傅虎眉毛一挑,却是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偷偷瞄了一眼神色不太自然的游子远…… 游子远到了此刻,哪里还会不明白他是被傅虎这个匹夫给算计了?! 看来这个傅虎平日里的蛮劲和蠢相,起码有一半都是装出来的,不然刘曜又怎么可能给傅虎委以那么多的重任?! 哼哼! 恐怕从他带着明月公主回城的那一刻起,傅虎就已经盯上了他,毕竟傅虎可是要比他早一步看到了画像…… 想想他当初因为救女心切,完全乱了方寸,否则又怎么会弄得如此被动?! 尤其此刻是听着中山王刘曜,那明着是在骂傅虎,可实际上却是指桑骂槐得说他游子远有事隐瞒不报! 真真是玩了一辈子的鹰,结果竟然让鹰给啄了眼睛! 事已至此,游子远除了在心中怅然一叹,已经无能为力了…… “子远!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 游子远神色有些僵硬,内心更是又挣扎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大王!微臣的确是在从黄丘回来的路上,碰巧捡到了一个被咬伤后,昏迷不醒的小女孩!当然还有一匹马……” 中山王刘曜用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接着又用冷冰冰的目光看向了游子远…… 游子远顿时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废话也只能随着喉结上下滚动,又吞回了肚子里…… 游子远很清楚,如果他再不说重点,恐怕中山王刘曜就要借着酒劲对他下杀手了! “大王!那个小女孩此刻正在微臣的住处,应该还未苏醒……,至于颍川王刘朗画上的内容,微臣也看见了,只是还未完全证实,此事又事关重大,所以微臣不敢随意胡言……” 中山王刘曜听到这话,心里的怒火才稍稍平抑了一点,光凭画像上的人物和马匹,确实有些难以辨认,游子远能这样谨慎,确实也没有什么错…… “只是没有想到傅虎将军如此喜欢捕风捉影,还请大王明鉴!还微臣一个公道!” “子远!你也不要责怪傅虎!他不过是尽忠职守,毕竟这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大家都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傅虎!还不赶快向子远致歉?!” 傅虎也是明白人,知道这是中山王刘曜在为他找台阶下,赶紧对着游子远用足了礼仪,躬身道歉! 游子远心中虽然是恨极了傅虎这个匹夫,可当着中山王刘曜的面,也只能欣然接受了傅虎的歉意…… 中山王刘曜自然看得出这二人都是在互相敷衍,但实际上他还挺高兴游子远和傅虎能够这样不太和睦的相处着,不然怎么互相掣肘?! “子远!那照你看来,你救治的那个小女孩,与颍川王所说的明月公主是否就是同一人!?” 游子远没有犹豫,立刻郑重地回答道:“大王!虽然这事有些太过巧合,但那小女孩的年龄和晋室明月公主的年龄相仿,而且又生得十分俊俏,这和传言中的明月公主,确实有几分相像!所以微臣觉得她或许真的就是明月公主!” “你能确定?!” 可正当游子远想要再肯定几句的时候,议事大厅外却突然闯进了几个狼狈不堪的身影…… “大王!黄丘失守了!” “大王!都是彭天护的错!都是他突然临阵脱逃,黄丘才会失守的!” “对!我刘雅可以证明赵将军所言句句属实!彭天护贪生怕死,有负王恩啊!” “大王!游大人!彭天护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大王的事情!大王!天护的族兵死伤惨重啊!” ranwen.la “大王!我和刘将军都是亲眼看到彭天护在作战不利后,就自己逃跑了!” “是啊!大王!彭天护这一撤退,士气都没了!我和赵将军就算再想力挽狂澜,也是无能为力啊!” “游大人!你是知道天护的!要不是实在守不住了,而赵染和刘雅他们二人又根本不派兵救援!黄丘绝对不会失守啊!” “我们怎么没有派兵支援?!你他娘再血口喷人试试?!” “怎么?!你们还想当着殿下的面杀人灭口?!大王!你只要去查一查此战的伤亡情况就可以知道谁在说假话!” “够了!都给本王闭嘴!黄丘都丢了!你们还有脸回来在本王面前互相诋毁?!你们想干什么?!想让本王看你们狗咬狗一嘴毛?!” 赵染和刘雅二人一见中山王暴怒,立时吓得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而彭天护则是伤心欲绝地瘫坐在了地上…… 中山王刘曜只觉得头痛欲裂,整个人更是心浮气躁,但他还是明白,到了此时此刻能给他一些宝贵意见的人,也只有游子远了…… 游子远也没有从黄丘失守的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也是一脸的愁眉不展,这黄丘一旦失守,那他们所能凭仗的也只剩下池阳城的城墙了,可万一若是河内王刘粲真的在此时,突然从他们背后来个落井下石的话,那可就真的全完了! 游子远想到这里,愤怒地瞪了一眼赵染和刘雅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不过才走了半日不到的时间,好好的一个黄丘就被他们两个给弄丢了! 赵染和刘雅二人也是低着头,不敢去看中山王刘曜和游子远的脸色,他们本来就做贼心虚,也清楚中山王刘曜和游子远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他们的话…… 可若是不咬死彭天护,那他们两个人就会死得很惨! “大王!此时不是追究到底是谁过错的时候……” 中山王刘曜一愣,却是已经明白游子远暂时不想追究的理由,但语气上却是依旧愤恨地故意说道:“若是不杀了他们三人,如何能消本王心中的恶气!” “他们三人都该死!但也应该死在战场上!还请大王暂且留下他们三人的狗命!让他们为大王抵御外敌!” “外敌?!如今本王困守池阳,前有贾匹的关中联军,后有随时可能背后突袭我们的刘粲,这该如何是好?!” “微臣有一计,或许可以前门拒虎,后门打狼!”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白渠一夜城 议事大厅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人目光都看向了刘雅! 刘雅脸上略微有些尴尬,但瞬间就全变成了慷慨激昂,不仅信誓旦旦得主动请缨去再战黄丘,甚至就连在黄丘的惨败也被他说成了是“虽败犹荣”的壮举! “只要大王一句话!我刘雅就算战死沙场,也一定要重新夺回黄丘!只要我们能夺回黄丘,再携大胜之势,一定可以让河内王刘粲不敢对我们轻举妄动!如此一来,岂不就是前门拒虎,后门打狼!?” 赵染根本就是愣在了当场,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刘雅竟然可以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出这么一番让人热血沸腾的胡话来?! 但看着中山王刘曜似乎也没什么反感,赵染竟是忽然开始有些佩服起刘雅的应变能力来了…… 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啊,这被人打得屁滚尿流的糟心事,也能被他刘雅说得犹有荣光?! 赵染立时幡然醒悟,赶紧附和道:“大王!刘将军所言甚是!那些关中联军虽然暂时打下了黄丘,可黄丘乃是一马平川之地,根本无险可守!只要大王率领全军出战,一定可以夺回黄丘!” 刘雅眼见赵染也反应了过来,赶紧补充并强调道:“大王,微臣刚才已经把黄丘的所有战况都说得很详细了,赵将军所言和刘雅也是不谋而合!就算贾匹他们拿下了郑国渠,拿下了黄丘,他们也绝不敢跨过白渠,直接攻到我们池阳城下!所以……” “报!前方军报!关中联军已经跨过白渠,随时都有可能杀向池阳城!” 刘雅突然觉得万念俱灰,这该死的战报什么时候不好来,偏偏在这种节骨眼的时候突然到达,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中山王刘曜也是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甚至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刘雅!这就是你的计策?!贾彦度都快兵临城下了!你还好意思说什么他们不敢跨过白渠?!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蠢?!守着郑国渠都能把黄丘给丢了?!” slkslk.com “大王!微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来人啊!把刘雅给本王拖出去砍了!还有这个赵染,一并拉出去杀了!” “大王!刘雅知错了!大王饶命啊!这说来说去都是彭天护的错啊!”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游子远听着这二人毫无节操的嚎叫,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突然开口道:“大王!还请暂息雷霆之怒!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不如先留下赵染和刘雅二人的脑袋,让他们为大王戴罪立功吧!” 傅虎也不希望中山王刘曜临阵斩将,所以也出来劝道:“大王!饶了他们二人一命吧!” 中山王刘曜确实是被刘雅和赵染二人给气得不轻,就连胳膊上的箭伤也被气得有再次崩裂的迹象,但游子远这话确实也是给了他台阶下,毕竟真的此时杀了他们两个,实在是极为不智…… “哼哼!你们两个听到没有?!若不是子远和傅虎二人为你们两个求情,本王今日定要砍了你们两个的脑袋!” “是是是!谢谢傅虎将军!谢谢游大人!” “多谢游大人!多谢傅将军!” 游子远看着二人此刻可怜的模样,心里却全是厌恶,所以并没有回应他们二人的感谢,只是对着中山王刘曜,一脸郑重地进言道:“还请大王速速调兵谴将,尽快出城迎击贾匹的关中联军!” “子远……,此刻我军士气正低,难道不应该先固守一下?!” 游子远看着一脸疑惑和犹豫的中山王刘曜,心中真是有些鄙夷,原本那个无所畏惧的中山王刘曜,竟然被酒色搞成了一个孬种?! 不过,游子远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面上却是一脸严肃地劝谏道:“大王!关中联军虽然侥幸夺得黄丘,但立足未稳,黄丘又是一马平川之地,大王只需要尽快带兵杀到白渠,就可以让他们放弃黄丘,甚至重新退回到郑国渠北岸!” “你是说,利用大规模的骑兵,冲击他们的阵营,让他们溃败之后,继续与我们隔渠对峙?!” “贾彦度若是想兵临池阳城,那此刻早就应该到了,但他们却只是跨过了白渠!可见贾彦度已是强弩之末,拿下黄丘也不过是侥幸罢了!可大王若是此时再不出兵,贾彦度一定会以为是我们怕了,那或许就真会引得他进逼池阳!” “……” “大王!不能再等了!请立即下令出兵!” 中山王刘曜沉默了许久,突然站起生来,对着傅虎命令道:“傅虎听令!” “末将在!” “孤王命令你作为先锋,立即杀向白渠!” “末将遵命!” 游子远一听刘曜这话,顿时急道:“大王不可啊!万万不可啊!” “不可?!万万不可?!不是你让孤王出兵白渠吗?!为何又说不可了?!游子远你这是想以下犯上,羞辱本王吗?!” “若是大王此时亲自率领全军出击,那必然是攻无不胜!可若是只有傅将军一人出征,那一定是必败无疑啊!” 傅虎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顿时对着游子远横眉怒目道:“游大人未免太小瞧傅某了!大王!末将愿立下军令状!若是拿不下……” 可傅虎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游子远打断道:“傅将军!不是游子远蔑视将军的虎威!实在是此时此刻,贾彦度定然已经有了埋伏!傅将军一个人去,那就是去送死啊!” 中山王刘曜也是怒极反笑:“哈哈!游子远你好大的胆子!既然你也知道贾彦度肯定会利用一切手段埋伏我们,你竟然还要让本王亲自出征?!” “大王!若是我们全军出击,他们就算有埋伏,又拿什么来抵挡?!可若只是傅将军一人……” “够了!傅虎你立即出征!千万不要中了埋伏!” “末将得令!” 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漆黑一片…… 中山王刘曜看着刚从战场上逃回来的傅虎,脸色真是阴沉的要命! “大王!傅虎该死!被索綝诱骗至埋伏之地……,差一点点就再也见不到大王了!” “啊!!!贾彦度欺人太甚!全军立即开拔!本王今夜一定要活剐了贾匹!” 游子远一听刘曜这话,更是一阵头疼,赶紧再次冒死谏言道:“大王!万万不可啊!此时天色已黑,若是再全军出动,贾彦度必然已有万全之备,我军必败无疑啊!” “那就这样干瞪着眼?!” “说不定天亮之时,贾彦度已经退回了郑国渠北……” 第二日清晨时分,天色已然渐亮,白渠南岸的远处 “子远!你果然智计过人!这一路上竟然连一个关中联军的影子都没看见!哈哈哈!贾匹老贼果然是个聪明人,知道他根本不是本王的对手!哈哈哈!”中山王刘曜说完这话,立即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浩浩荡荡的大军,更是一脸的自信满满! “大王谬赞了!一会探马就会回来,一切就都有分晓了!”游子远话虽然是这么说,可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有些难以言诉的忐忑不安…… 而恰在此时,一个探马模样的人,竟是失魂落魄般地朝着中山王刘曜那边敢去,并且一路大叫道:“大王!不好了!大王!白渠那边……,那边竟然一夜之间就多了一座城池!”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既生瑜何生亮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七日,清晨,白渠城外 游子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那依托着木栅栏,用泥沙垒砌起来的坚固城墙和城外无数的拒马…… 还有那些站在城墙上,精神饱满的关中联军,他们那一副副杀气腾腾,严阵以待的模样,更是让游子远心中苦涩无比! 上天啊上天,为何生了我游子远,还偏偏要有贾彦度?! 既生瑜何生亮啊?! 中山王刘曜更是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竟是忍不住颤声问道:“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仅仅一夜之间,就已经建起了这样一座偌大的城池?!子远!?他贾彦度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游子远落寞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脸挫败地看着中山王刘曜,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中山王刘曜了…… “子远?!连你也看不出贾彦度是怎么办到的?!难道真的是连老天爷也要帮他贾彦度?!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不成?!” “大王!此乃是娄子伯之计啊!只需要在垒砌泥沙的时候一边浇灌冰水,就可以牢牢冻住这些泥沙!”(三国演义第59回,“梦梅居士”娄子伯为曹孟德所献之计,让曹操在一夜之间筑起城寨,抵御住了马超的疯狂攻击。) 而恰在此时,不少匈奴士兵因为被眼前壮观的景象所震撼,竟是突然朝着白渠城跪拜了下去,甚至口中还不断地大声叫喊着“长生天显灵”之类的话语! 然后各种贾匹就是神灵庇佑之人,不可与之为敌,违者都会被神灵诛杀和唾弃之类的话语,不断地在刘曜的大军之中快速传播着,一下子就弄得整个匈奴大军都变得人心惶惶,士气全无! 游子远一听这些妖言惑众之语,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这绝对是贾彦度秘密派了熟悉匈奴语言的人混进了军队之内,就是要他们在这种时候,霍乱军心! 那些奸细难道是昨夜傅虎大败之后混进来的?! 还是赵染,刘雅等人从黄丘逃回来的时候,贾彦度就已经派人混进了败军之中?! 该死!真是该死! 一定就是贾彦度早有预谋! 难道连那个突然出现的明月公主也是他贾彦度连环计中的一环?! 可贾彦度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过往?! 可此时此刻,游子远已经来不及细想,只能急叫道:“快!快去把那些下拜的人都抓起来!但凡敢于反抗的,一律格杀勿论!尤其是那些还在胡言乱语,到处扰乱军心的人,统统给我杀光!!!” 中山王刘曜实在是没有想到他的精锐大军会如此不堪,竟然主动对着敌人磕头跪拜?! “众将士听令!全军冲击!一个俘虏都不许留!全部杀光!全部都给本王杀光!一个都不许留!!!” “大王!不可啊!绝对不可啊!这白渠城已经建成,而且似乎坚固异常,我们此时若是全力攻击,必定会死伤惨重!” “本王不管!今日就算是杀至最后一人,本王也要亲手砍下贾彦度的脑袋来!!!” 下书吧 “大王!池阳空虚啊!万一这白渠久攻不下,贾彦度一定会派人绕道偷袭池阳?!我等还是速速退回池阳,然后再从长计议,方是上上之策啊!” 中山王刘曜本就怒急攻心,此刻又被游子远这么一刺激,更是觉得悲愤莫名! 想他刘曜也是叱咤天下的大英雄,竟然被一个他打从心底里就看不起的晋人如此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连每一步都被对方算计得死死的?! 这种挫败感,叫他刘曜如何能忍,如何不恨?! “噗”的一声,中山王刘曜竟是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更是眼前一黑,直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坠下马去! “快!护住中山王殿下!传令!前军变作后军,彭天护留守此地殿后,寻机徐徐而撤!后军变作前军,立即撤回池阳城!” 同一时刻,白渠城的城墙上 吉邦才兴奋地在城墙上跳来跳去,并且大声呼喝道:“快看!匈奴人退了!匈奴人全部滚蛋了!我们打赢了!” 吉邦才的话,顿时激起了关中联军所有人的大声响应,欢呼之声顿时震彻天际! 而就在此时,原本已经露出一丝胜利笑容的贾匹,竟是突然身形一晃! “大帅!”和郁低声一叫,双手已然想去搀扶脸色已经变得惨白的贾匹…… 贾匹却是立刻一抬手,并且用极其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和郁任何想要表示关心的举动…… 和郁瞬间就明白了贾匹的心思,知道他不愿意被其他人发现他的身体出了问题,更不愿意因为他的身体状况,影响整个来之不易的胜局! 可贾匹越是这样勉强支撑着身体,和郁的心里就越是难过,更担心未来的关中联军还能不性能像现在这样团结一致共抗匈奴?! 如果贾匹真的出了事,那这胜局又会不会功亏一篑?! 贾彦度啊贾彦度,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否则晋室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而就在此刻,关中联军的大声欢呼越来越响,匈奴人也已经在井然有序的撤退,贾匹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样的良机,所以用尽全力,顺势举起了他手中的红色令旗! “传大帅令!骑兵冲杀!!!” 半个时辰之后,新丰城,明月居所外的一个小花园外 河内王刘粲望着小花园内的康碧麦朵,想着她刚才那一副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模样,竟也是有些痴了…… 许久之后….. 河内王刘粲才悻悻地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还时不时地回头想要看她几眼…… 可偏偏那个伊人,从始至终就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阿郎看着河内王刘粲远去后,才从隐蔽之处走了出来,然后对着河内王刘粲背影就是一口浓痰! 片刻之后,小花园内 “这?!这真的是媛儿的血衣?!她现在怎么样了?!她人呢?!” 阿郎看着明月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真的是有些后悔不该拿着徐媛的血衣来找明月,但若是不告诉明月,他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看几眼明月…… 只要看上那么几眼,他也会很满足了…… “阿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话呀!” “大黑回来了,它的嘴里就叼着这件血衣,从布料上看,应该是媛儿常穿得那件衣服!但我也只看见了大黑,并没有看到赤骥和媛儿,想必是媛儿遇了险,大黑又不会说话,就撕扯了一块她的衣料,然后凭着对我们气味的熟悉找到了这里!”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偷梁换柱之计(一)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七日,傍晚,池阳城,游子远居所内 游子远神色凄楚地坐在小徐媛的床榻边,亲自为她更换了伤药…… 小徐媛也睁大着眼睛,静静地看着游子远……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晴儿……,可我真的好希望你就是……” “晴儿……,她是你的女儿吗?!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游子远无力地点了点头,神色也更添了几分凄苦…… 小徐媛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哀伤,然后喃喃地问道:“我和她长得很像吗?!” 游子远一愣,脸上却是多了几分自嘲…… “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她的长相了……” 徐媛看着游子远脸上那种难以言诉的悲伤,心中竟是忽然涌起一股悲恸,却又偏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这个可怜的“父亲”…… 游子远却是对着小徐媛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哪怕那笑容看起来那么勉强…… “娘亲去世的时候,我爹爹也哭了,和你一样,都让人看着好伤心……” 游子远楞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深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女孩…… 如果她真是明月公主,那她怎么可能用这么平常的称呼来叫她的父皇?! 难道她和颍川王刘朗画像上的那个女孩,只是一个天大的巧合?! 而他和她的相遇,也只是巧合中的巧合?! 可这所有的巧合突然出现在一个时间点上,也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游子远想不明白这些,也不愿意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贾匹的精心布置,毕竟游子远也有属于他自己的骄傲…… 可这小女孩会不会在欺骗自己,故意隐瞒什么?! 游子远想到这里,眼神忽然黯淡了不少,然后试探着问道:“你能告诉伯伯,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徐媛……” “嗯……,很可爱的名字……,像你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孩子,你爹爹怎么舍得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小徐媛一听游子远这话,顿时生出几分警惕和惊惧,可眼前的人仍在为她细心敷药的样子,也不像是一个坏人…… “我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我爹爹不知道……,想来现在或许已经快急疯了……,伯伯你要是能送我回长陵,我爹爹一定会好好谢谢你的!” “长陵?!你爹爹在第五猗的府上做事?!” “伯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爹爹就是在第五大人的府上做事!” 游子远看着小徐媛的话,倒是完全没有惺惺作态,甚至故意隐瞒的意思…… 可她越是这样,游子远的心里就更痛,甚至恨不得小徐媛立刻就露出一些蛛丝马迹,承认她就是“明月公主”,这样他心里也能稍微好受一点…… 游子远一想到不用多久,他就要把她交给中山王刘曜来处置这个小女孩,心中就如万箭穿心一般痛苦难言,更没有心思去询问她为何会一个人独自离家出走了…… “伯伯…..,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伯伯只是看着你的伤口,觉得心疼罢了……” 小徐媛没有怀疑,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感激的神情,高兴地说道:“伯伯,不碍事的,媛儿没事的……” 游子远看着她这样乖巧懂事的模样,心中更是一阵难受,这个傻孩子,明明就是遭了大罪,怎么还能先想着去安慰别人?! 游子远心头忽然涌上了一股想要仅仅抱住这个小女孩的冲动,可还是强忍了下来,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哽咽地说道:“傻孩子……,真是傻孩子……” “伯伯……”小徐媛忽然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竟是突然压低了声音,很小声地问道:“伯伯,我是一路偷偷摸摸,走了一条偏僻的小道才险险避开池阳城的守卫,不知道现在这是哪里了?!怎么如今还有这么太平的地方?!” 而就在游子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徐媛问题的时候,他的居所门外突然有人赶到,并且在门外大声叫道:“游大人!中山王大人刚刚苏醒了!大王让大人速速赶去寝宫与诸位大人一起议事!” 小徐媛一听这话,再仔细一看游子远身上的服饰,果然就是一身官府,而且还不是晋人的装扮,再一联想到他的名字…… “你就是游子远?!就是那个匈奴人的走狗?!” 一刻钟之后,中山王刘曜的寝宫内,文武大臣已经跪了一地…… 游子远作为中山王麾下的第一重臣,更是跪在了中山王刘曜的床榻边上…… 中山王刘曜又喝了一口汤药后,才慢慢舒缓了一口气,然后被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坐起了身…… “大王!” 中山王刘曜听着众人异口同声的话语,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看向了身旁跪着的游子远…… “子远……,本王无碍!现在战况到底如何了?!贾彦度有没有派兵攻打池阳?!” 游子远看着中山王刘曜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哀叹…… “大王!贾彦度只是派了一部分小卒来袭扰我们,并没有发动大军直接攻城!” “大王!游大人所言句句属实!想必一定是因为贾匹已经没有了后继之力,所以才没有乘胜追击,攻打池阳!只要大王病情康复,我们随时都可以再和他们决一死战!” 2k小说 中山王刘曜先是瞪了一眼插嘴的刘雅,然后是越想越来气,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他们或许是后继无力,那我们就不是强弩之末了?!混账!” 刘雅被刘曜这么一阵劈头盖脸的大骂,顿时吓得他整个人都匍匐在地,浑身更是抑制不住地不断发抖…… 游子远也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毕竟此时也不是和刘雅这种小人太过计较的时候,所以游子远赶紧劝谏道:“大王!大敌当前!大王还要保重身体!万万不可动怒啊!” “你看看这些废物!到了这种时候还说什么要出城和贾匹决一死战的蠢话!还没输够吗?!现在只有凭借着城墙的防御来缓一口气!都是一群废物!” 刘雅等人一听这话,更是一个个趴在地上,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了! “子远啊!如今前有贾彦度,后有刘粲,若是刘粲此时背后偷袭我们,该当如何是好啊?!” “微臣收到一封密函,说是北宫纯已经回到了新丰城,并且带回去了个十分有趣的女人……” “哎!子远啊!孤王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听你谈什么女人?!” “大王!微臣有一计,不仅可以让刘粲不敢背后偷袭,还会自己主动派兵驰援我军!”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偷梁换柱之计(二) 中山王刘曜眼神闪烁地看着一脸平静的游子远,有些难以相信地问道:“刘粲那个小子能这么乖乖听话?!陈元达那只老狐狸会有这么好心?!” “大王!他们二人自然是希望我们一败涂地,所以绝对不会真心诚意地来帮我们!” 中山王刘曜是越听越糊涂,甚至有些愠怒地说道:“既然你也知道这是绝无可能之事,你又献得什么计策?!莫不是也想看本王笑话?!” 中山王刘曜这话说得很重,可游子远却仍旧不急不躁地回道:“大王难道忘记了颍川王刘朗的那副画像了?!” “什么意思?!难道你想……” “大王英明!微臣就是想用“明月公主”去交换康氏贵女!” “大胆游子远!你竟然想让大王把“明月公主”拱手让人?!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心?!” 游子远不屑地瞥了一眼又突然跳出来装忠臣的刘雅,竟是理都没理,就直接向中山王刘曜进言道:“大王觉得这个“明月公主”值钱呢?!还是康相的女儿更有价值?!” “哼!一个太史令的女儿,怎么和堂堂的晋室公主相比?!游子远!你不要以为我刘雅不知道你的心思!” 游子远不由得失笑道:“哦?!哈哈,那子远倒是要向刘雅将军好好请教一番了!我游子远到底是包藏了什么祸心,要被刘雅将军如此斥责?!” 刘雅倒是有心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譬如等公主长大之后,就让中山王刘曜娶了她生子之类的话,可这种话要他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尤其是此时局势明显不利的情况下,实在是极为不智啊…… 万一以后刘曜死无葬身之地,那他刘雅今天要是把话给挑明了,一旦传出去,那可就是死罪啊…… 游子远却是早就看破了刘雅的心思,竟是直言不讳地戏谑道:“难道刘雅将军是打着等到晋室公主长大之后的主意?!嘿嘿,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恐怕还没等到那天,池阳城就已经先破了!大王!康氏贵女可是康相的爱女,一旦联姻,可就是立即如虎添翼啊!” 小书亭 中山王刘曜的神色也变得捉摸不定,他对于那个所谓的“明月公主”,也不是没有想法,但就像游子远说得,她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没有康氏贵女有价值…… “子远……,若是把这个晋室公主送于刘粲,他真的能给我们需要的援兵?!” “大王,不是送,而是交换!只有廉价的东西才是用来赠送的……” “可是这个晋室公主的身份还没有办法证实,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大王!我们谁都没有见过真正的明月公主……,那刘粲和陈元达又如何能够一口咬定就说她是假的?!何况就算是假的,那也是他颍川王刘朗的错!” 中山王刘曜陷入了沉思,一时之间也确实没法割舍到手的“至宝”…… 游子远知道刘曜这是在挣扎,所以再次出言刺激道:“大王!微臣与这个小女孩聊过几句,从她的言行举止来看,微臣有把握断定她根本不是真正的明月公主!所以要是我们想利用她来让那些关中联军退军,恐怕很难……” 赵染听着游子远这话,眼角忍不住就是一抽,游子远这胆子也实在是太肥了,竟然敢在刚刚惨败之后,还去点破中山王刘曜想要向关中联军主动求和的心思?! 赵染是真的替他游子远捏了一把汗…… 不过幸好,中山王刘曜除了脸色有些不自然之外,倒也没有发怒,只是寝宫之内的气氛,徒然之间就变得异常压抑了…… 片刻之后…… 中山王刘曜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子远!你这笔买卖可不好做啊!想用一个假公主去换一个真贵女,你觉得刘粲他们会这么蠢?!” “微臣倒是觉得不仅陈元达求之不得,甚至刘粲也会欣然应允!” “嗯?!” “河内王刘粲一直以来都在觊觎皇太弟的储君之位,如果他能得到一个晋室公主的话,恐怕就离他梦寐以求的九五之位更近了一步吧!?” “你说刘粲会把晋室公主交给他的父皇吗?!毕竟若干年后,公主就可以生儿育女了!真的诞下麟儿,还有他刘粲什么事?!” “哼哼!那可就是怀璧之罪了!这天家父子,总归是先君臣后父子,若是刘粲隐瞒不报,恐怕皇帝陛下并不会介意少一个儿子……” “哈哈哈!好计策!真是好计策!就是要让他们窝里斗!哈哈哈!没想到子远能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还能想出如此绝妙的计策,真正是一石三鸟啊!” “大王,这一切都还要看微臣这“偷梁换柱之计”到底能不能成功……” 一个时辰之后,在新丰与池阳的岔道口附近,火把的光芒已经照亮了整片天空! 石瞻等人确实没有想到张平还能去而复还,甚至就在这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而且看着那剑拔弩张,随时就会攻杀过来的阵势,就凭石瞻这几百人,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战胜的希望! 甚至就算现在立刻扭头就跑,最后的结果也必定是全军覆灭…… “娘的!更他们拼了!我董匡今天非杀了张平不可!石瞻!你他娘说句话啊!不就是从匈奴人的探马嘴里知道了明月的情况吗?!至于这么魂不守舍吗?!” 石瞻没有理会董匡的话语,只是有些不甘地说道:“是我石瞻对不起大家!看来今夜无法幸免了!弟兄们!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多杀他们几个人头才够本!” 辛谧听着石瞻和董匡的话,却是一阵冷笑,然后也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竟是自行策马向着赵染的阵前走去! 石瞻和董匡想要阻止辛谧,却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辛谧慢慢到达了赵染身前的不远处…… “哈哈哈!张将军别来无恙啊?!哟!弟兄们都别来无恙啊?!大家辛苦了!”辛谧乐呵呵地对着张平挥了挥手,一脸的灿烂笑容!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良心发现 张平冰冷的眼神里全是杀意,尤其是看着到了此刻,还能装出一副悠然自得模样的辛谧,更是恨不得立即就让他万箭穿心! 辛谧却是策着马又向前迈进了一步,然后笑嘻嘻地对着老熟人张平说笑道:“真是没想到,张将军竟然冒着天寒地冻,亲自来为辛谧接风?!这…..,这如何使得?!” 张平眼角一抽,恨不得立即一刀就劈死辛谧,但所谓猫抓老鼠,尤其是已经到了嘴边的老鼠,总归要先戏弄一番再吃吧?! 否则他张平之前受到的所有的屈辱和惨痛,岂不是没了宣泄之处?! “辛大人不必如此,你我毕竟相识一场!张平前来迎接,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只不过辛大人穿得这么单薄,难道真的是因为皮厚不成?!” 张平的话顿时引来了他麾下众人的齐声大笑,就连辛谧听了,也是忍不住跟着开怀大笑了起来! “张将军实在是过誉了!就辛谧这点厚度,那是绝对挡不住张将军麾下一轮齐射的!” “哼哼!辛大人既然这么有自知之明,又是饱学之士,那张平倒是想请教一下辛大人,不知道大人对于“冤家路窄”这四个字,不知可有什么深刻研究?!” “哈哈哈!张将军啊张将军,辛谧也是打小被人吓大的!张将军若是想杀辛谧,那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可辛谧此刻前来,却是想救张将军和诸位将士的性命啊!” “狗贼!又在巧言令色!” “张将军死到临头,竟然还不自知?!哎!可惜啊可惜!枉我辛谧对张将军一片赤诚!” “呸!你能安什么好心?!” “那张将军觉得中山王刘曜能放过将军?!” 张平心中顿时大怒,一听辛谧这话,他就立刻明白了当初在池阳城外,让他吃了大亏的人一定就是眼前的辛谧! 而就在张平恍然大悟的刹那,辛谧却是笑嘻嘻地说道:“康贵女让辛谧代为感谢张将军的护送之恩,来日定当在河内王殿下面前多为将军美言几句!” 张平心头一愣,有些转不过弯来,可看着辛谧还是一脸笑容可掬的模样,也是忍不住疑惑地问道:“什么康贵女?!本将军可从来没有护送过什么康贵女!?” “张将军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之前在第五猗府邸带出来的,就是我汉国太史令康相的女儿康碧麦朵!他被第五猗设计抓住后,就假装成了晋室的公主……” “去你娘的!这么荒唐的话,你也敢拿来诓骗本将军!?” “张将军信与不信都没关系,因为事实就是如此,而且我们康贵女其实已经为张将军说了许多好话……” 张平心头大怒,他在中山王刘曜那边已经是恶名昭著,如今再被辛谧这么一说,那他岂不是连投靠河内王刘粲的希望也彻底绝了?! 张平是越想越气,右手更是直接高高抬起,只要他把手往下那么一压,他的大军就会立刻冲杀而出,把辛谧活活踏成肉酱! 辛谧看着张平脸上的杀意和他高高抬起的右手,心中也是惊骇莫名,可脸上却仍装得十分平静,甚至不急不躁地说道:“张将军难道不想知道辛谧到底打算怎么救张将军呢?!” “杀了你和你身后的所有人,本将军自然会去河内王殿下那里负荆请罪,说明一切!” “哈哈哈!那张将军可真是辜负我们康贵女的一番美意了!” “什么美意?!” “康贵女可是跟河内王殿下说了,张将军虽然身在刘曜那边,可张将军的心,却是无时不刻都在想着为河内王殿下效力!” “康…..,康贵女她真的这么说了?!” “难道到了此刻,辛谧还敢在张将军面前说什么假话?!就凭辛谧身边这些人,经得起张将军几次冲杀?!” 张平虽然还是不信辛谧的话,但事关他的身家性命,又不得不慎之又慎,所以还是慢慢地放下了他高举的右手,然后再次试探道:“为何你身后只有这点人马?!本将军可是记得你们有不少人啊……” “这不是大部分都留在新丰城了?!” “那你们这些人,又是要去做什么?!” “自然不可能回长陵啊!不瞒张将军,辛谧已经弃暗投明,投靠在了河内王的麾下,这次带人出发,也是要前往池阳城,要和中山王殿下商量一些事情……” “派你做使者?!” “嘿嘿,辛谧不才,这口舌之利还是很被陈大人欣赏的……” 张平一听辛谧这话,倒是有些相信了,毕竟陈元达才是河内王刘粲的谋主,如果连他都开始重用辛谧了,那岂不是说辛谧已经因为护送康贵女之事,得到了陈元达和刘粲的信任了?! 张平想到这里,更是无名火起,他辛谧所得到的这些信任,明明应该都是他张平的功劳,可偏偏就被他辛谧给全部劫走了! 就连他在池阳城被辛谧暗算之事,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了?! 辛谧看着张平阴晴不定的神色,瞬间就猜到了张平的心思,所以有略有些惭愧地说道:“张将军莫要怪罪,当初辛谧投靠康贵女,实在是不知道张将军的心思,更不敢轻易让张将军知晓我们的心思……” “哼哼!你是说,你故意设下分兵之计,引我去了池阳城,好让康贵女顺利前往新丰城?!” “张将军果然不愧是一代名将啊!” 张平一听辛谧这骂人不带脏字的“奉承话”,顿时就有了骂娘的冲动,甚至就连辛谧的祖宗十八代也不打算轻易放过了! “可是从后来得到的消息来看,也是辛谧过于谨慎了……,嘿嘿,若是辛谧能早些知道张将军其实也是心系河内王之人,岂不是也就没了这么多不必要的损伤?!” “……” “所以辛谧在康贵女面前说了许多好话,康贵女才把我们突袭关卡等等所有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河内王……” 无错小说网 张平把话听到这里,算是彻底没了脾气,既然河内王都知道了,那他这冤屈算是彻底没有洗刷的机会了! 辛谧看着张平有些不甘的模样,又不失时机地安慰道:“康贵女为此还向河内王殿下求情,希望河内王不要因为此事而责怪张将军,毕竟当时康贵女身边还跟着许多第五猗的人马,实在是无法分辨敌我啊……” 张平听了这话,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那你们现在要去中山王那里商量什么?!” “这个……,这个恐怕不太方便说吧?!” “辛大人!” “这……,哎,这真的不方便说啊!事关机密啊!” 张平原本就被辛谧的连篇鬼话说得有些晕头转向,此刻又眼看着辛谧一副推三阻四的模样,更是急道:“辛大人难道就不能给张平一个立功的机会?!” “哎!这实在是让人为难啊……” “既然康贵女都愿意帮张平一把,辛大人又为何要见死不酒呢?!” 辛谧愁眉苦脸地看着还在苦苦哀求的张平,终于像是良心发现了一般地说道:“张将军他日功成名就之时,可千万不要忘了辛谧今日的救命之情啊!” 张平立刻赌咒发誓道:“他日若是张平能有飞黄腾达之时,必定会十倍,百倍地报答辛大人!” “有张将军此言,辛谧定然知无不言啊!” “那辛大人此去池阳,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自然是为了联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鬼使神差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八日,清晨,池阳城外,天色还是一片漆黑 游子远看着已经备好的车马和一众护卫,心中竟是除了一丝怅然若失之外,还多了一份难以形容的杀意…… 而小徐媛此刻却是双手紧紧抱着双膝,蜷缩在了马车的角落里…… 她的眼神闪烁,身体更是不断地瑟瑟发抖…… 可即使如此,小徐媛还是全力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车窗外游子远不断指挥着别人的声音和他说得每一句话,生怕有一丝一毫的错漏…… 那个他口中的康贵女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总有一种让人难以名状的熟悉感?! 明月姐姐是不是也在新丰城?! 她和那个所谓的康贵女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小徐媛想到这里,倒是有了一些期盼,可是一想到那个面目狰狞的游子远,小徐媛的心里却又有种难以言诉的失落…… 那个坐在她的床榻前,细心呵护自己,甚至亲自为她敷药换药的长辈,竟然会在一瞬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狰狞的面容,狠毒的语气…… 小徐媛竟是想着想着,眼泪就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可恰在此时,游子远突然撩开了车帘,看向了小徐媛! 小徐媛的身体冷不丁地就是一个哆嗦,整个人更是不自觉地又往车厢的角落里缩了缩…… 游子远看着她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原本还残存着一丝丝的不忍,也算是彻底不见了踪影,甚至还涌起了一股极端厌恶的情绪! 这个差点让她以为是“晴儿”复生的小女孩,她的出现根本就是在他心灵伤口的深处,撒上了一把致命的毒盐! “哼哼!你可别忘了我跟你说得话!你若是想要你的父亲徐忡安然无恙,那就乖乖听话!若是让我知道你在河内王刘粲那里胡说八道,坏了我的大事!那你可千万不要怪我游子远心狠手辣!” ““晴儿”要是知道有你这样一个父亲,一定永远都不愿意再见到你!” 小徐媛这番咬牙切齿的话语,就像是大晴天落下了一道霹雳,劈得游子远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许久之后才稍稍缓过一口气来! “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一个重要的筹码,就可以跟本大人说话这么肆无忌惮!哼哼!若是你现在就想死,本大人也可以立刻成全你!” 小徐媛没有说话,只是双眸噙着泪,委屈地扭过了头…… “徐媛!你要记住!从这一刻开始起,你就不再是什么狗屁徐媛了!你就是“明月公主”,也只能是明月公主!!!” “那你能不能告诉媛儿?!你们到底想要利用媛儿做什么?!” 游子远其实根本不想告诉徐媛太多,不然很多话,早就在她识破了自己身份的时候,就该全部说清楚,毕竟知道太多,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可如今小徐媛好不不容易安静了下来,似乎也认清了现在的形式,甚至语气里也露出了几分愿意配合的意愿,游子远倒是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媛儿啊!你的好日子就在眼前了!伯伯可以保证,河内王殿下一定会好好待你!” “就因为这个公主的身份?!” “不错!只要你死死咬住你就是明月公主,不仅你的父亲可以安然无恙,你也可以过得比神仙还要舒服!” “伯伯你说得是真的?!真有这样的好事?!” “伯伯什么时候骗过你?!”游子远这话一出口,眼角立刻不自觉地抽了几下…… “伯伯……,你不要骗媛儿!媛儿虽然小,但并不傻……,一旦你们用媛儿换到了康贵女,你们就不会再管媛儿的死活了!可一旦媛儿被他们发现是假冒的公主,媛儿一定会死得很惨很惨!” 游子远脸上有些僵硬,他的确是希望在得到康碧麦朵之后,就可以尽快听到徐媛因为假冒公主而被杀死的消息! fqxsw.org 毕竟这个徐媛只要还活着一天,那就是他心中最大的痛处! “媛儿!你不要担心,只要康碧麦朵能回来,伯伯一定会想办法再把你也接回来,但这需要一点时间,你懂吗?!只要你乖乖的,多假装一阵,伯伯就会来接你了……” 小徐媛却是已经震惊地愣在当场,根本就没听清游子远那些虚情假意的鬼话,因为别人不知道康碧麦朵是谁,可她徐媛却是比谁都清楚,因为她的明月姐姐曾经跟她说起过康花的另一个名字,就是康碧麦朵! 康花绝对不可能离开燕子营,那么此刻假冒康花的人,一定就是明月姐姐! 那这鬼使神差之下,她岂不是很快就能找到明月姐姐了?! 而游子远看着小徐媛慢慢平静下来的神情,却是以为她终于认命了,瞬间就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紧接着,游子远又对此去新丰的使者叮嘱了几句,然后就命令护送的队伍向新丰城方向进发了! 半个时辰之后,新丰城与池阳城的岔道口 石瞻和董匡两个人乘着天色刚刚发亮,张平的人马都还在打瞌睡的当口,不断地在营地内快速穿梭着…… 片刻之后,石瞻和董匡像是安排好了一切后,就同时向着辛谧所在的位置慢慢靠近…… 董匡小心翼翼地靠在了辛谧的身旁,看着他到了此刻还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竟是忍不住用手轻推了一下辛谧的肩膀,然后很小说地说道:“都他娘快死到临头了,你就打算继续这么耗下去?!” “嗯……” “嗯你娘啊嗯!夜里的时候你说要等天明了再去池阳城,说是万一又被池阳城的守军误会,会引起不必要的冲突,他张平才算是勉强同意了!如今天色都亮了,我看你怎么办?!”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辛谧稍微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看了一眼同样蹲在他身旁的石瞻,然后有些戏谑地问道:“石瞻,你打算怎么办?!” “辛先生请放心,您为我们争取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石瞻已经做好了布置!” 辛谧嘴角一抬,倒是有些欣赏石瞻的胆量,趁张平他们早上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袭击,确实是一个办法,可人家张平会对他们没有一点防备?! 辛谧忽然叹了口气道:“石瞻,你要是此刻对张平下了手,可就再也没有办法把明月公主救出来了……” 石瞻一愣,茫然地看着辛谧,竟是完全没听懂他在胡言乱语什么…… 而恰在此时,张平突然快速赶来了过来,并且一边跑一边大声叫道:“辛谧!你快来看啊!中山王刘曜派人来了!这阵势也像是要去联姻啊!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义薄云天 辛谧看着喜不自胜的张平,神色却是变得越来越阴鸷了…… 而张平那份打心底里发出来的喜悦,也逐渐被辛谧脸上越来越明显的诡异之色,给弄得烟消云散了…… “嘿嘿,张将军……,真的就那么想立个大功?!” 张平实在是不知道辛谧突然又在搞什么鬼,但他既然这么问了,张平也只能勉强挤出了几分笑容,甚至还带着一点献媚色神色,不安地问道:“这是自然!辛大人总不会是又想反悔了吧?!” 辛谧却是根本没把张平那种忐忑不安的模样放在心上,反而独自迈步越过了张平…… 可辛谧才走了十几步后,就停下了脚步,然后又望着越来越近的中山王人马,突然冷冰冰地说道:“张将军立功的机会可就在眼前啊……” 张平听着辛谧这种不阴不阳的语调,心里就是一阵别扭,可他的前程性命,此刻全在辛谧的手上,所以哪怕张平心里再恶心,也只能陪着笑脸道:“张平和众将士的性命,就全赖辛大人照顾一二了……” “嘿嘿,张将军倒是实在人!” “张平一定全力做好护卫之责,保证辛大人和中山王殿下的人马平安无事!” 辛谧听了张平这番中肯的话语,却是突然戏谑地笑道:“从这里去往新丰,才多少路程?!又何必非要张将军亲自护送呢?!” 张平心中顿时大怒,立刻就想破口大骂,却偏偏又强自忍下了恶气,毕竟中山王的人马近在眼前,若是这个时候和辛谧闹僵,实在是极不明智! 可还没等张平低声下气去求辛谧给他一次机会,或者许诺一些辛谧可能有兴趣的承诺,辛谧却是已经开口道:“嘿嘿,张将军觉得如果他们突然遇到一伙盗匪的话,又会如何?!” 张平眼前顿时一亮,可随后就被辛谧所暗示的意图给惊得瞠目结舌! 但这其中的好处实在是不言而喻! 而且所有对他张平不利的流言蜚语,也会立刻烟消云散! 而辛谧就像是看透了张平的心思,竟是继续笑嘻嘻地继续怂恿道:“如果是张将军救了那位“贵人”的话,然后再由张将军历经千辛万苦之后,把贵人送到了河内王殿下的手上,张将军觉得这份功劳算不算“大功”一件呢?!” 张平的眼神之中,明显露出了挣扎之色,就连双手也忍不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可最终却化成了一抹狠厉的目光,直勾勾地射向了辛谧! 辛谧却丝毫没有慌张,反而像是早就料到了张平一定会如此这般似的,竟是再次戏谑道:“嘿嘿,若是张将军现在就杀了辛谧灭口,打算一个人独吞功劳的话,那康贵女一旦见到了张将军,却见不到辛谧,你说康贵女会不会觉得辛谧是死在了张将军的手上?!” 张平一愣,立时想到了康碧麦朵一旦在河内王刘粲面前胡说八道的话,那么陈元达和靳准那帮小人,一定会因为嫉贤妒能,联手诋毁他! 虽然康贵女在河内王心中的地位到底有没有辛谧说得那么重要,又能不能真的说上话,都是存疑之事,但若是真的让事情变成辛谧说得那样,那真的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辛谧却是仍旧笑嘻嘻地看着张平,尤其是看着张平的神色从凶相毕露,硬生生地转换到了慈眉善目的模样,更是由衷地露出了几分欣赏之色! “嘿嘿,张将军无需过分担心,辛谧的野心不大,需要的也只是平安就好,至于功劳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毫无所谓,绝不会和张将军发生争功之事……” “……” “张将军应该明白,要想在河内王麾下的那帮小人手里混得平安,做人就要低调些,辛谧这样的外臣,其实已经犯了不少忌讳了……” “嘿嘿嘿,辛大人真是这么想的?!” “张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将军忘了?!辛谧这条性命也是张将军救下的呀!这可就是双重功劳了啊!” 张平被辛谧这么一点拨,心中顿时一阵狂喜,真是越看眼前这个辛谧就越顺眼,可还是忍不住再次试探道:“辛兄果然义薄云天!竟然愿意将这样天大的功劳都拱手相让!?” “哎!辛谧只是不想得罪中山王殿下而已……” 张平脸色一黑,真的恨不得立即上前甩他辛谧几个大耳光,他娘的这是拿自己当枪使啊?! 不过,辛谧这话也说得足够直白,确实不会有人愿意平白无故得去得罪一位兵权在握的王爷,尤其还是一位在汉国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大人物! 可他张平就愿意了?! 若不是走投无路,他张平能这样铤而走险?! 今时今日这样的窘境,还不是眼前这个该死的辛谧所赐?! “哎!辛谧实在是愧对张将军!若不是辛谧使诈,或许张将军今日也不用如此……,但刘曜和刘粲二人不和已久,早晚必有一战!张将军也不过是提前选择了一边投靠!而今日有如此大礼就在眼前,岂不就是上天给与张将军一次彻底投向河内王殿下,并且效忠的好机会?!” “那这么说来,张平还要好好谢谢辛兄你了?!” “惭愧!实在是惭愧!总之今日辛谧绝不会和张将军争抢任何功劳,就当是辛谧为张将军顺利投靠河内王殿下,出上一份微薄之力……” 张平冷冷地看着辛谧,虽然心里把辛谧恨得要死,但理智还是让他把目光看向了就快到来的中山王人马…… siluke.com “辛谧,你觉得那辆唯一的马车里,一定会是一位贵女吗?!” “马车周围有那么多侍女,想来车厢内必定就是一位有足够分量的贵女,否则中山王刘曜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那中山王刘曜为何会突然如此?!” “想必是因为前方战事吃紧,急需求援,所以才会如此……” “那河内王殿下重兵屯守新丰,应该没有理由要把康贵女送出去啊?!”张平说完这句话,竟是突然意识到辛谧一众人根本就是一点礼物都没有携带,这算是哪门子的出使?!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飞鹰传书 辛谧根本没有办法解释,因为张平已经一言戳中了整个骗局的关键点,但辛谧又怎么可能会给张平去仔细思考的机会?! 所以辛谧还没等张平开口质问,已经快步冲到了一匹战马的身边,然后利落地翻身上了马,紧接着就快速策马朝着中山王人马的方向冲了过去! 而站在远处的石瞻和董匡两人,一看到辛谧在上马瞬间,就对着他们两人所在的方向,做了一个早就约定好的手势! 石瞻立刻一声呼啸,指挥着本部所有人马一起跟着辛谧,冲向了中山王的队伍! 张平此时就算想要阻止也已是不及,同时也被辛谧麾下之人的快速反应,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难不成他们原本是想突袭自己,所以才能早有准备?! 张平的神色惊疑不定,总感觉他不知不觉得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回,要不是这突然出现的中山王人马,说不定此刻他的脑袋早就人头落地了! bqgxsydw.com 但短暂的震惊之后,张平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迟疑的地步,毕竟一旦辛谧在中山王的人马面前,再胡说八道一些不利于他张平的鬼话,那可就真的一切都完了! 张平没有犹豫,赶紧命令所有的将士,也跟着辛谧所部一起冲向了中山王的队伍! 片刻之后……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全部放下兵器!” 辛谧看着眼前中山王的人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顿时笑嘻嘻地看了眼身旁的石瞻和董匡,然后又回头对着气喘吁吁的张平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 张平被辛谧看得有些浑身发毛,可又不敢在此时多说什么,可目光却是看向了石瞻和董匡二人,总觉得这二人的身形,有些眼熟…… 而恰在此时,辛谧用着匈奴语,对着中山王的人马大声喊道:“我们是河内王殿下的使者!前来迎接诸位,还请你们的主事出来说话!” 不一会儿……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阻挡中山王殿下的车架?!” 张平脑袋顿时一阵轰鸣,怪不得这辆马车如此眼熟,原来是中山王殿下所用马车改装的啊?! 那坐在这等规格的车架之中的贵女,怎么着也得是个公主级别吧?! 而就在张平还在胡乱猜测的当口,辛谧却是对着中山王的使者,笑嘻嘻地回道:“在下辛谧!乃是封了河内王殿下的命令,前来迎接诸位!” 使者顿时懵了,但看着辛谧的神情又不像说笑,只能不可置信地问道:“河内王殿下已经知道了?!” “自然早就先一步飞鹰传书而来,否则辛谧又如何奉命在此等候?!” “那为何看不到你们的王旗或者使者的符节?!” “嘿嘿,不瞒这位大人,最近池阳和新丰之间的道路上,突然来了一伙厉害的贼人,那是见人就杀啊!就连河内王殿下的许多人马都遭了秧啊!” 使者一听辛谧这话,虽然还是疑惑重重,但也算是信了不少,毕竟池阳那边闹匪患,也是确有其事…… 更何况要是这伙人马想要打劫他们,刚才就应该直接包围和突袭,何必还要像现在这样给他们布阵的机会?! 使者想明白了这点,稍稍安了一点心,然后才又问道:“既然没有王旗和符节,那最起码应该有书信吧?!” “书信自然有!大人不用担心!只不过除了这封书信之外,还有些机密之处,需要和大人好好商量一下……,嘿嘿,只不过这里实在是有些不太方便……” 使者一听辛谧这含有深意的语调,再看着辛谧那副只有官场之人才懂得的想要行贿的眼神,立即心中一喜,看来河内王果然是个明白人啊…… 使者的脸色瞬间就好看了许多,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再是冷冰冰地充满了警惕,甚至还对着辛谧客气道:“河内王殿下果然想的周到,真是有劳辛大人了!” “哈哈哈!贵使不嫌弃辛谧行事太过低调就好,若不是盗匪太过猖獗,辛谧也绝不会用上这种丢人的偃旗息鼓之计,不过是想要少一点麻烦,倒是不想差点闹出了误会!” “辛大人过谦了!这兵荒马乱,盗匪四起,确实还是这样比较好!而且大人所带的人马也不少,想必那些盗匪也不敢太过轻举妄动……” “大人请放心!辛谧此次奉命前来保护贵使车队,就是要确保万无一失!毕竟这次要护送之人,实在是太过尊贵…..” “哈哈哈!不瞒辛大人!刚才辛大人带着那么多骑兵冲杀过来,本使真的差点以为是遇到劫匪了,这胆子都快吓破了!” “哈哈哈!现在大人放心了吧?!若是辛谧想要对大人不利,早就应该一言不发直接突袭才对!你说是不是?!” “辛大人莫要再嘲笑本使了,都是本使鲁莽了!”使者说完这话,就命所有人都放下了刀枪! 辛谧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就凭他的几句鬼话,就让这个使者如此信任自己,竟然还撤去了防卫?! 辛谧得意之余,竟是忍不住调侃道:“大人还是要小心为妙啊!这次贵使出访新丰,所带之人又是如此尊贵,辛谧总觉得你我所带之人还是太少,万一这护送的路上出现任何问题,恐怕你我的项上人头都要落地啊!” 使者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出人意料地说道:“明月公主就在车架之内,此次前往新丰,就全仰仗辛大人护卫了!” 辛谧神色一紧,立刻看向了石瞻! 不过幸好,石瞻虽然惊讶使者的话语,但他绝不会相信此刻明月会就在马车之内,毕竟他是亲眼看到明月就在新丰,那此刻马车之内的人又会是谁?! 同一时刻,新丰城,明月居所附近的小花园内,寒风凛冽! 明月紧了紧她身上的华服,然后驻足在了一片枯树丛旁,呆呆地出神…… 而恰在此时,一道倩影突然从隐蔽之处窜出,并且出声讥讽道:“真不知道你是胆子太肥,还是太蠢,竟然敢一个人呆在这里?!你就不怕刘粲那个牲口突然冲出来?!” “本宫要是不这样做,又怎么能把你引出来?!寒盈!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怎么会是你 “嘎吱……” 张婶子握在门栓上的手哆嗦了一下,紧张得又往明月的床榻上看了一眼,发现明月并没有被关门声给吵醒,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葛洪也是皱着眉头听完那“嘎吱吱”的声音,然后又看着张婶子关好了门,葛洪这才轻声轻气地向张婶子问道:“公主……,不,康贵女她……,现在怎么样了?!” “吃了葛大人配的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这会子就让她再多睡一会……,奴婢刚才摸过康贵女的额头,也已经退烧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哎!真不知道阿郎到底和康贵女说了些什么?!怎么好好的,就感染了风寒?!” 张婶子眼里噙着泪,心疼地说道:“康贵女小小年纪,就要遭受这么多的罪,这命可真是太苦了……” “哎……,刚才康贵女是不是又在做噩梦了?!” “嗯……,又梦见寒盈要来刺杀她了……” 葛洪听闻张婶子这话,也是一脸默然,甚至有些惭愧地说道:“都怪葛洪办事不力,至今也没有找到寒盈的踪迹,不过婶子请放心,魏师和葛洪都会严加巡查,绝不会让寒盈再有任何可乘之机!” “有劳葛大人了……” “这都是份内之事!倒是张婶子辛苦了,这寝居之内,就全靠张婶子悉心照顾了!” 张婶子慎重地点了点头,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竟是忍不住问道:“葛大人……” “婶子有话,不妨直说……” “奴婢就是想问问葛大人,我们还要在这匈奴人地盘里,待上多久?!” “时机未到吧……,若是时机一到,葛洪就算豁出性命也会保康贵女离开此地!” “可康贵女是自己主动要来的,奴婢真是担心康贵女会做些傻事,她那么小,又是个姑娘家,很多事,其实根本轮不到她去豁出性命……” 葛洪立即想到了明月**河内王刘粲的举动,心中更是难受无比…… 张婶子看着葛洪这样一副为难的模样,心中也是无比难受,就连她眼中的晶莹也连带着又浓了几分…… 一刻钟之后,另一处,白渠城内,贾匹军帐之内 “大帅!大帅你终于醒了!实在是太好了!” 贾匹看着和郁一脸紧张的神色,有气无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轻声问道:“你怎么不待在鞠特的身边?!忘记我嘱咐过你的话了?!还有……,现在军中情况如何了?!” “大帅请放心!众将士此刻士气如虹,全部都嚷嚷着要踏平池阳,活捉刘曜!就等着大帅一声令下了!” “关中豪族和诸胡首领之间呢?!” “有这场大捷和白渠一夜城,他们都变得很太平了!这都是大帅的本事!如果说以前和郁根本不相信还有人可以驱除匈奴,统领关中这一盘散沙,如今和郁信了,只有大帅才可以力挽狂澜!” aiyueshuxiang.com 贾匹听着和郁这发自肺腑的一番话,原本苍白的脸上也似乎泛出了一丝红润…… “大帅!你一定要早点康复!那五石散绝不可以再继续食用了!这根本就是饮鸩止渴啊!若是长期如此,和郁担心大帅会……” “英年早逝?!” “大帅慎言啊……,若是大帅不再了,恐怕这关中联军瞬间就会土崩瓦解,这关中百姓也会彻底没了指望!” “是啊……,百姓……” “大帅!你就听和郁一言吧!不能再服用五石散了!” 贾匹心头一暖,竟是出人意料地调侃道:“这老了老了,怎么还煽情起来了?!和老头,你今年贵庚多少了?!还在老夫这里扭扭捏捏的?!来!扶老夫起来!” 和郁赶紧小心翼翼地扶着贾匹坐起了身子,然后恭敬地守在一边,脸上却又闪过了一丝焦虑…… 贾匹静坐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和郁……,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在瞒着老夫?!” “哎!大帅!这胜仗虽然鼓舞人心,但若是大帅再不露面……” 贾匹听着和郁意犹未尽的话语,也是沉默了片刻后,才郑重地说道:“和郁,你一会儿先去把吉朗父子和王秃叫过来,等老夫吩咐他们几件事情之后,你再去把众将都叫过来,就说本帅要升帐议事!” 又是一刻钟之后,在前往新丰城的道路上 匈奴使者怎么也没有想通,他会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而且还是被人用刀搅烂了心脏! 辛谧用力拔出了沾满匈奴使者鲜血的利刃,然后对着那双致死还瞪大了的眼睛就是一刀! “全部杀光!一个都不许留!但凡让老子发现有一个中山王的人跑了!老子就灭了你们全族!杀!统统杀光!”张平大声嘶吼着又砍死了身边两个守在车架边上的护卫! 石瞻和董匡更是没有手下留情,一个个杀得浑身鲜血直流! 当然,他们身上的血,都是别人喷洒在他们身上的! 而此时此刻,小徐媛更是惊恐万状地蜷缩在了马车的角落里,尤其是听着马车外,此起彼伏的惨嚎声和喊杀声,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可就在此刻,一个五大三粗的匈奴护卫突然闯进了马车,一个探身,就把小徐媛从马车的角落里拉了出来! 不管小徐媛如何大声尖叫,或者各种挣扎,那个匈奴士兵已经扛着小徐媛就要翻身上马,却不想脑袋忽然一斜,整个地掉了下来! 小徐媛和匈奴士兵的脑袋一起掉在了地上,可还没等她大声叫疼,目光却是已经看到了滚到她身边的脑袋! 那脑袋的眼睛里全是骇人的血丝,鲜血更是从脖颈的断口处不断喷涌! 而就在小徐媛忍不住要大声尖叫的刹那,她又被一只强壮的手臂给一把提了起来! “哈哈哈!石瞻!你快过来看看啊!这小娘们就是明月公主!哈哈哈!这可是老熟人啊!” 石瞻此刻正杀得酣畅,耳听得董匡大呼小叫,赶紧又砍翻了一个,就跑到了董匡的身边,然后定睛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竟是忍不住叫道:“小徐媛?!怎么会是你?!”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老狐狸和小白兔 小徐媛惊恐万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满身血污的男子,想要逃跑,却是腿软无力! 更可怕的是,无论徐媛怎么用眼神反抗,还是被其中一个男子给一把抱了起来! “媛儿!你看看清楚!是我!我是石瞻!” 徐媛此刻哪里还记得什么石瞻,吓都吓得半死,只顾着全力挣扎,想要尽快挣脱! 董匡看得焦急,此地哪里是能好好说话的地方,若是再让徐媛继续胡闹下去,恐怕石瞻都会有危险,只好一个手刀,快速地打在了小徐媛的脖子上! “董匡!你做什么?!”石瞻的话音未落,却是一道寒光突然从他的脸颊划过! 石瞻不顾脸上的伤口,也没有立即转身去看寒光射来的方向,反而直接抱着昏厥的小徐媛往地上一滚,竟是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又一道寒光! 张平眼见连射两箭未中,立刻用双腿一夹马腹,提着枪就朝着石瞻和董匡杀来! 可还没等张平纵马杀到,候田竟是单臂策马,冷不丁地就从张平侧面撞去,顿时撞得人仰马翻不说,候野更是当场吐血,昏迷不醒! xiashuba.com 张平不愧是几经沙场的老将,一摔倒在地上,就是连着几个翻滚,勉强卸去了力道,但纵是如此,他的五脏六腑也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而恰在此时,董匡也已经提刀冲杀了过来! 张平想要起身抵挡,却是顶不住董匡全力的一脚猛踹,竟是直接被董匡踢翻在地! 董匡再次欺身上前,想要一刀结果了张平,可张平却又是连续几个翻滚,险险躲开了董匡的几次致命攻击! 再加上张平的贴身护卫也已经赶来相助,董匡反而孤身陷入了围困之中! 偏偏此时石瞻的人马分散太开,就是想来救援,也是鞭长莫及! 可就在这般岌岌可危之时,一匹快马,一个身影突然冲破了包围圈,一把提起了董匡! 董匡借着提拉之势,赶紧翻身上马,跟着石瞻一起冲出了重围,并且朝着张平的所在,拼命杀去! 张平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精锐被人像是土鸡瓦狗一样的冲破,然后直接杀到了自己的跟前,竟是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了,直接闭上眼睛等死了! 而就在石瞻即将刀劈张平的刹那,一声突兀的叫声,愣是让石瞻的战刀,硬生生地停在了张平的脑袋上方一寸之地! “石瞻!不要杀他!” 辛谧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了石瞻身边,然后挡在了张平的身前,对着石瞻恳求道:“石瞻!刀下留人啊!” 片刻之后,喊杀声渐渐平息,但地上却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石瞻把原本放置在冰冷地面的小徐媛重新安置在了马车之内,才转过身看,冷冷地了一眼被困得结结实实的张平! 张平也是毫无畏惧地瞪了一眼石瞻! 董匡顿时大怒,想要上去踢踹张平,却是被辛谧一把拉住! “辛谧!你这是做什么?!留着这个张平做什么?!依了老子的脾气,直接剁了他喂狼!”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他娘吓唬老子!” “嘿哟!你小子现在落在爷爷的手里了,还敢这么嚣张?!看看你周围这些跪在地上的残兵败将没有?!真是将熊熊一窝,看见你被擒了,就都投降了!哈哈哈!就是一群怂包啊!” 张平气得脸色发青,却是骂不出一句责怪自己将士的话语来,毕竟擒贼先擒王,他这个主将被抓了,那他们也只能束手就擒…… “张平啊!你也别怪他们这么孬种!这主要还是你自己学艺不精,这么不经揍!哈哈哈!” “匹夫!士可杀不可辱!赶紧给你爷爷我来个痛快!别他娘还想着要利用你爷爷,打死老子也不会替你们做事!” 辛谧听到这话,却是再次笑嘻嘻地对着张平说道:“张将军息怒,一切都只是误会!” “误会?!误会你娘个头啊!” 辛谧并没有生气,反而慢慢走到了张平的身边,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为他解开了捆绑! 董匡想要喝止,却是被石瞻用眼神阻止了下来! “董匡!相信辛先生,一定有他的用意!” 张平也是不敢相信地看着辛谧,他可绝对不会认为这个叫辛谧的人会这么好心!? “委屈张将军了!实在是抱歉,这一切真的都只是一场误会而已!你我一会还要一起护送明月公主去往新丰城!辛谧可以保证,所有的功劳都是你张将军一个人的!” “哼哼!” “张将军难道还有什么顾虑?!中山王的人马可是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辛谧看着张平眼神之中的戒备和不信任,却是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嘿嘿,那张将军觉得我们是什么来路呢?!” “哼哼!看不出来!反正大部人既不像是匈奴人,也不像是晋人!” “张将军真是好眼光!石瞻将军麾下的这些人,自然都不是晋人或者匈奴人,但的的确确是你们汉国的人!” “石瞻……,姓石?!石勒?!难道你们是平晋王石勒的人?!”张平话一出口,就忍不住对着四周的敌人看了一眼,更是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将军可看仔细了?!他们可都是真正的羯族勇士!而石瞻将军自然就是平晋王石勒派到关中的爱将!” 张平顿时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这突然出现的石勒人马,也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吧?! 可若是仔细观察,尤其是他们之前在战阵之时,所说的那些土话,也确实挺像是羯语的…… 辛谧看着张平此刻这番狐疑的模样,却是开怀大笑道:“天下大乱,诸侯逐鹿中原,我平晋王殿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张平已然楞在了当场,这伙人要真是平晋王石勒的麾下,那真是有好戏看了! 不过,张平的心底里也随之也涌出了一股难以言诉的苦涩,怎么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让他给碰上了?! “嘿嘿,想必张将军也是个明白人,若是张将军不同意投靠我们平晋王的话,那不仅是张将军和在场的诸位将士都要死,辛谧也一定会把所有的罪名都嫁祸到你们乌谭部的头上!所以张将军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张平恨得咬牙切齿,却是偏偏不敢说一句可能会激怒辛谧和石瞻等人的话语出来…… 而辛谧却是笑嘻嘻地看着张平,就像是老狐狸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白兔一般……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多此一举 公元311年十月二八日,中午时分,新丰城,明月寝居外不远处的小花园内 “靳准啊……,你说康碧麦朵为什么突然不理孤王了?!孤王为了她在这么凛冽的寒风中伫立了那么久,难道她一点也不感动?!” 靳准眼角立时一抽,心道:你明明知道康贵女抱恙在床,却偏偏就是不信,还非要大家跟你一起待在这种连一片绿叶都看不见的花园里受罪,还感动不感动?! 可还没等靳准开口说几句违心的奉承话,河内王刘粲竟是又自言自语道:“难道她真的病了?!哎!孤王还想躲在这里,等她偷偷出来的时候,小小的吓唬她一下!哈哈哈!你们说她会不会很惊喜?!” 靳准可不认为刘粲的意图仅仅只是吓唬一下,看他那猥琐的德性,恐怕真的要是被他逮住了,那就是直接往寝宫拖了,这还叫惊喜?! 明明就是惊吓! 嘿嘿,不过康碧麦朵这小娘们病得倒还真是时候,就像是掐准了刘粲这个色鬼的耐性快耗完了似的! 嘿嘿嘿,有意思! 这就叫欲擒故纵?! 而恰在靳准胡思乱想的片刻,陈元达也赶到了小花园,然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河内王刘粲的身边,简单地作了一个臣子礼节后,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大王!中山王刘粲的使者到了城门外了,同行的还有张平!” 河内王刘粲眉毛一抬,诧异地问道:“张平?!乌谭部的那个小白眼狼?!哼哼!他在刘曜那个中山狼的手下,倒是混得风生水起啊!哼!竟然还敢跑到本王这里来耀武扬威了?!” “大王息怒!老臣在城头看了一眼,张平浑身浴血,应是刚跟什么人打了一仗……” 河内王刘粲眉头一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陈师的意思是说……” “或许之前围困我们的人确实不是刘曜的人马……” 河内王刘粲眉头深锁,像是不经意地问道:“张平他带了多少人马过来?!” “加上中山王刘曜的使者,也就五千人左右……” 河内王刘曜心中一定,五千人马在他眼里还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倒是张平这个时候带着中山王刘曜的使者前来,又是何意?! “陈师,你说得使者是谁?!” “老臣离得有些远,看不太清……,不过他们还带着一辆刘曜用过的马车,说是车内坐着的是一位公主!” “公主?!什么公主?!难道还是晋室的公主?!”刘粲话一出口,却是直接就想到了颍川王刘朗快马送过来的那副画像…… “大王,这马车旁还牵着一匹极其神俊的战马,老臣怀疑会不会是晋室的公主落到了中山王刘曜的手上了?!” “老大人会不会是有些糊涂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颍川王刘朗是在潼关发现的晋室公主,此刻却已经到了中山王刘曜的手上,还特地给我们送了过来?!难不成这个晋室公主好不容易逃脱了刘朗的追杀,还主动穿越华山,然后从上洛郡赶着去长安被抓?!” xiaoshuting.la 陈元达瞪了一眼插嘴的靳准,却是也没法反驳什么,毕竟这事确实太过蹊跷,但事实就摆在眼前,难道中山王刘曜会拿这种事来儿戏?! “大王不妨先见上一见,问上几句就能知道真假了……” “陈师觉得本王应该见他们一见?!” “大王!如果这个晋室公主是真的,那就说明池阳那边的战事已经极其不利了……” “那万一是刘曜想使诈呢?!毕竟我们新丰城有重兵防守,就凭他刘曜那点兵力,想要强攻,那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陈元达倒是挺欣喜河内王刘粲想到了这种可能,但还是谏言道:“大王所言也是老臣所担心之事,只不过若是这个晋室公主是真的,而我们却拒之门外的话……” 河内王刘粲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了一丝贪婪,神色确实故作平静地说道:“既然中山王刘曜如此懂得大义,知道把晋室的公主献上,那本王就先见上一见,看看他们到底想打些什么主意?!” “大王!万万不可!” 河内王刘粲楞了一下,不明白陈元达为何突然又劝阻了自己,刚才不还心急火燎地劝自己见一见使者,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陈元达看着河内王刘粲一脸疑惑的模样,却是露出了一丝老谋深算的笑容,然后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大王!不管中山王刘曜到底是什么目的,不过既然他已经把晋室公主送了过来,必然是有急事相求,所以老臣觉得,不如先晾他们一晾……” “哦?!先晾上一晾?!” “对!可以先托辞让他们休息一下,然后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就是不让他们见到大王……” “大王!陈师之策虽然明智,却是不合时宜啊!” 陈元达一听靳准再次插嘴,火气已经有些上涌! 河内王刘粲也是斜眼瞟了一下靳准,不悦地说道:“那依你靳准的办法呢?!” “微臣觉得,大王不如就见他们一见,一样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但就是什么都不问……” “什么都不问?!却又要见面?!” “若是中山王刘曜真的不敌贾匹的关中联军,那接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啊!” “……” “若是平日里,靳准也觉得陈师所言十分妥当……” “你是说刘曜已经到迫不得已的地步了?!” “大王明鉴,这晋室公主的价值,中山王如何会不明白?!可他连这样的至宝都可以拱手相让,想必局势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若真的中山王刘曜迟迟得不到援兵,或许就会放弃池阳,直接逃回长安,那殿下又该如何自处?!实在是军情紧急,还望大王三思啊!” 河内王刘粲也没想到靳准能把问题想得这么深刻,一时倒是有些犹豫了…… “大王只需在夜宴上一言不发,想必刘曜的使者自己就按耐不住了,只要他主动开口,那予取予求还不是全凭大王一人定夺,何必再像陈师那样多此一举,还贻误军机!”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一张白纸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八日,傍晚,池阳城的城楼上,火把被渐渐点燃,可即使火光亮如白昼,却是依旧扫不去池阳守军心中的那片片阴霾…… 游子远更是呆呆地看着夕阳落下最后一丝余晖,然后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的萧索和落寞…… 整整一个白天,关中联军除了几次试探性的佯攻之外,根本就连一次像样的攻击都没有发起过! 这背后的战略意图,如何不让人忧心忡忡?! 游子远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真没想到贾匹不仅智计百出,行事还能如此谨慎小心…… 哪怕是大胜之后,也没有着急发动总攻,就凭他的这份定力,游子远也得在打心底里写个“服”字! 若是这次关中联军的主将是鞠特或者是索綝,梁综等人,那该有多好?! 他游子远绝对有办法让他们全部饮恨而归! 可惜这种假设,也只能是胡乱想想了…… 又或者池阳城的城墙能有长安城的那么雄厚,那他也有办法和贾匹好好周旋一下…… 可这池阳城毕竟不是长安城,就凭这么单薄的城墙,又能坚持多久?! 而恰在此时,游子远的亲卫忽然叫道:“大人!你看前面!好像是关中联军那边又来人了!人数不多,估计又是来骂战的!要不要吩咐下去,让弓箭手把他们全部射杀?!” 游子远向着亲卫所指方向,凝视了片刻后,才轻轻地摇了摇头…… “就来了那么几个人,想必只是来替他们战死的袍泽收尸的……,只要他们不是来骂娘的,就随他们去吧……” “大人!关中联军到底想做什么?!竟然还来收敛尸体?!” “是啊……,若我是贾彦度,一定会让尸体大量堆积在城墙之下,不论是用来火烧还是让他们自己腐臭发烂,也起码有点战略价值啊!哪怕就是拿它们当作登城的“肉垫”也是不错的计谋……,可他贾彦度……,哎,实在是看不透此人的心思啊……” 片刻之后...... “游子远何在?!敢不敢出城来和贾某一叙啊?!” 游子远听着城下的叫嚷声,心中顿时一颤,就连神情也变得无比精彩! “游大人为何还不现身?!难道是怕贾某人会飞上来吃了你们?!哈哈哈!来来来!池阳城的守军们都来看看,看看我贾彦度是不是真的三头六臂?!哈哈哈!” 池阳城楼上顿时人头涌动,一个个都探出脑袋想要看一看贾匹的真实模样,就连游子远也忘记了立即命人射杀贾匹! 可还没等游子远反应过来,贾匹竟是又大声叫喊道:“游大人!千万不要忘记你我之间的约定!贾匹可以用人头担保,许你荣华富贵!决不食言!” 游子远愣在当场,完全没想到贾匹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出,但就在愣神的刹那,一支带着书信的利箭已经从城下射到了城楼上! “快!快把书信拿来!都不许看!”游子远才说完这话,贾匹却是已经率众疾驰而去! 游子远看着贾匹越走越远,而城楼上的守军却是一个个人心惶惶,甚至就连看着他游子远的眼神也变得令人毛骨悚然! 游子远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贾匹渐渐模糊远去的背影,又听着耳畔越来越喧嚣的窃窃私语,真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贾彦度! aiyueshuxiang.com 这分明就是离间之计啊,还他娘是当着众将士的面直接陷害他游子远,这根本就是想害死他游子远啊! 游子远心中慌乱,却是依旧强迫自己定住心神,然后赶紧打开了书信,竟然只是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白纸?! 游子远顿时觉得两眼一抹黑,就连站都有些站不住了! 游子远心里明白,此时就算是想要辩解也已是不及,尤其他明显看到两个刘曜安插在他身边的亲卫已经偷偷离开,更是让游子远生出一股透心的凉意! 难不成现在就立刻打开城门,直接反了?! 反正也是百口莫辩了! 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当年曹操离间马超和韩遂二人,不就是用了差不多的计策?! 只不过人家用得是破损有污的书信,而他贾彦度却是用了一张白纸! 这他娘的是在嘲笑匈奴无人,还是欺他游子远无能?! 游子远真是越想越恨,越想越怕,竟是带着一众亲卫,拼命地向着中山王刘曜的寝宫方向赶去! 而同一时刻,另一处的明月寝居内 “张婶子……,麻烦替我梳妆一下……,我要去见一见那个“明月公主”……” 张婶子看着明月有气无力的模样,又看了看就在旁边守候着的魏华存和鲍姑,竟是忍不住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她们两个,想要她们劝说几句,好让明月婉拒了河内王刘粲的邀请,也好再多休养休养…… 明月却是对着想要开口劝她不要前去的魏华存,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魏姨,此事有些蹊跷,我得去看看那个自称带着“明月公主”前来的中山王使者,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明月,就算有蹊跷,那也是他们匈奴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你又去凑什么热闹?!而且既然有人顶替了你的名号,岂不是能更好的掩饰你现在的身份?!” “魏姨,我总觉得这个明月公主,可能就是小徐媛!毕竟从阿郎带来的消息来看,媛儿应该就流落在池阳城那边!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我来,多半和媛儿有关,我必须要去亲眼确认一下!” “若真是媛儿,那你就更不能出现了,万一媛儿一时情急说漏了嘴,暴露了你的真实身份,那可怎么办?!” 魏华存想要再劝上几句,可一想到接下来再说下去的话,那就都是要劝明月彻底放弃徐媛的话语,一时倒是开不出口了…… 明月却是明白魏华存欲言又止的原因,毕竟小徐媛只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她魏华存又怎么会真的忍心说出那样残忍的话来?! “魏姨……,媛儿虽然年幼,但却是极其聪慧,一定会见机行事!可若是我不在,而那个“明月公主”又真是媛儿,还有谁能救她?!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媛儿被刘粲那个禽兽活活弄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光芒四射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八日,傍晚刚过不久,池阳城,中山王刘曜的寝宫内 中山王刘曜看着手上的白纸和依旧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游子远,刘曜的脸色也是随之变得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xiaoshuting.cc 如果游子远真的想反,那他此刻就不应该是一个人孤身前来,而是应该打开池阳的城门,然后直接带着贾匹的关中联军一路杀到这里来才对! 可中山王刘曜越是清楚游子远没有谋逆之心,他心里就越是愤怒和烦躁,越看游子远这副不争气的模样就越是恼怒! 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个人能治得了他贾彦度了?! 中山王刘曜再一想到贾匹的种种恶行,立时一阵气血翻涌,就连脑袋也是跟着一阵晕眩,那原本就没有恢复好的身体,更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气死孤王了!咳咳咳!气死孤王了!” “大王千万不要动怒!想必这是贾彦度故意用的离间之计,就是希望大王和游大人之间产生隔阂,此等奸计,焉能得逞?!” “混账!你刘雅是不是觉得本王就是那个被曹阿瞒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韩遂?!还是游子远连马超那个匹夫都不如了?!” 刘雅吓得立即跪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一脸的惶恐不安,可是心底里确实暗自窃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趁着你刘曜被贾匹气得昏了头,怎么离间你和游子远的君臣关系?! 游子远的脸色也是苍白无比,刘雅这番明着在为他说好话,实际上却是包藏祸心的话语,算是彻底把他游子远在贾匹面前的无能给突出得光芒四射了! “咳咳咳……,子远!咳咳咳!” “微臣在!” “此刻城防之上是谁在看守?!你来的这么急,可曾交代好防务之事?!” 游子远听了刘曜这话,顿时想死的心也有了! 而中山王刘曜看着游子远支支吾吾的模样,更是怒从心起! “混账!难道你就因为一张无用的白纸就跑到孤王的身边来了?!你就这么不信任本王?!还是本王哪里亏待了你游子远?!所以你连城防这样天大的事情也不管不顾了?!” 游子远得赶紧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地哀嚎道:“大王对子远的知遇之恩,微臣万死不能报得其一!微臣死罪啊!” “你的确是死罪!来人啊!把游子远给本王关押在他自己房内!从即日起不许他再参政议政!一切职务待本王另选他人!刘雅你和傅虎立即前往城楼巡守,不得有误!” 半个时辰之后,另一处,新丰城的宴会大厅内 辛谧在酒宴上是吃得满嘴流油,甚至还不断摇头晃脑,对着各种美食品头论足,并且用着油腻腻的大手搂着前来陪酒的靳准,一脸的相见恨晚! 靳准却是有苦难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辛谧的油腻大手在他的华服上涂来抹去,真是想推也推不开,想骂也不好骂,还偏偏要装出一副灿烂的笑容…… 而在辛谧身旁的石瞻和董匡二人,也是狼吞虎咽,完全不顾任何形象! 张平自持身份,实在不屑与他们一样狼狈,尤其还是当着河内王刘粲的面,张平真的是恨不得立马和这帮人割席断义,这帮石勒的羯狗真的是一点修养都没有啊! 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也是看得面面相觑,这两个莽汉粗鲁一些倒也算了,怎么这个看着文质彬彬的辛使节,也是如此放浪形骸?! “好!跳得好!河内王殿下养得这群歌姬实在是令人垂涎啊!哈哈哈!” 靳准眼见辛谧的无礼已经让河内王刘粲皱起了眉头,索性故意讥讽道:“都说游大人满腹经纶,气度非凡,可靳准却是没有想到,游大人的麾下,竟然还会有像先生这般不拘小节的大才……” “哈哈哈!”辛谧大笑一声,单手捧起一碗烈酒就是一饮而尽,然后不知恬耻地说道:“嘿嘿,靳大人看来也是乡下地方待多了,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名士风流啊!” 靳准老脸一红,倒是想起晋国文士的一些臭名,好像就是这种不修边幅,还要装出一副落拓不羁的狗屁模样 …… 辛谧蔑笑着看了一眼脸上青红不定的靳准,又是一大碗黄汤下了肚! 陈元达眼见靳准受辱,却是完全没有想要相帮的意图,反而对着辛谧笑道:“辛大人多喝一点,多吃一点,再多住上几天可好?!若是辛大人喜欢,这些歌姬也可以随便挑选!” “不好不好!贾彦度都快打下池阳城了,辛谧虽然好色贪酒,可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啊!若是池阳不保,辛谧又带不去援军,那辛谧的项上人头可就难保了啊!” “怎会如此?!中山王殿下在池阳城,可是拥兵十万之众啊,难道贾匹的兵力是中山王殿下的十倍以上?!” 辛谧听到这话,更是捶胸顿足道:“陈大人有所不知,我王在池阳的兵力何止十万?!可全让赵染和刘雅那两个白痴给糟蹋完了!就连三万新招收的流民也是毫发无损地全送了贾彦度!” 石瞻真是对辛谧生出一股敬佩之情,这些中山王刘曜那边的消息,他辛谧也不过是今日才从那些俘虏口中得知,如今不仅现学现卖,还说得如此活灵活现,就犹如他辛谧当时也在战场厮杀一般! 张平也是听得暗暗咋舌,真没想到辛谧竟然能从那些俘虏口中套出这么多有用的消息,而且还都是刘曜接连战败的重大信息,更是坚定了张平暂时不去揭穿辛谧这伙羯人走狗的冲动…… 毕竟得罪平晋王石勒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何况还有辛谧之前威胁他的那些话语,也实在是让人投鼠忌器! 至于河内王刘粲这边,也实在是不应该完全放弃,总之先等待时机,看看再说吧…… 张平想通了这些,这手上的酒再喝起来,似乎顿时少了几分苦涩,就连看着还在口沫横飞的辛谧,也突然顺眼了许多…… 而恰在此时,河内王刘粲突然站起了身,甚至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独自走到了宴会大厅的门口! “康碧麦朵!你来了?!” 明月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了一丝礼节性的笑容…… 但就是这样的笑容,看在河内王刘粲的眼睛里,也是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而石瞻更像是着了魔的一般,突然离席而起,直接朝着明月和刘粲的方向快速走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心软至此 什么生死荣辱?! 什么按计行事?! 什么必须忍耐?! 全他娘滚蛋!!! 就算立刻和所有人刀兵相见又如何?! 石瞻此刻的心里和眼里全是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伊人! 她就在自己的眼前! 就近在咫尺! 只要他再往前走上几步…… “月儿……” “哪儿来的蛮子?!竟然敢在刘粲哥哥这里放肆?!” 河内王刘粲更是直接挡在了明月的身前,满目杀意地瞪着石瞻,只要他一声令下,石瞻定然不得好死!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辛谧总算是赶到了石瞻的身旁,一把就抓住了石瞻的胳膊! “董匡!赶紧过来把这个醉汉拖走!你这个匹夫!是个女人就都是你的月儿了?!你的月儿早死了!少他娘在这里发酒疯!大王请息怒!辛谧一定事后严惩此人!” 河内王刘粲怎么可能会相信辛谧这种狗屁托辞,尤其这个匹夫还是当着他的面,想要去羞辱自己的女人,这叫他刘粲如何能忍?! 可恰在此时,明月却是突然开口道:“刘粲哥哥何必和一个醉汉动怒?!若真要是杀了此人,那康碧麦朵也没法好好吃下这顿酒宴了……” 可河内王刘粲早已肝火大动,只想立刻弄死石瞻,好好出一出他胸中的恶气,顺便用他石瞻的死在众人面前立一立威,尤其是要在美人面前摆一摆他身为王者的权势! 可正当刘粲即将发作的刹那,康碧麦朵竟是出人意料地伸手揽住了他的胳膊…… 那闻之令人发狂的淡淡幽香…… 还有那富有弹性和活力的美艳娇躯…… 顿时就让刘粲的脑袋一阵发懵! 幸福竟然可以来得如此突然?! 小辣椒啊小辣椒! 明明片刻之前还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可恶模样! 一会儿就能变得如此小鸟依人了?! 但无论如何,刘粲都觉得万分惊喜,尤其是当他看到康碧麦朵看着自己的眼神里还似乎多了一丝对他的担忧时,更是让刘粲觉得这么多日来对她的苦苦痴守都是值得的! 这大概就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吧…… 河内王刘粲原本已经处于暴怒的心态,也终于慢慢缓和了下来…… “刘粲哥哥,我们入席吧……” 河内王刘粲欣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极其自然地牵起了康碧麦朵的柔荑…… 明月身体一僵,想要挣扎,但还是强忍了下来,由着河内王刘粲牵着她的小手,一起走向了上首的酒席所在…… 河内王刘粲此刻简直就是心花怒放,尤其是看着身边的美人那副百依百顺的乖巧模样,真是恨不得立即拉着她去云雨一翻! 至于辛谧和那个让他不爽的疯汉,河内王刘粲也直接把他们当成了透明人一般,直接带着康碧麦朵从他们的眼前擦身而过…… 辛谧恭谨地低下了头…… 可石瞻却是仍旧犟着脖子,直挺着胸膛,甚至不可置信地看着河内王刘粲一步步把明月从他眼前带走! 他的手竟然还握着明月的手?! 辛谧眼见石瞻神色越来越不对,赶紧低声警告道:“石瞻!你要是想死,老子不拦着你,可你不能对不起明月,你没见她刚才看着你的眼神里全是担忧?!” 石瞻一愣,又看了一眼明月渐行渐远的背影,强忍着心头的怒意和不甘,终于在董匡和辛谧的不断拉扯下,勉强做了几个假装酒醉的动作,怅然若失地回到了他们的坐席…… 片刻之后,推杯换盏的劝酒声再次浓烈了起来,就好像之前的插曲真的只是一个醉汉的闹剧而已…… 可陈元达和靳准二人却是不停地观察和打量着石瞻等人,还时不时地偷偷看几眼康碧麦朵,各自思量着二人的关系,因为直觉告诉他们二人,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 而北宫纯和傅宣,葛洪等人则是警惕地注视着石瞻和辛谧等人,对于他们的突然出现和石瞻刚才的无礼举动,他们自然是全神戒备,甚至如临大敌! 至于阿郎…… 那更是对着石瞻投去了憎恨的目光! 因为他很清楚,刚才明月的举动,完全就是为了去救石瞻! 可她明明不久之前还口口声声要杀了石瞻,怎么当着面却又心软至此?! 难道她的心中始终就放不下石瞻这个混蛋?! 难道她忘记石瞻已经数典忘祖,跟了石勒那个羯狗?! 而就在阿郎愤愤不平的当口,大厅之外又有一个身穿华服小女孩,被一众侍卫带到了大厅之内…… tsxsw.la “明月公主驾到!” 众人的目光立时齐刷刷地看向了大厅入口处的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单薄的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有些害怕和无助……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骄傲地抬起了头,挺直了腰杆,正视着前方的一切! 明月更是直接站起了身,因为她认出了那个仍在努力维持着一个公主应有尊严的小女孩,就是她无时不刻都在担心着的小徐媛! 她真的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去,然后紧紧抱住这无依无靠的小女孩! 因为明月看得出,小徐媛之所以能表现得这样坚强,就是为了维护她这个明月姐姐的尊严,一个亡国公主仅剩的尊严! 河内王刘粲有些诧异康碧麦朵为何突然起身,但恰在此时,辛谧已经先一步起身向小徐媛迎去,并且在他的陪伴下,来到了河内王刘粲的坐席前…… 河内王刘粲仔细端详了眼前的小徐媛许久,仍是无法确定她这么一个小女孩就是大晋的明月公主…… 陈元达倒是信了大半,毕竟有颍川王刘朗送来的图画,还有辛谧这个中山王刘曜的使者在,这么大的排场,那么高的规格,若是真的有假,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何况这小丫头长得也不赖,像是娇生惯养的,尤其走路的姿势也是有模有样,中山王刘曜又怎么可能在突然之间就凭空弄出一个这样既有气质,又懂得晋室皇族礼仪的小女孩?! 陈元达想到这里,不由得就向河内王刘粲投去了一个认可的目光…… 河内王刘粲眼见陈元达确认无误,这才对着辛谧戏谑地笑道:“中山王可真是好大的手笔啊,竟然连如此珍贵的晋室公主也拱手相让?!” “大王说笑了!难道殿下忘记了,我家大王可是把大半精锐兵力都给了殿下!如今不过恰巧才得了一位晋室公主,所以赶紧让微臣献给大王,以示忠心!” 河内王刘粲听了辛谧这话,倒是有些欣喜,甚至还有了一丝错觉,难道真是他自己疑心太重,才一直冤枉了刘曜?!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擒贼先擒王 河内王刘粲不怀好意的目光,让假扮明月公主的小徐媛抑制不住地浑身发颤…… 小徐媛又哪里会想到,只是从大厅入口处走到河内王刘粲面前,就是这么短短路程,会有那么可怕?! 那一双双野兽似的眼睛和各种评头论足的浪笑声,无一不是在冲击着小徐媛原本就脆弱的心里防线,若不是辛谧一直陪护在旁,她真的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走到刘粲的面前…… 可即使如此,小徐媛的勇气还是消耗殆尽了! 她那一双空洞的眼睛正对着前方的河内王刘粲,根本就不敢去看其他任何人,就算是明月就在她的眼前,她也完全没有注意到! 辛谧虽然看在眼里,却是也只能干着急,总不能在这种时候再把来时叮嘱过小徐媛的话语重复一遍吧?! 可眼前的孩子,很明显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就连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了! 辛谧顿时吓得亡魂皆冒,手脚冰冷! 一旦徐媛这小女孩情绪崩溃,恐怕立即就会跑向她最熟悉的明月公主,甚至当场叫破明月的身份! 那就意味着他们这帮冒死前来救出公主的蠢货们,都要死在一个失控的小女孩手里了! 1200ksw.net 辛谧此刻正是追悔莫及,当初就不应该脑袋发热,非要来这里浑水摸鱼,还把所有的成败都赌在了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这简直就是他辛谧做过最疯狂,最愚蠢的决定! 可就在辛谧急得连尿遁都快使出来的刹那,明月突然从席间起身,然后快速走到了小徐媛的身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小徐媛惊慌失措地想要抽出她的手,可一抬头看见的却是她朝思暮想的明月姐姐,眼泪竟是再也止不住了! 可即使情绪再激动,小徐媛也没有喊出明月的名字! 河内王刘粲和辛谧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明月公主”顺从地被康碧麦朵带回到了她的席位上,然后安然坐下…… 陈元达眯缝着眼睛,思量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却是毫无头绪…… 靳准更不可能蠢到会认为是因为康碧麦朵的亲和力才让吓得即将嚎啕大哭的明月公主突然安静下来…… 只不过若不是这样,又是为何?! 河内王刘粲则是彻底被康碧麦朵的温柔和善良给惊喜到了,这人长得倾国倾城不说,还如此温婉可亲! 上天真是厚爱于他刘粲,不仅给了他康碧麦朵这样的可人儿,还把晋室的公主也送到了他的手上! 河内王刘粲得意之余,更不会对康碧麦朵的这个善意的举动有任何其他角度的想法,而众人眼见河内王刘粲已经默许,自然也不会有人傻到在这种时候出来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明月伸出手揽住了小徐媛的肩膀,抚慰着她那还在颤抖不止的身体…… 小徐媛紧紧地抓着明月的手,感受着她手上传递而来的那分充满着怜爱和呵护的温暖…… 而恰在此时,河内王刘粲又再次对着辛谧戏谑道:“既然你们中山王愿意主动把这样珍贵的礼物送给本王,那本王是不是也得有些回礼?!只不过……,本王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你们中山王能看得上眼的东西啊?!这可真是难办了……” “大王此言,可真是折煞微臣了!我王心中所求的些许援兵对于殿下来说,实在是不足挂齿啊……” “哈哈哈!辛大人何必如此虚伪?!靳准倒是觉得中山王殿下实在是做了一笔极其划算的买卖!一个未成年的晋室公主,却想换我王的精锐之师?!” “靳大人为何又口出如此不逊之言?!难道是我王做错了什么?!还是我王根本就不应该直接把晋室公主交给河内王殿下?!” “哼哼!那若是我们不派援军,辛大人是否就要立刻把晋室的公主给带回去?!” “大王!靳准此言绝对是诛心之语!这是要挑拨大王和中山王之间的关系啊!都说疏不间亲,他靳准竟然敢如此放肆?!” 陈元达眼见靳准和辛谧说得有些僵了,赶紧打圆场道:“辛大人不必太过介怀,靳准不过是心直口快了一些……” 辛谧一听是陈元达开了口,赶紧恭敬地施礼道:“陈师明鉴!我王既然主动把晋室公主交给河内王殿下,那自然是诚心诚意,绝无半点要挟之意!若是谁再敢如此诬蔑我王!辛谧必定以死相拼!” 陈元达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平静地安慰道:“辛大人真乃忠臣也!” “大王!陈师!池阳危急,这是事实啊!若是池阳有失,那关中联军的下一个目标必定就是新丰或者长安!这两地要是再有差池,那我们可都没有办法去向汉皇交代啊!” “关中联军真的能打下池阳?!” “我王说了,哪怕战死到最后一刻,也不会弃城而逃!可若是我王真的战死池阳,关中联军的声势必定更加滔天!到了那时,贾彦度再登高一呼,引得关中豪杰竞相去投,试问还有谁可以与其争锋?!” “……” “还是说诸位已经有了把关中拱手相让之意,所以才会由靳准说出那番无君无父之语?!” 靳准的脸色一白,愣是没有想到辛谧可以如此颠倒黑白,硬是把他说成了是一个无视汉国利益的奸臣贼子?! 而更让靳准害怕的却是河内王刘粲铁青的脸色和责怪的目光! 可还没等靳准吓得跪地求饶,陈元达却是突然为他解围道:“辛大人不必误解太甚……” “陈师要是这么说,那辛谧倒是想问一问陈师,难道说陈师也和靳准一样无知,不明白一个晋室公主的价值?!” 河内王刘粲一听辛谧这话,脸色更是难看了起来,而陈元达更是冷冰冰地回道:“看来中山王殿下所求不小啊!” “陈师难道就没有想过,若是真的把我王逼急了,那池阳这种弹丸小城还有什么必要坚守?!我王为何不可立即全军转移阵地,直接回转长安!?若真是如此,试问贾彦度到底会先攻那高墙深濠的长安城,还是河内王殿下所在的新丰城?!” “放肆!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辛谧不敢!辛谧就算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有这个意思,但事实就是事实,河内王殿下才是汉国的天潢贵胄,甚至整个汉国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有河内王殿下才是未来太子的唯一人选!” “……” “陈师觉得贾彦度会怎么选?!用尽兵力去打一个易守难攻却又孤立无援的长安,还是集中兵力攻打新丰?!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若我辛谧是他贾彦度,我就一定全力攻打新丰,只要擒下河内王殿下,那长安还用再打吗?!”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交换人质 辛谧的话露骨而直接,但却是正好切中了河内王刘粲他们最害怕的一种担忧! 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面面相觑之下,更是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就连看着辛谧的眼神也不由得变得警惕了许多! 石瞻和董匡都替辛谧捏了一把汗,实在是担心辛谧因为一时不慎,狠话又撂得太多,反而适得其反,害了他自己的性命! 可辛谧的神色之间却依旧是一副凌然不惧,甚至还公然摆出了挑衅的神色,一点有没有立即悬崖勒马的觉悟! 小书亭 阿郎的四条眉毛忽然灵动得抖了抖,竟是十分欣赏辛谧可以这样一本正经得胡说八道! 若不是他早就知道辛谧等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中山王派来的使者,或许就连他都快被辛谧那副大义凛然的嘴脸给骗了! 不过,这事也有些蹊跷,因为不论是那个假冒“明月公主”的小徐媛,还是辛谧,石瞻这些可恶的老熟人,实在是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但既然出现了,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冲着明月来的! 阿郎想到这里,浅浅地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然后眼神复杂地又看了几眼石瞻等人,想着到底要不要立刻揭穿他们的身份…… 明月却是早已失望透顶,尤其是听着辛谧一口一个中山王,更是在心底里恨死了辛谧和石瞻这些卖主求荣的混蛋! 明月真是后悔万分,刚才根本就不应该去救那个混蛋石瞻! 为什么明明可以置之不理,她却偏偏要去出手相救?! 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明月没有发现,她那副忧虑的神色,在河内王刘粲看来,那就像是在讽刺他刘粲无能一般,难道他堂堂汉国的河内王还需要一个女人来担忧他的处境?! 河内王刘粲一想到这里,竟是突然勃然大怒,甚至拍案而起! “他刘曜难道还想致孤王于死地不成?!” 陈元达一见河内王刘粲失去了冷静,顿时急得连连用眼神暗示,可偏偏刘粲此刻非要在康碧麦朵这个美人面前找回面子,竟是对陈元达的警示完全置之不理! 辛谧却是惊喜万分,毕竟他已经说了那么多狠话,要是还不能让河内王刘粲他们放弃待价而沽的姿态,那他这出戏是真的没法继续唱下去了! 幸好,苍天有眼,河内王刘粲到底是上钩了! “大王息怒!微臣只不过是说了一种万不得已的可能而已,中山王对陛下,对殿下,那都是忠心耿耿的,所以微臣觉得殿下也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河内王刘粲却是从辛谧的话里话外,听出了一丝毫无掩饰的要挟,这让原本就已经暴怒的刘粲更是对着辛谧怒目而视道:“哼!其心可诛!” 辛谧没有退缩,反而挺了挺胸膛,然后直接往前踏上一步道:“大王!其实还有一种可以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哼哼!” “微臣可以保证!这个办法绝对可以让我们大家都彼此放心!毕竟如今我王已经主动把晋室的嫡系公主都交到了殿下的手中,那殿下是不是也应该同等交换一下?!” 陈元达一听这话,立即明白这是对方图穷匕见,终于要说出此行意图的关键时刻,赶紧再次示意刘粲稍安勿躁,让他来处理! 河内王刘粲虽然暴怒,但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所以既然已经到了讨价还价的地步,那倒不如就让陈元达来处理,省得事事躬亲,反而失了他的身份! 陈元达眼见刘粲终于冷静了一点,赶紧对着辛谧笑道:“辛大人若是一开始就能像现在这样开门见山,或许也就少了许多无谓的口舌,你说是不是?!” “嘿嘿!让陈师见笑了!只是冠冕堂皇的话要是不多说几句,那岂不是显得我们中山王太过着急,太过无能了?!” “哈哈哈!辛大人这话要是让你们中山王知道了,会不会立刻拔了你这三寸不烂之舌?!或者直接砍了你的项上人头啊?!哈哈哈!” 辛谧听了陈元达的冷嘲暗讽,却是仍旧一脸笑嘻嘻的模样,甚至还跟着陈元达一起笑了几声! 陈元达大笑之余,却是有些狐疑,毕竟主辱臣死才是为臣之道,哪有像他辛谧这样主动贬低自己君王的道理?! 但无论如何,辛谧这话,也算是缓和了气氛,尤其是看着河内王刘粲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陈元达索性再次试探道:“嘿嘿,辛大人难道真的不怕老夫把这事告诉你家大王?!” “别别别!陈师可一定要替辛谧保密啊!辛谧失言了!实在是不该实话实说啊!” “哈哈哈!好说!这个好说!哈哈哈!” “陈师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啊!不然辛谧人头不保是小事,全家老小可都要受到牵连啊!” 听到辛谧这话,不仅陈元达喜笑颜开,就连原本还憋着一口恶气的河内王刘粲也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可还没等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等人笑个够,辛谧竟是突然冷不丁地说道:“如果殿下可以把康贵女交给我家大王,我王愿意死守池阳,即使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撤退!” 河内王刘粲顿时犹如被天雷击中一般,脸色更是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陈元达也是瞠目结舌地看着辛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虽然刚才辛谧说要“同等交换”的时候,陈元达就猜到了中山王想要交换人质的意图,但谁能想到中山王想要的人质,竟然会是康碧麦朵?! 康碧麦朵虽然身份上没法和晋室的公主相比,可她的父亲却是掌握着令汉皇都要忌惮三分的实权,还有那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这两相权衡之下,不仅陈元达犹豫了,就连河内王刘粲也露出了迟疑之色…… 而刘粲和陈元达的这种暧昧态度,却是早在辛谧的意料之中! 辛谧竟是突然板起了脸,大声说道:“昔日曹操建铜雀台,欲揽江东之“二乔”,周瑜一怒为红颜,火烧曹操百万大军!难道殿下也要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就与我王斗个你死我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剜心割肉 为了一个女人?! 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河内王刘粲可没那么蠢! 陈元达更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可辛谧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也太过嚣张了! 陈元达一声干嗽,靳准立时心领神会地按照早就准备好的策略,直接把手中的酒盏往地上一摔! “啪”的一声脆响,一群早就埋伏好的刀斧手立时就从左右几个偏厅之内,快速地冲杀了出来! 石瞻和董匡二人眼见辛谧情势危急,刚要起身去救,却是不想早有刀斧手把他们二人给团团围住! 至于张平这个所谓的中山王副使,自然也是刀斧手们的重点关照对象,只不过张平表现得比较平静,完全没有一丝想要反抗的意图…… 毕竟他张平是乌谭部的首领,不管是河内王刘粲还是陈元达那只老狐狸,都不会立即杀了他,最起码也要问问话之后再决定他的生死吧?! 等到那个时候,他再考虑考虑怎么用辛谧等人的秘密来保住他自己的性命,甚至借机投诚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陈元达眼见局面已经完全掌控,辛谧那张讨人嫌的笑脸也似乎收敛了不少,这才好整以暇,慢悠悠地问道:“刚才辛大人所说的那些话,不知道是老夫听错了呢?!还是这话就是中山王殿下的意思?!” “难道陈老大人觉得辛谧说错了什么?!所以才安排了这么多的“礼遇”给辛谧?!嘿嘿,莫不是陈老大人早就想杀了辛谧吧?!” “哼哼!据老夫所知,辛大人过去曾是晋室的散骑常侍,今日一见,果然舌灿如花啊!若是辛大人愿意,老夫倒是可以在河内王殿下面前为辛大人多多美言几句,说不定殿下一个高兴,辛大人就可以立即飞黄腾达,又何必非要在刘曜的手下,做这么一个小小的使者呢?!” “嘿嘿!改换门庭这种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啊!” “辛谧!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陈师已经给足了你面子!若是你再冥顽不灵,那可就别怪我靳准现在就让人砍了你的脑袋!” “哈哈哈!靳大人好大的威风啊!可就算你们杀了辛谧,也不过就是捏死了一只蝼蚁而已!但你们不要忘记了!如今晋室公主已经在你们的手上,若是陛下得知了此事,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哈哈哈!真是荒唐!向你这样的蝼蚁,就算死上千万,陛下也不会看上一眼!” “哼哼!看来靳大人真的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靳大人所言不差,辛谧的性命犹如草芥,就算是暴尸荒野,也不会有人关心一下,可若是中山王久久不能见到辛谧活着回去,那辛谧可真的没有办法可以保证中山王不会向陛下送去密函!” 河内王刘粲听完辛谧这话,神色顿时一紧,右手更是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若是再有一些重臣也听闻了此事,然后都在陛下面前添油加醋一番,譬如说什么河内王殿下故意留下晋室公主,就是为了图谋不轨之类的不堪言辞……,不知道陛下听多了之后,还会不会仍对殿下信任有加呢?!” 河内王刘粲听到这里,已经恨不得立即杀了辛谧,可是一想到他言之灼灼的那些可能,也不由得让刘粲有些投鼠忌器,毕竟以他父皇的生性多疑,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正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皇室更是先君臣后父子,一旦他的父皇开始猜忌于他,那么接下来他所要承受的狂风暴雨,根本就不是他现在这点实力可以经受得住的! 陈元达也是后悔莫及,就不应该放中山王刘曜的人马进城,否则这种阴毒的计策又怎么可能让人如此轻易地施展出来?! 陈元达真是越想越气,当初他用长安城作为诱饵,成功让中山王刘曜走出了意图反叛的第一步,可谁能想到刘曜身边还真是有不少能人啊,竟然可以反其人之道,用一个公主来作为诱饵,让他们也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局面! 小书亭app 真真是玩了一辈子的鹰,却让鹰给啄瞎了眼! 但陈元达到底是城府极深之人,立时就有了抉择! “靳准!放肆!谁让你对着辛谧动刀动枪的?!还不赶快让他们全部都退下?!” 靳准气得满脸通红,这他娘还不都是你陈元达的意思?! 怎么现在又全都成了他靳准的错了?! 可哪怕靳准心里再火,明面上也不敢稍有违抗,赶紧对着众人挥了挥手,让刀斧手们都退了下去! 辛谧一见石瞻和董匡都安然无恙,也不多言,更不屑去看一眼靳准,只是静静地看向了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等待着他们下一步的决定! 可河内王刘粲怎么舍得把康碧麦朵交到中山王刘曜的手上?! 这不是要剜他的心,割他的肉吗?! 若是他答应了,那岂不是就是说,在他刘粲的心里,康碧麦朵根本就只是一件货物,随时都可以用来牺牲?! 这虽然是事实,可要他刘粲当着美人的面,在众人的注视下亲口承认,那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 再加上康碧麦朵的背后是整个平阳康氏,她有这样强势的家族作为后台,就算是他刘粲也必须要好好掂量掂量其中的利害关系,万一要是刘曜那个混蛋不肯还人了呢? 更何况康碧麦朵又是他刘粲第一个动心却还没有得手的女孩…… 陈元达也是眉头紧锁地看着辛谧,许久之后才像是准备妥协了一般地问道:“不知中山王殿下是如何得知康贵女就在新丰城的?!” 辛谧得意洋洋地朝着明月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笑嘻嘻地戏谑道:“嘿嘿,难道陈师真的觉得这固若金汤的新丰城可以做到密不透风?!” “好啊!不愧是中山王殿下!果然让人佩服!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老夫就再多问一句!一定要用康贵女才能换得中山王殿下的安心吗?!” 河内王刘粲听闻陈元达此言,也是紧张地看向了辛谧……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姜还是老的辣 “嘿嘿,要是河内王殿下愿意亲自前往池阳救援的话,那自然是比康贵女前往,要好上千倍百倍!” “放肆!殿下乃是万金之躯,岂容你辛谧随意差遣?!” “嘿嘿,陈师息怒!辛谧也知道此事绝无可能,但若不是陈师亲口询问,辛谧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如此口无遮拦啊!” 陈元达被辛谧这么倒打一耙,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可就是偏偏拿他辛谧一点办法也没有,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ddxs.com 毕竟辛谧说得完全没错,此时此刻,也只有河内王刘粲亲自带兵前往池阳,才是最好的鼓舞士气之法! 辛谧笑嘻嘻地看着陈元达被他气得哑口无言的模样,倒也没有在口舌之争上继续趁胜追击,毕竟他这次深入虎穴的目标是明月公主,实在是没有必要得理不饶人,在这种问题上和陈元达纠缠不清! 但反过来一想,若是真的能让河内王刘粲亲自带兵前往池阳,倒是确实有不少办法可以让刘粲和刘曜他们二人互相残杀! 不过,辛谧也就是这么随便一想,他可不认为陈元达这只老狐狸在这种事情上也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更何况这种计策要能成功,得有里应外合的帮手,所以这个念头虽然极其诱人,但他还是果断地放弃了! 河内王刘粲眼见连陈元达都吃了憋,心中更是焦急万分,难道真的要把康碧麦朵这么轻易地交出去?! 若是康碧麦朵年纪太小,根本不理解他为了顾全大局的苦衷,反而怨恨他这个刘粲哥哥无情无义,那该如何是好?! 但明月公主已经到手,他总不可能再还回去吧?! 得到明月,那可就是等于得到了所有晋国百姓,甚至许多中原大族的认可,这对他未来的统治,将会有着无与伦比的益处啊! 可万一康碧麦朵就是不愿意去池阳又该如何是好?! 她怎么就不能自己主动挺身而出,为他这个未来的汉皇分担一丝忧愁?! 为什么非要逼着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做一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河内王刘粲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怒,到最后竟是直接把一腔怒火都骂向了辛谧! “混账!若是本王就是不愿意呢?!难道你们还想把康贵女从本王这里绑了去?!告诉你们中山王!只要有本王在,谁也别想带走康碧麦朵!” 辛谧一听刘粲这番看似冠冕堂皇,实则已经有了一丝暗示意味的话语,心中顿时就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是刘粲自己不好意思开口让康贵女去池阳,所以故意做得大义凛然,但实际上刘粲这话就是在逼康贵女自己开口前往池阳! 辛谧想明白了这点,更是故意煽风点火道:“还请大王暂歇雷霆之怒!微臣来时就已经听说,康贵女对殿下早已琴心暗许!可正因为如此,中山王才希望康贵女可以顾全大局,或者说为了河内王殿下,去池阳做一做客……” “那要是中山王殿下最后不把康贵女送回呢?!” “哈哈哈!大王言重了!康贵女可是太史令康相大人的掌上明珠!我王行事自然也会慎之又慎!绝不会有任何怠慢和意外!只要关中联军一退,不仅援兵全部奉还,康贵女也会完璧归赵!” 陈元达听到这里,竟是忍不住地打断道:“那……,明月公主呢?!” 辛谧哪里会听不出陈元达这话就是摆明了不想把公主交还了,但这也早就在他辛谧的意料之中,而且辛谧在来新丰之前,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如今陈元达自己主要要往墙上撞,那辛谧自然是不会错过这种可以好好羞辱匈奴老狗的大好良机! “哼哼!若不是当初陈师派兵封锁了我们回返长安的道路,或许我王早就主动就把明月公主献上了!” 陈元达顿时老脸一红,更担心河内王刘粲恼羞成怒责怪于他,索性纵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辛大人说笑了!哪来得什么关卡?!一定都是盗匪所为!哎!最近的盗匪实在是有些太过猖獗!如此说来,中山王殿下会对我们有所误会,也是情有可原啊……” “哦?!真的只是误会?!” “对!就是误会!” “既然陈师都说只是误会,那辛谧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禀告我王,就说这一切都只是可笑的误会而已!” “哈哈哈!辛大人真是痛快!这的确就是一场误会而已!哈哈哈!” “哈哈哈!那既然现在误会都解开了,辛谧就不再多做逗留,还请河内王殿下,即刻就让康贵女和援兵随同辛谧一起回返池阳吧!” “辛大人会不会太过着急了?!这天色已黑,去往池阳的道路上又盗匪横行,不如等到明日再说?!毕竟要集结兵马也需要一些时间啊……” “……” “何况此事还要从长计议……”陈元达说完这话,却是转身看向了河内王刘粲…… 辛谧也是赶紧躬身行礼道:“还请殿下尽早定夺!” 河内王刘粲心中早已同意,但面上却是依旧铁青,此时又见陈元达和辛谧都在等待他的决断,更是忍不住地瞥了一眼康碧麦朵! “不行!本王不同意!康碧麦朵绝对不可以离开本王身边!” 可河内王刘粲的话音才落,康碧麦朵却是突然朱唇轻启:“刘粲哥哥为何不以大局为重?!若是用康碧麦朵一个人就可以换得中山王殿下和前线一众将士们的安心,那岂不都是刘粲哥哥你的功劳?!” “康碧麦朵……,你?!” “刘粲哥哥千万不要为了康碧麦朵一个女子而耽误了国事!” “可是孤王怎么舍得让你一个女子前去?!” “只要有北宫将军护卫,想必不会有任何意外!” 北宫纯一听这话,立即起身离席,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允诺道:“大王请放心!只要北宫纯尚有一息,康贵女必定安然无恙!” “若是康贵女少了一根汗毛,本王定要拿你是问!” “末将即使肝脑涂地,也绝不会有辱王命!” 河内王刘粲心中大喜,可看着康碧麦朵的眼神却是更加难以割舍,正待要说上几句柔情蜜意的话语,却是不想被陈元达突然打断! “大王!既然康贵女有了北宫将军亲自护送,那辛大人和张将军就都没有必要再回返池阳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未知的变数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九日,上午时分,白渠城的伤兵营地内,人头攒动,群情激昂 “大帅来了!大帅带好吃的来慰劳我们了!!大帅没有把我们忘记!大家快来啊!” “大帅!我们还能再战!就让我们上战场吧!就算是战死!我们也要多杀几条匈奴狗!” “大帅!我弟兄还在地下等着我为他们报仇呢!” “大帅!不要丢下我们这些伤残!我们都还能打!我们不怕死!我要替我的父母亲人报仇雪恨!” 伤兵们是越说越激动,甚至还有不少人为了请战,竟是直接跪在了贾匹的面前! 这样的激昂情绪瞬间就渲染了整片伤兵营地,甚至就连伤兵营外的战士们也被惊动,然后一起加入了请战的行列! 谁也没有想到,在贾匹连番大胜匈奴,尤其是奇迹一般地建成“白渠一夜城”后,仅仅只是一次普通的巡视,竟然就能造成这样轰动的效果!? 这让鞠特,梁综和索綝等一众关中豪族的首领们除了一个个震惊不已之外,心情更是复杂难明…… 而贾匹在安抚伤兵的同时,还允诺了他们再次出战的期望,更是让所有将士都欢呼一片,恨不得立即杀向池阳,踏平长安! 许久之后,贾匹才结束了全城的巡视,并且带着一众将领来到了白渠城外! 旌旗猎猎,黄沙漫漫! 无论注目多少次,这座只用一夜时间就建成的城池,总能令人振奋异常! 所以虽然贾匹带着他们在寒风中伫立良久,众人也没有太多的反感,毕竟大家心里都明白,与匈奴大军的决战就在今明两日之间了,要不然贾匹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到处动员和鼓舞士气了! 可贾匹究竟会命谁成为池阳之战的先锋,却是让众人都心生出了不少期盼,毕竟一旦池阳城被拿下,那就意味着整个敌强我弱的战局将被彻底扭转,而这个夺得此战首功之人,必将会在未来重新划分关中势力的时候,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更何况此时的池阳城虽然还有匈奴的重兵把守,但实际上他们在连番战败之后,士气已经低落至极,只要再被关中联军全力攻城几次,想必就会弃城而走! 这样几乎唾手可得的巨大胜利,谁会轻易拱手让人?! 索綝就绝对不会错失这样的战机,但又不敢肯定贾匹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想法,又愿不愿意把先锋的重任交给他?! 索綝心思一转,却是想到了身旁也在跃跃欲试的梁肃…… 梁肃被索綝眼角的余光扫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眼神里的暗示着什么意思,直到索綝再次暗示他看看那些还堆在城外的木料,梁肃才恍然大悟,甚至喜不自胜! 索綝就是够兄弟啊,这明明都是他索綝的主意和功劳,竟然愿意让他梁肃一个人全担了!? 梁肃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要是能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邀功受赏,自然是求之不得,说不定贾匹一个高兴,直接就让他去做先锋了呢?! 梁肃想到这里,赶紧挺起了胸膛,然后邀功道:“大帅!城防加固之事,末将一刻不敢怠慢!所以又让人连夜去砍伐了不少树木,只需要再用大帅所教的浇筑之法,绝对可以让白渠城更加固若金汤!末将可以保证,只要凭借这座城墙,无论来了多少匈奴铁骑,梁肃都能叫他们有来无回!” 可贾匹的心思好像并不在梁肃的身上,甚至根本就没有去听梁肃这番饱含奉承之意的豪言壮语…… 梁肃尴尬之余,真是既不知道说错了什么,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收场了…… 而众人眼见贾匹默不出声,更是一个个三缄其口,就连原本已经对梁肃露出赞许之意的鞠特和梁综二人,也是有些莫名的难堪…… 偏偏这个时候,贾匹忽然对着梁肃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后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大战迫在眉睫,加固城防之事可以暂缓!” 梁肃一愣,完全没有听明白贾匹的意思,哪有人会在大战之际,不希望加固城防的?! 尤其还是这种临时搭建的小城! 可还没等梁肃醒悟过来,索綝已经抢先进言道:“大帅英明!既然决战就在眼前!末将建议立刻拆了白渠城,然后用其中的木料搭建大型攻城利器!” 众人一听索綝这话,顿时一个个恍然大悟,怪不得贾匹会对着白渠城傻站了许久,甚至还一阵长吁短叹,原来是舍不得拆了他的“威名”啊?! 梁肃更是羞愤不已,这该死的索綝明明早就看破了贾匹的心思,竟然还故意让他去试探贾匹的心意?! “大帅万万不可拆了白渠城啊!一旦被匈奴人察觉到了我们自毁城墙,必定就会前来突袭,到了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梁肃!你懂个屁!大帅神机妙算!岂会预料不到?!不久前大帅的一封“空白书信”就让中山王刘曜直接软禁了游子远!而他刘曜更是一直大病不起!此刻的池阳城正是群龙无首之时,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来突袭我们?!大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梁肃恍然大悟之余,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索綝! 可就在这时,天空之中竟然突然飘起了雪花! 而这雪花,不一会儿就下成了鹅毛大雪,而且又疾又快! 这一下,不仅索綝的脸色变了,就连其他所有人的神色,也都变得十分难看! 贾匹更是立即抬头望了望天空,又看了看明明就在眼前的众将,却是除了遮天蔽日的茫茫大雪之外,根本就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贾匹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然后跟着踉跄了几步后,竟是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同一时刻,在从新丰城赶往池阳城的道路上 明月突然神色凝重地抬头望向了天空! 那飘飘洒洒的莹白雪花,轻轻地落在了她那乌黑靓丽的长发上...... 1200ksw.net 可这样的美景…… 又何尝不是在给他们本就艰险无比的前途上,又增添了许多未知的变数……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九日,下午时分,池阳城,游子远被软禁的寝居内 “哈哈哈!天意啊!果然就是天意啊!这就是天要亡晋啊!哈哈哈!贾彦度啊贾彦度,任你智计百出,诸葛再世,可你斗得过天吗?!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啊!哈哈哈!” 可游子远站在门口望着天空大笑了半天后,却又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那模样简直要比他死了亲娘还伤心百倍! 守卫们错愕不已地看着疯疯颠颠的游子远,不知道他是魔障了还是发疯了,可又不敢擅离职守,毕竟游子远虽然行为乖张,但始终没有走出他的寝居…… 可游子远的亲信却早已是惶惶不安,中山王刘曜允许他留在这里照顾游子远,也是生怕游子远会有什么想不开…… 真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要是游子远真的发疯,那他也是必死无疑啊! “大人!您可千万小声一点啊!这今时不比往日,要是大人在这里的大呼小叫被人给传了出去,那不知道会怎么个添油加醋啊!?” “你懂什么!?本大人这是在替汉国高兴,是在替大王高兴,谁敢胡言乱语!” “高兴?!这大雪来得这么突然,就算是想要回返长安,恐怕也是寸步难行!哪里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一群蠢货!到了这种时候还不思进取,整天就想着逃跑!一旦弃城而逃,就不怕关中联军追杀上来?!到那了那时候,损失得有多重?!” “大人!慎言啊!如今中山王殿下不仅病得厉害,还不停地酗酒,搞得整天昏昏沉沉不说,还经常乱发脾气!” “大王真的如此一蹶不振?!” “大人!您还是想办法先顾好您自己吧!要是这个时候再有人故意歪曲事实,借着您今日这种疯疯颠颠的模样,硬说您装疯卖傻,甚至故意诅咒大王,那可就是死罪啊!” “装疯卖傻?!怎么本大人笑一笑就是讥讽中山王刘曜屡战屡败?!还是哭一哭就是哭他刘曜的丧?!混账!简直无法无天!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本事,可以颠倒黑白?!” “大人慎言啊!这里到处是耳目,您可千万别吓坏小人啊!” “哼哼!本大人过去倒是小看你了啊?!你这个小人竟然也能想到这么多?!是不是连你也想出卖我游子远了?!” “大人冤枉啊!小人的生死荣辱都系在大人身上!大人要是身败名裂,以大王的性格,小的就算卖主求荣也是死路一条啊!而且大人您想想,连小的都可以想到这些,那刘雅和赵染之流又岂会想不到?!” “……” “大人!凡事都要谨言慎行啊!只要等到大王消了气,一切都会好转的!” 游子远听到这话,却是一阵怅然若失,他这次真的是犯了极大的错误,竟然会因为着急,连城防都不管不顾了,这实在是怨不得中山王殿下对他稍作惩罚…… 可如今大战在即,他却不能守在中山王刘曜的身边,这叫他游子远如何能不忧心忡忡?! 游子远一声长叹,再看向自己的亲信时,却是突然眼前一亮,像是一下子想明白了什么,赶紧对着他的亲信问道:“你是不是可以随意出入这里?!” “对!大王就是让小的来伺候大人的,所以完全没有限制小人的自由,而且也吩咐小的随时把池阳城的各种消息都告诉大人……,难道这其中……?!” “你管他有没有诈?!你现在就去找傅虎将军,让他为我进言!就说池阳无忧,大王可以静等援军,决不可轻易出战或者弃城逃走!” “池阳无忧?!大人!?这话小的没法去说啊!要是傅虎将军问起,小的该怎么应对?!要是没个理由,就小的这张笨嘴,说不定直接就被傅虎将军当做奸细杀了啊!” 游子远想想也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确实会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游子远才想让他的亲信附耳过来,却是突然灵机一动,立即全力对着屋外大叫大嚷道:“你给我听好了!如今大雪纷飞,视线极差,关中联军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看不清东西的情况下全力攻城!再加上道路封锁,关中联军的物资运输一定困难重重!所以我们只要坚守不出,就可以活活耗死他们!” 亲信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游子远,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这么声嘶力竭地叫喊,这是怕别人听不清楚,还一说就是好几遍?! 而恰在此时,一个报信模样的人突然一路狂奔似地跑到了游子远被软禁的寝居之外,然后气喘吁吁地对着游子远禀告道:“大人!中山王殿下让小的告诉您,北宫纯大将军带着三万援军来了!此刻就在池阳城外等候入城!其中还有康贵女的车架和一应随从!” 2kxiaoshuo.com “三万援军?!不好!其中必定有诈!快去转告大王!快去啊!” 傍晚时分,新丰城,辛谧和石瞻等人的居所内 “辛谧!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走来走去?!本来就心烦意乱,你还想把老子的眼睛也给晃瞎啊!?” “还没瞎啊?!那看来是我走得还不够快!”辛谧也是烦躁不堪,一听董匡这话,更是加快了速度! “够了!董匡你就不能少说一句?!让辛先生好好想个办法脱身才是啊!” “我呸!老子就是白瞎了眼睛,信了她这个书呆子的邪!竟然会蠢到跟他一起来新丰城浑水摸鱼!结果倒好,不仅鱼跑了,人都快被淹死了!” “娘的!这也能怪我?!谁能想到陈元达那个老狐狸会把我们的人都扣下?!” “还不是你自己耍嘴皮子耍得太嘚瑟了?!这不就让人惦记上你的口才了!?所以请你留下来投靠他们河内王殿下!多好啊,又可以改换门庭了!” “董匡你住嘴!这话也是可以随便乱说的?!”石瞻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尤其此刻辛谧一副怒极反笑的模样,更是让石瞻恨不得立刻就把董匡的嘴巴给堵住! “辛先生莫要和这匹夫一般见识!他也就是图个嘴上快活,实际上他没什么恶意!” “哈哈!我辛谧会跟一个匹夫计较?!” “娘的!辛谧你说谁是匹夫?!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抽死你?!” 而就在局势快要失控的刹那,石瞻居室的大门,突然被秃发思复鞬一脚踹了开来! 孙盛更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然后嬉皮笑脸地打起了招呼:“诸位!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一天一夜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九日,深夜,池阳城 狂暴的风雪! 漆黑的夜晚! 一道疾行的身影在屋脊之上,不断地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然后高低纵跃,快速地向着城墙边缘接近! 忽然! 他停住了身形,然后迅速地趴伏在了屋檐之上! 原来是一个偷跑出来小解的匈奴士兵,正在墙角边尽情地释放…… 黑影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只有一个人后,突然一个倒挂金钩,瞬间就从屋檐上翻身而下,还没等那个匈奴士兵反应过来,就已是一道寒光闪过! 鲜血顿时就喷洒在了雪面的黄色液体之上! 匈奴士兵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瘫软在地! 黑影利索地扒光了匈奴士兵的衣服,然后快速地换到了他自己身上,接着又把匈奴士兵的尸体拖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之后,就立刻往城墙上走去! 一切都似乎十分顺利,就连他遇到的两拨巡逻士兵也没有任何要去盘问他的意思…… 但意外还是出现了! 毕竟风雪实在是太大,前路根本就看不清楚,再加上地面的积雪又确实太厚,黑影哪怕再谨慎,还是一不小心踩滑了一跤! 恰巧一队拿着火把的巡逻士兵看见,其中一个也是大发善心,尤其是看在都是袍泽的份上,想要过去搀扶他一把,可还没走到他的身边,那摔倒在地的黑影已然弹地而起,手中的“寒光”更是对着毫无防备的“好心人”全力一刺! 电光火石之间,瞬间一击毙命! 一众匈奴士兵震惊之余,立刻意识到遭遇了敌袭,赶紧一个个拔出战刀并且大声求援! 黑影眼中闪过一阵杀意,正衡量着是否要再杀几个,却是耳听得城墙上突然想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锣声,显然是眼前这队匈奴士兵的呼喊声惊动了城墙上的防御体系! 黑影立时放弃了继续和眼前敌人纠缠的冲动,赶紧快速地退到了城墙的边缘,然后一个纵身就跳到了城垛之上! 可这城垛因为积雪的原因,已经变得十分滑脚,这急切之间,黑影竟是一个倒栽葱,直接掉下了城墙! 匈奴士兵们一阵大呼小叫,弓箭手们更是拼命地向城下不断射箭! 可射击了半天也没听到任何惨叫,城下的情况他们也根本看不清楚,所以为了防止黑影没有摔死或者已经逃跑,不少弓箭手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对着远处就又是一阵射击! 但此时此刻,除了狂暴的风雪,还能留下什么?! 同时一刻,池阳城内,一个高楼之上的房间内 明月瑟瑟发抖地站在窗边,借着火光,看着面前被狂风吹得纷乱不堪的鹅毛大雪,满脸都是担忧…… “明月……,把窗户关上吧,这风雪实在是太大太冷了……”张婶子说完这话,就要上前去关了窗户…… 明月没有阻止,只是转身静静地看了一眼同样满目忧色的鲍姑,竟是忍不住开口安慰道:“鲍姑姐姐你放心,以葛洪的本事,绝对不会有任何事情的……”明月说完这话,眼神却是又黯淡了几分...... “最好没事!不然我一定拿你偿命!” “鲍姑!不可胡言乱语!葛洪这次是带着重任前去寻找贾大帅,为的可不仅仅只是公主殿下一人!” “我不管!要是葛洪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是赔上我这条性命,我也要杀了你司马明月和那个该死的阿郎!啊!魏师!你又……” 魏华存上前轻轻扶住了已经被打晕了的鲍姑,然后抱到了明月的床榻之上…… 张婶子赶紧为鲍姑盖上了一条被子,然后一声不吭地坐在了床榻边缘…… 魏华存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鲍姑这孩子心性过于率真,若是再让她大喊大叫,真的把楼下那些中山王的护卫给吸引上来,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葛洪走得时候,鲍姑姐姐的情绪就快压抑不住了,如今又过了那么久,想必只是过于担心了……,魏姨……,鲍姑姐姐她不会有事吧?!” “明月……,你放心,我用力很有分寸,鲍姑她绝不会有事的!等她醒后我会好好劝劝她,相信她也只是一时情急罢了……” 明月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鲍姑对葛洪的情谊,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想必鲍姑会突然情绪失控,恐怕也是因为她打心底里就觉得葛洪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样艰巨的任务! 毕竟就算葛洪能顺利逃出池阳,可是通往白渠那边的道路又有没有危险?! 即使葛洪平安到达了白渠城,又能不能把她这个公主殿下的亲笔信,当面交给贾匹,也全都是未知之数! 更重要的是,就算贾匹看到了她的亲笔书信,又会不会相信她在信中约定的内容?! 哪怕那是一封用鲜血写就的书信…… 明月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摸了摸手指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如果她是贾匹,想必也不会相信在大战之际,竟然还会有这种不可思议的契机吧…… 明月自嘲似地露出了一丝苦笑,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就是不太可能达成的任务,她还是执意要让葛洪前去送信呢?! 其实葛洪的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却还是义无反顾,甚至连一句质疑的话语都没有,就只身前往…… 明月想到这里,竟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床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鲍姑,心中更是难以平静…… 可无论葛洪能不能把书信送到贾匹的手里,贾匹又能不能及时发兵攻城,明天晚宴之上,就是她和北宫纯约定好的动手之日! 1200ksw.net 魏华存看着明月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决绝,更是觉得心酸莫名,这么小小的可人儿,却要承受根本不应她来担负的责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还有那个北宫纯,不仅不好好劝劝公主殿下放弃这种疯狂的念头,甚至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就好像他早就在等待这一天似的! 魏华存是越想越着急,尤其是一想到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明月他们就要立刻动手,这留给他们应变的时间也太少了吧?!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开弓没有回头箭 烛影摇曳之下…… 忽明忽暗…… 可魏华存却分明感受到了明月炙热的眼神之中,那份坚定的赴死之心! 对! 就是赴死之心! 明月这样! 北宫纯也是这样!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透着赴死之心! 魏华存突然惊醒过来! 明月和北宫纯之所以要这样一意孤行,甚至不惜深入虎穴,不就是为了寻求用最激进的方式来个壮烈牺牲吗?! 不管是他葛洪,还是阿郎,甚至就连张婶子也似乎早就有了这种觉悟! 还有那些跟随北宫纯一路前行,不离不弃的弟兄们!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恐惧! 可为什么独独只有她魏存华才刚刚意识到?! 为什么他们一定要疯狂到这种地步?! 魏存华突然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很想上前去抱住明月,把她揽在怀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魏华存却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了几步…… 就好像站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人会依偎在她怀里撒娇的小草了…… 现在的她,越来越像是一个可以为了国家,为了百姓,甚至为了一种连她魏华存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节,就可以去慷慨赴义的大晋公主了! 魏华存不愿意明月去送死,更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所以还是哽咽地劝了一句:“明月,真的要动手了吗?!为何不等到葛洪回来了之后,确定了贾匹是否配合我们攻击,再决定是否要动手呢?!那样的话,我们的胜算岂不是更大一些?!” 明月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若是真的像魏华存说得那么时间充裕,明月又何必听从阿郎的计策,非要让葛洪连夜冒险出城去白渠寻找贾匹?! “魏姨……,你没看到这没日没夜都在下着的大雪吗?!这样的大雪没有个几天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停下来!” “……” “魏姨,你也看到了,这么铺天盖地的大雪,不要说远处的景物了,就算是面对面隔开一个手臂的距离就已经模糊不清了!这样的视线?!正面攻城就是白白送死!弓箭也会因为大雪的影响无法使用,那这仗还怎么打?!” “是啊……,什么都看不清,根本就没法指挥,没法作战……” “一旦大雪连绵不停,那恐怕关中联军内部也会纷争不断,甚至是全军哗变!毕竟他们不过是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之所以能打到这种地步,全靠着贾匹的智计百出罢了!可这样只靠着胜仗来凝聚的团结,也只能通过速战速决来维持,根本经不起长时间的消磨!” “大敌当前他们还会互相残杀?!” “关中豪族和诸胡首领之间本就矛盾重重,甚至水火不容!就算是关中豪族之间也是互相勾心斗角,各怀鬼胎!一旦中山王刘曜和河内王刘粲联合起来,再对关中各大豪族采用威逼利诱,甚至各个击破的办法,那关中就彻底落入匈奴人的囊中了!” “这都是阿郎说的?!” “我的老师刘舆也教过我一些,所以我觉得阿郎的判断没有错!不然为何下雪之后,贾匹就一直按兵不动?!而我最担心的就是大雪封路之后,恐怕就连他们的后勤补给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困难……” 魏华存没有想到事态已经如此严重,怪不得葛洪会主动请缨,甚至不顾鲍姑的再三劝阻也要前往白渠城,这都是在争分夺秒啊! 明月原本不想将这些告诉魏华存,毕竟这是她和阿郎的密谋,但魏华存不是别人,她绝对信得过! 所以明月眼见魏华存明白了她的忧虑,更是直截了当地说道:“最重要的一点,这次刘粲一下给了我和北宫纯三万大军,魏姨觉得他是什么目的?!” “难不成他想趁机夺下池阳?!” “池阳?!不!他是想要了中山王刘曜的命!而且就在明天!他派过来的副将已经秘密告知了我行动的计划,明日酒足饭饱之时,就是刘曜人头落地之日!” “你真的信他们的鬼话?!” “若是假话,他刘粲为何要派那么多援兵过来?!不就是为了一击必杀,永除后患!?他们会分兵几路,在城内到处放火,然后趁着中山王刘曜分兵平乱的间隙,集中兵力攻打刘曜所在的宴会厅!我也会派傅宣带领一部分人,趁乱袭击北大门!只要大门一开,关中联军就可以趁机杀入池阳城!” “那如果中山王刘曜得知消息后,就是不去分兵平乱,或者只派出去一部分,你们又该如何是好?!又或者葛洪并没有说动贾匹,根本就没有援兵又该怎么办?!” 明月根本没法回答魏华存的这些问题,她就连必胜的把握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但事已至此,明月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关中联军一定会赶来的!一定会!” 魏华存也是一时气结,敢情这样孤掷一注的赌博,竟然连一点把握都没有?! fqxsw.org “明月你真的要想清楚,万一刘粲的那个副将……,不!万一刘粲根本就是在骗你,就是要让你自己暴露自己,那可就全完了啊!” “不!汉国内部本就不是铁板一块!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敢这么下狠手,想必早就看透了关中联军的实质,根本没把他们当对手!反而占据长安的刘曜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所以我敢肯定刘粲能让这个副将向我密报,一定不会有假!” “那他刘粲这是要用你的死来成就他的伟业了?!” “只要我成功杀死刘曜,谁给谁做嫁衣还不一定呢!” “明月……,太危险了!你不知道媛儿还在新丰城等着你去救她吗?!” 明月根本不敢去看魏华存紧逼的目光,只能闪烁其词地逃避道:“我把秃发一族的人都留了下来,也嘱咐了孙盛和秃发思复鞬一定要想办法和石瞻联络上,想必他们只要依计行事,一定不会有事的!” “又是阿郎的主意?!你觉得如果你死了,就算媛儿他们能活下来,他们就会原谅你这种轻生的行径?!” “……” “还有石瞻!” 明月突然浑身一颤,脸色通红,甚至有些惊恐地看着魏华存! 魏华存说出这话,也是后悔不已,但事关明月生死,她又不得不提起这个让人无比诧异的少年…… “明月……,你把孙盛和秃发父子都留在新丰,恐怕不是单单为了让刘粲和陈元达放心吧?!而是你希望在你赴死之后,石瞻可以利用石勒的名义救下他们和媛儿的性命!” “……”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虽然他已经投靠了石勒,可你心里肯定比谁都清楚,他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你才会出手救他,对不对?!” 明月的双眸已经通红,可还是强忍着内心剧烈的波动,对着魏华存一字一句地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一切照旧 公元311年十月三十日,上午时分,大雪依旧纷纷而下,池阳城内更是一片银装素裹 可池阳城的校场之内,那洁白的雪面之上却已经被大量的鲜血所染红,显得格外的刺眼! 河内王刘粲派来护送康贵女的副将和他的几百名亲信都被枭首示众,剩余的人马也被傅虎和彭天护的军队给严密看管了起来,但凡稍有异动,就是一阵无情的砍杀! 中山王刘曜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又用力地吸了一口充满了血腥气味的冷空气,竟是把他脑袋中还残留的一些浑浑噩噩都一扫而光! 尤其是望着那满地的无头尸体,中山王刘曜更是清楚地认识到只有这种畅快淋漓的无情杀戮才能让他重新找回失去的信心! 游子远却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中山王刘曜片刻,然后嘴唇忍不住地蠕动了几下,犹豫着要不要在他刘曜兴头上的时候说上几句…… “大王……” “有屁快放!” “这些降兵……” “吞吞吐吐做什么?!是不是还没关够禁闭?!说吧!这些刘粲的降兵,你说该怎么办?!” 游子远可是真的被软禁怕了,所以赶紧直言不讳道:“大王虽然杀了一些人,可实际上也不算是真的和河内王刘粲反目成仇……,只要我们把这件事的过错都咬死在这个副将的身上,就说他图谋对康贵女不轨,恰巧被我们发现,就替他刘粲以正国法了……” “让他刘粲来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哼!就这么一点点教训,我怕刘粲那混小子还是不长记性!” “大王!这些降兵可都是来自我们匈奴人各个骁勇善战的部族,真的把他们坑杀了,对大王实在是得不偿失啊,不如趁着今天恩威并施,全部收为己用,也正好补充一下我们兵力上的损失……” 听到“兵力损失”几个字,中山王刘曜的嘴角立时抽搐了几下,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该死的贾彦度,一时之间不仅气得腹胀难受,就连咳嗽也似乎加重了不少! 游子远面露担忧之色,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嘘寒问暖,却是不想中山王刘曜已经对着他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无错小说网 好一会儿,中山王刘曜才慢慢缓过了劲,然后忽然用着意味深长地语调说道:“子远……,你有没有觉得从昨夜到今晨,所有的事情都似乎透着一股子蹊跷?!” “大王是指刘粲那个蠢货白白给我们送了大王几万精兵呢?!还是说康贵女前来通风报信的事情?!又或者是昨夜城墙上突然出现的刺客?!” “这些事情看似都没有直接的关联,可孤王总觉得其中必定有些牵连,而且孤王派出去的使者至今未回,反倒是这个康贵女和北宫纯带着刘粲的书信来了……” “微臣觉得,我们的使者多半已经身死……,至于原因,那恐怕就得好好问问康贵女了……” “蠢货!现在还怎么问?!难道说康贵女给孤王通风报信是大逆不道?!就应该看着孤王被刘粲那个小畜生害死才对?!” 游子远一听中山王刘曜已经把话挑明,再想从这事上质疑康贵女已然毫无意义,立时就缩了缩脖子,赶紧把到嘴的话给憋了回去…… “哼!都怪那个副将!一见我们突袭他,并且控制了他的军队,这个混蛋竟然二话不说就直接自刎殉主了!哼哼!刘粲这小子倒是有不少死忠啊!” “微臣也仔细盘问了不少人,得出的结论和康贵女所说并无差异,确实是刘粲和陈元达想要谋算大王!” “不仅仅是孤的首级吧?!他们想要的还有长安和整个关中!不然为何派这么多人来?!拿下池阳之后,他们就可以从新丰直接发兵长安,一举拿下关中!” 游子远听完刘曜这些话,也是忍不住眼角一抬,这番条理清晰的真知灼见,哪里像是一个宿醉未醒,甚至大病不起的人?! 难道真是被这场及时的大雪给下醒了?! 中山王刘曜自然不知道游子远此刻在腹诽些什么,但长时间站在风雪之中,对他这种大病未愈的人来说,确实是有些勉强,所以有些疲惫地说道:“把这些降兵发散下去,让各位将军自己去挑选!” “那康贵女的那些人呢?!” “暂时先不要动,让他们继续留在校场吧,孤王也想看看这个漂亮的小娘们到底还打着什么主意?!” “若她真是康贵女,那她不惜得罪河内王刘粲也要向大王通风报信的举动,确实可以认为是康大人在河内王刘粲和大王之间,已经选择了大王……” “嗯,你继续说下去!” “当然,也有可能是康贵女被大王的风采所折服,所以才刻意向大王示好!正所谓美女爱英雄!不然以太史令康大人的脾气,想必在局势未明之前,必定会先坐山观虎斗,才最符合他们康氏的利益!” 中山王刘曜听到游子远这番奉承话倒是真的很开心,昨夜康碧麦朵那惊艳的亮相实在是令人久久难以忘怀! “哈哈哈!那照你的意思来说,这康碧麦朵真的是因为看上了本王,所以才临时决定破坏刘粲和陈元达的计谋?!” “这女人要是喜欢一个男人起来,的确会做这样的事情!只不过……” “嗯?!怎么又吞吞吐吐了?!” “只不过……,大王真的觉得她就是康贵女?!” 中山王刘曜眉头一皱,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这个康贵女的长相实在是有点像我们晋人的模样……” 中山王刘曜听到这话,眼睛瞬间就眯成了一条缝…… “微臣也仅仅只是怀疑,而且康家二小姐若是真有如此倾城倾国之貌,想必康相也不会让她出府行事……” “……” “大王……” “嗯?!” “今夜是否还要宴请这位康贵女呢?!” 中山王刘曜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后却是一声重重地冷哼道:“一切照旧!孤王倒是真想看看,她玩了那么多花样之后,还会有什么大大的惊喜在等着本王!?” 半个时辰之后,白渠城,关中联军的贾匹大帐之外 “大帅!我们要求见大帅!” “大帅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快让我们见到大帅!” “哼!谁再敢上前一步!可别怪我王秃手上的战刀认不得诸位大人!” 而恰在此时,一个报信的小兵心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并且一路大喊道:“报!城外有一个自称明月公主使者之人!背上中了几箭,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舍身饲虎 帐外的喧嚣声是一浪高过一浪! 王秃的大刀上更是鲜血淋漓,不知道已经砍死了多少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可这样通过杀戮来短暂平息的办法,无疑就是饮鸩止渴! 尤其是在兵力没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再被许多有心人推波助澜之后,局势顿时就变得岌岌可危! 这大帐之外,人是越聚越多! 而谩骂声和呼喝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就连鞠特,梁综,索綝这些原本躲在暗处的豪门首领们也齐聚在帐外,一起对着王秃破口大骂,甚至不断威胁! 王秃却是浑然无惧,反而还带着他的族兵一起往前又踏出了几步! 那骇人的杀气和整齐有力的步伐,顿时就逼得众人不得不向后退却了几步! “谁要是再敢冲击大帐!那可就别怪我王秃六亲不认!” “哈哈哈!王秃啊王秃!你要是有本事就先杀了我梁肃!” “你就是梁综!只要胆敢再上前一步!我王秃也照杀不误!贾大帅如今需要休养,你们这样逼迫,难道是想要造反吗?!” 鞠特听着这话,顿时勃然大怒,可刚想要呵斥王秃几句,大帐的帘门却突然被人掀开! 和郁带着一众亲卫从帐内快步走出,然后神色严肃地对着众人呵斥道:“大帅有令!立刻把明月公主的使者抬入大帐!大帅有话要问!其他诸公若是不愿意立刻离去,可以稍等片刻,等大帅问完使者,就出来与大家相见!” 和郁说完这话,也不管众人的神色如何复杂难看,直接调头就返回了帐内! 鞠特和梁综等人一个个面面相觑,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之前他们让一些亡命之徒去试探王秃的底线,其实就是想看看贾匹到底是不是命在旦夕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王秃这个混蛋真的敢杀人! 但王秃这种疯狂行为,岂不是更证明了贾匹确实已经病重难返?! 种种迹象,更是引得众人穷凶极恶地想要一探究竟! 可如今贾匹突然说要稍后与他们一见,倒是一个个打起了退堂鼓,甚至还有不少人竟是互相埋怨了起来,说是不应该听信谁谁谁的谗言…… 但无论如何,喧嚣之声确实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而此时此刻的贾匹帐内,却是完全一副悠然自得的景象…… 贾匹神色揶揄地对着葛洪笑道:“葛贤侄还不赶紧把这使者的血衣穿上?!一会本帅才好略施仙法,让你起死回生啊!” “大帅真是闲情逸致!这帐外都已经快火烧眉毛了,大帅还有心情调侃葛洪?!” 贾匹一听葛洪这话,却是立时面色一板道:“让你穿上,你就立刻穿上!” 葛洪无奈,只好把已经从尸体上扒下的血衣穿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忍着一身的血腥,疑惑地看着贾匹…… 贾匹却是饶有兴致地对着葛洪品头论足了一番,然后才向和郁问道:“外面那些人可都听清楚明月公主派来了使者?!” “大帅放心,我让人一路从大门到这里,不断大声呼喊这事,恐怕现在除了地上这个死人之外,不会有人不知道了!至于昨夜在城外设伏的幕后主使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倒是无从可知了……” “哼哼!若不是恰巧遇到葛洪前来送信,恐怕那帮幕后指使都快要一手遮天了!” 葛洪也没想到关中联军内部已经乱成这样,尤其是一想起昨夜他在城外遇袭的事情,更是有些不寒而栗! 和郁却是不想贾匹当着葛洪的面多说这些,尤其是看着贾匹脸上那不自然的潮红之色,更是劝谏道:“大帅无需动怒!如今人人都知公主殿下的使者到来,想必人心惶惶的局面已经得到了不少改善!” 贾匹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种缓兵之计也只能撑得片刻……” 和郁心中明白贾匹话中所指,可当着葛洪的面,他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竟是一时欲言又止…… 葛洪也是聪明人,知道贾匹他们很多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说,毕竟都是些涉及他们关中联军内部机密的话语,可这个时候帐外早就围得水泄不通,他就算想回避也没地方可以回避…… 贾匹倒是明白葛洪的尴尬,索性对着和郁说道:“和郁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葛贤侄既然是明月公主的使者,那就不是外人!” 和郁也是抱歉地看了一眼葛洪,然后忍不住对着贾匹说道:“大帅……,我们的粮草即将吃完,若是不能尽快速战速决,恐怕就算是公主殿下亲临白渠城,也是于事无补……” 葛洪不清楚和郁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他真的没法相信一支能把匈奴人逼得龟缩不出的大军,竟然会出现粮草不济的情况,难不成是贾匹他们不愿意响应公主殿下的里应外合之策,说找的借口?! 葛洪一想到这点,竟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大帅既然信任葛洪!那为何不信任公主殿下?!如今公主殿下正在池阳城与中山王刘曜虚与委蛇,甚至不惜舍身饲虎,就是希望可以与大帅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池阳!”(舍身饲虎出自佛经故事。) “葛洪!你可明白这种举动得有多么疯狂?!你认为其他各族首领会信吗?!若是率领全军孤注一掷,万一到了时候大门不开,那就意味着什么后果?!你可担待的起?!” “大帅既然肯当着葛洪的面让和大人说出军中缺粮之事,之前又利用葛洪使者的身份让全军知晓公主殿下就在池阳城,那岂不就是在提前动员大军,做好一起攻打池阳救出公主的准备?!” “混账!大帅何时有过这个心思?!葛洪休得胡言!” “大帅!葛洪难道说错了?!关中联军如今粮草告急,就算不去攻打池阳,又能支撑多久?!哼!就如今这种人人都在算计大帅的局势,恐怕用不了一两天,大帅也不过就是一个身首异处的结局!为何不敢搏上一搏?!” “葛洪!你再敢胡言乱语,我立刻就让王秃进来将你就地正法!” “哈哈哈!若是能用葛洪的鲜血来祭旗出征,葛洪死而无怨!大帅还要葛洪激将多久才能醒悟!?大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公主殿下还在池阳城翘首以盼!她小小年纪都可以舍生忘死!难道大帅活了这把年纪还没活够?!” bidige.com “大帅不可啊!是不是真的公主殿下还未可知,绝对不可轻易出兵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妙不可言 公元311年十月三十日,夜晚,在从池阳城到长安城的雪路上,朔风烈烈,大雪纷飞 中山王刘曜突然勒住了马缰,停下了马步,然后扭头朝着被风雪遮挡住的池阳城方向望去,满目皆是杀意! 可中山王刘曜越是恨意难平,他手臂上的箭伤就会痛得更加剧烈,甚至伤口还不断渗出鲜红的血水! 游子远此刻就在中山王刘曜的身边,又恰巧借着火把的光芒,突然发现刘曜在马上忽然不自然地晃动了几下身子,顿时急得游子远赶紧上前搀扶! 中山王刘曜却是对着游子远摆了摆手道:“不妨事!我们赶路要紧!” “大王!” 中山王刘曜对着游子远虎目一瞪:“大惊小叫做什么?!怕人听不见?!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 “大王……” “哼!真是讽刺!若不是他贾彦度在黄丘给孤王添了这道箭创,让孤王时时刻刻都能保持清醒,恐怕孤王连自己策马走到这里都是绝无可能之事!子远!你说我们是不是该谢谢他贾彦度?!” “主辱臣死!是微臣没有保护好大王!微臣罪该万死!” “滚蛋!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孤王现在就想问你!安排在池阳城的“盛宴”,真的可以万无一失?!” “大王放心!微臣已经对外宣称在城外发现了敌袭,所以大王才亲自率兵出击,再加上这么大的风雪,城内之人想必也毫无办法可以探查清楚,如此一来,我们只要能够尽快赶回长安,那就算是金蝉脱壳了!” “哼哼!要是刘粲那混小子知道我们竟然借着大雪漫天的契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长安,想必他和陈元达那只老狐狸一定会气得半死!哈哈哈! “而且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恐怕已经是贾彦度兵逼新丰,要与他们决一死战的时候了!” “哈哈哈!最好他们能够斗个两败俱伤,这样我们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哈哈哈!” “大王杀伐果断,从谏如流,不为一城一池所牵累,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风,微臣实在是由衷钦佩!” 中山王刘曜此刻真是太喜欢,太需要这样的奉承话了,尤其还是在他连续战败,甚至弃城而逃的时候,更是觉得听起来无比的顺耳和畅快! “子远!多亏你献得这个计策!不然孤王还在深陷迷途却不能自拔!如今我们不过是损失了一座小小的弹丸之城,但获得的却是整个关中!” “大王英明!只要关中联军能尽量消耗一下刘粲的兵力,那就为我们经略关中奠定了基础,大王只需隔岸观火即可一家独大,到了那时,整个关中就都是大王的了!” 中山王刘曜听到这里,也是忍不住露出了期待和欣喜的目光,但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子远!你这计策虽好,可孤王总觉得有些不安,万一贾彦度就是舍弃新丰,反而直接来攻打我们长安呢?!” “大王尽可放心,长安是天下之都,城坚壁厚,正常人都不会选择直接攻打长安,又何况是他贾匹?!更何况只要能抓住刘粲这个“皇太子”,那就等于有了威胁汉国的资本!” “你是说关中联军的人都会觉得只要得到了刘粲,那就等于战胜了整个汉国,甚至就连我们也会投鼠忌器,直接让出长安,退出关中?!” “微臣觉得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这么考虑……,所以就算他贾彦度一意孤行,非要先把大王这样未来的真正大敌给铲除,恐怕他军中的那些豪族首领也不会同意他做出这种舍本逐末的事来!” “哈哈哈!子远!你说得没错!舍本逐末这种事情没人会干!此时世人的眼中,孤王就是那个“末”,谁会放着眼前巨大的胜利和唾手可得战果不去要,非要来长安啃我们这根又臭又硬的骨!?哈哈哈!这回也该他刘粲倒霉一下了吧?!哈哈哈!” slkslk.com 游子远听着中山王刘曜这爽朗的笑声,却是偷偷抹了一把冷汗,幸好他刘曜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心胸也算开阔,否则就凭他刚才那番大不敬的话语,恐怕已经足够他的脑袋搬好几次家了…… 而就在游子远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中山王刘曜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竟是有些恨恨地说道:“可恨!一想起贾彦度占据池阳城的得意模样,本王就很得牙痒痒的!” “大王尽可放心,如今虽然大雪纷飞,但微臣在池阳安排的那场“盛宴”,绝对可以让贾匹他们永远记住大王的恩德!” “哼!若是真能让贾彦度吃上一个大亏!本王定然重重赏你!只不过……你真的觉得那个小丫头能把关中联军给引过来?!” “微臣觉得八九不离十,否则微臣真的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刺客去突袭城墙?!想必就是为了去白渠给贾彦度送信!” “真的是那个小丫头的主意?!她又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让贾彦度听她调遣?!哼哼!真该把她一起带走!”中山王刘曜想起康碧麦朵,小腹之下就徒然升起一股邪火,真是后悔不该把她留在池阳! 游子远其实也不舍得那个冒牌的康碧麦朵,尤其是一想到她的美色,总会有些心旌摇曳的冲动,但正所谓无毒不丈夫,一个女人和整个关中大计相比,自然是无足轻重! 更何况游子远也想过,如果那个小丫头真是河内王刘粲故意用来迷惑刘曜的,那自己还留下那个小妖精,然后让中山王刘曜不断沉迷于酒女之中,那真是不吝于自掘坟墓了! 而且一旦回到了长安,恐怕羊献容立刻就会想尽办法杀了他游子远! 所以此刻游子远看着中山王刘曜那副恋恋不舍的模样,赶紧劝谏道:“大王……,刘粲用康碧麦朵来接近大王,一定是心怀叵测!而且她派人送去白渠的书信之中,一定会写有大量让贾彦度无法拒绝的诱惑!” “……” “大王!康碧麦朵不惜用那个副将的人头和几万条人命的代价来取信大王,就是为了让大王在不知不觉之中被贾彦度杀死,这就是美人计啊!而且一旦大王战死,那刘粲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败坏大王的名声,说大王贪图女色,才会…… 中山王刘曜听着这话,却是一点没有生气,甚至还露出了一丝迷恋的神色…… “能被这样的美人用心害上一下,那也真是妙不可言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同室操戈之计 公元311年十月三十日,夜晚,池阳城内外,风呼雪啸,一片肃杀之气 可恰在此时,池阳城的大门竟是诡异地“自己”慢慢打开了! 而就在池阳城大门彻底被洞开的一刹那,漆黑的夜晚突然被无数的火把所点燃,火光更是照亮了整个天空! 贾匹突然抬头看向了池阳城的城楼,那上面竟是不知何时还挂上了一盏红色的灯笼…… 葛洪从不记得明月和阿郎跟他提过会挂一盏灯笼作为接头的信号,但是洞开的池阳城大门又是那么诱人…… “大帅!这其中恐怕有诈?!” 贾匹欣慰地看了一眼出言提醒自己的葛洪,却仍是把已经高高举起的右手,用力往下一按! “冲啊!杀进池阳城!” “活捉中山王!” “冲啊!公主殿下还在等着我们呢!” “冲啊!为了公主殿下!!!” 这样的山呼海啸不绝于耳,索綝,梁肃等人作为先锋,更是争先恐后地杀进了池阳城内! “大帅?!您这是为何?!如果城内有埋伏可怎么办?!” 贾匹却是对葛洪的话充耳不闻,甚至还显得十分欣赏眼前将士们奋勇冲杀的场面,脸上更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大帅!葛洪的话确实值得警惕啊!如此轻敌冒进,实在是……”和郁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有些扰乱军心的嫌疑,所以余下的话虽然早就到了嘴边,可还是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索綝和梁肃的大军已经顺利拿下了城门,并且快速占据了城墙,然后继续稳步向前突进,并没有遇到任何反抗和埋伏,一切都太顺利了! 而看到索綝和梁肃毫无阻碍地杀进了城内,鞠特和梁综等人再也坐不住了,全部都加快了速度向着池阳城内冲杀而去! 和郁和葛洪看着眼前这种已经完全不可能再阻止的局面,除了心急如焚,也只能祈祷天佑大晋了…… 可贾匹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竟是还有心思调侃道:“葛贤侄……,看来公主殿下让你出城报信的事情已经被中山王刘曜或者游子远完全洞察了,所以他们才特地送了我们如此一个大礼!” 葛洪心中一惊,不太明白贾匹话里的意思,既然他已经察觉到了明月的计谋早已败露,为何他贾匹还要率领大军倾巢而出?! 甚至如此孤注一掷?! 葛洪可不信相贾匹这样一个堂堂的联军主帅,真的会被他几句激将法就给说得头脑发热,然后不管不顾地贸然发动全面攻击,所以葛洪看着贾匹此刻展露出来的一丝疯狂,更是有些忐忑不安! “王秃何在?!” “末将在!” “你带兵进入池阳之后,立即搜查城内是否有引火之物,所有的民房都要搜查!尤其是城内的粮仓所在,必须重兵看守!” “诺!” “吉邦才!” “在!” “你进入池阳城内之后,立即拆毁民居,就地取材,并以这道大门为据点,设置重重防线,以备敌袭!” “遵命!” 贾匹命令完这些,又看着王秃和吉邦才二人领命而去,原本淡然的神色也终于变得凝重了起来…… “走!我们也出发,去城楼上观看战况!”贾匹说完这话,就命令诸胡首领继续留在城外驻防,然后贾匹自己带着和郁和葛洪直接上到了城楼之上! 片刻之后…… 贾匹提起了那盏城楼上的红色灯笼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朝着火光快速蔓延的远方看了一眼…… 葛洪却是早已忍耐不住,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蹊跷了,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和想象,所以忍不住问道:“大帅!这一切太奇怪了!没有伏兵,也没有抵抗,匈奴人这是弃城逃走了?!可是公主殿下又在哪里?!难道刘曜他们把公主殿下也掳走了?!” “大帅!葛洪说得对!这事确实是太匪夷所思了,匈奴人这是玩得什么花样?!要不要立即鸣金收兵,看看情况再说?!” 贾匹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指着远处的一个方位说道::“本帅观察了很久,从我们进城开始,整个池阳城只有城主府那一带火光通明!想必我们想知道的答案都在那里了!” 同一时刻,城主府内的宴会大厅里 明月和阿郎,还有傅宣和北宫纯,四人已经在空荡荡的宴会大厅之内等了许久许久,也不见中山王刘曜出现! 而且在北宫纯的几次强行试探下,更是发现大厅之外已经被大军重重围住,根本不许他们四人踏出宴会大厅半步! 此情此景,一种极度不安的不祥预感,瞬间就缠绕在了四人的心头之上! “不好!我们中计了!” 傅宣一听阿郎这话,立时忍不住脱口惊呼道:“中计?!你是说中山王刘曜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策?!” xiaoshuting.org “恐怕不仅仅只是识破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 阿郎不知道该怎么向众人解释,但又不得不解释,所以只能斟酌地用词道:“假设葛洪见到了白渠城的贾大帅,而贾大帅又真的响应了公主的号召,愿意孤掷一注,放手一搏!” “你是说中山王刘曜会将计就计,直接引诱贾匹他们入城?!甚至故意放任他们杀到这里来?!” “没错!关中联军一定会杀到这里来,而我们就是他们的首要攻击目标!” 阿郎这话一出,不仅傅宣惊得目瞪口呆,就连一直在养精蓄锐,准备拼死一搏的北宫纯也露出了骇然的神情,而明月更是蛾眉紧蹙,不可置信地看着阿郎! 阿郎看着众人的模样,无奈地叹气道:“是阿郎小看了中山王刘曜,他的身边果然有能人啊!恐怕他们早前所谓的出城迎击敌人,就是一个托辞,实际上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撤离了池阳……” 明月听到这里,立时恍然大悟道:“阿郎!你是说刘曜不仅猜到了是我们派人出去联络了贾匹,更利用我的通风报信,引诱贾匹入城,但实际上他们已经离开池阳?!” “不仅如此,恐怕他们已经把我们的人马也都调集到了大厅之外!一旦联军杀到这里,又看见那么多人守在这里,恐怕只要匈奴守军再首先发动一下攻击,那关中联军一定会把我们也当成匈奴人一起杀光!” “……” “说不定他们早就在城内四处埋伏好了兵马,就等着我们自相残杀之后,再来个放火烧城,将关中联军一网打尽!哼哼!能想出这种让我们同室操戈之计的人,他的心肠该有多歹毒?!一旦此计成功,不仅贾大帅一世的英明算是毁了,就连公主殿下也要香消玉殒!” 而就在阿郎话音刚落的片刻,大厅之外已经渐渐传来了喊杀之声! “阿郎!你一定要再想想办法,绝不能让我们的人自相残杀!” 阿郎却是苦笑着对着明月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他阿郎就算是诸葛再世也是无能为力了…… 可阿郎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明月忧虑的眼神,否则他也不会献上明显仓促而为的通风报信之计…… 所以阿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为了安慰众人似的说道:“如果大黑在的话……” “汪汪汪!”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离她远一点 公元311年十月三十日,深夜,池阳城 大黑及时找到了带兵的蒲候和傅成,可大黑又不能口吐人言,根本无法明确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可就是这么一耽搁,原本严阵以待的众人顿时生出不少懈怠之心…… “大黑你扯着我裤脚做什么?!不让我和那些冲过来的人打?!” “汪汪汪!” 蒲候的问话立即得到了大黑的肯定,这一下就连蒲候也生出了万分惊喜之心,并且立时想到了是关中联军的人杀过来了,顿时惊喜万分地对着傅虎和弟兄们大叫道:“不要打!是我们的人!是我们自己的人来了!放下兵器!不要打!都是自己人!” 可这样振奋人心的话音还没落下,关中联军已经冲杀到了近前,并且不由分说,直接挥刀砍倒了十几个人! 不应该发生的自相残杀就这样开始了! 刺骨的寒风之中,都带着浓郁的血腥之气! 杀红了眼的关中联军,只要见到挡在他们眼前的人,根本不分青红皂白,也不管他们是否已经丢下了兵器投降,竟是怒吼着要把所有的“敌人”统统杀光! “活捉刘曜,救出公主”的口号,更是响彻了天际,就像是要把众人心中对匈奴人的仇恨,全部化作熊熊烈火! 而关中联军这种疯狂的攻击,竟是立时激起了北宫纯那一帮老兄弟的恨意,尤其是他们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都倒在了关中联军的刀枪下,而且还是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 这滔天的怒意和无尽的悔意,顿时就让他们失去了最后的理智,竟是一起大吼着杀向了关中联军! 而那些真正的匈奴士兵们,更是被北宫纯弟兄们的战意,激起了困兽犹斗般的狠劲! 他们都是匈奴真正的精锐勇士,自从被游子远安排守在这里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此刻更是一个个悍不畏死地冲向了关中联军,就算是立刻战死,他们也要多杀几个人来垫背! 战局顿时出现了有被扭转的可能! 不仅索綝的左路军被匈奴士兵给活活逼退! 梁肃的右路军更是被北宫纯弟兄们所率领的人马打得连连败退,甚至就连阵型都差一点被完全冲破! 可关中联军的援兵实在是来的太及时了! 梁综和鞠特,鞠允等人的援兵很快就加入了战场,胜利的天平再次倒向了关中联军! 关中联军一波又一波有组织的强力攻击,让他们快速夺回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并且再次开始了无情的杀戮! 蒲候已经多处受伤,傅成更是浑身是血,就连他的肚子上也被人深深地切开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 傅成紧紧地捂着他肚子上鲜血直流的伤口,生怕腹内的肠子会不受控制地破肚而出! 北宫纯的那些老弟兄们更是死的死,残的残,就算是已经倒在地上的,只要还有一口气的,也要用牙齿去撕咬! 而那些守在宴会大厅入口处的匈奴战士们,眼见他们的“袍泽们”一个个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竟是一个退缩的都没有,反而嘶吼着加入了战斗! 这战况…… 可谓是惨烈至极! 而就在匈奴最后一个战士也倒下的刹那,一声声突兀的鸣金声却是乍然响起! 关中联军的人马开始慢慢有序地向后退去,并且在与北宫纯的老弟兄们保持了足够的距离之后,才重新列阵! 蒲候用着劫后余生的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有些不可思议地场景,想不通这些凶神恶煞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停止了攻击?! 傅成却没有这个闲心去思考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然后快速攻入宴会大厅,反而赶紧趁着这个间隙,让众人都退到大厅之内,然后用着最后的力气,指挥着最后剩下的一百多个弟兄,坚守在了大厅的入口之处! 安排完这一切后,傅成浑身淌血地慢慢转过身,努力地向前挪动了几步…… yyxs.la 前方有他此刻最想见到的人…… 所以无论这几步挪得有多痛苦,鲜血会不会因为这过多的动作而快速流干,他还是用尽了全力,又向着前方艰难地挪动了几步…… 突然! 傅成一个趔趄,差一点就倒在了地上! 幸好蒲候就在他的身边,赶紧上前搀扶! 可此时此刻,傅成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只能把头无力地斜靠在了蒲候的肩膀上…… 傅成的手从肚子上无力地滑了下来,肠子顿时就像是泄洪一样,冲出了他的肚皮! 一时之间,腥臭无比! 可没有一个人露出嫌恶的表情! 有的只是众人无声的悲痛! 明月扭过了头,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如此凄惨的场面…… 阿郎却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像是被人用重锤击中一般,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了几步…… 阿郎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所有的事情竟然都是以最最绝人寰的情况在发生,而这一切从根源上来说,都是拜他所赐! 明明不应该急于求成,却偏偏孤注一掷,非要铤而走险! 结果连续两次失算不说,还被人将计就计,铸成大错! 阿郎此刻真的是无颜面对众人,更没脸去看信任自己的明月一眼,甚至就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傅宣更是已经痛哭流涕,一边急叫着“傅成”的名字,一边立即冲到了傅成的身边,然后泣不成声地握住了他的手…… 傅成知道是傅宣来了,想要睁开眼睛去最后看一眼他保护至今的公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皮竟是重的根本就抬不起来了…… 傅宣眼见傅成这个模样,更是伤心欲绝…… 傅成不仅是他从河阴一路带过来的家将,更是他的挚友和忠心的伙伴,如今却即将惨死在他的面前,叫他傅宣如何能不悲从心来?! “傅成!你不能死啊!傅成!” 傅成耳听着傅宣为他痛哭流涕的声音,也是情不自禁地流下一行浊泪…… “公子……,咳咳……,真没想人到快死的时候,会这么痛苦……” “傅成!都是我的错,不应该把你们带出河阴!都怪我啊!” “公子!傅成从来没有后悔过……,能一路保护公子,是傅成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傅成!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公子……,你不要为傅成伤心难过……,傅成能跟公子出来,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为公子去死的觉悟!只是傅成没想到,最后竟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妈的!老子就知道这个明月公主特别晦气!” “……” “公子……,你记得以后一定……,要……,要离她……,远一点……”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回眸一笑 “交出公主!” “活捉刘曜!” “交出公主!活捉刘曜!” 关中联军的口号喊得震天动地! 杀气腾腾的战阵更是向着宴会大厅步步逼近! 梁肃已经迫不及待得想要第一个杀入宴会大厅,不管能不能救出公主,或者抓不抓得住中山王刘曜,甚至根本就不用去管他们死活,只要他梁肃能够第一个杀进去,那就是光宗耀祖的头一份战功啊! 可梁综和鞠特二人偏偏就是不开眼,在这种人人都想要建功立业的关键时刻,竟是同时对着所有将士下达了不许擅自攻击的死命令! “他娘的!还不让老子打仗了?!”梁肃才骂骂咧咧得叫了一句,就被索綝一把拉住了胳膊,示意他千万不要冲动! “拉我作甚?!他们几个就是怕我们抢了他们的功劳,所以才不让我们杀进去!哼哼!拼命的时候有我们的份,功劳就他娘没我们什么事了?!有他娘这么玩的吗?!” “不!你冷静点!他们这次做得很对!” “你他娘脑子是不是也坏了?!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他娘还帮他们说话?!我过去可真没看出来啊,你索綝他娘也是个孬种!?” 索綝被梁肃的脏话,气得怒目圆睁,恨不得立刻一巴掌拍死梁肃这个蠢货,可如今周围都是人,万一要是他和梁肃起了争执,再因为一时意气打闹了起来,那可就是在阵前乱了军纪法度,是要被就地正法的! 索綝的脑子极度清醒,根本不愿意为了一个梁肃以身犯险,所以只能强忍着怒气! “梁肃!你小子不要太不知道好歹了!若是这大厅里面真的有明月公主和中山王刘曜的话,这样唾手可得的天大的功劳,是你小子一个人能独吞的?!” 梁肃一愣,他倒是真的没想过这茬,此刻听索綝这么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他们这么做是想等贾匹过来?!” “哼!你以为人人像你这样莽撞?!我刚才就看见你哥哥梁综已经派人去请贾匹入城了,想必不用多久,贾匹就会赶到这里!” “等他贾匹来了再总攻?!娘的!这帮马屁精!老子很不得一个个咬死他们!” 索綝听着梁肃这种不经大脑就说出来的蠢话,真是打心底里鄙视这个白痴,可他梁肃到底是他的副将,若是真的因为妄言犯事了,那他索綝作为主将也绝对撇不清关系,所以还是极力克制着厌恶,小声提醒道:“你是不是真的蠢?!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梁肃看着索綝对他呲牙咧嘴的模样,也是心火上涌,竟是不管不顾,直接回瞪了过去! 索綝顿时被气得扭头翻了翻白眼,然后不得不解释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咱们入城到现在,除了在这里遇到了一些强硬的抵抗之外,其他地方根本连个鬼影都看不见!你说这大厅里面还能有什么中山王刘曜?!” 梁肃听到这里,再仔细回想了一下从入城到现在的所有经历,就是再傻也明白索綝是什么意思了! 但越是这样不可思议,梁肃就越是不能置信,甚至忍不住勃然大怒道:“你是说我们刚才这么玩命地拼杀,还死了那么多的弟兄,甚至连我们两个的小命都差一点点丢了!结果他中山王刘曜根本就不在这大厅里面?!” 索綝也是摇头叹气道:“估计你大哥梁综和鞠刺史都看出了端倪,所以才会下令停止攻击!而且你不觉得和我们玩命的那些匈奴士兵,有一些从一开始看到我们就主动丢下了兵器……,而且说得也不是匈奴话,听口音,倒是依稀像是西凉那边的人……” slkslk.com “西凉?!张轨的人?!什么意思?!张轨投敌了?!” “应该不是……,但这些人显然只是穿着匈奴人的衣服而已,你看看地上的死尸,你拿火把好好看看他们的长相就明白了……” 梁肃闻言赶紧那火把对着十几具尸体仔细看了半天,顿时惊愕道:“果然不像是匈奴人……” 索綝看着梁肃这个样子,更是苦笑道:“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人……,其实是公主殿下的人……” “公主殿下怎么会和张轨的人待在一起?!这不可能!你一定是猜错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你想想看公主殿下麾下之人要混迹在匈奴人之中,自然会穿上匈奴人的衣服……” “你是说之前那些看到我们就丢下兵器的人,其实是主动……” “是啊……” “老天爷啊!我们总不见得是真的把公主殿下的人杀了吧?!这他娘也太夸张了吧?!这公主殿下要是就在大厅里,还不得恨死咱们了?!” 索綝听着梁肃这番戳心窝子的大实话,也是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难受……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原本最不可能发生,也是最不应该发生的自相残杀,很有可能真的已经发生了…… 而且还是他们亲手干下的! 梁肃看着索綝那副像是死了他家亲娘的倒霉样子,原本还豪情万丈的劲头,也顿时被阵阵狂风给吹得七零八落了…… 索綝眼见梁肃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才又补充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鞠特和你大哥梁综会突然停止攻击了吧?!想必是他们也觉察到了其中的蹊跷……” “不会真的这么巧吧?!”梁肃还是不敢置信会有这种事情,更不相信只有他这么蠢…… “要不然你以为鞠特和梁综会这么大方?!以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平分一下这功劳,就算是十个贾匹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可如今事情有些不同了,自然是要找个人来垫背,最起码也要让公主殿下把这个仇恨都算到他贾匹的头上去才好吧……” 而此时此刻,宴会大厅之内,气氛压抑之极 听着大厅之外的吼声,似乎只要把明月交出去,或许他们就可以全部免死…… 但也有可能,只要一踏出这个大厅,不仅明月会被万箭穿心,就连他们也一样还是会被无情屠杀! 或者一旦他们得到了公主殿下,却又知道了自相残杀的真相,那他们这些幸存下来的人也迟早都会被杀掉灭口! 再或者立刻擒住明月,然后以她的性命来要挟,换取出城逃跑的机会…… 总之,所有人的心思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思虑了无数的可能,但却没有一个人立刻动手…… 但即使没人动手,北宫纯已经护在了明月的身旁! 他不得不防,哪怕这些都是跟他出生入死过的弟兄! 可恰在此时,明月却在众目睽睽之中,从北宫纯的背后走了出来…… 然后又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慢慢前行到了傅成的尸体旁边…… 那双像是从未染过尘埃的芊芊素手,竟是轻轻地在傅成满是血污的脸庞上慢慢划过…… 她像是在为傅成整理着遗容…… 又像是为他合上了无法瞑目的双眼…… 她慢慢站起身,从自己的身上取下了蜀锦做的斗篷,然后郑重地盖在了傅成残破的尸身之上…… 所有人都沉默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的心里都渐渐浮现出了一丝暖意,就好像明月安抚的不是傅成那冰冷的尸体,而是他们那惊恐和颤栗的灵魂…… 明月满含歉意和悲伤地环视了一眼众人,然后在北宫纯的陪伴下,义无反顾地朝着大厅之外走去! “公主殿下!不要啊!外面危险!” “明月!不要啊!” “明月!都是我阿郎的错!不要出去啊!” 明月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在踏出大厅的一刹那,突然回头对着众人投去了浅浅的一抹微笑…… “今夜不论我司马明月最后是生是死,本宫都不会再让任何一个我大晋的勇士,先一步倒在他们的公主前面!”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世上哪有便宜事 狂风吹散了浓郁的血腥味,却带不走那满地的尸骸…… 就像无论暴雪再怎么狂乱,也遮掩不了残酷的杀戮…… 明月瑟瑟发抖地伫立在刺骨的寒风之中,犹如一棵无依无靠,甚至随时会被人连根拔起的柔弱小草…… 可她还是这样勇敢地出现在了剑拔弩张的关中联军面前! 她该恨他们吗?! 那么多无辜的人,难道就这样白白枉死了?! 还是应该原谅他们?! 毕竟他们也只是中了匈奴人的奸计…… 可这一切轮得到她这样一个罪人来定夺吗?! 她算什么?!一个不男不女的狗屁公主?! 而且眼前的这一切惨况,还不都是拜她所赐?! 如果不是她自己一意孤行,怎么会让这么多人无辜惨死?! 难道真的像傅成说得那样…… 而就在明月自艾自怨,甚至连凝视前方的勇气也渐渐消退的刹那,忽然从她背后的大厅之内,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十几个战士…… 阿郎和傅宣也带着几十人慢慢地站到了明月的身旁…… 直到所有的战士都走出了大厅,和明月一起面对狂风暴雪! 可这样令人动容的一幕,看在鞠特和梁综等人的眼里,却是忍不住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明明就只是一些残兵剩勇,却还一个个昂首挺胸?! 这是不屈还是挑衅?! 如果留下他们,那必然就是化不开的血仇! 倒不如一了百了,直接全部杀光,省得后患无穷! 至于领头的那个女子,就算她真的是公主,又能如何?! 与其日后被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倒不如趁着现在他们势单力薄的时候,来个斩草除根,岂不痛快?! 反正已经铸成大错,不如就一错到底! 可就在梁综慢慢抬起右手,鞠特眯缝着眼睛准备下令的同时,和郁和葛洪竟是骑着快马及时赶到了! “公主殿下!葛洪来迟了!” “大帅有令!全军速速离开池阳,追击中山王刘曜!” 梁综听见这话,又看着和郁已经到了他身边,只能无奈地收回了准备进攻的手势…… 鞠特更是睁开了眼睛,赶紧对着和郁笑脸相迎! 和郁却是已经看不出了不妙,很有可能只要他和葛洪再来迟一步,对面那些残兵剩勇就算是彻底完蛋了! 葛洪更是对着鞠特等人横眉怒目,大帅说得果然没错,这帮人要是见不到他贾匹前去,说不定就会为了不留后患,直接痛下杀手! 但此时此刻,绝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尤其是要小心防备有些人就算看见他们来了,也要杀人灭口! tsxsw.la 所以和郁没给鞠特和梁综过多思考的时间,直接强行拉着他们二人的衣袖就一路走到了战阵之外! 而索綝等人一见鞠特和梁综都挡在了那些残兵剩勇的前方,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放弃了强攻的心思…… 虽然一下子干掉鞠特和梁综这两个关中豪族首领的诱惑力确实十分巨大,但这样也会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境地! 鞠特和梁综也不是不明白和郁的心思,所以也只能由着和郁如此作为,但脸上的不悦,却是已经十分明显了,毕竟谁也不愿意被人当成傻子一样做了挡箭牌! 和郁看着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刻,立即松开手,然后对着鞠特和梁综抱拳道:“二位大人见谅了!” “哼!大帅现在真的已经出城追击刘曜去了?!那这池阳城?!” “鞠刺史,大帅让探马查过了,这池阳城周围一圈,都没有发现任何敌情,就连城内的大部分屋舍之内也没有火油等等易燃之物!” “空城?!那我们杀得这么多匈奴人都是假的?!” “鞠刺史!这都是匈奴人的奸计啊!差一点点你们就险些铸成大错!快让你们的人都收起刀枪!赶紧随我一同前去拜见公主殿下!” “什么?!真的是公主殿下?!你能确定?!若真的是公主殿下,那个匈奴王会丢下她不管?!” “鞠刺史!我和郁可以用性命担保!千真万确就是公主殿下!哎!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随我一同拜谒公主殿下!” 鞠特这个时候却是犹豫了,眼珠子更是转了又转,竟是二话不说,直接让鞠允留下了五百多人,然后率领大军直接朝着和郁所指的方向追赶贾匹去了! 梁综也是扭头就走,甚至跑得比鞠特还急! 和郁差一点点被气得背过了气,谁能想到鞠特和梁综竟然这么不要脸,不肯认错不说,还直接撒腿走人?! 但无论如何,公主殿下是保住了! 片刻之后…… “大帅!真的不去管公主殿下了?!万一那些人真的对公主殿下……” “有葛洪跟和郁在,他们会照顾好公主殿下的!何况带着个女娃娃,实在是不方便,难不成听她一路哭哭啼啼?!这糟心事还不够多呀?!” “哈哈哈!大帅也有害怕之事吗?!鞠特等人想让大帅去背黑锅,结果没想到大帅早就猜到了他们的心思,恐怕这会子他们自己的脸都黑了吧?!哈哈哈!” “哈哈哈!吉朗啊!其实本帅现在也想看看鞠特那老家伙吃憋的样子,可惜刘曜那匈奴小子不给我们机会啊!” “吉朗是真的佩服大帅!吉朗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大帅是怎么猜到公主殿下就在城主府?!而且还早一步料到了鞠特他们会对她起杀心?!” “哼!刘曜那匈奴小子给我来个“空城计”,以为池阳城这么点蝇头小利就会让我失去戒心?!哼哼!可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所以本帅料定他刘曜一定想用什么阴招来恶心我们!这思来想去,也就这招最毒了!” “那这么说来,刘曜其实也知道她是大晋的公主?!不然想不出这么狠毒的招数吧?!” “恐怕刘曜还真不知道她就是公主!哼哼!若是他真的知道,那把她挟持在手上不是更好?!吉朗,命令全军加速!直扑霸城!”(三国魏霸陵县改霸城县,历西晋南北朝,均属京兆郡,即灞桥,在今陕西省西安市城区东十公里灞水上。始建于汉 ) “大帅,你是说刘曜会直接过东渭桥,然后走灞桥去长安?!” “那是捷径!一旦让他们通过霸城,那就麻烦了!” “可我们现在追还来得及吗?!” “那就要看天意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望夷宫里贾匹戏明月 公元311年十一月一日,子时4刻(差不多凌晨12点多),望夷宫(秦时宫名,故址在今陕西泾阳县蒋刘乡五福村、二杨庄之间。"王安石《桃源行》:"望夷宫中鹿为马。") “大王!大王醒了!游大人!诸位将军!大王醒了!” 中山王刘曜眼睛才微微睁开一点点,立刻就觉得头痛欲裂,连带着手臂上的箭疮也同时发作,更是让他痛不欲生! 中山王刘曜翻着白眼,真是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算了,可是他又清楚知道此刻绝不是可以耽搁的时候,所以还是强撑着身体就要起身! “大王!不可啊!还请再休息一下!” “混账!游子远呢?!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何要在此地停歇?!”中山王刘曜才说完这话,就勉强撑起了身体,然后又是一阵怒火攻心,竟是一脚踹翻了服侍他的小内侍! 小内侍虽然吃痛,可还是赶紧跪在地上磕头道:“大王!这里是望夷宫!因为大王行军时突然坠马昏迷,所以几位将军才会把大王送到了这里!” “望夷宫?!就是赵高杀死秦二世的地方?!一群混蛋!他们这是想做什么?!难不成也想在这里杀了本王不成?!” 而恰巧这个时候,游子远正好带着傅虎,赵染,刘雅等人急匆匆地进入宫室之内,就听到了中山王刘曜的这番痛斥,顿时一个个吓得赶紧跪在了中山王刘曜的榻前! 中山王刘曜看着眼前四人诚惶诚恐的模样,这才算是稍稍气顺了一些…… “你们几个真是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们到这里来歇息的?!万一要是被贾彦度追上了可怎么办?!” “大王!贾彦度恐怕现在正在池阳城内自顾不暇吧?!哪里还有时间来追杀我们?!” “是啊!这么大风大雪,还平白得了一个池阳城,关中联军那帮混蛋还不在城内好好庆祝一下?!” “大王!游大人还给他们安排了自相残杀的大戏,不起内讧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还能趁夜追击?!我赵染是绝对不信的!” “我刘雅也不信!这种天气,谁会蠢到来冒险追杀?!” 游子远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他的好话,心中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准备把责任都推给他了?! 这贾彦度不追杀过来,自然是你游子远神机妙算,他们也能蹭点护驾之功,若是万一贾彦度还是追杀了过来,那就全是你游子远无用,计策不灵是不是?! 可游子远即使明白这点,也没法反驳他们,反而还有些点忐忑不安,就怕贾彦度真的又识破了他的计谋,一发现不对就直接弃城不顾,然后全力追杀过来! 而且算算时辰,要是贾彦度真的这么做了,这会子倒是就快追上来了! 中山王刘曜听着这些话,又看了眼眉头紧锁的游子远,却是懒得听他们在废话连篇,直接命令道:“孤王不管这些!必须立刻开拔,我们要尽快赶到霸城!子远!你可曾先派人去通知霸城守军?!” “大王放心!此时霸城守将董辟那边应该已经收到微臣的符令了!” “这么快?!本王昏迷了多久?!” “一个多时辰了……” 而恰在此时,一个斥候模样的小卒突然出现在了寝宫门外,然后对着内侍说了几句话,内侍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赶紧跑向了中山王刘曜身边! “大……,大王不好了!我们的斥候在远处发现了关中联军的踪迹,他们已经朝着我们这里杀过来了!” 无错小说网 “什么?!你说什么?!贾彦度追上来了?!来了多少人?!快!全军开拔,立即向霸城进发!” “大王!请让天护殿后!” “好!你们父子二人皆是本王的忠臣!一定要活着来长安见孤!” 半个时辰之后,被关中联军占据的夷望宫外,全军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贾匹慢慢从中山王刘曜不久前才躺过的破旧床榻上坐起了身,然后有气无力地朝着那个似乎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漂亮女孩看了几眼…… 明月也是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头上还绑着渗血绷带的关中联军大帅,看他现在的这副惨样,也是死里逃生…… 而且他两鬓斑白,形容枯槁的苍老模样,就和她记忆中的东海王司马越或者他的老师刘舆一样,都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可就是这些人,还在苦苦支撑着早已破碎不堪的江山社稷…… 贾匹却是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然后故意对着身旁另一边的和郁笑骂道:“老夫原本还以为已经死了,不然怎么能在人间看到这漂亮的小娘子?!哈哈哈!谁知道一转头又看到了你这张晦气的臭脸!真是想死都死不了啊!” “啊呸呸呸!大帅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这一回要不是王秃拼死救护,说不定大帅你就死在彭天护那个卢水胡小儿的手上了!” 贾匹也是心有余悸,谁能想到彭天护会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奋不顾死,一路冲杀到了他的面前?! 要不是他头盔里多塞了点防雪防潮的加厚麻布,恐怕彭天护那一枪杆子砸上去,就不是昏迷和流点血这么简单了…… 贾匹下意识地摸了摸他脑袋上的痛处,立时就是一阵头晕目眩,但又怕其他人担心,赶紧问道:“王秃现在何处?!” “现在王秃就守在宫外,不许鞠特他们来探访,只说是大帅要和公主殿下私聊一会,可是各种猜测现在已经遍地开花,最多的还是大帅已经杀身成仁……” 贾匹听完和郁的这些阐述,立刻明白了他坠马之后,因为昏迷不醒所带来的各种负面影响,就连神色之间也是又多了几分凝重…… 但此时此刻,大晋的小公主就在他的眼前,贾匹实在是不希望她因为这样的局势和他这副惨样,而让小公主太过担心和害怕…… 更不希望他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处在这样极度压抑的气氛之下…… “哈哈哈!老了!不中用了!让公主殿下见笑了!好不容易让老夫发现了刘曜那小子在这里歇脚,结果老夫一个不省人事,就让刘曜那匈奴小狗给跑了!哈哈哈!下次逮到他,一定要打烂他的屁股!哈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雕虫小技 明月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反而只觉得尴尬无比…… 原本她被和郁从池阳护送到望夷宫,一路上就已经想象了无数种和贾匹第一次见面时,可能会发生的各种状况,却唯独没有想到竟然还能欣赏到贾匹这样拙劣的演技?! 但贾匹越是这样粉饰太平,明月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她到达望夷宫的时候,这里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很多人都在暗地里咒骂贾匹,说他没能在此地拦下中山王刘曜的大军,那就是放虎归山! 因为如此一来,接下来的战役不仅会越来越艰难,甚至是难以为继! 而且因为贾匹的突然受伤昏迷,不仅弄得人心惶惶,甚至还出现了许多极不和谐的争斗,尤其是关中豪族首领和诸胡首领之间的矛盾,更是一触即发! 可就是在这样危急的情势下,他贾匹还要假装毫不在意,甚至不遗余力地来安慰她…… 那和蔼可亲的模样,真是像极了一位慈祥的老爷爷正对着自家的乖孙女,既细心又时时呵护…… 明月竟是有些莫名的伤感,尤其是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还在强颜欢笑的模样,真的很难把他和那个手握重兵,叱咤风云的大军统帅联系到一起…… 这样的尊重和礼遇,更是她从未敢奢望过的! 所以面对这样的贾彦度…… 哪怕明月刚刚经历了池阳城的自相残杀,也再也没有办法把怨气全部都撒到他贾彦度的头上,毕竟造成这一切惨状的罪魁祸首是那些匈奴人! 贾匹也发现了明月原本冷漠和防备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奇怪的不同,而就是这一丝异样,竟是让他原本有些颓废的情绪也突然好转了许多,甚至就连心里也觉得暖洋洋的…… 和郁却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一个堂堂的联军大帅,竟然在一个小女孩面前这么疯疯癫癫不说,还如此失态…… 万一要是被人看见,那真是…… 和郁想到这里,忍不住干咳了几声,然后禀告道:“大帅……,吉邦才追击刘曜不利,已经撤回来了……” “只有他一个人去了?!” “鞠允和索綝他们接应住吉邦才后,也追了上去,可没想到匈奴人临时还设了埋伏!若不是梁综他们及时赶到,恐怕就不是受一些轻伤这么简单了……” 贾匹听着和郁的话,不仅眼神又瞬间黯淡了几分,就连原本已经渐渐平复下来的神色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和悔恨…… 最好的机会就那么错过了…… 要是能在夷望宫这里把中山王刘曜一举歼灭,那就只剩下盘踞在新丰的河内王刘粲了! 只可惜,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这就是天意啊,明明已经胜利在望,偏偏横空冒出一个故人的儿子,让他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彭天护趁机击昏,不然此刻的战局定然不会是像现在这样糟糕透顶的情况! fantuantanshu.com 彭天护啊彭天护…… 这“天护”二字的意思,难道是说连天都在护着他们匈奴人吗?! 贾匹心中暗恨,神色更是复杂难明,可局势越是这样被动,贾匹就越是不愿意就此认输,反而强行振作起了精神! “让鞠特,梁综他们全部进来!对了,公主殿下也可以让挑几个人前来旁听,他们不是都以为本帅死了吗?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本帅生龙活虎的样子!” 三个时辰之后,天色还是一片漆黑,霸城的城门口 “快开城门!让董将军出来迎接中山王殿下!”一个匈奴骑兵一边大声嘶吼着,一边把手上的火把高高举起,生怕别人看不清他! “嗖”的一声! 一支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接穿透了那个匈奴骑兵的喉咙! 同时,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更是直接被人从城楼上丢了下来! “董辟已死!此城已被我关中联军所占!中山王刘曜要是敢来,董辟就是他的下场!” 连番变故之下,剩余的几个匈奴传令兵,更是直接吓得勒转马头,二话不说就急速逃离而去! 而就在这些匈奴的传令骑兵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之中后,霸城的城楼上,走出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第五大人果真是好箭法啊!徐忡实在是佩服!” “哈哈哈!雕虫小技罢了!不足挂齿!倒是接下来的城防重任就要靠你了!” 徐忡一听这话,立刻就有些愁眉不展…… “怎么?!事到临头反而怕了?!” “老大人见笑了,徐忡不是怕死,而是在为媛儿担心……,若是媛儿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徐忡也不想活了!” “媛儿这孩子机灵的很,又有沈薇在旁照顾,想必是去贾匹那里寻找明月公主了!如今贾匹的人马已经到了望夷宫附近,想必你们父女二人的相见之日,也不会很遥远了!” 徐忡听完第五猗这番话,也是满脸的期待,但大敌当前,徐忡还是忧心忡忡地说道:“这霸城虽然只是是弹丸之地,但却是通往长安的捷径……” 第五猗听着徐忡这话,却是不以为意地笑道:“若是刘曜真的全军杀来,我们大不了弃城逃跑就是了!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老夫倒是愿意和你打个赌,就赌他刘曜绝对不敢此时来攻打霸城!” “哦?!老大人难道还有什么后招?!” “哈哈哈,你难道忘记了?!之前那几批来这里传令的匈奴兵都说了什么?!此刻贾彦度就在夷望宫,甚至还紧紧地咬住了刘曜的大军不放,你说他刘曜会不会蠢到甘冒被前后夹击的危险来攻打霸城?!” 徐忡一听第五猗这话,顿时恍然大悟道:“不错!若我是刘曜,一旦得知霸城也被关中联军占据,确实不会再贸然攻打霸城!而且时间仓促之下,另选他路进入长安才是上上之策!哈哈!老大人果然是神机妙算啊!” “哈哈哈!老夫不过是“借”了他张平的令牌,小赚了一座霸城而已!哈哈哈,实在是不足挂齿啊!” “老大人为国为民,不畏艰险,奇袭霸城,实乃我辈楷模!” 第五猗却是笑着谦虚道:“这霸城就算是老夫送给他贾彦度的一点心意吧!你速速派人骑上快马去通知夷望宫的贾匹,就说霸城已得!让他速速出兵截杀刘曜!”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没安好心 公元311年十一月一日,上午,望夷宫外,伤兵营地 明月是打心底里不愿意来这里,尤其是反感有人故意把她麾下的伤兵和联军的伤兵安排在了一起! 可即使她提出抗议,甚至直言这是有人想要故意挑起矛盾,可贾匹依然没有同意将她的士兵更换到其他营地,还借机倚老卖老教训了她一顿大道理,非说什么不能搞特殊化,还逼着她要对所有的伤兵一视同仁! 这怎么可能一视同仁?! 池阳城那刻骨铭心的自相残杀,哪里是一夜之间就能忘记的?! 不仅她做不到,她麾下的所有将士都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就算是这些关中联军伤兵们也不可能忘记! 他们的袍泽一样倒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他们难道就不恨吗?! 如果不恨…… 这伤兵营地又怎么会如此泾渭分明,两边的人更是互不搭理?! 可这就是军令! 是他贾匹作为联军大帅给她这个公主下得第一道军令! 只要身在军中,那就必须服从命令! 明月是越想越来气,这分明就是他贾匹的故意刁难,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 可如今来都来了,身边还有鞠允的陪同和监视,明月就算是想要耍赖也是办不到了…… “公主殿下来看大家了!”鞠允对着联军士兵一声大喊,顿时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公主殿下?!” “真的是公主殿下来了?!” “废话,你没看到那是个女的吗?!看上去还这么漂亮,肯定是公主没错了!” “太好了!是公主殿下来看我们了!” “呜呜呜,想不到我这辈子还能看到大晋的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我们都是昨夜在池阳城负的伤,我们杀敌的时候可英勇了!” “是啊!那些匈奴人虽然厉害,可是还抵挡不住我们的攻击!” “公主殿下!我叫王小二,昨天我也杀了好几个匈奴兵!” 明月万分错愕地看着这些满脸兴奋的毛头小伙子,难道在他们的心里,昨天夜里在池阳城杀得都是一些匈奴士兵?!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已经发生了同室操戈的惨剧?! 明月苦涩地笑了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对面那些刚刚换上联军衣服的北宫纯老兵们,一时之间,只觉得心如刀绞,眼泪更是忍不住就要夺眶而出! 王小二却是不明所以,只道是公主殿下是因为他的伤势而伤心难过,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而这样伤感的明月看在一众联军士兵的眼里,更是一个个激动莫名,有的甚至恨不得立刻跪下来给公主殿下磕个头,以表示感激之情! 鞠允冷眼看着一切,他是知道实情的,但他从来就没有打算把这个残酷的真相告诉这些天真的士兵们,而明月的样子显然也已经打算隐瞒下去,这倒是真的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鞠允看着明月的神色有些冷漠,他更愿意相信明月能做到这一步,只是为了在这个伤病营地不受伤害,毕竟司马家族的那些丑恶嘴脸,早就深入人心! 而恰在此时,王小二因为腿伤根本无法让他持续站立,所以才坚持了一会,就腿一软,直接跌倒在了地上,一时之间更是痛得脸色发白! 可即使如此,王小二依旧紧咬着牙关,不愿意在明月公主的面前露出一丝软弱! 明月却是已经蹲下了身体,直接按住了他腿上渗血的伤口! “快!给我麻布还有伤药!” “不不不!公主殿下!只需要麻布就好了,我这腿就是中了一枪而已,没有大碍!其他弟兄伤得比我还重,伤药这东西太金贵了,还是先给他们用吧!” 明月听了这话,心中更是一阵难受,所以嗔怪地看了一眼王小二,然后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他原本已经血污满满的麻布,接着小心翼翼地为他敷药,并且重新包扎伤口! 无错小说网 “啊!好痛!” “对……,对不起,都是我笨手笨脚……,我真的不是故意用这么大力的……,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不不!公主殿下,我这腿脏,会玷污了您的手……” 明月一听这话,立即生气道:“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就不替你包扎了!” 王小二立时大急,赶紧求饶道:“公主……,公主殿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明月看着王小二这副窘迫的模样,却是强忍着笑意,故意又白了他一眼道:“那是几个意思?!” 王小二这样的毛头小伙子,虽然也算是久经沙场,但是从没被女孩这么盯着看过,尤其是还被那么漂亮的公主殿下盯着看,一下子就涨红了脸…… “咦?!怎么还脸红了呀?!嘻嘻!” “没!没有!” “那这红彤彤的小脸蛋怎么都快赶上大姑娘了?!”明月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伤兵们顿时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小二真是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往下钻,可关中汉子的豪气又让他突然鼓起了勇气,竟是瞪大了眼睛,涨红着脸,对着明月诚挚地说道:“公主殿下今天能替小二包扎伤口,那从今往后,小二这条命就是公主殿下的了!” 王小二的话,无疑也是一众联军伤兵的心声,在这个尊卑分明的残酷世界里,一个堂堂的公主殿下,竟然愿意屈尊降贵来到这种肮脏之地,甚至还不顾污秽地为他们这些贱民包扎伤口,这叫他们如何不心存感激?! 明月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举动,竟然就可以赢得这么多人的拥戴和信任?! 明月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甚至隐隐约约理解了贾匹非要让他来伤兵营的真正目的,竟是一下子就红了眼睛! “公主殿下,是不是我王小二说错了什么?!你怎么要哭了?!” “没有,我是开心的!王小二!还有大家!你们一定要好好养伤!我们和匈奴人的决战就要开打了!你们都是大晋的勇士,我很期待你们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公主殿下放心!我们都不怕死!” “对!我们要把匈奴人的首级献给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我们今天一大早就听说霸城已经被我们的盟军给占领了,这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 “哈哈哈!大家都听见了没有?!我就知道贾大帅神机妙算!这次所谓的受伤昏迷也一定是为了迷惑敌人!哈哈哈!仅仅一夜之间,贾大帅就又让刘曜那条匈奴狗吃了大亏!霸城已经在我们的手里了!这下子刘曜就再也回不了长安了!” “杀死刘曜!” “夺回关中!” “大帅威武!” “联军必胜!”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望夷宫分兵 公元311年十一月一日,上午,望夷宫外,风雪大作!而望夷宫内,更是一片波谲云诡! 明月公主在伤兵营内所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对待伤员的种种善举,瞬间就传遍了关中联军驻地的每一个角落! 从起初的不相信,到人人交口称赞,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宣称公主殿下曾经亲手为他们包扎伤口,而且关怀备至,顿时就让原本人心惶惶的军心和士气,再次重新振作了起来! 这是所有联军高层都有想到的状况,当然也包括他贾彦度…… 虽然幕后推手的确是贾匹无疑,但能达到这样惊人的效果,也是大大出乎了贾匹他自己的预估…… 原本他这么做,其实也是带着一点赌博的心态,赌的就是这个看上去温柔善良的小女孩不会嫌弃那些出身低贱的底层士兵! 为此贾匹还特地安排了鞠允这个关中豪族的精英来护卫明月公主,目的就是要让那些想要使坏的人,掂量一下后果! 但谁能想到?! 明月这样一个地位尊崇的公主殿下,竟然可以如此亲民?! 甚至还这么快就得到了几乎是全体将士们的拥护和爱戴?! 这神来一笔,真是弄得那些处心积虑,想要打击贾匹在军中威信之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但令众人疑惑的是,无论是第五猗那封及时赶到的书信,还是霸城已经夺取的消息,竟是都没有让贾匹在众人面前露出一丝踌躇满志的状态…… 这明显反常的情况,更是令众人原本就十分压抑的情绪,再次雪上加霜…… “诸公都看到了吧?!第五猗怎么说的?!人在城在!人亡城亡!他第五猗才多少人马?!连他都可以不顾生死,与霸城共存亡!而我们联军有这么多人,却还窝在望夷宫这里举步不前?!是何道理?!” 贾匹怒不可揭地一阵呵斥,不仅没有激起多少慷慨激昂的请战,反而还让他们其中不少人都露出了厌战和不屑的情绪,顿时就让贾匹原本就无比沉郁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冰冷…… 鞠特和梁综却是平静地互视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贾匹身后的明月公主,认识准备继续保持沉默…… 反倒是吉朗突然对着贾匹和众人说道:“大帅!根据我们的探马回报,匈奴中山王刘曜并没有出现在通往长陵的方向!” “哈哈哈!这可是大好事啊!吉大人还愁眉不展做什么?!刘曜不敢北上与我们正面决战,说明他这是怕了我们啊!这种风雪天,他们的骑兵战斗力一定会大大降低!只要我们立即挥兵南下,逼迫他们与我们进行决战,必定可以大获全胜!” 梁肃这番看似顺理成章的话语,却是一点也没有激起众人的赞同,吉朗更是讥讽道:“梁小将军难道觉得这鬼天气只对刘曜他们的骑兵有效?!而且如今霸城已经在第五大人的手里,他刘曜还会蠢到冒着被前后夹击的危险与我们在旷野上决一死战?!” 吉朗一见梁肃语塞,也不屑再和小辈多说什么,只是对着贾匹和鞠允,梁综等人禀报道:“大帅!诸位大人!吉朗判断,匈奴王刘曜想必此时已经过了东渭桥,然后延着渭水一路向着中渭桥的方向行军!(东渭桥故址在今西安市东北灞渭合流处和泾渭合流处的中间。汉景帝五年,也就是公元前152年始建) 鞠特和梁综二人听到这里,更是一起对着梁肃瞪了一眼,顿时吓得原本还想再说些大话,逞逞英雄的梁肃瞬间就闭上了嘴巴……(中渭桥,初称渭桥,始建于秦,西汉时又称横桥,位于长安北三里,横跨渭水,与西渭桥(便桥)、东渭桥合称渭河三桥。桥广6丈,南北长380步,750柱,212梁,68孔。中渭桥是秦汉唐时期社会经济、文化、军事行为的重要孔道,也是丝绸之路从汉长安城出发后的第一座桥梁。) 贾匹其实早就料到了这种可能,但现在被吉朗这么直接说出来,心里又是一沉…… 再看鞠特和梁综等人在听到吉朗这番判断后,竟然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贾匹这心里就越发觉得难受…… 鞠特和梁综等人自然也在观察着贾匹,但更多的目光却是越来越多地汇聚到了明月的身上,似乎都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顶点小说 吉朗看着众人都不说话,心中也明白现实比较残酷,但向众人说明战况也是他不可推卸的职责,所以还是直言不讳地阐述道:“也就是说……,虽然第五大人为我们联军拿下了霸城,但我们还是错过了追杀刘曜的最佳时机!” 吉朗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一阵喧哗,各种言论更是层出不穷,但无论众人怎么议论纷纷,大致意思还是能听得出来,就是不愿意再继续追杀刘曜了! 和郁狠狠地瞪了一眼吉朗,怨他不该如此断言,不仅扰乱了好不容易才又凝聚起来的军心,还严重打击了众人与匈奴人决战的信心! 可吉朗却是依旧面不改色,因为事实就是事实,与其欺上瞒下,不如直接面对,大家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对策才是明智之举! 贾匹也没有要责怪吉朗的意思,毕竟就算吉朗不说,其他人也不是傻子! 但事已至此,贾匹还是轻咳了一声道:“诸公!如今的局势大家心里都明白了?!那我贾彦度也说说自己的想法……,可好?!” 鞠特和梁综二人不由得点了点头,其他的众将一听贾匹这么开口了,也立时停止了交头接耳…… “如今霸城既然已经掌握在我军手中,那么即使中山王刘曜逃回了长安,那也彻底断绝了他们和刘粲之间互通消息的所有渠道!所以本帅决定……” 众人一听贾匹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都不免有些忐忑…… 尤其是鞠特和梁综等一众关中豪族首领,更是一个个露出了不愿意配合的姿态,显然这次要是贾匹想要利用他大帅的威势,直接强迫他们出兵的话,一定会引来他们所有人的抵触和反抗! 可贾匹却是突然打住了话语,反而把目光看向了索綝,然后不吝言辞地赞许道:“我军历次作战,都是索綝将军作为先锋,取得了令人瞩目的胜绩,所以本帅决定这次攻打新丰的先锋还是索綝将军!由鞠刺史担任这次为攻打新丰的主帅,梁综太守为副帅!” 贾匹这话一出,不要说索綝惊得目瞪口呆,就算是梁综和鞠特等人也是惊愕万分,怎么又突然要去攻打新丰了?! 贾匹还主动让出了主帅的位置?! 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贾匹又语出惊人地说道:“本帅将会带领所有诸胡大军继续追杀中山王刘曜,并且以鞠允和梁纬为攻打长安的正副先锋!” 鞠特和梁综哪里会听不出这是贾匹想要用鞠允和梁纬二人作为人质?! 可还没等鞠特和梁综二人开口反对,贾匹竟是再次石破天惊地说道:“明月公主殿下也会随鞠刺史一起出征新丰!其他诸将任用稍后再一一公布!诸公若是再无其他异议,立刻分兵出战!” 这一下梁综和鞠特都沉默了,虽然不明白贾匹为什么非要把鞠允和梁纬二人作为人质,但他们也相信贾匹不敢拿他们二人的身家性命来开什么玩笑,所以权衡片刻之后,倒是先把明月公主这个将士们都爱戴的小公主得到手,才是重中之重! 毕竟能把大晋的公主殿下控制在手上,那就多少都能得到些大义的名分,如果等她再长大一些,给她配个自己家族的驸马,那就是民望所归啊…… 贾匹看着众人终于默不作声的样子,知道这是妥协成功了,竟是忍不住在心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惊诧万分的明月公主,竟是突然露出了几分难以形容的期待……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巾帼不让须眉 公元311年十一月一日,正午时分,风雪大作,新丰城,石瞻居所外 焚心以火…… 让火烧了我…… …… 人不顾身…… 让痴心去扑火…… …… 燃烧我心…… 承担一切结果……(《焚心似火》叶倩文歌词选段) 石瞻像疯了一般地在风雪之中大声高唱,手上的双刃矛更是舞得比北风还要呼呼作响! 他从未忘记,也绝不会忘记! 那年洛阳也是大雪纷飞…… 她浅笑盈盈,击碗而歌……(请参考本书第十五章内容) 可如今这动人的歌词竟是变成了“剜心割肉”的利刃! 为什么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那么多的抵触和戒备?! 为什么她会突然变得那么陌生,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石瞻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明白,但手上的力道却是越来越重! 董匡立时有些吃力不住,气血翻涌之下,更是接连后退! 可是石瞻却像是着魔了一般,仍旧追着一阵猛打! 偏偏董匡也是一个死心眼,眼见石瞻发狂,竟是不躲不闪,反而还直接迎面而上! 两个上身赤膊的男子就在这大风大雪之中,杀得忘乎所以! 秃发思复鞬看得热血沸腾,又眼见董匡渐渐不支,竟是二话不说,直接扒了身上的冬衣,抡起地上的一把长刀,跟着董匡一起合击石瞻! 石瞻本就杀得兴起,董匡也急需外援,所以秃发思复鞬的加入,无疑就是火上浇油! 辛谧原本正和孙盛在屋内对弈,而且正是在棋局的生死关键之刻,竟也被他们三人的动静给吸引,直接丢下孙盛和谢艾两个人,跑到屋外看戏去了! 谢艾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孙盛,也立马跟着辛谧跑了出去! 孙盛顿时恨得咬牙切齿,这局棋他眼看就要赢了啊! 片刻之后…… “孙盛,你说刚才石瞻唱得那歌是什么?!这调子怎么那么可歌可泣?!他石瞻一个大老粗怎么会唱这种歌?!” 孙盛原本倒也没有细想,毕竟之前全神贯注得在跟辛谧对弈,此刻被谢艾这么一提醒,却是隐隐觉得有些别扭,甚至连看着石瞻的眼神也带了一丝明显的敌意! 石瞻却是突然一声长啸,用力架开了董匡和秃发思复鞬的合击! 董匡吃力不住,竟是连续几个踉跄,好不容易才停住了身形,可正当他再次勉强摆出防御架势的时候,石瞻却是忽然对着他和秃发思复鞬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到此为止! 秃发思复鞬哪里肯就此罢休?! 可是董匡明显已经力竭,他一个人肯定不是石瞻的对手,所以即使心里不服,也只能和董匡一起住了手,但看着石瞻的眼神,却仍是充满了战意! 石瞻也不搭理秃发思复鞬,只是径直走到了辛谧的身旁。 “辛先生可曾想到了对策?!” 辛谧一听石瞻这话,却是一脸苦涩地笑道:“石瞻!你想离开这里?!恐怕是办不到了!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那只老狐狸既然能允许我们和明月的人走得这么近,显然是已经布下了严密的监视,我们想要离城而去,那是绝无可能了!” 石瞻显然并不意外辛谧这话,所以还是盯着辛谧的眼睛说道:“石瞻知道辛先生一定会有办法!所以还请先生不吝赐教!成全石瞻!” “成全你一个人?!你难道不明白明月把孙盛和谢艾他们托付给你的意思吗?!现如今只有你跟河内王刘粲表明身份,才能保得他们周全!” “我就是因为明白这点,才想立即离开这里!明月一个人前往池阳城那么久了,不知道已经遇到了多少危险!?我要是再不去,恐怕她也活不了了!” 辛谧听到石瞻这话,也是一阵沉默,那个明月公主也真不像是司马家的人,竟然会去一心赴死?!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其他什么,但这份心意和举动,在这种国破家亡的时局之下,那是真的难能可贵! 辛谧想到这里,再看着石瞻坚定的眼神,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石瞻!你愿意不愿意跟我赌上一把?!” 石瞻一愣,又看了眼同样有些目瞪口呆的孙盛和刚刚围上来的董匡等人,忍不住对着辛谧发问道:“辛先生想要赌什么?!石瞻现在可是一无所有!” “嘿嘿!就赌你不用出城,也能再见到明月!” “明月她还会再来新丰?!这怎么可能?!” 辛谧却是笑道:“怎么不敢赌了?!我可是看好了明月,一定会和贾大帅一起杀回新丰!这小丫头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勇气,她敢去池阳,就绝不会是去白白送死,一定是想借着康贵女的身份,然后想办法和贾大帅联络上,再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新丰!” 辛谧的话合情合理,但还是太过于匪夷所思,毕竟这里面所蕴含的危险更是想想都觉得刺激,可按照明月那一贯难以形容的性格,似乎又确实应该会是如此,所以就连孙盛,谢艾等人也一个个陷入了沉思…… 辛谧眼见石瞻和孙盛等人都沉默了下来,更是慢条斯理地分析道:“你们再仔细想想看,刘粲为什么要给明月那么多兵力?!估计也是希望明月对刘曜施展美人计,然后趁着刘曜神魂颠倒的当口,直接杀了刘曜!” 石瞻一听到“美人计”三个字,脸色顿时就是一黑…… 可辛谧却是像没看见似的,继续说道:“你们都说明月身边的那个阿郎如何如何厉害,那这种可以让刘曜和刘粲互相残杀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等着吧,明月一定会贾大帅一起杀回新丰的!” “辛先生对这个判断有多少把握?!” “十成!” 石瞻却是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道:“辛先生这是想让我留下来,才突然想出的花言巧语吧?!” loubiqu.net “石瞻啊石瞻!你果然是一点也不明白明月的心意!” 石瞻本来就不明白明月的心思,如今再被辛谧这么一说,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戳中了痛处,忍不住怒道:“我不懂她的心思?!” “哎!我原本不想说破!可如今看来要是再不说破,那就是害了你们大家了!” “辛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石瞻!你觉得明月让你向刘粲坦白身份的意图是什么?!如果仅仅只是保全孙盛和谢艾他们?!那为什么还要把秃发思复鞬他们的人马也都留下来?!不就是希望在她攻打新丰的时候,我们可以和他们一起里应外合?!” 下午时分,望夷宫内 梁肃已经带兵封锁了宫门! 而鞠特,梁综和索綝三人更是带兵对着明月等人步步紧逼! “公主殿下!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保证会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刺骨的寒风从残破的宫墙缝隙之中不断渗入…… 可这种令人瑟瑟发抖的冰冷…… 又哪里比得上明月此刻内心之中的透骨寒?! 池阳那夜的惨绝人寰还历历在目! 此刻竟是还要在夷望宫这里再次上演不成?! 鞠特和梁综等人却还在步步进逼! 那明晃晃的战刀更是随时都会无情地砍向明月等人! 可令他们意外的是,眼前这个除了绝色姿容之外,明明根本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女孩,竟然到了此时此刻也依然昂首挺胸地怒视着他们! “公主殿下!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如果你今天不愿意顺从我们,那么你身后的这些人和在宫外驻扎的那些伤员就都得死!” “哈哈哈!我王秃倒是要好好看看,到底是鹿死谁手?!” 王秃的话音还在破烂的宫殿里到处回响,四周大大小小的宫室里却是已经冲出了数倍于鞠特等人的重装步兵! bidige.com “王秃!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梁太守真是好大的威风!带兵逼宫之人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我王秃要反?!哼哼!贾大帅早就料到各位会对公主殿下图谋不轨!所以王秃在此恭候多时了!” 索綝眼见情势不妙,神色顿时变得复杂莫名,眼珠子更是在鞠特和梁综等人身上不停地转来转去! 鞠特和梁综等人更是一个个露出了凝重和畏惧之色,很显然他们都明白,就凭梁肃那个草包和他那点人,是根本抵挡不住王秃的重装步兵! 更何况王秃的人还从宫内突然杀到宫外,更是打得梁肃一个措手不及! 梁综和鞠特互视一眼,瞬间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懂了懊悔和不甘! 可现实就是如此惨不忍睹! 贾彦度不仅利用明月公主来做为诱饵,还主动让出了联军一半的指挥权,这让他们都错以为贾彦度已经无力辖制他们这些关中豪族,更因为害怕被他们这些人挟私报复,所以早早分道扬镳,甚至落荒而逃! 但谁能想到,贾彦度竟然可以如此阴险狡诈?! 尤其是连公主殿下都可以完全舍弃不顾这一招,真的是让他们这些原本就以为胜券在握的关中豪族一个个都得意忘形,结果最后却是被贾彦度给一锅端! 说不定此刻贾彦度的大军根本就没走远,甚至就躲在风雪之中,随时都会杀回来! 苍天啊!他贾彦度竟然可以如此卑鄙无耻!? 可更令鞠特和梁综万念俱灰的,却是索綝的突然反戈! “奉贾大帅口谕!擒拿反贼鞠特和梁综等人!其他一干无关人等,只要立刻放下兵器,既往不咎!” 王秃一愣,惊异地看着一脸正气的索綝等人…… 难不成贾大帅除了命令他潜伏下来之外,还特地留下了索綝这步秒棋?! 可贾大帅怎么半个字都没跟他透露过呢?! 这老头子也太老奸巨猾了吧?! 可无论如何,索綝的反戈一击,顿时就让措手不及的鞠特和梁综等人在毫无防备之下,全部被迅速制服! 至于那些还想负隅顽抗的,索綝更是铁面无私,甚至亲自动手,见一个杀一个,直到所有人都慑服在了他滴血的战刀之下! 明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几乎就是荒诞的场景,那些原本还在咄咄逼人,甚至不可一世的关中豪族,此刻竟是一个个都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索綝更是对鞠特和梁综等人的谩骂毫不在意,反而一脸严肃地跪在了明月的面前,并且郑重地行礼道:“索綝和王秃救驾来迟,让公主殿下受惊了!” 明月却是神色不定地看着眼前的索綝,分不清也道不明他的真实意图,就像她根本搞不清贾匹到底是安得什么心?! 仅仅只是拿她这个公主殿下当做诱饵了吗?! 那要是鞠特和梁综他们带的人再多一点,下手再狠辣迅捷一些,结果又会是什么?! 似乎贾匹根本就没有多顾虑过她的生死…… 明月只觉得心里透凉透凉,但她也明白不应该这种时候自艾自怜,更不应该如此沮丧,毕竟 她在想要寻找贾匹之前,就已经有了准备赴死的觉悟! 如果可以用她的死来帮助贾匹重整联军去全力抗敌,那她的死就是非常有价值的! 更何况此时此刻王秃和索綝已经掌握了局势的主动权,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王秃自然不知道明月此刻在想些什么,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向她施了一礼,然后对着所有被制服的人,大声宣布道:“贾大帅还有一件小事要告诉鞠刺史和梁太守!两位族中的家眷和据点的屯粮,都已经被大帅悉数转移到了安全之地,等到诸位拿下新丰城后,再与诸公在长安相距!” 这一下不仅索綝心中惊慌,就连已经被制服的鞠特和梁综二人也是满脸的惨白,怪不得贾匹明明知道他受伤之后群情汹涌,竟然还能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夜,原来利用这个空隙去抄了他们的老家?! 那想必能这么轻松得手,也是早就有了预谋,说不定就是早在刚开始合兵一处的时候就有了算计,就是等着有一天可以利用他们的族人来逼他们和匈奴人决战! 王秃似乎早就料到了鞠特等人都会露出一副死了他们爹妈的嘴脸,所以冷哼道:“诸公可以放心!这次转移很顺利,基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所以也没有多少伤亡,起码几位大人的家眷都没有损伤!诸位大人只需要全力与匈奴决战,粮食方面贾大帅也绝不会亏待!” 鞠特和梁综的脸都快绿了,贾彦度这不就是在拿他们的屯粮来接济他们自己,还他娘什么不会亏待他们?! 可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就算把贾彦度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个遍,又能如何?! 而索綝更是直接提着刀,步履沉重地走到了鞠特和梁综的身边! “索綝!你可别忘了你们敦煌索氏当年是怎么死皮赖脸地想要与我们关中豪族融为一体!现在竟然还想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你们逼宫在前,难道还冤枉了你们!?”索綝说完这话就高高举起了手中沾血的大刀,直接朝着鞠特的脑袋上快速落下!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流血不流泪 索綝狰狞的目光之中泛滥着嗜血的兴奋,像极了一条正要攻击猎物的毒蛇! 而且只要这一刀砍下去,那么从今往后原本的那些关中豪门大族就都要永远背负上欺凌弱主这种根本无法洗刷的罪名了! 就算还有不长眼的人想要为他们翻案,那他索綝的长刀也绝不会允许! 毕竟只要杀了鞠特和梁综二人,那就是等于坐实了他们诸多豪族联手以下犯上的滔天罪名,只要之后再好好利用这件事情的影响,就可以彻底放开手脚,对他们或蚕食鲸吞,或巧取豪夺,或残酷镇压,那还不都是在他索綝的一念之间?! xiashuba.com 而他们敦煌索氏更会因此一跃成为关中大地的擎天一柱,所有的关中诸族都必须要对他们索氏一族俯首称臣! 只要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他贾彦度想要追究,也得先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实力和他索綝拍板了! 至于眼前那个没用的漂亮小公主,根本不用再养几年,等他今日彻底掌控了局势,就直接来个霸王硬上弓,先坏了她的名节,然后混个驸马爷的身份玩玩! 索綝真是越想越开心,越想越疯狂,就连手上的力道也一下子又加重了许多! 可就在寒光即将品尝鞠特鲜血的一刹那,索綝手上的战刀竟是突然被一块“秦砖”砸飞,那巨大的冲击力更是震得索綝双手的虎口都差点直接崩裂! 索綝惊骇莫名地看着“秦砖”砸来的方向,竟是北宫纯的全力一掷! 而指使他这么做的,除了那个绝美的少女还能有谁?! 索綝心头大骇的同时,王秃的重装步兵也及时围住了索綝,并且不由分说得就把索綝也抓了起来! “王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是贾大帅的人!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这个功臣,然后一个人独吞功劳不成?!” “哈哈!我王秃可没你索綝那么大野心!贾大帅有令,此间之事,从今往后全部交由公主殿下和鞠刺史,梁太守三人协商处理!” “混账!你没看到鞠特和梁综已经反了?!我杀了他们二人也是为了防止再生事端!如果现在不立即杀了他们二人,若是他们事后再起反心,就算贾大帅再想驰援,那也是远水就不了近火!你王秃就一点不担心这些两面三刀的反复小人?!” 王秃眉头一皱,看着鞠特和梁综等人的目光顿时变得闪烁不定了起来! 鞠特和梁综二人立时吓得毛骨悚然! 尤其是鞠特刚刚才从鬼门关上捡回了一条命,此刻再被王秃这个凶神恶煞一阵打量,更是心惊肉跳! 但他鞠特毕竟是关中豪族中的首领人物,所以虽然此刻受制于人,甚至随时都会有性命危险,却是依旧没有任何想要主动求饶的意思,反而还挣扎着挺直了胸膛,然后闭上了眼睛,一副绝不妥协的架势! 梁综却是已经急得不行,眼神之中的惶恐之色更是难以掩饰,竟是吓得直接叫道:“公主殿下救命啊!是老臣一时糊涂!可老臣绝没有要伤害公主殿下的意思,只是希望公主殿下能和我们离开战场,暂避匈奴而已!一切等到来年开春也是上上之策啊!” “公主殿下!千万不要听信梁综的花言巧语!他们就是想要挟持公主殿下,然后借此来和匈奴人虚与委蛇,为他们的家族谋取最大的利益罢了!什么狗屁来年开春再战!?等到来年开春,大雪一化,匈奴人的粮道也通畅了,我们还怎么打?!” “索綝!你不要血口喷人!” “哈哈哈!我索綝血口喷人?!王秃你也知道他们这帮狗东西都是什么玩意!只要利益合适,就算是让他们把自己的婆娘送到匈奴人的枕席上,他们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索綝!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贾大帅已经把我们所有人的家眷都请走了!所以公主殿下不要再有任何顾虑,心慈手软只能是受制于人!直接杀了他们才能震慑这些宵小之辈!” 而正当索綝一番慷慨陈词,说得王秃也渐渐起了杀心的时候,宫外的战斗已经全部结束,吉朗父子迅速带兵押着梁肃,一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吉朗父子眼见公主殿下就在上首,完全没有一点犹豫,也不管此时场面上的复杂情况,竟是直接率众向明月行礼道:“公主殿下!微臣幸不辱命,已经拿下了叛将梁肃,还请公主殿下裁决!” 王秃一见吉朗开了口,自然是马首是瞻,也赶紧恭敬地符合道:“还请公主殿下裁夺!” 梁综眼见他的生死已经掌握在了一个小女孩的手上,更是对着明月哀嚎道:“公主殿下千万不要听信小人谗言啊!像索綝这种临阵倒戈的小人,根本就不值得信任啊!”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明月,都在等待着她的决定! 明月却是一言不发,直接在北宫纯的陪护下来到了雍州刺史鞠特的身边! 王秃轻轻一抬手,擒着鞠特的两个重装步兵就同时往后退了几步,让开了一定的空间。 但北宫纯却是看得出来,虽然这几个重装步兵退开了几步,但他们的眼神依然时刻盯着鞠特,甚至还包括他北宫纯! 似乎只要鞠特他敢稍有异动或者突然发难,这些重装步兵就会立即从鞠特背后把他砍成数段! 这份警惕之心和娴熟的配合意识显然不是这些五大三粗的壮汉的天性,如此说来只可能是长期坚持不懈的军事训练才会让他们能这样时刻防备任何突发的情况! 看来这个看似头脑简单的王秃,不仅不傻,还是一个善于练兵的强人,如果这样的人可以加入到公主的麾下,并且为公主殿下训练出一批骁勇善战的勇士,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秃自然也意识到了北宫纯暧昧的眼神,错愕之下竟是生出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厌恶! 而明月眼见王秃的重装步兵让开了空间,也不多话,直接拔出了她的佩剑,然后二话不说,对着鞠特的脑袋上就是一剑! 可惜! 索綝期待的鲜血四溅依然没有出现,但是宫殿之中却是多了许多苍白的断发! 鞠特睁大了眼睛看着满地的落发,知道这是明月对他用了“削发代首”的惩罚,算是饶了他一条性命! 可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又哪里值得原谅?! 鞠特也是历经无数风雨之人,一般的小恩小惠或者愚蠢的妇人之仁对他来说,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可如今在生死之间,鞠特也不得不低头,甚至装出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激动地哽咽道:“公主殿下!老臣糊涂啊!老臣罪该万死!” 明月却只是静静地对着鞠特点了点头,然后在众人瞩目之下,突然高举起了手中的飞景剑,并且大声呼喝道:“诸将听令!立刻发兵新丰!随我屠灭匈奴!我大晋的勇士!只流血!不流泪!”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中渭桥大捷 公元311年十一月一日,傍晚时分,中渭桥附近 “快跟上!前面就是中渭桥了,到了那里我们就是快到长安了!都快跟上!”游子远不断地催促着众人前进,甚至连他自己也主动上前去帮忙将士们搬运东西,可这行军的速度依旧缓慢的要命! “游大人!实在是走不快啊!这雪都已经过膝了!我们还带着那么多的辎重……,将士们的手脚都快冻住了,根本没法加快速度啊!” 游子远哪里有心思听这个小卒的胡言乱语,更担心他的话引起其他人的共鸣,竟是直接命人将这小卒给活活砍死! “全军听令!再有拖延行程,扰乱军心的,一律就地正法!” 游子远这道命令一下,行军速度顿时就有了一丝起色,但是游子远的神色却是依旧焦虑异常,尤其是一想到中山王刘曜在听说霸城失守后,就吐血晕厥,甚至直到现在还是只能有气无力地躺在车架之内,更是忧心如焚! 这从东渭桥到中渭桥的路程其实并不算很远,可还是走了那么久,幸好贾彦度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竟是没有快速追杀上来,但游子远相信以贾彦度的精明,绝不可能错过这样的天赐良机! 可有的时候,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游子远才在心里感叹了一番,他的身后就是一阵骚动,然后就迅速演变成了大规模的溃乱! “杀啊!冲啊!” “活捉中山王刘曜!” 游子远惊恐莫名地看着后方,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但那不绝于耳的惨嚎声却是在不断地激发着每一个人内心之中的的恐惧和害怕! “快!击鼓!用最大的力量击鼓,让殿后的人列阵迎敌!其他人把所有的辎重都丢下,赶紧撤往长安!” 游子远此刻眼中尽是悲凉,如今这样壮士断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希望能延缓一下贾彦度的攻势,哪怕就是牺牲整个后军和辎重,也要尽快让中山王刘曜和大部分将士顺利撤回长安! 可才过了片刻,游子远的前方也出现了许多兵马,看那样子更是来势汹汹! 游子远顿时只觉得万念俱灰,甚至两眼一黑,若不是彭天护就在他身旁扶了一把,恐怕就连都快站不住了! “完了!贾彦度果然用兵如神,竟然连长安城都已经被拿下?!我游子远今日是要死在这里了!” 彭天护听着游子远这话,也是一阵慌乱,之前霸城失守已经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如今若是真如游子远所说,那今日在关中联军的夹击之下,必定是一个全军覆没的结局! 可彭天护真的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毕竟若是长安已经失守,岂不是就意味着他的父亲彭荡仲也已经身首异处?! 彭天护这么一想,更是焦急地对着前面的大军仔细观察了起来,直到听到那些人一个个用着卢水胡的脏话骂着娘,这才惊喜莫名地大叫道:“游大人!不是关中联军!快看!那是我的父亲来了!是我父亲彭荡仲来了!” 游子远定睛一看,虽然天色昏暗,大雪遮眼,可是前方火把通明之处,确实是一群卢水胡人的装扮! “父亲!我是天护!中山王殿下就在此处!快来救驾!” 一刻钟之后…… “大帅!前方遇阻!好像是敌人的援军到了!鞠允将军已经和对方战在一处!窦氏首领和梁纬将军也已经从两侧包夹!” “哼哼!到底是中山王的人马,确实是不简单啊,遇到这样猛烈的突袭还能这么快就组织起反抗!怪不得司马模那个废物会这么不经打!”贾匹坐在马上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就再次看向了风雪深处的战场…… “大帅!葛洪愿意前去相助鞠允和梁纬二位将军!” 贾匹扭头深看了一眼葛洪,突然就高高举起了右手,然后用力往下一压! “传我帅令!全军突击!” 一时之间,不仅喊杀震天,鲜血更是随着狂风四溅! 贾彦度的刀锋所向,就是千军万马冲杀之处,那无尽的气势犹如一股无坚不摧的巨大洪流,杀得匈奴人丢盔弃甲,甚至还有跪地求饶! 可无情的刀锋依旧砍下了他们的脑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众人心中压抑已久的仇恨! 顶点小说 而在刀光剑影之中,贾匹早已记不清他挥了多少次刀,砍了多少个敌人,至于浑身上下沾惹的是鲜血还是**,也已经根本不再重要了! 此时此刻只有尽情地杀戮,砍死每一个敢挡在他眼前的敌人,才是最最痛快淋漓的事情! 这种驰骋雪原,纵意厮杀的感觉真的好像让他瞬间就回到了青春年少,回到了那段热血沸腾的峥嵘岁月! 可就在如此美妙的时刻,贾匹却是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形容的恍惚,就好像眼前又出现了当年和卢水胡的弟兄们一起杀敌的景象,似乎就连此刻眼前突然出现那个熟悉的脸庞,也特别像是他的结义兄弟彭荡仲! “彭荡仲?!怎么会是你?!” “哈哈哈!贾彦度!竟然是你?!哈哈!果真是冤家路窄!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你报仇雪恨!”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贾彦度和彭荡仲都没有想到会在乱军之中和对方突然遭遇,过往的种种更是瞬间就在他们两人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所有的仇,所有的恨,所有的恩怨,就在今日一起了结吧! 可贾匹虽然得了葛洪和鲍姑的救治,身体明显有了好转,但是对上一直在马上讨生活的彭荡仲,依然是被砍得左支右绌,甚至一个不小心,就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 关中联军想要上前去救,却是被卢水胡的精兵给全力挡住! 贾匹一个翻身险险躲过彭荡仲的策马劈砍,然后趁着彭荡仲一时没法在雪地里快速调转马头,贾匹竟是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一刀砍断了彭荡仲战马的后腿! 战马一声痛嘶,直接倒地不起,连带着彭荡仲也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并且被战马的身体给压住了左腿,一时根本无法动弹! 贾匹眼见一击命中,赶紧就要上前补刀! 可不想恰在此时,两个彭荡仲的亲卫眼见主将危急,竟是及时冲到了贾匹的身前,并且挥刀相向! 贾匹的头盔被击落,散落了一头的白发,战刀更是被快速击飞,就连身子也被其中一个卢水胡亲卫一脚踹倒在地! 贾匹胸口痛得差一点点就背过了气,浑身更是像散了架一般的难受,可还是用尽全力气连续做了几个翻滚,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几次劈砍! 恰巧这个时候葛洪也赶了过来,全力替贾匹抵挡下了两个亲卫的攻击! 贾匹趁着这个当口,狂喘了几口气后,目光再次锁定住了还在挣扎着想要从战马身下爬出来的彭荡仲,竟是不管不顾地直接冲了上去! 尖刀瞬间就插入了火热的胸膛,彭荡仲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个曾经和他义结金兰的好兄弟,看着他的尖刀在自己的心口搅来搅去! “贾彦度!我的儿子彭天护!一定……,会为我……,报仇雪恨的!” “那我就等着那一天!把他一起杀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月黑风高,大雪漫天 一群群黑影借着大风大雪的遮掩,悄无声息地快速朝着长安北门外的联军大寨扑去! 而此时此刻,联军大寨之内却是一片欢声笑语,完全不知道死亡的阴影已经在向他们笼罩而来! “哈哈哈!跟着大帅有肉吃啊!” “哈哈哈,没有酒没有肉,中山王给我们送!哈哈哈哈!” “大帅对我们这些人可是真好啊!人人都不待见咱们!可你们看大帅对我们那可是好酒好肉地招呼啊!可我怎么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怎么就我们这帮人这么舒服?!” “蠢货!想那么多做什么?!打了那么久的仗,先吃喝个痛快再说!” “嗯……,这倒也是……” “娘的!老子当兵那么久了,都快憋死了!也不知道那个羊献容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我呸!你小子还想尝尝人家皇后娘娘的滋味?!怎么着也得先可着我们大帅享用吧?!” “对对对!就是应该让大帅先享用享用!就是不知道大帅爽够了,会不会丢给我们所有弟兄都尝尝?!” “哈哈哈!这长安城都没打下来呢!你小子就口水直流了?!” “娘的!就她羊献容那个祸国殃民的贱货,这都算是便宜她了!” “对!这次拿下长安,我们一定要好好折磨死她!” 可小卒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却是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的脖子上已经被一支带着倒刺的利箭给完全穿透了! “敌!敌袭!” 片刻之后…… 血染雪地,尸横遍野! 可赵染看着满地的死尸,却是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在他的心中不断蔓延! “赵染将军!这个营寨里只有几千人,并未发现其他敌军!而且小的们仔细检查了被我们砍死人,他们大部分都长得不像关中人……” “娘的!他们不是关中人还能是什么人?!”赵染一脚踹翻了前来禀告的小卒,然后借着火光看着地上明显长着一脸匈奴人特征的死尸,顿时有种难以形容的屈辱感和挫败感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将……,将军!这些人都穿着联军的衣服,风雪又这么大,小的们真的没认出来啊!” 赵染当然知道不能怪他们,就连他自己都杀得兴起,竟是也没有注意到这里很多人都在呼喝着鸟语! 可他竟然还以为这是安定诸胡的口音,毕竟胡人的声音都一样难听! “将军!贾彦度麾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匈奴兵?!” “蠢货!这些肯定都是没卵子的孬种,以为贾彦度给他们好吃好喝一定是为了善待他们,好博取他们的效命,所以才会守在这种“空寨”里等死!” “小的们看见不少人都是躺在地上,以为都是喝醉了,所以一个个都补了刀……,这杀匈奴人的罪名……” “娘的!中计了!都给老子赶紧撤!” 赵染的命令一下达,各种口哨声就立时此起彼伏! 可赵染他们依旧是晚了一步! 联军大寨的四周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半个时辰之后,长安城内,中山王刘曜寝宫外 游子远看着刚刚从联军大寨那边死里逃生回来的赵染,却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竟是连一句想要责骂他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游大人!都怪赵染不听大人劝阻,才会有此惨败!还请大人军法处置!” lingdiankanshu.com 游子远听着这话,却是忽然睁开眼睛,然后一把扶起了受伤不轻的赵染,安慰了几句道:“敌军中渭桥大胜,必然会有轻慢之心,这是常理!但贾彦度却不是常人!所以我们才屡次三番中了他的奸计……,所以这一战也不能全怪赵将军!” “大人!我……” “好了!大王那里你无需担心!此刻大王还未苏醒,所有事情就不必再说了!尤其是贾彦度用匈奴俘虏做诱饵之事,你我就当做从来没发生过吧!” 赵染虽然知道游子远这么帮他也是不希望再刺激到中山王刘曜,但还是感激地跪谢道:“大人的救命之恩,赵染没齿难忘!” “赵将军回去歇息吧……,我已经命医官在你的住处等候,先看看伤得如何?!” “谢游大人体恤!” “如今正是危难之际,正需要赵将军为我王出力,切不可因今天之败而挫了锐气!” “赵染一定不会让大王和大人失望!” 片刻之后…… 游子远看着赵染已经消失在了风雪之中,原本脸上还强撑着的镇定自若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整个人更是无力地抬头看了看漫天飞雪的夜空,竟是有一种想要呕血的冲动! 明明他和贾彦度一样都在利用风雪天作战,为什么两人之间谋略上的差距,竟会那么大?! 而且他贾彦度怎么就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竟然敢用匈奴俘虏作为诱饵,让他们也去互相残杀! 他这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语出金庸的小说《天龙八部》,谨以此章的题目致敬已经驾鹤西去的金庸先生!) 这是在报复池阳城的“盛宴”吗?! 而就在游子远有些怒不可揭的时候,羊献容却是忽然从刘曜的寝宫内走了出来,然后对着一直守在门外的游子远点了点头道:“子远……,医官说大王的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游子远顿时如释重负一般地深吐了一口气,忍不住欣喜地说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羊献容深深地看了一眼游子远这番溢于言表的喜悦,原本心头对他的那些芥蒂和不满也随之消减了许多…… 更何况是在这种被人兵临城下的危急时刻,他游子远还能为了刘曜如此尽心尽力地维持着局面,就凭这份忠义,她羊献容也该多多抚慰臣心,多多依仗他游子远才是! 毕竟此时此刻,一切都应以大局为重! 羊献容想到这里,竟是忍不住问道:“彭天护现在如何了?!本妃真的没有想到那个贾彦度会如此残忍?!竟然会把彭荡仲的首级插在了枪头上来向我们示威!” 游子远一听羊献容这话,立时就想到了早前几个联军骑兵高举着那杆挂着彭荡仲首级的长枪,在长安城下不断示威的模样,心中也是有股难以言述的苦楚…… “贾彦度就是希望用彭荡仲的首级来打击我军的士气,所以微臣今夜才会允许赵染前去袭营……” “子远……,你既然已经想到了这可能是贾彦度的又一个阴谋,为何还要答应赵染的请战?!白白让我们死了那么多人?!难道仅仅是为了打压一下众人想要出城和联军一绝死战的心思?!”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绝户三策(一) 要不是中山王刘曜已经从昏迷中醒来,此刻又是在静养休息,游子远真的是恨不得立刻一巴掌扇死羊献容这个贱货! 这都什么时候了?! 她还敢在这里跟他耍什么狗屁王妃的威风? 但这种想法,游子远也只敢放在他自己肚子里转转,根本不敢有什么实际行动! 毕竟只要长安城的城墙不倒,那局势就没到完全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游子远就没有必要急着去偷偷开城投降! 而且就算把刘曜和羊献容二人都抓起来献给贾彦度这个联军统帅,游子远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可以保住他自己的性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游子远是绝不会冒险走这一步! 更何况若是真的到了这种需要卖主求荣的关键时刻,恐怕赵染和刘雅那帮人也会争先恐后去做,哪里还轮得到他?! 所以只要刘曜不死,就必须尽量维持下去,否则连他自己也是自身难保! 游子远越想越是这个道理,所以即使心中对羊献容再怎么不满,还是强压下了怒气,甚至装得诚惶诚恐…… biquge.name 羊献容其实也知道她的语气有些重,但如今情势危急,她要是再不能表现出主母的强势姿态,那就会让人怀疑中山王刘曜的病情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 而由此而产生的军心不稳,甚至是游子远这个众臣之首的离心离德,那都是她和刘曜此刻绝对无法承受之痛! 所以为了防范于未然,羊献容必须要先镇住游子远,但又不能逼得太狠…… “子远!难道你就不想解释一下?!” “还请王妃明鉴!微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联军势大,又断绝了我们和河内王刘粲之间的联系……,所以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固守待援!” “等刘粲发兵来救?!你觉得可能吗?!” “刘粲自然是希望我们和联军斗个两败俱伤,最好同归于尽,他们才好坐收渔翁之利!可微臣听说,太史令康相大人作为监军已经到了蒲坂,想必康大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微臣在池阳时,就已经派人去了蒲坂,只要我们这边战事不利,微臣所写的密函就会送到康大人的手上……” “康相?!你是说康相会把这事上禀刘聪?!可你难道不明白刘聪也是处处提防着你家大王,他会对我们伸出援手?!” “王妃!过去我王强大的时候,刘聪自然是处处提防!可刘聪对于刘粲这个亲儿子的防备也绝不会小于我王!所以只要康相利用这事压一压刘粲,想必刘粲就算再不情愿,也会顾虑一下刘聪的想法,毕竟任何一家独大,对于刘聪的帝位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子远你想得很周到……,只是我们要把希望都寄托在康相身上,实在是有点……” “王妃!如今我们困守长安,康相已经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羊献容沉默了片刻,虽然心中难免有些不甘,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她去逃避…… “子远……,如今长安城内的粮草还够我们全军食用多久?!” “三月!只有三月之粮了!而且是要在极其严苛的配给下才能实现!否则我们可能连两个月都撑不住!实不相瞒,中渭桥一战,我们的粮草辎重损失太大了!” “你是说我们撑不到来年粮道通畅了?!” “多坚持一段时间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但却是要用些非常的手段……”游子远说道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羊献容的眼神之中更是露出了几分狰狞! 羊献容娥眉一蹙,已然猜到游子远是把主意打到了那些流民百姓的身上…… 这种缺粮时惯用的狠毒手法,她羊献容在“八王之乱”时期,实在是看得太多太多了,所有的权贵只要一遇到困难,首先想到的都是先从百姓的身上去抽筋扒皮! 若是遇到一个仁慈的,就会给你灌输各种冠冕堂皇的大义,让你心甘情愿地去为他们的错误承担责任,甚至捐粮捐钱这些事,都会让你觉得无比光宗耀祖! 可要是遇到一个吃相难看的,那就是直接烧杀抢掠,吃起人来连骨头都不吐了! 羊献容忽然觉得有些苦涩,当初她委身与刘曜的时候,也想了不少冠名堂皇的理由来安慰她自己的选择,这为了百姓谋福利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条…… 可谁能想到,这么快就到了需要她去抉择的时候了…… 可她能怎么选?! 自然是先保住她自己,保住她的家族和她夫君的权势,至于其他黎民百姓,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游子远自然是不知道羊献容此刻的心思,但看着她一言不发地样子,只道是她还在猜测自己说的那种办法,竟是有些犹豫起来要不要直接说出心中的想法…… 羊献容却是看着游子远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催促道:“子远!你有什么非常手段?!不妨直说!” “微臣有上中下三策,还望王妃可以当机立断!” “上中下三策?!” “上策就是把已经发放给百姓们的粮食全部收缴回来!” “只是收缴?!他们没了粮食,这个冬天还怎么活?!” “所以微臣建议王妃直接把他们都杀了!并且用他们的尸体来刺激关中联军,让他们的人放弃围城,最好是主动攻击我们!那样微臣就可以凭借城高墙厚的长安城来好好杀一杀这帮关中联军!” “子远?!和贾彦度作战……,我们能打赢吗?!” 游子远一听这话也是气结,他和贾彦度交手了那么多次,基本上都是他在输! 唯一一次在黄丘的大胜,似乎也是贾彦度利用了他的骑兵帮他整合了联军…… 游子远瞬间就有一种想要呕血的冲动,尤其是又忍不住联想起了不久前贾彦度设计让他们自相残杀的手段,更是气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子远?!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咳咳咳,王妃请放心!如今的天气根本不适合攻城!咳咳咳!” “子远你先缓口气再说!” 游子远却是已经迫不及待地解释道:“如今所有的墙壁都结了冰,滑的根本没法攀爬!就算他们能造出云梯,也架不上这结冰的城墙!我们只需要对着云梯轻轻一推,就可以让他们有来无回!” “所以贾彦度才会围而不攻?!” “不错!贾彦度就是算准了我们粮草不济,想要活活耗死我们!”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绝户三策(二) 鬼哭狼嚎似的风声还夹带着狂乱的雪花,不断地打在了羊献容娇媚的容颜之上,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更是看得人忍不住就想要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好生疼惜…… 游子远倒是想上,可他愣是没那胆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羊献容借着这一阵突然大起的风雪,把她心中的那一丝慌乱,极好地掩饰了过去…… “子远……,外面风雪实在太大,不如进去再谈?!” “可是大王还在静养……” “无妨!你是他最看重的臣子,如今又是非常时期,我们小声点说话就是了……” 游子远不敢违逆,再加上外面确实太冷,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羊献容进了刘曜的寝宫…… 可不知道为什么,游子远又隐隐约约有些期待,因为刚才羊献容唤她进去的时候,那让人酥麻的声音,实在令人难以把持…… 片刻之后...... 游子远喝了几口侍女们送上来的热汤和吃食,又近着几个炭盆,舒舒服服地取了会儿暖,身子是渐渐地燥热了起来…… 羊献容更是不知在何时就已经屏退了左右的侍女,并且仍然用着让人听着就销魂蚀骨的声音对着游子远轻轻地呼唤道:“子远……,还请近前来说话……” 游子远忍不住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更是连续不停地上下滚动着…… 可羊献容那令人酥麻的声音还在不断呼唤…… 游子远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地站起了身,并且壮着胆子走到了纱帘的前面…… 那若隐若现的美人就在眼前…… 只要撩开这层薄薄的纱帘,就可以一览无遗! 游子远只觉得口干舌燥,小腹之下更是腾起了邪火! 可恰在此时,游子远却是突然收住了脚,甚至就连伸出去想要撩开纱帘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之中,惊恐地观察着羊献容身后的中山王刘曜…… 幸好…… 什么都没有发生…… 刘曜更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但游子远的额头上还是禁不住吓出了一丝冷汗,脑子也顿时清醒了不少,可他伸出去的手却已然没有要缩回来的意思,反而直接轻轻地撩开了那层薄薄的纱帘…… 顿时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游子远只觉得心神一阵摇曳,恍惚之间更是被羊献容那勾魂摄魄的媚眼弄得神魂颠倒! 怪不得连中山王刘曜这样的英雄也会拜倒在她羊献容的石榴裙下,如今她这番做作,难道是因为她对刘曜失望透顶,所以想用这种**的办法来笼络自己?! yawenku.com 游子远一想到这点,更是挺起了胸膛,就连盯着羊献容的贪婪眼神也彻底变得肆无忌惮! 就好像越是在刘曜虚弱无力,甚至无法苏醒的时候去动他的女人,就越是让人有种血脉偾张的激情! 而她那不知何时已经褪去的衣裙…… 那半遮半掩的诱人酥胸…… 还有那微微翕动的朱唇…… 无一不在怂恿着游子远那已经完全按捺不住的狂野内心! 若能就在此处,就在刘曜的身边,好好尝一尝羊献容全身的滋味,那真是…… “咳咳!” 游子远立刻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整个人更是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浑身发颤,因为那声咳嗽声就是中山王刘曜发出来的! 羊献容也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回头看去时,却不过是刘曜在睡梦中发出的咳嗽而已…… “嘻嘻,游大人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呀?!人家刘玄德那是迅雷不及掩耳……,就是不知道游大人这是?!” 游子远耳听得只有羊献容的取笑声,却没有中山王刘曜应有的雷霆之怒,这才慢慢大着胆子抬了抬头,确认了好一会儿刘曜并未苏醒,这才惊魂未定地掩饰道:“王妃取笑了,大王这声咳嗽犹如五雷轰顶呀!” 羊献容看着游子远这副孬种的模样,顿时就没了想要用**来笼络他的心思,所以板起了面孔,趁着游子远心神不定的当口,再次询问道:“那既然如此,游大人不妨再和本妃说说你那三策可好?!” “王妃!上策就是需要杀伐果断,切不可有任何妇人之仁啊!” “嗯,上策虽好,可是会彻底毁了大王苦心经营的民心!而且形势也没有走到必须要这样做的地步……,不如你先说说其他两策,我们再行定夺?!” 游子远并没有意外羊献容会这么说,可他的思绪却是已经不在回答这件事情上了,一双贼眼竟是时不时就在羊献容那被丝衣勾勒出来的曼妙曲线上来回扫视,真是恨不得立刻“生吞活剥”了眼前这个尤物! 羊献容哪里会看不出游子远那点**的心思,但既然想要恩威并施,又要在刘曜恢复之前找个可以让她安心的靠山,自然就得给对方一点甜头…… 而他游子远作为众臣之首,自然是眼下最好不过的人选…… 所以对于游子远这种大不敬的猥亵眼神,羊献容不仅不觉得厌恶,还不断怂恿着,甚至还假装有些嗔怒地催促道:“子远……,猴急什么呀,想说正事!” 丑态毕露的游子远这才尴尬地笑了笑,真没想到他装了一辈子的高洁,今天竟是全毁在这个妖妇手上了! 可是游子远眼见羊献容也不是真的生气,更是多出了几分欲念…… 只要有了羊献容这个后宫的枕边风,他行事再隐蔽一点,那对于他的仕途来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 游子远想到这里,也再无藏私,甚至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启禀王妃!这中策也是把发放给百姓们的粮食都收缴回来,但是要实行分而治之的策略!” “你是说分批收缴?!这确实是要比上策缓和得多,但也会拖延更多时间!只是这些没了粮食的百姓你又作何处理?!难道还是要全部杀光!” “王妃明鉴!应该说是分批杀光!但不是由我们来杀,而是有利用我们收缴来的粮食,集中所有的青壮,然后让他们出城作战,让他们用联军的人头来换回粮食和他们亲人的平安……” 羊献容听完游子远这话,不由得有些意动,这倒真是不失为一个妙计,既多了不少战力,又可以用他们来消耗联军的兵力,实在是一举两得! “那下策又是什么呢?!” “至于这下策……”游子远话说到一半,人却已经摸到了床榻的边缘,一手贼手更是摸在了羊献容那羊脂一般细滑的大腿上…… 羊献容痴痴笑笑地看着游子远,看着他那恨不得把自己扒光的眼神,竟是一把抓住了游子远那双不断向上侵犯自己的大手! 游子远正是欲罢不能的当口,立时瞪大着眼睛看着羊献容,看着她那不断剧烈起伏的酥胸…… 羊献容却是忽然媚笑道:“子远……,大王可是就在身后……” 游子远一惊,真真是色令智昏,竟是全然忘了此事,可才想从羊献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却是不想羊献容竟是牢牢抓住不放! “游郎,你怕什么?!我这“香”不仅能让人安神,还能让已经吃了“药”的人,安睡到天明,再大的动静都闹不醒他!” “真的?!蓉儿?!你没骗我吧?!” “骗你又怎地?!” “蓉儿!求求你救救我!解了我这相思之苦吧!从今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游子远话还没说全,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着羊献容扑了上去! “嘤……”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难以安心 当夜,联军大寨,贾匹大帐内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 贾匹的剑舞得浑然忘我,吟唱的《短歌行》却是让人听得悲从心来…… 葛洪看得着实有些焦急,毕竟贾匹刚刚才由鲍姑施完了金针,最是需要安静修养的时候,哪里想到这位堂堂的联军元帅竟是如此不知自爱!? 之前中渭桥之战虽然取得了大胜,可却是差一点就让联军痛失了他们的主帅! 如今贾匹的病情才刚刚有些好转,又是大战之后,最最气虚力乏的时候,他就不管不顾地舞起了剑,这叫人如何能不心急如焚?! 和郁却是及时阻止了欲言又止的葛洪,然后不无伤感地摇了摇头道:“大帅这是在祭奠他的结拜兄弟彭荡仲……,可就算是杀了一个彭荡仲,后面却还有刘曜,刘粲,刘聪等等都需要一一铲除……,难啊……” “既然是结义兄弟,他彭荡仲却还要助纣为虐,实在是该死!” “哎……,人各有志吧!毕竟连大晋的皇帝都已经北狩了……,至于这彭荡仲……,我听说彭荡仲对大帅还有多次的救命之恩啊……” 和郁的话无疑是让在场的葛洪和鲍姑二人都露出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异色,可和郁并没有想要继续解释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已经浑身是汗的贾彦度…… 恰巧,贾匹也慢慢停止了舞剑,然后缓缓吐出一口废气后,就径自走到了和郁的身边,同时把手中的佩剑也交给了和郁。 “大帅,我已经命人在烧煮洗澡水了,今夜临睡前再好好泡一下,缓解一下疲劳……” 贾匹对着和郁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着满脸疑惑的葛洪调侃道:“怎么?!想什么心事呢?!是不是觉得我贾彦度就是一个忘恩负义之辈?!” “不!彭荡仲就是匈奴人的走狗!大帅杀了他也是替天行道!国家大义面前,那些小恩小惠根本不足挂齿!” 贾匹听了葛洪这番话,却是渐渐没了笑容…… “葛洪……,你知道本帅刚才所吟的是什么?!” “曹操的《短歌行》!” “不错!我的曾祖父贾诩,他平生最爱的就是这首曹操的《短歌行》,可就是能写出这样绝美诗句的人,也是可以说出“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这样名句的人!” 葛洪不明白贾匹为什么非要这么说,还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心里顿时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的难受! 和郁也有点不明白贾匹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狠,明明他比谁都痛苦…… 可贾匹说完这句话之后,却是已经转过了身,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声叹道:“他对我机关算尽,甚至痛下杀手的时候,又何尝记得一丝当年的情谊?!” 贾匹的话说得无限悲凉,让人忍不住就心生怜悯,尤其是鲍姑看着贾匹那沧桑的背影,更是双眼通红…… 若是今日死在中渭桥的人是贾彦度,那个彭荡仲又会不会为他贾彦度如此伤感?! 众人自然是不得而知,也无法想象失去贾匹的关中联军会是如何的一盘散沙…… wucuoxs.com 可更让和郁他们哭笑不得的,却是贾彦度突然笑嘻嘻地转过身,然后地对着葛洪和鲍姑取笑道:“对!你们两个就应该这样再靠近一点!这样才像对夫妻嘛!哈哈哈!” 和郁一看贾匹已经恢复了正常,也赶紧帮凶道:“对!真是一对璧人啊!要不然大帅就亲自劳烦一下,为他们两个主持婚事吧?!今日正好凑个三喜临门!” “哈哈哈!这个主意好!那就今夜吧!哦!不行!太着急了,怎么着也得先痛痛快快地喝几天酒,好好庆祝一下吧!?嗯!那就放在明天吧!” 鲍姑哪里会想到贾彦度这样堂堂的联军主帅竟会如此为老不尊?! 原本还替他伤心难过的心情一下子就转到娇羞嗔怒,就连脖子根都整个红了个透! 葛洪也是满脸通红,再看着鲍姑那不胜娇羞的模样,更是情难自禁! 鲍姑也是被葛洪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得俏脸发烫,再加上还有两个为老不尊的长辈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地想要取笑于她,竟是急得跺了跺脚,不管不顾地“逃”出了大帐! 可鲍姑才跑出大帐,帐内已是笑声一片,更是惹得鲍姑不敢去看其他守卫的神色,赶紧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但鲍姑并没有跑远,反而借着风雪的掩蔽,再次潜到了贾匹大帐外的隐蔽之处,竖起了红彤彤的耳朵,捂着还在小鹿乱撞的胸口,然后用着玄门的功法,仔细地偷听着大帐内的一切谈话…… “哈哈哈!这鲍大人的千金竟然如此脸薄?!哈哈哈!葛洪你日后可要好好善待这丫头!本帅看得出,她对你可是一往情深!这种战火之地都愿意跟着你一起生死与共!这样的好孩子,你可要加倍珍惜啊!不然就是本帅也绝不饶你!” 葛洪也是被这突发的状况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刚才鲍姑羞急而去的样子又真的极其惹人怜爱,竟是忍不住点头道:“待到关中平定,葛洪一定和鲍姑一起去鲍大人那里上门提亲!我要把她明媒正娶过来!到时候还请大帅勿必为葛洪证婚!”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情种!有本帅的支持,你还不赶紧生米煮成熟饭?!哈哈哈” “大帅说笑了,若是葛洪只是贪图美色,那就是亵渎了鲍姑对我的心意!所以还请大帅勿怪,葛洪还是想先去鲍府提亲,然后再明媒正娶!还望大帅成全!” 贾匹看着葛洪那郑重的姿态,不由得打心底里佩服起了葛洪的操守! 帐外的鲍姑也是惊喜地捂住了嘴巴,双眸之中更是激动得流出了盈盈的泪花…… 葛洪的这番肺腑之言,她真的是等得太久太久! 如今他不仅坦率地说了出来,还如此尊重她和她的家门,鲍姑这心里更是像了蜜一般的甜腻! 可就在鲍姑情难自禁的时候,贾匹却是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哎,明月那个丫头恐怕是要恨死本帅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走上时代的舞台 既然决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去追杀中山王刘曜,那就必须要有足够的筹码来稳住鞠特和梁综二人,而明月无疑就是那最佳的选择! 所以就算再给贾匹一次抉择的机会,恐怕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丢下明月,然后独自去慷慨赴死! 毕竟追杀中山王刘曜这事的危险性实在太大了,就算是贾彦度亲自率军也不过只有五成的胜算,甚至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灭的结局,所以绝对不可能再带上明月这样的小丫头! 和郁是真的很能理解贾匹此刻内心之中的苦处,要不是鞠特和梁综早就和他们离心离德,贾匹也绝对不会出此下策! 可这些藏在心里的话又能去对谁说?! 贾匹显然不会去做任何解释,可他眼神之中的那一丝担忧,显然是为了明月…… 即使贾匹早就安排了吉朗父子和王秃去帮助明月,但鞠特和梁综二人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所以此刻虽然贾匹身在长安,可心里对于鞠特那边的情况也是忧心忡忡…… “大帅可是在担心鞠特他们并没有前往新丰?!” “如今大雪阻隔,我们和他们已经失去了联系,就算要再联络也要等明天天亮之后,也不知道王秃和吉朗他们把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大帅不用太过担心,无论结局如何,想必鞠特他们都不会对公主殿下太过苛刻!而且和郁觉得王秃他们一定已经得手,再加上还有大帅那么多的手段在,还怕他们不乖乖就范!?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压制和逼迫能支撑多久了……” “这次和在漆县时的状况不同,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像对待索綝那样对付鞠特他们,所以只能希望能拖延一段时间就拖延一段时间吧!” “等我们拿下长安之后,再挥师北上与他们合兵一处,共同对抗河内王刘粲?!” “确实只有如此了……” “哎,大帅!我实在是不放心鞠特和梁综这些反复小人!” “不!鞠特和梁综那些人完全不同!你不了解鞠特!鞠特的心里装着大晋和百姓,这一点本帅可以担保!只不过他毕竟也是关中豪族中的一员,有时候也会身不由己,所以本帅才会把他也算计在内!和郁!其实本帅真的有些期待!” 和郁实在不明贾彦度为什么对明月会有这种盲目的信任和期待,竟是忍不住地问道:“哦?!不知道大帅在期待什么?!” “你忘记了?!你这老小子,还有傅宣,葛洪,都是怎么到的这里?!不都是因为明月那个小公主?!” “大帅怎么会觉得明月公主可以影响到新丰那边的战局?!” “不知道啊!但真的有些期待这小丫头能给本帅带来一些惊喜!毕竟本帅在鞠特他们那里已经没有多少影响力了……” “大帅还是不要期望过高!虽然和郁也挺佩服明月公主,但这毕竟是去打仗!新丰城拿下来的可能几乎就是没有,我现在也就希望鞠特他们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给我们留出足够的时间来拿下长安!” 贾匹却是苦笑道:“若是这风雪一直不停,或许刘粲他们还会畏手畏脚!可若是一旦不再下雪,那他们就得直面刘粲的全部大军了!” “刘粲身边的陈元达也是精于谋算之人,恐怕一旦风停雪歇,就会发现鞠特他们兵力不足的情况……” “是啊!这雪已经下了很多天了,也不知道还能下多久?!本帅是真的担心刘粲会出城与鞠特他们寻求决战!” “希望老天爷能睁睁眼,再多下一段时间……” “如今看上去我们是占尽了优势,但实际上随时都会有腹背受敌的危险!” “大帅是担心鞠特那边一旦战败,刘粲就会迅速出兵救援刘曜?!使我们陷入被匈奴人两面包夹的危险?!” “哎,这成也是风雪,败也是风雪,如今长安的城墙都披了一层厚雪,你觉得我们除了围而不攻,还能如何?!现在是我们着急拿下长安,可是他刘曜却并不着急和我们决战!所以我们想要迅速拿下长安,除非是有奇迹出现啊!” 贾匹说完这话,也不去看和郁此刻是什么神色,只是一个人径自向着帐外走去,想要看一看那满天的风雪! 可谁也没有想到,贾匹才一撩开帐帘,顿时就像是着了魔障一般,不仅目光呆滞,脸色更是黑的吓人...... 贾彦度忽然又向后踉跄了几步,还未说话,一大口鲜血已经喷吐而出,整个人更是直接仰面而倒...... 同一时刻,新丰城外,鞠特所率领的关中联军大寨内 明月端坐在鞠特的大帐之内,看着眼前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的将领们,却只是轻轻地蹙了蹙秀眉…… “鞠刺史!你倒是说话啊!这雪都停了,这仗还怎么打?!” “鞠大人!若是大雪还在,我们还可以遮遮掩掩!如今大雪都停了,只要明日太阳一出来,刘粲的人就能在城头上把我们的兵力看得一清二楚!” “我们可是足足少了一半的兵马!可刘粲的大军却是我们的数倍之多!这仗还怎么打?!”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如今就我们这点人,还打个屁!” “鞠刺史!梁大人!赶紧下令撤兵吧!趁着夜色赶紧跑吧!” 鞠特却是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了会坐在上首的明月…… 池阳的惨痛和望夷宫的情景犹在眼前,可这小丫头却可以不计前嫌,甚至还褒奖了他在整个关中战役时的表现,尤其是在抗战初期,只有他和竺恢二人宁死不降的气节!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而且她还让主动让他鞠特再次成为这支联军的主帅,这份气度真是令人无法小觑! 鞠特忽然有些恍惚,总觉得明月这样的行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小女孩应该有的,但她不是一个小女孩又能是个什么?! 贾彦度这只老狐狸把她交给自己的方法虽然龌龊了一点,但是从明月如今的表现来看,倒像是贾彦度故意推了她一把,让她有了走上这个时代舞台的机会! 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公主…… 贾彦度这么做也太疯狂了吧?! 鞠特心中真的是充满了疑惑,但此时此刻也不是去深究这些的时候,尤其是耳边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多,更是激得他忍不住一声怒吼道:“都给老夫闭嘴!公主殿下就在此处!如此大事,你们不先问公主殿下的决断,是想造反吗?!” 鞠特话音才落,已然拔出了佩剑,然后逼着梁综等人全部往后退却了几步! 吉朗父子,王秃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鞠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忠心公主了?! 而北宫纯,傅宣和阿郎等人更是一脸诧异,什么时候鞠特这么重视明月的意见了?! 索綝也是眯缝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月却是并没有慌乱,虽然说不清鞠特这么做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但既然鞠特这么说了,众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明月也绝不会退缩! “诸公想要撤退,难道就是因为这雪停了?!” “公主年幼,不懂得兵法,我们不怪你,但是这仗是真的没法打了!” “不错!既然鞠刺史让公主殿下来决定,那公主殿下就要明白这是在行军打仗!一个随便的决定就可以让无数的人为你流血而死!” 明月听了这话,却是不恼,气势上更是没有一丝畏惧,反而站起身对着阿郎吩咐道:“去把那面旗帜拿来!” 片刻之后…… “公主殿下难道希望仅靠一面旗帜就可以战胜刘粲?!” “公主殿下!我们可是关中联军不是你公主殿下的私兵!你就算把你的旗帜绣得再漂亮又有何用?!难道要去和亲?!哈哈哈哈!” “放肆!你们再敢侮辱公主殿下!?!” 明月眼见北宫纯挺身而出,却是对着他轻轻摇头了摇头,然后等到众人的冷言冷语和各种讥讽被鞠特等人强压下去后,才平静地说道:“谁说我们是关中联军了?!你们先看看这面旗帜再说话!” 阿郎没有犹豫,直接和蒲候一起把旗帜展了开来! “中山王?!” “这不是刘曜的王旗吗?!” “真的是“中山王”三个大字啊!” “哈哈哈!刘粲要是看到这面旗帜,恐怕就要以为是刘曜来打他了吧?!” “哈哈哈哈!这不得吓得尿裤子呀?!” “哈哈哈哈!同室操戈!好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五日之内 明月突然展示的这面“王旗”,的确是在一瞬间之间震撼到了不少人,就连鞠特也有些忍不住侧目,可依附于梁综和索綝等人的势力,却只是冷漠地旁观着眼前的这一切…… 而这种冷漠就像是极其可怕的传染病,并且通过现场那种令人无比压抑的气氛,迅速地传播到了众人的心头,就连北宫纯和王秃等人的脸色也不由自主变得凝重了起来…… 但更令明月等人心头发堵的却是索綝这个“望夷宫功臣”,他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率先发难道:“公主殿下也未免太过儿戏了吧?!我们这是在打仗!是拿命在跟匈奴人拼杀!就凭你现在拿出的这面旗帜又能有什么用?!能靠它拿下新丰城?!哼哼!简直就是笑话!” 梁综听着索綝这番看似义愤填膺的话语,却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他索綝不是不惜自绝于关中豪族,也要榜上公主殿下的大腿吗?! 怎么又突然搞得好像他索綝才是那个愿意为关中各族挺身而出的英雄?! 鞠特看着索綝的神色也很复杂,只觉得这个年轻人的心思不仅歹毒,而且精与算计,他这是要借着关中豪族的声势来胁迫公主殿下不成?! 鞠特忍不住又深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梁综,显然他也是想看看索綝能做到哪一步再说…… 但这种沉默无异于就是一种怂恿,甚至就是推波助澜! 一旦索綝成功利用声势否决了公主殿下的策略,那对于这个年幼的小女孩来说,无疑就是一种沉重而且难以抚平的打击! 如此一来,他索綝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甚至利用大义的名分,来夺取这支联军的控制权! 梁综这个蠢货! 竟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看出来?! 原本他们鞠氏和梁氏因为“望夷宫兵变”的影响,威信上就已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现在还要眼睁睁看着索綝这个敦煌人来为关中各族出头,这不是非要逼得那些“墙头草”,一个个动了要改弦更张的心思?! 鞠特身为关中豪族的首领,忍不住就想跳起来呵斥几句索綝,可此刻索綝是代表着所有的将士在说话,而且说得还十分合情合理! 仅靠这一面旗帜,哪怕就是刘曜的王旗,又能有多大用处?! 但令鞠特诧异的是,端坐在上首的小公主,却是神色平静地看着索綝和众人,似乎并没有被索綝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所吓到,这倒是真的有点出乎意料…… 不过,鞠特却是转念又突然想起了池阳城的那一夜…… 遍地的死尸…… 血淋淋的屠刀…… 还有明月那视死如归的神色…… 鞠特忽然有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期待,原本焦躁的心态也快速平复了下来,目光更是忍不住地看向了对着索綝微微蹙眉的明月…… 索綝眼见梁综和鞠特都默不作声,甚至关中各族都有隐隐对他索綝马首是瞻的趋势,他这心里更是没把眼前的明月公主放在眼里! 一个弱质女流,还如此年幼,虽然身边有几个人帮衬,但不过是几个老头和小孩,就算是王秃,那也就是一个匹夫,他索綝还会对付不了?! 索綝的眼睛里闪烁着无比的兴奋,就好像他已经控制住了公主,并且得到了联军的控制权,接着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驸马爷,就连他们索氏也一举成为了关中的第一豪门! 燃文 “索綝!你要是再敢上前,可就别怪我王秃手上的刀不客气了!” 索綝楞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走得离公主殿下确实有些太近了,而对于王秃这个匹夫,索綝也确实有些发怵,所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又发觉这样有些丢脸,忍不住愤恨地叫道:“王秃!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觉得我索綝还会伤害公主殿下不成?!” “哼!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但你若是敢再越雷池一步,那可就别怪我王秃心狠手辣!” 索綝怒极地对着王秃点了点头,也不与他多话,只是对着明月继续指责道:“公主殿下拿出这面旗帜,目的可是为了拖延一下时日?!可这能拖得多久?!匈奴人的兵力是我们的数倍,公主殿下觉得他们会一直龟缩不出?!” 明月只是静静地看着索綝,依旧还是一言不发! 索綝眼见明月还是一声不吭,更是打心底里对眼前的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多了几分不屑...... “公主殿下的出发点是好的,毕竟这也算是一招“疑兵之计”,只不过公主殿下未免太过年幼,而且也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所以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汉国内部也是勾心斗角!” “哈哈哈!我要是刘粲,看到刘曜敢这么兵临城下,说不定就直接开了城门,和刘曜一决生死了!” 索綝一看是梁综出言声援了自己,更是调侃道:“梁太守所言甚是,刘粲就算一时会被刘曜这种谋逆的举动震惊到,可一旦回过神来,那可就是吞并他刘曜的大好良机!他们刘氏宗亲之间的争斗,那也是惨烈无比啊!” “公主殿下虽然一心为了我们联军,但到底还是过于年幼,有许多事情,还需要慎重考虑,而我索綝可以为公主殿下分忧……” “我梁综也可以为公主殿下排忧解难,还请公主殿下让梁综来指挥此战!” 索綝和梁综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算是彻底把明月拿出王旗的效果给彻底抹杀了个干净,甚至让人觉得明月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傅宣和北宫纯等人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偏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反驳索綝和梁综的话语,毕竟他们说得没错,这是在打仗,动辄就是要死人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女孩可以来随便决定的事情! 可是要依靠索綝和梁综二人,显然又是他们极不情愿的事情,因为很明显这两个人就都没有安着什么好心! 而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鞠特,也是让人捉摸不透! 更何况他鞠特还是池阳城那一夜的屠夫之一,望夷宫兵变的时候他也是领头人,这样的人一直不说话,更是让人觉得忐忑不安! 偏偏贾大帅又不在此处! 可就在索綝和梁综以为大局以定,接下来就是讨论谁来做为主帅的当口,明月却是突然开口了! “五日之内!若是本宫拿不下新丰城或是因此导致联军伤亡过大!那从今往后联军就都任由你们来处置,即使是撤军之后的罪责,也全部由本宫一人承担!” 鞠特一听这话,竟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跪地请命道:“臣鞠特!愿为先锋!”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公元311年十月三日中午,风和日丽,新丰城,刘粲寝宫内 曾经十分熟悉的脸庞…… 如今却变得面目可憎…… 甚至鲜血淋淋…… 他们一个个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就算是陈元达这样心志坚定的人,也不免看得有些心惊肉跳! “陈师!这已经是孤王派出去的第三个使者了!刘曜竟然把他们都杀了!?他这是在造反!是在向我们汉国宣战!康碧麦朵也落在刘曜手上了!该死的刘曜!他要是敢动康碧麦朵一根毫毛,本王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陈元达听着刘粲这话,却是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局势都危急到了这种地步,他心里竟然还想着什么女人?! “陈师!你怎么不说话了?!为什么要阻止孤王给父皇写信!孤王要告诉整个汉国,他刘曜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陈元达忍不住眉毛一挑,总觉得刘粲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一个打架打输了,却还想要去找长辈出面报仇的小孩子…… “殿下可曾想过?!如果最终证明那些人不是刘曜的人马,那大王就会变成整个汉庭的笑柄……” “不是刘曜?!陈师你自己去城楼上看看,那面王旗可是父皇亲赐给他刘曜的!这么重要的东西,还能有假?!” “王旗自然是不假,但持有这面王旗的人,可不一定就是刘曜的人!甚至根本就是关中联军所假扮!据老臣一日来观察,他们的穿着服饰根本就不像我们匈奴的士兵,而且行营的布局也和晋人军队十分相似……” 小书亭 河内王刘粲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愕,尤其是看着一脸平静的陈元达,心中更是多出了几恼羞成怒! 这一日一夜的寝食不安,竟然只是被晋人给吓唬了一下?! “真的不是刘曜?!” “殿下!若是刘曜真的想要谋反,完全可以用鸩酒,或者各种暗杀的办法来行刺殿下,最不济也应该是在我们猝不及防的时候,对我们痛下杀手!然后等到殿下殒命之后,再用各种借口告知世人殿下是被关中联军所杀……” “……” “那样一来,他刘曜不仅可以打着为殿下报仇雪恨的旗号来笼络人心,还可以顺理成章地占据整个关中!” “不错!如果真的到了那种时候,就算是父皇知道了实情,也已经拿他刘曜无能为力了!孤王这条也命算是白送了!” “所以老臣可以断定,如今在城外的那支军队,绝对不是中山王刘曜的人马!刘曜绝不会蠢到用这种明目张胆的办法来和汉国决裂!即使要这么做,也应该是全军出击,把我们四面包围才对!可他们呢?!就这么点兵力,还只盯着一座城门,这是来送死的吧?!” “哈哈哈!陈师说得对!哈哈哈!” 陈元达也是欣喜地看着刘粲恢复了一丝冷静,尤其是想到刘粲并没有因为他的直言不讳而猜忌他,更是觉得这样冒险直言是值得的! 刘粲虽然年轻了些,但只要多加**,多些历练,少近一些女色和谄臣,总归会有成为明君的一天! “陈师!既然城外的兵马不是刘曜的,那还有谁会如此大胆敢兵临城下?!” “这就是老臣觉得十分有趣的地方了……” “十分有趣?!” “殿下!这已是第二次有人冒充刘曜的人马来兵临城下了!” “陈师怀疑这是关中联军的计策?!” “他们这样处心积虑地陷害刘曜,想让我们和刘曜互相残杀!老臣也是孤寂的太久了,竟是想不到能在此战之中遇到几个妙人,实在是令人欣喜不已!” “几个?!” “嗯,老臣有这种感觉,这联军之中除了贾彦度,应该还有其他聪明人!尤其是第一次兵临城下的时候,显然贾彦度还没有突破池阳!也就是说第一次的时候是另有其人!至于这一次的兵临城下,再加上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想必是关中联军已经拿下了池阳城!” “池阳失守了?!他刘曜竟然守不住池阳?!” “也有可能是刘曜主动放弃了池阳城……” “他敢?!” “若是不敢,那就不是他中山王刘曜了!” “他想自己据守长安,然后把联军引向我们?!让我们替他消耗贾彦度的关中联军?!” “不然大王觉得城外这些关中联军是从哪来的?!” “该死!这也是反叛!孤王还是要好好参他一本!” “大王息怒!既然我们在算计他刘曜,就不能怪他刘曜也在算计我们!而且贾彦度也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打算只用这么点人和一面王旗就想故布疑阵?!” “故布疑阵?!” “老臣推测这次联军来得那么突然,而且还是用分兵之策,想必贾彦度已经率大军追去了长安!” “他们是担心我们一旦得到霸城那边传来的消息会全力支援刘曜?!所以才派了这些人来拖延时日?!” “如果昨日大雪没有停的话,确实可以多拖延一些时日,毕竟谁也没有想到这么漫天的天雪,竟然说停就停了……” “哈哈哈!这是天助我汉国啊!他们竟然还想用一面破旗来吓唬本王!简直就是该死!” “他们也就是想多拖延一些时日罢了……,最好是能拖到他贾彦度顺利拿下长安,然后再挥师新丰,一举把我们赶出关中!完成他们想要驱除鞑虏的宏愿!” “哈哈哈!他贾彦度也未免太轻敌了!他以为人人都像刘曜那么蠢笨?!这么一点雕虫小技也想骗得过本王?!哈哈哈!本王今日就要杀光城外的那些人!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让贾彦度永远记住轻视本王的下场是什么?!” 陈元达符合地笑了几声,心中却是不断暗自腹诽,之前那个吓得手足无措的人,难道不是你河内王刘粲?! “殿下又何必急于一时!?这些人既然是来演戏的,我们就应该陪着他们好好一起演一下,不然怎么对得起贾彦度如此精彩的表演?!”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愚蠢之极(一) 公元311年十一月三日,傍晚,石瞻和辛谧等人的居所内 辛谧看着又拿来许多吃食的孙盛,谢艾和秃发思复鞬三人,竟是有些纳闷地问道:“怎么?!你们三个还能出入自由?!” “简直就是畅通无阻啊!而且也不知道怎么了,从今天下午开始,还对我们这些“康贵女”的人特别优待!真是好吃好喝尽可能的供着,你看我身上这件皮袄,上等货啊!” 辛谧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着穿着油亮光鲜的秃发思复鞬,然后忍不住看向了一直笑嘻嘻的孙盛…… “怎么?!孙小哥也看出什么端倪了?!” “嘿嘿,辛先生这是在向我孙盛请教?!” 辛谧立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娃娃果然就不是一个善茬啊! 但孙盛越是这样喜笑颜开,就越是能证明他辛谧心中的猜想,竟是忍不住也露出了笑容道:“看来果然是如此了!这兵临城下的绝对不是中山王刘曜的兵马,而是我们的关中联军来了!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石瞻听着辛谧的话,却是并没有多少兴趣,这倒不是他现在的身份尴尬,而是任何和明月无关的事情,都已经吸引不起他的注意力了…… 孙盛也没有太关注石瞻的神情,只是对着辛谧笑嘻嘻地说道:“辛先生果然神机妙算,就是不知道辛先生觉得这次联军的主帅会是谁?!” 辛谧被孙盛这么一问,原本还欣喜异常的神情却是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甚至还变得有些忧心忡忡…… “孙盛!这事有点蹊跷啊!如果不是贾彦度亲自领兵前来,那这支联军就岌岌可危了!” 孙盛和秃发思复鞬都是一愣,没想到辛谧会突然这么说,原本两人脸上带着的喜悦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陈元达此人城府极深,谋略更是胜人一筹,我实在是无法相信他会看不出城外的这支人马是关中联军所扮?!可如今他竟然还能允许你们这样自由出入,岂不是更令人觉得忐忑不安?!” 辛谧的话算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连他们都能看出来的状况,河内王刘粲的手下会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更何况还有陈元达这只老狐狸在,联军这种把戏,实在是有些自欺欺人了! 孙盛和谢艾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慌乱,尤其是谢艾更是脱口而出道:“那这么说来公主殿下她有危险了?!” 石瞻一愣,瞪大着眼睛看着谢艾和辛谧,怎么就扯到明月身上去了?! “怎么回事?!明月有什么危险?!既然联军能够兵临城下,不就说明池阳城已经被贾彦度拿下了?!难道明月和贾彦度里应外合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明月已经被中山王刘曜带去了长安?!你们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孙盛和辛谧等人都没想到石瞻会突然变得这么激动,尤其是董匡看着石瞻那副模样,更是直接背过了脸,真是看着就来气! “石瞻你不要激动!公主殿下肯定没被刘曜带走!” “谢艾你凭什么这么说?!” “原本我也不敢肯定,但我偷偷去城墙上看了一眼,联军之中竖着一面旗帜,那旗帜上的记号是公主殿下临走时和我们约定好的记号!所以我和孙盛,还有秃发思复鞬都可以肯定一定是公主殿下来了!” 石瞻紧紧地盯着谢艾,孙盛和秃发思复鞬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这才从他们肯定的眼神中,慢慢平静了一点…… 谢艾看着石瞻这种又焦虑又担忧,甚至还有些期待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无法理解,尤其是看着孙盛也是和石瞻差不多的神色,更是摇了摇头,再次说道:“我猜测若不是大雪突然消失,公主殿下应该也不会拿出那面王旗来,但以公主殿下的性格来看,她既然拿了出来,就没有打算和刘粲耗时间,说不定这几天里就会发动攻击!”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难道现在这支联军主帅是她明月不成?!他们怎么能让一个小女孩做什么主帅?!她若是想要强攻,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啊!而且就算是我们能够里应外合,就凭我们这点人手,根本就打不开城门啊!” yawenku.com “辛先生莫不是怕死了?!公主殿下既然要拿下新丰城,就算这城门再难打开,我石瞻也会拼命拿下!辛先生大可以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免得伤了先生!” “石瞻!你以为是我辛谧怕死不成?!我辛谧若是真的怕死,会和你们一起深入虎穴,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久?!石瞻!你不要一想到女人就昏了头!我知道你对公主殿下有情有义,可是你也不能拿弟兄们的命不当回事啊!” “辛先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明月有危险!” “那也不能去白白送死啊!而且既然明月有危险,那就更应该从长计议!如果意气用事,不就中了陈元达的奸计了?!” “陈元达就算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我石瞻也要把城门打开!” “你以为打开城门就好了?!这事有点乱,我们得先理理头绪!说不定贾彦度还有其他深意,若是你贸然行动,坏了公主殿下和贾大帅的大计如何是好?!” 石瞻听到这话,才在董匡的拉扯下,恢复了一点理智…… “哎!贾彦度这是玩得什么障眼法?!怎么就让一个小女孩来指挥这么大一支联军?!如果我猜测的没错,恐怕贾彦度现在人在长安,这里的兵马也不过就是一些弃子,而且是用公主殿下来作为筹码让关中各族乖乖听话!” “辛先生会不会搞错了?!关中各大豪族会仅仅因为一个公主就来新丰城这里送死?!我可是亲眼看见了,城外的那些兵马,就从数量上来说,根本就打不下重兵把守的新丰城!不管是公主殿下还是联军的主帅都应该清楚这点!” “那就是贾彦度用了其他更厉害的胁迫手段,逼着关中豪族来了这里,至于是什么样的阴招毒招,我辛谧实在是猜不出来……” “……” “想必公主殿下也明白我们这点人,根本达不到里应外合的效果,但她又急着想要拿下新丰,所以我真的担心她会做出一些愚蠢之极的事来!” “总不见得会用康贵女的身份来劝降刘粲吧?!”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愚蠢之极(二) 公元311年十一月四日,下午 阴沉沉的天色再加上惨淡的愁云,压抑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尤其是在新丰城外的联军大寨内,更是人人唉声叹气,抱怨连天! 就好像这一仗还没开打,但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必输无疑…… 要不是鞠特和王秃等人的联手压制和严酷执法,说不定早就有许多人直接逃跑了…… 可即使如此,流言和谣言这对孪生兄弟还是在联军大寨内不断地肆意横行…… 所有人都在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因为公主殿下立下过军令状,说是五日之内必定拿下新丰城,如今“五日之约”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人人都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北宫纯带兵巡弋在大寨之内,把这所有的情况都冷眼记在了心里…… 至于那些在他背后吐着唾沫,悄声咒骂的,北宫纯也没有去多作搭理,甚至还强势阻止了他麾下之人因为愤恨不平而想要出手的冲动之举…… 这样的世态炎凉,他北宫纯实在是看得太多了,要去和这些人讲道理无异于是在自取其辱,所以北宫纯只是恪守着他主动拦下得到巡守职责…… “将军……,真不知道公主殿下让我们每天巡视三次大寨是为了什么?!” 北宫纯没有回答,只是朝着明月大帐的方向,静静地看了几眼,然后他那原本铁板一般的脸上,竟是不知不觉多出了几分难得的笑容…… 与此同时,明月的帐内 明月其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张婶子和魏华存......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和阿郎一起配合着,与她们说笑逗趣了整整一个下午…… 可笑过之后呢?! 反而是平添了更多的伤感…… 张婶子的眼睛里早已噙满了泪水,搂着明月的双手更是久久不肯松开,就好像只要她一松开手,那明月就会永远地离她而去…… 明月感受着张婶子怀里的温暖与不舍,却是不敢去看张婶子的眼睛,反而轻轻地挣脱开来,然后慢慢地走到了帐帘的边上,并且轻轻地掀开了一丝缝隙…… 北风立时呼啸着冲了进来,明月却没有一丝想要放下帐帘的举动,反而静静地伫立在刺骨的寒风之中,看着那被白雪覆盖的苍茫大地…… “明年春天的时候,想必这里一定会长满盛开的鲜花和遍地的青草,那样子一定会很美很美吧?!嘻嘻,我都觉得已经闻到了春天的味道!” 可这寒冬腊月里,哪有什么春的气息?! 这分明就是在与他们告别…… 或者说与她自己告别…… 因为很有可能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这世上或许已经没有明月这个人了…… 魏华存听得心里难受的要命,哽咽地想要再劝说几句,可那些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却是偏偏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而此时明月已经放下了帐帘,缩回了冻得发红的手指,然转身带着灿烂的笑容,对着阿郎说道:“阿郎,陪我出去走一走,可好?!” 片刻之后…… 阿郎总觉得恍惚之间,像是又回到了无难军的营地…… 那一天下着雪…… 雪花落满了头…… 走着走着…… 就一起白了头…… 也是这么安静地走着…… 也是这么悄悄地跟着…… 还是这么偷偷地看着…… 还是这么暗暗地欢喜…… 只是今天少了一些雪花……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美妙的时刻,阿郎却是突然想起了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石瞻!(请参考本书的第736章和737章) 每次因为他的出现,都会让明月陷入无比的痛苦之中!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不依不饶地纠缠着明月,根本看不见到明月眼中的悲伤! 但就是明月心里的这种难以形容的悲伤和无奈,深深地刺痛了阿郎对明月的爱慕的之心! 石瞻和明月之间的那些不明不白的关系,更是让人只要一想起来,就难受的想要发疯! 甚至就连这次明月要去新丰以身犯险,说不定也是为了那个该死的石瞻! 石瞻这种已经数典忘祖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明明知道一切真相,可就是不愿意对他痛下杀手,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阿郎想到这里,竟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双眼通红地看着还在慢慢前行的明月…… “明月……,你能不能不要去新丰?!这天下和你一个女子有什么关系?!司马家的男人都死绝了吗?!为什么要你一个女子去送死?!” 明月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停下了脚步,但却并没有直接回头,只是抬头望了望天空,平静地说道:“我以为你……,一定会支持我的……” 阿郎想要解释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心痛得急红了脸,一双手更是紧紧地攥着!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是一个真正的“男子”该有多好?!” 阿郎自然是听不懂明月话中的深意,只以为她是因为被自己的话语刺激到了,才会说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蠢话,所以忍不住劝道:“明月!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撤离新丰!离开关中!这一仗我们已经输了!” “……” “兵力不够就应该虚张声势,最起码也要做出佯装四面围城的气势!可联军这帮孬种却因为抵触和怯战,竟然只是守在这里?!你也看到了,他们现在不过是碍于你那句“五日之内”才没有立即逃跑而已!” xiaoshuting.org “嗯……,你说得没错……,恐怕刘粲和陈元达他们也早就看出了端倪,之所以这两日没有直接出兵剿灭我们,可能只是在等我们士气更加低落的时候,再来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还要去自投罗网?!你觉得你这样做,到底是勇气可嘉呢?!还是愚蠢至极?!贾匹把你一个人丢下不管,你为什么还要去担心刘粲会不会和刘曜联手攻击他?!明月!你没有那么大本事,为什么还要去承担这些不该你去承担的责任?!” 明月依旧没有转身,甚至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阴沉的天空…… “是不是因为他石瞻?!所以你才宁可舍身赴死,也要去救他一命?!他值得你这么做吗?!明月!你回答我!为什么要让这么多人陪你去死?!难道就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石瞻就要我们都去送死?!” “阿郎……,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明月竟是忽然转身,对着阿郎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同气连枝 公元311年十一月四日,夜晚,索綝帐内 “娘个球!什么狗屁公主殿下!根本就连个封号都没有,也敢在索将军和梁大人面前自称什么本宫?!” “哼!封号?!要我梁肃来说,她到底是不是个公主都成问题!若是位真公主,她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梁综看着梁肃和一众依附于自己的各个势力首领越聊越带劲,越说越大声,却是一点也没有要去阻止的意思,更不担心声音太大会有隔墙之耳,只是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索綝…… 索綝的脸上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梁综会对他来这么一手…… 这下他是怎么也撇不清和梁氏一族的关系了,尤其是今夜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一旦传到公主殿下的耳朵里,那简直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索綝黑着一张脸,瞪着梁综,却是仍旧一言不发! 梁综也不急着开口,只是暗示了一眼手下的众人,舆论的矛头顿时就指向了鞠特! “哼!我看鞠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主动投靠那个公主殿下,真是把我们关中豪族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我呸!鞠特算什么关中豪族?!他们鞠氏最多也就是一个关陇大族罢了!” “不错!关中关中!说得就是四关之内的地区!他们鞠氏算个狗屁?!也敢代表我们关中豪族?!”(关中是指“四关”之内,即东潼关(函谷关)、西散关(大震关)、南武关(蓝关)、北萧关(金锁关)。现关中地区位于陕西省中部,包括西安、宝鸡、咸阳、渭南、铜川、杨凌五市一区,总面积55623平方公里) 索綝一听这话,脸色更是难看无比,他们这是在骂鞠特还是骂他们敦煌索氏?! 好你个梁综啊! 原以为你是个识时务的,知道先一步过来巴结老子,结果现在看来根本是想利用你们的人多势众来胁迫老子依附你们?! 哼哼!死到临头了还他娘敢跟老子玩心眼?! 呸!就凭你们梁氏这种也算是什么关中豪族?! 真正的关中豪族,早就差不多都被匈奴人给劫掠走了,剩下你们这些废物,也敢来挑衅我索綝?! 索綝真的是越想越气,正要发怒的时候,梁综竟是突然开口了…… “诸公不可胡言乱语!这鞠特虽然算不上我们关中豪族,但索将军一门却与我们梁氏世代姻亲!索司空在世时,更是率领雍,秦,凉三州义兵大胜反贼司马颙!而索司空更是为了我关中各族身受重伤,这才英年早逝!这份恩德与功绩我等绝不可以忘记!” 索綝虽然不太明白梁综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看着众人在听到他父亲索靖的名字后,全都露出了尊崇与敬仰的目光,原本已经处在暴怒边缘的情绪也不由得慢慢缓和了下来……(索靖在中国文化史上的贡献也很突出,著有《草书状》等作品。) “不错!索大哥!我梁肃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在座的各位,谁要是敢跟我索大哥过不去,那就是跟我梁肃过去,也就是和我们梁氏一族过不去!” 梁综听了梁肃这越俎代庖的话语,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对着索綝郑重地允诺道:“你我两族既然是世代姻亲,那就是同气连枝,以后凡是索将军有命,我梁氏与关中各族绝对都会以索将军马首是瞻!” 索綝听完梁综这番冠冕堂皇的漂亮话,脸色却是更冰冷了几分,这帮王八羔子是要拿他索綝当“挡箭牌”啊! 而且多半就是了对付公主殿下和鞠特二人,甚至让他索綝来做这个为首的“恶人”! 索綝虽然清楚这里面的阴谋,可偏偏就是没办法当面拒绝…… 毕竟这次几乎所有的关中首领都聚在了他索綝的帐内,都在等着他索綝与他们一起“同流合污”,一旦他出言拒绝,那就是自绝于关中! 梁综啊梁综,你小子果然够毒啊! 恐怕老子一旦不答应你的要求,你们这帮人就会立即杀了我索綝,然后再谎称我已经投敌或者罗列其他更加荒唐的罪名! 索綝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公主殿下和鞠特二人在得知情况后,哪怕就算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但也一定会迫于形势所逼,眼睁睁地看着他索氏一族蒙冤受屈,甚至纵容梁综他们把索氏一族在整个关中的势力彻底连根拔除! 索綝心中恨得无以复加,却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仍旧满面春风的梁综和那些蠢蠢欲动,甚至已经偷偷把手摸向兵器的人…… “哎!我索綝何德何能?!竟然受诸公如此抬爱?!” “索兄弟不必过谦!如今公主殿下最是器重索兄弟,贾彦度又捏着我等的命脉,诸事还要请索兄弟多作决断!尤其是“五日之约”即将到期……” 雅文库 索綝淡淡地看了一眼开口的梁综,然后目光平静地扫视了一眼众人…… “诸公都已经下定了决心?!” “索兄弟!明人不说暗话!如今的局势已经十分清晰了!新丰城的兵力是我们的数倍!这仗根本就打不了!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赶紧做好撤退的准备!必要的时候,就算是把公主殿下“请”走,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还请索将军以大局为重!要是鞠特出面阻止,还请索将军为了公主殿下和天下百姓,杀了鞠特!” “索大哥!这仗是真没法打了!咱们可不能跟着一个小娘们去送死啊!这都几天了?!那小娘们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啊!什么狗屁“五日之约”?!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啊!” “不错!这就是贾彦度的阴谋,他就是打算拿我们所有人的性命来做赌注!要是他能快速拿下长安,或许还能挥师来援!可若是他没法快速拿下长安,而刘粲又识破了我们的“疑兵之计”,那我们就是死路一条啊!” “索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一石二鸟之计 同一时刻,鞠特大帐内 鞠特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然后平静地看向了悍然闯入他大帐之内的吉朗父子…… “看来鞠刺史早就知道我们父子会来?!” “老夫确实猜到了今夜不会太平……,可怎么也猜不到会是你们父子二人先到一步……” “奉贾大帅令!务必严加保护好鞠刺史的安危!所以吉朗希望鞠刺史可以配合我等,万万不要做出一些令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畅想中文网 “哈哈哈!你们只要不是奉什么索大帅或者梁大帅的命令就行!哼哼哼!我就知道贾彦度那个老小子肯定还会有什么后招!只不过你们也太小瞧索綝和梁综他们了!” 吉邦才听不太懂鞠特这话里的意思,但看着她父亲吉朗凝重的面容,竟是忍不住说道:“鞠刺史多虑了!有王秃将军在,索綝那边出不了什么大事!” “哼!就因为他们大帐那边的声响太大了?!所以你们就把他们也给包围了?!愚蠢!老夫才不信这是贾大帅的主意!我看是你们父子二人想要谋反吧!?” 吉朗一把拦住了受到言语刺激而有些失去冷静的吉邦才,然后神色肃然地对着鞠特说道:“我吉朗做事,向来问心无愧!无需向你鞠刺史解释什么!但这的确不是贾大帅的意思,大帅只是让我见机行事,不要让新丰前线自己乱了阵脚!” “哎!这么多些时日了,贾彦度也没有亲临此地……,看来长安那边的战事也是不尽如人意……,你们现在不仅不为他贾彦度分忧,反而还要如此莽撞行事?!还不快快撤了围在索綝那边的兵马?!” “鞠刺史难道没有听到他们那边的叫嚣?!” “不就是声音大了点吗?!至于要你们这么大的反应?!一定要逼到刀兵相见的地步?!你们以为他们敢这么放肆就没有一点后招?!” “真没想到鞠刺史到了此时此刻还在为梁综和索綝他们辩护?!难道鞠刺史看不出来,一旦他们联合起来,恐怕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鞠刺史吧!?” 鞠特却是对着吉朗轻笑道:“吉朗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那索綝毕竟是索司空的嫡子,如果老夫死了,那他就是下一个替死鬼!这种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会不懂?!” “刺史大人可不要忘了,梁综的父亲可是娶了索綝的姐姐,做了梁综他们的嫡母!而且他们两族还是世代姻亲!” “那这么说来,索綝还是梁综和梁肃他们的舅父了!?可你也听到了,索綝与梁综他们向来都是以兄弟互称,这其中的隔阂岂是一两个女人的婚嫁可以弥补的?!” “父亲!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他这是在拖时间!梁综可是带着兵器,去的索綝大帐!鞠刺史觉得索綝就算不愿意又能怎么样?!” “哈哈哈!吉朗啊!你这儿子到底是历练得太少了!怎么就不能想好好想一想?!哪有这么明目张胆,还只带了那么点人,就敢作乱谋反的?!这是梁综的一石二鸟之计啊!目的无非就是想借贾匹的手,来杀了老夫和索綝罢了!” “诡计?!鞠刺史的意思是说……,梁综他们故意这样大张旗鼓,就是想让我们误会索綝已经和他们同流合污了?!” “索綝也是自己作茧自缚,怪不得旁人算计于他!可若是我们此刻对他们动手,那贾大帅想要利用我们来拖住刘粲的策略就彻底完了!要是这仗还没开打,咱们自己先乱了阵脚,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 “吉朗!我知道你们也是担心公主殿下的安危,可若是我们自己先互相残杀了起来,那刘粲一定会在剿灭了我们之后,立即发兵长安!你们想想,到了那个时候,贾彦度一个人要面对刘粲和刘曜的前后夹击,那就是全军覆灭啊!” “……” “而且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父子二人会来我鞠特这里?!梁综就是算准了你们不信任我鞠特,生怕我鞠特也会作乱,所以他们才会故意如此大声叫嚣,引起你们的担忧,最好是借你们二人的手杀了我鞠特,那以后这里就是梁大帅做主了!” “……” 鞠特眼见吉朗父子已经被他说得有些彷徨,更是长叹一声道:“哎!老夫此刻才算是终于明白了贾彦度为什么非要撇下我们,独自带兵去往长安了……” 吉朗老脸一红,却是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反倒是吉邦才年轻气盛,有些口不择言地说道:“鞠刺史如此清高,望夷宫兵变的时候,怎么也有你在?!” 吉朗一听这话,立时喝斥了吉邦才,可没想到鞠特竟是没有任何气恼,反而又是蔚然一叹道:“老夫也是羞愧不已啊……,就算公主殿下能明白老夫是身不由己,可老夫自己心里这关也是着实难过啊……” “小儿口无遮拦,还请刺史大人不要介怀……” 鞠特却是对着吉朗摆了摆手道:“令郎所言不差,老夫当日的行径确实是人所不齿!而且如今看来,与公主殿下这样年幼的小女孩相比,更是令人无地自容!” “鞠刺史此言又是何意?!公主殿下怎么了?!” “恐怕此时此刻,公主殿下已经在新丰城了!”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可就在吉朗父子大惊失措的刹那,鞠特却是突然拿出了一封密信,然后对着吉朗父子大声喝道:“吉朗!吉邦才!公主密旨,还不速速跪下听令?!” 片刻之后,明月大帐内,火光通明 阿郎从未想过他会身穿女装,而且脸上还似乎涂了厚厚的脂粉…… 可更令阿郎崩溃的却是他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更是一动也不能动…… 魏华存怜悯地看着在无声流泪的阿郎,知道他已然猜到了所有的可能…… 打晕阿郎的人是她魏华存…… 点了阿郎哑穴的人也是她魏华存…… 可指使这一切的明月,却已经不在此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公元311年十一月四日,夜晚,新丰城,刘粲寝宫内 明明就是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甚至还嗲声嗲气地一口一个刘粲哥哥…… 可那明显僵硬的身体…… 还有这种种虚情假意的生涩举动…… 无一不是在羞辱着刘粲那原本就已经快要丧失的耐心! 如果不是昨日太史令康相手下的寒盈及时出现,恐怕直到此刻他刘粲还被蒙在鼓里! 什么康碧麦朵?! 她根本就是晋室的公主! 还是大名鼎鼎的明月公主! 真不知道现在这个还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明月公主,到底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竟然还敢冒死跑来新丰?! 你瞧她现在这副矫揉做作的德行…… 这是要对他施展什么美人计不成?! 刘粲只觉得原本那份对于康碧麦朵的怜惜之心,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双大手更是肆无忌惮的从明月的发丝,滑到了她的肩膀,然后是腰肢,接着一路向下…… “啊!不!不要这样!刘粲哥哥!” 刘粲哪里还听得进这些废话?! 眼见明月还在挣扎,更是一把强行搂住了明月! “刘粲哥哥!不要!这里还有外人!” 河内王刘粲原本也没有真的打算当着北宫纯的面把她明月给怎么着,不过是看着一个堂堂的晋室公主如此卖力的演出,忍不住就想给她加点戏份而已…… 尤其是细品一下那句充满了暗示和挑逗的“还有外人在”……,就算是刘粲心知肚明这小娘们根本没安什么好心,也是不由得心神一荡…… 再看着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还有此刻一副凄凄楚楚的娇弱模样,还真是让人有些忍不住想要立刻尝试一下和她独处时的滋味…… 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 “咳咳!”陈元达用力地咳嗽了一声,恰到好处地惊醒了已经心猿意马,甚至是想入非非的河内王刘粲…… “大王……,康贵女这一阵受了过多的惊吓,还是让北宫将军先送她回去原来的住处,暂且歇息一下吧……” 河内王刘粲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手上却是忍不住又在明月那柔若无骨的纤腰上大力地捏了一把! 就好像看着她惊慌失措,却又娇弱无力的模样,更是让人热血澎湃! 明月是真的心慌意乱,原本来时做好的思想准备,早就被刘粲的下流无耻给刺激得乱了方寸…… 北宫纯更是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杀了刘粲,可来时明月的再三请求犹在耳畔,还有他们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想办法接近刘粲! 只有单独和刘粲相处,才有可以刺杀他的机会! 可看着明月此刻如此痛苦无助的模样,北宫纯身为武将的心却在不断滴血…… 陈元达却是饶有兴致地仔细观察着明月和北宫纯,尤其是看着他们二人拙劣的演技,更是忍不住抬了抬嘴角…… 明月也从没想过以身**,会是这么艰难的事情…… 尤其是要在一个令人厌恶的男子面前装得千娇百媚,甚至风情万种,这根本就是难以办到的羞耻之事! 可若是不这样自取其辱,又怎么勾引刘粲与她独处?! 明月没有经历过这些,做不来那些个虚情假意,尤其是这样的身体接触,更是让人几乎就要崩溃! 可即使如此,明月在随着北宫纯转身离去时,还是对着刘粲一步三回首…… “刘粲哥哥……,明晚你一定要来看我……,我就在屋里等着你……” 片刻之后…… 明月和北宫纯早已离去…… 可刘粲的心里却似乎还在回味着她回眸一笑时的那份恋恋不舍…… “咳咳……” “哈哈哈!陈师难道不觉得十分有趣?!” “哈哈哈!大王玩得可还高兴?!” “哈哈哈!真是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你能想象一个堂堂的晋室公主,竟然会乔装康碧麦朵,在本王面前如此卖力的**?!本王可真是差一点点就被她勾走了魂魄!” “这位公主殿下想必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那么僵硬生涩的动作,显然还是一个雏啊……” 刘粲听着陈元达这话,立时联想到了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们在伺候男人时的本事,这么一对比,还真是高下立分…… 2kxiaoshuo.com “哼!真没想到晋国的男人在战场上打不过我们,就让他们的公主殿下来做这么下贱的事情?!” “大王这么义愤填膺,莫不是真的动了怜香惜玉之情?!大王可要三思啊!这个大晋公主留着可是祸患啊……” “你是说那个寒盈早就把这事告诉蒲坂的康相了?!” “说不定就是康相特意让寒盈来给大王提个醒……” “他康相能知道这里的事?!” “恐怕不止有康相的细作,还有君子营的人也潜伏在这里,甚至还有刘乂的人或者陛下的人,他们都在等着抓住大王的把柄……” 河内王刘粲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就连看向陈元达的眼神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大王即使心中再舍不得明月,可她和大王的皇位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刘粲当然知道陈元达说得都是肺腑之言,可这心里也确实是难以割舍…… “陈师……,本王都明白,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只不过我们真的要这么轻易就把新丰城也让给联军?!” “大王!新丰不过就是一个弹丸之城,何必可惜?!他刘曜既然已经舍弃了池阳,那就怪不得我们也舍弃新丰!” “陈师觉得这一手“借刀杀人”真的能弄死他刘曜?!” “联军得到新丰之后,只要再看到我们回转平阳,想必就会合兵攻打长安!到了那时候,不管他们怎么打,又或者是谁胜谁败,都一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我们只需要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带兵杀回关中,坐享其成便可!” “父皇那边要是起了疑心呢?!而且我们一旦回转平阳,下次出战的人还会是我们?!” “大王不必忧虑,老臣自然会替大王斡旋!而且既然陛下已经有意大王取代刘乂,那就一定会再给大王机会!” “希望如此吧……” “所以我们要把事情做得更漂亮一些,起码表面上都要做成是因为他刘曜主动放弃池阳才导致的败局……” “漂亮一些?!” “嘿嘿……,大王见笑了,老臣只是替城外的那些联军考虑了一下,凭他们的兵力想要拿下新丰,无非就是刺杀大王或者是烧了我们的粮草……” “只是陈师没有想到联军真的这么做了,还派了原本已经安全脱身的明月公主来实施暗杀之计!” “老臣也没有想到康碧麦朵就是明月公主,更没有想到她会亲自前来送死......,不过既然她来了,想必联军也是急着想要拿下我们新丰!如此一来,想必明晚联军就会全力攻打新丰城……” “你是说明月会想办法在刺杀了我之后,或者烧了城中的粮草之后,就会给城外的联军暗号?!” “大王不要忘了,城里还留着许多明月的人,譬如那个石瞻……” “好啊!这小娘们果然是处心积虑啊!” “老臣原本还在苦思冥想怎么才能把新丰城让得不露痕迹,如今有了这个小公主的到来,只要我们再好好配合一下他们的计划,让他们好好尝一尝火烧新丰的滋味,想必就算是陛下知道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了吧?!” “哈哈哈!陈师!你果然是老奸巨猾啊!” “大王谬赞了……,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贾彦度在关中玩得如此风生水起,老臣总得给他一个惊喜吧?!”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烧红的烙铁(一) 公元311年十一月五日,凌晨时分,新丰城,明月寝居内 不久之前,也是在这里…… 同样的环境,同样的床榻….. 可是却已经根本无法让人入眠…… 呼啸的北风在屋外肆无忌惮地张牙舞爪,恨不得随时闯入这间令人窒息的阴森小屋! 明月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这骇人的动静所吓醒,一双眼睛更是瞪得犹如铜铃一般,紧紧地盯着那紧锁的屋门! 哪怕屋门已经被许多重物给堵住,可明月仍是提心吊胆,甚至惶惶不安! 因为她很清楚,哪怕是铜墙铁壁,只要河内王刘粲想要闯进来,那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刘粲那猥亵的丑恶嘴脸…… 令人厌恶的口臭…… 还有那些让人打心底里就恶心到想要作呕的下流动作! 明月简直就要疯了! 可除了在心底里无声的嘶吼,或者蒙着被子,无声的嚎啕大哭,她竟是连一丁点儿的声响和动静也不敢发出..... 明明是男儿的身体...... 却要沦落为其他男人的玩物?! 可就算是气得咬破了红唇,甚至把鲜血使劲往肚子里吞咽,她也无力去改变此刻生不如死的凄惨境地…… 为什么河内王刘粲会突然如此对她?! 原本的那些怜惜和爱慕,为何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难道是她和北宫纯那副九死一生的模样还不够逼真?! 所以才让刘粲和陈元达看出了什么端倪? 可就算他们起了疑心,自己毕竟还有康碧麦朵的身份可以强撑一下…… 但事实上,这个康贵女的身份不仅没有起到任何保护的作用,反而还被刘粲当着北宫纯和陈元达的面,肆意羞辱了一番!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明月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状况?! 但此时此刻,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哪里还有退缩的道理?! 如今也只能期望刘粲他们只是怀疑,又或者只是对她加强了监视,不然为何没有直接把她抓去大牢?! 大概还是因为她是康碧麦朵,所以他们到底是存了一份小心…… 所以越是这样情势紧迫,就越是要加快行动计划,不然“五日之约”一到,一切都完了! 不然之前那些羞于言表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废了?! 可明月一想到还要再和刘粲一起单独相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身体更是不住地瑟瑟发抖…… 可开弓哪有回头箭?! 大不了刺杀不成,就直接抹了脖子! 可万一自杀不成呢?! 明月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被她自己给吓得无影无踪…… 而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窗声,突然诡异地响起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同一时刻,长安城的某个密室内,不仅灯火通明,而且臭气熏天…… 游子远老神在在地坐在密室内的火坑旁,神色轻松地欣赏着各色各样的刑具,尤其是对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女犯,注目了许久……(老神在在一词出自闽南语的谚语。) 赵染却是忐忑无比地看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女犯,实在是不知道游子远为什么要他来这里汇报任务进展情况…… 这是要敲山震虎吓唬一下他?! 还是要让他也尝尝这里所有刑具的滋味?! 而且从他进来这间密室开始,游子远就一直在闭目眼神…… 好不容易等到他游子远睁开了眼睛,偏偏这天杀的连正眼也没瞧过他一眼,搞得他只能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心乱如麻地站了半个多时辰了…… 又是片刻之后…… 游子远终于站起了身,并且小心翼翼得从火坑中拿起了一根烧得通红的烙铁,然后慢慢地走到了女犯的身后…… 那女子的后背全是皮开肉绽,甚至还渗着脓血的伤口…… 只要那烧红的烙铁往上面轻轻一碰…… 赵染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似乎都已经听到了烙铁烧肉的“滋滋”声…… 可这“令人期待”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甚至女犯也没有发出任何惨剧人寰的叫声…… 但不知道为什么,赵染还是一阵心惊肉跳…… 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赵染虽然心中暗恨游子远欺人太甚,但他也很清楚,游子远敢这样孤身与他相见,甚至时不时就把后背暴露给他,必然是早就有了万全的准备…… 所以这思前虑后之下,赵染哪怕已经有了十几种立时让他游子远当场毙命的办法,还是按捺住了这种诱人的冲动…… 毕竟就算杀了游子远,他也没有办法调动所有的军队,就凭他那点人,想要挟持中山王刘曜那个病秧子,也实在是太单薄了一点…… 至于联军那边,就凭他如今的名声,还有之前做下的各种酣畅淋漓的痛快事,想必他们早就恨不得挖了他们赵家的祖坟了…… 此刻就算是他能献出长安城,恐怕也没有多少可以活命的机会…… 所以能不和游子远撕破脸皮,还是不要撕破的好…… 毕竟如今中山王刘曜大病不起,游子远又得了羊献容的看重,掌管了所有的军政大事…… 而就在赵染有些患得患失的刹那,游子远却是忽然阴灿灿地笑道:“赵将军……,你可知道是谁把她折磨成这样?!” “应该不是游大人……” “哈哈哈!自然不是我!此处密室我过去还没有资格来!至于这女子的身份,本大人之前也是无从得知!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长安城内的大小军政要务都由我游子远来来掌管,所以本大人今夜才特地请你来此处欣赏一番!哈哈哈!” 赵染的喉结忍不住地上下滚动了几番,额头上更是不知不觉又沁出了一丝冷汗…… 笔趣阁 “如果没有游大人多次力挽狂澜,恐怕我们连长安城都走不到……” “是啊!如果没有我游子远!他刘曜还能像现在这样安稳地躺在床榻上休养?!”游子远说完这话,却是没有一丝想要避嫌的姿态,甚至还意味深长地看着赵染…… 赵染心中真是惊骇莫名,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竟然先从他游子远口中说出,而且还这么肆无忌惮,莫不是游子远这是要反了不成?!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烧红的烙铁(二) 一阵又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不断地扑鼻而来…… 那像是屎尿…… 又像是其他什么腌臜的东西所散发出来的腥臊…… 再加上游子远又把烧红的烙铁放回了火坑,并且又添了几把炭火,顿时就让原本就温度偏高的密室之内,变得更加闷热难受…… 总之这些种种不堪,都弄得赵染原本就惶惶不安的心境更是雪上加霜…… 但也正因为如此,反倒是让赵染的脑袋,变得异常的清醒…… 尤其是再看向那个奄奄一息的女犯时,更是灵光一现! 难不成把这女犯折磨成这样半生不死的人,就是那个妖妇羊献容?! 游子远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在自己面前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难道也是羊献容那妖妇的主意?! 想要试探一下自己肯不肯跟他们绑在一起?! 娘的! 这还用选吗?! 可还没等赵染说几句表忠心的“肺腑之言”,游子远却是突然又讥笑道:“嘿嘿,赵将军如此惶恐不安,可是真有点辱没了将军往日里的英名啊……” “游大人!末将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哈!瞧赵将军这话,莫不是真的以为我游子远已经有了反心不成?!” 赵染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却又偏偏猜不透游子远到底想要做什么,只能假装诚惶诚恐地跪在了地上,一脸诚挚地允诺道:“游大人若是不信末将的肺腑之言,末将愿意以赵氏全族的身家性命向天发誓!” 游子远哪里会相信赵染这种骗小孩的鬼话?! 但无论如何,赵染毕竟选择了暂时的屈服,尤其是看着他此刻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游子远真的是有些志得意满…… “赵将军!男儿膝下有黄金啊……,我不过才说了几句笑话,怎么就把我们汉国的大英雄给吓成了这样?!” 赵染心中很得牙痒痒,知道这是游子远在故意拿话敲打他,可他除了默默忍受,还能做些什么?! 游子远眼见赵染默不作声,也不管他是不是敢怒不敢言,只是轻笑道:“赵将军请放心!我游子远对中山王殿下自然是忠心耿耿……” “……” “你我都是晋人,又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晋国叛徒……,所以有些事情别人不懂,你我却是心知肚明!如今这个天下能收留我们,又能允许我们建功立业的人,或许也只有他中山王刘曜一人了……” “……” “不瞒你说……,我也想过拿着刘曜的首级去投降贾彦度,可咱们既丢不起这人,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联军那边博一个没有保障的承诺吧?!” “……” “如果是贾彦度此刻正在和刘粲相持不下,那我们若是主动献出长安,或许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可如今你看看这架势,他们联军拿下长安已是势在必得,何必还要留下让世人不齿的把柄?!” 赵染不敢接话,也不敢起身…… 可游子远的话却无疑是就是一把利刃,瞬间就让赵染原本还闪烁不停的眼神也迅速黯淡了下去…… 游子远说得开门见山,句句都戳中了他那不可告人的心思,显然游子远比他要想得深远的多了…… “大人!赵染对大王绝无二心,天地可鉴啊!” “赵将军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那在赵将军看来,这长安城还能坚守多久呢?!” 赵染心中一惊,不明白游子远为何要这么问他,尤其是看着他那副笑意融融的模样,更是有些不寒而栗…… “大人!只要粮草充足,我赵染绝不可能让那些联军踏上长安的城墙一步!” “呵呵……,赵将军威武!只是这粮草方面,本大人倒真是要好好问一问赵将军这几日来,从流民那边收缴了多少粮食?!”游子远这话说得轻飘飘,脸上更是堆满了笑容…… 赵染老脸一红,心知游子远已经察觉到了他私自隐匿粮草的事实…… “大人!末将手下确实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但末将已经命人彻查,绝不会让任何一粒粮食落入私人的口袋!” “那若是有其他将领也在中饱私囊,甚至不服管束,不知道赵将军又会怎么做呢?!” “不管是谁!?只要是大人想杀的,末将绝不会手软!” 游子远听着赵染这话,越发觉得今夜与他这番谈话没有白费,果然是个懂事识趣,肯干脏活累活的人! 这样的人只要利用的好,再恩威并施,绝对是一把趁手的利刃! “赵将军能有这样的心思,本大人就放心了!你记住!这粮草可是关系到我们能否在长安多坚持一些时日,所以凡是敢于私自侵吞的,无论他是谁,都要立即就地正法!” “末将遵命!” 游子远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亲自把赵染从肮脏的地上扶了起来…… “赵将军请坐……” “末将……,末将身份卑微,不配与大人同坐……” “无妨……,这里又没有外人!”游子远虚情假意地说完这话,却是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那个只剩下半口气的女犯…… 片刻之后…… 游子远又往火坑里添了一些炭火,然后和善地对着赵染问道:“不知道赵将军对未来的战局有什么高见?!赵将军千万不要有所顾虑,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我也想好好听听看赵将军的高见……” “末将实在是惭愧,若是让末将去冲锋陷阵,那末将自然是绝不含糊,可如今这样被贾彦度四面围城,末将觉得除了固守待援,也没有什么其他更好得到办法了……” “那我若是告诉你,不会再有援兵了呢?!” “大人?!这怎么可能?!河内王刘粲怎么会见死不救?!” “哼!我若是他陈元达,一定会建议刘粲先按兵不动,然后等到我们和贾彦度斗个两败俱伤之后,他们再来坐收渔翁之利!” “大人是说刘粲他们就是想等着我们被贾彦度灭了?!难道他们不怕汉皇雷霆震怒?!” 思路客 “哼哼!我们能丢弃池阳,他们为什么不能丢弃新丰?!只要做得漂亮些,把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汉皇难道还能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刘曜而去杀了他的亲生儿子?!” “……” “怎么?!怕了!?哼!我只是希望你能认清现实!如今人人都可以投降,却唯独我们这些晋国的叛徒,绝不能投降!所以赵将军必须和我游子远一条心!否则你我二人必然都是死路一条!” “大人难道已经有了万全的办法?!” 游子远不仅没有回答,反而还故作姿态地反问到:“我让你安排的那些去送死的流民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只要大人一声令下,那些流民就会从四门出击!” “哈哈哈!那还等什么?!时辰也差不多了,让贾彦度先惊喜一下吧!”游子远说完这话,却是突然把火坑里烧红的烙铁再次拿了出来! “打仗嘛!总归是要先祭旗的!”游子远笑着走到了女犯的身边,然后一把扯下了她后背原本就已经零零碎碎的衣服! “你看看这个女人……,她叫沈薇……,是长陵第五猗的义女,更是明月公主的侍女!” “明月公主?!” “滋……” “啊!!!!!!!公主殿下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些畜生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同生共死 公元311年十一月五日,傍晚时分,贾匹的大帐内 “这帮畜生!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人!” “哎!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被他们一丝不挂地抬到了大寨门前……” 鲍姑听着葛洪他们的愤慨,强忍着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沈薇身上那些让人看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2k小说 新伤加上旧患…… 脓血带着腥臭…… 尤其是在一些令人难以启齿的部位,更是让同样身为女子的鲍姑,恨得双目通红,眼泪也像是没了闸门,一下子喷涌而出! 再看她那张已经烂了半边的脸…… 或者说是被烙铁生生烧糊了的脸…… 鲍姑差一点点就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样娇小的一个人儿…… 到底经历多少非人的折磨?! 那些畜生! 当着所有联军将士的面,对着沈薇做着各种令人发指的暴行! 甚至为了不让沈薇能够咬舌自尽,还强行堵住了她的嘴巴,并且不断用沾了火油的皮鞭摧残着她原本就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 那些惨绝人寰的叫声…… 还有那些令人听得亡魂皆冒的皮鞭声…… 她沈薇到底是怎么咬牙挺过来的?! 鲍姑永远不会忘记沈薇在被匈奴人**时,她眼神里那份坚毅不屈的求死之志! 那帮该死的畜生,竟然用一个女人的贞洁来打击联军的士气?! 鲍姑看着虽然还在昏迷之中,呼吸却已经渐渐平顺的沈薇,心里真的像是在滴血一般…… 她甚至有些迷茫,像现在这样的全力施救,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 如果沈薇她醒了…… 知道她身为女儿家的一切都毁了…… 她会不会恨死自己?! 恨自己不该让她这样不人不鬼的苟活于世?! 片刻之后…… 鲍姑依旧没有从内帐出来…… 这让所有守在外帐之人的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难以形容的阴霾…… 联军大寨之外的殊死搏杀还在继续…… 而且时不时就会有一些不计代价的自杀式攻击! 可这些冲击大寨的“敌人”,却只是一些手无寸铁的流民百姓! 不少将士是哭着挥起了屠刀…… 而那些舍生忘死的流民百姓更是流着泪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们谁都没法退让…… 百姓的身后有匈奴人的执法队,一旦发生溃逃,就是一阵无情的斩杀! 如果投降联军,想必他们身在长安的父母妻儿,也会因为他们的临阵退缩而被残忍杀死! 可若是联军退让…… 和郁想到这里,就是一阵心如刀绞! 只有尽快拿下长安,杀光这些禽兽不如的匈奴猪狗,才能替天下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贾匹也是一宿没有合眼了…… 从凌晨时分开始的敌袭,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间断过…… 同样恶毒的手段,不断地上演…… 每一个联军将士的心头都像是被压着一块沉重的千斤巨石…… 而匈奴人则在反反复复地用着百姓的生命来摧残他们联军的心理防线…… 要不是贾匹的当机立断,甚至下达了残酷的军令,很有可能今天下午的那几波攻击,就已经让他们全军溃败了…… 所以和郁真的很担心贾匹的身体会吃不消,竟是忍不住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大帅……,去我那边歇息一会儿,这里有葛洪在,外面的战事也有鞠允和梁纬在指挥,窦氏首领他们也做得很好,大帅还是要自己多多保重才是!” “是啊!大帅!让我葛洪留在这里就好!” 贾匹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明月那丫头为我们这边争取了不少的时间,也给了老夫不少的惊喜,更何况沈薇还是第五猗那个老东西的义女,老夫实在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们二人啊……” 葛洪怎么也没想到贾匹这样杀伐决断的人,也会有这样温柔体贴的一面,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好了!老夫自己的身体,老夫自己知道,没有什么大碍!就算有什么事情,这里不还有你葛洪和鲍姑在?!无妨!就算去了和郁那边,老夫也无法入睡,还不如和你们一起聊聊天,说说话来的舒服……” 和郁一听贾匹这话,也知道他在为战事烦扰,所以忍不住劝慰道:“大帅不必多虑,匈奴人连这种不择手段的办法都用出来了,显然他们也已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再多坚持几天,想必长安城就会不公自破!” “和郁……,你是不是以为匈奴人这么做是因为缺粮?!” “我听俘获的百姓是这么说的,游子远因为缺粮就让人收缴之前所有刘曜分发出去的粮食,还逼他们用联军将士的人头来换取粮食……” “用一些他们认为毫无价值的百姓来消耗我们的兵力和士气?!这帮该死的畜生!大帅!请允许我葛洪出战!我定要将那些该死的匈奴狗一个个碎尸万段!” “葛洪!不可鲁莽!游子远就是希望我们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然后主动攻击他们!可你看看这结了冰的长安城墙,那就是一堵铜墙铁壁!我们若是强攻,只能是白白送死!就是万幸打下了,我们又怎么和刘粲的援军相抗衡?!” “大帅难道觉得新丰那边坚持不了多久?!” 贾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葛洪这话,但看着葛洪焦急的神色,还是面色沉痛地点了点头…… 同一时刻,新丰城,石瞻住处 辛谧神色忧虑地朝着明月居所的方向凝视了许久…… “辛先生?!” 辛谧转头看了一眼也是眉头锁金的石瞻,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道:“石瞻……,我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孙盛他们已经见过明月了,不管这事风险有多大,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明月这样一意孤行,想必是城外的联军那边也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她才会如此孤掷一注……” “……” “石瞻……,你不觉得奇怪吗?!孙盛他们一路通行无阻,陈元达还加强了粮仓那边的防守,甚至新丰城的兵员调动还如此频繁……” “辛先生是不是想说陈元达已经布了局,等着我们往里面钻,然后再来个一网打尽?!”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答应?!” “明月的决定,就是我石瞻的决定!” “哪怕是刀山火海,你也义无反顾?!” “我若是不去,明月必死无疑!” “可你去了又有什么用?!” “宁可与她同生共死!也绝不一个人独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作茧自缚 公元311年十一月五日,夜晚,新丰城,陈元达的寝居内 候田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 他只不过是照着辛谧的吩咐,抓了一个偷偷监视他们的人,然后在威逼利诱之下迫使他给其他细作递了个口信,竟然就立即得到了陈元达的召见! 陈元达那可是在整个汉国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就他侯田这种卑贱的身份,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可如今呢?! 不仅对他和颜悦色,还极其耐心地听着他从辛谧那边学来的“故事”…… 这“故事”却是十分精彩,而且各种妙语连珠…… 只不过述说这个故事的侯田,却是从到至尾都是一副苦思冥想望着屋顶的忘我模样…… 甚至有时候还会因为有些地方说得搁楞了,又或者一时想不起一些拗口的词句,就会急的抓耳挠腮…… 陈元达活了那么大把年纪,这样荒唐可笑的事情,倒也真是头一遭遇见! 尤其是看着他那副无论怎么搜肠刮肚也想起不起下一句是什么的模样,更是被这个匹夫给逗得有些哭笑不得…… 想来这候田背后之人,应该就是辛谧那只小狐狸吧?! 毕竟侯田这个独臂羯人就是跟着他辛谧和那个奇怪的石瞻一起来的…… 石瞻这个名字也有些蹊跷,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 而且他还是跟石勒同一个姓…… 难道这帮人真的就是石勒的人?! 可石勒的人怎么会来到关中?! 还特地打着中山王刘曜的旗号,给他和河内王刘粲送来一个假的明月公主?! 这么大胆?! 这么出其不意?! 却又偏偏让候田这么个蠢东西来自己面前装什么潜伏许久的细作?! 看来辛谧那只小狐狸到底是嗅出一些端倪了…… 只是这样欲盖弥彰又是打着什么主意?! 陈元达想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哦?!照你这么说来,平晋王他是愿意全力支持我们河内王殿下了?!” “大人明察!我家大王长年领兵在外,对于朝堂之上的那些无中生有的构陷和诬蔑,实在是又恨又怕!可很多事情真的是防不胜防!若是再有歹人硬是要栽赃嫁祸,我家大王又远在江湖,长久以往,定然是性命堪忧啊!” 陈元达微微抬了抬双眉,却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候田…… 候田被陈元达看得心中发毛,就连身体都变得有些僵硬…… “平晋王能如此识得时务,自然是极好的……,不过……,平晋王既然让你千里迢迢而来,总不见得就是为了让我陈元达向河内王殿下转达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吧?!” “大人!我家大王对大人一直赞誉有佳,所以还希望大人能在河内王殿下多多美言几句!我家大王亲口说了,只要大人能让我家大王得到一个人,那么今日大人所给予的恩情,我王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陈元达忽然笑了…… 而且还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贪婪的目光…… 候田一见陈元达如此上路,立即喜出望外,就连原本还忐忑不安的心,也立时变得轻松了起来…… 果然就像辛谧那混蛋说的那样,就算是他陈元达,也逃不过一个“贪”字! 更何况这允诺之人还是平晋王石勒! 这其中的分量,无论是谁,都得好好掂量掂量吧!? 而恰在候田心花怒放的刹那,陈元达却是忽然意味深长地试探道:“只是不知道平晋王想要的到底什么人?!这新丰城虽大,可值钱的脑袋也就那么一两颗啊……” 候田一听陈元达这话,立时吓得赶紧解释道:“大人误会了!我家大王对汉皇陛下和河内王殿下一直忠心耿耿,此心可昭日月啊!” “那这么说来,你家大王是想要我陈元达的脑袋了?!” “不不不!我家大王对大人只有敬仰之心!” “哦?!那老夫就不明白了,这新丰城难道还有能让平晋王看得入眼之人?!” “有!绝对有!而且我家大王所求的那人,对于河内王殿下和大人来说,其实不过是一个鸡肋之物罢了……” “哦?!那他到底是谁呢?!” “就是太史令康相的二女儿……,我们平晋王希望大人可以把她交给我们……” 陈元达目中精光一闪,却是仍旧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说康贵女?!” “对!正是康贵女!我家大王说了,只要河内王殿下能把康贵女交给我们,那么从今往后,我家大王一定会以河内王殿下马首是瞻!” 陈元达看着眼神闪烁的候田,却是没有一丝想要戳穿他的意图,甚至依旧好声好气地试探道:“今夜就要带走?!” “大人!夜长梦多啊!而且联军还屯兵城外,越早离开这里,就越是安全……” “你就一个人,怎么带着康贵女离开呢?!” “这个大人不用担心,城外自然有我们的人会来接应!” 陈元达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候田没想到陈元达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更是不敢久留,生怕他突然改变主意,所以赶紧起身告辞,准备去和已经等在去往明月居所必经之路上的石瞻等人汇合。 片刻之后 河内王刘粲穿着一身盔甲,缓缓从里屋走了出来…… “哼!真没想到连石勒也想来关中浑水摸鱼……” “石勒觊觎天下已久,不久之前还吞并了王弥所部,已经是我大汉的心腹之患了……” “那陈师还要把明月交给石勒的人!?” “嘿嘿,明月不是那个他们送来的小徐媛吗?!” “哈哈哈!看来陈师是想要来个一网打尽了?!” “嘿嘿!这就要看她明月能吸引多少人去自投罗网了……” “真是作茧自缚啊!她自己布下的局,却要那么多人为她去死!真是个天真的小娘们!只可惜她今夜必须死!否则孤王就算走了也没法安心!” “大王请放心,老臣一定会让她成为联军心中永远的痛!” “哼!如此最好!这样也不枉孤王用一万多的精兵来为她陪葬了!” “大王真是宅心仁厚!能给那些刘曜的将士这样一份荣耀!让他们可以有机会为了汉国而英勇牺牲!只要他们能多多消耗一下联军的实力,那就是报答大王的知遇之恩了!” “哎,本王心里其实也难受,若是这一万多人能和刘曜给本王的另外两万多人一样,能用他们部族名义宣誓效忠本王,那他们也就不必……” “大王……,我们还是立刻启程吧……,再过一两个时辰,想必那个明月公主就会向城外的联军发出攻城的信号了……” 百盟书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火烧新丰(一) 公元311年十一月六日,丑时初刻(凌晨1点左右),新丰城内,徐媛的住处,灯火通明 满屋子都是刺鼻的火油味…… 而被人强行掳到此处的明月,更是被这浓重的气味给生生呛醒! 可寒盈却还像是个没事人一般,轻轻地拨弄着油灯里的灯芯…… 那油灯里的火苗瞬间就被拔高了不少,甚至还蹦出了几个璀璨的小火星…… “害怕了?!是不是在担心下一刻这里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我早就该料到……,是你把我的身份告诉给了河内王刘粲!” 寒盈看着气得浑身发颤的明月,却是戏谑地笑道:“难道我还应该替你隐瞒不成?!” “……”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 “好明月……,你难道忘记了?!这里不就是公主殿下的寝居吗?!” “这里是徐媛住的地方?!你们把小徐媛怎么了?!她人呢?!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听说过“将计就计”吗?!这可都是陈大人按照你这位公主殿下安排好的妙计,精心制定的谋略……” 明月没有搭理寒盈的讽刺,只是神色紧张地环视了一圈屋内的情况,顿时有些恍然大悟道:“请君入瓮?!” “聪明!果然就是冰雪聪明!只不过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也实在是太晚了……” “陈元达在整个新丰城里都布下了火油?!” “不仅如此,还在粮仓那边和你原本的住处都安排下了重兵把守……” 明月听到这里,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无比…… “等到联军攻入城内,再杀向粮仓的时候,想必也就是全城起火的最佳时机……” “……” “可最精彩的一环,还是在你这里!” “……” “你想想看,等到联军冲到你原本的住处去救你,却偏偏发现救下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他们会不会疯?!” “……” “有意思!真有意思啊!陈元达真是他娘的坏到了骨子里了!他就是想要联军那帮人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活活烧死!你死了,对于整个联军来说都是无与伦比的沉重打击,他们的士气算是彻底毁了!关中也算是完了!这可都是拜你所赐!” 同一时刻,康贵女居所外 “石瞻!这事有点不对头啊!我们现在根本就进不去!候田,你小子不会是在瞎说吧?!要是陈元达同意你来接人,我们怎么还被挡在外面?!” “董将军!千真万确就是陈元达让我来接康贵女的!这手令也是他给的啊!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董将军和少将军!若是我候田有任何二心,我的部族也会被平晋王全部处决,小的怎么敢胡说八道?!” “那怎么还是进不去?!我可是听孙盛他们说了,这里平时都没什么兵马,今夜这算是怎么回事?!重重把守,密不透风?!石瞻!我们走吧!等天亮了再让候田去找找陈元达,看看那头子怎么说再来!” “恐怕现在就算是想走,也已经走不了了……” 辛谧这话一出口,董匡和候田立时警觉地看向了四周…… 石瞻更是紧了紧手上的战刀! “董将军……,我们好像已经被包围了……” “哼!这么多人,他们怎么会注意不到?!” “辛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可辛谧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之前他让候田去找陈元达,其实也是在赌陈元达会轻敌大意…… 只要陈元达存着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那他就一定会等到候田出城后再动手抓人,不然怎么对石勒潜伏在关中的力量来个一网打尽?! 而他就可以趁着陈元达把力量都转到城外的这个间隙,轻而易举地救下明月,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等上片刻,联军就会开始攻城! 到了那个时候,城中就会一片大乱,谁也顾不上他们不说,他们也有了进退的余地。 总体来说,只要这个计策能成功,不仅风险不会太大,反而还能好好气一气陈元达那只该死的老狐狸! 可如今的现实却是给了辛谧当头一棒! 一切的美好幻想都似乎变成了天大的笑话…… 一种难以言表的挫败感,更是不断环绕在了他的心间…… 从头至尾都被陈元达给算得死死的,甚至还是他自己主动往圈套里跳! 辛谧深深地吸了一口透心凉的寒气,然后带着歉意的眼神,看了一眼已经明白了事情严重性的石瞻…… “辛先生不必自责,石瞻永远不会怪罪先生!先生已经替石瞻出谋划策许久,帮助石瞻一路披荆斩棘才走到这里!” baimengshu.com “石瞻现在要是想突围,虽然损失会大一点,可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要强攻,那简直就是送死啊!他们的兵力是我们的两倍有余,还有不少弓箭手,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辛先生你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只要联军一开始攻城,新丰城就乱了,这里也就不会再有其他援兵!” “石瞻!你疯了不成?!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根本就没有胜算!” “哼!就算是我们的十倍兵力,他们的主将也只有一个!” 同一时刻,新丰城楼上的某一处 “这也太顺利了吧?!今天城墙上怎么人都没几个?!不好!我们肯定是中计了!” “中计?!中得哪门子的计?!人少还不好?!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 “不对!绝对有问题!这一路上人影都没几个,平时可是防备森严,你我除了走小道,根本就接近不了城墙!” “谢艾!你小子不会是怂了吧?!都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你小子却想半途而废?!一会要是联军的人马到了,那可怎么办?!” 谢艾一听这话,顿时有些犹豫了,尤其是想到一旦联军到达,看不到他们的信号灯笼,就不会攻打新丰,孙盛和秃发推斤也不会攻击城门,那公主殿下的大计就算是全毁在他谢艾一个人的手上了! 可各种诡异的迹象又明摆着放在眼前…… 谢艾只觉得手上这盏还没点亮的灯笼,简直就像是有千斤之重…… 而恰在此时,一阵明显大军压境的隆隆脚步声,正在不断向新丰城逼近!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火烧新丰(二) 一支支燃烧着的箭矢,呼啸着划过了新丰城的天际……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更是让整个新丰城都似乎变得岌岌可危…… 孙盛的热血也在这一刻彻底沸腾了! 可秃发推斤却好像完全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城墙上的战况…… 谢艾和秃发思复鞬也是一脸迷惑地盯着墙头,好像他们之前上去的时候,城墙上并没有这么多守军啊...... “秃发将军!还请快快出兵攻击城门!襄助联军一臂之力!” 秃发推斤低头看了一眼请战的孙盛,不住地摇头道:“这战况有点不对劲,我们不能贸然攻击……” 零点看书 “秃发将军难道是舍不得自己族人的性命?!还是怯战畏死?!” 秃发推斤心中来火,真是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敢羞辱自己和他族人的小娃娃! “秃发将军怕死?!孙盛可不怕!”孙盛气得一声低吼,直接拔出了防身的匕首,转身就要第一个冲出去! 谢艾从来没有见过孙盛发这么大的脾气,赶紧伸手一把拽住了失去了理智的孙盛! “孙盛!这事确实有些蹊跷!不要莽撞行事啊!” “蹊跷?!有什么蹊跷?!我只知道要是联军不能及时攻入城内,公主殿下就危险了!” “石瞻他们已经去接应公主殿下了,你不要着急啊!” “都闭嘴!你们这么大声说话是想把敌人都引过来?!我父亲说得没错,这仗打得太奇怪了!” 孙盛没想到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觉得战况有问题,一时倒是有些懵了…… 秃发推斤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孙盛,知道他是关心则乱,再加上他又是自己儿子的朋友,这才耐心地解释道:“联军选择这个时辰攻城,就是为了出其不意!可你们看看这战况,明显是中了匈奴人的埋伏!” “父亲是说他们登到墙上才发现了埋伏?!” “看来第一波登城的人应该都被打退了,联军心急火燎之下才放了火箭,可这么一来,就不怕引起更多的援军前来?!” “……” “恐怕城门那边也有了防备,我们要是贸然进攻,只会是白白送死……”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要是联军不能在短时间内夺下城墙,那就全完了……” “父亲的意思是刘粲和陈元达会在事后,对我们这些人全部剿杀?!” “嗯……” “那既然都是死,我们不如立刻就跟他们拼了!” “再等等!如果下一波联军的攻击可以坚持的久一些,我们就冲出去跟匈奴人拼了!” “那要是联军还是打不下城墙呢?!” “那就只有去杀了石瞻他们,然后向刘粲投降,以求自保了……” 同一时刻,新丰城外 “邦才!吉邦才!我的儿子吉邦才呢?!” “父亲!父亲我在这里!儿子没事!可跟我一起冲上去的将士都死了!父亲!我们中了埋伏啊!” 吉邦才浑身是血,左臂上更是戳着一支利箭! 可他根本没有去管还在流血的伤口,只是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城墙上那已经接近尾声的战斗…… 匈奴人还在疯狂地砍杀着城墙上剩余不多的联军战士! 那完完全全就是一边倒的杀戮! 而吉邦才能活下来,纯粹是因为他不小心从云梯上摔了下来…… 可救他一命的却是城墙下,那些倒在血泊之中的联军尸体…… 而此时此刻,鞠特那边也遇到累梁综和索綝的“围攻”! “大帅!这仗没法打啊!匈奴人早就有了准备,我们的云梯也架不牢,好不容易上去的那点人根本就站不住脚!要是再这么打下去,就是送死啊!他们这些人可都是我们的族人,是联军的精锐啊!” “大帅!这根本就是圈套!我看公主殿下的计策已经被匈奴人识破了!” 鞠特听着索綝和梁综的话,再看着第一波攻击的惨败收场,心中更是一片冰凉…… 王秃眼见连鞠特都萌生了退意,赶紧进言道:“大帅!大战已起!哪里还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王秃!你他娘还不明白吗!?匈奴人已经有了防备!而且这新丰的城墙都结了冰,匈奴人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把云梯推倒,这仗根本就没有办法再打下去了!” 鞠特说完这话,竟是无助地闭上了眼睛…… “哼!一群贪生怕死之辈!” “王秃!本太守念你是鞠大帅麾下之人,这才不断忍让!你现在竟然又敢口出狂言,羞辱我等?!有本事你去把城墙拿下来啊!” 王秃冷冷地瞪了一眼叫嚣的索綝等人,然后恭敬地对着鞠特一拱手道:“大帅!王秃愿意率领族中八百勇士,亲自拿下新丰!” 梁综一听这话,立时冷笑道:“哼哼!那若是拿不下来呢?!” “王秃的脑袋随便你们怎么砍!” 鞠特一听王秃这话,忍不住劝道:“王秃!这不是儿戏!” “大帅!你好糊涂!你看看这城头上才多少敌军?!就这么点人,竟然让大帅和诸公都吓成了这副卵样?!而且要是我们现在就怂了,接下来还怎么面对匈奴人的反击?!” “王秃你真是大言不惭!只要这城墙上还结着冰,别说现在城墙上只有几千敌军,就是几百人,也能让我们这几万人全部仰天长叹!” “哼!那是你们!” “王秃!你不要太过嚣张!” “是不是嚣张?!等我拿下新丰城再说!” 王秃说完这话,立即转身对着身后的族兵大吼道:“儿郎们!把你们背着的铁履给老子都穿上!让城头上那帮龟孙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勇士!” “诺!!!” 片刻之后…… 一双双镶嵌着铜钉的铁履被拿了出来! 王秃的重装步兵在互相帮助之下,全部穿上了厚重的铁履!(《晋书》,《太平御览》卷六九八,《天中计》,《格致镜原》卷一八,《渊鉴类函》卷三七五,还有清代汤球的《九家晋书辑本》中都有同样的描述:石勒击刘曜,使人着铁屐施钉登城。) 王秃用力踏了踏脚上沉重的铁履,抖了抖身上厚重的铁甲,放声大吼道:“魏武卒的后代们!杀啊!!!” (关于这种铁鞋的模样,大家可以参考《集安高句丽考古的新收获》一书中的钉鞋模样,其中的武士不仅穿着钉鞋,还配着铁甲,十分威武。钉鞋底部的钉子大小不一,数量在22到35颗之间,鞋子长31到32.5厘米,宽则有10到12厘米。)(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火烧新丰(三) 没有任何呐喊和擂鼓的助威…… 也没有箭矢和强弩的掩护…… 一群在众人冷漠注视下的壮汉,就这样举着重盾,冒着箭雨,迈着坚定而沉重的步伐,在那燃烧的天空下,快速地冲向了新丰城! 可匈奴士兵也早就准备好了滚石檑木,就等着看他们头破血流,甚至**迸裂的惨状! “嗖嗖嗖!” 一阵密集的投矛破空之声,瞬间就让匈奴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那些高举着石头,满目狰狞的匈奴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脑袋上和身上就多了一根或者几根触目惊心的“血棍”! 那骇人又刺目的金属光泽! 那被它撕咬下来的碎肉和鲜血! 无一不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可这样的杀戮还在继续! 投矛更是无情地收割着敢于靠近城垛口的生命! 甚至不断有钩索被抛到了城垛口,并且牢牢地卡在了城墙上! 匈奴士兵想去砍断那些绳索,可被投矛杀死的尸体却阻碍了他们的行动…… 尤其是那些掉落在城墙上的滚石檑木,更是造成不小的混乱! 王秃的铁甲战士们立刻开始了攀爬,钉鞋瞬间就在结冰的城墙上面,留下了一个个铿锵有力的印记! 而恰在此时,手臂上刚刚才包扎好伤口的吉邦才,竟是亲自擂起了战鼓! 那饱含战意的隆隆鼓声,立时就让原本还在观望的联军将士,一个个都变得热血沸腾,甚至忍不住地发出了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和嘶吼! 索綝和梁综等人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群“黑亮亮”的壮汉,迅捷而灵活地爬上了敌人的城墙! 小书亭 匈奴人立时变得疯狂无比,并且全力劈砍着那些想要在墙头上站稳脚跟的黑甲大汉! 可王秃等人竟是直接用身体撞向匈奴士兵,甚至用他们的胸膛抵住了刀剑! 就算是倒在了地上,他们脚上的钉鞋也让敌人吃尽了苦头! 匈奴人没见过这样的打法,更需要防备着不断射来的投矛,顿时出现了小规模的溃败! 鞠特眼见王秃的重装步兵渐渐站住了脚跟,知道玩命的时刻到了,立即对着麾下的将士们大声吼道:“儿郎们!扛起你们的云梯!去助王将军一臂之力!” 索綝和梁综二人却显得有些犹豫,即使是看着鞠特的族兵扛着云梯也开始了攻城,却仍是按兵不动…… 可更令人惊诧的,却是新丰的城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 一面书写着“明月公主”的旗帜,更是耀眼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快看!是公主殿下的人!” “哈哈哈!城门大开了!” “杀啊!” “冲啊!” “为了公主殿下!” “杀光这帮匈奴狗!” 同一时刻,另一处 当于庆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设下的重重防守,竟然被几个不知从何处蹦出来的年轻小将,就这么轻易地左冲右突给破了?!(《后汉书》有记载,南匈奴有当于氏) 石瞻杀得双眼通红,甚至奋不顾身地冲向了当于庆的所在! 当于庆也是勇冠三军的战士,再加上他明明拥有比石瞻多出两倍有余的兵力,竟然还是完全抵挡不住他们的攻击,甚至死伤惨重! 他看着满地死不瞑目的袍泽,早已怒火攻心,竟是不管不顾地提刀冲向了石瞻! 没有什么刀光剑影,仅仅只是几个回合,当于庆的脑袋就骨碌碌地滚在了冰冷的地面,至死都没有想到石瞻的刀,为何会那么快?! 辛谧真的没有想到胜利会来得这么突然,几乎就是一瞬之间就扭转了战局! 而他眼前的石瞻更是没有任何停留,也不管还有多少残兵需要清理,一个人就冲向了明月的居所! 片刻之后…… 石瞻怎么也不敢想象,甚至流露出了无比失望的表情…… 原来出现在他眼前的女孩,并不是他一直魂牵梦绕的明月! 小徐媛也是惊愕万分地看着浑身是血的石瞻,甚至吓得蜷缩在了墙角…… “该死!怎么会是你在这里?!说!明月在哪里!快说!” 小徐媛一直就觉得石瞻对明月没安好心,毕竟之前石瞻曾经在潼关劫走过明月,如今又是石瞻出现这里,自然是认定了石瞻想要对明月不利,再加上他对她大吼大叫,更是吓得哇哇大哭! 幸好这个时候,董匡和辛谧都赶了过来,可眼见这样的场景,他们除了大眼瞪小眼,还是完全素手无策…… 小徐媛哪管这些,只是不停地放声大哭! 石瞻也没指望小徐媛这样一个只会哭闹的小屁孩能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所以任由着徐媛继续嚎啕大哭,一个人跑出了屋子…… 此时此刻…… 晚风徐徐…… 夜空明亮…… 可明月又在哪里?! 石瞻一脸的焦躁不安,尤其是闻着空气中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更是恨不得仰天大吼几声! 这新丰城虽小,房屋却也有无数,难道还要他一间间去找不成?! 而此时远处的火光和喊杀声也渐渐大了起了…… “看来联军已经攻下了城墙……” 石瞻回头看了一眼走到了他身边的辛谧,迫不及待地说道:“辛先生!我们现在一起去找联军的主帅和孙盛他们,让他们一起帮忙寻找明月!” 辛谧听了石瞻的话,却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辛先生难道是觉得明月已经被刘粲带走了?!”石瞻这话一说出口,立时就想提刀去追! “石瞻!恐怕明月还在新丰城内!只不过……” “辛先生真是糊涂了!这里哪里还有什么明月?!只有这么一个小徐媛!明月肯定是被刘粲他们带走了!石瞻!你不要发疯!明月既然在他刘粲那边,就凭我们这些人,那根本不是对手!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不!董匡!明月肯定就在新丰城内!而且明月很有可能会是陈元达留给我们所有人的一个阴谋!” “辛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想想看,为什么徐媛会在这里?!她明面上的身份可是“明月公主”!可如今却被当做了康贵女丢在了这里……,你们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辛先生的意思是陈元达早就知道了徐媛是个假货?!” “嗯,应该就是如此!我猜不用多久,联军也会在孙盛他们带领下赶到这里……” “辛先生到底想说什么?!” “我隐隐有点知道陈元达的阴谋是什么了……,不好!我们要立即撤出新丰城!董匡,候田!你们赶紧去通知联军众人,务必赶紧撤出新丰!”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火烧新丰(四) “不不不!你们都不能去!尤其是你石瞻!” 董匡和候田立时停住了脚步,不解地看着辛谧…… 石瞻更是疑窦丛生,忍不住问道:“辛先生怎么越说越糊涂了?!不去找他们,就凭我们这点人怎么找得到明月?!万一明月现在有什么生命危险,晚了可就全完了!” “石瞻!你怎么就没有想过你是什么身份?!还有你的这些弟兄,全是地地道道的胡人!他们要是乍然出现在联军面前,恐怕立即就会遭到攻击!” “秃发推斤他们不也是胡人?!” “他们手上有公主殿下的旗帜……” “……” “而且……,如果我猜测的没错,新丰城本身就是一个诱饵!明月更是这个诱饵之中最致命的一环!联军能那么轻易拿下新丰城,你们都不觉得奇怪?!还有刘粲的大军都去哪儿了?!怎么就那么巧合,竟然提早一步,全都撤出了?!” “可是粮仓那边确实有许多重兵把守啊!陈元达总不见得连粮草都不要了?!” “恐怕粮草是没有多少了……,至于那些“重兵”……,可能不过就只是一些弃子罢了……” “用这么多人的性命来做弃子?!” “怕就怕他们会用火攻之计!你们想想看,这样一座城池,要是全部燃烧起来,那得死多少人?!陈元达会不会在这之后,再派兵来围城?!” “辛先生!我不管这些!既然你说明月还在这座城里,那我石瞻就要一定要找到她!请你告诉我,她可能会在哪里?!其他的都不用你管!” “石瞻!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即使你不去,联军也一定会想办法救出明月的!他们人多,一定来得及的!” “没想到辛先生骗起人来,竟然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石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生明明说了,新丰城就是一个诱饵,明月更是这个阴谋的关键,那陈元达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人找到明月?!所以明月此刻所在之地,必然是设下了重重的陷阱,甚至就是要利用明月的死来打击联军的士气,最好是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辛谧一时语塞,他是真的怎么也没有想到石瞻这样一个少年,竟然能想明白这些?! “辛先生……,我没说错吧?!” “……” “你们谁都不要拦我!明月我是一定要救的!如果找不到她,或者救不出来,我石瞻也绝不会一个人独活!” 饭团看书 辛谧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毅然决然的石瞻,无奈地说道:“现在我也只能猜测明月就在原本小徐媛住的地方,不然陈元达也不会把徐媛放在明月住的地方……” “这是陈元达故意给的提示?!” “不错,但这正是我害怕的地方,陈元达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告诉我们明月的所在?!石瞻!你听我一句话!赶紧离开新丰城,我辛谧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公主殿下!” 石瞻却只是对着辛谧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然后对着董匡和候田等人大吼道:“我石瞻对不住大家!可今夜若是我不去救她!那我石瞻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一炷香之后…… 寒盈看了眼屋外远处的熊熊火光,有些欣喜地说道:“明月啊……,你看今晚的夜色多美?!这可全是拜你所赐啊!只可惜今夜也是你的最后一晚了……” 明月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往后退缩了一下…… 寒盈笑嘻嘻地从屋外走回了屋里,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恐怕不用再过多久,联军的人就会杀到这里来了,你是不是很期待?!嘻嘻……,你说我应不应该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你?!” “……” “还是把这里的火油都点燃,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活活烧死?!你说这两种死法,哪一种更让人欲罢不能?!” “你们君子营的人都不得好死!” “哼哼!是啊!你说的没错,自从我服下了“缚燕归心”,就知道总有一天会不得好死!可是我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康花落在许氏的手上不管……” “许氏也让你杀了我?!” “带颗首级回去,总比要拖着一个大活人,来的方便许多……” “……” “我的好公主……,好明月……,你是不是很怕死?!” “……” “你可知道我这一路上是吃了多少苦头,才能有现在这样杀你的机会?!多少次?!我差一点点就死在你手下那些阴魂不散的混蛋手上!” “……” “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没有人会来救你了!” “康花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喜欢她!我离不开她!她就是我的一切!你是不是觉得很惊讶?!我和她都是女人,可我们之间的情谊却是这世上最最特别的!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明月立时觉得一阵恶寒,“磨镜”这种事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现在这样看着寒盈暧昧地在她面前说着这么不堪的话语,实话是让人有些消受不住…… “哼!就知道你会有这种表情!你一个堂堂的晋室公主,对于我们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是不是打心底里就觉得恶心?!可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哼!别人不知道,你以为我寒盈也不清楚?!” 寒盈的眼神里充满了猥亵,看得明月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在你吩咐完你那些手下之后,就把你强行带到了这里……,你觉得在你醒过来之前的那一大段时间里,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明月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立即下意识地往她身下看去…… “哼!真是不知道该叫你公主殿下呢?!还是王子殿下?!” “你……,你都知道了?!”明月涨红着脸,惊恐地看着笑容诡异的寒盈…… “高高在上的公主,谁不想尝尝她是什么滋味?!何况你还长得这么诱人?!” “……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么漂亮的皮囊下面竟然会长着那么脏脏的东西?!”寒盈竟是越说越气,就好像回忆起了什么幼年时期,极其痛苦的事情,竟是让她的面容也变得扭曲和狰狞了起来! 而恰在此时,小屋的大门突然被一脚踢了开来!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火烧新丰(五) 新丰屯粮之处的冲天大火,瞬间就把联军刚刚杀入新丰城的所有喜悦都化作了灰烬! 那铺天盖地的黑烟,就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怪兽,在燃烧的天空中不断肆掠! 而恰在此时,新丰城内 那星罗棋布的一处处民房,竟是争先恐后地喷吐起了熊熊烈焰! 腾地而起的一条条“火龙”,立时驾着狂风,咆哮着冲向了四面八方! 此起彼伏的喊杀声,更是令人听得胆颤心惊! “大帅!快撤吧!我们中计了!这是匈奴人的诡计!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大帅快下令撤退吧!一旦被四面围住,我们再想突出重围就来不及了!” “大帅!当断则断啊!” “大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鞠特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这已经是他连续第二次中了匈奴人的奸计了…… 而此时此刻联军的战阵更是出现了节节败退! 要不是王秃等人的殊死拼杀,恐怕那些犹如困兽的匈奴士兵,早就冲到了他的近前…… xiaoshutingapp.com 池阳城的自相残杀还历历在目…… 如今更是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而负责鸣金的将士,更是紧张地盯着鞠特那缓缓抬起的右手…… 可这要命的右手却是才刚刚抬起一分,就又忍不住向下降了两分…… 鞠特的心里在滴血,好不容易拿下的新丰城,算是彻底毁了…… 再继续和这些发了疯的匈奴人拼杀下去,那就纯粹是在白白牺牲联军的精锐! 可此时此刻,公主殿下还在新丰城,而且生死不明…… 阿郎和孙盛已经出去寻找了许久,也不见了踪影…… 鞠特痛苦地摇了摇头,终于慢慢抬起了发颤的右手…… “嗖”的一声! 一支冷箭突然射中了鞠特的面门! “撤!赶紧撤!” “快跑!” “快逃啊!鞠特死了!” 同一时刻,原本明月的住所内 “没有!根本就没有明月!里里外外都找过了!一个人都没有!”秃发思复鞬焦急地吼叫着,甚至不断地派人四处查找,可就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秃发推斤更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那些带伤的族人…… 若是找不到公主…… 或者公主殿下已经身死…… 那联军那帮人很可能就会杀了他和他的族人来推卸责任…… 秃发推斤越想越是这个道理,忍不住就看向了阿郎…… 孙盛也是一脸焦躁地看着阿郎,尤其是他身边那只大喘气的黄狗…… 只可惜…… 阿郎并没有从大黑那边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倒不是大黑的狗鼻子不灵,而是浓烟四起的大火,早就把明月残留在空气中的气味给熏的荡然无存…… 众人茫然失措之下,只能举目四望…… 可四周除了茫茫火海,什么都没有了…… “不行!大家分头去找!明月一定就在城内!” “怎么找?!你没看到现在到处是火?!” “秃发将军!要是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打算眼睁睁地看着明月去死?!” “我们这么多人都要为她一个人陪葬?!哼哼!恕老夫和族人无法奉陪到底了!” “够了!都不要吵了!你们难道都聋了?!没听见那些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匈奴人已经把我们和联军都包围了!若是现在就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谢艾!你说的一线生机是什么?!丢下明月,然后自己逃跑?!哼哼!要走你们走!我孙盛绝对不会走!” “我也不走!我阿郎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明月死在这里!” 谢艾一见孙盛和阿郎都如此意气用事,顿时怒道:“你们两个疯子!现在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好好想想?!如今这里除了我们,一个人都没人!且不是正好说明石瞻已经来过这里了?!” “你是说明月已经被石瞻救下了?!” “谢艾!孙盛!你们两个怎么不好好想想?!若是石瞻已经救下了明月,他为何不在这里等着我们?!” 阿郎的话一出口,算是让众人在一瞬间都沉默了下来…… “你们难道都忘记了?!石瞻是什么人?!他可是石勒的养孙!之前在潼关的时候,他就已经劫狱过一次,甚至还一路劫持着明月,想要带她去见石勒!你们怎么也不想想?!一旦明月落到了石勒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阿郎!你是说石瞻已经把明月劫走了?!该死!这个混蛋!” 阿郎却是摇了摇头道:“明月现在应该还不在他的手上!你们仔细观察地上这些死尸,几乎就是一边倒的战况……,显然石瞻是轻易就拿下了此处……,你们觉得如果明月真的在这里,刘粲会不布下重兵防守?!” “石瞻的武勇我们都是见识过的,如果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杀了镇守此地的大将……” “谢艾你好糊涂啊!你看看这四周的大火,显然一切都是匈奴人算计好的!明月的身份说不定早就被看破了,而且还被拿来做了诱饵!你觉得刘粲和陈元达他们会让明月这么轻易就被人救走?!” “那照你的意思来说,明月从一开始就不在这里?!那她会在哪?!” “既要出其不意,又不能让人找不到……” “小徐媛那边?!” “对!这种可能性很大!算算时间,现在石瞻应该已经赶到了那边!我们赶紧过去!要是晚了,那明月可就真的要被他石瞻带走了!” 而恰在此时,原本小徐媛的住所外 石瞻的眼睛已经杀得通红,战刀更是卷起了刃! 可眼前的敌人不知怎么地,竟是要比之前在明月住所遇到的匈奴兵厉害了数倍! 北宫纯也没有想到,他才刚刚杀完了驻守此地的匈奴兵,竟是又来了一批更加强悍的胡虏!? 而这个胡虏的头子,竟然是他石瞻?! 那个让他刮目相看的年轻人,到底是做了匈奴人的走狗! 原本以为他一路跟随明月,是有了弃暗投明的心思…… 因为在北宫纯看来,石瞻和他一样,都是有着苦衷才不得已在匈奴人那边苟且偷生…… 可如今看来,存粹就是他北宫纯自己瞎了眼睛!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对天发誓 人在临死前…… 往往连心态也会变得出奇平静…… 尤其是闭眼前所看见的最后一抹景色,更是会格外壮丽多姿…… 候田就是这样直愣愣地看着他那仅剩的独臂,带着四溅的鲜血和碎肉,凄美的离体而去…… 接着就是他的脑袋…… 随着狂风…… 掉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石瞻刚刚劈死了三四个敌人,就看见了候田身死倒地的瞬间,尤其是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更是激得石瞻忍不住发狂怒吼! 但这样的怒吼,无疑只会招来更多的攻击! 北宫纯的那帮老弟兄,哪一个不是在刀头上,舔着血才活下来的?! 对于像石瞻这种明显强悍的敌人,只有尽快组成战阵,然后围起来乱刀砍死,才能最快速有效地打击敌人的士气! 可在发疯发狂的石瞻眼里,却只看见了他们临死时的不甘和绝望! 血人一般的石瞻飞快地杀出了重围,直接朝着北宫纯所在的位置,狂奔而去! 北宫纯也恰在此时从羯族战士的围杀中脱身,眼见着一个又一个跟着他出生入死的袍泽倒在了石瞻的刀下,顿时怒不可揭地仰天长啸! 辛谧怀抱着小徐媛,紧张地观察着战况,却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他发现地上原本就有的许多匈奴人的尸体时,立时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明显就是北宫纯先一步赶到了这里,然后杀光了原本驻守此地的匈奴兵,结果还没歇口气,就被石瞻这帮不分青红皂白的蠢货给突袭了! 可这种时候,已经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去阻止这场愚蠢之极的自相残杀! 谁也不可能在这种杀得难分难解的情况下先退一步…… 而就在此时,原本小徐媛的居所内 寒盈浑身是血地瘫坐在几具尸体之间…… 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几乎就要了她的性命…… 如今虽然侥幸活下了下来,可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却是让人看一眼都觉得胆颤心惊…… 寒盈鄙夷地看了一眼被吓得魂不守舍的明月,忍不住骂道:“呸!你这个害人精!刘粲这些人是要来杀你的!结果却逼得老娘来出手救你!?” “怪我?!我可没让你来这里!而且他们若是真想要杀我,就这满屋子的火油,一支火箭就可以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哈!你是说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杀了我然后再劫你走?!” “不然呢?!” 寒盈顿时有些语塞,可又不甘心就这样受了这么多重伤,心中一时气急,竟是突然吐出了几大口鲜血,整个人竟是又萎靡了几分…… 明月却是趁着这个当口,赶紧偷偷把掉在她身边的匕首,快速地藏到了身后…… 寒盈好不容易缓过了一口气,脸色却是已经惨白地没有了一丝血色,自然是没有力气再和明月去做一些无谓的争辩…… 同时寒盈也担心再有其他的杀手要来抢人,所以赶紧从衣衫上扯下了几块看着还算干净的布条,然后咬着牙,忍着巨痛,勉强对几处够得着的伤口进行了临时的包扎…… “哼哼!不要动什么歪主意!就算老娘现在受了重伤,想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 明月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却是发现寒盈只是自顾自地包扎着伤口,根本就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嘿嘿……,咳咳咳……,哈哈哈……,咳咳咳…….,真是好笑!你说要是刘粲把你抢回去后,突然发现你竟然是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会不会立即杀了你?!” “……” “哈哈哈……,咳咳咳……,不过也真的难说……,你凭你这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容貌,说不定刘粲还会觉得如获至宝,对你更是宠爱有加呢?!哈哈哈……,咳咳咳……” “……” “咳咳咳……,哈哈哈……,还有许氏那个贱货!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让我杀了你?!哈哈哈……,她竟然在担心祖逖会娶了你?!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笑死老娘了!就你这么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祖逖他怎么可能给你做驸马?!” “……” “哈哈哈……,咳咳咳……,恐怕许氏其实最担心的是祖逖会为了你的美色,而动了休妻的心思!毕竟他想要做上驸马爷,就必须让你成为正妻!嘿嘿嘿,一个杨姝儿就让她五内俱焚,再来个你,她还要不要活了?!” 可恰在此时,寒盈的话音才落,突变就已然乍起! “噗”的一声! 寒盈竟是惊愕地发现她的腰上突然多了一把深入腹腔的匕首! 这个之前明明已经像是断气的死士,此刻却是用尽了全力,要让匕首在寒盈的腰腹之内,多搅动几下! 明月惊骇莫名地看着寒盈腹内的残破的肠子和血肉在不断涌出,寒盈更是绝望地击打着那个死士的头部,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终于…… 一切都似乎变得安静了…… 寒盈倒在了血泊之中,甚至还在不断抽搐…… 而那个原本应该死不瞑目的死士,却是露出了一脸欣慰似的遗容…… 片刻之后…… 明月大着胆子慢慢地站了起来…… 一步…… 两步…… 三步,四步…… 可才走到第五步的时候,寒盈却是突然睁开了眼睛! 明月立时吓得连连后退数步…… “咳咳咳……,想杀我?!哼!等你下面那玩意长出毛来再说吧!哈哈哈……,咳咳咳……” 寒盈一下子笑得太猛,口中的鲜血立刻不断地回流进了喉管,更是呛得她再次剧烈咳嗽了起来…… 可就在这一刹那,明月突然对着寒盈疾冲了过去! 白亮亮的匕首! 瞬间就刺入了寒盈的胸口! 溅起的鲜血更是洒满了明月的脸庞! 一刀! 两刀! 三刀,四刀! 明月发疯一般地尖叫着,手上的匕首更是不停地刺入寒盈的胸口! 寒盈想要反抗,却是根本无力挣扎…… 就连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就算是再剧烈的疼痛…… 也已经没法阻止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空洞…… 她甚至已经听不清楚明月在嘶吼着些什么…… 可不知道为什么,寒盈此刻真的很想最后看一眼这个平日里一直温婉可人的公主殿下,她此刻的面目到底有多么狰狞…… 只可惜…… 寒盈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可她的手上却不知道从哪里凝聚了最后一丝力气,竟是摸到了之前从她腰上拔下来的匕首,然后用尽全力地把它丢向了不远处的油灯…… “老娘……,就算是……,要死……,也要……,让你……,一起陪葬!” 而屋外的石瞻看着突然浓烟滚滚,甚至火光四起的屋子,尤其是之前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更是让他疯狂大吼:“明月!明月!” 北宫纯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原本已经处在上风的他,竟是被石瞻全力撞开了身形! 与此同时,辛谧怀里的小徐媛更是放声大哭:“你们不要打了!快去救明月姐姐!明月姐姐要被烧死了!你们快去救她!” “误会!都是误会!北宫纯没有投敌!石瞻!你误会北宫纯了!他也是来救明月的!快快住手!” 石瞻哪里还有心思听这些,眼见北宫纯已经被他撞开,竟是不管不顾地朝着火屋冲去! “石瞻!来不及了!这火太大了!”董匡眼见火势太大,赶紧一把抱住了石瞻! 石瞻立时对着董匡一阵拳打脚踢,甚至打得董匡满脸流血! 可董匡就是死死抱住,怎么也不肯松手! “放开我!!董匡!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现在不走!所有的弟兄都要跟着你一起陪葬!候家弟兄都为你丧了命!难道你还要看着其他弟兄都死在这里?!” 恰在此时,“轰隆一声”! 大火竟是烧塌了屋顶! “啊!!!!!!!!!!!!!!!!!!!!!!!!” “明月!!!!” “石瞻!快走!再不走,联军那些人一定会杀光我们!” “我好恨!我好恨啊!都是你们的联军的错!都是你们害死了我的明月!我石瞻对天发誓!终有一天,我要杀回关中!把你们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fqxsw.org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围三阙一之计 五日之后,雪过天晴,又恰是清晨时分…… 原本长安西门外早就应该已经开始的“骂战”竟是出人意料的没有发生…… 甚至站在望楼内向外眺望的时候,也是一个联军将士的身影都不见踪影,整个城外更是只有一片无边无垠的茫茫雪景…… 但越是这样出奇的平静,身在望楼内观察敌情的游子远和赵染二人心中就越是涌上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惊惧…… “咚!咚!咚!” 赵染竟是突然怒不可揭地对着石墙连砸三拳! “该死!他娘的贾匹老贼这是铁了心要把我们都耗死在这里了!?大人!我们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啊!” 游子远神色木然地瞥了一眼暴躁不安的赵染,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继续失神地眺望起了远处的风景…… “大人怎么还有心思看什么风景?!这火都快要烧到眉毛了!” 游子远本就心里堵得发慌,再被赵染这么连续逼问,更是憋屈的脸色发青,但此时此刻又必须保持冷静,绝不能在赵染或者其他任何人面前表现出一丝半毫的惊慌失措…… 游子远立时故作轻松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哂笑道:“哈哈哈,赵将军稍安勿躁,你看看这大好的光景,放眼望去,再没有一个碍眼的东西,岂不是令人赏心悦目?!” “大人真是闲情逸致!联军也就是撤了此处的兵马,可其他地方却是反而加强了兵势!而且据细作来报,从昨夜开始,联军大寨内就多了一面“明月公主”的旗号……” 游子远心中一沉,真是没有想到战况变化得会这么快…… 他这几天不过是有些沉迷于酒色…… 谁叫那个羊献容那个妖精竟是如此让人欲罢不能?!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短短几天,竟是又多出个什么明月公主来了?! 但无论这个公主是不是真的,短期之内,联军的声势一定会更加强盛,想必还会有更多的关中豪杰会去归附贾彦度…… 这种局势对于他们困守长安的汉国将士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啊! 可偏偏新丰那边竟是连一点出兵救援的风声都没有?! 难不成刘粲和陈元达真的想要把事情做绝?! 游子远是越想越慌,但嘴上却是强撑道:“这不过就是“围三阙一”之计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哼哼!贾彦度这招也实在是没什么新意可言……” 赵染真是没见过像游子远这么不要脸的,明明根本就不是贾彦度的对手,还他娘在这里打肿脸充什么胖子?! 可如今游子远毕竟是整个刘曜大军的统帅,他赵染又是早就和游子远绑在了一条船上,所以只能没好气地别过头,对着石墙翻了翻白眼…… 游子远气得脸色发紫,但又不好真的斥责什么,毕竟他想要维持住如今这岌岌可危的局面,实在是一刻都离不开赵染的全力支持…… 可身为长安统帅的游子远,又是面对着贾彦度这个天生的劲敌,他的心中真是有万般的苦涩和委屈…… 尤其一想到贾彦度早就算准了他游子远绝对不敢轻举妄动,更是恨得浑身发颤! 这种显而易见的“阳谋”,就是让你看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却是偏偏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游子远越想越觉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即调动所有兵马,就从长安西门全力突围,看看他贾彦度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拦住他这拼死一搏! 可惜…… 理智终归占据着主动…… 游子远还没有蠢到在完全没有把握,甚至完全不明敌情的情况下去和贾彦度那个老贼拼个你死我活…… 恰在此时...... 一阵狂风吹来…… 游子远被冻得一个激灵,竟是难以置信地冷静了下来…… “赵将军……,这几日城内的情况怎么样?!” 赵染不听游子远这话还好,乍听之下更是打心里底里看不起游子远! 一个刘曜就已经醺酒误事,没想到如今兵临城下了,他游子远竟然也在醉生梦死,甚至直到此刻才想起问他城内的情况?! 不过事已至此,赵染也不敢稍有怠慢,赶紧回禀道:“本来一切都在大人的掌控之中,但今早联军撤兵撤得太过突然,城内已经有许多人都知道了情况……” 2kxs.la 游子远老脸一红,知道这是赵染在给他找台阶下,要不是赵染今天非要拉他出来看看此处的紧急战况,恐怕他此刻还留恋在羊献容的温柔乡里了…… “怎么?!是不是已经谣言四起了?!” “大人明鉴!” “哼哼!有些人果然已经按耐不住了!” “联军应该是昨天半夜就开始撤的兵……,所以此刻城内各种声音都有……,尤其是对大人的非议更是甚嚣尘上……”赵染说完这话,就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游子远,想看看他会不会惊慌失措……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游子远不仅不慌,反而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这倒是让赵染对于游子远和羊献容之间的关系又多了一层猜测…… 毕竟如今长安城内的政事大都是由羊献容和游子远共同决策,游子远又能如此气定神闲,根本不担心其他人对他的各种“诬蔑”,这份自信,总不见得全靠一腔热血和所谓的赤胆忠心吧?! 赵染恶意地猜想着,就连看着游子远的眼神也是变了又变…… 游子远的神色也有些异样,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和羊献容之间的关系已经被人识破,但这种冒着杀身之祸的事情又不得不防,所以即使有些心虚,还是故作不屑地冷笑道:“甚嚣尘上?!哼哼!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本大人又能有什么过错?!” “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最多的还是说大人错失了最好的出逃时机……” “混账!他们都忘记之前是怎么哭爹喊娘才逃进的长安?!当时如果不是彭荡仲及时赶到,并且用他的性命拖延住了联军的攻势,恐怕我们早就全军覆灭了!怎么?!现在又发现之前贾匹的四面围城只是虚张声势,就有脸来怪我游子远没有孤掷一注去全力突围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新丰大捷 “如果他们真的有胆,早就应该配合着大人的“绝户三策”,直接请战突围了……” “哼!要不是杨妃如今对我言听计从,恐怕你我二人的脑袋早就不保!那帮鸟人打仗没什么本事,下三滥的招数倒是层出不穷!” “大人!如今的局势……,末将真的很担心会有什么不测发生……” 游子远一听赵染这话,立即想到了全军哗变的可怕后果,但面上却是故作不屑地说道:“只要有你赵将军在,就是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发难!” “大人千万不可大意,人若是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一旦发现还有其他生路可以走,就算是明知道这是贾匹老贼的圈套,只怕也会铤而走险……” 游子远不明白赵染此刻说这话到底是真心为了他在着想,还是借机威胁自己,所以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白雾”的浊气,然后目光闪烁地凝视着赵染…… “赵将军不会是也想再赌上一把?!” 赵染自然是随时都在想着赌上一把...... 可如今的局势,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更不可能仅凭他一个人的本事就能独善其身,而且无论是和那些想要在长安哗变的蠢货合作,还是向联军投降乞命,都没有太大的把握可以保住性命...... 这思来想去,游子远毕竟给了他不少实际的好处和地位,实在没必要再轻举妄动...... 再加上游子远这回才被他稍加试探,就已经把不信任全都写在了脸上,甚至还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可见是早就对他有了防备…… 赵染自然是不会蠢到在这种时候还去做些挑衅游子远的事情,所以赶紧诚惶诚恐地表态道:“末将早已是不容于联军之人!就算是投降,也绝无生还之可能!这点大人早就和末将说得清清楚楚,末将心里也是明明白白……” 游子远不知道赵染说得真假,但这话也是大实话…… 再加上赵染如果真的有了异心,那他游子远此刻早就应该身首异处了才对…… 游子远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后,才慢慢斟酌地说道:“子远自然是信得过赵将军的,只不过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 赵染心领神会地举起手,然后对着他自己的脖子轻轻一抹…… 游子远看着赵染冷冽的目光,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用这么做……,我们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但你说的很对,必须要先下手为强了!不然恐怕不用多久,贾彦度就会有其他意想不到的阴谋诡计要使出来!尤其是那面“明月公主”的旗帜,总是让我心头不安......” “大人但有所命,末将必定扑汤蹈火!” 游子远听着赵染这番斩钉截铁的表态,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为今之计,就是要立即收了他们的兵权,这事赵将军就和彭天护一起去做!记住只收兵权,不杀人!至于那些得罪人的事,尽量让天护出面去办!他父亲是为了他们才被贾彦度所杀,所以大家对他多少会有几分客气,真的闹得不可开交了,你再出面也不迟!” “末将遵命!” “对了!流民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有没有什么异动?!你一定要时刻关注好,决不可有一丝大意!” “大人请放心!末将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把他们分割安置,并且重兵把守!末将也时常前去巡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如此甚好,但也不要逼得太狠,该安抚的时候还是要安抚一下……” “大人的意思是……” “这么长时间了,联军那边的士气,似乎也没有跌落太多,我们也得转变一下策略……” “……” “最近就不要再派青壮去了,这些人留着,本大人还有用!以后就让那些老弱病残去,让他们遇到联军只需要投降即可……” “大人是想让他们去探查军情?!” “多少能探点虚实吧?!哈哈,顺便再好好消耗一下联军的粮食!哈哈哈!他们不是自诩为“王师”吗?!那就让他们好好招待一下那些老弱!赵染!你现在就去找彭天护,按命行事吧!” “遵命!” 片刻之后…… 游子远仍旧一个人落寞地站在望楼之内,呆呆地看着远处的风景…… “哎,这天气怎么那么好?!昨个才好不容易又下了一场大雪,今早怎么说停就停了?!哎!老天爷啊,开开眼吧,直接来场下到开春的大雪吧,这样我也好多熬一阵啊!” 中午时分 原本已经放晴的天空,竟是不知道又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那晶莹的“花花朵朵”…… 像极了调皮的顽童…… 一会儿出现在了温暖的小手上…… 一会儿又忽然从小手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那双小手的主人却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看着那雪花越下越大…… “明月……” “……” “贾大帅他们还在等着我们……” 明月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回过头对着阿郎和所有陪护着她的侍从,歉意地微微一笑…… 阿郎忽然有些不愿意直面明月的笑容…… 因为自从新丰那夜之后,明月的脸上就一直保持着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笑容…… 笔趣阁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明明那房屋都被烧塌了...... 可她却是安然无恙...... 只是整个人都像是被鲜血给浸泡过了一般...... 那瑟瑟发抖的娇小身躯,竟是从头至尾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阿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第一眼看见的明月...... 总觉得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陌生...... 甚至还有些说不清楚的害怕...... 可就是那么片刻的犹豫,那时的明月就已经与他迅速擦身而过,并且立即带着孙盛和秃发思复鞬等人开始了救援和撤退...... 然后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 才安全撤离新丰城不久,明月就开始不断鼓舞起了联军的士气,甚至带着孙盛和秃发父子一起高声庆祝起了“新丰大捷”!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界休宋氏 明明是被匈奴人的一把大火给烧得惨不忍睹...... 就连堂堂的雍州刺史鞠特也不幸战死沙场...... 可明月竟然只用片言只语,就让原本已经被匈奴人杀得失魂荡魄的索綝和梁综等人又重新焕发起了熊熊斗志,甚至还就打着“新丰大捷”的口号,雄赳赳气昂昂地领着一群狼狈不堪的残兵败将,在渭水的见证下,与贾彦度的大军进行了胜利大会师! 或许索綝和梁综是为了活命才会跟着明月一起发疯...... 可昨晚贾彦度在和明月深夜彻谈之后,竟也像是被疯病传染了一般,不仅立即对外大肆宣扬“新丰大捷”,甚至还用“骂战”的方式,让长安城内变得人心惶惶! 真是一个弥天大谎接着一个弥天大谎,可偏偏撒谎的一群人还乐此不疲,甚至明摆着就是想用这些手段来力挽狂澜! 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破真相...... 甚至还为了让这些弥天大谎可以继续蔓延下去,贾彦度和索綝等人还一起联手杀了许多无辜之人...... 思路客 阿郎只要一想到那些曾经的袍泽就因为这种荒唐的事而惨死在他的眼前,而他还是这起“阴谋”的帮凶,阿郎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知道这样做没错,甚至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可为什么建议这样做的人不是贾彦度,不是索綝,不是梁综,甚至不是他阿郎或者其他任何人?! 偏偏是那个应该犹如白莲花一样纯洁善良的明月! 可就在阿郎眼前赏雪的明月,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阿郎的异样,只是笑逐颜开地看着天空上那飘飘洒洒,形式各样的洁白雪花...... 而恰在此时,联军的中军大帐内却已是一片“剑拔弩张”...... “哼哼!大帅今日要是还不把我们的家眷都交出来,那可就别怪我索綝手上的刀剑不长眼睛了!” “哈哈哈!到底是新丰大捷的功臣!才打了一个胜仗,整个气势就已经与众不同了,竟然已经敢在大帅的面前谈论刀枪了?!怕是索将军自己都忘了,如果不是贾大帅高举义旗,哪里还会有什么联军?!” “哈!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指手画脚?!” “在下宋哲,西河界休人!”宋哲昂首挺胸地报出了他的家门姓氏! 索綝对这个新近投靠贾彦度的宋哲没有太多印象,有些吃不准这个宋氏的背景到底如何,所以没有立即呵斥,反而眯缝起了一双毒蛇似的眼睛像,对着宋哲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起来...... 果然是面若冠玉,玉树临风,让人忍不住就心生亲近,就连着他身旁的另一人,也是器宇轩昂,仪表堂堂,一派豪门大族子弟的风范。 “巨秀!这二位就是近日为我军献上粮草辎重的宋氏兄弟!而且他们二人都是侍中之职,巨秀可千万不要慢待!” “在下宋敞,见过索将军,梁太守!”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再加上宋敞这个名字,索綝倒是十分熟悉,毕竟他帐中那么多财货礼物都是一个署名宋敞之人所送...... 如今财神爷就在眼前,又有梁综帮忙打着圆场,才知道宋哲已经帮助吉朗一起协理后勤之事, 一时倒也实在拉不下脸来发作...... 可偏偏梁肃受不住这股子鸟气,尤其是看着索綝和梁综对这两兄弟的过分迁就,更是激得他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哼!什么狗屁界休宋氏?!在我们梁氏面前算个什么鸟东西?!老子可是听说你们有一支族人,一直在和鲜卑蛮夷眉来眼去?!哦!老子想起了,就是昌黎太守宋奭!”(宋奭一脉后来出了不少名人,譬如宋隐就做了慕容垂的尚书郎,到了唐代更是人才辈出,就连谱系也比后来的野王公宋哲一脉要完整......) 宋哲和宋敞的脸上都是莫名一红,宋奭和慕容鲜卑暗通曲款之事,本来就是家族秘密,而且宋奭在给家族的来信中,确实已经有了投靠慕容鲜卑的意图...... 但这样不可告人的秘辛,竟然被梁肃当众说破,这让宋哲和宋敞两兄弟如何能不恼羞成怒?!(公元313年宋奭正式改换门庭,投靠了慕容廆,并且做了他的长史。) 梁综眼见情势突变,心中早已是懊悔不已,昨夜就不该跟那梁肃那蠢货提起这事! 这下好了,今日明明是来找贾彦度晦气的,结果却得罪了宋氏兄弟,这以后在钱粮物资的分配上,恐怕是要吃大亏了! 可就在宋氏兄弟准备群起攻击梁肃的时候,帐外却是忽然有小卒大声叫到:“明月公主到!” 贾匹立时站起了身,也不管索綝等人的目光,竟是亲自走到了帐门口去迎接公主殿下! 片刻之后,明月已经端坐在了上首,目光平静地看着贾匹带着众将对她行了大礼。 索綝和梁综做为武将之首,站在右边首位,其次分别是鞠允,王秃,梁纬,梁肃,窦氏首领,吉邦才,秃发推斤,秃发思复鞬和一众诸胡首领。 而左边则以和郁为文臣之首,其后才是吉郎,葛洪,宋哲,宋敞,阿郎,孙胜,谢艾等人依次站定。 贾匹眼见众人都已经站定,这才恭恭敬敬地对着明月公主说道:“公主殿下,老臣今日有几件大事需要向公主殿下禀告,还请公主殿下做出决断!” 贾匹的话无疑是让众人一片哗然,就连明月也是娥眉微蹙…… 可索綝和梁综二人却是都立时挺起了胸膛,甚至一脸傲然地看着帐内众人…… 自从索綝和梁综他们奉着明月公主,并且打着拿下新丰的“大胜旗号”与贾匹会师之后,就隐隐有要逼迫贾彦度让出帅位的意图…… 所以贾彦度越是尊崇明月公主,在索綝和梁综等豪族眼中看来,就是贾匹对他们的妥协,不然不过区区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哪里有什么资格参与军政之事?! 明月心里自然也是七上八下,毕竟所谓的“新丰大捷”,根本就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骗局…… 可贾匹不仅没有拆穿这场骗局,还为其大肆宣扬,甚至不断用来鼓舞士气! 尤其是想起昨夜她把一切真相都告诉贾匹时,贾匹那副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模样,明月也是忍不住一阵唏嘘…… 原本她还怀着忐忑不安之心,生怕自己的威逼利诱在贾匹的面前只会引起强烈反弹,谁能想到贾匹不仅不怒,反而还无比欣赏她的手段,这实在是让明月有些哭笑不得...... 而恰在此时,索綝竟是再次有恃无恐地站了出来,对着贾匹问道:“不知道大帅要说的是什么大事?!可索綝觉得如今匈奴人已经瓮中之鳖,根本不足为虑!反倒是大帅扣押了我们的亲眷,难道是想学曹操自立?!今日正好公主殿下也在,贾大帅不妨把话同我们大家说个明白!” “是啊!把话说说清楚!” “大帅扣押我们亲眷,根本就没把我当成自己人!” “我们在外拼死搏杀,亲人却被自己当做人质!还有天理吗?!” “贾彦度!你这么做!对得起我们死去的将士吗?!”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恩威并施(一) “都给本公主住口!一群忘恩负义的混账!如果不是贾大帅抢先一步把诸公的家眷都转移到安全之地,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都落入匈奴人之手?看看这赤地千里的关中!再看看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百姓们!你们还有脸在这里叫嚣?!” 明月怒不可遏地站起了身,像是早就看透了索綝和梁综等人想要利用“家眷”之事做文章的丑恶嘴脸,竟是忍不住再次呵斥道:“鞠帅临终之时,你们一个个都在现场!鞠帅是怎么跟你们嘱托的?!他让你们一切都听从本公主和贾大帅的命令!可你们现在这是在做什么?!一个个都想要造反不成?!” 明月话音刚落,王秃已经手持兵刃,并且快速越过众人,直接挡在了明月的身前,帐外更是因为王秃的一声大吼,立时冲进来不少重装甲士! 索綝眼见形势不妙,再看着气势咄咄逼人,说话句句诛心的明月,竟是忍不住向后退却了几步...... 索綝这一退,更是惹得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神情悲戚的鞠允...... 梁综也是惊于突变,再加上索綝的退缩和鞠允这个鞠氏的新族长的保持中立,终于明白大势已去...... 梁综和索綝都觉得有些恍惚...... 尤其是看着此刻大义凛然的明月...... 这还是那个之前低眉顺眼,楚楚可怜的小丫头?! 如今这般境地...... 可是和当初会师之前他们与明月商量好的结果,完全就是天壤之别啊! 难不成早前她的那些阿谀献媚都是口蜜腹剑?! 什么加官进爵,还有各种疯狂许诺,都他娘的只是那个小丫头的权宜之计?! 索綝怎么可能接受的了这种结局?!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很明显那小丫头就是趁着匈奴人没有再次攻击或者追杀他们,甚至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情况下,利用了他们内心之中见见缓过气来的贪婪和疯狂! 留在新丰只能是死路一条,可如果假装凯旋而归,那迎接他们的就是英雄般的待遇! 一边是走投无路...... 一边却是柳暗花明...... 还有那说不清的好处和荣誉,甚至就连贾匹的帅位和联军的指挥权也似乎被明月说得唾手可得...... 这么多的怂恿?! 那么多的诱惑?! 不都是如今站在人前慷慨陈词的公主殿下所为?! 怎么就突然变成是他和梁综这些人在忘恩负义,甚至图谋造反了?! 明月却是冷漠地看着还在面面相觑的索綝和梁综,要不是她还指挥不动王秃,又顾忌着贾彦度的权威,她真是恨不得立刻就杀了索綝和梁综! 这二人根本就是包藏祸心的两条毒蛇! 堂堂的晋室贵胄,好不容易才九死一生地逃过了匈奴人的绝杀,却是险些沦为这两个“晋室忠臣”的玩物?! 如果之前不是她当机立断,甚至不断用联军的帅位和各种关系他们自身和家族的利益作为安抚和利诱,恐怕她在新丰的时候,就已经惨招毒手! 明月心中有恨,眸光含霜,却是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此刻要杀他们二人已是易如反掌,可一旦杀了他们二人,就是彻底与关中豪族的决裂! 思路客 哪怕她有再多的理由...... 哪怕贾彦度还扣着关中豪族的家眷...... 但若是在匈奴未平,关中豪族之中又没有一个可以完全取代他们二人地位的人出现,那杀了他们二人,除了与关中豪族结下血仇之外,不仅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还会引发更加不可收拾的动乱! 那对于驱除匈奴的大策方针,简直就是一场不堪设想的灾难! 逞一时英雄自然简单...... 可想要掌控全局,就要学会审时度势,甚至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 贾彦度那夜的谆谆教诲就像是一股流经心田的暖流,瞬间就让差点被愤怒控制住心神的明月冷静了下来...... “梁综!秃发思复健!上前听令!” 梁综明显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神情冰冷的明月......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明月竟然就这么轻松地放过了自己?! 但如果他听从了明月的点将,岂不是就是从此以后都要臣服于她?! 这让梁综多少显得有些犹豫,甚至还下意识地想要违抗一下...... 可梁综毕竟是关中豪族的首领之一,他身后还有整个梁氏和所有衣服他们家族的各方势力...... 如今明月公主愿意点将,也就是愿意不计前嫌,放他们整个梁氏一马...... 这其中的分量...... 他梁综如何不懂?! 再加上他之前还是打着公主的名义在联军之中不断扩大着影响...... 什么公主重臣,什么晋室忠臣,反正什么好听的名义都扯上了...... 此刻要是还对公主殿下的“点将”抗拒不从,那岂不就是自毁前程,甚至必然会惹来灭顶之灾?! 梁综瞬间权衡再三,终于硬着头皮应声道:“末将在!” “秃发思复鞬但凭公主吩咐!” “本公主命你二人速速点齐本部人马,然后今日就前往霸城,替联军接管第五猗驻守的霸城!贾大帅那里有第五大人给予的信物,你们凭借它就可以顺利接管霸城!” “公主殿下让梁综前往霸城?!那我们的家眷又该如何?!” 明月虽然心中知道索綝不好对付,但真的没想到她刚才废了那么多口舌说的话,索綝不仅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甚至还准备在“家眷”这个问题上,继续跟她和贾匹缠斗下去! 贾匹平静地看着不依不饶的索綝,却是依旧没有只言片语的表态,反倒是对着明月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目光...... “索将军稍安勿躁,本公主让梁太守前往霸城,就是为了诸公的家眷!” 明月这话一出口,大帐之内立时一片哗然! “公主殿下的意思是我们的家眷如今都在霸城?!” “霸城之前可是在匈奴人的手上!我们的家眷怎么会在那里?!公主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在我们与匈奴人拼死决战新丰的时候,贾大帅已经拿着我们的家眷做好了两手准备?!” “哼!大帅可真是打得好盘算!如果我们在新丰赢了,家眷自然是安然无恙!可如果我们输了呢?!贾大帅是不是就打算用我们的家眷作为筹码来投降匈奴?!” “贾彦度!你好毒的心肠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恩威并施(二) 明月的胸口急剧地起伏着...... 可她娇弱的身子却并没有向后退却一步! 群情汹涌的“千夫所指”比起晋阳之围时又能如何?! 比起她在苦县时被石勒大军围剿屠杀的时候又如何?! 池阳城的视死如归! 新丰城的绝处逢生! 还有那许许多多,甚至难以计数的千灾百难,早已把明月那颗看似幼小的心灵给锤炼得百折不挠了! 贾匹眯缝着眼睛,冷冷地看着此刻的情势,耳听着那些越说越离谱的指责,却是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态...... 毕竟只要有王秃的大刀在,这些人哪怕叫得再凶,蹦得再高,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反倒是明月此刻那副面对狂风暴雨,却能巍然不动的样子,着实令人有些叹为观止...... 还是已经被吓得不能动弹了?! 贾匹忽然觉得有些紧张,甚至还替她捏了一把汗...... 可那个倔强的小女孩直到此刻也没有按照约定好的那样,向他投来任何求助的目光...... 这也是贾匹直到现在也没有出手相助的一个重要理由...... 但贾匹内心其实也想看看,自己眼前的这个高昂着头颅的女娃娃到底能坚持到哪一步?! 虽然新丰大捷是个骗局,甚至就是一场惨败...... 但无论如何,刘粲和陈元达的大军确实是暂时退却了,那就是明月拼尽全力为他和联军争取到的一丝胜利的曙光! 只要能充分利用这段喘息之机,集合更多的人马归附联军,并且尽早拿下长安,那就算刘粲和陈元达想要趁联军和刘曜两败俱伤的时候来个一击必杀,那也要先问问长安的城墙答应不答应,关中的百姓答应不答应,他贾彦度答应不答应!? 而恰在此时,明月竟是又往前踏出了一步,并且大声回应道:“诸公的家眷怎么可能会在霸城!” “那在哪里?!” “刚才可是公主殿下自己说的,让梁太守前往霸城就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家眷!” “公主殿下难道还想当场否认?!” “你们要明白!你们此刻所有的无端猜测和指责都是对本公主和贾大帅的侮辱!” “公主殿下这是在威胁还是恐吓我们?!” “公主殿下!我们只是想知道我们的家眷在哪!?” “公主殿下!末将家中老母已经八十有余,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啊!” “是啊!公主殿下!我的孩儿才刚刚出生不久啊!” “公主殿下!如果我们的家眷正在霸城,就请公主殿下让我们都去看看自己的亲眷吧!我们绝对不会追究他们为何会在霸城的!” “对!我们绝不追究!” “是啊!反正贾大帅也没投降匈奴!只要我们的家眷都平平安安,我们绝不会追究的!” “公主殿下!求你让我们去见见我们的父母兄弟吧!” “只要能再见上一面,就算是公主殿下让我们立刻去死!我们也愿意啊!” aiyueshuxiang.com 众人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悲愤,有不少甚至还跪了下来求情,但更多的却是步步向前,恨不得立刻冲到明月和贾匹的身边! 王秃眼见局势突变,更担心这些人会因为激愤而做出一些疯狂举动导致混乱,甚至伤害到贾匹和明月公主,赶紧命令军士上前阻挡! 可白晃晃的兵刃并没有能阻止众人的怨恨,反而还激起了更大的反抗! “都住手!谁要是再上前一步!我明月今天就死在诸公的面前!”明月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她的“飞景”剑,并且把剑架在了她白皙的脖子上! 众人眼见公主想要自戕,不由得全都倒退了一步,就连有几个存心闹事的,也在索綝或者梁综的暗示下,悄悄后退了几步...... “本公主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向诸公担保!各位的家眷真的不在霸城,也不可能在霸城!梁太守此去霸城也确实责任重大!因为秦王司马业不久之后就会达到霸城!” “什么?!秦王司马业?!” “秦王殿下?!” “真的假的?!” “真的是秦王殿下要来了?!” “秦王殿下他怎么会去霸城?!” “秦王来了!?太好了!这下我们晋室有救了!” “都静一静!本来这样关系重大的事,大帅和本公主都不想随便透露,最好就是让梁太守秘密前去迎接才是最最妥当的!你们说是不是应该这样?!可有些不怀好意之人,总是想方设法要歪曲本公主和贾大帅的好意,所以本公主才不得不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当众透露出来!” 梁综一听明月这话,立刻跪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然后郑重地请命道:“末将此去霸城,定然不负使命!若是再有谁敢妄议公主殿下和大帅!梁综必当将其杀之而后快!” 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说得大概就是梁综这厮了...... 可梁综能够主动下跪请命,只能说明秦王司马业即将入关的消息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明月眼见情势慢慢平稳了下来,这才慢慢在众人焦急的关注下,轻轻地挪开了架子她自己脖子上的“飞景”剑...... “梁太守此去霸城,凡事务必多加小心!尤其是消息封锁方面,绝对不可再有泄露!若是秦王殿下在到达霸城之后发生什么不测,你们梁氏一族就算再根深叶茂,恐怕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吧?!” 梁综被明月这话一激,竟是连冷汗也沁出了些许...... 尤其是一想到贾彦度的手段,更是立即冲淡了不少无谓的兴奋...... “请大帅和公主殿下放心!末将必定全力以赴,并且在此以梁氏一族的所有身家性命担保!绝不会让秦王殿下有任何危险!任何要想伤害秦王殿下的人,那就是和我们梁氏一族......,不!就是和天下人为敌!” “能有梁太守这样的保证,那本公主和大帅也就放心了!” 可梁综不放心啊,尤其是一想到霸城那边还有第五猗那个老东西,竟是忍不住试探着问道:“只不过第五大人那边......” 明月当然知道梁综的心思,他梁综此刻既然名正言顺地得了迎接秦王的命令,那自然是不希望有任何人再和他分享这份“从龙”的荣耀...... 可事事岂能都如他所愿?!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恩威并施(三) “第五大人如今已经先一步前去迎接秦王殿下,所以梁太守只需在霸城静候即可!等到秦王殿下到达后,再择机前往他处!” “对对对!霸城实在不过是弹丸小城,如何能让秦王殿下久居?!末将倒是有一个相当安全的去处......” “秦王殿下的去处,大帅早有安排!梁太守无需多言,只要谨守本分即可!” 梁综自觉讨了个没趣,却是不敢多言,只能勉勉强强地应了一声:“诺......” “秃发思复鞬作!你作为此行的副将,一定要全力协助梁太守!” “遵命!公主殿下!” 梁综不屑地瞥了一眼秃发思复鞬那个鲜卑小儿,就凭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也配做他堂堂扶风太守的副将?! 难不成贾彦度还打算用这么个小蛮夷来掣肘自己?! 可还没等梁综腹诽多久,明月却是再次开口道:“梁太守这次恐怕要辛苦一点了......” “微臣一定竭尽所能......” “梁太守确实需要全力以赴!秦王最终所去之处,也是诸公家眷所在,如果没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将领前去共同镇守,实在是令人放心不下......,所以......,第五猗老大人也会和梁太守一起前往......,想必只要二位能够同心协力,不仅秦王殿下可以安保无忧,就是在场的诸公也会安心多了......” 梁综惊愕地看着明月,又看了看只是微笑不语的贾彦度,瞬间有一种钻进别人圈套的感觉...... 贾彦度啊贾彦度...... 老狐狸啊老狐狸...... 到底还是着了你的套! 竟然用第五猗那个老不死的来掣肘自己?! 而且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根本不打算让秦王司马业来联军大寨了?! 那你这不就是明摆着要软禁秦王司马业和他梁综?! 还顺手毁了他和索綝原本就不怎么牢靠的同盟?! 没了他梁综的索綝,就等于了没了关中各大豪族的支持,也就只能任由你贾匹随意拿捏了...... 而他梁综也只能被迫离开战场...... 等到拿下长安,甚至光复关中...... 这些荣耀也就都与他梁综没有任何关系了...... 一个还没见到人影的秦王殿下,竟然已经让他梁综损失了那么多的利益?! 可王秃那明晃晃的大刀就在眼前...... 此时反抗就是白白送死...... 倒不如吞下苦果,规规矩矩地去迎接秦王...... 毕竟贾彦度既然这么大张旗鼓要去迎接秦王殿下,那就是要迎立秦王为新帝! 虽然战功少了些,但只要做好这件事,那“从龙”的大功臣,总归还是逃不掉的...... 梁综权衡再三,终于咬着牙,低着头,然后面无表情地带着秃发思复鞬前去点兵出发霸城了...... 可梁综虽然走了...... 但他索綝还留在大帐之内啊...... 而且还正处在里外不是人的境地...... 梁综这混球是屁颠屁颠地跑去迎接秦王了...... 临走前还不忘来个过河拆桥...... 当然...... 换做是他索綝得了这样的美差和恩德,还能这么轻松地脱身而去,自然也会撇清一下他和梁综之间的关系...... 毕竟秦王明显就是未来的新帝! 只要好好迎接,那“从龙”的功劳绝对是少了不的,未来也可以在新皇帝面前多讨几分好,就算现在吃点亏,不还有“来日方长”吗?! 索綝真的是也想立刻跟着梁综前去霸城...... 可他索綝现在不仅去不了,还随时都有杀身之祸...... 此刻立即服软应该还有活命的机会吧...... 毕竟梁综这个“恶首”也没什么事情...... 想必是贾彦度也还顾忌着战况,不想自乱阵脚...... 不然他为何自己不出面,非要让一个小丫头在这里指手画脚?! 说不定让他们利用“家眷”之事发难,也是贾彦度一手策划...... 反正索綝怎么也不相信他是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耍了...... 尤其是迎接秦王这件事上,甚至是有机会可以拥立秦王称帝的情况下,这样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实在是不容放弃! 索綝思虑再三,竟是直接跪地请命道:“公主殿下!迎接秦王殿下容不得有半分失误,所以末将觉得......,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再多一支人马前去护卫为好....,末将愿意亲自带兵前往,助梁太守和第五老大人一臂之力!” 明月自然是不可能相信索綝会这么好,而且昨夜贾匹早就说得清清楚楚,必须要把梁综和索綝二人给活活拆开,绝对不能让他们再继续狼狈为奸! 如今好不容易用秦王殿下的消息顺利挤走了梁综,自然不会再让索綝和梁综二人在拿下长安前有沆瀣一气的机会...... 明月想到这里,竟是戏谑地笑道:“索将军就不再问问家眷之事了?!” 索綝没想到他一片赤诚的请命,就这么被明月给生生掐断,竟是不由得老脸一红,然后硬着头皮说道:“公主殿下与大帅运筹帷幄,索綝愚钝,实在不及!还请公主殿下和大帅原谅索綝之前的鲁莽......” yawenku.com “索将军放心!如今战事仍旧吃紧,前线实在是离不开索将军这样骁勇善战的大将!” “......” “索将军在新平郡,在新丰城,皆立下大功,如今长安近在眼前,还望索将军竭尽全力,与鞠允将军一起襄助本公主和大帅一起尽快收复长安!” “臣鞠允以及鞠氏全族!必当与匈奴血战到底!此仇此恨!不死不休!” 索綝没想到鞠允会这么快就表态,而且还是用这么坚定的语气,甚至跪在贾彦度和明月的面前宣誓! 这么坚决的态度,也就意味着整个关中有大半的势力都会全力支持联军,而且贾彦度很明显也有心要栽培鞠允来接替鞠特死后留下的势力...... 索綝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鞠允,又看了看对鞠允连连点头赞赏的贾匹,目光是忍不住地变了又变...... 明月真的很满意鞠允的表态,只要有了他们鞠氏的支持,再加上梁综的退让和妥协,联军内部的不安定因素也就只剩下他们索氏一族了...... “索綝!” “末......,末将在......”索綝惊慌地看着突然起身对他呼喝的贾匹,竟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公主殿下刚才的话你都没听见?!还要本帅再重复一边?!” “臣......,不!微臣谨遵公主号令!”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未雨绸缪(一) 公元311年十一月十五日,清晨,联军大寨外三里处 大雪纷飞,北风呼啸! 和郁竟是忽然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并且快速转身朝着联军大寨的方向望去…… “和大人您这是……” 和郁却像是没有听见葛洪的呼唤一般,只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风,不知道大帅有没有又去寻营?!” 156n.net “……” “他那身子骨哪里还能经得起这样的大风大雪?!可他之前偏偏还要带着公主殿下一起送我到大寨门口!这个老混蛋是不是就想看着老夫被他感动得痛哭流涕?!” “……” 和郁是越说越激动,甚至话音里还禁不住带出了几分哭腔…… “和大人保重啊,大帅是真的舍不得大人前往河阴傅老大人那里,所以才会和公主殿下一起为您送行……” “老夫知道……,他的心思,老夫也都明白……,可他那身子骨实在是……” “老大人放心,大帅这些日子精神头很好,病情也缓和了许多,只要多加调养,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 “葛洪啊,你可千万不要大意,毕竟长安至今也没打下来......,你再看这大雪漫天的样子,恐怕又是一场连绵不断的大雪,说不定就算停了,不用多久又会再下!这老天爷可真是把玩笑给开大了呀!” “应该不会一直这么下个不停吧?!就算要下,也不可能一直下到开春吧?!” “春雪要是更大呢?!这冬冷不算冷,春冷冻死牛啊!”(这句话出自江南常熟等地的俗语,当地把牛叫做昂(昂是音译,就是小牛犊的意思),也有其他地区的说法,譬如:春冷冷死?(ying,二声,《五音集韵》中的说法里,也是小牛犊的意思。) “……” “这是最可怕的一种情况……,希望老天开开眼,不要让这种可怕的情况发生吧……,但大帅还是觉得不能有任何侥幸的心理,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按照往年的情况来看,这天气确实是一年更比一年冷,去年也是大雪不断,今年的情况恐怕只会更加糟糕……” “所以大帅才会和公主殿下一起联名向四方求援?!” 和郁听着葛洪的话,却是突然叹了口气,然后无奈地说道:“这也算是未雨绸缪吧……,只不过能有多少回应,却是只有天知道了......” “大人是在担心不会有援兵前来吗?!” “当初南阳王司马模没死的时候,也是不断向四方求援,可结果呢?!仅仅只有公主殿下带着老夫和傅宣的这一路人马前来勤王啊!哦,听说梁州刺史张光也来了,可惜跟傅氏的人马一样都被打得一败涂地……” “大人不必太过忧虑,毕竟此一时彼一时,再加上刘曜已经被我联军围困于此,早已就是瓮中之鳖!只要在大雪消融之前,没有其他匈奴援军到来,葛洪不相信会拿不下这近在眼前的长安城!” “你啊!就是太乐观了!” “大人也无需太涨匈奴人的志气吧?!” “哎!老夫也是真心希望可以早日拿下长安!只是……” “大人还是在担心援军之事?!” “梁州张光,西凉张轨应该还有些希望,但大雪封路,他们就算要来,恐怕援兵也不会太多……,尤其是张光那边更是刚被彭荡仲的那些卢水胡洗劫过,想必也是元气大伤......,至于派宋哲和孙盛前往江东去见琅邪王司马睿,也算是一步妙招吧……” “孙盛年纪那么小,就让他和宋哲一起出使江东,也不知道大帅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或许就是希望江东那边不把关中这边当回事吧,毕竟孙盛那么年幼,宋哲又只是一个侍中的职位,想必王导那些南渡的人根本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 “不过和江东那边通通气,告知一下他们秦王司马业已经入主关中,还是很有必要的!想来那些自诩名士之人,尤其是那个占据江东的琅邪王司马睿怎么也不应该会对一个小孩和一个年轻人下什么杀手吧?!” 葛洪一愣,倒是真没想到贾匹竟然孙盛和宋哲的退路都给想好了,这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河阴那边为什么不让傅宣和北宫纯去呢?!” “你没发现上次大帐议事的时候,北宫纯和傅宣都不在吗?!” “难道他们去了别处?!” “不错,他们二人作为公主殿下信任之人,已经秘密前往了雍城!”(雍城:是中国东周时代的秦国国都,自秦德公元年(前677年)至秦献公二年(前383年)定都此地,建都长达294年,有19位秦国国君在这里执政,为秦国定都时间最久的都城。雍城是以河流为城的“城堑河濒”,是“水上秦都”,秦以水御敌200年后首筑城墙。其位置在今陕西宝鸡凤翔境内,现有秦雍城遗址) “雍城?!哈哈哈!这下有好戏看了!不知道梁综到了雍城却发现立刻会被北宫纯给看守起来,不知道他的脸色会不会比前几日在大帐之内还要难看?!哈哈哈!” 和郁听到葛洪这么爽朗的笑声,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可随之脸色又立刻变得难看了起来...... “葛洪......,你可知道大帅为何要让那么多兵力都去到雍城?!” “保护秦王司马业?!” “那自然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但其实也是为了防备南阳王世子司马保......” “防备司马保?!难道大帅是担心司马保在得知司马业的消息后会攻击我们?!” “不错!那样一个连自己父亲都可以见死不救的人,谁能保证他不会为了帝位和匈奴人联手?!一旦他和长安的刘曜对我们内外夹击,那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啊!” “那当初大帅还允许公主殿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告诉大家秦王司马业已经在我们的手上了?!这事就不应该说出来啊!更不应该还派人去司马保的老巢上邽求什么援!?”(上邽:今甘肃天水)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未雨绸缪(二) “要是我们兵强马壮,又占据绝对优势,那自然是应该瞒得越久越好!可联军的实际情况根本就是外强中干,若是刘粲的大军突然去而复返,再一路杀到我们这里!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1200ksw.net “......” “刘粲大军的动向不明,我们现在又是急需各方援助的关键时候,秦王殿下的旗号就是最好的号召力,越快散播四方,就能越快得到各方的援助!只要长安可以尽快拿下,那就是利大于弊!这种风险值得冒险一搏啊!” 葛洪听着和郁这翻解说,神色却是变得更加凝重,甚至欲言又止...... “葛洪......,如果不是已经到了绝境,大帅也不会这样行事......” “难道大帅就一点也不担心会尾大不掉?!不仅是司马保要防备,西凉的张轨就也必须时刻警惕?!还有江东的司马睿,或者梁州的张光!他们哪一个不是独霸一方之人?!无论谁带兵前来,一个不小心就又是一场浩劫!” “引狼入室也好过被匈奴人占领关中吧?!” “那大帅怎么办?!一旦战局稳定,他们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贾大帅啊!” 和郁心中何尝不知道这些?! 贾彦度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可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稚川啊,你看看这满目苍夷,生灵涂炭的中原大地,若是人人都只考虑自己或者自己家族的利益,那天下百姓还能指望谁?!” “正因为如此,大帅更应该防微杜渐,避免拿下长安之后的政局动荡啊!不然岂不是最后还是白白便宜了那些对我们虎视眈眈的匈奴人或者其他异族?!” 和郁真的没有想到葛洪能有这样深远的考虑,尤其是已经想到了未来的朝堂斗争...... 和郁不知道为何,竟是看着眼前年轻气盛的葛洪,突然多了一丝奇怪的恍惚,就好像他自己也回到了年轻时候的光景一般...... 当年他和葛洪差不多年纪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更是名闻天下的“金谷二十四友”之一,虽然一直受到兄长和峤的轻慢,可后来忍辱负重潜伏在贾南风的手下,最终与赵王伦一起帮助愍怀太子司马遹恢复了死后的尊荣! 可惜...... 后来赵王司马伦为一己之私竟然篡位夺权,并且废黜惠帝,又是他和司马睿,还有陆机一起护送惠后,也就是羊献容那个无耻娼妇逃亡金镛城,保住了晋室的一点颜面...... 再往后,怀帝继位,时局却变得更加动乱...... 他出任尚书左仆射,征北将军,镇守邺城,以为终于可以为国家尽一点绵薄之力,却不想石勒突然来犯,打得他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如今在贾彦度的带领下,终于有了一丝可以匡扶晋室,光复关中,甚至驱除匈奴,振兴中华的希望! 可他却已经垂垂老矣...... 片刻之后...... 和郁终于从过往的记忆之中回过了神,然后带着一丝欣赏和羡慕,久久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有抱负有理想的年轻人....... “稚川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把秦王司马业的消息给透露出来,那就没办法用最快的速度去离间索綝和梁综之间的同盟,大帅也就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对付还在长安负隅顽抗的刘曜......,” “......” “而且我们会主动派出使者把秦王司马业就在关中的消息,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你说他会不会反而生出许多猜忌之心?!只要他有那么一丝半毫的犹豫,再加上大雪又封着路,后勤运输不便的种种实际困难,那我们就有了喘息之机......” “那万一司马保就是铁了心要迅速杀了秦王司马业呢?!” “你以为大帅把秦王司马业安置在雍城是什么原因?!不就是为了防备这种情况,才会在那里布下重兵?!你想想看,一旦司马保带兵杀到雍城的时候,突然发现秦王司马业的大旗,会不会吓得以为我们早就洞察了先机,并且在雍城这里守株待兔?!” “大帅这是要把所有关中豪族都绑在秦王司马业这条船上?!” “不错!大帅还会书信告知司马保,就是由梁综和第五猗一起保护着秦王司马业!你说司马保知道了会怎么想?!” “如此一来,就算梁综和第五猗有其他心思,恐怕也只有一路走到黑了!” “哈哈哈!什么叫“黑”?!明明就是一条康庄大道!只要他们一接到秦王殿下,大帅就会立即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一方面可以提升士气,一方面也可以让那些关中豪族一起逼着梁综把所有身家性命都赌在秦王司马业的身上!” “秦王殿下年幼,正是受人摆布的最佳年龄,关中豪族怎么可能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大帅真的是把人心都给看透了!” 和郁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忽然从怀中拿出了两个早就准备好的锦囊,并且郑重地交到了葛洪的手上...... “收好了!大帅让你送老夫出寨,就是为了让老夫把事情偷偷跟你交代清楚,这是大帅和公主殿下对你的信任,万万不要辜负!你只需要牢记!红色的这个你自己留着,蓝色的这个给第五猗!” 葛洪立即把两个锦囊收进了怀里,然后郑重回道:“葛洪一定不辱使命!” “好!你年轻有为,前途大好!如今又是大乱之时,正是你们年轻人大展拳脚的好时候!葛洪!等到第五猗看完你给的锦囊后,一定会全力帮助你把秦王司马业的消息扩散出去,到时候你再大张旗鼓的去一次裴苞那里,最好是让所有人都以为秦王殿下要前往安定郡......” “虚虚实实?!” “不仅如此,你一旦到达裴苞那里,就可以打开你的红色锦囊,里面还有一样东西,可以让裴苞心甘情愿的与你一起配合行事!” “葛洪遵命!” “好了,不管怎么样......,秦王殿下身在关中的消息很快就会广传天下,大帅那边也会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援!只要有了各大豪族和百姓们的支持,老夫也可以安心前往河阴了......” “葛洪不明白,为何非要让老大人前往河阴,而不是傅宣或者其他人?!毕竟傅氏不是早就宣誓效忠了公主殿下?!那岂不是只要公主殿下亲手修书一封,就可以让傅氏来援了?!”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公主殿下就不会多次请命让她亲自前往河阴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痘破苍穹 公元311年十一月十五日深夜,寒风凄厉,漫天飞雪 “魂兮......” “归来......” “何为乎四方些......” “魂兮归来......” “舍君之乐处......” “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 “无东无西......” “无南无北......” “极目千里兮......” “伤心悲......” “魂兮......” “归来......” “归故乡......”(改编自《楚辞》中的《招魂》一篇。) 一只饱经风霜的大手...... 轻抚着那冰凉而又粗糙的灵柩...... 那满目的悲戚...... 还有瘆人的吟唱...... 无一不让明月的寒毛倒竖...... 从未听说过贾彦度对鞠特有如此深厚之谊...... 难道这两人作为曾经一生的对手,反而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惺惺相惜?! 不然这吟唱之声...... 为何如此凄凉...... 如此孤寂...... 明月低头看了看案几上贾彦度改了又改的祭文...... 那一句句发自肺腑的言辞...... 无一不让人潸然泪下...... “鞠特啊鞠特......,真没想到......,你这老小子竟然先我一步而去?!” “都说我贾彦度如今叱咤风云,号令群雄,甚是风光无限......” “可又有谁能明白?!” “这举目四望......” “那当年英豪......” “竟是......” “只剩下老夫一人......” “如今......” “君在棺中......” “匹在“火”中......” “所吟《招魂》......” “犹如共勉......” 明月一听这话,头皮立时一阵发麻...... “咦.......老师您不过就是打通了一处“奇经八脉”......,何苦非要说得好像也要立刻要随了鞠刺史一起去了似的?!这大半夜的......,多瘆人呀......” 贾匹哀嚎了半宿,情绪还没完全收回来,这乍然之间听见明月这番恬不知耻的言论,竟是一下子被呛得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女娃娃家好不知羞!谁跟你说得什么“奇经八脉”?!这是你一个女娃娃该说得话?!” xiaoshuting.cc “咦?!奇经八脉怎么就成了不知羞耻?!明月不仅想打通全身的奇经八脉,还想打通“任督”二脉,这样才好跟着鲍姑姐姐好好学学他们阴长生一脉的绝学!” 贾彦度越听越是哭笑不得...... 他那“奇经八脉”乃是长在腚下的暗疮,本就难以启齿,竟然还被葛洪那个小兔崽子调侃成了什么“痘破苍穹”?!(这种暗疮俗称痔疮,出脓的时候,就像挤痘痘一样用力一摁就好了......) 可偏偏他贾彦度根本没办法跟明月这小丫头说得清楚...... 结果这事还经常被明月问来问去,她还总是一脸极度关心的热络模样,像是不弄清楚到底是哪根“奇经八脉”,就决不罢休似的...... 亏得葛洪那个小混蛋,为了敷衍明月,非说这根“奇经八脉”是他用尽所有功力才为自己打通,并且专门用来排毒的...... 什么只要脓血积累的多了,一挤就好了...... 还他娘给这个挤痘的过程起了个“痘破苍穹”的响亮名号...... 简直就是胡闹嘛! “咳咳咳......,明月我让你看得公文,学得如何了?!” 明月听得出这是贾彦度又在敷衍她,反正就算贾师不肯说,她得了空也得好好去问问鲍姑姐姐! 怎么着也要想办法让鲍姑姐姐也帮她打通一下,这样以后万一遇毒了,只要那么一挤,不就万事大吉了?! 明月真是越看贾彦度就越觉得这老头子难以相处,这么大好的东西,不仅不交流,还那么遮遮掩掩,当初怎么就好意思非要她拜其为师?! “在看老师腊日准备要用的祭文......”(找找猗顿的计算,晋代的腊日就是冬至以后的第三个丑日,腊日也就是腊八。311年的腊日就定在12月6日) “离腊日还有一月有余,确实是有些仓促了......”(按照晋代习惯,像鞠特这样身份的,停灵最起码要停一个月到三个月左右......) “鞠帅从望夷宫开始就一直对明月照顾有佳,如今为国捐躯,又是恰逢大战之时,想必鞠帅在天之灵也会见谅的......” “幸好他还有个好侄子,这点可要比为师强上许多了......,哎,不说这个了,为师之前让你看的几篇发给所有诸侯的公文底稿你都仔细想过为什么要这么写吗?!” “先说写给傅袛的那篇吧.....,毕竟明月和他们傅氏的关系不浅......,所以明月还是不太能理解老师为什么非要让和大人前去?!和大人的年岁已经那么大了......” “哎......,也只舍了他的老脸才能说得动傅袛啊......” “恐怕和大人到达河阴后,傅袛老大人一定会扯着和大人的胡子问他要儿子!老师不会就是为了折腾和大人,看他笑话才让和大人去“孤身犯险”的吧?!” “哈哈哈!为师这不是担心他傅袛看到傅宣平安归去后,就不愿意再派兵援兵来了?!哈哈哈!和仲舆恐怕把老夫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遍了!哈哈哈!” “和大人真是可怜......,不过......,这招虽好,却是有些太过看轻傅袛老大人了......” “傅袛年岁大了,主事之人应该早已不是他了......,而且河阴那边又是四战之地,自古都是不暇,我若是傅袛,那是绝不会再让好不容易回去的嫡长子再出去冒险了......” “老师恐怕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明月吧?!明月可不相信什么道路险阻之类的托辞......” 贾匹脸上一阵哂笑,这丫头不仅不害怕自己的权威,还能时不时地反唇相讥,倒是真的合了他的脾气,也不枉自己收了她这个学生...... “嘿嘿......,你这小丫头时不时还不知道弘农郡公主司马宣华就在孟津城吧?!” “宣华姐姐?!” “那可是傅宣的正妻......” 明月确实从未听傅宣和她一起过这事,只知道他的正妻土孙松已经过世...... 如此看来,傅氏确实是对她有所隐瞒...... “你现在还觉得傅氏真的需要两个公主吗?!尤其人家司马宣华可还是有着封号的公主,而且傅袛已经在河阴建立了行台,若是他真的想要高举义旗,只需要抬出弘农郡公主即可,想必魏浚和李矩等人也会响应,你再去不仅是多此一举,甚至可能会有性命之虞......”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小狐狸 一股子阴谋的味道几乎就是扑鼻而来...... 让人不得不对傅氏如今的情况顾虑重重...... 可傅宣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傅袛老大人决定派他的嫡长子与她一起前往关中勤王的决定也是实实在在的! 但如今的傅氏还是傅袛在做主吗?! “明月......,为师已经给了和仲舆一个锦囊,只要他能按计行事,河阴之地还是大有可为的......” “老师莫不是在打弘农郡公主的主意?!” “哈哈哈!你这小丫头也未免太过机灵了?!怎么?!新丰的那把大火真把你给“烧”明白了?!” “嘻嘻......,老师莫不是更喜欢别人在你面前表现得唯唯诺诺?!” 贾匹错愕之余,竟是一时语塞...... 可那戏谑的笑容再配上那绝世的容颜...... 却是一点儿也让人生不起气来...... 反倒是这么说说笑笑,还别有一番轻松愉快...... 尤其是不管什么话,这小丫头都好像立即能说到关键点,甚至还能顺带嘲讽自己几句,这可还真是从未有过的人生趣事啊?! 明月却是强忍着笑意,又假意翻了翻几个文书,故作调侃地说道:“呀!难不成联军堂堂的贾大帅已经被自己要去请的这些援军给吓破了胆?!也是......,他们可一个个都是称霸一方豪雄,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 “这司马保还没来呢,老师已经给他设了许多圈套与陷阱......,可是张轨和张光二人难道就不用提防一下了?!” “哈!为师会怕他们几人?!就算再多来几个,为师也能长袖善舞,应付自如!” “嘻嘻......,明月可实在是想象不出恩师翩翩起舞的模样......” 贾匹哪里被人如此得寸进尺过?! 尤其还是一个仗着自己喜爱,说话不知分寸的小丫头! 若是再不训斥几句,岂不是都要爬到他贾彦度的头上来了?! 可还没等贾匹酝酿好情绪,明月却是轻轻蹙起了娥眉...... “哎,万一老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呸!” “呀!那就是山高水低?!” “我呸呸呸!” “嘤嘤嘤......” “有你这丫头这么诅咒自己恩师大人的?!” “嘤嘤嘤......,和师临走时可是都快哭了,就是担心恩师大人有个一差二错,断送了联军的前途和大好的局面.......” “和仲舆这是要扰乱军心!老夫这就派人把他追回来问罪!” “嘤嘤嘤......,刚才恩师大人还在自哀自伤,说什么“所吟《招魂》,犹如共勉......,这就不算扰乱军心了?!” “胡说八道!你说谁要死要活呢?!” “啊?!难不成这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就是......” “快说!” “嘻嘻!就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人家鞠帅可是堂堂的雍州刺史,恩师却非要说“那时英豪”......,恩师的官位好像和鞠帅还差得很远吧?!” 贾匹顿时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刚抬手想打,却是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哈哈哈!” “恩师心中的郁结和仿徨可算是好了一些?!” “要是没好?!你打算怎地?!” “嘤嘤嘤......” “哈哈哈!你呀!就是调皮!张轨在关中根本没什么根基,就算是在凉州也是过得如履薄冰,所以他就算拿到了我们的求援书也不可能立即来援,怎么着也得等着冰雪先消融了,然后看看我们这边打得怎么样了,再决定来与不来......” “最好是我们和刘曜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张轨再高举勤王的大旗,这样一来,关中豪族元气大伤之余也就只能任由他宰割了!” “不错!但为了以防万一,为师还是给他下了点绊子,防备司马保的那些招数,其实也是为了防备张轨,这已经到了嘴边的长安,为师可不愿真的拱手相让!” “那就要看我们能不能尽快拿下长安了......,只不过明月想知道老师打算怎么让裴苞为您卖命?!一个安定郡守恐怕他裴苞还看不上眼吧?!他过去可是秦州刺史,要不是南阳王司马模从中作梗,也不会被老师强迫认了主公......” “嘿!看你这小丫头的语气,似乎还很看不上为师的做法了?!” “咦?!哪有呀?!明月只是觉得裴苞也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人物......” “哼哼!这几天就不该什么事情都一股脑地告诉你!” “咦?!怎么又扯到明月身上了?!不对不对!继续说裴苞呀!老师......,您让吉朗去裴苞那里,总不见得就是底稿上写的这些内容吧?!” “怎么?!终于猜不到了?!” “明月就是觉得既然要让裴苞用命去挡住司马保,那总得让这两个仇人分外眼红一下吧?!譬如火上浇油,推波助澜之类的......” 贾彦度饶有兴致地看着明月苦思冥想的俏皮模样,竟是忍不住童心未泯了起来...... siluke.com “你要是猜得出来啊,等到攻下长安的时候,为师就答应你一个愿望!” 明月顿时双眼发亮,忍不住试探地问道:“无论这个愿望有多难实现?!” “只要不是这天上的明月或者其他不切实际的东西,为师都可以给你!” “好!君子一言!” “哈哈哈!驷马难追!” “嘻嘻,要是明月来做,那就把秦州刺史的头衔还给裴苞!” 贾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明眸善睬的小丫头,她的答案不仅一语中的,而且还切中了要害,这怎么可能?! “你......,你也是这么想的?!” “呀?!明月猜对了?!” 贾匹却是黑着脸说道:“你先说说为什么这样做!?” “秦州刺史这个头衔可不就在南阳王世子司马保的手里?!虽然没有直接兼任,可是实权都在司马保的手上!” “嗯,确实没错......” “要是把秦州刺史的官职还给了裴苞,岂不是就等于宣告天下要司马保把整个秦州都交出来?!这可比挖了他司马保的心肝还要难受吧?!而这头衔对于裴苞来说又几乎就是他一生的夙愿所在,明月绝不相信裴苞和司马保二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还能继续保持心平气和......” “哈哈哈!你这只小狐狸!”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可惜你是个女娃娃 “哎,就是不知道裴苞守着一个已经被恩师大人折腾得千疮百孔的安定郡能有什么作为?!还是恩师大人从一开始就是打算把裴苞往死路上逼呢?!” “哦?!你这小丫头是不是又看出什么来了?!来!不妨说出来,让为师好好听听!” “明月只是忽然想到了身在安定郡的香云师姐,那可是恩师大人的独女......” “不要卖关子!” “恩师能放心让香云师姐和您的爱婿留在安定郡,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让他们去辅助裴苞的吧?!” “你继续说......” “明月把恩师从安定郡发兵开始的每一步都仔细想过了,尤其是裴苞至今还在陆陆续续为我们联军提供粮草,想必是恩师大人早就有了让裴苞乖乖听话的办法,至于竺恢大人如今还在新平郡,恐怕也是为了防备裴苞......” “嗯,有点意思了......” “恩师大人费尽心思把裴苞弄得腹背受敌,难道是早就准备好牺牲掉裴苞了?!” xiaoshutingapp.com 贾匹不由得挑了挑眉毛,更诧异这丫头竟然能把那么沉重的事情说得这么轻松自然...... “而且恩师大人能这么扶持鞠允,想必他们鞠氏也一定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否则就不像是恩师大人的所做所为了......” “那你说说看会是什么代价?!” “有点不好说......” “哈哈,猜不出来了?!” “明月只是在想若是鞠氏的人死在安定郡,会不会立刻激起整个关中豪族的同仇敌忾呢?!” “哈哈哈!这可不能轻易告诉你这小丫头!” “咦!人家还不想知道呢!但是这分寸上的拿捏,恩师大人真的不打算教教明月?!” “哈哈哈!现在还没到时候,你先继续说下去!” “是!恩师大人!总之不管是南阳王世子司马保还是张轨前来,裴苞都应该会是首当其冲的屏障!甚至裴苞不仅不能降,更不敢投降,因为就算他可以背弃恩师您,他也不敢自绝与关中各大豪族......” “裴苞确实就是一颗弃子,但又是整个战局中的关键一步......” 明月这次没有接话,只是突然安静得让人一下子有些难以适应......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明月只是忽然想起了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催,真是让人感同身受......” 贾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明月,又看了帐内的灵柩,耳听着帐外依旧不断嘶吼的北风...... “用裴苞来拖延时间,确实是好计策,想必裴苞为了活命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招兵买马,与张轨或者司马保他们搏上一搏......” “这已经不是他裴苞一个人的事了......,司马保盘踞天水,若是不能尽早除之,早晚必成大患!” “那恩师的意思是......” “等我们拿下长安,秦王殿下又能顺利登基称帝,那为师就向新皇请命,让司马保承袭南阳王的爵位......” “呀!恩师大人,您这是非要把司马保和司马业二人放在对立面啊!?司马保的志向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南阳王的爵位啊......” “哈哈哈,为师是不是应该跟你说,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哈哈哈!” “哎,明月忽然有些明白恩师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事了.....” “你真的明白了?!” “恩师大人明明根本不希望他们来,甚至还处处提防,却偏偏还要发出去这么多求援之书?!这就不仅仅是要把关中这潭浑水给搅乱这么简单了......” “哦?!” “恐怕恩师大人这是想把整个天下都搅个天翻地覆啊!” “哈哈哈!若论当今豪杰,唯彦度与......” “呀!别别别,明月还小,哪里就是什么豪杰了?!” “哈哈哈!你这小娃娃可真是为师平生仅见的小狐狸!哈哈哈!” “嘻嘻!那恩师岂不就是最狡猾的老狐狸!?” “哈哈哈!可惜你是个女娃娃,不然哪里还有他什么秦王的事情?!” 明月一听这话,却是像瞬间变了脸一般,整个人都变得阴沉了起来不说,甚至就连眼神也变得复杂难明...... 贾匹倒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是为这丫头的身世和晋室的人才凋零有些惋惜...... 不过这样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明月竟是再次把话题又给拉回了正轨..... “我们只有尽快拿下长安,那样就算张轨他们突破重重阻碍来了我们这里,这帮人也只有依附恩师大人为他们在关中各大豪族之间左右斡旋......” “不错......,必须尽快拿下长安......” “那么张光呢?!老师对他的评价可是不比竺恢老大人差多少,都是只忠于晋室的直臣!” “张光恐怕是指望不上了......,他那边刚刚经历了彭荡仲父子的洗劫,想必如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就是不知道长安城里的刘曜在听到这些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 “为师之所以把动静搞得这么大,最大的意图就是希望能把长安城搞得变乱四起......,可是如今看来,倒是为师有点小看那个游子远了......” “如今长安城内都是游子远一个人说了算,刘曜的情况却是扑朔迷离......” “迟则生变......,为师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长安那边能撑多久了......” “......” “照理说如果他们要从长安城里突围,那就应该还会有几次大规模的反扑,可这么多天了,他们也只是让一些老弱病残来消耗我们的粮食......” “打听情报?!如果战事拖延太久的话,那对我们是极其不利的......” “不错,不论是刘粲大军的动向,还是我们联军内部的互相牵制,都必须要时刻关注!尤其是秦王司马业去往雍城后,会不会还有什么突变,都必须要加倍提防,不然稍有不慎,都会导致满盘皆输......” “恩师大人难道就一点也没有顾虑过您自己的处境?!” “鸟尽弓藏还是兔死狗烹?!明月啊,你怎么就不想想,有可能为师不会那么倒霉,说不定还能做一下伊尹或者霍光......” “如果明月是恩师大人......,或许只想成为董卓......” “哈哈哈!为师绝不会让任何人成为下一个董卓!” 明月对着贾匹俏皮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像是半开玩笑半正经地突然说道:“对了,刚才恩师大人允诺过明月的话还算不算数?!” “哈哈哈!小孩子心性!说!你想要什么?!尽管说!老夫也想看看你这么个小丫头到底能有多大的野心?!哈哈哈!” “始平郡!明月只要始平郡!”(始平郡范围:槐里、始平、武功、鄠县、蒯城五县,也就是今陕西省兴平市以南和咸阳市、户县以西,还有宝鸡、秦岭以北之地)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靳准进谗(一) 公元311年十一月十六日,正午时分,冯翊郡大荔城,刘粲的临时居所内(今陕西省渭南市大荔镇,谭其骧西晋地图上标为临晋似有不妥,毕竟晋武帝时期就把临晋改为了大荔,顺便说一句,山西也有一个叫临晋的地方。) “康相走了?!” “太史令大人已经走了......” “哼!他倒是殷勤!还特地从蒲坂赶到大荔来迎接本王,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关心本王还是想来看本王的笑话!” 顶点小说 “大王息怒,太史令大人也是一番好意......” “好意?!哈哈!你没听见他刚才那番话?!明显就是来卖女儿的!康碧麦朵她......,她......,她她......” 靳准偷瞧着河内王刘粲那副气急败坏,却又不该如何表达的德性,立即猜到这是刘粲的心里还对那个假扮康碧麦朵的明月念念不忘...... 而且康碧麦朵这个名字早就和明月公主牵扯到了一起,可如今康相竟然主动拿着“康碧麦朵”来和河内王刘粲做婚姻交易...... 那岂不就是深深伤害到了刘粲心里那片他自认为是最为纯洁的地方了?! 尤其是自从细作把明月还活着的消息送回来后,河内王刘粲的脾气就一天比一天差,甚至还因此杀了好几个内侍...... 靳准此刻其实也是心惊胆颤,生怕说错一句话就惹来杀身之祸,但面对这样情绪失控,甚至因为一个女人而逐渐失去理智的刘粲,不也是对他进谗的最佳时机...... 尤其今日召见康相这么重要的事情,河内王刘粲也没有让陈元达陪同,这里面透露出来的意味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靳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立即试探着地说道:“哎!要是那个明月公主真的是康碧麦朵该有多好......” 河内王刘粲一听这话,眼睛都立时亮了起来...... 靳准眼见刘粲确实是这个心思,竟是故意激道:“其实微臣仔细打听过了,太史令大人家的二小姐,并不是什么出众的美人,倒是他家的长女康兰在平阳的风评相当不错,若是大王有意......” 河内王刘粲立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不要再说了!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能比得上明月的?!哎!这种各取所需的政治交易,孤王身边还少吗?!” “大王有没有想过,这可能也是陈师的意思......” “你是说康相嫁女是他陈元达的意思?!” “陈师这也是为了大王好呀......” “好什么?!本王的姻缘还要他陈元达来管?!如今明月就在长安,可孤王却只能回返平阳!他怎么不管了?!” “微臣也没想到,明月公主她不仅没死,竟然还在渭水边上竖起了大旗......” “靳准!你不明白!你们谁都不会明白!她之前明明就在孤王眼前,孤王也可以好好保护好她!可孤王要顾忌的事情实在太多!各方掣肘你懂不懂?!靳准啊!孤王这心里实在好恨好恨啊!” “微臣就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陈师一定要大王杀了明月公主?!可派去的杀手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还放跑了她......”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靳准立时吓得跪在了地上,赶紧求饶道:“不不不!微臣只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绝对没有任何怀疑陈师的意思!还请大王明鉴啊!” 河内王刘粲神色复杂地看着跪地求饶的靳准,半饷之后才吐出了几个字...... “孤王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靳准内心顿时涌起一阵狂喜,可是却故作惊讶地抬头看着河内王刘粲,甚至还做一副想要为陈元达辩解几句的模样...... “怪不得你也有这种想法......,其实孤王也不想去这样猜测......,毕竟明月身边就一个寒盈而已,就她那点本事,要想从陈师手下的那帮人手下活命,那是绝无可能的!就算天幸让寒盈跑了,那明月也是必死无疑!” “对对对!寒盈绝对没办法带着一个累赘一起逃跑!” “混账!什么累赘?!那是堂堂的晋室公主!是本王未来的王妃!不管用什么办法,本王都要把她夺回来!再胡说八道,小心本王立刻结果了你的狗命!” “是是是!是微臣胡言乱语了!还请大王恕罪!” 河内王刘粲看着靳准这副惶恐不安的德性,却是突然叹了一口气道:“靳准啊......,你是本王的心腹,有些事情你应该能看得出来......,对吧?!” “是是是,大王心里还有公主殿下,微臣看得出来!” “没错!之前本王答应陈元达派人杀了明月,实际上也是心如刀绞,甚至懊悔不已!幸好上天待我不薄!明月竟然还能侥幸生还,这就是上天又给了本王一次可以去弥补的机会!若是本王再眼睁睁地错过,那本王绝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靳准心中真是无比赞同河内王刘粲的想法,那样国色天香的少女,一旦长大,绝对是倾国倾城! 不要说是他刘粲这种禽兽,就算是他靳准也是夜夜魂牵梦萦...... 不! 应该说但凡是个男人,只要见到她司马明月那双勾魂摄魄的明眸,怎么可能还把持得住?! “大王......,何必急于一时?!陈师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们回到平阳,就会立即奏请陛下再整兵马,然后一到开春就会杀回长安!” “还要等到开春?!那要等多久?!明月万一战死了呢?!又或者被刘曜那个禽兽生擒了,那可怎么办?!不!不行!本王这就去找陈师,让他立刻发兵长安!” “大王!那也要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了才是最好的时机啊!” “那他们什么时候才两败俱伤?!陈师那个老糊涂,竟然还说什么就算他们两败俱伤了也不用急着攻打,还说什么要好好玩玩,慢慢玩玩?!孤王都要被他玩死了!” “大王息怒,陈师也就那么一说,何况如今外面还下着这么大的雪,根本没法出战啊......” “都怪这该死的雪!早不下晚不下,非要这种时候下!还下得这么大,这么久?!根本就没完没了!刘粲和贾匹他们的仗也打不起来了!不然孤王一定在大荔多磨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本王就不信,要是没有这场大雪,他们会不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已经下了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靳准进谗(二) 河内王刘粲显然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 可这不就是靳准苦苦等待的绝佳时机!? “大王......,微臣有一句话......” “有屁就放!” “微臣......,微臣知道陈师向来博古通今,对于天文历法也是极有研究的......,就算是和太史令康相大人比,应该也是不遑多让......” 河内王刘粲立时听明白了靳准的弦外之音,竟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右拳,然后咬牙切齿地诘问道:“你是说陈元达早就算到了会有这场大雪?!” “大王......,微臣绝无构陷之意,真的只是实话实说啊......” “哼!你是否刻意构陷,本王难道还听不出来?!” “大王英明!但微臣就怕一时说错了些什么,再让其他有心人给听了去,那微臣就再也不能伺候在大王的左右了啊......” “哼!只要有本王给你撑腰,谁敢动你?!” “大王难道还不知道?!如今整个大军之内,所有人都只对陈元达唯命是从,反而对于大王的命令则是处处阳奉阴违......” “哦?!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大王难道忘了?!不说以前,就说我们还在新丰城的时候,敌军明明已经兵临城下,可愿意为大王下城一战的人却是根本就没有几个......” 靳准话说到这里,冷汗也已经从额头上渗出了不少,但看着河内王刘粲那阴晴不定的神色,却是明显已经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若是不能趁着此刻河内王刘粲因为明月公主的事情而对陈元达心生怨恨的当口,让刘粲从今往后都对陈元达心生戒备,那他靳准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大王怎么还没有看明白?!他们不是不愿意为大王出战,而是都在看着他陈元达的脸色行事啊!”靳准说完这话,已经跪伏在了地上...... 河内王刘粲冷眼看着靳准那副因为害怕陈元达而跪伏在地,甚至吓得浑身发颤的模样,就算面子上还不愿意完全承认靳准所说的事实,可心里却是已经对陈元达暗暗生出了几分戒备和忌惮...... 毕竟哪个君王会愿意被自己的臣子给活活架空?! 可陈元达不就是这么仗着自己对他的信任,已经把事情做到了这么令人发指的地步!? 靳准趴在地上却是不见刘粲有任何动静,更是吓得不敢抬头去看一眼,生怕他这釜底抽薪的毁谤已经被刘粲给识破了...... “大王!微臣真的只是照实陈情,绝无任何私心!大王!微臣此心可昭日月啊!而且大王难道没有想过?!”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王难道不觉得我们从平阳一路杀到关中,实际上一直都是在损兵折将,就连已经到手的关中,如今也全部吐了出去!这打得到底是哪门子的仗啊?!又到底便宜了谁?!” “你说便宜了谁?!” “如今大雪封路,仗也打不起来了,那长安岂不就是化险为夷了?!难道这还不算是便宜了他中山王刘曜?!” “......” “中山王刘曜若是真的拿联军没办法,当初就应该直接逃到我们新丰来才对,可他不仅没有这么做,还直接据守长安,甚至做好了与关中联军打持久战的准备!” “......” “长安墙高城厚,又有大雪相助,只要粮草充足,绝对可以守到来年开春甚至更久!反正只要冰雪一旦消融,陛下一定会派兵驰援!那长安城可就算是彻底被他刘曜给坐住了啊!” “刘曜真的能守得住长安那么久?!” “大王!细作可是说了,刘曜派人劫掠流民,甚至强迫那些流民用他们的性命去消耗联军的兵力!如果长此以往,那联军士气只会越来越低落,刘曜焉有不胜的道理?!” “不!不可能!刘曜绝对守不住长安!” “可万一最后的结果就是微臣所说的情况呢?!那大王在平阳还如何立足?!” “平阳那边又能有什么事?!” “大王难道把皇太子刘乂都给忘了?!还有大王那些好兄弟们,他们一个个都把大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啊!若是刘曜真的守住了长安,只需要一封书责怪大王见死不救的书信送到平阳,那所有对大王虎视眈眈之人,一定会在平阳掀起无数的腥风血雨啊!” 河内王刘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恐惧...... 他的那些骨肉至亲的兄弟...... 哪一个不是做梦都想当上汉皇?! 若是真的被他们抓住把柄...... 那后果绝对只会比靳准所说的可能还要惨不忍睹! “大王啊!若是微臣再不提醒大王,恐怕等到大王回到平阳,就真的来不及了啊!” “可是陈元达告诉孤王......,所有事情都不用孤王担心,一切都有他在......” 河内王刘粲的语气里明显都是慌乱,甚至连说话的底气也显得那么不足...... 而这样的语调停在靳准的耳朵里,无异于就是天籁之音! 刘粲终于开始对陈元达失去了信心...... 这可是多少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啊! 陈元达和刘粲之间的君臣关系,那可正是固若金汤一般的无隙可乘,而且无论他靳准用尽手段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撬动一丝一毫...... 可能谁想到,就因为一个明月公主,就搞得刘粲心神失守不说,就连对陈元达的信任也跌到了谷底...... 靳准一想到这点,立即就振作了精神,然后趁热打铁地进谗道:“大王啊大王!就算刘曜最后还是战败了,而我们也成功再次夺回了关中,可这功劳那到底算是他陈元达的呢?!还是算大王的?!” YY小说 “混账!孤王就算没有他陈元达,一样可以平定关中!” “只要有大王这句话!微臣就算是肝脑涂地,也一定要辅佐大王重夺关中!”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大王不如将计就计,等到回到平阳后把从关中无奈折回的责任全部推开他陈元达......” “你是让本王把这次所有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父皇?!” “难道大王真的觉得我们火烧新丰这种手段能瞒得了陛下?!” “......” “与其最后被人揭发,倒不如实话实说......,毕竟这都是陈元达的计策......,他为了一己私心竟然敢陷大王与不义......”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靳准进谗(三) 河内王刘粲的脸色忽然渐渐泛起了酡红...... 尤其是那迷醉的眼神...... 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可靳准却是看得分外明白...... 尤其是他这种色迷迷的腔调...... 靳准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刘粲这是从头至尾都没怎么去听他说得那些谗言...... 或者说听着听着...... 他刘粲的思绪不知道怎么就飘到了哪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身上了...... 靳准看着刘粲这副令人唾弃的嘴脸,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肺腑之言”,瞬间就没了再说下去的意义...... 但就这么放弃扳倒陈元达的大好机会?! 靳准又是十万个不愿意...... 毕竟一旦错过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等着他靳准的就是杀头之祸...... 甚至还会是满门抄斩! 可就在靳准殚精竭虑,准备再次旁敲侧击把河内王刘粲的思绪给拉回来的时候,刘粲竟是自己主动开口了...... “爱卿......” “大王......” “你说得很好......” “微臣......,微臣只是说了一些......” “不错的谗言......” “大......,大王.......,微臣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啊......” “这个本王相信......” 靳准已然吓得亡魂皆冒,整个人更是紧紧地抱住了刘粲的大腿...... “大王!微臣绝不敢挑拨离间啊!微臣真的只是实话实说!绝不敢有半点隐瞒大王啊!” “哦?!那你知道不知道本王最恨的什么?!” “大王饶命啊......” “本王最恨别人把孤当成傻子!他陈元达这样!你靳准是不是想有朝一日也学他陈元达这般欺君罔上?!” “微臣不敢!微臣对大王的忠心......” “日月可鉴?!” “微臣......,微臣......” 刘粲看着靳准这副百口莫辩的德性,眼神却是变得更加犀利了起来...... “论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纵横捭阖甚至天文地理,你靳准哪一样比得上他陈元达?!” “......” “本王确实需要他为孤出谋划策,但并不是让他骑到本王的脖子上!” “是是是!是他陈元达欺人太甚!” “所以就怪不得本王心狠手辣了,对不对?!” “大王理应亲贤臣远小人......” “哈哈哈!谁是小人?!谁是贤臣?!那你靳准到底是小人还是贤臣?!” “微臣......,微臣既是小人也想做个贤臣......”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什么都不要瞒着本王!孤这心里跟明镜似的!之所以一直对他陈元达隐忍不发,不过是希望能够物尽其用罢了!” “靳准就是大王的奴才,永生永世都是......” “可他陈元达为什么就没你这个觉悟?!” “......” “老是在本王面前装出一副老师的模样,或者摆出那些个让人恶心的嘴脸,还要孤时不时地去看他的脸色行事?!孤他娘早就受够了!” “......” “其实你那说的那些,本王都可以忍!而且就算最后本王还是因为对刘曜见死不救这事被父皇责怪,孤也可以完全不怪罪他陈元达!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非要杀了孤的明月!” “......” 刘粲不仅眼神里全是杀意,浑身上下更是充斥着难以形容的恨意,甚至就连握紧的双拳都因为怒不可遏而咯嘣作响! “孤知道他陈元达在害怕什么......,他不就是担心明月会杀了孤吗?!不!他其实是担心孤会沉迷女色,尤其是被明月那样的绝色所惑,然后变成一个不思进取的君王......” “......” “他陈元达竟然敢把孤看得那么不堪?!” “......” “本王知道......,明月是晋室公主,天生就与我汉室皇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可是靳准!本王是真的知道明月心里有孤!本王活到这么大岁数,难道连什么是真情实意都分不出来了?!” “......” “孤真的厌恶陈元达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他自己不相信明月对孤的一片痴心,难道孤还看不出来明月是不是真的虚情假意?!” “......” “她真傻......,为什么非要用尽心机来谋夺新丰?!不就是一座弹丸之城?!只要她开口,本王送与她也就是了!只要本王等顺利登基,别说一个小小的新丰,就算是整个天下,不也都是她的?!” “......” “只要本王再与她一起诞下麟儿,那我刘氏的血脉就与她们司马家的血脉就能彻底融合在一起,还用分什么彼此?!” “......” “可他陈元达却非要百般阻挠孤的千秋大业?!简直就是该死!!!” 两个时辰之后...... 蓝田 “大王放心......,前面就是蓝田了,那些蛮子绝不会再追来了......” 秦王司马业听着第五猗的安慰,又回头望了望没有任何烟尘冒起的后方,终于稍稍安了一点心...... 阎鼎和籍韦看着到了蓝田却仍旧惶惶不安的秦王司马业,也是一脸的垂头丧气...... 尤其是一想到他们三人被泉明晨那个泼妇抓起来的种种场景,简直就是羞愧地无地自容...... 第五猗也是唏嘘不已...... 那个叫泉明晨的小辣椒的种种所为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不仅绑了阎鼎和籍韦二人,竟然还用鞭子狠狠教训了这两个秦王司马业麾下的重臣...... 这不是杀鸡儆猴是什么?! 可究其缘由...... 又实在是他们有些理亏...... 竟然是秦王司马业伙同阎鼎和籍韦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废物,想去强抢人家泉明晨?! 结果不仅人没抢到,还差点丢了一群人的性命...... 幸好泉明晨和那些蛮子并没有对秦王司马业动手...... 不然主辱臣死...... 他第五猗除了立即和这些蛮子翻脸之外,实在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来证明他对秦王司马业的一片赤胆忠心了...... 可就凭他带去的这点人马...... 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除了全军覆灭还能有什么结局?! 不幸中的万幸...... 泉明晨这小辣椒倒是对他还挺和善,尤其知道他是奉了明月公主和贾大帅的命令前来迎接秦王之后,更是喜笑颜开,甚至问了许多公主殿下的事情,这才兴高采烈地把秦王殿下“扔”给了他...... 雅文吧 但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 泉明晨这个小辣椒,不仅没有派兵护送他们离开上洛郡,甚至还不断派一些蛮子在他们回返蓝田的道路上,时不时地出来吓唬他们...... 看看此刻还在提心吊胆的秦王殿下...... 第五猗实在是有些佩服明月公主竟然能泉明晨这样泼辣的女人如此交好......(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根本不需要我 黄昏,华山小道附近 石瞻仍旧仰头望着那无穷无尽的漫天飞雪...... 就连匈奴细作被董匡给活活砍死的惨嚎声也没能让他回头看上一眼...... 辛谧却是已经把吓得失声尖叫的小徐媛紧紧地搂在了怀里,生怕她的哭声会激怒已经杀红了眼的董匡...... “娘的!石瞻!你他娘倒是说句话呀!是不是又想带着我们这些还没死绝的弟兄再杀回长安去救你那个该死的相好?!” 董匡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在咆哮,就连面容也因为激愤而变得狰狞而又扭曲...... 可石瞻却是一点也没有想要回应他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地看着天空上那似乎在群魔乱舞的疯狂雪花...... “石瞻!你倒是给老子嘣个屁啊?!你他娘到底准备怎么样?!要死还是要活?!给爷们来句痛快的!” “回去?!回去能做什么?!就凭我们这点人?!回去也不过就是去送死!我们已经死了太多不该死的人了......” 董匡瞬间愣在了当场,甚至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这个只要一遇到明月的事就会立刻失去理智的人,今天怎么就突然像是换了个人儿似的?! “那......,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回去!去找平晋王!”石瞻说完这句话,也不管石瞻和其他弟兄有多错愕,竟是径自走到了辛谧的身边,然后看了眼被辛谧护在怀里,却依旧在不断发抖的小徐媛...... “小丫头......,你才见过多少死人?!就砍一个人的脑袋就已经让你吓成这样了?!那你可知道你的明月姐姐见过多少死人?!又有多少人是在她的眼前被无辜杀害的?!” “石瞻!你要干什么?!小徐媛可是明月最疼爱的妹妹!她已经吓成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她?!”辛谧感受着小徐媛身上那止不住的颤栗,竟是直接挺身挡在了小徐媛的身前,生怕石瞻会伤害小徐媛! 小徐媛瑟瑟发抖地躲在辛谧的身后,却是忍不住睁大了还在流泪的眼睛,像是看着凶神恶煞一般地瞪着石瞻...... 石瞻没有理会辛谧的误解,只是冷冷地凝视了辛谧片刻,然后用着平静得有些异常的语气对着小徐媛淡淡地说道:“这就是乱世......,人命犹如草芥......,尤其是在苦县的时候,被杀的人更是数以万计......,我和你的明月姐姐就是在那种惨况下逃出的性命......” 石瞻说完这句话,脸上竟是忽然洋溢出了一丝难以形容的笑容,就好像他在回忆过往的时候又想起了一些令人无比向往的美好往事...... 可这种泛着甜蜜的灿烂笑容...... 竟是来得快...... 去得也快...... 就像是一瞬之间被呼啸的北风给无情地吹跑了一般...... 而就在这恍惚之间...... 原本已经没了踪影的冷酷和无情,竟是迅速地爬满了石瞻那坚毅的面庞之上...... “看看你现在的德性?!只能躲在别人的背后!?要是没人看护着你......,恐怕你连半天都活不了!” “石瞻!你到底想说什么?!徐媛是徐媛,明月是明月,你把她们混在一起比较算是什么意思?!” “辛先生......,我只是心疼明月......,心疼她受了那么多的苦难......,所以我真的替明月觉得有些不值......,尤其是我从刚才那个细作的嘴里听到明月不仅没死,还高举义旗和贾彦度一起围困长安,我就觉得老天爷实在是对她太不公平了!” “她是大晋的公主!当然有她的责任和义务要去做!” “哼哼!责任和担当?!她有什么责任?!司马家的男人都死绝了?!要她一个女子去担当什么责任?!” “......” “可我认识的那个明月,从始至终都一心为着那个早就该死的狗屁晋室!全天下都没一个人肯去关中勤王!可她呢?!就她傻子一样地带着傅氏一族,就那么义无反顾地去了!?可结果呢?!” loubiqu.net “......” “新丰城的那把大火算是把我给彻底烧醒了!可那个蠢女人怎么那么多次死里逃生,还是那么冥顽不灵!?竟然又被人利用做了他人招揽豪杰义士的旗帜!?” “石瞻你冷静一点!我虽然不知道公主殿下和贾大帅之间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但贾大帅也是一心为了晋室才会振臂高呼与匈奴人决一死战!这一点天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响应号召,甚至接连大胜了!” “好!就算是这样!那之后呢!如果长安平定了!关中光复了!接下来是什么?!恐怕就是无休止的朝堂争斗!她一个公主夹在其中,不是变成某些豪门大族的玩物,就是被他们用来和汉国和亲,或者还会有其他更加不堪的遭遇!” “......” “可我知道......,她一定会牺牲自己去维护那个早就该死的晋室朝廷!为什么她要那么蠢!?为什么她要永远都去做这些根本不应该她来承担的一切后果?!她不过是个从小就被寄养在了别人家的弃婴!凭什么要替他们司马家去承担一切?!” “......” “晋室早就腐朽不堪!“八王之乱”更是连打了十六年!足足十六年啊!打得百姓是民不聊生,饿殍遍野!那些个该死的晋室王爷,有哪一个真的怜惜过我们这些百姓的?!东海王司马越或许能算上一个......,可他也已经死了!晋室根本就没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石瞻!你说得这是什么话?!” “数典忘祖?!哈哈哈!你不知道我石瞻连祖宗的冉姓都不要了吗?!哈哈哈!数典忘祖又怎么了?!难道不比那些人面兽心的畜生强上一万倍?!” “......” “陈胜和吴广说得好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哈哈哈!” “你......” “司马家的帝位是从曹家抢来......,曹家又是从刘家抢来的......,帝位本来就是可以你争我夺的东西!就像徐光说得那样,亘古至今从未有过一直长存的王朝,该它消失的时候就应该快刀斩乱麻,省得扭扭捏捏,以至于贻害天下!” 辛谧心中震撼莫名,这样的话语他从未想过,或者想过却从未敢深思过,毕竟这和他从小受到的君君臣臣之理念,实在是太过背道而驰...... “石瞻!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请念在你我相识一场,也一起历经多次艰险,还请允许辛谧带着小徐媛离去!辛谧就在此与诸君别过!” “辛先生真的要走了吗?!” 辛谧此刻连看都不想再看石瞻一眼,竟是直接抱起小徐媛,并把她安置在了马匹上,然后立即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就策马离去! 石瞻没有阻拦,只是冷冷地看着辛谧快速策马离去...... 片刻之后,风雪大作! 辛谧只觉得心头突突地跳着,想要尽可能地加快速度和石瞻那帮人离得越远越好...... 可这越是着急,那马儿就是越是不受控制...... 而就在辛谧急得手忙脚乱的片刻,一声嘹亮的马嘶突然在辛谧的身侧响起! 大雪实在太大...... 辛谧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已经被人一拳打落马下...... 而就在他倒地昏迷的一刹那,他的身子却是突然被人一把拎起,然后直接搁在了那人的马背上...... 至于惊恐万状的小徐媛...... 自然也逃不了被人打昏带走的命运...... “石瞻!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既然他不肯直接为我们所用,留着也是祸害!” “董匡......,我们太需要一个可以出谋划策的谋士了......” “这么桀骜不驯的人?!” “没有我石瞻驯服不了的烈马!” “那我们真的要去找石勒?!那明月呢?!” “她现在根本不需要我......” “......” “董匡!我需要力量!而他石勒就能给我这种力量!只要有了力量......,我才能灭了那个该死的晋室!”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杀人狂魔(一) 公元311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夜晚,下着小雪的长安城内 “哈哈哈!小娘子!赶紧自己把衣服脱了吧!省得大爷们一会儿再弄伤了你!哈哈哈” “哈哈哈!这中原的娘们就是诱人!” “快点!别他娘的废话了!赶紧完事,一会儿要是被彭将军发现了可不好交差!” “娘的彭天护!老子们都是汉国的精英,用得着他一个卢水胡来管?!” “哎,算了吧!如今上面管事的都是晋人,咱们还是识相点,省得自找没趣......” “我呸!我们可是堂堂的匈奴人!是来征服中原的!怎么就事事都要听那些晋狗的话了?!娘的,你们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老子就想立刻弄死这个娘们!” “对!把她扒光了,然后再把她的尸体丢到上面那些晋狗看得见的地方去!” “哈哈哈!这主意好!不如今晚再多弄几个爽爽?!完事了一起杀了,最好全城里都吊上几个,好好吓吓那帮子晋狗!哈哈哈!” 那女子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可看着那些在火把光芒下变得越来越狰狞的面孔,也是不禁吓得瑟瑟发抖...... “不......,不要过来......” 可她的这种苦苦哀求的声音听在那些畜生的耳朵里,无疑就是在火上浇油! 其中一个匈奴士兵更是直接强行把那女子抱在了怀里! 可他的脏嘴还没贴到女子的脸上,却是已经恶心地大骂了起来:“他妈的!怎么那么丑?啊呸!真是他娘的晦气!哥几个给我弄死这个臭......” 匈奴士兵的脏话还没骂完,双眼忽然就变得空洞了起来...... 无数的鲜血更是从他的脖子上不断喷洒而出...... 甚至无论他怎么用双手去捂住伤口,也丝毫没有办法延缓一下死亡的逼近...... 那绝望的眼神...... 无助的哀嚎...... 反而让那把让人看了亡魂皆冒的匕首在火光下显得更加熠熠生辉! 刹那之间,寒光再次划过! 又一个匈奴士兵在错不及防之下,倒在了血泊之中...... 可他那浑身抽搐的临死挣扎,看在那个丑陋女子的眼里,却是无比的享受...... 尤其是看着最后一个匈奴士兵被她一步步给逼到角落里时,那种充斥全身的快乐,更是让她原本已经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声,又平添了几分难以形容的狰狞...... 那个妖异的女子只要往前踏上一步...... 匈奴士兵就会禁不住地往后缩上一步...... 一步...... 两步...... 三步...... 直到把他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不!不要过来!不不不!不要杀我!” “哎呀?!刚才好像是我被你们几条匈奴狗给逼到了这里?!怎么现在却轮到你来求我了?!哈哈哈!可惜......,匈奴狗的话.......,姑奶奶一句也听不懂!”丑女一边讥笑着,一边直接对着匈奴士兵投射出了手上的匕首...... 片刻之后...... 丑女从匈奴士兵的脸门上拔下了深入脑髓的匕首,然后毫不犹豫地挖掉了他的两个眼珠子...... 至于另外两具匈奴士兵的尸体...... 自然完全没有幸免的可能...... 丑女把六颗眼珠放入了随身的小包里,然后慢慢地蹲下身,用洁白的积雪洗去了手上的各种污秽...... 可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竟然再次拔出了匕首,然后在每一具尸体的脸上都刻上了一个“薇”字...... 十一月月二十四日...... 又是两具没有眼珠子的匈奴人尸体在清晨被人发现在了某些犄角旮旯里...... 十一月二十五日...... 十一月二十六日...... 十一月二十七日...... 连续几天都有落单的匈奴士兵被人杀死...... 而且无一列外都是没了眼珠,甚至每张脸上都被刻上了一个醒目的“薇”字...... 杀人狂魔的这个消息,瞬间就弄得刘曜大军人人自危...... 原本就因被联军围困而产生绝望情绪,此时更是有了雪上加霜的迹象...... 十一月二十八日...... 没有眼珠的匈奴尸体开始出现在了流民的营地...... 原本还在因为匈奴人被杀而沾沾自喜的流民们,瞬间变得惊恐异常,甚至开始不断咒骂那个他们曾经暗自称呼为“英雄”的杀人狂魔...... 毕竟匈奴人的死尸出现在了流民的营地...... 而且是每一个流民营地里都出现了一两具匈奴士兵的尸体...... 这就意味着很有可能是所有的流民都参与了杀害匈奴士兵的恐怖行动...... 而这样的猜测一旦没有节制地蔓延开来...... 那刘曜大军的屠刀随时都会无情的挥下! 因为一个人的疯狂,却要其他所有无辜的百姓来承担被屠杀的危险?! 难道这个杀人狂魔没有妻儿老小或者父母家人?! 不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屠杀时的那种撕心裂肺?! 他们如果不是为了苟且偷生,保全自己和家人,又怎么会这样委曲求全顺从匈奴?! fqxsw.org 可如今那个杀人狂魔的做法,简直连最后的活路也不打算给他们了?! 这让他们如何能够心甘情愿?! 如何能不对“他”恨之入骨?! 十二月初一,深夜,天空中依旧下着漫天的小雪...... 可长安城内却是已经戒备森严,每一个角落都穿梭着匈奴人的士兵...... “彭......,彭将军......” “怎么了?!难道又有人死在流民营地了?!这次是哪个营地出事了?!” “南边和北边都有......” “还是一样的杀法和手段?!” “正是......” 彭天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很明显就是城外贾彦度的毒计! 目的不过就是要闹得长安城内鸡犬不宁,最好还能激起各种动乱...... 可这样卑鄙的手段,还就是他娘的特别管用! 只要一天没有抓住那个杀人狂魔,不要说匈奴人已经把流民们恨得咬牙切齿,就算是那些已经手无寸铁的流民百姓,也在为了自保而蠢蠢欲动...... 要不是游子远和赵染强硬压下了军中所有高喊屠杀的声音,又加强了对各个流民营地的监控,恐怕这长安城内早已是血流成河了...... 彭天护是越想越来气,甚至是恶向胆边生!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章:杀人狂魔(二)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可仇人不仅在城外大寨内安然无恙,而且还在长安城内搞得如此“风生水起”...... 这种恨! 简直就让人痛不欲生! 而更让彭天护糟心的是...... 游子远已经下达了死命令,勿必要在三日之内抓住那个杀人狂魔! 而如今已然是期限的最后一日...... 可这连绵不绝的大雪,片刻之间就能把那个凶手留在杀人现场的蛛丝马迹全部遮掩得一干二净...... 这白茫茫一片...... 还有什么踪迹可寻?! 可若是不能尽快把那个杀人狂魔抓住,这长安城内势必会有一场无法避免的大屠杀! 彭天护一想到这点,竟是忽然觉得有些嘀笑皆非...... 什么时候他一个卢水胡竟然也开始担心起了那些流民百姓?! 这些晋人百姓的死活不应该是城外那些关中联军才应该去考虑的事情?! 那些个口口声声要“驱除鞑虏,光复关中”的衣冠禽兽,对待他们自己的百姓也真是下得了手啊?! 竟然连这种毒计也能这么轻易地使出来?! 为了取胜真是没有什么不可以不择手段的...... 当然...... 彭天护自己也清楚他真的没资格去讥讽联军...... 毕竟游子远可以用百姓的性命去消耗联军的数量,那联军为什么就不能以牙还牙?! 而且事实就摆在眼前...... 一旦发生大规模屠杀百姓的事情,那长安城内的乱局就势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tsxsw.la 到了那时候...... 一旦城门被四散逃命的流民们给冲破...... 又或者是被一些早有投降之意的匈奴人给趁乱打开...... 那关中联军立刻就会杀入长安! 一想到贾彦度那个杀父仇人的笑脸会变得无比灿烂,甚至连他也要死在贾彦度的刀下,彭天护就恨不得立刻带兵直接杀向联军大寨! 反正就算是要死...... 那也要让贾彦度和他的关中联军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行! 总之绝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将军......” 彭天护极其烦躁地瞪了一眼敢于打乱他思绪的族兵,甚至咬牙切齿地怒斥道:“娘的!有屁快放!” “小......,小的只是想问将军要不要去杀人现场看一眼......” 彭天护此刻最烦听到的就是这事,再被这么一提醒,更是头大如翁...... “这雪下个不停,我们就算这会子立刻赶过去,也查不出什么了......” “可是我们也不能继续在这里干等着吧?!” “怎么?!本将军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了?!” “不不不!将军!小的只是担心一旦游大人和赵将军怪罪下来,尤其是为了平息那些匈奴人的怒火,他们说不定就会拿将军......” “哼哼?!让我彭天护来做替罪羊?!” “将军不可不防啊......” 彭天护看着眼前这个在自己面前畏畏缩缩的族兵,哪里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毕竟如果他彭天护要是出了事,那所有留在长安的族人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 尤其是他父亲彭荡仲战死后,这些族人的士气不仅每况愈下,甚至连对他也是充满了抱怨...... 说什么不应该掺和匈奴人这场仗,不应该离开安定郡的家乡,总之各种怨声载道...... 原本对付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立威! 可是看着这些为了他们彭家出生入死的弟兄...... 尤其是他们其中还有不少都是沾亲带故的父老乡亲...... 他彭天护要是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候,还对这些与他不离不弃的族人痛下杀手,那真的是在自毁城墙了...... 当然这确实会显得有些软弱,可这些人却是他未来重回安定,重整旗鼓的最大依仗! 只要能活着回去,到了他自己的地盘,再杀人立威也不迟!. 但现在一定要忍! 彭天护收起了眼神中冰冷的锋芒,又拍了拍这个族兵的肩膀,安慰似地说道:“你是为我好,我心里知道!” “将军......,我......,我们都希望将军可以平安返回安定郡,再找机会为老族长报仇!” “你们放心!只要他贾彦度一天不死,我彭天护必定会找到手刃他的机会!至于杀人现场那边,就由你带队过去看看吧!你办事我很放心!而且这里我已经设了陷阱,要是就这么放弃,实在有些可惜......” “将军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这也太危险了吧?!那个杀手就是喜欢挑人落单的时候下手......” “放心!凭我的身手,这种缩头藏脑的蟊贼,不管来多少个,都不可能是本将军的对手!而且他们就算是有很多人,也绝对不敢聚在一起行动,那样动静就太大了!” 一炷香之后...... 风雪又渐渐大了起来...... 彭天护依旧守在原地,时不时地朝着天空看上几眼...... 那飘飘洒洒,像是不知疲惫的雪花还真是下个没完没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变乍起! “嗖”的一声! 一道银光一闪而过! 彭天护虽然闪得极快,可他的侧脸还是留下了一道骇人的血痕! 但与此同时,彭天护也一脚踢倒了插在地面上的火把! 被浇了火油的雪地,顿时疯狂地燃烧了起来,光芒更是瞬间就照亮了一片天空...... 彭天护和那个杀手就隔着火焰互相对峙了起来...... “哼哼!真没想到你刚杀了人不久,还敢出来行凶?!” “你怎么就那么认准是我一个人杀的?!嘻嘻......,万一我还有其他帮凶呢?!” 彭天护不知道她这么说是不是虚张声势,但依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是贾彦度派你来的?!” “贾彦度是谁?!我可不认识!” “哼!少给老子装蒜!” “你怎么就不怀疑一下,会不会是你们匈奴人自己贼喊捉贼呢?!” 彭天护止不住得一阵心惊胆颤,要是真像她说得,那真是...... “是不是细思极恐?!哈哈哈!” “没想到你们晋人这么会挑拨离间?!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就不怕被抓住?!” “嘻嘻!杀得不过都是些匈奴狗......,多多益善才好呢!” “哼哼!小爷今夜就要让你生不如死!” “哦?!就凭你一个人也想抓住我?!” “有没有这个本事,一会儿动了手你就知道了!” “哈哈!真没想到一个匈奴人不仅会说我们中原话,还学会了吹牛皮?!” “哈哈哈哈!可惜我不是什么匈奴人!而且我也没想到杀手会是一个娘们!还他娘长得这么丑!” 丑女并没有因为彭天护这话而生气,反而还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要把他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吗?!” “......” “因为凡是见过我这张脸的敌人......,他们的眼珠子也就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朔风烈烈,大雪纷纷! 长安北门城墙上却是灯火通明,巡逻的士兵更是络绎不绝...... 而此时...... 恰是十二月初二的丑时初刻......(大约凌晨1点15分左右) “娘的!难道每天都要这样巡逻不成?!要不要这么多人都不睡觉来看守城墙?!” “嘘......,小声点!千万别让那些一起守夜的校尉们给听见!否则弄不好又是一个天大罪名给按下来!” “真是疯了!这样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饱,还要大半夜在这里玩命守夜?!真是他娘的快要疯了!” “哎......,还想开点吧......,如今我们算是跟对面的那些关中联军彻底耗上了,大家伙都摒着一口气,就看谁先撑不住了......” “哎!这仗打得也真是太他娘窝囊了!” “那有什么办法?!那个贾彦度可是受上天庇护的人!你忘了“白渠一夜城”的事情了?!连长生天都在帮他们晋人......” 小书亭 “那这仗还怎么打啊?!” “哎,如今能活着就不错了......,不过我听上面的人说,只要咱们能熬到开春,那朝廷的援军就会来了......” “真的能来?!” “哎,那也得看我们能不能坚持到开春了......” “娘的!如今城里还多了一个专挖人眼珠子的疯子!搞得老子现在连一个人单独出去撒泡尿都快不敢了!这要是再抓不到凶手,那咱们一群大老爷们都快跟娘们似的一起手牵手出去方便了!” “哎!别提了!听说今夜彭天护将军差一点抓住那个杀人狂魔了!只可惜这风雪太大,还是让她给跑了!” “那杀手男的女的?!” “就一个女的,听说长得奇丑无比!” “哎!那算了,不然咱们也设个陷阱去抓她!” “哈哈哈!一旦抓住了,你是不是还想活动活动你下面那只快被冻住的小鸟?!哈哈哈!” “哈哈哈!就是想暖和一下而已!哈哈哈!嗯?!什么声音?!” 一阵肃杀的箫声竟是随着呼啸的北风不断地传到了城墙上...... “娘的!对面的晋狗还让不让人活了?!这都多少天了?!每天夜里都要吹那么多遍哀乐?!真他娘快膈应死人了!” “嗯?!好像还有歌声!?” “......” “昔我往矣......” “......” “杨柳依依......” “......” “今我来思......” “......” “雨雪霏霏......” “......” “行道迟迟......” “......” “载渴载饥......” “......” “我心伤悲......” “......” “莫知我哀......”(此曲选自《诗经.小雅.采薇》,说得是战士在外征战沙场,历经百战后,突然思念起了家乡和妻儿的伤感之情......) “阿郎......,你就别唱了,对面城墙上的那帮匈奴狗根本听不清楚你唱得什么......” “那要不再往前面走一点?!” “再往前?!那就是送死了!” “猴子,你要是怕了,就自己先回去!” “呸!小爷要是怕了还会跟着你一起出来?!还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出来太危险?!” “怨气那么重就别说话,小心风都钻进你的肚子里!” 蒲候立刻闭上了嘴巴,然后直接一把抓住阿郎的胳膊,使劲拽着他往联军大寨跑! 阿郎倒也不反抗,竟是十分顺从地跟着蒲候往回走...... 不久之后,联军大寨内,某个隐蔽的营帐内 阿郎看了一眼气呼呼的蒲候,又看了看正在享受炭火温暖的大黑,竟是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笑笑笑!亏你还能笑得出来?!每天这么半夜三更地跑去墙边撒欢,你真当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啊?!” 阿郎听着蒲候这话,不仅没有生气,还隐隐生出了一丝感动,竟是忍不住对着蒲候逗趣道:“你就没听说过“十面埋伏”的故事?!” “我呸!人家韩信唱得那叫“四面楚歌”,正儿八经的乡音!你呢?!谁听得懂?!还杨柳依依?!” “嘿嘿......,只要是哀乐都会有点效果的......” 蒲候气得翻了翻白眼,竟是忍不住低声吼道:“阿郎!你到底是不是疯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她的名字叫明月......” “我不管她叫什么!我就知道你现在为她做得这些事都太他娘的脏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学佛之人的该有的模样?!”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可你让沈薇做得那些事也实在是太......” “用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好的结果......,哪怕这个手段太过极端,但只要能尽快结束这场战争,那也是大慈大悲......” “你他娘有种看着我的眼睛再说这话?!还有!万一要是结束不了呢?!” 阿郎听闻蒲候这话,又想到那么多天过去了,长安城不仅没有发生任何变乱,反而还让他们提高了警惕,甚至加强了城防,更是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阿郎......,那个明月真的值得你为她付出这么多吗?!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值得......” “疯子!那你就一个待在这里发疯吧!”蒲候恨恨地撂下这句话后,竟是头也不回地直接转身就走! 大黑的好梦算是被这两个吵架的混蛋给彻底惊醒了,尤其是看到蒲候那小猴子竟然还敢在自己面前对阿郎呲牙咧嘴,更是直接起身要去追上蒲候撕咬一番! 幸好...... 阿郎及时抱住了大黑,这才没有酿成一场“悲剧”...... “这事都是我的错......,不怪猴子......,你可千万不要去咬他......,他腿上已经被你咬得没几块好肉了......” “呜呜呜......” “大黑......,其实我也知道这次确实不该答应沈薇的请求......” “呜......” 阿郎的眼神里全是悲哀,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而依偎在阿郎怀里的大黑也适时地伸出了它的狗爪,并且轻轻地在阿郎的肩膀上拍了几下...... 甚至就连那双灵动的狗眼里,也隐隐泛着泪光...... “哎,你也就是不会口吐人言......,不然真是快成精了......” “汪!” “大黑......” “呜......” “她笑起的时候真的很美......” “呜......” “如今她终于有了可以为天下百姓做点事的机会,你说我能不帮她一把吗?!” “汪!” “是啊......,她是那么纯洁无瑕......,又是这世上最善良的女子......” “呜......” “我真的不希望看到有那么一天,她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 “呜呜......” “大黑......,你说我还有放下屠刀的那一天吗?!”(出自宋代高僧释普济的《五灯会元》卷五十三:“广额正是个杀人不眨眼底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汪汪汪!”(“五灯”系指五部禅宗灯录:1.北宋法眼宗道原的《景德传灯录》;2.北宋临济宗李遵勖的《天圣广灯录》;3.北宋云门宗惟白的《建中靖国续灯录》;4.南宋临济宗悟明的《联灯会要》;5.南宋云门宗正受的《嘉泰普灯录》。先后于北宋景德元年(1004)至南宋嘉泰二年(1202)的近200年间分别成书。) 而就在这时,大黑突然快速挣脱了阿郎怀抱,然后拼命地对着帐外一阵狂吠! “什么人?!” “公子......,是我......,安定窦氏的首领......,我刚从安定郡回来......,还给公子带回了秦州刺史裴大人的回信......”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渭水祭英灵 公元311年十二月六日,正午时分,渭水边(这天是腊日,也就是后来南北朝时期兴盛起来的佛教节日,俗称“腊八”,是释迦摩尼成道的日子,所以这天也可以叫做“法宝节”。) 没有悲歌...... 没有喧哗...... 只有纷纷扬扬的雪花把分列两旁的数万联军将士给打扮得浑身“缟素”...... 无数双肃穆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联军大寨的门口...... 一袭白衣的明月,手捧着已故雍州刺史鞠特身前所穿戴过的战盔和锦袍,慢慢地踏上了已经被除去了积雪的道路...... 而她的身后则是一口被八个人一起抬着的棺椁...... 那棺椁上还覆盖着一面绣着“晋”字的大旗...... 平西大将军贾匹和安夷护军鞠允一左一右地抬着棺椁的前端..... 冯翊太守索綝,散骑常侍华辑,尚书郎辛宾,散骑常侍宋敞抬着棺椁的中段...... 而频阳令梁肃和夏阳令梁纬则抬着棺椁的末端......(梁纬当时到底是不是夏阳县令,还需留待以后再行商榷。夏阳是陕西省韩城市的古地名,位于关中平原的东北角) 八个人抬着棺椁每向前一步...... 他们身后跟着的八百重装甲士就会在王秃和吉邦才的率领下,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威武!” “威武!” “威武!” 这响天彻地的“壮行”之声,更是激得所有将士都高举兵刃,大声呼吼起了“威武”二字,算是为战死沙场的雍州刺史鞠特送上了最后的临别之礼...... 不久之后...... 北风呼啸,旌旗猎猎...... 贾彦度目露悲切地凝视着已然封穴立碑的鞠特之墓,又看了眼身后寂静无声的数万大军,终于高声朗读起了早就准备好的祭文......(再次感谢网友猗顿为鞠特所写的这篇《祭鞠公文》!我也希望可以借此聊表对英雄之敬意,告慰鞠公在天之英灵!) “维永嘉五年,岁次辛未十二月朔六日己丑......” “晋安定太守平西将军,以清酌庶羞,祭于故雍州刺史特之灵......” “惟公挺生,西州冠冕,仁德隆茂,宗庙瑚琏,阶庭兰玉,每慰人心......” 贾彦度哽咽地说完这几句祭文,又欲哭无泪地看了几眼新立的墓碑,竟是不由得悲从心来...... “公为郡守,百姓所戴......” “昔载不登,赖公出粟,关中得济!” “及牧守不和,命为雍刺,州郡遂安!” “贼虏犯顺,侵我二都,公竭诚抗御,扶风乃全!” “逮会义兵,共赴黄丘,白刃蹈阵,格斗当先,披创十数,贼酋披靡!” 贾彦度所言黄丘之战...... 那惨烈的战况...... 早已铭刻在了众人的心头! 但凡参与过黄丘一战之人,只要听到黄丘二字,无不是咬牙切齿...... 虽然最终取得了大胜,但也留下了无数袍泽的英魂?! 而贾彦度更是在此时放声大哭! “望夷一别,谋定分路,旌旗浩荡,猎猎东去......” “方欲生擒贼酋,更图后事......” “呜呼,不意凶问竟至......” “贼兵虽却,身遭贼矢,终成永诀......” “彼苍者天,谁为荼毒?!” “念兄遘难,百身何赎?!” “彼苍者天,曷其有极!” “呜呼哀哉!兄功业未竟,中道殂陨,西州折柱,吾曹何归?!” “弟虽驽钝,当尽思竭虑,剿除恣凶!” 贾彦度泪眼婆娑地拿起了摆放在墓地上的酒盏,当众把酒水全部洒在了鞠特的墓前,然后又是数度泣不成声...... 鞠允心中本就悲戚,再看贾彦度此刻哭得伤心欲绝,更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从小他的伯父鞠特就不怎么愿意提起安定太守贾彦度的名字,甚至还陈兵多处,用意就是要警惕防备他安定太守贾彦度...... 可洛阳,长安相继沦陷之后,仍旧高举义旗,并在关中坚决抵抗匈奴的人,却也就只剩下他伯父鞠特和贾彦度,还有竺恢三人...... 虽然三人政见各不相同,但适逢天下大乱,关中沦陷,这三人却能摒弃前嫌,通力合作,一起共抗匈奴,这才有了今日大败刘粲,甚至兵围长安的大好局势! 所以此刻贾彦度在他伯父鞠特墓前的真情流露,更是让鞠允在感动不已的同时,更是对那些中伤贾彦度和他们鞠氏之间关系的流言蜚语恨之入骨! 明显就是有居心叵测的小人不希望看到联军团结起来一致对抗匈奴,甚至包藏祸心,想要瓦解联军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人心! 而这样的人,除了他索綝还能有谁?! 索綝被鞠允那带着仇恨的目光一瞪,顿时就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股子难以压制的无名之火! 他本来在联军的处境就十分尴尬,再加上最近还不断有些让人百口莫辩的谣言在四处乱飞,而且那些矛头的最终指向又都是冲着他索綝来的! 毕竟鞠特死后,能够对关中豪族施加影响的也就只剩下他和梁综,还有鞠允三人...... 如今他梁综屁颠屁颠地跑去迎奉秦王,倒是让他和鞠允之间的矛盾一下子就变得空前尖锐了起来...... 索綝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他现在这样岌岌可危,甚至如履薄冰的处境,会不会就是此刻那个在鞠特墓前哭得死去活来的贾彦度搞得鬼...... 可这种话说出来又有谁信?! 他贾彦度已经是联军大帅,还会在乎鞠特身后留下的雍州刺史一职?! 可鞠氏的人却早就把雍州刺史之职视为了囊中之物,根本就容不得任何人有丝毫觊觎之心,而他索綝就成了那个最心怀鬼胎的那个人...... 其实索綝自然是对雍州刺史之位朝思墓想,可就凭他此刻在贾彦度麾下朝不保夕的处境,他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及这份雄心壮志?! 但这些话就算说出来,又会有谁信?! 可就在索綝无比憋屈的时候,贾彦度竟是突然从护卫的身侧抽出了一支箭矢,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力一折! “今断箭为誓,当固锁河关,克复长安!” “粲贼虽去,虏酋尚在,必手刃刘曜,来慰英灵!” “嗟乎!渭北非桑梓,奈何敌酋尚在!且停公榇棺,及兹暂安......” “抚念悲切,震悼心神,方俟功成,再卜龟蓍,另起幽宅。” 贾彦度越说越伤心,越说越难过,整个人更是抱住了鞠特的墓碑,嚎啕大哭了起来...... “神其有知乎?无嗟久客异乡......” “神其有知乎?佑吾早破贼虏!” “神其有知乎?愿兄亲睹!” “呜呼哀哉。噫歆!伏惟尚飨。”(伏惟尚飨是古代祭文中的标准格式,如罗贯中的《三国演义》,陈子昂的《祭韦府君文》,施耐庵的《水浒传》,凌濛初的《二刻拍案惊奇》都有这样的祭文格式。伏惟是下位对上位者所用的敬辞,表示伏在地上,尚是希望,飨是祭祀。) 贾彦度已然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嗓子更是早就喊得沙哑无力...... 明月和王秃等人生怕贾匹伤心过度坏了身子,赶紧强行把他从鞠特的墓碑前扶起...... 可贾彦度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内心的伤痛...... “鞠特啊!你这一走!所有的担子都压到了彦度一人身上!这叫彦度如何能够承受?!过去还可以与你一起商议,如今我还有何人可以问计?!鞠兄啊鞠兄!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培养鞠允,绝不让英雄后继无人!” “大帅!鞠允以及鞠氏一族,愿以大帅马首是瞻!从今往后,任由驱使!还请大帅兼任雍州刺史,带领我等驱除匈奴,光复关中!” cxzww.com “还请恩师兼任雍州刺史,以告慰鞠刺史在天之灵!” “请大帅兼任雍州刺史!” “请大帅率领我等驱除匈奴!” “光复关中!” “驱除匈奴!光复关中!”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将计就计 同一时刻,长安北门的望楼内 如果上天可以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游子远真的很希望可以加入关中联军那一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长安城的墙头上担惊受怕...... 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实在是过得苦不堪言...... 尤其是这会儿不从渭水边传来的隆隆战鼓声和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无一不是在摧残着他原本就已经极度紧张的神经...... 彭天护更是紧皱着眉头,完全一副如临大敌的状态...... “天护......,不用太过紧张,如果对面的贾彦度真的想要冒雪攻城,就不会选在这个时辰,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游子远这话虽然说得还算淡定,可实际上却是一点底气也没有...... 彭天护也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一阵狂风吹来...... 还带着些许雪花...... 倒是让游子远瞬间化解了尴尬,顺便借机转移了话题...... “天护......,你的伤养得如何了?!” “多谢大人关心......,天护只是受了一些小伤......,不过大人请放心,那个杀手已经受了重伤,只要我们继续加紧搜查,想必她绝对躲不了多久!” “那个杀手的事情就先暂时放一放吧......” 彭天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几乎就是脱口而出道:“大人?!决不可姑息养奸啊!” “天护你不要着急!我知道那个杀手是贾彦度派来的,可如今留着她的性命反而对我们十分有利......” “可她一定还会出来杀人啊!” “我们的戒备已经如此森严,她还能杀几个?!就算她不出来杀人了,我也会让人每天去杀几个流民......,反正只要挖了眼珠子,套上匈奴人的衣服,再把脸刻得血肉模糊一些,谁能分辨得出来死得是什么人?!” “那这么说来,这几天突然多出来的尸体......” 游子远没有说话,只是狞笑着抬了抬嘴角...... “天护......,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交给你去办......,但这件事情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可游子远还没等彭天护回答,已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了看望楼外忽大忽小的雪花, 竟是有些惆怅地问道:“天护......,你有没有后悔过不该来关中搅这趟浑水......,若是你们父子还在安定郡,或许你的父亲也不会......” “父亲是战死沙场,死得英勇,死得其所!天护由心为父亲感到骄傲!所以即使再给我们父子一次选择,我们父子也绝不会后悔与汉国并肩作战!” 游子远听了彭天护这话,眼神却是有些复杂莫名...... 但彭天护的眼神却是十分坚定,显然他是从未想过要重头再来,甚至选择加入贾彦度的关中联军...... 游子远忽然觉得有些庆幸,实在是不知道该说彭天护是蠢呢,还是彭荡仲死得太及时,不然他还真的没法放心使用彭天护和他率领的卢水胡...... “好!说得好!果然虎父无犬子!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心了!” “大人有事不妨直说!只要能杀了贾彦度那个老匹夫,就算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天护也在所不辞!” “天护!你父亲救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这份恩情我游子远终生都不会忘记!所以这仇我们一定要报,而且必须血债血偿!” “天护但凭大人差遣!” “好!你附耳过来!” “但凭大人吩咐!” 当天晚上...... 贾匹大帐内的炭火烧得旺旺的...... 可贾匹的神色却是已经冰冷到了极点! 明月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只能陪侍在一旁,并且还刻意留出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贾匹依旧没说说话,只是不断地在大帐内走来走去,竟是看得明月的脑袋都有点晕了...... “真没想到啊......,这个游子远竟然如此难缠?!竟然被逼到了这般绝地,还能如此倒打一耙?!哈哈!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明月听着贾匹这话,却是轻轻地蹙了蹙娥眉,真是第一次看到贾彦度这样智计百出的人也会如此心浮气躁...... “哎!阿郎那孩子若是能事先跟老夫商量一下,想必事情也不会演变成如今这样,更不可能让游子远那个混蛋有了可趁之机,来上这么一手将计就计!?哼哼!这谣言可真是凶如猛虎啊......” “......” “若不是今日鞠允带头支持为师,让为师兼任了雍州刺史的职位,不然真的快压制不住这些日子以来的唇枪舌剑了......” beqege.cc “这都是有人蓄意中伤恩师大人......” “蓄意是不假!但他们说得也不算全错......,你可知道为何长安城内会聚集这么多的流民百姓?!” “难不成是恩师故意所为?!” 贾匹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语气更是不无悲凉地说道:“匈奴侵我华夏,犹如摧枯拉朽......,若是再用寻常手段,那只能是坐以待毙......” “......” “只可惜......,为师还是低估了他们匈奴人想要占领关中的决心......,尤其是没想到刘曜竟然还会用开仓放粮这一招来笼络民心......” “......” “当然......,最后他们还是凶相毕露,不仅把给出去的粮草给夺了回去,还逼他们用性命来消磨我们联军的士气!而这原本就都在为师的算计之中!只要能再添上一把火,不愁长安不乱!” 明月知道贾彦度说着话的意思,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一下去...... “阿郎很聪明......,想必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让沈薇混入长安行事,只可惜长安城的城门不仅没有打开,反而还让游子远抓住机会,到处散布谣言,说我们为了拿下长安,竟然想要牺牲所有百姓,这个罪名实在是太大了......” “可恩师大人若是此时杀了阿郎来泄愤,那岂不是正中了游子远的下怀?!” “若是他的计策能够成功,能够帮助我们联军拿下长安,光复关中,那就算是真的让为师把罪名给全部担下,为师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在明月看来,对我们拿起刀剑的百姓就是敌人!阿郎的计策虽然狠毒,可也是想把损失减少到最小......,毕竟战事只要继续拖延一日,那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营啸 帐外的狂风声嘶力竭...... 帐内的炭火“噼啪”直响...... 而那时不时就会蹦出来的“火星”,更是在这极度压抑的气氛下,不断地考验着贾彦度和明月之间那份脆弱关系的底线...... 这两个人虽然名为师徒...... 可实际上不过就是各取所需,顺便互相算计和利用对方罢了...... 根本就没有多少信任可言...... 如今不仅有匈奴人在不断散布谣言,还有联军内部之人在拼命地推波助澜,恨不得让贾彦度这个新任的雍州刺史和联军的主帅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罪魁祸首! 毕竟是他亲自下令联军将士对百姓们大开的杀戒...... 而杀害无辜百姓这种事情,对于那些心理脆弱的人来说,简直就像是天崩地裂了一般...... 他们原本响应号召,就是一心想要来保卫家园,守护百姓,最终驱除匈奴的! 可谁能想到结果他们竟然变成了屠杀百姓的刽子手?! 那鲜血淋漓的双手上更是沾满了百姓们临死前的各种绝望...... 大量的逃兵开始不断出现...... 联军将士的士气更是一落再落...... 再加上贾匹对待逃兵的高压政策和无情杀戮,早已搞得是天怒人怨! 要不是军中执法森严,粮草也还算充足,再加上接连大胜所积累的威望压制,恐怕这临时拼凑起来的关中联军早就分崩离析了......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恰恰就是在这种岌岌可危的情势下,又出了阿郎设计谋害长安百姓的谣言! 而能允许阿郎这么做的人,除了他贾彦度又能有谁?! 群情汹涌之下,根本无人去分辨是非,再加上一些居心叵测之人的煽风点火,更是弄得军中上上下下一片怨声载道! 只要立刻杀了阿郎,那谣言自然可以暂时平息一阵,他贾彦度也就有了喘息之机,可以慢慢收拾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可偏偏明月不仅不以大局为重,还处处袒护那个根本无足轻重的阿郎,这不是要把他贾彦度往死里逼吗?! 而恰在此时,帐外的风声里竟是隐隐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箫声...... 那哀婉悲伤的曲调,再配上北风呼啸的凄厉之声,听得人一阵毛骨悚然...... “嘭”的一声! 贾彦度怒不可遏地把手中的竹简往地上狠狠一砸,然后破口大骂道:“混账!这个阿郎简直就是疯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还嫌事态不够严重?!” 明月满脸惊骇地看着暴跳如雷的贾彦度,竟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可更巧合的是,联军大寨的某处突然传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而更诡异的是,那令人听得头皮发麻的尖叫声像是会传染一般,竟是立刻引起了此起彼伏的“共鸣”...... “你们都是畜生!连百姓都杀!!!” “畜生啊!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啊!” “啊!!!!我要杀光你们!!!” “又是这个声音?!每天都要来几遍?!一定是百姓们来催命了!” “救命啊!”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要杀你们!都是那些该死的军官逼我们这么做的!” “对!是他们!都是他们下的命令!你们去找贾彦度那个老匹夫!他才是罪魁祸首啊!”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真的是没办法才下得杀手啊!” 精神崩溃的人竟是越来越多...... 甚至还不断攻击所有他们看到的人...... 混战莫名其妙得开始了,然后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疯狂发展! 不久之后,整个大寨都是火光四起,喊杀遍地! 而身处中军大帐之内的贾彦度更是拔出了佩剑,一脸的警惕...... “这是发生“营啸”了!是在外作战时,最不愿意看见的一种情况!”(营啸也叫炸营,事实上不仅有“营啸”还有“狱啸”,都是因为精神极度压抑而导致群体一起发疯的可怕情况......,当然也有不少人借着别人发疯,顺势带头砍杀过去曾经有过宿怨的袍泽或者军官......) 明月惊慌失措地看着贾彦度,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贾彦度目光复杂地凝视了明月片刻,竟是直接站到了她的身前...... “躲在为师身后,一会要是有人闯进来,千万不要害怕,一切都有为师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只是“营啸”?!难道不是匈奴人冒雪前来夜袭了?!” “不!这就是“营啸”!一般也就是因为有人承受不住军中的压力而突发的失心之症,但这种事情可怕就可怕在,一个人的精神崩溃还常常会引起一群人的发疯!”(《史记.绛候周勃世家》,《汉书.周勃传附周亚夫传》,《后汉书.董卓传》等等皆有对“营啸”的记载。美军也是年年都有大量的士兵需要各种心理辅导,甚至因为精神压力太大而自杀的美军前线士兵,更是比比皆是。) yawenku.com 而就在此刻,中军大帐的帘门突然被人一把掀开! “大帅!末将已经让人把这里团团护住,事态没有平息之前,绝不会让任何人靠近!请大帅和公主殿下放心!至于那些敢于发起动乱的士兵,末将已经自己做主,命令将士对他们一律就地正法!” 贾彦度仍旧一脸警惕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王秃,手中握着的佩剑更是没有任何想要放下来的意思...... 而王秃也没有要进一步上前说话的举动,只是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一副等待贾匹下令的模样...... 贾彦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见王秃并没有任何异样的举动,这才稍稍安了一点心,但拿在手上的佩剑却是仍然没有一丝要想要放下的意图...... “王将军你做得很好!其他将领那边怎么样了?!” “末将已经派兵前去护卫,但寨内混乱,末将只能先全力护住大帅!” “王将军辛苦了,快快请起!”明月说完这话,就直接越过了贾匹,走到了王秃的身边...... 王秃有些诧异,但看着贾匹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就顺势站起了身,但他看向明月的目光却是有些不同了...... 明月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王秃的身边...... “王将军!” “末将在!” “等事态平息后,立刻把那个阿郎给本帅抓起来!记住!若是他敢反抗,那就格杀勿论!” “诺!末将遵命!”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声东击西之计 王秃的应诺声听着慷锵有力! 可人却是偏偏一动也不动,甚至根本就没有想要立刻前去平乱的意思...... 但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贾彦度竟是突然出手,直接用剑抵住了明月那白皙粉嫩的脖颈...... 只要那么轻轻一用力...... 那必然就会血溅当场! “王秃!还不快去平乱?!留在这里作甚?!莫不是连你也想抗命不成?!” 王秃惊愕之余,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公主殿下的性命还捏在他贾彦度的手上...... 而且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根本就来不及搞清状况! 万一是明月要刺杀贾匹,反而被抓了现行呢?! 可明月公主为什么要刺杀大帅呢?! 她不是堂堂的大晋公主吗?! 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若她真想行凶...... 为何不见兵器?! 还有之前明月在他耳畔悄悄说的“救命”二字,又作何解?! 可即使疑窦丛生,王秃也绝不会相信贾彦度会对大晋不忠! 毕竟这关中联军能打下如今这么有利的局面,那真是全靠了贾彦度的呕心沥血! 说他会谋害大晋的公主?! 那真是打死他王秃也不会相信! 可此刻挟持公主的人还偏偏就是他贾彦度...... 但更让人心浮气躁的则是帐外那仍旧此起彼伏,甚至越来越响的喊杀声...... 若是再不去及时平乱,那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还不快去?!难道非要等到匈奴人趁乱杀过来?!”贾彦度声色俱厉地对着王秃一声大吼,手上的利剑更是逼得明月不得不把已经高高扬起的下巴又往上抬了几分..... 王秃不敢再有怠慢,赶紧抱拳离去,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 明月耳听着王秃快速离去的脚步声,却是一声尖叫也不敢发出,甚至连一点反抗之心也不敢生出,这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脸色惨白地闭上了眼睛...... “哼哼!你确实很聪明......,要是刚才你敢放声尖叫,那本帅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背负弑杀公主的恶名了......”贾匹才说完这句话,竟是突然抽回了手上利剑...... 明月立刻睁开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贾彦度...... “你既然敢在老夫面前耍花样,为什么又不肯索性把事情做绝了?!” “明月真的从未想过要谋害大帅......” “哦?!哼哼!若是能利用王秃杀了老夫,公主殿下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手联军了?!” “大帅为什么会觉得梁综,索綝和鞠允这些豪门大族会对明月俯首称臣?!恐怕若是大帅不幸身死,那明月的下场也只能是生不如死......” 2kxs.la “可你......,还是动手了......” “所以明月要恭喜大帅!” 贾匹莫名其妙地看着明月,竟是忍不住脱口问道:“何喜之有?!” “王将军不仅能在危急之中处变不惊,还能以大局为重,绝对是大将之才!” “那照你这么说来......,你不仅不怪他王秃对你见死不救,反倒还青睐有佳了?!” “是明月想陷王将军与不义,又何来什么怪罪?!” “这么说来......,你确实是想对老夫不利了?!” “虽不情愿,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就因为老夫至今没有答应把“始平郡”交给你,所以你才会心生恨意?!” “明月想要始平郡,也不是完全出于私心......” “你一个公主要那么大的地盘做什么?!而且若是让你得偿所愿,且不是要于秦王殿下分庭抗礼?!老夫可不想养虎为患!” “大帅为何要这么看待明月?!” “一个能把百姓的生死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之人,老夫如何能够放心于你?!” “......” “所以只要老夫在世一日,就绝不会让你得到始平郡!” 明月欲言又止地看着贾彦度,竟是一句反驳和解释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怎么不吭声了?!” “大帅根本就不相信明月所言,又何必再多费口舌?!” “哼!你不惜以身犯险,总不见得就是为了保全那个阿郎?!” “正是如此!” “值得吗?!” “阿郎与我一起同生共死许久......” “......” “若不是大帅执意要杀阿郎,明月又如何会出此下策?!” “他不该死吗?!你听听外面的喊杀声,他难道就不应该负责?!若是匈奴人此时趁机发难,我们全都得死!” “......” “既然没什么把握,还玩什么“四面楚歌”?!简直就是害人害己,死有余辜!” “恩师!明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阿郎是佛图澄的弟子,从来都是一心向善,他做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尽早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 “佛图澄是谁?!江湖骗子?!老夫可不管他是谁的弟子!为师只知道庸医杀人也都是出于好心!可若是今夜不给众将士一个交代,你让本帅以后如何服众?!” “外面到底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恩师就急着要杀阿郎来平息众怒?!这冤有头债有主,将士们杀戮百姓,那也都是让匈奴人给逼的!难道恩师大人也不明白这个道理?!若是真的杀了阿郎,岂不是反而坐实了匈奴人的恶意毁谤?!” 贾彦度不由得深看了一眼为阿郎据理力争的明月,竟是斟酌了好久才松口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许久之后...... 贾彦度不停地在帐内来回踱着步,一种强烈的不安,不断地袭上心头...... 这场“营啸”实在是来得太过突然! 若是没有军中内部之人勾结匈奴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可直到动乱平息,也没有发现长安北门的匈奴人有任何想要趁乱袭击的迹象...... 贾彦度越想越觉得不对头...... 毕竟游子远可不是善男信女! 他既然敢用这么大的本钱来下这步棋,那就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难不成是声东击西之计?! 而恰在此时,中军大帐外突然响起了气喘吁吁的急叫声! “大帅不好了!长安南门那边出事了!我们的防线被匈奴人给撕开了!” “你说什么?!他们突出去多少人?!” “天色太黑,风雪太大,小的根本看不清楚有多少人啊!” “混账!他们往哪里突围了?!” “梁州!他们杀去梁州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自取其辱 公元311年十二月初七,上午时分,风停雪歇,阳光明媚 阿郎更是在冬日的暖阳里,显得熠熠生辉! 不仅联军的将士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到他的身边,就连不少从长安城里出来的流民百姓也凑到了他的身边,一个个骂骂咧咧地对着他咆哮怒吼,甚至恨不得拳打脚踢! 要不是专门有人守在披枷带锁的阿郎身边,恐怕阿郎早已死在了众人的乱拳之下...... “阿呸!” 又一口腥臭的唾液夹着恶心的浓痰,从阿郎的额头一直流到了面门,然后又缓缓地滑到了嘴唇上...... 可阿郎不仅没有任何反抗,甚至还闭上了眼睛,任由着联军将士和百姓们继续不断地朝着他的脸上和身上留下了无数的污秽...... “此人被匈奴人利用,犯下滔天之罪!原本应该斩立决,但公主殿下念其多次立下大功,所以暂且留下他的性命,但死罪可饶,活罪难逃!” “杀了他!” “为死去的百姓们报仇!” “被匈奴人利用的蠢货,就不该活着!” “就因为你!我们死了多少百姓啊?!” “每天晚上吹哀乐,昨天又害死多少人?!” “这种人怎么还有脸继续活着?!” 诸如这样的谩骂和诋毁简直层出不穷...... 而就在不远处的蒲候,早已是气得浑身发抖! “谢艾!放开我!我要去救阿郎!” “猴子!你是不是疯了?!你现在过去会害死阿郎的!” “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这么羞辱也无动于衷吗?!” “这次的事情实在是闹得太大了!要不是公主殿下在大帅面前苦苦哀求,阿郎他早就没命了!” “谁要她假惺惺了?!什么苦苦哀求?!要不是为了她的什么狗屁复国梦,阿郎会这么不择手段?!” yqxsw.org “猴子!你不要再说了!跟我走!立刻离开这里!” “谢艾!你放开我!放开我!你不知道!阿郎他心里比谁都苦!” “你个蠢货!你要是真想害死阿郎,你就立刻过去!你看看那些人会不会听你说话?!还是被你彻底激怒?!” “谢艾!我是真的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啊......” “阿郎也不希望我们看到他这个样子!赶紧走!等风头过去了,公主殿下一定会再想办法去救阿郎的!” 同一时刻另一处...... 明月浑身是汗地浆洗着联军将士们的衣物,时不时还会朝着远处阿郎被披枷示众的方位看上一两眼...... 可这里是伤兵营地...... 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 反倒是远处的长安城...... 那屹立不倒的巍峨雄风,真的是让人看得叹为观止...... 尤其是那遍布城墙的匈奴旗帜,更是迎风招展,分外妖娆! 显然...... 匈奴人依旧盘踞在长安城,而昨夜的突袭也不过只是一种试探...... 但突围出去的匈奴人到底为什么要去梁州,又出去了多少人,到底是谁带的兵,都成了让人寝食难安的心头大患...... 而让事情变得这么糟糕的,又正是阿郎自以为是的计策,不仅被游子远将计就计,甚至还来了一个声东击西,竟是让整个联军都被耍得团团转...... 至于匈奴人到底打着什么主意,还完全猜不到...... 这从未有过的羞辱,真的是从关中大战开打以来的头一遭...... 明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她那双早已冻得红肿不堪的双手,竟是又咬着牙继续浆洗起了那成堆成堆的肮脏衣物...... 张婶子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休息一下,毕竟这是贾大帅亲口下达的惩罚,就是要让她为阿郎求情付出代价...... 这代价看似不重...... 但实际上整个联军将士的所有衣物都要清洗,又是在这种寒冬腊月的冰天雪地里去清洗,明月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怎么吃得消?! 虽然明月早就说过她在燕子营的时候也干过不少粗活,不让她来这里帮忙...... 可张婶子不仅一起跟着来了伤兵营地,还拼命地抢着帮忙浆洗衣物...... 魏华存和鲍姑二人自然也没有闲着,一个帮忙收集积雪,一个劈柴烧水,顺便搭好了架子,趁着这难得的大好阳光,赶紧把浆洗好的衣物晾晒起来...... 而看着她们这样忙碌的联军士兵们,尤其是当他们发现连公主殿下也在为他们浆洗衣物时,不少人的眼睛里竟是不知不觉地多了一些晶莹的东西...... 片刻之后...... 中军大帐外 贾匹很享受地晒着久违的暖阳,一脸的惬意和舒适...... 可这样的时光静好的刹那,却是被大帐内的一片喧哗和吵闹给破坏得无影无踪...... “现在该怎么办?!匈奴突围出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这他娘算个什么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昨天晚上那么大的雪,大寨内各处都有骚乱,咱们根本来不及去派兵救援!” “这事确实不能怪任何人......,谁也没有想到匈奴人会选在昨夜突然来个声东击西......” “大帅不是号称智计百出,怎么也会中了那个游子远的奸计?!” “这是大帅的错?!没有大帅一直以来的运筹帷幄,各位能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纸上谈兵?!当初不是你们自己说得?!这长安城已经唾手可得?!根本就无需担心?!可现在倒好,一出事就都怪大帅了?!” “还要我们来担心这种事?!我们又不是联军主帅!” “混账!要不是大帅一直防备着,恐怕昨天就不是突出去一小批匈奴人,而是直接被他们袭了联军大寨了!” “鞠允!你怎么肯定就是一小批?!这万一要是长安城里的匈奴人早就跑得没剩几个了怎么办?!还有城墙头上突然多出了那么多的旗帜,万一也是虚张声势呢?!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在这里傻等着喝西北风?!” “梁肃你是不是眼瞎了?!这长安城头上的巡逻兵马有少了一个?!留下那么多人的性命不要,也要来个金蝉脱壳?!你当匈奴人都是傻子?!梁州那边还有张光太守在,你以为匈奴人会傻到全军突击,然后被我们来个两面夹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暗度陈仓之计 中军大帐里已经是闹成了一片,什么骂娘的话都是出口成章...... 不过幸好还没有人拔刀相向...... 当然这都是王秃这个“镇宅神兽”的功劳......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只有王秃自己还不知道他的这个诨号已经响遍了整个联军大寨...... 贾彦度也是因为有王秃在大帐之内“镇宅”,所以不管听见多大的动静,仍旧在帐外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惬意地享受着这冬日难得的阳光...... 只可惜老天爷并没有打算让贾彦度继续这么舒服下去,竟是把才没了踪影的刺骨寒风又给叫了回来...... 贾彦度大病初愈,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赶紧识相地窜回了中军大帐之内...... 可才把紧追不舍的凛冽寒风挡在了帐外,一群早已恨不得刀兵相见的联军将领们都已经在等着贾彦度来主持公道了...... “大帅!请立即发兵攻城吧!” “对!长安城里肯定已经没多少匈奴人了!如今城墙上那副虚张声势的模样,就是拿来吓唬咱们的!” “大帅!万万不可啊!这敌情不明,万一匈奴人根本就没有突围出去多少人马呢?!说不定他们就是为了先让我们自乱阵脚,然后再来个调虎离山,那我们可就太过被动了!” “没错!不管我们是派兵追击还是直接攻城,那都是下下之策!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围城困守!” “索性就把长安南门也放弃了,然后集中兵力防守长安北门和西门这两处,反正梁州有张光太守在,上洛郡也有蛮子兵,若是匈奴人想往荆州那边逃,不如就索性随他们去好了......” “懦夫!我们联军这么多人都在这里,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匈奴人再跑去别的地方祸害百姓?!” “张太守才刚打跑了卢水胡的彭荡仲父子,这会儿匈奴人又发兵去了梁州杀戮!大帅!我们决不能坐视不管啊!” “管?!怎么管?!难道近在眼前的长安城都不要了?!” 而恰在此时,帐外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大帅!罪女沈薇求见!” 片刻之后..... 浑身是伤的沈薇已然跪在了中军大帐之内...... 而众人看着这样衣衫褴褛,甚至遍体鳞伤的沈薇,也是一阵交头接耳,真是什么样的话都有...... “大帅!罪女是今早才从长安城内潜逃出来的,所以罪女可以用性命担保,长安城内的匈奴人,一个都没有少!” “胡说!我梁肃看你是已经做了匈奴人的走狗!竟然还敢跑这里来胡说八道?!” “我沈薇可以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立遭天打雷劈!” “哼哼!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这种分文不值的屁话?!你问问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昨夜匈奴人冒雪突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你竟然还敢来扯谎?!而且你如果不是奸细,你又是怎么从长安城里出来的?!” “对!刚才你可是亲口说的,匈奴人一个没少,都在长安城!那长安城的防备自然是滴水不漏,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梁肃一见有人帮腔,更是有恃无恐地呵斥道:“沈薇!你是不是还没看到你那个同谋阿郎的下场?!再不说出你是怎么出的长安城,怎么做的匈奴人奸细,回来又有什么阴谋,可就别怪我梁肃刀下无情!” “阿郎确实有罪!但他那罪也是想尽快拿下长安才会被匈奴人利用!而且究其原因,也是沈薇迫不及待想要报仇才会引出来的祸端,一切罪过都是沈薇的错,所以沈薇才自称罪女!至于我是如何逃出长安,日后我一定会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大帅,但今日沈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立即向大帅禀报!” “哈哈!那这么说来,你是承认自己有罪了?!那好!来人啊!把这罪女给我拖出去!要是她不肯把投敌的事情说清楚,立刻乱棍打死!” “梁肃!你不要太过放肆!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鞠允!你他娘是不是故意来抬扛的啊?!这娘们铁定就是匈奴人的奸细!她自己都承认有罪了!你他娘耳朵聋了?!这么大声都听不见?!” “大帅都还没开口,你已经替大帅做主了?!那我们大家要不要一起叫你梁大帅?!” 梁肃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丝冷汗,尤其看着贾彦度那冰冷的眼神,更是赶紧辩解道:“大帅!您不要听鞠允这小子胡说八道!梁肃只是想帮大帅分忧一下而已......,只要大帅把沈薇这个贱货交给我梁肃,包管她一时三刻之后,什么都交代了!” 2k小说 沈薇气得浑身发颤,伤口更是隐隐崩裂,竟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梁肃!你就是个畜生!” “贱货!你敢骂老子?!” “大帅!其他人或许会怀疑沈薇......,可难道连大帅也已经忘了沈薇当初是被匈奴人怎么折磨的?!这半边非人非鬼的脸就是拜匈奴人所赐!沈薇全家老小也都是死在匈奴人的手里,此仇此恨不共戴天!谁要是再敢侮辱我沈薇,那就是侮辱你们联军自己!大帅!这次突围出城的真的不是匈奴人,而是彭天护的卢水胡!” 沈薇这话再次引起了一片喧哗,梁肃更是准备再次站出来质疑几句,却不想贾匹忽然开口道:“速速把沈姑娘带去鲍姑那里治疗,绝不能让第五猗老大人的义女有任何闪失!” 沈薇没想到贾匹会一句话都不问就信了她的话,眼泪立时是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大帅!绝不能轻易相信她的鬼话啊!” “放肆!此事本帅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还需要你梁肃来指手画脚?!来人啊!速速带沈姑娘去鲍姑那边治疗,若有差池,拿你们是问!” 梁肃没想到贾彦度会他这么不留情面,甚至还当着众人这么一顿劈头盖脸的大声呵斥,立时就有些下不来台面,但沈薇已经在他眼前被人带走,一腔把这怒火全都默默地深刻在了心间...... 而恰在此时,贾彦度竟是径自走到了悬挂关中战略地图的架子旁,然后手指戳着陈仓的位置,不紧不慢地说道:“好一个游子远啊!本帅确实是小看他了!这招“暗度陈仓”之计,真是精彩绝伦!”(陈仓,隶属于陕西省宝鸡市,位于陕西省西部,西与甘肃省天水市、清水县相邻。韩信曾在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大帅此言何意?!” “那些突围出去的卢水胡,他们的目标恐怕就是先拿下陈仓,然后奇袭雍城,再一举生擒秦王司马业!”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贾匹泄密 秦王司马业已经到了雍城?! 那岂不就是说他们关中各族的家眷也都被安置在了雍城?! 一旦雍城有失…… 那他们的父母妻小…… 众人简直不敢去想这个可能…… 但实际上却是人人心知肚明…… 压抑的气氛瞬间就萦绕在了每个人的心头,甚至突然之间对于贾匹的怨恨也在无数倍的放大…… “大帅!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那梁肃将军是怀疑本帅的判断了?!” “大帅算无遗策!这一点不论是我梁肃还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打心底里佩服!可是秦王殿下就在雍城这样重要的消息,连我们也都是今天头一次听大帅说起……,那游子远又怎么可能比我们都先知道这个秘密?!” 梁肃这话算是把众人心头最大的疑惑都给问了出来,立时引得众人看向贾彦度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咄咄逼人! 贾匹却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带着挑衅目光的梁肃,又看了看有些群情汹涌的众人,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不错,在这个联军大寨内,秦王殿下就在雍城的这个消息,也只有本帅和公主殿下才知道……” “那是大帅在安排我哥哥梁综去霸城迎接秦王殿下后才走漏的风声?!” “事关秦王安危,梁太守绝无可能如此不慎!” “哈哈!那我梁肃就不明白了!既然这事如此机密,凡是知道的人也都应该是慎之又慎,那又是谁把这么事关重大的消息给泄露出去的?!” “那梁将军觉得是本帅泄露出去的,还是公主殿下?!”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是大帅!反正我梁肃是绝对不信!至于公主殿下......,那应该也是绝无可能的……,但沈薇那个贱货又的确是公主殿下的人……” 贾匹竟是有些惊异地发现梁肃其实并不笨,反而还相当聪明,竟然能立即想到了这么个连他也难以反驳的可能…… 当然…… 这也有可能是那个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索綝教的...... 梁肃今天蹦跶得那么欢畅,想必背后绝对少不了索綝的怂恿...... 索氏和梁氏之间的姻亲关系可不是打发走一个梁综就能轻易斩断的…… “多谢梁将军对本帅的信任,当然还有诸公对贾某的信任......,但是这次恐怕要让你们都失望了……,因为正是本帅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匈奴人!” 贾匹这话一出口,不要说梁肃楞在了当场,就是索綝也无法相信这话竟是从贾彦度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笔趣阁 鞠允简直不可置信地看着仍旧气定神闲的贾彦度,这种犯了众怒的话,他也能这么随便说得出口?! 而且不论是不是还另有隐情,只要这个事情属实,那军中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团结一致,很有可能瞬间就灰飞烟灭! 王秃更是觉得莫名心痛,对于贾彦度,他是打心底里尊敬的! 可他如今这番话,根本就是要把整个天下都葬送掉啊!? 王秃握着刀柄的手是紧了又紧,看着贾彦度的目光也是变了又变,直到鞠允突然站到了他的身边,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有职责要守...... “诸君都稍安勿躁!大帅与我等一起出生入死多少次?!还要我鞠允跟各位一桩桩,一件件地数一数?!没有大帅,我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就算是卢水胡的人突围出去了,可你诸位也别忘了,卢水胡的首领彭荡仲也是我们大帅亲手斩杀?!大帅这么做一定有大帅的理由,大家何不先听听大帅怎么说?!” 贾彦度欣慰地看了一眼为他挺身而出的鞠允,然后趁着众人迟疑不决的刹那,再次开口道:“诸公难道都有没有想过?!你我之所以能在长安城外顺利布置下这“围三阙一”的计策,不是匈奴人没有胆量突围,而是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去冒死突围的……” “所以大帅才把秦王殿下身在雍城的消息给放了出去?!” “鞠允啊!还有诸位!你们心里应该都明白,刘曜率领的这帮匈奴人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我们一直耗下去了,最好是耗到冰雪消融,平阳那边派来援兵……,如今已经是十二月了……,如果我们继续这样干等下去,恐怕就不是一场“营啸”那么简单了……” “那大帅是想利用秦王殿下的消息诱使匈奴人主动出击?!那这么说来秦王殿下和我们的家眷其实都不在雍城?!” 鞠允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都是有些如释重负,毕竟贾彦度智计百出,既然敢当着那么多人说出这么犯忌的话,那肯定是早有后招,所以如今只等贾彦度自己亲口承认下来,他们也就都安心了…… 可贾彦度却是带着令人无比遗憾的神色,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秦王殿下和诸公的家眷的确都在雍城......,毕竟想要让匈奴人上钩,那就必须得有点货真价实的东西……” 贾彦度看着众人难掩失望的神情,不仅没有一点安慰,反而更加直截了当地说道:“雍城那边有梁综和北宫纯他们在,想必就算是匈奴人全力攻打,也不可能立时拿得下雍城!这个时候我们再追杀过去,不仅长安唾手可得,匈奴人也会彻底败亡在我们的夹击之下!” “大帅想得倒是挺好,可要不是沈薇冒死报信,恐怕我们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是啊!大帅你这是在拿我们的妻儿老小做赌注,万一要是匈奴人先一步拿下雍城了呢?!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大家伙吗?!” “要是能轻易拿下长安,本帅用得着出此下策?!你们以为我们真的有多少粮食?!这些日子以来,来投靠我们的人是络绎不绝,可是消耗的粮草也是成倍增加!如果不能尽快拿下长安,你们觉得我们还能支撑多久?!” “可......,可也不能......” “秦王殿下就不能为晋国的百姓和大局牺牲一下?!还是你们觉得梁综太守根本守不住雍城?!更何况游子远已经识破了本帅的计策,只派了一小群卢水胡去了梁州借道,他们的主力还在长安!你们急个什么劲?!” “数万骁勇善战的卢水胡铁骑,大帅竟然只说是一小群?!如今我们被困在了长安,雍城那边又岌岌可危,想必大帅也不仅仅只是把秦王的消息告诉了刘曜那帮狗匈奴,或者整个天下都已经知道秦王就在关中了?!” “不错!全天下所有的诸侯们应该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我索綝真是服了你贾彦度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引狼入室?!还是想弄些强援来针对我们关中各族?!让我们把所有功劳都拱手相让?!你他娘到底还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没说出来?!还想把我们大家伙都当傻子耍?!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这事就没完!” “对!把话说清楚!” “我们父母家人都在雍城,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 “今天这话必须说清楚!不然这联军还不如立刻散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仇池国乱 公元311年十二月初七,傍晚时分,明月帐内 “贾大帅是不是疯了!?竟然把秦王殿下就在雍城的消息也给泄露出去了!?现在外面说什么脏话的都有,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魏华存怒不可遏得一把掀开了帐帘,嘴上更是不停地骂骂咧咧,但目光却是立刻就锁定住了正在替明月双手上药的鲍姑…… “鲍姑!你是不是刚从贾彦度那边回来?!他老人家的贵体怎么还没垮掉?!” “魏姨?!啊......,嗯?!大帅他......,他老人家的身体已经基本康复了呀……” “你就不能治得马虎一些?!那么用心做什么?!什么人你都给治啊?!你们看看他这几天来干得那些荒唐事,真是一件比一件过分!阿郎都成什么样了?!还把人丢在外面过夜,这是想要存心冻死他?!明月也被罚去做苦力了,他还有完没完了?!非要把这个联军都拆散了不成?!” 魏华存这话一出口,不要说鲍姑立时显得尴尬万分,就是明月和张婶子也是一脸的忧心忡忡…… 好像就在不久之前,她魏华存还时不时的,就要夸上几句贾彦度…… 什么智计百出,什么风度儒雅,就连几十天没洗过澡,都能说成是英雄人物就应该不拘小节…… 那令人震惊的痴迷眼神…… 还有那时不时就一个人偷着乐的欢喜模样…… 简直都快赶上人家少女怀春了! 如今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竟然让她这般身份的人也如此失态?! “魏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帅他怎么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会不会是另有什么隐情?!今天我给大帅上药的时候,他的神色看起来,确实是有些不对劲……” “贾彦度真是气死我了!关中联军这帮将领也都是一群窝囊废!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要是个将领,早就拿把刀架他贾彦度的脖子上,看他敢不敢不管秦王殿下!?” beqege.cc “魏姨……,秦王这事我知道……,而且平心而论的话,如果能用秦王殿下一个人换取整个关中,那确实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明月你这是什么话?!那是秦王殿下!是晋室的希望!” “晋室的希望从来不是某一个人,而是天下的百姓!早一天结束战争,用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才是为帅者应该考虑的问题......,司马业既然是晋室的天潢贵胄,难道就不能为百姓牺牲一下?!” “荒谬!应该是先有君后有民,秦王殿下要是有什么闪失,那天下的未来会是怎么样?!要是没有正统嫡系,尤其是人人信服的血统,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皇帝?!那还不天下大乱?!百姓们还能有什么指望?!” 明月听着魏华存这话,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因为魏姨的观点,其实就是这天下大部分人的普遍想法,反而是她和贾彦度这种轻君王而重百姓的想法才显得与这世道那么格格不入...... “明月你是不是洗了一天衣物,人都洗傻了?!还是没被他罚够?!竟然还帮他说话?!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一个公主怎么能随便胡说?!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都是天纲伦常!我看你就是被贾彦度给带坏了!” “魏姨……,泄露消息这事真的不能完全怪罪大帅......,他既然敢承认这事,还任由军中到处议论,想必是已经到了必须说出来的时候……” “明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明月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帅已经不让我参与谋划之事了……,但我知道今天这消息应该是中午那时候就传出来的,可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生哗变,那只能说大家虽然心有不满,但其实已经默认了大帅的做法……” 魏华存这会子真的是听不进任何为贾匹袒护的话,可明月这话又确实说得合情合理,顿时弄得她那一口气是怎么都顺不过来了…… “明月你就不能多说一点?!不然你魏姨我真的是快气疯了!” “魏姨......,你可能还不知道,如今梁州那边的局势很不太平,不然以张太守的忠义,早就应该出兵勤王了……” “你是说梁州那边出了大的变故?!可张光他们不是才把卢水胡的人赶出了梁州?!怎么又出乱子了?!” “我在大帅那边学习文案的时候,梁州那边来信了......,大帅也没有瞒着我,直接就把张光给联军的回信给我看了一下……” “那信上面怎么说?!” “仇池国的杨茂搜突然病重,他的长子杨难敌和小儿子杨坚头立刻就开始了争权夺利,尤其是那个杨难敌,看准了梁州刚刚光复,兵力极其虚弱的当口,竟然用各种名义从张光那边巧取豪夺,甚至还威胁张太守,若是不能满足他提出的要求,那就要立刻出兵劫掠梁州……” “仇池国?!怎么会这样?!”(仇池国范围大致包括武都和阴平二郡。) 明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那个仇池国的杨难敌和我认识的那个杨难敌是不是同一个人……” “明月你认识那个仇池国的氐人?!” “我过去被一个叫杨难敌的人拗断过手脚装在篮子里,被他像牲口一样贩卖到了徐媛的族里,而那个杨难敌还养过4头豹子,专门放出来吃人……” 魏华存没想到明月会突然说起她过往的悲惨经历,尤其是看着她说起这事的时候,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更是心中愧疚,实在是不该让这苦命的孩子又想起了悲惨的往事…… 鲍姑和张婶子的脸上也是立刻多了几分同情,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明月…… “嘻嘻,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事情不是已经都过去了?!而且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就是同一个人?!他还能一会出现在潼关,一会儿又去了仇池?!” 可明月这句看似自嘲的话,显然连她自己也没有办法说服,更别说她眼神里那根本无法掩饰的伤痛……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四面楚歌 也不知道是不是临近夜晚…… 呼啸的北风竟是越刮越大...... 原本用小石头压得结结实实的帐帘底部,竟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给一下子掀得“迎风招展”! 那狂风扫过之地,满目皆是一片狼藉...... 所幸掉落的油灯并没有沾染到任何易燃之物,不然真是不知道又要给这已经风波不断的大寨再添上多少“惊喜”..... 一阵嘈杂的大惊小叫之后...... 那过分招摇的帐帘总算是被人压制地“安分”了一些…… 片刻之后,油灯也是再次亮起…… 而此时的明月也早已收敛了起了悲伤,并且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之中的沈薇…… 幸好冷风没有将她吹醒...... 不然明月真的是有些于心不忍...... 这个倔强得让人有些敬佩的女子...... 她到底是抱着多大的必死之心才毅然决然地去了长安?! 又是冒着怎样的九死一生才把匈奴的情报带回了大寨?! 明月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忧伤,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触更是萦绕在了心间,以至于各种悲惨的往事也是瞬间涌上了心头...... “明月……” 明月愣了愣神,有些精神恍惚地看了一样轻声把她唤醒的魏姨...... 那双眸之中的关怀和担忧,就像是一股暖流一样,让明月迅速平复了心情...... “魏姨……,这仇池一乱......,那影响的就不止是秦州和梁州......,不要说张光无力勤王,就是南阳王世子司马保那边也会坐立不安……,而且最令人担忧的就是仇池国的人,会不会完全倒向匈奴……” “你是说杨难敌会带兵杀到长安来助纣为虐?!” “这是最坏的可能......,但又不得不防......,不然为什么卢水胡突然突围前往梁州?!说不定就是游子远那边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办法和仇池的人联系上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杨难敌派人冒死进入了长安和匈奴人勾结在了一起,目的就是要借匈奴人的手来帮他掌控整个仇池国……” “明月?!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他贾彦度的判断?!”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局势真的已经变得这么危急了?!” 明月看着魏华存那副焦急的神态,实在是有些不忍心,只能斟酌用词地安慰道:“魏姨……,张太守的书信中说得很严重,但也有可能只是他不想来勤王的托词......,可我们必须按照最坏的打算来处理,不然一旦杨难敌真的带兵杀来,恐怕我们连一点应变的时间都没有了……” “……” “魏姨……,大帅真的是一片苦心……” “大帅大帅!你不是一直叫他恩师大人的?!怎么?!就罚了你一次,就成大帅了?!你这丫头还有没有一点良心?!贾彦度这些天来对你好不好?!你心里没个数?!照你这会子说的,那真的是对你倾囊相授,什么都不曾瞒着你!” “……” 魏华存眼见明月默不作声,眼眶还有些微微发红,立刻明白是她的话有些重了…… 明月和贾彦度之间的矛盾…… 她其实是最清楚原委的…… 再加上如今阿郎的惨况,确实是贾彦度做得有些太过了…… 可魏华存只要一想到贾彦度被那么多人误会,尤其是外面还有那么多诛心的疯言疯语,她这心里就忍不住想要为他“伸张正义”...... 幸好众人诧异的目光让她瞬间清醒了一点,甚至还有一丝羞赫一闪而过,她这样一会儿骂贾匹,一会儿又拼命护着贾匹,实在是难怪营帐里这几个女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变得暧昧了起来…… cxzww.com “魏姨……,明月真的知错了……,但确实不是明月忘恩负义,实在是明月觉得自己不配做老师的弟子,因为明月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的信任过大帅,可是今日和魏姨聊到现在,明月真的觉得大帅真的是一心只为联军和天下考虑,根本就没有顾忌过他自己的安危……” 魏华存没想到明月会突然说得这么坦白,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大帅原先是想利用秦王的消息把龟缩长安不出的刘曜的大军引出来,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刘曜不管不顾得倾巢而出,并且拼劲全力去攻打雍城,那么大帅就可以带领全军和梁太守一起前后夹击刘曜!” “你是说利用秦王和关中各族家眷都在雍城的事实,逼迫联军团结起来和刘曜大军在平原上决一死战?!” “联军的情况我们其实都是心知肚明,看似和和睦睦,实际上早就是暗流汹涌......,如果再不能团结一致,那是真的是连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 “魏姨,我们真的是拖不起啊!这表面上我们的确是占据着优势,可真实情况呢?!粮草已经开始捉襟见肘了......” “不是之前在新平郡得了不少粮草吗?!” “那时候确实得了不少,可是如今我们声势越来越大,除了前来投靠我们的义士越来越多,还有不少各地逃难而来的流民百姓也是越聚越多,总不能全都赶走吧?!” “......” “但最可怕的是,临时安置百姓的营地里,也出现了一些我们在潼关时发现过的时疫......” 明月这话一出口,不要说鲍姑和张婶子二人吓得脸色苍白,就是魏华存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 “所以战事若是继续这样耗下去,恐怕我们会先比匈奴人想支持不住......,大帅也是因为清楚这点,才会这么不择手段......,只可惜游子远并没有中计,反而只派了卢水胡的人马去了梁州,他自己则继续严防死守着长安城,摆明了要和我们斗到最后一刻......” “……” “如果那群卢水胡的目标真的是雍城和秦王,我们的兵力又被牵制在了长安,那秦王殿下能否平安无事,就只有看梁综和北宫纯他们能不能守住雍城,而且要一直守到我们拿下长安为止,否则顾此失彼,必定是全军覆灭的结局!” “......” “魏姨......,我们已经被逼到了绝路,甚至是四面楚歌......,一旦冰雪消融,平阳那边的匈奴人一定会派援军前来,到了那时候,梁州再万一沦陷,那我们就会被三面夹击,更不要说我们自己内部还有那么多的隐患!” “那可怎么办?!这长安城我们一下子也实在是打不下来啊!” “大帅就是知道只凭现在的力量根本拿不下长安,所以早就对外广发檄文,就是希望各路诸侯在听到秦王殿下的消息后,都能前来相助!” “他贾彦度真是疯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勤王之师?!能真心实意为了天下百姓已经都在这个大寨里了!那些诸侯要来也是为了和关中各大豪族争权夺利!还有!他贾彦度就不考虑考虑自己的安危?!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他把帅位拱手相让,那些人会留他性命?!” “老师他说,只要能驱除匈奴,光复天下......” “......” “他宁为玉碎!” 当夜,安定郡都卢城(大约是在今六盘山附近的泾水源头处,参考《谭其骧西晋地图》) “启禀大公子!都卢城已经被我军拿下!” 张寔看着已经遍布火把和他们凉州旌旗的都卢城,心中更是筹措满志! “传我将令,让宋配和张琠立向想我军靠拢!再派个人去向我父亲张轨报喜!还有!发给贾匹和天下各路诸侯的檄文也可以发出去了!” “诺!” “哈哈哈!贾彦度那老小子要是知道我们凉州铁骑竟然这么快就杀过来了,会不会直接吓得屁滚尿流?!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慷慨激昂 公元311年十二月初七,深夜时分,雍城,议事厅内 “贾彦度呢?!他贾彦度人呢?!为什么要把孤王一个人丢在这么个破地方?!他为什么还不来见孤?!为什么还不来迎接孤王立即入主长安?!” 秦王司马业满腔怒火地扫视着众人,只觉得眼前这帮所谓的文武大臣根本就都是一群废物,一个能帮他排忧解难的人都没有! 而被秦王司马业目光扫视过的一众文武,也是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根本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接话...... 阎鼎憋屈地又喝了一口王毗亲自为他斟满的美酒,目光却是看向了同样神色铁青的扶风太守梁综...... 梁综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原本他以为带着秦王殿下来到雍城那就是风光无限的事情! 毕竟除了秦王,他梁综就是最大的! 那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感觉真是有种欲罢不能的畅快淋漓! 尤其是这一路上秦王殿下对他的态度,那简直就像对待“亚父”一般的敬重和依仗,甚至事无大小都要先询问和征求一下他这个小小的扶风太守...... 什么第五猗,什么阎鼎?! 统统都得给爷靠边站! 可谁能想到才踏入雍城大门,一切就全都变了...... 特别是当傅宣当众出示了贾彦度那个老匹夫的帅令后,不仅秦王司马业立刻翻了脸,甚至还当众要他听从贾彦度的安排交出兵权,就是第五猗那个一路找着机会就想跟他套近乎的老混蛋也旗帜鲜明地要求他立刻听从贾彦度的安排...... 尤其是当秃发思复鞬的战刀搁在他的脖子上,北宫纯又让埋伏在城楼的弓箭手瞄准众人,要他梁综立刻投降时,那些之前还对他阿谀奉承的小人们,一个个都像变了脸似的,恨不得立刻吞活剥了他梁综! 这前一刻还是一路平安护送秦王殿下归来的真英雄,怎么后一刻就成了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了?! 但最可气的是,即使贾彦度卸了他的兵权,可城头上的旗帜还依旧同时挂着他和秦王殿下的名号,这是非要让天下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整个梁氏一族都已经完全投靠了那个薄情寡义的秦王司马业?! 这不就是要逼着他梁综跟着贾彦度那个老狗一条路走到黑吗?! 梁综真是越想就越觉得气闷,尤其是看秦王司马业就窝着一肚子的火,这么一个小屁孩,那么晚了也不睡觉,天天都要拉着所有人一起待在这个漏风的大厅里听他叨叨个没完没了,一帮人还都得顺着他...... 可秦王司马业就是很享受这种感觉,人人都要围着他,顺着他,尤其是看着里里外外都有贾彦度安排过来保护他的武士,心里就特别踏实...... 毕竟这一路上来,不是遇盗就是被抓,还动不动就被人掳了去,然后各种精神折磨...... 哪有现在这样锦衣玉食的日子来得舒坦?! 秃发思复鞬只当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只管持刀带兵分别守在大厅四处,以防万一...... 但他的目光却是一直不停地监视着众人,尤其是那个刚来雍城不久,却是形迹可疑的窦氏首领,总觉得他的突然到来,让人有些心神不安...... 可他手上又偏偏有阿郎的亲笔书信,要他们给予这个窦氏首领方便行事的权利...... 所以此刻秃发思复鞬也只能由着窦氏首领肆无忌惮地窜到了梁综的身边,看着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过秃发思复鞬还真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毕竟大厅之外就有北宫纯的人马在,任谁也不敢乱来...... 再加上阿郎是公主殿下的亲信,又是智计百出之人,想必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那个窦氏首领去办...... 可又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连他也不能说呢?! 傅宣倒是心平气和地饮着酒,什么事情都不管,也不去接秦王司马业的话茬,静静地想着他的心事...... aiyueshuxiang.com 第五猗更是优哉游哉地眯着眼睛,抿着小酒,思绪早已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倒是籍韦有些坐立不住了...... 最近这一阵,秦王对他的态度是要多冷漠就有多冷漠,而这种冷漠又直接导致了他在雍城连住所和食物都分配不到...... 要不是秦王殿下还有这种喜欢让所有人在夜晚都陪着他的嗜好,恐怕他早就饿死冻死在雍城这个破地方了...... 但就是这种每天都有的酒宴,食物和酒水也是越来越少...... 而像他这样被孤立和边缘化的臣子,基本上也就是多給几碗热汤了...... 面对这样的饥寒急迫,要是再不想想办法自救,恐怕他籍韦就等不到来年开春了...... “大王......,您还有我们这么多人啊......,大帅也一定会加紧拿下长安,早日前来迎奉殿下回去的......” 秦王司马业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抢先开口的籍韦,这个屡次三番恨不得卖主求荣,甚至每一次都抢在他前面跪地求饶的混蛋,也好意思开口?! 不过秦王司马业虽然心里极其不待见这个籍韦,但碍着这会子那么多人的面,实在不想落个对待臣子无情无义的名声...... 毕竟籍韦跟着他一路披荆斩棘,即使没有什么功劳那也还有一点点苦劳,若是真的当众呵斥,不给他留一点情面,那岂不是寒了梁综这些人的心?! “哎,籍韦啊!孤王知道你一片忠心,可是明月都在长安和匈奴人作战,孤王这个做兄长却只能在这里等待消息,这叫孤王于心何忍啊?!不行!孤王要立即动身前往长安,要为所有前线的将士们擂鼓助威,帮助他们早日拿下长安!” 秦王司马业那副慷慨激昂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已经赶跑了匈奴,光复了关中...... 可恰在此时,一个报信的士卒竟是突然心急火燎地冲进了大厅之内...... “报!十万火急!卢水胡突破长安联军封锁,已经突围梁州,目标雍城!” 秦王司马业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手指都在忍不住地发抖...... “快!快派人去让贾匹前来护驾!快快快!紧闭城门!你们现在就都给孤王去守在城头!胡人不消灭前,你们谁都不许下来!快去啊!” 同一时刻,渭水边的联军大寨内 一双毒蛇一般的眼睛在漆黑的夜晚中,不断地向着阿郎的身边靠近......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众人拾柴火焰高 凄厉的北风拼命地摧残着仍在奋死抵抗的微弱火焰...... 似乎只要再加上一把劲,就能彻底熄灭那仅存的希望...... 可那顽强的火焰就是不愿意低下骄傲的头颅,尤其是在一条大黄狗的不懈努力下,不断有枯枝或者其他可燃物被快速地丢进了火焰之中,帮助它再次昂首挺胸,继续与那穷凶极恶的狂风做着殊死搏斗! 但即使这样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因为要让火焰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持续燃烧一整晚,仅凭大黑那零零散散的“三瓜两枣”,实在是无法支撑多久...... 大黑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只要稍有空闲,就会不断地向着四周狂吠,希望可以寻求帮助...... 可无数次的尝试,换来的只是更加的疲惫和失望...... 大黑已经去过蒲候和谢艾的营帐,可惜却是扑了个空...... 不仅营帐里变得空空如也,就是他们的气味也早就被狂风吹得无影无踪...... 大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没有精力去寻找他们,只能赶紧跑去明月的营帐,希望可以寻求到急需的帮助...... 但就是这样一个决定,竟是险些就让大黑成为了别人的腹中美味...... 虽然最后险险逃过一命,但它的脑袋和脊背上却是就连挨了好几下致命的重棍,就是后腿也是受了不小的创伤...... 大黑绝望地哀鸣着,狗嘴里更是不断地渗出鲜血...... 可它还是拖着一瘸一拐的躯体,艰难地回到了火堆旁...... 它不断地用头蹭着阿郎的身体...... 可阿郎却是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 “呜呜呜......”大黑低声地悲鸣着,就是不愿意就此离开...... 鲜血依旧不断从狗嘴中喷出...... 可大黑那带血的舌头还是在全力舔舐着阿郎冰冷的脸颊...... 渐渐地...... 大黑伤口的失血越来越多...... 大黑忽然觉得它快要死了...... 可即使要死...... 它也要用自己最后的体温去暖和一下已经快要被冻僵了的阿郎...... 片刻之后...... 一个突兀的黑影不知道何时就出现在了阿郎和大黑的身旁,然后又往火堆里丢了一大把救命的柴火...... 火焰顿时窜高了几许,就是散发出来的热量也立刻大了许多...... 不一会儿之后,阿郎竟然挣扎着动了一下...... “醒醒!”黑影突然用力踹了阿郎几脚! 阿郎疼痛难忍之下,这才勉强地睁开了眼睛...... 可还没等到他挣扎着坐起,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趴在他胸口旁,已经一动不动的大黑...... “大黑!你怎么了?!” “闭嘴!不许叫!要是惹来了不相干的人,老子立刻就走!你的那个什么狗屁计划,老子也会当作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阿郎知道黑影说得没错,只能强忍着悲痛把大黑搂在了怀里...... “真是条好狗,至死也只要看护着主人......,我看你也别浪费了它的一片好心,直接把它丢到火堆里烤了,再吃了它的肉,这样你才能活下来,成全它的一片心意......” “索綝!我阿郎就算是饿死冻死也不会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 “哼哼?!跟老子这里装什么蒜?!你在长安做下的那些龌龊事,哪一件不是禽兽不如?!就你也配跟老子讲什么仁义道德?!” “......” “哼!怎么不出声了?!你看看贾彦度那老匹夫是怎么对你的?!就是把你当做一条狗一样对待,要不然怎么还用铁链拴着?!” “......” 黑影眼见阿郎默不作声,根本不把他的讥讽当一回事,只是抱着那条死狗黯然神伤,竟是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小子!你真是应该好好感谢感谢老子!要不是我索綝给你带了这么一把柴火,恐怕你的小命刚才就彻底交代了!” “哼!若是索将军今夜前来就是为了羞辱阿郎的,那还是请索将军回去吧,阿郎这里除了一身的污秽,没什么可以招待索将军这样的贵人!” “哈哈哈!你小子都冻成这副鸟样了,竟然还能说话这么利索?!哈哈哈,还不快点好好谢谢本将军?!要不是我索綝对你这么一番好生羞辱,你能气得把血脉都给活络了?!” “索将军好像没听懂刚才阿郎的话?!将军还是请回吧!” 索綝还真是没想到阿郎沦落到了这种凄惨境地,竟然还能有这份傲气,倒是生出了几分欣赏之色...... “真不愧是人称公主麾下的第一谋士,确实是有些让人刮目相看......,只可惜你那个公主殿下直到现在也没来看你一眼,是不是已经把你抛弃了?!还是说你让窦氏首领带给我的那个计划,也已经作废了?!” “公主殿下从来就不知道什么计划,一切都是阿郎一个人的谋划!” “哼哼!公主殿下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知情?!是不是心里其实希望这样做,但又不能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私下去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哈!还真是他们司马家的种啊!” “不许你侮辱公主殿下!此事公主殿下根本就不知情!阿郎也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你可真是一条好狗啊......” “哼哼!索将军管得可真是够多的......,其实只要能最终达成索将军你的心愿,不就皆大欢喜了?!” “哼?!就凭你一个人?!” “窦氏首领应该已经到了雍城,想必梁综那里肯定已经应允了吧......” “原来窦氏首领又去了雍城?!” “秦州刺史裴大人的书信总得交由关中各大豪族的族长们一起过目一下吧?!” “......” “索将军应该早就心动了吧?!之所以一直不来和阿郎相见,恐怕也是不希望被贾彦度发现任何端倪吧......” 小书亭 “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 “索将军说得没错......” “哼哼!要不然本将军为什么偏偏要挑这个时候来见你?!” “不错!现在确实是一个极好的时机......” “不要废话了!本将军可以参与你的计划,但有一点我必须要弄明白!那个窦氏首领为什么会听你的差遣?!他可是贾彦度一手扶持起来的人,难不成你们过去就已经认识了?!” “阿郎过去和蒲洪一起行商的时候,就和窦氏一族的老族长有过交道,与他更是多次见面,算是相谈甚欢的那种关系吧......” “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若是索将军的家眷和族人都被他贾彦度迫害致死的话,恐怕你也会不顾一切得去复仇吧......” 凌晨时分...... 火焰忽然又旺盛了起来...... 而且看样子就算是烧到天亮也没有任何问题...... 大黑也被一双缠着麻布的小手从阿郎的怀里给抱了出来,然后直接转身离去...... “明月......” 纤弱的身影忍不住停顿了一下脚步...... “别再为我做什么傻事了......” “明月......” “......” “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夜观星象 公元311年十二月初八,夜晚,蒲坂城内,火光通明 无数忙碌的身影不断地穿梭在每一条重要的大道上…… 各种骂娘和鞭打的声音更是充斥在整个蒲坂城内…… “陈大人!只要今晚再加上一把劲,想必明天上午就可以启程了……” “你有把握?!这么多东西,都是要带回平阳的。如果民夫不够,本大人可以再帮你去城外“征调”一些回来……” 鲁徽自然知道这所谓的“征调”,其实就是无情的杀戮和抓捕,然后还要让他们在痛失亲人的情况下,为这些征服者长途运输货物...... 一路的跋山涉水对于这些不仅要忍饥挨饿,还要忍受无情鞭挞的民夫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如今城内这些已经被抓捕回来的民夫,也不知道能有多人可以活着走到平阳...... 可即使到了平阳,等待他们的也不过是为奴为婢,然后任人鱼肉和欺凌的悲惨下场...... 鲁徽是真的没有能力去救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尽量不让这样的悲剧出现得更多...... “大人......,鲁徽可以保证,只要今晚不下雪,那只要是今天到达的货物,都可以全部装载完成,至于后面还未到的,大人也可以放心,康大人之前让鲁徽加紧赶制的马车,也已经制作得差不多了,一定不会耽误河内王殿下和诸位大人的行程......” “哦?!真的不需要再征调一些了?!” “已经足够多了......,那些民夫做事不仅拖拉,吃得还特别多,要是人数太多,实在有些不太核算......” 陈元达不由得点了点头,然后深看了一眼这个被康相都夸赞过的年轻人...... “鲁徽……,以你的本事留在这小小的蒲坂城,确实是有点太屈才了......,要是你愿意,明天就跟着老夫回平阳吧?!” fqxsw.org 鲁徽顿时有些受宠若惊,陈元达的身份那真是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他的提携,飞黄腾达真是指日可待! 可不知道为什么,鲁徽竟是突然朝着还站在城墙上看着夜空的康相那边望了一眼,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大人的好意……,鲁徽只能心领了……” “怎么?!是老夫还不够资格?!” “不不不,大人误会了……” 陈元达的眼神里瞬间透出了一丝失望,对于鲁徽这样不识抬举的人,他连听一下解释的心情都没有,何况还是在这种急着赶回平阳的当口…… “那这里负责运输的大小事务调度就全交给你了,本大人还要去河内王殿下那边一趟……”陈元达话音还未落,就直接带着一队亲卫转身离开了…… 鲁徽赶紧躬身相送,心里却是一阵怅然若失…… 很明显他刚才的拒绝,算是把陈元达给得罪了…… 毕竟以他陈元达的身份开了口,那就是天大的恩惠,任谁都应该喜极而泣才对…… 鲁徽却是只能苦涩地笑了笑...... 之前有康相的诚邀,如今又有陈元达的赏识,真的可以说是平步青云的机会多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只要稍微俯身一下,就可以轻易到手...... 可偏偏他就是这么冥顽不灵,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给统统拒绝了...... 不过,鲁徽也并不后悔这么选择,毕竟他做人向来讲究忠义,对于赵氏的恩情也是真的难以报答,若是不能等到仍在长安的赵染平安归来,他真的是觉得太过对不起赵氏一族…… 更何况在他的心里,对于康相或者陈元达这两个异族高官,他的内心之中,总有些难以形容的抗拒…… 但又不知道为什么,鲁徽总觉得有些隐隐有些内疚,竟是又抬头往不远处的墙头上看了过去…… 片刻之后…… 康相望着星罗棋布的夜空,竟是已经到了有些忘我的境地...... “康大人......” “嗯?鲁徽?!你怎么来了?!陈大人交给你的事情都办好了?!” “这里风大,鲁徽怕大人着了风寒,所以才想上来给大人送点御寒的衣物……” 康相看了一眼鲁徽怀中抱着的斗篷,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暖意,但看他闭口不谈陈元达,脸上还带着一丝歉意,就知道自己想把他引荐给陈元达的一片好意,肯定又被这个小子给无情拒绝了...... 鲁徽也不多话,只是恭恭敬敬地为康相披好了斗篷......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鲁徽只是想再多看大人几眼……” “哎!你呀!老夫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赵染并不是可以托付之人,这点恐怕你自己也很清楚……,你又何必非要还留在这里等他?!” “……” “鲁徽……,你真的不愿意跟老夫一起离开这里?!” “大人……” “好了,你不用说了,老夫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了……,但你要切记,赵染这个人,你能辅佐就辅佐,千万不要强求……” “鲁徽明白……”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吧……” “……” 康相真是越看鲁徽这副逆来顺受的德性就越是生气,可偏偏内心之中,还真的对他这种性格有些欣赏…… 毕竟这世上趋炎附势的小人实在是太多了,反而是像他这样能坚持己心的人,特别显得弥足珍贵…… “鲁徽,你我就要分别了……,这临别之前,你要是还有什么疑问,就不妨直说吧,只要是老夫能说得都会告诉你……” 鲁徽这回倒是没有犹豫...... 毕竟他能此刻到城墙上给康相送衣服,一方面确实是感念康相对他的知遇之恩,另一方面他也真的很想从康相这位智者的口中,询问一些对未来局势的看法…… “鲁徽确实有两个疑问想求教大人,这第一就是为什么河内王殿下会突然这么着急回平阳,鲁徽可是听说河内王殿下之前可是一直在想尽一切办法来拖延返回平阳的日子……” “怎么?!你是觉得汉国那边有了什么变故?!” “汉国那边要是有了变故,那一旦开春,平阳那边就没了援兵,赵将军他就……” “哎!你多虑了!平阳那边确实是发生了一点变故,但却不是朝堂上的直接变故......,而是呼延皇后病危,她作为刘粲的生母,想在临死前最后看一眼刘粲而已……” “原来如此……” “当然了,陛下此时快马送来消息,恐怕也的确是想尽快收回兵权,毕竟关中这边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此时再挥师长安也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万一再被早有防备的联军设伏,那损失绝对不是陛下所愿意看见的……” “那开春之后还会有援兵吗?!” “就算不是刘粲也会是其他人再杀回来,汉国绝不可能看着晋室再有枯木逢春的机会!” “那大人觉得晋室还有希望吗?!” 康相意味深长地笑道:“老夫也很想知道啊,所以这才夜观天象……,哦!对了,这就是你的第二个问题?!” “不知大人能否指点迷津?!” “若是真的能用肉眼看出来就好了……” “……” “但天象总归还是会有一些启示……” “不知是何启示?!” “恐怕贾彦度命不久矣......”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野有蔓草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如果...... ...... 可惜......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如果...... 贾匹望着那一如既往的繁星点点,竟是忍不住得黯然神伤...... 曾经的青葱岁月...... 早已一去不复返...... 尤其是看着夜空中那颗最“闪亮”的星辰...... 贾彦度竟是忍不住有些胆颤心惊...... 因为那种“璀璨”...... 往往就是生命的最后时刻所迸发出来的全部光芒...... 贾彦度轻轻地摇了摇头,希望可以甩去他心中的隐隐不安...... 可那阵阵刺骨的寒风吹来,却是反而更加剧了他的心有余悸...... 那种难以言述的莫名恐惧,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竟是让贾彦度这种早已看惯生死的英雄人物也难免生出了一丝无法名状的落寞与孤寂...... “明月皎皎......” “星汉西流......” 贾彦度不知道为什么,竟是喃喃地吟诵起了曹丕的《燕歌行》...... 而且反反复复,就是念着这么两句,直到他受不住风寒返回到了营帐之内...... 可那“趁机作乱”的北风,却是毫不怜悯地吹散了他案牍上的各种文书...... yyxs.la “明月!快!快摁住那些文书!为师刚刚整理好,准备让你再仔细看看的!” 可这大帐之内除了他贾彦度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人在?! 贾彦度怅然若失之余,更是显得形单影只...... “你既然这么不舍得她走,为什么还要让她去?!你让她一个女娃娃跟那么一群半大小子待在一起?!你就不怕出什么事情?!” “贤安?!你是怎么进来的?!”贾彦度有些惊讶地四处张望,却并没见到他口中呼唤之人的身影,可这声音他却是绝对不会听错,尤其是在不久前和这声音的主人再次久别重逢之后...... 魏华存眼见贾彦度已经认出了她的声音,还叫着她的小字,索性也不再隐藏,直接从屏风后面,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然后也不等贾彦度开口,就自顾自地蹲下身子,把那些被风吹落的文书给一张张地捡了起来...... 但更令人诧异的是...... 贾彦度不仅没有阻止魏华存的举动,反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愣愣地出神...... “怎么不说话了?!” “......” “大帅就一点也不担心我是来行刺你的?!” “......” “还是说大帅真的那么信任我魏华存,就连这么机密的文书,也可以让我触碰了?!嗯?!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 “安儿......” “不许这么叫我!”魏华存话虽说得斩钉截铁,脸上却是瞬间飞起了一片红霞...... 她的闺名已经太久没有人叫过了...... 而且她早已嫁作了他人之妇...... 如今韶华不再...... 还被贾彦度这么亲昵呼唤,就算是早已古井不波,也难免面红耳赤...... “好好好,你别嚷......,就叫贤安!只叫贤安行了吧?!” “你说谁嚷嚷了?!” “好好好,是我不好!贤安......” 魏华存眼见贾彦度这个叱咤风云的联军大帅,竟然在她一个女人面前认了怂,顿时就有些忍俊不禁,可转念一想,心里又是莫名得一阵感动...... 他竟是还和从前一样,对她总是这般迁就...... 那时的她正是二八年华,情窦初开...... 他贾彦度也是意气风发,青春年少...... 又恰巧她的父亲司徒魏舒十分赏识贾彦度这个博学多才的年轻人,所以才有了他们二人的初次相会...... 可惜过往种种,早已是往事如烟...... 二人虽然互生倾慕,却是从来循规蹈矩,一切都是止乎于礼! 如今两人都垂垂老矣,竟然还能异地相逢,真是恍如隔世......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贤安......,你还记得这首诗吗?!” 魏华存怎么可能不记得?! 这不就是她藏在心间永远的痛吗?! 可他偏偏还要去揭开?! 还吟诵得这么催人泪下?! “你不要再说了!这都是过去的往事了......”魏华存的声音有些哽咽,竟是一句也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贾彦度满目皆是失望...... 可看着她那伤心的样子,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无数追问也只能强行地咽了回去...... “贤安......” “你既然知道我是来兴师问罪的,为何还不作解释?!” 贾彦度苦涩地笑了笑,知道魏华存这般突然岔开话题,就是不想再和他继续纠缠过往了...... “你说得没错,我又作何解释?!”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去?!还要隐瞒她的身份,让所有人都以为她还在军中,只是患病不宜外出?!” “这都是明月她自己的决定......,而且沈薇也会一直跟着她......” “一个沈薇怎么够?!不行!我和鲍姑也要去!” “明月临走前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让你和鲍姑或者其他任何人跟随!就是沈薇也是我强加给她的!” “......” “你放心,这次的主将是鲁克和皇甫阳,有他们二人在,明月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 “这两人是谁?!” “鲁克和皇甫阳都是秦王封地的官吏,虽然他们二人过去在梁综的手下办事,但他们二人都是只忠于秦王殿下的人!”(注明:秦王司马业的封地就是扶风国,历史上扶风国这个名字也是到秦王做了皇太子之后才改回来的,公元311年时应该叫做秦国,可《资治通鉴》和《晋书》却直接说是扶风国,实在是大错特错!幸好网友猗顿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这里特别说明一下。) “贾彦度你不用跟我这里打马虎眼!什么鲁克?!什么皇甫阳?!还有比跟着你贾彦度更好的选择?!” “贤安!我贾彦度可以对天发誓,这真的是明月她自己的再三请求!” “你让她和沈薇两个女娃娃跟着一帮大男人去新丰那边,万一匈奴人就是贼心不死,再派兵马来袭可怎么办?!范阳王司马黎的首级可是刚刚才被匈奴人送回来,你叫我怎么能够放心?!”(司马黎也是司马模的儿子,出嗣范阳王司马虓,也是在311年被匈奴人杀死。) “昨日盘踞长安的匈奴大军突然从四门出击却不突围,就是为了要把我们联军的主力人马都拖在此处!贤安啊,现在真的是动一发而牵全身,如果新丰方向再有匈奴突袭过来,那整个联军都只能坐以待毙了!” “所以你才让鲁克他们去新丰那边防备匈奴人的突袭?!他们就是一群娃娃啊!” “只是一群娃娃?!他们里面很多人都是各大豪族的子弟,能有幸为国上阵是他们一生的光荣!” “......” “如果刘粲真的要率军前来突袭,那他早就应该来了,怎么会等到现在?!恐怕送回范阳王司马黎的首级,也不过就是为了想要虚张声势罢了!而且我已经和鲁克他们说得很清楚了,只要发现敌情,就立即撤回来,所以你真的不要太过担心,就当作是一次历练......” “那若是有个万一呢?!你不是不知道明月的脾气!那丫头什么都敢做!而且还给你了那么多次惊喜!你是不是又打着什么坏主意了?!也是!在你贾彦度的眼里,什么皇子皇孙,根本就不足挂齿!什么秦王司马业你都可以当做诱饵,何况还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公主呢?!” “贤安!” “是!若不是今夜我亲耳听见你在四下无人之时,脱口叫了一句“明月”,我真不知道会不会一刀砍了你的脑袋!” 贾彦度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眼前的故人解释他心中的焦虑和紧迫感,只能苦笑着摇头道:“若是能死在你贤安的刀下,那也是我贾彦度平生一大幸事!”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安儿......” “啪!”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小草从军 脸上是火辣辣的痛...... 嘴角更是鲜血直流...... 眼睛冒着四处旋转的“金星”,却还要用绑着血色麻布的小手强撑着身子,想要从雪地里挣扎着爬起来...... “嘭”的一脚! 又是结结实实的一记重击! “他娘的!叫你不把剑交出来?!” “苏马!下手轻点!别把这小个子给打死了!” “张伟大哥你放心!这小子就是欠收拾,揍一顿就服帖了!咱们刚参军的时候不都经历过这个?!哈哈哈!” “放开我!你们要是敢动公……” “啪”的一声!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直接甩在了沈薇的脸上! “公什么公?!总不见得还是个战国的公子?!我呸!你个丑货,有时间去管别人闲事,不如先想想你自己接下来要受什么罪?!” “你们几个混蛋!有种单挑啊!趁人熟睡没醒的时候下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还他娘的嘴硬?!这天都亮了,你们还睡着?!那就是违反军纪!” “对!就是违反军纪!” “娘的,这两小子就是欠揍!给我往死里打!” “你们这帮混蛋!有种冲我一个人来,放开小草!”沈薇被人摁住了双腿双手,拼命挣扎却是毫无用处,情急之下,只能想办法激怒这几个小混蛋,尽力不让小草再受伤害…… 小草眼见再这么挨揍下去,就算不是重伤也要落个残疾,竟是趁着苏马的注意力被沈薇吸引过去的刹那,突然抬起了左臂,直接对对准了带头的张伟…… “刘蜀!苏马!你们两个都给老子住手!” 刘蜀回头看了一眼出声喝止他的人,原本还怒睁的圆目,立时赔上了笑脸…… “杜大哥!小弟们不过是想教教这两个不懂事的娃娃做人,怎么就把杜大哥也给惊动了?!” 苏马也是陪着一脸的小心,放弃了对沈薇的进一步伤害…… 张伟脸上稍微有些不悦,但是杜曼的到来,他还是不敢怠慢,毕竟如今杜曼不仅在军中的声威要比他可要高,就是出身也比他高了许多…… 京兆杜氏先祖杜畿官至太仆,谥戴侯,其子杜宽更是著有《礼记》与《春秋左氏传解》,而杜曼的叔父,散骑常侍杜骜也因出使匈奴而被扣,但始终不降的气节也是闻名朝野!(杜骜就是以后中山杜氏的始祖,而杜曼则是后来洹水杜氏的始祖。) “杜屯长早啊!”(伍长5人,什长10人,屯长50人,部曲将100人,副部督250人,部曲督500人,偏将1000人,州郡都尉2000人,校尉、封国将军 2500人,杂牌将军(三国赵云的军职就是杂牌将军)、封国中尉5000人,四中郎将10000-20000人,重号将军(四征四镇四平四安)、州督20000。有爵位的可以再配一千私兵。参考《通典》,本书的军职就以此为基准了。) “张屯长真是越来越威风了,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大帅亲自挑选出来的关中子弟兵,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就得罪了张屯长,竟然要这么严惩?!” 张伟面色铁青地看着杜曼,却是偏偏不敢发作,毕竟杜曼和中尉鲁克,还有中尉司马皇甫阳的关系非同一般……(中尉是晋代王国军官的叫法,譬如司马业的秦国最高武官就是中尉,而中尉司马则相当于辅助中尉的参谋一类文官。) “杜屯长言重了,大家都是袍泽兄弟,哪里有什么严惩不严惩的?!就是教教他们规矩罢了……” “臭小子!你把手举那么高做什么?!” 小草眼见有人阻止恶行,再被苏马一声怒喝,这才慢慢放下了手臂,然后忍着剧痛,慢慢从雪地里爬了起来…… 可沈薇一被放开手脚,立即就趁着旁人不备,快速冲到了刘蜀的身边,然后直接一脚踹翻了刘蜀! “沈丑!你做什么?!还不快住手?!” “杜屯长!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是看上了小草祖传的佩剑,明的暗的,什么损招都用上了,都快要直接杀人越货了!” tsxsw.la 杜曼仔细地看了一眼浑身污垢的小草和她背上那把用牛皮包裹着的利剑,却也一下子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既然说是祖传之剑,要么就是锋利,要么就是镶金嵌银让人看了眼馋,不然怎么会招来祸端?! 这沈丑确实是丑得厉害,半边脸都烂了,也不知道怎么弄得,年纪还那么轻,以后要是不多立点军功,真不知道怎么娶媳妇?! 至于这个叫小草的,脸上实在太脏,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一时倒有些乏味,但既然他已经出手管了他们的事,那自然就要一管到底!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还不给本屯长过来?!早就叫你们做事仔细点认真点,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是不是不小心得罪了张屯长?!赶紧赔个礼道个歉,张屯长大人大量绝不会和你们两个小子计较的!” 苏马和刘蜀一听杜曼这话,顿时就有些急眼,那佩剑明显就快到手,难道就凭杜曼这么一句话就把人和剑都带走了?! 张伟自然也是百般的不爽,尤其杜曼话里话外明着是在替两个小子道歉,实则是指桑骂槐说他张伟以大欺小,这口气叫他如何能忍?! 可小不忍则乱大谋,张伟即使心中再不愿,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杜曼眼见小草和沈丑已经安全走到自己身边,也不多话,直接带着二人转身就走…… 张伟眼睁睁地看着三人快速离去,却是恨得牙根都在发痒…… “张大哥!咱们就看着他们这么走了?!” “哼!真是晦气!眼看就要得手了!” “都给老子闭嘴!来日方长……,早晚要把他杜曼和那两个小子一起给收拾了!” 半个时辰之后…… “鲁兄!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咱们怎么还在这里逗留?!大帅可是让我们尽早到达新丰的!” “皇甫兄!你急个什么劲?!今日不过才十二月初九!大帅虽然让我们尽早过去,却也说了让我们方便行事啊……” “哼!咱们这一千人的队伍,全是步军不说,还都是一帮半大小子,这才停留多久,就都是打架斗殴!” “哈哈哈,不打不相识,多打打就亲热了,都是热血男儿嘛!哈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怕你长不大 “你娘的鲁克!感情你还把这种事情当做团结人心的法子了?!” “嘿嘿!放心!出不了什么大事,只要不死人,不致残,随便他们怎么去闹!大帅不是也说了,咱们这次出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好好锻炼锻炼这些躲在父兄羽翼下的关中子弟!再说了,有杜曼那小子巡视着,翻不了天!” 皇甫阳听到杜曼的名字,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道:“杜曼这小子是不错,在年轻一辈的关中子弟里算是极出挑的,现在只让他做个屯长是有点屈才了……” “张伟也不错,就是心胸狭隘了点,要是他能少点门第身份的观念,应该不会比杜曼差多少……” “这门第之别岂是能够轻易抛得开的?!哎!我只希望这次大帅的一番好意不会白白浪费……” “我说皇甫啊,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大帅既然决定要把豪族子弟和百姓子弟们混编在一起,那就肯定有他老人家的深意,咱们只要做好监督,其他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说不定啊,真会有那么一天,咱们手里的这帮小崽子都会长成参天大树,然后一举结束这个乱世!” fantuantanshu.com 皇甫阳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毫无根据的妄想也真是只有鲁克这种过分乐观的人才说得出口了...... “怎么了?!不说话了?!难道老子说错什么了?!” “你说得没错......,有个美好的期望总是好的......,只是我总觉得大帅这么做有点太急,更像是逼不得已的一石二鸟之计……” “老子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文绉绉的狗屁东西!什么一石二鸟?!不就是想让那些早就心生不满的各族首领太平点?!再说了,不还有我们帮着他们历练这些娃娃?!这买卖根本就是稳赚不赔啊!” “鲁克你根本就不明白!如今大帅和我们联军的情势已经不仅仅是如履薄冰了,甚至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可他偏偏还在这种时候用这种非常手段,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大帅都不怕,你担心个鸟?!反正我鲁克只服他贾彦度!只要是他的命令,我就一定执行到底!哪怕是性命不要,我鲁克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哼哼!依我看啊!恐怕是你在担心得罪那些道貌岸然的豪门大族,然后影响你皇甫大人今后的前途!” “鲁克!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皇甫阳跟你鲁克一起共事那么久,我是那种只考虑自己得失的小人?!”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 “好好好!你既然把话说得那么绝,那我也没心思再解释什么!总之我皇甫阳不会辜负大帅对我们的一片期望,但从此以后你鲁克再有什么疑难之事也别来找我!” 皇甫阳一甩袍袖就要转身离开,却是被已经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鲁克给直接拦了下来…… “鲁克?!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动粗?!老子可不怕你!” “嘿嘿嘿,我的皇甫兄弟啊!你这人的脾气怎么还那么暴躁?!我老鲁的这张臭嘴你又不是不清楚,刚才我那话是有点过了......” “哼哼!”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鲁克给您赔个不是!这事咱们就此揭过不提了行吧?!嘿嘿嘿,你皇甫阳的为人,我鲁克那是绝对佩服的!刚才也就是个话赶话,您老可千万别放心上!要是谁敢胡说八道,我鲁克立马一巴掌拍死他!” 皇甫阳最是见不得鲁克这副泼皮模样,但他也知道鲁克确实没什么恶意,毕竟相处那么多年,他是个什么德性,那真是没人比他皇甫阳更清楚的了…… 鲁克眼见皇甫阳还板着个脸,赶紧又赔了好几个不是…… “哎,说来说去,还是让这帮小崽子给闹的!不然老子这会子还在长安跟着大帅一起打刘曜那个龟孙呢!” 皇甫阳听到鲁克这话,也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哎,我是真的想不明白,长安这么易守难攻的坚城,司马模那个蠢货怎么就自己开城投降了?!他要能坚守到现在,咱们和匈奴人的仗也不会打得这么痛苦!” “哎,不说这个了,这事想起来就窝火,还是继续说说那帮小崽子该怎么**吧?!” “……” “怎么又不说话了?!大帅可是说了,就是要让他们拉帮结派,就要是他们各立山头,就是要他们互相争强斗勇,而且不管他们是什么家族背景,要想升迁,只看军功!” “这话说得是不错,听着也挺让人热血沸腾的,可你别忘了,我们这2000多号人却只有十五天的军粮!大帅还要我们尽快扩编到5000人!还说什么只要达到6000人就给我们起个番号,让我们自成一军,可这他娘都得先有粮食啊!” 鲁克听了皇甫阳这话,脸色才渐渐严肃了起来...... “皇甫兄......,骂娘可是很粗鲁的事情啊......” 同一时刻,另一处 杜曼先是抬头看了看天气,然后又朝着鲁克和皇甫阳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依然没有看到任何前来传令的人,只能无奈对着小草和沈丑说道:“看来我们还要在这里多逗留一阵……,不过这样也好,我正好给你们两个交代一点事情……” “杜大哥请说,我沈丑一定遵命行事!” 杜曼对着沈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小草,总觉得这个一声不吭的小个子有点不太合群…… “你们两个既然已经得罪了张伟那帮人,恐怕以后也只有留在我的麾下了……” “多谢杜大哥收留!” 杜曼对着沈丑摆了摆手道:“不用客气,我这个屯长的麾下其实才十几个人,虽然一屯有50人个人的编制,可鲁中尉和皇甫司马还没整编这支人马,所以你们能来我这里,其实也是给我壮了声势......” “多谢杜大哥!” “哈哈哈!咱们都是自家弟兄,不用这么客气,就是以后在外人面前你得叫我一声杜屯长,毕竟这是在军中,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办......” “诺!” “沈丑你确实不错,而且看样子还挺能打的,至于小草......,这名字也太娘了?!看你这副羸弱的样子,是不是你娘怕你小时候长不大,才给你起了个姑娘家的名字好养活?!哈哈哈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光宗耀祖 那一阵阵令人恼羞成怒的嘲笑声…… 还有无数幸灾乐祸的指指点点…… 竟然都不是针对小草的…… 反倒是那个疼得跪在地上还不忘夹紧双腿,甚至紧紧捂住自己裆部的杜曼,一跃成为了万众睹目的笑柄…… 杜曼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 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杜曼真是恨不得立刻手撕了眼前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个子,可那种从裆部和腹部上不断传来的剧痛,竟然还伴随着“令人发指”的痉挛和抽搐…… 沈丑直到现在也没有从眼前突然发生的变故之中回过神来...... 堂堂的大晋公主...... 竟然敢用脚去踹男人的裆部?! 杜曼那痛不欲生的惨状...... 不会是那里的玩意真的给踢“爆”了吧...... “我就叫小草!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能跟你们这些豪门的公子哥来比!但谁也不许羞辱我死去的娘亲!阿丑!我们走!杜屯长这里不欢迎我们!” 沈丑饱含歉意地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杜曼,又看了看那个头也不回就直接撒腿逃跑的小草,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赶紧跟着小草一起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片刻之后…… 杜曼终于从奇耻大辱的“痛苦”之中摆脱了出来...... 可好不容易才缓上一口气的杜曼,却是突然发现他已经被周围那一双双饱含关爱的真挚眼神给包围了...... “混账!看什么看?!刚才你们为什么不去拦住他们?!” “屯长……,咱们也没想到他们两个小兔崽子能跑能得那么快啊……” “是啊……,就一溜烟的功夫,他们就窜到了人群里……” “咱们总不能丢下屯长你不管吧?!” “屯长......,你那里没事吧……” “没事!当然没事了!我能有什么事?!”杜曼这种明显恼羞成怒,甚至还自欺欺人的屁话,自然是只能把事情越描越黑...... 可杜曼毕竟是一屯之长,当面拆穿他实在是没这个胆量...... 但既要一边强忍着笑意,还要一边装得唯唯诺诺的样子,也实在是有些太辛苦了...... “屯长......,我们立即就去把他们找出来,好好教教他们做人!” “去个屁!还嫌不够丢人的?!你们给我好好盯住那两个小兔崽子!记住了!只许盯着,不许动手!但可以私下透点风给张伟那边......” “诺......” “哼哼!我倒要是看看那两个无依无靠的小混混,要是再落到张伟那小子的手里,会是个什么光景?!” “屯长你好阴险啊......” “呸!你懂个屁!老子最后还会出手相救的!但一定要让他们好好吃个教训,不然真是无法无天了!” “屯长……,小的倒是觉得那个叫小草的,好像有点不简单啊……” “有什么不简单的?!不就有把破剑?!谁知道是不是在战场上捡来的东西?!你们不会真的以为他还有什么背景吧?!呸!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杜曼这话虽然说得十分硬气,可心里却是忍不住得胡思乱想了起来...... 尤其是一想到那小子的眼睛,竟是没来由的一阵心旌摇曳…… 那么一双漂亮的眼睛...... 怎么会长在那么邋里邋遢的人身上?! 还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可他那双让人看了欲罢不能的眼睛,又实在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杜曼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用力摇了摇头...... 他可是只喜欢女人的…… 但杜曼也真的没办法释怀,尤其是以他的家世和身份,实在不应该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用这种阴招...... 更何况还是他先出言不逊...... 可杜曼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就是想让他去欺负欺负这个小东西,最好是看着他倒霉,才合了心意...... “屯长......” “有屁快放!” “屯长……,小的刚才说的那话,不是说他背上的剑,而是小的发现还有其他人也在盯着他们两个......” 杜曼眼睛立即眯成了一条缝,冷冷地问道:“是张伟的人?!” “不是!倒好像还是皇甫大人的手下……” 半个时辰之后…… “传鲁中尉之令!都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全部自由组队!每五人一组,自己选个伍长出来,然后伍长跟伍长之间再选个什长出来,最后有所的什长都去鲁中尉那边集合,中尉大人会亲自对你们训话!要是表现好的,还可以升任屯长,甚至是部曲将!那可是统领100人的军职啊!记住了!不许杀人!不许致残!否则军法处置!” 传令兵的话顿时就让整个营地都沸腾了起来,然后很快就出现了不少打架斗殴,甚至拉帮结派的群殴…… 当然还有不少已经得了屯长军职的人,已经在不断地巡视和警戒,以防万一! tsxsw.la 小草和阿丑互相望了眼,显然二人都没有立刻前去人堆里争强斗狠的心思……(以后沈薇就暂时叫阿丑了,而且小草和沈薇都在军中,所以称呼也改为他了……) 这倒不是小草没有野心,而是实力根本不允许他靠拳头说话…… 至于阿丑…… 他要是想搞个伍长或者什长之类的军职,实在不是难事…… 可难办的是…… 难道还要让公主殿下的做他的手下?! 可就在小草和阿丑都有些为难的时候...... 三个长得比较壮硕的青年人,竟是结伴走到了小草和阿丑的身前…… “嘿!两位小兄弟!有个事想和你们两个好好商量一下……” 小草和阿丑立即警惕地看着拦在他们面前的三个人…… “别紧张!我看你们两个长得都比较瘦弱,要是去了别人的队伍里,恐怕难免会受些欺负,不如就跟着我们三个一起组个队伍,以后我们五个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决不食言,你们看怎么样?!” “嘿!我叫张三!” “嘿嘿!我叫李四!” “嘿嘿嘿,我就是他们两个的大哥,王二麻子!” “那就拜托王大哥照顾我们两兄弟了!这是我弟弟小草,我叫阿丑,你别看我长得丑,我打架还是很厉害的!” “哈哈哈!好说好说!以后你们跟着我这个伍长就是了!一会咱们再去找个队伍,好好选个什长出来!”王二麻子发现事情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简单,顿时有些心花怒放…… 果然体魄强健就是本钱啊...... 现在是伍长,一会就是什长,再来就是屯长,说不定一会就被封个部曲将了?! 哈哈哈!光宗耀祖!指日可待啊!哈哈哈哈! 张三和李四更是喜笑颜开,这柿子果然就是要先找软的来捏才好啊,反正以后只要跟着王二哥,那什长屯长根本就不是梦啊! 不一会儿…… “啊啊啊!马兄弟快住手啊!啊啊啊!快住手啊!我王二麻子的手快断了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勠力同心 公元311年十二月初九,下午时分,关中联军的中军大帐之内 “大帅!吉朗有罪!吉朗有负大帅厚望!凉州刺史张轨已经派兵拿下了安定郡的都卢城和乌氏城,随时都会攻打秦州刺史裴苞,还请大帅早做防备啊!” 吉朗老泪纵横地跪在大帐之内,背上还绑着“负荆请罪”的枯树枝,痛心疾首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封檄文,然后高高举过了头顶...... 葛洪赶紧从吉朗手中接过檄文,然后恭恭敬敬地拿到了贾匹的面前...... “葛洪,你来读给大家听听,看看这个张轨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葛洪领命,然后慢慢地打开了檄文,快速地浏览了一下后,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 “没关系,读出来给在场的诸公都听听!” “诺!” 葛洪深呼了一口气,郎声念道:“主上遇险,流落贼营,普天分崩,举国丧气。秦王司马邺天资卓越圣明仁德,神机武断以应天时。世祖之孙中,秦王今为长者。凡我大晋之人,食粮之民,占卜取卦克期效忠,光明险恶同心同步。应选择吉日,奉尊秦王登基继位。今日派前锋督护宋配率步兵骑兵二万,直抵长安,护卫天子,击退左右之敌。西中郎将张寔率中军三万,武威太守张琠率胡人骑兵二万络绎进发,将于仲秋中旬在临晋会师。”(此篇檄文摘录自《晋书.张轨传》) “娘的!这是让我们都听从他张轨的命令?!” “什么玩意?!我们从新平郡就开始和匈奴人浴血奋战那么多回,好不容易赶走了刘粲,困住了刘曜,他张轨就立刻跳出来想捡现成的?!” “还他娘什么击退左右之敌?!这左右之敌是谁?!匈奴人还是我们联军?!” “大帅!张轨此人狼子野心,绝不能让他杀到长安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 但基本上也就是一些骂娘的激愤之语,根本连一条有用的建议都没有...... 贾彦度静静地看着众人,尤其是看着脸色铁青的索綝和愁眉不展的鞠允....... 吉朗眼见众人如此群情汹涌,更是觉得他自己难辞其咎...... “大帅!都是吉朗的错!吉朗罪该万死啊!” “吉大人快快请起,你能平安归来,就是大功一件!而且还超出了本帅的预期,带回了这封檄文,实在是天大的喜事啊!” 贾彦度快步走到了吉朗的身边,然后亲自把他从冰冷的地面上扶了起来,并且为他解去了绑在背上的枯枝...... “大帅?!这......,这使不得啊......,真的使不得......” “吉大人千万不要自责,张轨的人马早就蠢蠢欲动,不然岂能这么快就发兵安定?!从凉州到安定的距离有多远?!又要提前准备多少辎重粮草?!这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张轨这显然是早有准备啊!” “......” “秦州刺史裴苞那边已经有了防备,而且鞠允也派了人去协助防守,一时片刻之间,张轨绝对没有办法杀到长安,吉大人和诸君尽可放心!” 贾彦度这话一出口,立即就让大帐之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吉朗!你既然是从安定郡那边回来的,就把那边的情况和大家说一说,让大家的心里都有个谱......” “大帅!如今张寔带兵驻扎在乌氏城,似乎是粮草有些不济,所以还在等待后续的粮草辎重到达......” “哈哈哈!檄文上写得倒是嚣张的要命,什么立即发兵长安,看来这是在吓唬我们呀?!” 贾匹这话说得既实在又有趣,顿时引来了不少释怀的笑声...... “吉朗你可知道乌氏城是什么地方?!” “吉朗不太清楚大帅的意思......” “那是他们老张家的祖籍地,这回好不容易来一次安定郡,还能不回老家看看?!而且我如果猜得没错,我的那个族人贾摹也来了吧?!” yqxsw.org “对!大帅果然料事如神,那个贾摹就是张寔帐下的军师!” “何止是军师?!那贾摹还是我贾氏的族人,只不过他们那一支早就定居在了凉州......,恐怕这次出兵,他们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要夺取安定郡,然后再进逼长安......” “难道张轨已经投靠了匈奴人?!” 贾彦度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倒还不至于,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轻易把你放回来,毕竟只有砍了你的脑袋,才会显得更有诚意......” 吉朗只觉得一阵背后发凉,忍不住开口道:“张轨此人狼子野心,早就觊觎我关中之地久已!此时发难,其心可诛!” 贾彦度对着吉朗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帐内众人郑重地说道:“诸公都看到了,如今局势已经极其危急,若是大家再不能一起勠力同心,恐怕真的是有覆巢之险!” “不知大帅有何退敌良策?!鞠允愿意全力支持大帅!” “我索綝也愿意为大帅竭尽全力!” “梁纬愿意前往安定助裴大人一臂之力!” 众人眼见鞠允和索綝,甚至梁纬都已经表了态,更是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发誓效忠! 贾彦度看在眼里,却是并没有多少信任...... 但无论如何,这些人在认清了现实之后,到底还是振作了起来,不然要是还像前几天那样自暴自弃的状态,那这仗真的就不用打了...... “退敌之策?!张轨不是已经亲自为我们送上来了吗?!” “大帅此言何意?!” “诸公难道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把张轨的这封檄文送给长安城内的刘曜看看,不知道他会有何想法?!会不会觉得万念俱灰?!” “对!刘曜一定会觉得张轨的兵马会比平阳的援军先一步到达长安!如此一来,他就没法再像这样继续和我们耗下去了!即使他刘曜还沉得住气,恐怕他的那些手下也会终日活在惶惶不安之中,这种的状态下,他们还怎么熬到开春?!” “所以大家只要再加一把力,一定可以尽快拿下长安的!” “对!这仗我们赢定了!” “大帅!长安这边虽然有了对付的办法,可是安定那边一样关系重大,我们现在也无法分出足够的兵力去协防,虽说已经有了鞠允大人派出去的族人协助,可是万一张寔得到我们即将拿下长安的消息,会不会铤而走险......” “张轨这次派他的长子张寔前来,必定是不会空手而归的!但若是他们想要迅速拿下安定郡,那恐怕也是万万不能的......” “不知大帅是哪来的自信,会认为仅凭一个裴苞就可以挡住张轨的大军?!那檄文之中可是说得清清楚楚,足足有7万大军,而且其中的4万还是骑兵!” “是啊!大帅!张轨父子这是已经在赌上他们老张家的全部家当了,绝不会轻易罢休的!” “万一他们不择手段,来个以战养战,就算粮草辎重还不够充足,也可以孤注一掷啊!” 贾彦度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害怕模样,竟是突然想起了已经离开联军大寨的明月,要是那个丫头此刻在自己身边,看到这些孬种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而且为什么只有张轨一个人来了...... 他亲笔书写的檄文很早就发向了天下,怎么只有张轨一个人被骗过来了呢?! 贾彦度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惆怅,但面对众人的各种质问,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些沉默不语的诸胡将领...... “因为如今的安定郡......,早已是赤地千里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并州祸起(一) 公元311年十二月初九,夜晚,并州晋阳城,刘琨府邸内的某个密室之中,火光通明 令狐盛简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上檄文里的内容,激动得都快有些难以自己了...... “真是天见可怜啊!主公!公主殿下她没事!公主殿下果然是吉人天相啊!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徐润的脸上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 那个让人牵肠挂肚的小丫头,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当初她发檄文要去关中勤王,恐怕所有的诸侯都把她这种送死的行为,当成了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谁能料到?! 这小丫头不仅没死,还一举成了关中联军之中,仅次于主帅贾匹的重要人物! 这变化也来得太过突然了...... 以至于徐润忍不住就对他现在的糟糕处境有些自怜自哀...... 看看那个面目可憎的令狐盛...... 尤其是如今岌岌可危的并州局势...... 徐润真是恨不得立即跑去关中投奔明月! 毕竟当初“一曲胡笳救孤城”的时候,他和明月之间的关系,那真是好的没话说啊! 再加上明月此刻又是急需别人雪中送炭的关键时刻,只要他去投靠,想必一定能得个举足轻重的职位...... 而且跟着明月就是跟着秦王殿下...... 那可是名正言顺,未来的新皇陛下...... 但这种改换门庭的危险想法...... 徐润也就敢藏在肚子里稍微动动念头,真要让他直接拿到台面上来讲,那他也是万万不敢的...... 但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真的被令狐盛那老狗给活活逼死吧?! 幸好...... 令狐盛并没有注意到徐润那不太自然的神色...... 毕竟明月在关中的喜讯实在是让他大喜过望,一时之间满脑子都是那小丫头过去在并州时的俏皮模样...... 如今又得知她安然无恙,自然是喜形于色...... “贾彦度可真是让人惊讶啊!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人物,竟然能把河内王刘粲的大军给全部击退?!如今还把中山王刘曜的大军都困在了长安城?!” 刘琨听了令狐盛这番话,面色却是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令狐......,你真的觉得他贾彦度可以收复整个关中之地?!” 令狐盛知道刘琨这话里的意思,汉国那些人是真的不好对付,否则他们也不会至今都困守在并州,甚至有些朝不保夕...... “主公......,依令狐之见,恐怕贾彦度是已经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才会广发檄文,不然他尽可以等到攻破长安,甚至完全收复整个关中之后,再向天下宣告他檄文里的那些丰功伟绩......” “不错......,照这檄文里的隐晦意思来看,他贾彦度这是真的遇到难以克服的危机了,否则他又怎么肯连秦王殿下也拱手相让?!” “秦王殿下是晋室的嫡系血脉,如果能扶持他登上九五之尊,再挟天子以令诸侯,那真的是可以成就一番大业......,可他贾彦度却偏偏用这已经到手的“肥肉”来做诱饵,让天下诸侯都赶去关中勤王,恐怕真的是长安那边的战况已经到了必须立刻求援的地步了......” “......” “只是贾彦度这么做就真的不怕那些关中豪族会对他群起而攻之?!毕竟秦王殿下既然已经到了关中,那些关中豪族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秦王司马业被外人抢去?!” “恐怕贾彦度也是已经到了必须要牺牲他自己的境地了,不然谁会这么傻?!可惜我们身处并州,道路也早已被匈奴断绝,即使有心想去帮上一把,也只能是徒呼奈何了......” “哎,这封檄文能送到我们这里,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 “看来这关中之乱或许只是刚刚才开始而已......” 刘琨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却眼神闪烁的徐润,这才慢慢走到了挂着地图的架子旁,对着图上几个圈圈点的位置,一脸的愁眉不展...... “主公......” “哎!当初我真的不应该答应兄长刘舆的请求,到并州这个地方......,这里不是蝗灾就是旱灾,不仅百姓们流离失所,我们也是兵员匮乏,粮草不济......,不然雁门郡又怎么可能会让那帮拓跋鲜卑给逐渐掌控?!” “不仅拓跋猗卢野心勃勃,就是汉国的征北将军卜珝也对我们并州之地觊觎已久......,哎!主公当时就是不听老夫的劝谏,非要引狼入室!结果呢?!现在的拓跋鲜卑已经成了我们的心腹之患!” aiyueshuxiang.com 令狐盛这话一出口,徐润脸上立时就有些挂不住了...... 当初可是他和刘琨一起设计求得了拓跋鲜卑的帮助,否则并州之地早就被汉国或者铁弗匈奴的人给占了去了! 刘琨的脸上更是有些难堪,这事他本就耿耿于怀,可如果当初不这么做,难道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可令狐盛偏偏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反而还认为就是平时指责的太少了! 这种饮鸩止渴,与虎谋皮的事,他早就阻止过! 可刘琨偏偏受了徐润这个混蛋的蛊惑,弄得现在整个雁门郡都快成了他拓跋猗卢的领地! 而且拓跋猗卢的兵势越来越大,甚至已经隐隐对他们也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令狐盛是越想越气,忍不住再次脱口说道:“还请主公尽快配合高阳内史刘希,尽早屯兵新兴郡,只要刘希所带的三郡乌丸可以抵达雁门郡,那我们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乌丸就是乌恒,东胡之一) “......” “代郡,广宁郡,上谷郡都是王浚的地盘,如今我们在他的领地里招募了三万乌丸骑兵,想必王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只要刘希能把这三郡的乌丸人都带去雁门郡,那么拓跋猗卢和王浚之间就必然会有一战!我们此时再按照计划直接杀入雁门郡,那他拓跋猗卢也只有滚回盛乐的份了!” “令狐盛!你可说得真是轻巧,你不要忘了!主公的大公子刘遵还在拓跋猗卢那边做人质!你难道就不顾及主公和大公子之间的父子之情了?!” “哼!大公子能为主公未来的霸业做出一份牺牲,那也是他的光荣!何况主公膝下还有嫡子刘群,有什么不能舍弃的?!主公!只要按照原本的计划来,定然可以赶走拓跋猗卢,他就算是逃回了盛乐,恐怕也会被他的族人杀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并州祸起(二) “主公还请三思啊!令狐盛和拓跋普根勾结日久,还要谋害主公的长子,其心可诛啊!” “徐润!你莫要血口喷人!拓跋普根虽然是与老夫来往甚密,但所有的一举一动,主公都是一清二楚的!而且你不要忘了,他刘希之所以能招募到三郡乌丸战士,那也是靠了拓跋普根的母亲!” “就是那个拓跋猗迤的遗孀祁氏?!” “是拓跋鲜卑的先王妃!”(拓跋猗迤是拓跋猗卢的兄长,他死之后,拓跋猗卢一统拓跋三部。) “哼哼!令狐盛!主公与拓跋猗卢向来交好,你却非要瞒着主公和那个包藏祸心的祁氏私相授受,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根据历史学家田余庆教授的判断,拓跋猗迤的妻子祁氏是出自乌丸大部,而且对乌丸诸多部落有着深远的影响力。) “无耻小人!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龌蹉?!老夫才不管她祁氏想要干什么,只要能把拓跋猗卢赶出雁门郡,那就是我们的盟友!而且祁氏也答应了,她以乌丸人的先祖起誓,只要我们能帮助她杀死拓跋猗卢,那三万乌丸战士,就都是我们的!” yawenku.com “这种鬼话你也能信?!她既然能仅凭几句话就让三郡的乌丸人全都响应,那万一以后我们要和她为敌,岂不是我们手上的那些乌丸战士就会立刻临阵倒戈?!再等到拓跋猗卢也死在她的阴谋之下,她还会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哼哼!恐怕她会是一个比拓跋猗卢更加可怕的敌人!令狐盛!你这才是与虎谋皮!” 令狐盛被徐润气得脑门充血,偏偏又一下子反驳不了,更是恨不得立即挥拳,打死这个敢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卑鄙小人! “住手!”刘琨一声大喝,已然挡在了徐润的身前! 令狐盛挥起的拳头,硬生生地停在了刘琨的面门之前,只要再用一点点力道,定然可以打得刘琨鼻青脸肿! 徐润心惊胆颤地躲在刘琨的背后,看着令狐盛不甘地缩回了拳头,顿时有些幸灾乐祸...... 除了要看看令狐盛这老狗接下来该怎么收场之外,对于刘琨能够为他挺身而出这事,想必也是因为刘琨心里其实并不是真的愿意立刻和拓跋猗卢彻底撕破脸皮...... 令狐盛自知行为失当,可又不愿意在徐润面前露出丝毫低头的意思,只好犟着脖子道:“主公!徐润奸险狡诈,完全不顾主公在并州的基业!此等小人,主公为何还要袒护?!” “还请主公三思啊!拓跋猗卢虽然对并州虎视眈眈,可从未真的越雷池一步!若是他真的有这打算,不要说雁门郡,就是新兴郡也早已落入他的手上!但拓跋猗卢不仅从未如此,还不断帮我们解决各种危机,这份情义真的重若泰山啊!” “主公!个人的情义和家国大义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日再友善,那明日呢?!后日呢?!难道要一直这么提防下去?!凡是都要陪着小心,就怕他拓跋猗卢一个不高兴?!” “主公!若是我们此时失了拓跋猗卢这个强援,那我们又该如何面对匈奴人的步步进逼?!他令狐盛被女色所惑,这是要陷主公与绝地啊!” “主公!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啊?!” “主公!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祁氏不过一个女流之辈,她的话如何能信?!她又怎么可能会拓跋猗卢的对手!?要是一旦事败,我们又该如何面的拓跋猗卢的雷霆之怒啊?!” “只要没有你这个小人阻挠,此计绝不可能失败!” “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令狐!现在刘希在哪了?!” “启禀主公!刘希还是在中山国逗留……”(请参考《谭其骧地图》西晋篇的冀州地图。) “令狐!那三郡的乌丸战士呢?!” “他们已经在向刘希所在的中山国靠拢!还请主公再派快马催促,若是三郡乌丸进入了中山国,那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啊!我们原先定下的计策可就全完了!” “徐润你可知道为何刘希还逗留在中山国?!” “主公难道忘了?!司马腾留下的乞活军,还有不少都留在了冀州,当初主公命令刘希在冀州中山国招募兵马,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招揽薄盛那些人,恐怕刘希也是想多给薄盛他们一些时间考虑,如果能成功,即使走不了雁门郡,也可以从我们一直走的乐平郡返回并州……”(薄盛也是乌丸人,请参考《晋书》) “愚蠢之极!简直荒谬!兵贵神速你懂不懂?!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小小的薄盛就枉顾原本就定好的大计?!竖子误我啊!”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置乐平郡,治所是乐平县(在今山西昔阳县乐平镇巴洲村)。东汉末年魏国精兵——青州骑曾驻扎在此。乐平郡也是石勒收取乌丸伏利度一部的地方。) “主公!高阳内史刘希也是为了替主公多招揽一些战力啊!如果我们能尽得乌丸和乞活两支人马,那还有谁敢轻易觊觎我们?!” “徐润,那照你的意思是再等一等?!” “主公,无论要走哪一步,我们都得等一等啊!乞活军的战力,确实值得我们再等上一等啊!而且大公子的安危,主公难道也不完全不顾了?!” “主公啊!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啊!必要的牺牲那是免不了的啊!要是听他徐润的话,那并州真的危矣啊!” “令狐盛你不要老是这般危言耸听!不过就是再多等一等,为何你这样也要百般阻挠?!莫不是你早已投靠祁氏,甚至许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令狐盛哪里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尤其是在徐润空口白牙的诬蔑之下,刘琨竟然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冷漠样子,真是让令狐盛忽然有些心灰意冷…… 原本从小就对他言听计从的刘琨,如今为了一个徐润,竟然变得如此这般,若是再不杀了徐润这个奸贼,那真的是要断送了大汉中山靖王这一脉了! “唰”的一声! 令狐盛怒不可遏地拔出了佩剑,然后不管不顾地朝着徐润砍去! “噗”的一声闷响,鲜血顿时四溅而起! 可受伤之人却并不是徐润...... 反而是再次挺身挡在徐润身前的刘琨! 同一时刻,另一处,华山 “啊呜!” “啊呜呜!” “啊呜呜呜!!!”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我们都是女儿身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选自屈原的《国殇》) 辛谧的歌声豪迈而且高亢,大有看破生死,甚至要与敌人一起同归于尽的慷慨之气! 可山洞外的狼嚎也是不甘示弱,甚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和挑衅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疯狂嘶吼! 辛谧眼见狼群被自己激怒,更是发疯一般把“战歌”的气势彻底吼出了新的高度,就好像要把他心中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出来,最好能把洞外的狼群都引到洞内,然后跟石瞻这帮混蛋一起同归于尽! 石瞻倒是显得十分平静,就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辛谧的这层用意,也不允许任何人去阻止辛谧,只是一个劲的大口咀嚼着刚刚烤熟的狼肉…… 小徐媛却是已经吓得浑身都在发颤了,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再配上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尤其是还带着一丝哀求的目光,不住得对着辛谧摇头示意,希望他不要再去激怒石瞻...... 可辛谧偏偏就是不朝她看上一眼,甚至还不断在石瞻和董匡等人的面前边唱边跳,一副浑然忘我的作死模样...... “娘的!老子真是服了你辛谧了!你这是要跟外面的野狼比谁的嗓门大啊?!那你有种就自己出了这山洞再去嚎啊!?” “哼!匹夫!”辛谧话音刚落,洞外就窜进来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狼,可还没等它发动攻击,就已经惨死在了早就蹲守在旁的候氏族人手中! 那绝望的哀嚎声,哪里还有一点做为掠食者的尊严?! 而接下来的剥皮,剔骨,掏肠那一套娴熟的动作,更是让徐媛只觉得浑身都在哆嗦! 要是石瞻这帮人的肚子饿了,她这么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女孩会不会也被他们这么如法炮制?! 这外面可是到处都有吃人的说法...... 尤其是看着他们此刻啃着狼骨,吸着骨髓的凶狠模样,更是吓得小徐媛忍不住就想放声大哭! 可董匡却是比她先一步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辛谧!你再多叫叫啊!咱们以后的伙食可就全靠你的了啊!哈哈哈!” 辛谧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色是越憋越红,偏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石瞻和董匡二人继续大快朵颐地吃着散发出浓郁香味的烤狼肉...... “别他娘傻看了!快过来吃点!” “哼!廉者不食嗟来之食!” “啊呸!什么文绉绉的狗屁话?!你要是不想吃就别他娘站在这里碍眼!弟兄们都还没吃饱呢!要不?!你再多叫一会?多引点狼进来给我们享用?!哈哈哈!要不先休息一会也行?!省的脱了力,明天不好上路啊!哈哈哈!” 辛谧老脸通红地听着山洞之中此起彼伏的笑声,竟是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叹,然后颓废地回到了小徐媛的身旁...... 石瞻看着这样灰心丧气的辛谧,竟是稍稍觉得有些不忍...... “董匡!不要再说了!” “石瞻!我们还带着这个冥顽不灵的辛谧做什么?!你刚才难道没看见?!还是耳朵聋了?!这货就是要弄死我们啊!” “辛先生只是想跟我们开个玩笑罢了......” “我呸!这次是狼,下次可能是什么“大虫”或者狗熊来了!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袒护这老小子!” “不要再说了!” “你娘的!你以为老子愿意跟你扯淡啊?!”董匡没好气地顶了石瞻一句,竟是气得翻了翻白眼,然后直接扭过身不再搭理石瞻这个“不识好歹”的玩意了…… 石瞻哪里会不知道董匡的一片苦心?! 可他此刻也实在是没有精力去安抚董匡,只好拿着已经烤好的狼肉,走到了辛谧和小徐媛的身边…… “徐媛!吃了它!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狼!” 小徐媛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二话不说就接过了石瞻递过来的狼肉…… 可一想到它们的死状,又实在是完全没了食欲…… 石瞻虎目一瞪,厉声呵道:“怎么还不吃?!” 小徐媛立刻一口咬在了狼肉上,然后眼泪是扑簌簌地往下掉…… “吃进去!” “呜......” “香不香?!” “呜呜......,香......” “好不好吃?!” “呜......,稍微……,呜呜......,有点淡......” 石瞻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这还真是他从离开新丰以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小徐媛忽然发现石瞻正对着她傻笑,心中虽然有气却是不敢吭声...... 可那么温柔的笑容...... 怎么就长在了这么一个穷凶极恶之人的身上?! “辛先生不打算吃一点吗?!万一要是饿死了,那石瞻也只能对不住先生了......” slkslk.com “哼!你能做什么?!要杀要剐?!还是把我辛谧扔出去喂狼?!悉听尊便!” “要是先生不幸饿死在途中,或者还有其他更加离奇的死法,那石瞻也只好让你身旁这个小女孩陪你一起上路了......” 同一时刻,在前往新丰城的某处官道上 小草一个人站在帐篷外,呆呆地看着满天的星辰,竟像是忘记了所有的忧愁...... “小草?!你怎么还不进来?!外面太冷了,你要是再待下去肯定会冻坏的!” “阿丑......,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小草说完这话,就起身回到帐篷之内...... 帐内的火坑里还烧着一些粗制的炭火,倒也还算暖和...... “赶紧先坐下来暖和暖和身子,你让我打听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 “谢艾和阿郎他们都来了?!” “应该是的,只是不在我们这个编制里......” “是在杜曼还是那个张伟的麾下?!” “都不是!但我听说阿郎他们的副部督严敦和我们的副部督任播关系不错……” “......” 阿丑眼见小草沉默不语,知道他是在担心阿郎的身体情况,所以只能尽量安慰道:“小草你不要太担心,阿郎有蒲候和谢艾照顾,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而且这里应该也没有多少人认得他们,所以不会有什么事的......” “阿丑......,以后他们的事就不用再关心了,我不是明月,你也不是沈薇......” 阿丑不明白小草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也没有去多想什么,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岔开了话题......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那个姓马的小东西,不然绝对不可能让我们两个人来占一个五人的帐篷!你看看这些炭火,好像也只有我们有,还不让声张......” 小草却是立即想到了那个一脸深沉的贾彦度,想必是他暗中嘱咐了鲁克和皇甫阳,但这样一来,就和他的本意差的太多了...... “应该不是马勋......,他还没这个本事......” “那难道是?!” “不管是谁,我们都不应该享受这个待遇的,这样只会招惹是非......” “可我们毕竟是女儿身啊......” 小草红着脸看着一副理所当然的阿丑,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阿丑也没在意小草的反应,只是忙着给火坑里加点炭火...... “真没想到他年纪不大,打架倒是真狠,竟然靠着拳头就做了屯长!嘿嘿,还让你我都做了伍长……” 小草被阿丑这么一提醒,立时想到了他手下那几个混蛋…… 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还新来了个丁太一...... 以后是不是还要来什么王五赵六?! 这他娘都是什么人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我的眼睛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日,凌晨时分 “鲁兄......,真的要这么做吗?!”皇甫阳回头看了眼身后已经跃跃越试的五百亲卫,又看了看一脸坏笑的鲁克,总觉得有点对不住那些已经进入梦乡之中的少年们...... “皇甫阳你这婆婆妈妈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帮小崽子为了一个区区伍长的名头都能拼个你死我活,咱们还不乘着他们精疲力尽的时候,好好教教他们做人?!” “......” “你看看营地里一片黑灯瞎火的,安排下去的巡防和值夜都去哪窝着了?!就他们这种的军纪,你还能指望他们挑起联军未来的大梁?!我呸!就是他娘的欠揍!” “他们其实也挺可怜的......” “可怜个屁!现在不给他们立点规矩,不让他们多长几个心眼,难道还等着以后让匈奴人来替咱们教训?!” “......” “既然从了军,就得有军人的觉悟,想要活着,还想要有尊严,那就得要用他们自己用性命和伤疤来换!” “哎!我总觉得这场大战没那么简单,咱们也没有时间去慢慢锻炼他们......,此去新丰说不定真会遇到大帅所说的最坏可能......,可这帮娃娃却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真的有些于心不忍......” 鲁克何尝不明白皇甫阳内心的纠结与痛苦?! 可若是继续对这些娃娃们听之任之,甚至处处小心呵护,那才是真的害了他们...... 鲁克不由得摇了摇头,然后神色凝重地朝着新丰的方向深看了一眼...... “根据大帅给的情报,河内王刘粲的大军一直就没走远,至今还逗留在蒲坂一带,随时都有反扑的可能......” “恐怕真的是在等我们联军和刘曜之间斗个你死我活,最好是两败俱伤的时候,再突然杀出来......” “嘿嘿,皇甫兄!你怕不怕死?!” “哼!老子要是怕死还会跟着你一块出来?!” “可我鲁克怕死啊!尤其是怕这些小崽子们最后会跟着我们一起去死!” “哎......,也不知道大帅是怎么想的?!这些半大不大的娃娃们,可都是咱们联军的未来,怎么能让他们来冒这个险?!” “恐怕是真的没兵了......,尤其是能打的老兵就更少了......” “我总感觉没那么简单......,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ranwen.la “会不会是大帅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不然怎么会如此急于求成?!”鲁克面带忧虑地叹了口气,他可是亲眼看见大帅吐血并且当众晕倒过一次...... 皇甫阳也是跟着叹了一口气道:“哎......,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情况......,不过葛洪他们来了之后,大帅的身体是明显好转了许多!照我看来,咱们也不用去多想,只要经历做好大帅的嘱托就好!” “皇甫!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既然要他们迅速成长,那就得不择手段,甚至死掉大半也是在所不惜......” “......” 鲁克看着皇甫阳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也是跟着一阵难受...... “哎,只要这帮小崽子们自己争气,咱们再尽量避开最危险的地段,应该不会死伤太多......” 皇甫阳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若是不按大帅锦囊里的命令去做,那就是违抗军令!” “......” “而且要是我们避开了,那谁来阻止匈奴骑兵快速突袭?!我们都是两条腿,就算是要去送信,那也得先想办法拖延一下他们的进军速度才行......,更何况要是那样做了,不要说这帮娃娃们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就是我们也会永远愧对关中的父老乡亲!” “......” “嘿嘿,鲁克......,你信不信?!咱们这一次带兵出来,很有可能就是大帅早就谋算好的一步“狠招”,就是要用我们的死来激发关中各族的团结一心......” “哼哼!那又怎么样?!老子早就猜到了!可老子就是不后悔答应下来这份差事!能为大帅和联军将士们战死沙场,这是我鲁克一生的荣耀!” “其实如果非要死,我皇甫阳还是希望能战死在攻克长安的战役上......” “哈哈哈!那我们就更不能死在这里了!咱们得活着回去,把娃娃们也带回去,让大帅看看咱们给他带来了一群了不起的战士!” “哈哈哈!一群嗷嗷叫的战狼!!!” “哈哈哈!那还犹豫什么?!儿郎们!听好了,一会只要不打死打残,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哈哈哈哈!!!” 片刻之后...... “阿郎!你疯了?!你是不是非要把我们两个也一起害死?!”蒲候一把抢过阿郎手中的尺八箫,作势就要一拗两断! “猴子!你做什么?!” “谢艾你放手!”蒲候一把推开前来阻止的谢艾,却不想阿郎已经扑了上来! “把箫还给我!” “你他娘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破箫?!是不是还嫌你自己死得不够快!?”蒲候一脚踹开了病怏怏的阿郎,然后用力一拗! 可意外的是...... 尺八箫竟是毫发无损...... 这让身为伍长的蒲候更是恼羞成怒,也不管帐内被吵醒的众人怎么看他,竟是用尽全力把尺八箫往地上狠狠一摔,然后抬脚就要把它踩烂踩碎! 可高高抬起,重重落下的脚却是直接踩到了阿郎的身上! 阿郎的嘴里吐着鲜血,眼看两眼都在翻白,就是抱着尺八箫不肯松手! 谢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前拉住了已经怒不可遏的蒲候! “猴子!你疯了?!?!” “我没疯!是他疯了!是他要杀了我们所有人!你知道不知道扰乱军心是什么后果?!我们都会死的!都会被他活活害死的!” “明月肯定也在这个营地,我敢肯定!只要她能听到我的箫声,一定会来找我!” “找你娘啊找!你看看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谁要看到你这副德性?!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赶紧忘了那个祸害吧!” “明月她不是祸害!她是这世上最最可怜的人!” 而就在此时,帐外突然一片混乱! “敌袭!快逃命啊!有敌袭啊!” “逃命啊!大家伙快逃命啊!” 同一时刻 “嘭”的一声巨响! 小草和阿丑的营帐直接被人用大棒砸开! 一个高大的黑影更是一脚踹翻了想要欺身上前来和他搏命的阿丑,然后一把拎起了惊魂未定的小草! “哈哈哈!我鲁克最喜欢欺负弱小了!哈哈哈!” “嗖”的一声! 小草的袍袖里突然射出了一道寒光,鲜血更是瞬间就溅到了她的脸上!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石瞻泄密 小草被发狂的鲁克摔得七荤八素…… 阿丑更是口吐鲜血…… 可还没等他们二人挣扎着爬起来…… 鲁克已然握住了射中右眼的弩箭,然后一声凄厉的狂吼,竟是直接把破烂的眼球给连筋带肉地拔了出来! 那惨绝人寰的怒吼声…… 那被炭火点燃的帐篷…… 那熊熊燃烧着的烈焰…… 还有那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的整个眼球! 更是让这骇人的场景变得极度惊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弃之可惜……”鲁克满脸是血地说完这话,竟是直接把弩箭上的眼珠子给一口吞进了肚中! “啊!!!我要杀了你们!!!” “鲁将军!你不能杀她!不能杀公主啊!”阿丑话音未落,已然挺身挡在了小草的身前…… 同一时刻…… 皇甫阳怜悯地看着一群群蹲在地上,灰头土脸的“丧家之犬”,可内心之中却是已经乐开了花...... 这些个平日里耻高气扬的小崽子,要是再不受点教训,真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如今能在他和鲁克手里吃点亏,再暴露出一些致命的问题,想必假以时日,这些娃娃们就能从这次惨败中吸取宝贵的实战经验...... 而且越是这种猝不及防之下的偷袭,就越是能检验出这帮娃娃们的潜力...... 譬如杜曼和任播那样的,竟然还能组织起一些像样的抵抗,这就让人非常惊喜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皇甫阳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尤其是直到此刻也看不见鲁克的身影...... “让开让开!快让开!鲁将军受了重伤!快让开!” 一刻钟之后,长安城,某个密室之内,不仅炭火烧得很旺,异香更是阵阵扑鼻...... 那妖娆的酮体...... 那暧昧的喘息...... 还有那醇香的美酒...... 无一不让游子远快活到了极点...... 可稍有一些异响,立时就会让游子远变得惶恐不安,甚至一把推开了还想要继续缠绵的羊献容...... “游郎......” “蓉儿......,今夜我实在是没有兴致了......,我们老是这样偷偷摸摸的,总归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羊献容脸上闪过一丝愠色,却是不动声色地把胸前的一片春光,轻轻地奉献给了游子远那消瘦的脊背...... 那种销魂的弹性和触感...... 就算是铁石心肠的英雄,也是难以抵挡...... 羊献容眼见游子远慢慢不再拒绝她的抚慰,这才软软糯糯地问道:“游郎......,莫不是还在担心贾彦度送来的那份檄文?!” 游子远爱恋地摸了摸羊献容环抱着他的小手,这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种时候,张轨竟然会出兵关中,这简直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羊献容对张轨倒是有不少印象,毕竟当年晋惠帝司马衷和晋怀帝司马炽可是没少拿张轨的救济...... “那长安真的守不住了?!” 游子远明显感觉到了羊献容小手上的轻微发颤,赶紧宽慰道:“那倒还不至于......,只要不开春,冰雪不融化,他们就别想拿得下长安城!” “可是开春之日......,总会到来......” “蓉儿,你不要太过担心!只要彭天护能顺利杀到雍城,生擒秦王司马业,那关中联军马上就会不战而败!” “游郎......,你最近不断发动各种小规模的突袭,就是想拖住贾彦度,不让他派兵去雍城救援?!” “确实是这个目的......” “那游郎为何还是这般愁眉不展?!难道贾彦度已经分兵去了雍城?!那彭天护再去雍城,岂不是白白枉送了性命?!” “他得罪了太多人,即使留在长安,也只能是众矢之地......,而且我觉得贾彦度应该已经没有足够的战力和粮草再分去雍城了......” “游郎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游子远的眉头皱了皱,有些不肯定地说道:“照理说我最近这么折腾,贾彦度应该是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可他驻守在长安这边的兵力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还在不断增加......” “蓉儿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兵力的增加就意味着粮草的消耗会更多,而且通过这些天的突袭,几位和他们交过战的将军们都说联军的战力反而有所下降......” “那些新兵不是关中豪族的族兵?!” “应该只是一些临时强征进来的流民百姓,没有什么战斗力......” “那不是白白浪费粮食?!就为了虚张声势?!” “有这种可能......,但我觉得贾彦度之所以不分兵雍城,甚至还不断增加无用的兵力,恐怕也是因为那封檄文......” “除了张轨之外,难道还会有其他人也会陆续杀到光中和他们联军争功?!” “他这是作茧自缚!还真以为只要登高一呼,就会千军万马来相见?!哼!就算是真的相见了,恐怕他贾彦度也离死期不远了......” 羊献容对于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是再熟悉不过了,自然是立刻就明白了游子远话里话外的意思...... “贾彦度应该不会那么傻吧?!真的各路诸侯前来,就算最后能拿下长安,他又能得什么好?!” 游子远也说不清该是佩服还是嫉妒那个一直让他觉得大义凛然的贾彦度,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道:“哼哼!他贾彦度想来个舍生取义,可我们也不会束手待毙!” “游郎......,你可千万不要抛下蓉儿不管......” “你我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只有相互扶持才能化险为夷......”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还要继续困守长安?!” “长安城内的粮草还算充足,经过那个杀手的事情后,那些流民也安分了不少......,所以在没有更好的契机出现前,继续守城就是现今最好的选择!至于刘雅那些人......,也确实是越来越不安分了......”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 “只要我们一天没有在汉国站稳脚跟,刘雅他们就暂时还杀不得......,不然就算是中山王刘曜恢复如初,恐怕也只有先杀了我们两个,才能平息他们屠各一族的怒火......” yawenku.com “......” 游子远看着羊献容低头不语的样子,倒是不担心她听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毕竟眼前的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人...... “蓉儿......,咱们早就没了退路......,如今能做的就是等......,我相信平阳那边的援兵应该还会有转机,不可能所有人都想看着我们死......” 同一时刻,蒲坂城外百里处 “父亲......,时辰不早了,还请早点回帐休息......” 康相慈爱地看了看乖巧懂事的康兰,竟是忍不住把堵在心口的彷徨说了出来...... “兰儿......,你觉得为父这样做对吗?!” “无论对错,父亲的决定就是兰儿和整个康氏一族的决定!” 康相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呵呵......,真是落子无悔啊......” “父亲真的觉得刘曜还能活着离开关中?!” “为父向河内王殿下建议让张平留下,又让鲁徽作为他的军师去重返关中,就是想要顺应天意......” 康兰抬头看了一眼满天的繁星,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竟是忍不住地嗤之以鼻道:“哼!跟自己女儿说话也这么神神道道,不就是收到了一个叫石瞻之人的密信吗?!” “你可不要小看这个石瞻的来头!早在潼关的时候,为父就从康强那里知道了许多关于他的事情......,如今石瞻又利用君子营的一些手段和我们取得了联络,而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他告诉了为父一个可能会影响整个关中战局的消息......”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两全其美之计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日,清晨时分,雁门郡,广武城内,拓跋猗卢的府邸门外不远处(广武城是重要的军事要塞,今属山西朔州市山阴县,历经战火之后,几经重建,后世又有了新旧广武之分。) “莫叔叔!莫叔叔请留步!”(新、旧广武两座古城,都位于山西省山阴县的西南角。 旧广武城建于辽代(907年-1125年)。新广武城在旧广武城东面约2公里处,修建于明洪武年间(1374年)) 莫含气喘吁吁地停住了身形,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正从他身后快速赶上来的青年...... “大公子?!你怎么也来了?!赶紧回府去吧!现在外面太乱,万一要遇上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可怎么办?!” 刘遵却是顾不得莫含说的这些,赶紧拱手作揖道:“莫叔叔可是要去见代公?!” “代公确实是有急事要召见与我......” “莫叔叔!代公接连几天都不肯接见刘遵,一定是受了奸人的蛊惑,还请莫叔叔一定要为家父伸冤啊!家父若是真想和祁氏合谋陷害代公,那就应该在新兴郡屯上重兵才对啊!” “住口!祁氏之事你怎么可以说出来?!这是他们拓跋的家事!”莫含紧张地环视了四周一圈,赶紧把刘遵拉到了一边...... “莫叔叔为何要这样前怕狼后怕虎?!侄儿就算是当着代公的面也是这般说法!” “真是年轻气盛啊!如果世事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那这世道还会乱成这样?!” “莫叔叔难道还是在怪我父亲不应该把您留在广武?!还是莫叔叔如今做了代公的座上宾,就翻脸不认人了?!” “混账!我莫含至始至终都是并州的別驾!对主公也是一片赤胆忠心!若是我莫含卖主求荣,,定让我不得好死!”莫含怒不可遏地一甩袍袖,转身就要直接离去! 刘遵眼见激将法起了反效果,赶紧上前一把拽住了莫含的衣袖...... “莫叔叔!小侄知错了!不该如此看轻莫叔叔!实在是小侄已经走投无路,不得以才会如此口不择言啊......” “放手!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莫叔叔!如今外面是风声鹤唳,都说代公要杀了刘遵!可即使刘遵身首异处,家父也不可能会背叛代公啊!别人不相信家父也就罢了,难道莫叔叔也不相信了?!” “我若是不相信他刘琨,不把他当主公,我还会这么急急忙忙赶到这里?!一大早我连马车都来不及套,就直接奔过来了!” “还请莫叔叔大人不记小人过!但此事实在是太过蹊跷了......” “如今祁氏派人传来消息,一口咬定刘希在中山国假借她的名义大量招募乌丸人,目的就是要让王浚与代公之间势成水火!这种“驱虎吞狼之计”都使出来了,代公就算还相信主公,可代公麾下的其他将领和族人又该怎么安抚?!” “这么说代公还是相信家父的?!” “不然你还能出得了“质子”府?!还能这样自由行走,甚至在代公的府邸外拦住我?!你啊!赶紧回府去,千万不要再出来添乱了!” 刘遵眼见莫含说话毫不留情,竟是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莫含的身前! “莫叔叔如今是代公面前最信任的谋士,还请莫叔叔求求代公赶紧出兵救援刘希吧!不然一旦刘希出事,王浚的下个目标,一定就是晋阳啊!若是真到了王浚兵逼晋阳之时,那匈奴人也一定会趁机攻击!到了那时,并州危矣,家父危矣啊!” 莫含看着刘遵这副痛哭流涕的模样,心中也是涌上了一股难以形容的伤感...... “贤侄快快请起,你父亲能有你这样的好儿子,也是他的福气!你放心,援兵之事,我一定会再和代公那边力争一下!” 一刻钟之后,拓跋猗卢的议事厅内 “大胆莫含!还不快点从实招来?!你刚才在外面和刘遵密谋何事?!是不是真当我们姓拓跋的都是傻子,由着你们这些晋人来哄骗了?!” 莫含不屑地看了一眼拓跋六修,然后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拓跋猗卢,心中立时已经有了计较...... “长公子也说了,莫含是在代公府邸外见的刘遵.....” “是啊!难道我说错了?!” “莫含只是有些纳闷,既然是密谋,为何要在当庭广众之下?!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还是长公子行事和别人都不一样?!做坏事的时候从来就不偷偷摸摸,就喜欢当着别人面前做?!” slkslk.com “哈哈哈!莫大人说得有理!刚才不仅比延看见了,就是父亲大人也早已知晓此事,不知道大哥到底在激动个什么劲?!莫不是长生天打个雷,也能吓着大哥你?!哈哈哈哈!” 拓跋比延的话顿时引来了一阵哄堂大笑,就是拓跋猗卢也是对着拓跋六修冷笑连连...... 莫含眼见拓跋六修气得浑身发颤,甚至就要对他和拓跋比延动手,赶紧出声道:“代公!莫含有一两全其美之计,既可以让代公放心我家主公,又可以让诸公安下心来......” 拓跋猗卢本来就为各种流言蜚语所扰,如今莫含竟然有如此良策,自然是来了兴趣...... “哦?!到底是何良策?!” “哼!父亲千万不要听这个晋人胡说八道!他是刘琨的別驾,自然是向着他说话!如今王浚大军已起,随时都会挥兵直扑我们雁门郡!此时此刻,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坚守不出,静观其变!” 拓跋六修的话一出口,立时迎得不少部族将领的认可,就连之前因为口舌之争而落了下风之事,也似乎被扳回了不少...... 拓跋比延自然是见不得拓跋六修在他面前出尽风头,赶紧出言打断了众人的阿谀奉承...... “父亲不如先听听莫大人的计策再行决定也不迟啊!” 拓跋猗卢对小儿子比延一直宠爱有佳,自然不会拒绝他的提议..... “莫含,你不妨直说!” “还请代公立即派遣长公子拓跋六修以援兵之名,强占新兴郡!”(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家世门第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日,下午时分,晋阳城,刘琨府邸内 “母亲……,琨儿已经没事了……,不过是肩膀上受了一点小伤而已,不妨事的!倒是母亲年事已高,若是再为琨儿担惊受怕,那琨儿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可郭老夫人越是听刘琨说得这么体贴,心里就愈加的难受,眼泪更是扑簌簌地流个不停…… 刘琨眼见自己母亲哭得如此伤心,更是瞪了一眼自己的发妻崔氏,忍不住责怪道:“母亲年事已高,你还把这些小事告诉母亲,害她老家人如此伤心?!好歹你也是清河崔氏的女儿,怎么如此不知轻重?!” 刘琨这话说得实在太重,不要说身为嫡子的刘群为他母亲抱不平,就是身为内侄的崔悦和温峤,卢谌这两个外甥也是莫名的难堪...... 郭老夫人眼见崔氏在一群小辈面前受了责罚,竟是立即袒护道:“琨儿不可胡言!若不是老身再三逼问,儿媳她又怎么会故意来惊扰与我?!” 无错小说网 崔氏心中虽然委屈,但有婆母这般帮衬,心中顿时好受了许多,又不忍刘琨在子侄们面前拉不下脸,赶紧出言道:“这事都怪令狐盛那个老糊涂,那么大把年纪了,下手还这般没轻没重!要不是刘郎闪躲及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郭老夫人今日虽然是来探望她的琨儿,但其实也是想为令狐盛来求情,最好让他们君臣重归和睦,可如今被崔氏这个不识好歹的蠢儿媳一搅合,原本早就酝酿好的说辞,倒是有些说不出口了...... “住口!令狐盛已经侍奉我们刘家上上下下好几代人了!他的忠心耿耿,容不得旁人质疑!而且琨儿你自己也知道,这次令狐盛不过是一时激愤才会失了分寸,而且他的本意也不是冲着琨儿你去的,这事要怪就应该怪那个徐润!” 崔氏眼见婆母动了怒,刘琨的脸色又铁青的吓人,顿时显得有些慌张…… 郭老夫人眼见崔氏那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又看了看几个小辈恭恭谨谨的神态,竟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刘氏一族是大汉中山靖王之后,我郭氏从先祖郭遵任东汉光禄大夫起,再到击退蜀汉姜维的曹魏大将军郭淮,子子孙孙都是英杰辈出!清河崔氏之名,也是如雷贯耳!悦儿的嫡系先祖崔林,谌儿的先祖卢毓都曾出任过曹魏的司空,至于峤儿……,嗯……,那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刘群轻轻用肩膀撞了一下温峤,小声地说道:“嘿嘿,祖母老了,好像有点忘记你们太原温氏的底蕴了……” 温峤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很明显刘群这是在“公报私仇”...... 谁让平日里郭老夫人对他要比刘群还疼爱许多,还老是毫不避讳的在众多小辈面前,不断说他温峤以后一定会是众多子侄之中最有出息的…… 可偏偏郭老夫人今天就单单忘记了他们太原温氏的光辉事迹,所以也难怪刘群会逮住这个机会奚落他几句...... “再说令狐一族的先祖令狐邵,那也是曹魏的乌丸校尉!你们听听,我们这一脉的家世门第,哪个不是数一数二?!就算是从属之人,那也是必须系出名门!那个徐润是什么出身的狗东西?!就凭他也敢挑拨离间琨儿和令狐盛的关系?!” 刘琨知道今日要是不低头,自己母亲绝对不会罢休,又是当着众多子侄的面,也实在不好逆了自己母亲的意思,只好顺从地说道:“母亲教训的是!琨儿一定会让徐润去向令狐盛登门谢罪!” “只是如此?!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小人?!令狐盛因为误伤你这事,心中羞愧自责,你若是伤好一点,就亲自去看看他,和他说说话,好好慰籍一下老臣之心,这样底下的人看了,才会更加拥戴你!” “儿子谨记母亲的叮嘱!” 可就在此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突然惊慌失措地一路狂奔到了刘琨寝居之外…… “不…..,不好了……” “慌慌张张做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人!高阳内史刘希被王浚手下的胡矩和辽西公段疾陆眷(段氏鲜卑,段务勿尘的儿子)杀了!王浚的使者还带来了口信,说是要踏平并州!还有……” “还有什么?!” “新兴郡牙门将邢延急报!拓跋六修率领上万骑兵杀入新兴郡,已经占领了晋昌城!”(差不多就是现今的晋昌镇,隶属于山西省忻州市定襄县) 傍晚时分,小草所在的营地内正在埋锅造饭,一片忙碌的景象…… “听说了吗?!我们鲁将军这次之所以会受了重伤,都是为了保护我们中的一个庶民出身的小兵!” “真的?!只为了一个庶民?!鲁将军可是为此丢了一只眼睛啊!” “要不怎么说鲁将军是真的爱兵如子?!他和那些耻高气扬,只知道欺压我们的豪族将领可不同!” “哎!真是替鲁将军可惜了!到底什么人这么厉害,竟然能伤到我们鲁将军?!” “听说是有一些不明来路的贼寇进了我们营地想偷东西,正巧赶被鲁将军发现了他们要杀害那个小兵……,而且他们手上还有弩箭......” “哎!鲁将军可真是倒霉,竟然遇上这种事情!?那被救的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那就不清楚了......,再说了,鲁将军怎么会把这种事情说出来炫耀?!这都是下面的人传出来的!而且那时候我们还是俘虏,不然绝不能让那个伤害鲁将军的混蛋活着逃出去!” “哎!鲁将军都是为了我们好才会用深夜突袭来考验我们,可谁能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嗯,我们可得好好争气,不能让鲁将军他们失望!” “对!等到了新丰,我要好好消灭贼寇,多立军功!” 小草愣愣地看着那两个交头接耳之人从他的身边快速走过,尤其是看着他们二人一脸向往的神色,更是一阵内疚和自责…… 阿丑眼见小草如此,赶紧拉着小草走到了僻静之处…… “小草你不要太过自责了,当初真的是事态紧急,就算是换了我也会那么做的,而且鲁将军他并没有责怪你……”阿丑话说到一半,却是突然想起了鲁克脸上那个惨不忍睹的黑洞,一时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草了…… 小草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算是对阿丑的劝慰表示了一丝感激…… 可就在此时,四个壮汉突然围住了小草和阿丑,并且一脸的凶相…… “阿丑!你让开!这里没你什么事!咱们有事要跟伍长说!” “张三李四二王麻子还有你丁太一!你们想要做什么?!想打架冲我来!有种单打独斗!” 王二麻子猥琐地笑道:“阿丑!你是不是忘记了?!今天可是新颁布了军规!所有伍长的任免都需要所有伍内成员共同认可才行!什长和屯长的任免也是一样!只有部曲将开始才能由鲁将军亲自任免!” “那又如何?!你们想动小草,就得先打赢我!” “军规就是军规,马勋那小子根本没有资格任免任何伍长!你阿丑要是想阻止,那就是违反军规,是要杀头的!” “你们放肆!” “哈哈哈!放肆?!真当自己是什么豪门大族了?!你们一个丑货,一个弱不禁风的废物,也配说那两个字?!”王二麻子一个眼色,阿丑顿时就被张三李四和丁太一给围了起来! “哈哈哈!小草啊小草,你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娘们?!要是一会打输了,我王二麻子可要扒了你的裤子好好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个男子汉!哈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不能违反军规 王二麻子蜷紧着双腿在地上滚来滚去,双手更是紧紧地捂住了裆部的位置,不断地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嚎声…… 这电光火石之间,原本那个在众人面前一直唯唯诺诺的丁太一,竟然挺起了胸膛,直起了腰杆,又对着王二麻子的腹部狠狠踹了几脚! 可还没等阿丑脸上的惊喜褪去半分,小草就在他的眼前被丁太一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小草!” 丁太一朝着阿丑的方向看了一眼,看着他眼中对自己毫无掩饰的愤怒和对地上那条死狗一样的小草所流露出的关心,竟是忍不住地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张三李四!你们……,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给老子上去把丁太一那小子往死里揍!” 可张三和李四二人却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显然刚才丁太一的表现实在太过震撼,竟是让他们二人有些望而生畏...... 丁太一却是不会给张三李四任何思考的机会,直接对着王二麻子的面门就是一脚,直踹得王二麻子满脸是血…… 张三和李四是完全懵了,不仅没有上前救助王二麻子,还隐隐有些想要投降的冲动...... 毕竟他们和王二麻子也不是什么生死之交,不过就是临时大家看顺了眼,混在了一起,实在是没必要为了他一个人,连累他们二人自己也跟着挨揍...... “丁大哥我错了!我不敢了!都是我王二麻子眼瞎,以后您就是我们的伍长了,我王二麻子一定全听你的!不要再打了啊!痛啊!好痛啊!” 阿丑眼见王二麻子完全没了骨气,张三和李四也似乎已经给认命,更是只想赶紧上前护住小草,却不想丁太一还是早一步跑到了小草的身边,然后一脚踩住了小草的后背! 小草自然不甘受辱,可越是挣扎,丁太一脚上的力道就越重,直到小草承受不住,趴在地上不动了...... “你要干什么?!放开你的臭脚!” “放开?!”丁太一狡黠地对着阿丑笑了笑,然后慢慢抬起了脚对准了小草的脑袋…… “啊!不要!” “你只要再敢往前一步,我他娘立马叫他脑袋开花!” 阿丑眼见丁太一脚踩着小草的脑袋,真是恨不得立刻杀了他,可又担心小草再次受伤,只能站在原地不动,生怕激怒了眼前这个混蛋…… “这就对了嘛!刚才王二麻子说得没错,这是我们“伍”内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就不要参与了!否则就是犯了军规!张三李四!把王二麻子给我看好了,要是他敢乱来,小心本伍长连你们一起收拾了!” ddxs.com “你这个卑鄙小人!到底想干什么?!” “阿丑伍长......,这怎么能叫卑鄙呢?!这明明就是兵不厌诈啊!要是你说偷袭就是卑鄙,那我们可是才被鲁将军他们用偷袭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所以你其实是想暗讽鲁将军他们不择手段还是卑鄙无耻?!哈哈哈!这个罪名可是有点太大了,我丁太一可担当不起啊!” “无耻!一个伍长的名头就让你活得这么下三滥了?!” “伍长?!哼哼?!谁会稀罕一个破伍长?!”丁太一话音刚落,原本就踩着小草脑袋的脚,更是加大了几分力道…… “唔……” “真丢人啊……,一点反抗力都没有,身子还这么弱,真不明白马勋那货为什么要让你来做我们的伍长?!我呸!老子早晚要超过他!喂!阿丑!你是不是很想救他?!可他是我们伍的人,你可没资格管啊!要不这样,我给你一个建议?!” 阿丑其实有办法一击必杀了眼前这个阴险的丁太一,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倒在地上的小草还握紧着双拳,不肯服输的样子,竟是有些犹豫了…… 当初一起来这里的时候,小草就用公主的身份命令过她,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许违反军规,更不许暴露他的身份…… 之前因为鲁克的事情,阿丑已经违背了一次诺言…… 虽然小草没说什么,可她那种冷漠的眼神……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哈哈!叫我一声什长,我立马就放了这小子!否则王二麻子之前说的脱裤子那事,我也觉得蛮有趣的!” “阿丑!不要答应他!” “臭小子!信不信老子把你脑袋都踩烂了?!”丁太一脚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甚至还突然抬起了脚,立马就要狠狠地踩下去! “住手!” “怎么?!答应了?!” “你把脚挪开,我就承认你是我们的什长!” 夜晚时分…… “张伟……,那个丁太一是不是你的人?!” “杜曼你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我这么做可没有违反任何军规啊……” “哼!你可千万不要玩得太过火了!” “一个小兵卒子值得你杜曼这么上心?!放心吧,我就是给他一点教训而已,怎么可能会要了他的性命?!” “卑鄙!” “卑鄙?!那你为什么不把他弄去你那?!” “你……” “嘿嘿,不过那小子的眼睛是挺好看的,也难怪你会动点心思,哈哈哈!这事我懂!断袖之癖又不是什么下流的事情?!哪个豪门公子不养几个书童玩玩?!哈哈哈!你要是真想要,你就去找鲁将军他们那边说说,做兄弟的绝无二话,哈哈哈!” 杜曼气得脸色发红,恨不得立即朝着张伟的脸上打上去! “咳咳……,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巡逻?!昨晚被袭击的事情是不是都忘了?!还想再被人来一次?!” 张伟眼见是中尉司马皇甫阳来了,赶紧拱手道:“诺!张伟立即就去!” 杜曼眼见张伟头也不回的走了,更是恨得牙根发痒…… “怎么?!你杜曼还想个留下来?!” 杜曼是一肚子委屈想说,可偏偏一想到张伟的那些讥讽,原本到了嘴边想把小草调去他那边的话也只能憋回了肚子里…… 皇甫阳看着杜曼终于离开后,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一群不让人省心的小崽子...... 尤其是那个公主殿下,明明就是一个女娃娃,怎么就发了疯要来从什么军?! 贾大帅也真是疯了,不仅答应了公主殿下,还向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保守住公主殿下的秘密和安全,还不能限制公主殿下的自由…… 这他娘叫什么什么事啊?! 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跟一群半大小子一起冲锋陷阵?!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抱紧点 夜幕之下...... 每个人都冻得瑟瑟发抖...... 唯一能做的就是几个人一起抱住对方,互相取暖...... “兄弟!再抱紧点啊,实在太他娘冷了……” “你娘的给老子起来!再去往篝火里添点料啊!” “娘的!那帮断子绝孙的混蛋!搞什么“偷袭”训练还带烧帐篷的?!现在好了,少了那么多帐篷,大家伙以后都只能露宿野外了……” “都给老子闭嘴!有说话的力气还不赶紧靠过来?!快快快!互相搂紧点!” 恰巧巡逻的士兵正好经过,骂骂咧咧的声音瞬间就小了下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 丁太一紧紧了自己的衣服,又往王二麻子的身上挤了挤,再听着这货的鼾声,心绪终于踏实了一点…… 短短的几个时辰,不仅他自己做了什长,还成功让阿丑和王二麻子都做上了什长…… 如此一来,屯长下辖的五个什长,他丁太一就已经直接掌控了三个,只要再加一把力,就是马勋也得乖乖变成他的手下! 恐怕他的主公张伟知道之后,也会对他刮目相看! 嘿嘿,真是不明白这个小草有什么可值得关注的?! 不仅张伟和杜曼都对他十分上心,就是不远处的那个阿丑也在拼命地维护他…… 莫不是这小子真有些来历不成?! 丁太一快速地摇了摇头,真要是什么豪门大族子弟的小公子,怎么可能混成这副鸟样?! 恐怕最多也就是个落魄的小门小户子弟…… 倒是那个阿丑可真是能打,要不是他碍着军规,不敢直接抢人,恐怕就是他和王麻子等人联手也绝不是阿丑的对手…… 看来平时还是要对那个小草多折磨一点,这样阿丑投鼠忌器之下,才能“尽心尽力”为他干活…… 至于和阿丑之间的承诺…… 那也要等他丁太一先当上了屯长再说...... 毕竟只要小草还在他的“伍”内一天,那就等于是掐住了阿丑的脖子,让他干嘛就得干嘛,叫人怎么舍得轻易割舍?! 屯长之位几乎是已经唾手可得...... 可是屯长之上还有部曲将,还有副部督,甚至是部曲督等等高位,都在等着他丁太一去一步步攀爬...... lingdiankanshu.com 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阿丑心甘情愿为他做事呢?! 丁太一越想越烦躁,竟是忍不住借着篝火的光芒朝着阿丑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只可惜人人都是蜷缩着抱在一起,穿得也都差不多,哪里还分得清楚谁是谁?! 丁太一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时候去找阿丑聊几句的冲动,只好对着天上的繁星看了又看…… 哎...... 要是父亲的在天之灵现在能看见自己该有多好?! 像他这样苦命的孩子,从小就是别人的家生奴才不说,还要受尽各种折磨和屈辱,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出头之日,父母却已经不在人世…… 父亲…… 您跟我说过……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太一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许久之后…… 小草躲在避风的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闭上眼睛就全是今天的屈辱遭遇,睁开眼睛更是满肚子的不甘与悲愤,偏偏寒风还如此刺骨…… 可就在此时,一双冰冷的小手突然从小草身后搂住了她的纤腰! “不要出声!是我!阿丑!” 小草渐渐从惊恐之中平静了下来,可被人这样搂着腰还贴着后背实在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就算衣服再厚,也是一阵面红耳赤…… “怎么样?!不是很冷了吧?!晚上冷,我们就这么一起抱着睡,可以互相取暖!”阿丑这话几乎就是贴着小草的耳垂说的,更是让小草浑身一个激灵…… “怎么了?!我们都是女孩子,没有关系的,不要紧张……,公主殿下就算再生沈薇的气,也得先顾着自己的身子,这里可都是些肮脏不堪的男人……” 小草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总觉得阿丑的呼吸声有些粗重不说,尤其热气喷在耳垂的时候,更是让人心旌摇曳…… “真的不用我出手杀了那个丁太一?!我保证谁也不会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 “愿意!” “就因为我是公主?!” “正是……” 小草眼神黯淡了几分,想要挣脱阿丑搂紧的双手,却是反而被搂得更紧了…… “放开我!” “小声点!别动!你就不怕丁太一他们听见?!” “……” “因为自尊心?!” “一切我都可以自己应付!不用你插手!” 小草的话音才落,一片雪花竟是突然飘到了她的脖子里…… 片刻之后...... “都起来了!都起来了!鲁将军有令!立即起程赶往新丰,一刻也不许耽搁!” “都他娘快起来!不要睡了!下雪了,再睡会冻死的!快走!走走就不冷了!” “所有部曲将和部曲将以上的将领都都看好你们自己的人,要是有掉队的,全部都以叛逃论处!” 不久之后…… 丁太一把许多人的衣服和杂物都丢给了小草搬运,却不许任何人帮忙,就是阿丑这次也没有吭声,只是顾着行军赶路…… 丁太一对于阿丑对小草态度的突然转变,竟是有些不太适应,甚至为了试探,还故意在小草不慎摔倒的时候,不断怒斥和打骂...... 偏偏阿丑就是无动于衷...... 丁太一诧异之余,却是多了几分担忧,要是阿丑不再关心小草的死活,岂不就是他没了制约阿丑的手段?! 那他早已盘算好的计划还怎么实行?! 甚至就是已经近在迟尺的屯长之位都有可能再生变故...... 丁太一越想越气,尤其是看到小草那副磨磨蹭蹭的赶路速度,更是恶向胆边生! “你他娘没吃饭啊!走得这么慢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大家?!知不知道鲁将军已经下了死命令?!娘的!老子踹死你!” 阿丑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可还没等他出手阻止,一路巡查监督众人行军的杜曼恰巧赶了过来,并且一把抓住了挥拳就要殴打小草的丁太一!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多管闲事 “你要做什么?!想把人活活打死?!” “滚你娘的!”丁太一怒不可遏地一甩手,想要仗着蛮力挣脱抓着自己胳膊的大手,可还没等他用上力道就被杜曼顺势一扭...... “哎哟哟!” “活腻了?!敢对我们副部督动手?!” “给我抽他那张臭嘴!” 丁太一借着火把的光芒,斜眼瞟了一下,顿时惊得寒毛倒竖,哪里还有什么反抗的心思?! 紧接着就是“啪啪啪”的一阵脆响,打得那个叫痛快淋漓! “哼哼!你就叫丁太一?!” 丁太一原本被打得头晕目眩,可一听到杜曼叫他的名字,立时明白他的身份已经暴露,竟是连嘴角不断渗出的鲜血都来不及擦去,就赶紧对着杜曼哀求道:“小的......,小的正是丁太一......” “你娘的现在长本事了啊?!都做了什长大人了?!哼哼!怪不得都不把本副部督放在眼里了?!” “副部督误会了!小的真的没认出您来!都怪小的自己嘴贱,对您出言不逊......,小的自己掌嘴!”丁太一说完这话,立即狠狠甩了自己十几个耳光! 可杜曼就是不吭声,似乎完全不满意...... 丁太一眼见如此,只能继续咬着牙忍着痛,继续不停地抽自己的耳光,那架势似乎只要杜曼不说停,他是绝对不会停手了...... aiyueshuxiang.com 杜曼眼见丁太一已经鼻青脸肿,满嘴流血,也算是受了教训,而且态度也算“诚恳”,再加上小草也没有真的受到什么伤害,这才制止了众人幸灾乐祸的哄笑声...... “够了!住手吧!” “不不不!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副部督!是小的该死!是小的瞎了狗眼!”丁太一说完这话,也不管他的脸已经肿成了什么样,反而更加重了抽打他自己的力道...... 杜曼的眼角突然抽搐了几下...... 尤其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还不时有人在偷偷的窃窃私语,甚至说他仗势欺人,**士卒...... “摁住他!” 丁太一被杜曼的人摁住后,却是死活不肯低头,甚至还对着杜曼吐出了一口浓浓的血痰! “有种你就打死老子!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杜曼是个什么狗屁东西!?” “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这人就是杜曼?!真把我们这些庶民的死活不当一回事了?!” “娘的!就知道这帮豪门子弟不是东西!” 一群不明情况的人开始不断起哄,而且还越演越烈,甚至还有不少人自发围住了杜曼等人...... “都退后!” “全都退后!” 杜曼的手下赶紧拔刀护在了杜曼的周围,生怕引起众怒之后,发生什么意外...... 杜曼却是毫无畏惧地往前又走上了几步,然后对着已经完全就是挑衅之色的丁太一,露出了一丝杀意...... “哼哼!你小子可真是够胆识啊!” “哼哼哼!小的要是不对自己狠一点,又怎么能为杜公子的美名添油加醋?!” “哈!张伟可真是养了一条好狗啊!” “哼哼!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哈哈!你觉得张伟会为了你这么一条贱狗来跟我算账?!” “丁太一就不是想折了我家公子的名头,所以才会自行责罚!今日之事,完全和副部督没有任何关系!副部督也完全不用担心我这条贱狗会去我家主人面前反咬您一口!” 杜曼眯缝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满嘴是血却还敢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狗东西,着实被气得不轻...... “你小子很好......,很有胆气......,老子今后都会记住你了!” 丁太一不屑地抬了抬嘴角,又耷拉着眼睛看了看周围瞧他笑话和为他助威的各色人群,尤其是那个让他饱受这一切折辱的小草,竟是昂了昂脖子道:“小的刚才对副部督出言不逊已经自领了责罚,想必副部督对小的自罚还算满意?!” “满意!” “那既然如此,小的也想斗胆问上一句,副部督又凭什么要阻止小的责罚这个小草?!” “哼!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让你活活打死?!” “哈哈!副部督好像忘了鲁将军的军令了!但凡有人掉队,那么他所在的“伍”,所在的“什”,甚至是整个屯的人都要跟着一起受罚!那是什么责罚?!按照叛逃论处!副部督都忘记了?!还是您豪门的贵公子做久了,连军纪都可以不守?!还是因为我是一个庶民,一个别人的家生奴才,所以才要故意弄死我丁太一?!” 丁太一的这番话,立时激起了周围所有地位卑贱之人的共鸣,而这份压抑在胸间的屈辱和不甘,更是在此刻突然爆发了! 小草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更没想到就在杜曼被群情汹涌的人群逼得步步后退之时,挺身挡在杜曼身前的人,竟然还是丁太一! “你们都不想活了?!副部督要是因为你们受了伤,鲁将军不会放过你们的!” 杜曼简直气得快要疯了,这话听着是在帮他,实际上把他杜曼彻底放到了众人的对立面,这叫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滚你娘的!少在老子面前充什么好人?!你说小草拖了你们行军速度?!就他那么一点小身板,你却让他一个人扛着这么多东西?!他能走得快?!我看是你想害死大家才对吧?!” “嘿嘿,事到如今,杜公子你想怎么说都行,太一又怎么敢反驳呢?!” 杜曼听着这话,却是完全明白了这个小人的心思,他是明知道已经得罪了自己,索性就得罪到底,这样既不会损了他家主子张伟的脸面,又成全了他自己的“气节”,甚至还在“倒打一耙”后,成全了他丁太一的“威武不屈”,甚至还用“不计前嫌”救了他杜曼...... 杜曼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可以他的家世和地位,除了忍气吞声之外,难道还真的要拉下脸皮和这种泼皮无赖一起撒泼打滚,非要辩个是非黑白出来?! 要是真的这样做了,不仅他杜曼的脸算是彻底丢光了,就是他祖宗的名声也要连着一起被玷污了! 杜曼是越想越气,尤其是一想到以后也不能直接对这个丁太一出手报复的时候,更是恨得牙粉发痒...... 可恰恰就在此时,王二麻子突然在众目癸癸之下走到了小草的身边,直接拿起了小草身边的重物…… “张三李四!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张三和李四都是一愣,什么时候王二麻子转了性子,竟然这么懂得照顾人了?! 难不成因为都是被丁太一折磨过的难友,所以生了恻隐之心?! 杜曼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觉得王二麻子虽然生得粗鲁,但却是个仗义的好汉子,不免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你们几个都是一起的?!你叫什么名字,现任何职?!” 王二麻子看到没有看一眼杜曼,直接扛了包裹就走...... 杜曼略微显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帮忙捡起了一个小草散落在地上的包裹...... 可没想到小草不仅没有一句感激的话,反而还直接抢过了他手中的包裹...... “多管闲事!我不用你帮忙!” 杜曼顿时楞在了当场,甚至直到小草跟着王二麻子和丁太一等人渐渐消失在了他的眼前,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娘的!这他娘算个什么事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先想办法活下来 风雪变得越来越大…… 可一字长蛇的行军队伍却依旧在蜿蜿蜒蜒的艰险道路上不断前行着…… 幸好…… 火把的光芒从头亮到了尾…… 照亮着这些年轻战士的征途…… 可当黎明的曙光在相隔许久之后,好不容易穿透了这漫漫长夜…… 就连似乎无穷无尽的风雪也渐渐没了踪影...... 可许多曾经鲜活的生命却已然倒在了积雪之中…… 那死不瞑目的空洞眼神…… 犹如最可怕的诅咒一般注视着每一个经过的年轻战士….. 死亡的气息笼罩在了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可总有那么一个人会突然停下脚步,然后伸出一双缠着麻布,并且渗着血水的小手,为那些逝去的生命,轻轻阖上他们的双眼…… “无上太乙救苦天尊……,释迦摩尼佛......,诸天神佛……”小草双手合十,向着所有她所知道的神仙人物默默地祈祷着…… 路过的人无不注目凝视,却又匆匆而去...... 鼻青脸肿的丁太一对这种“伪善”的行为更是嗤之以鼻,但令人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上前阻止小草的举动,反而还站在他的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 “好了没有?!赶紧走!还要老子等你多久?!” “……” “没用的人都死得早!有什么好伤感的?!与其哀伤别人,还不如先管好自己的死活!” “……” “哼哼!你还真以为当兵就是骑上战马,然后纵马驰骋,所向披靡?!我呸!少他娘做梦了!当兵就是要先学会忍受挨打,然后再想办法活下来!” “……” “看到了吧!行个军都能死那么多人!要是遇上打仗,你这种废物就是“挡箭牌”,冲在最前面替老兵油子们去送死的货!” “……” “哈?!不服气?!老子告诉你,就算是贾大帅那样智计百出的人到了这底层的兵营里当个大头兵,一样也得先挨揍,然后再想办法在敌人的箭雨和战刀下活命,否则根本没机会让你展露什么狗屁才华!还他娘运筹帷幄?!我呸!” “……” “要想出人头地,就是要靠这对拳头!谁的拳头硬,谁能不怕死,就能比别人多活一阵!不然下一个被冻死在路边的人就是你自己!赶紧走!否则真的耽误了行军,大家都得跟着你一起陪葬!” 小草低头不语地听完了丁太一劈头盖脸的一顿咆哮与呵骂,立即收拾起了放在地上的许多包裹,转身就向依旧在行军的队伍走去…… 丁太一越看这个纤弱的小草就越不顺眼,再一联想到昨天晚上那一顿毒打,也是拜这个小子所赐,更是火冒三丈! “嘭”的一脚,小草被丁太一一脚踹倒在了雪地上…… “蠢货!你他娘的就是个该死的蠢货!老子真想踹死你!”丁太一抬起脚,对着小草又是“嘭嘭”两脚! 小草忍着疼痛,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发疯一般地扑向了丁太一,但结果却是又挨了几拳几脚...... 小草再次挣扎着爬了起来,可这次却没有立即扑向丁太一,反而只是咬牙切齿地盯着丁太一看了一会,然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捡起了地上的几个包裹,踉踉跄跄地回到了行军的人流之中…… “滚你娘的废物!还敢瞪老子?!信不信老子一会就挖了你的狗眼?!”丁太一喘着粗气,恨恨地看着已经赶上王二麻子等人的小草,却是已经没了再要上前厮打的心情...... 天空是如此蔚蓝...... 白云是如此祥和...... 可前方的路却似乎根本没有尽头...... 王二麻子回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小草,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头,什么安慰的话也没说,就继续埋头赶路了…… 阿丑更是只当什么都没看见,既然小草想靠自己在军队里站稳脚跟,那他倒要好好看看,就凭小草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能在这军营之中坚持多久?! 一个时辰之后…… “停止前进!” “全部停止前进!” “鲁将军有令!全部停止前进!所有副部督以上将领全部到前头集合,鲁将军有命令要下达!其他人停止前进,全部原地待命!” 片刻之后…… 原本骚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趁着原地待命的机会,赶紧坐下来歇息,有的甚至直接躺在了雪地之中,不管不顾地呼呼大睡了起来…… “好像前面就是新丰城了……” “真的?!太好了,终于要到了!” “有什么好开心的?!听说新丰城已经被公主殿下用计烧成了一片废墟,到了那里也没啥可以遮风挡雨的!” 雅文吧 “那就是说咱们这些人还得继续露宿野外?!” “恐怕鲁将军把那些副部督都叫过去,就是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哎,也不知道当时公主殿下怎么想的,非要用这种烧城的计策……” “嘘!小声点!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要不是公主殿下,那个匈奴王刘粲会被打跑?!真是多谢了公主殿下,咱们如今才能有这么好的局面!” “这倒也是,公主殿下还是挺厉害的,年纪还那么小,嘿嘿,听说人还长得特别漂亮!” “何止是漂亮?!老子可是亲眼看见过的,那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啊!不不不!绝对比仙女还要好看!” “呸!你就吹牛吧!你最多也就是祭奠鞠帅那天,远远地看见过一眼罢了!老子那天可比你站得近多了!老子都看不清楚,你能看得清?!” “嘿嘿!老子为了能看公主殿下一眼,那可是假装过伤员!公主殿下去过伤病营地好多次了,这你总知道吧?!” “哦哟!真的假的啊?!” “老子可以对天发誓,只要公主殿下出现,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老子真的看见过本人啊!绝对美得不像人!” “哈哈哈!不像人?!难道还是个妖怪?!” “你娘的!敢侮辱老子的女神?!看老子揍死你!” 幸好…… 这架是没打成,毕竟两人早就精疲力竭,也就剩了嘴皮子的功夫,再加上还有许多屯长和部曲将们组成的巡逻队伍,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架斗殴…… 可就在这两小伙子眼前不远处的小草,却是满脸的尴尬…… 所有的话,小草是一字不漏地都听见了…… 可他明明就在那两个小伙子的面前,也没见他们之中有人看出了任何端倪…… 至于火烧新丰这个计策,根本就是一个谎言...... 可这样的谎言已经没人会认为是谎言...... 而其中夹杂的苦痛更是让小草回忆起了许多根本不愿意再去回想起来的可怕过往…… 那四面环绕的熊熊大火…… 还有寒盈临死前看着他的眼神…… 同一时刻,临晋城 “乒呤乓啷”的声音已经摔了一地,可张平还是难消心头之怒! “娘的!他们把老子当什么了?!弃子吗?!老子就是一颗弃子吗?!为什么偏偏要把老子留下来!还就给了一万多步兵?!该死的康相!都是他出的鬼主意!娘的!老子这辈子跟他没完!” 鲁徽心疼地看了一眼地上几件贵重的瓷器,然后不无哀叹地说道:“张将军与其把气撒在这些瓷器身上,倒不如尽快出兵新丰,然后再从长计议……”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假道伐虢之计(一)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一日下午,并州晋阳城,令狐盛府邸内 “父亲!不能去啊!千万不能去啊!”令狐泥快速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然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大门口,一把拦住了正要前往刘琨府邸的令狐盛! 令狐盛仔细打量了一眼一身戎装的令狐泥,再看着他风尘仆仆,甚至心急火燎的模样,心头竟是没来由的一阵乱跳…… “新兴郡失守了?!” “父亲放心!新兴郡并无大碍!拓跋六修占领晋昌城之后,就再无其他过分举动……” 令狐盛听到这里,心头的一块巨石才算是稍微放下了一些,但脸色却是突然变得更加严厉了起来…… “所以你就擅离职守?!混账!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是犯了军法了?!走!跟我一起去见主公,就说你是来亲自通报军情的,这样或许还能大事化小!” 令狐泥却是一把甩开了令狐盛的手,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令狐盛的面前! “父亲千万不可前往啊!儿子从新兴郡一路急返,就是担心父亲遭遇不测!父亲在晋阳的事情,儿子已经全都知道了!老天见怜,正好让我遇见父亲,还请父亲听儿子一言,没有太夫人召见,父亲千万不要自己去见主公啊!”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是谁告诉你的?!”令狐盛眉头深锁,目露杀气,尤其是一想到在这种节骨眼上,还有人在散播这种不利于内部团结的消息...... “父亲!请听儿子的一句劝!等主公的气消得差不多了,父亲再去拜见也不迟啊!” “不过就是一些皮外之伤,这么多时日了,还有什么气不能消!?你快起身,别挡着我去拜见主公!为父这里还有十万火急之事,必须要主公立刻决断!” 令狐泥眼见令狐盛不听劝阻还要去拜见刘琨,立时急得膝行了几步,再次挡在了想要抽身而去的令狐盛身前…… “父亲!刘琨那人妒贤嫉能,而且不听忠言!若是父亲此时前去献策,刘琨必定觉得父亲是在故意羞辱他啊!当初要是他肯听父亲一句劝,何至于刘希被杀,晋昌城被占?!” 令狐盛听着令狐泥的话,忽然有些犹豫了…… 刘琨的秉性...... 令狐盛是再清楚不过了,不仅刚愎自用,而且还没有多少敢于承认错误的雅量…… 如今他身边又多了一个惯会阿谀献媚的徐润,更是变得猜忌多疑…… “父亲!三思啊!此时前去拜见,实在凶险难测啊!” “混账!你千里迢迢从新兴郡赶回来,就为了说这种话?!什么刘琨?!那是我们的主公!你这话要是被外人传到了主公耳中,为父也没法保你!” “父亲!” “住嘴!我令狐一族什么时候成了贪生怕死之徒?!你给老子让开!”令狐盛一脚踹开了挡在自己眼前的令狐泥! “父亲!不可啊!” 令狐盛哪里还听得进劝?! 可不知道为什么,令狐盛才走出去十几步,竟是突然顿住了身形,然后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儿子…… “记住!守好院门......,等我回来……” 不久之后,刘琨府邸内的议事厅里 “主公!为今之计只有割让新兴郡,以求和解啊……” “混账!徐润你这个无耻之徒!难不成你想让主公变成天下人人唾弃的败类?!割地和解,亏你说得出口!?” 徐润没想到令狐盛会突然出现,立时吓得有些噤若寒蝉,毕竟前几日令狐盛的大刀可是冲着他来的啊…… 此刻眼见令狐盛堂而皇之地进了大厅,身上并没有佩戴兵器,这才稍稍安了一些心…… 可一想到令狐盛又当着刘琨的面呵斥自己,还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更是让徐润把令狐盛恨到了骨髓里了…… “主公!前日令狐冒犯,幸好主公不计前嫌,并未追究,所以今日令狐特来拜谢!” 燃文 刘琨冷冷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你我君臣之间,何必再说这些?!” 徐润只觉得一阵作呕,刘琨这种言不由衷的话,也只有他令狐盛才能装得如此甘之如饴,甚至还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这是要恶心谁啊?! “主公!既然令狐大人说微臣之策不妥,想必老大人一定有了更好的办法!徐润这几日为主公殚精竭虑,却仍未能帮助主公解忧,实在羞愧难当!” “好了,你也是出于一片好意,不用再自责了!令狐!你要是有什么好计策,不妨说出来让我和徐润听听……” 令狐盛根本就没打算让徐润旁听,甚至他儿子突然从新兴郡赶回来,说不定都是徐润故意陷害! 徐润眼见令狐盛故意不去看他,甚至还故意露出一副不屑的模样,自然是知道令狐盛就是不想当着他的面说...... “主公……,看来令狐老大人还在生徐润的气……,既然如此,那徐润就先行告退了……” 刘琨本就对令狐盛还有气恼,再加上他此刻还在他面前摆出一副耻高气扬的模样,更是让人看得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献策?! 指不定就是要借着刘希之死和晋昌被占之事来讥讽与他! “徐润!你就留在这里一起听听好了,正好一会你要去找温峤和卢谌他们,顺便也可以把令狐的计策告诉他们,正好让那帮孩子也跟着一起好好学习学习!” 令狐盛眼见徐润一边应承着刘琨,一边还对着他露出了挑衅的神色,心中顿时一阵恼怒! 可如今大事要紧,令狐盛也实在是顾不了太多了…… “主公!正所谓水无常形,因势而利导之……” 刘琨的眉头一皱,难不成令狐盛这老小子今天是特地来跟他讲什么《孙子兵法》的?! “老大人想要用水攻?!攻谁?!拓跋猗卢?!恐怕这水势没法逆流而上吧?!” “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徐润一样蠢?!”令狐盛这话一出口,立时觉得有些失言,尤其看着刘琨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更是后悔不及…… “主公......,难道忘记公主殿下和贾彦度送来的檄文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假道伐虢之计(二) 徐润额头上的冷汗不知不觉就沁了出来...... 拓跋猗卢一直就打着“拥护晋室”的旗号...... 如果令狐盛这个时候把明月公主送来的檄文交给拓跋猗卢,说不定不仅可以缓解如今的局势,还可以加强拓跋和刘琨之间的联盟...... 那他徐润还有立足之地吗?! 徐润是越想越害怕,尤其是看到刘琨在被令狐盛提醒后,那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更是担心刘琨真的会听从令狐盛接下来要说的计策...... “主公!如果我们此时和拓跋猗卢撕破脸皮的话,实在是对我们极为不利!所以老臣建议,不如暂时默许他们占据晋昌城……,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就算是把一半的新兴郡暂时交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哈哈!老大人不会是糊涂了吧?!刚才徐润不也说得是这个办法?!怎么老大人说出来就是一心为了主公,而我徐润一张嘴就是祸国殃民?!” “哼!小人就是小人!你是要把整个新兴郡都直接送给拓跋鲜卑!老夫却只是让主公暂时隐忍一下而已!你那种卖主求荣的心思,你以为老夫看不出来?!”令狐盛说完这话,就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封早已经草拟好的书信,然后郑重地交给了刘琨…… 刘琨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了满是期待的令狐盛…… “你是说先用晋昌城甚至一半的新兴郡来稳住拓跋猗卢?!” “主公明鉴!拓跋猗卢的狼子野心已然是昭然若揭,出兵新兴郡却说是为了我们防御王浚,其实他是什么心思,早已是路人皆知!” “......” “王浚虽然口口声声要踏平并州,可是这种季节,他怎么可能会来攻击我们?!而且他就不怕拓跋猗卢趁着他出兵并州的时候去攻击他的冀州?!” “你是说拓跋猗卢还在顾忌王浚?!” “刘希败的实在太快了!拓跋猗卢恐怕也没有完全准备好,不然就应该在占领晋昌城之后,立即分兵两路,一路夺取九原城,一路占据定襄城,然后进逼晋阳才对!”(九原城就是如今山西省的忻州市;定襄城则是山西省忻州市定襄县。) “拓跋猗卢只是想试探一下我们的反应?!或者说看看王浚会不会有其他动静?!” “可能只是不想给王浚出兵征讨他的口实吧......,哎!拓跋猗卢身后有高人指点啊......” fantuantanshu.com 刘琨顿时想到了还在代郡的莫含,要说拓跋猗卢这么做,完全没有他的推波助澜,刘琨也是绝对不相信的...... 可莫含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令狐盛不知道刘琨在想些什么,只是越发看着徐润不顺眼,忍不住说了一句:“老臣听说拓跋六修在进攻晋昌城的时候,那个晋昌太守根本没有抵抗就直接带人逃跑了,至今也没有归来!哼哼!好像那个太守还是徐大人推荐给主公的......” 徐润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几下,然后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根本不敢去看刘琨此时的脸色...... 刘琨对于徐润的无能也是有些失望,但一想到徐润这个人还算听话,平时做事也十分合他心意,倒也没有当场出声呵斥几句...... “令狐......,照你这么说来,拓跋猗卢和我们之间还有斡旋的余地?!” “虽然如今晋室衰微,可他拓跋猗卢毕竟还是晋室所封的代公......,如果他真的要对主公发动全面攻击,势必会引起主公的反抗,只要战事一旦进入胶着状态,那么王浚绝不可能错过奇袭拓跋的大好机会,毕竟王浚还有不少地盘在拓跋猗卢的手上......” 刘琨皱着眉头思考着令狐盛的话,许久之后才点头道:“拓跋猗卢的性子我知道,以他的雄才大略,绝不可能向匈奴人低头,如此一来,拓跋猗卢就得面对我和王浚的两面夹击,一旦战事对他不利,那么拓跋内部也会生乱......” “主公明鉴!所以现在真正左右为难的人不是我们,而是他拓跋猗卢!” 刘琨立时恍然大悟道:“这背后不会是莫含的计策吧?!就是要把拓跋猗卢逼到这一步,既让他尝到了甜头,又给了他平息内部矛盾的机会,同时还为我们创造了契机?!” “主公多虑了,想必莫含也就是为了自保才会出此下策......” “......” 令狐盛眼见刘琨到了现在还就想着莫含,连他还在代郡的庶长子刘遵都没担心一下,心中也是有些发凉...... “主公!如今局势变化太快,老臣觉得应该尽快出使拓跋猗卢,然后再次向他请求援兵!” “还请求援兵?!晋昌城都丢了!” “主公!这路援兵是去长安的!” “......” “如今壶关被占,只能绕道走魏郡,然后再经河内去潼!只要拓跋猗卢愿意,我们就可以借匈奴人的手,去不断消耗他拓跋猗卢的实力……”(高都城就是今山西省晋城市泽州县高都镇) “老大人真的觉得拓跋猗卢会那么傻?!明知道路不熟还重重险阻的情况下,会白白送自己的精锐去长安送死?!” “哼!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贪生怕死?!拓跋猗卢虽然狼子野心,可却是一个懂得取舍的奸雄!如果他能得到公主殿下的檄文,再由我们向他陈述利害,说明公主殿下对他多么期待,他拓跋猗卢怎么可能错过这种可以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 “令狐你继续说下去!” “主公!拓跋鲜卑内部矛盾重重,拓跋猗卢正好借此机会排除异己,用那些不服管教之人充作援军!但这样一来,其实只会加重他们拓跋鲜卑内部的矛盾,而我们就顺势利导,用大义的名分,不断让他加重内部矛盾,不断消耗兵力!” 令狐盛眼见刘琨已然心动,更是进一步劝道:“主公!只要拓跋猗卢肯出兵勤王,那就全是主公的功劳,如此一来,不仅天下百姓对主公的景仰会与日俱增,就是所有的诸侯也要以主公为尊!只要那些诸侯还承认晋室,那么就没有人敢与主公争锋,就是他王浚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假道伐虢之计(三) 刘琨不可能不心动...... 只要占据了大义的名分...... 哪怕只是口头上的出兵勤王...... 王浚也不敢再为乌丸战士的事情与他反目成仇! 只要暂时没了王浚的威胁...... 那么拓跋猗卢也就没了继续侵占晋昌城的借口...... 只要再放低点姿态,好好与拓跋猗卢周旋,想必并州的局势就会慢慢扭转过来...... 刘琨想明白这些,再次看向令狐盛的时候,已然是带着嘉许之色...... “老臣建议主公可以亲自去一次代郡与拓跋猗卢见上一面,然后当面呈送公主殿下的檄文,一起商讨一下合兵勤王的事情!” “不可!万万不可啊!主公绝对不能亲自前往代郡!主公!这其中定然有诈啊!” 令狐盛哪里想得到徐润会突然血口喷人,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恨不得当场砍死徐润这个畜生! “主公!现在的局势,除了主公亲往代郡,亲自面见拓跋猗卢,把所有的误会和隔阂都解释清楚,才是上上之策啊!” “扑通”一声! 徐润竟是直接跪在了刘琨的面前,并且声嘶力竭地哀嚎道:“主公!这是假道伐虢之计啊!一旦主公去了代郡,一定会被拓跋猗卢扣押下来!只要挟持了主公,那他拓跋猗卢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夺取整个并州啊!” “简直胡说八道!拓跋猗卢凭什么扣押主公?!他要是敢那样做,就算夺取了并州也不可能坐得长久!” “令狐盛!这种骗小孩的鬼话也亏你说得出口?!拓跋猗卢是什么人?!你和祁氏之间又有什么交易?!非要让主公在这种危急时刻自己送上门去找死?!主公!令狐盛其心可诛啊!主公一定要明察啊!” “你!血口喷人!拓跋猗卢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 “令狐老大人为何老是要帮拓跋猗卢说话?!难道一个祁氏还不够老大人依靠的?!如今眼见拓跋猗卢势大,所以就想改投拓跋猗卢?!主公对你们令狐一族不薄啊!你竟然想卖主求荣?!” “简直荒谬至极!我令狐盛对主公一片赤胆忠心,天地可鉴!” “主公明鉴啊!就算拓跋猗卢最后没有扣押主公,那也是包藏祸心啊!一旦拓跋鲜卑的大军进入我们并州腹地,会不会直接攻打晋阳城?!又会不会利用勤王的名义进入魏郡之后,就立即趁邺城太守刘演和安阳令邵续等人不备,直接发动袭击!?”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主公!若是果真如此,魏郡沦陷之后,拓跋鲜卑一定会从魏郡和代郡两面夹击我们!到了那时候晋阳危矣,主公危矣啊!” 令狐盛听着徐润这些像是丧心病狂一样的危言耸,早已是气得浑身发颤! 可徐润的话也是句句诛心,并非完全不可能,反而还细思极恐...... 正当令狐盛极力平复着情绪,想要再做一番解释的时候,徐润竟是突然从怀中摸出了一封血书...... “主公!这是令狐泥写给拓跋猗卢的血书!上面清清楚楚写明了令狐盛命令其子令狐泥向拓跋猗卢投诚的原委!主公啊!徐润原先根本不相信令狐老大人会做出这种人神共愤之事!所以之前一直没有拿出来,就是怕冤枉了老大人!可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啊!” fqxsw.org “徐润!你这是栽赃陷害!我儿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哼哼!那令狐泥现在何方?!新兴郡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说是令狐泥突然失踪了!难道这还不是他做贼心虚,眼见被我的人抓住了实证,才会仓皇出逃!” 令狐盛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绝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令狐泥会无缘无故反叛刘琨,可徐润手上这封血书又该怎么解释?! 令狐盛想要解释,更想告诉刘琨他儿子令狐盛此刻就在他的府上,可那岂不是就如同坐实了他令狐泥有罪?! 要是刘琨恼怒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杀了再说,那可如何是好?! 刘琨却是已经等不下去了,尤其看着令狐盛犹犹豫豫的样子,更是直接走到了徐润的身边,一把拿过了血书,仔细端详了起来...... “主公!这血书上全是极尽阿谀奉承之词!还说他令狐盛要帮助拓跋猗卢称帝啊!” 令狐盛听着徐润这话,简直犹如五雷轰顶! 说什么他要帮拓跋猗卢称帝?! 这根本就是要灭他令狐满门的阴谋啊! “主公!令狐一生为主公鞠躬尽瘁,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卑鄙龌龊之事?!还请主公还老臣一个清白啊?!” “那你儿子令狐泥现在何方?!你可知道?!” “这......,这......,老臣......” “报!!!不好了!新兴郡急报!邢延突袭晋昌城,击败了拓跋六修!” “混账!击败了拓跋六修不是好事?!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坏事?!” “徐大人!邢延竖起了反旗,投靠了匈奴人!新兴郡沦陷了!”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没有人抵抗吗?!” “令狐泥不知所踪,新兴郡众将群龙无首,根本无人抵抗啊!” 一刻钟之后,梁州,某个村庄......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家中还有老母啊!” “啊!啊啊!不要过来!你们这帮畜生!放过我的女儿吧!” “少主!要不要全部杀光?!” “不用!继续寻找村庄,把他们往成固城那边赶!至于女人......,你们自己看着办......” 傍晚时分,梁州,成固城的城墙上,火把三三两两,巡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娘的,怎么又下雪了?!你看看着城墙下面积起的雪,都快比城头还高了!” “哈哈哈,要不一起撒泼尿把积雪尿憋了?!哈哈哈!” “嗖”的一声! 原本还在哈哈大笑的巡逻士兵,顿时应声倒地! “敌袭!是敌袭!” 可接下来像发了疯一般冲击城墙,并且在城墙下留下无数尸体的却只是一些流民百姓...... 成固的守军好不容易击退了一波攻击,去没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 无数的铁骑突然嘶吼着冲杀了出来,然后踏着流民的尸体,直接冲上了城墙! “是......,是卢水胡!” “快!快去梁州城报信!卢水胡又杀回来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往死里揍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一日,深夜,新丰城南,骊山温泉附近 “鬼?!鬼啊!!!” “叫你娘的叫啊?!什么鬼?!哪来的鬼?!”鲁克瞪着他的独眼对着才掀开帐帘就大呼小叫的皇甫阳一阵破口大骂! “鲁克?!我的亲娘啊!你他娘是不是想吓死老子?!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还睁着一只眼睛瞪老子?!” 鲁克眼见皇甫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还点亮了帐内的其他几盏油灯,竟是忍不住露出了几分讥讽的笑意...... “你他娘还笑得出来?!你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老子还以为你瞎了一只眼睛以后就太平了!我呸!他娘的竟然还能在夜里发光了?!这敢情是因祸得福,还变成狼眼了?!” “去你娘的!老子这是疼得睡不着觉了!怎么?!还不许老子看你几眼了?!” 皇甫阳其实是真怕鲁克因为瞎了一只眼会情绪过于低落,如今看他被自己这样调侃也没有暴怒,心情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就连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鲁克却是突然扬了扬手中的地图,有些皱眉地说道:“皇甫!你研究过这份地图没有?!我们真的要去临晋城?!” 皇甫阳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尤其是一想到大帅临行前的嘱咐,更是喟然长叹道:“你忘了大帅在渭水祭奠鞠雍州的祭文了?!” “忘了!那劳什子一大堆,谁知道你说得哪句?!” “今断箭为誓,当固锁河关,克复长安!” “......” “那“河关”就是指临晋城!要是拿不下临晋城,那就等于是门户大开,匈奴人随时都有可能渡河而来!” “哎哟!脑袋好疼!” “哼!疼还不知道多休息?!想看地图不能等天亮的时候,这黑灯瞎火看什么看?!非要把你这最后一只眼睛也弄瞎?!” 鲁克被皇甫阳这么一顿呵斥,却是一点也不气恼,反而心里还有些感动,毕竟是多年的老搭档,这份对他的关心,真的是已经溢于言表了...... “哎!已经都快睡了一天了……,再怎么闭着眼睛也实在睡不着了……,这两天真是辛苦你了,不仅要看好那帮娃娃不掉队,还要带着我这个“独眼龙”去赶路……” 皇甫阳从没见过鲁克说话这么温柔的话,还带着那么多自责,竟是弄得他眼眶都隐隐有些湿润了……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原本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就不应该赶这么多的路,可老天突然半夜下了雪,咱们又缺少御寒的东西,再要是留在原地,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 “鲁克......,既然我们已经到了骊山温泉......,不如就等你的伤势再大好一些,我们再去下邽……”(下邽:今陕西省渭南市临渭区) “不用!我没什么大碍,就是脑袋还有点疼!大帅的命令不能耽搁,而且我们已经延误很多时间了,不能再为我一个人耽搁在这里了!” “可是你的眼睛......” “不就是少了一只眼睛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忘了?!刚才你还在夸它炯炯有神?!嘿嘿!对了,公主殿下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营地里跟那帮半大小子混在一起......” “你真打算继续这么放任她不管了?!她一个弱……”鲁克话说到这里,眼睛忽然一阵巨痛,原本想说的“弱女子”三个字,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沈薇会照看好她的......,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也会尽力的……” “那就好……” “鲁克!这次真的是要谢谢你,暴怒之下还能收得住手,不然我们带出来的这些娃娃,可能都保不住了……” 鲁克自然明白皇甫阳说这话的意思…… 毕竟公主殿下一旦身遭不测,尤其还是死在他鲁克的手下,那真的和叛变也没啥区别了...... 这要是传到贾彦度和那帮整天就知道勾心斗角的关中豪族耳朵里,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啊…… 或许那些豪门子弟不会出什么大事...... 但那些庶民出身的娃娃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哎!那丫头好好的公主殿下不做,非要跑来这里当什么大头兵?!简直就是个祸害!” 皇甫阳心里也赞同鲁克这话,可这话实在没法说出口,只能沉默以对…… 鲁克眼见皇甫阳不说话了,却是突然话锋一转…… “你说大帅是不是其实就是想借我们的手……”鲁克轻轻用手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应该……,应该不会吧……” “咱们这次的目标可是把临晋城拿下来,那里可是还有匈奴人的大军在驻守……” “……” “一旦开战了,咱们可保证不了公主的安危……,而且大帅叮嘱你的时候,是不是也让你不要限制公主殿下任何自由?!” “......” “你说这要不是某种暗示又是什么?!” “……” “若是公主殿下真的战死了……” “胡说八道!照你的意思,大帅还要利用公主殿下的战死来激励士气不成?!” “有什么不可能?!” “好!就算你猜得有点道理!但这前提是我们能拿得下临晋城!然后以大胜而归的姿态回去!那样公主的死才有价值!可你觉得就咱们这么点人,能赢吗?!临晋城那边什么情况,又有多少匈奴兵?!咱们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嗯……,你分析的也对……”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若是大帅真的像你想的那样龌龊,随便找个借口或者机会都能让公主殿下死得“慷慨激昂”,何必非要让她来军营受罪?!” “……” “你是不是因为气不过她弄瞎了你一只眼睛,所以才想公报私仇?!鲁克!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突然掀翻了人家的营帐!要是换做我在那种情况,不要说拿着臂弩朝你脸上射一箭,就是咬也得立刻弄死你!” “你他娘什么意思?!怎么说话的?!还是不是兄弟了?!娘的!老子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吗?!” “老子看你就是!” “哈哈哈!那你可要看紧我!千万别再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发呆,不然老子都快憋出病来了!哈哈哈!” “好!以后老子每天都陪着你!缠着你!行了吧?!” “够兄弟!”鲁克说完这话,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连眼神也变得无比暧昧起来…… “皇甫阳啊皇甫阳!老子一直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就是个禽兽啊!这里可是骊山温泉!三步一小汤,五步一大汤,到处都有热水可以洗澡!公主殿下那么个小美人儿会不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好好泡一泡?!快说!你刚才是不是一个人去偷看了?!” “滚你娘的!” 同一时刻,另一处 小草只觉得四肢百骸在浸入温泉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像是活了过来一般…… 尤其是那双缠着麻布还渗着血的小手,要不是天见可怜让他们这支人马赶到了骊山温泉,那这双手真的是快要冻残了…… 小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温泉带来的舒适与惬意,特别是慢慢搓去身上各处的污秽时,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那繁星点点的璀璨夜空…… 总能让人慢慢平静下来…… 可这一静下心来...... 过往遭受过的种种侮辱与践踏,立时化作了无数的不甘与悲愤...... 可恰在此时,一片火光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还伴随着一阵嘈杂! 小草来不及自艾自怨,赶紧一把抓过了旁边脱下的衣物,甚至顾不得全部穿好,就直接猫着身子躲到了一边,警惕地观察着不远处的动静…… “丁太一!你可真是给老子长脸了啊?!谁让你把杜曼得罪的那么厉害的?!是不是非要让我张伟在他杜曼面前抬不起头来?!你知不知道今天中尉司马皇甫阳是怎么训斥老子的?!啊?!弟兄们!给老子揍他!往死里揍!”(未完待续) bidige.com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大仇得报 恰恰是明月当空之时...... 又有水汽氤氲之曼妙...... 可丁太一却被张伟像死狗一样踩在脚下任意践踏,直到他完全没了动静...... “娘的!还他娘敢装死?!”张伟二话不说,又是狠狠一脚踹了上去! 那些帮凶自然也是不甘落后,纷纷上前补了几脚...... 可这一轮踢踹下来,丁太一竟是连半点“闷哼”的声音也没有了...... “就这么死了?!娘的!这么不经打?!”张伟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慌乱,可当着一众弟兄的面,他不仅不会有任何悔意,甚至还把所有的责任推给了一个“死人”...... “副部督......,他好像......,真的死了......” “那......,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啊......,这万一要是有人来了......” 张伟一听这话,立即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幸好...... 一切都没什么异常...... 可张伟那群人的举动,却是让目睹了整个杀人过程的小草,吓得浑身都在发颤...... 小草猫着腰,捂着嘴,就连身子也不敢稍有动作,就怕被张伟那帮人听见什么声响,让他也步了丁太一的后尘...... 可他的光脚丫子直到此刻还依旧亲吻着冰冷的地面...... 尤其所处的位置还有不少温泉池子里溅出来的积水...... 那些早已被北风吹凉,却偏偏还未结冰的积水...... 那种从脚底传到头顶的透心凉...... 简直让人一刻也没法忍受...... 可小草还在拼命强忍...... 哪怕眼睛都在翻白,脑袋都在剧烈晃动...... “慌什么慌?!有什么好慌的?!都他娘没见过死人吗?!白天还冻死那么多人呢!死一两个废物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可警告你们几个,别他娘动什么歪心思!要是今夜这事透出去什么风声,不仅你们都要死,就是你们的家人也都别想好好活着!” 张伟这话算是戳着这帮人的要害了,一个个噤若寒蝉不说,就是连正眼瞧一下张伟都变得胆颤心惊...... 张伟眼见威压起了效果,更是立即斩钉截铁地命令道:“把这小子的尸体给我丢进汤池里,地上再留个火把......,这样一来,就算明天有人能发现这个废物的尸体,那也是他自己失足落水,与咱们所有人都没有关系!” “扑通”一声! 丁太一的尸体被扔进了汤池之中...... 张伟那帮人竟是连尸体有没有浮起来都没有看一眼,刚一扔完就直接撒腿跑了...... 片刻之后...... 温泉水“哗哗啦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小草竟是又跳进了原来的汤池之中...... 真是谢天谢地...... 若是张伟那帮人再晚那么一点点离开...... 小草根本不敢去想会发生什么样的可怕后果...... 所以只能说是万幸...... 但那种痛入骨髓的冰冷...... 小草是真的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但张伟那帮人会不会像范如雷和何伦那样突然去而复还?! 小草耳朵竖得直直的,一脸惶恐地听着四周的动静,一边还在祈祷着他的身子能赶紧暖和起来,这样才好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久之后...... 小草也不知道是因为好奇还是某种难以形容的仇恨,竟是鬼使神差一般地走到了被张伟那帮人扔下的火把旁...... cxzww.com 丁太一的尸体竟是已经浮了起来...... 原本还那么嚣张的一个人...... 竟然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小草一想起他也得罪过张伟,竟是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北风依旧在呼啸...... 丁太一的尸体也仍旧泡在池中...... 根本就不会有人再来这里...... 那就意味着绝对不会有人会发现丁太一就死在了这里...... 哪怕王二麻子等人最终发现了丁太一失踪,恐怕以他丁太一的人缘,也不会有任何人会去寻找他...... 最后的可能,也就是按照失踪处理...... 但谁都清楚...... 这所谓的失踪...... 要么就是死了...... 要么就是逃了...... 小草拼命地摇了摇头,实在不是该想那么多,不然也不会突然想起鲁中尉的命令:但凡发现有逃跑之人,他所在的全屯,都要按照同罪论处...... 可要是现在就返回去找王二麻子他们来帮忙抬运尸体,他又该去怎么解释丁太一是怎么死的?! 就算王二麻子他们相信不是自己干的,那其他人呢?! 谁都知道丁太一是怎么对待他的...... 张伟那帮人会放过这个机会不反咬自己一口?! 难道最后还是要亮出自己公主的身份才能免于劫难?! 一个公主为了私愤而去杀人?! 最后不仅安然无恙,还把罪过都推到了一个死人的身上?! 这样的流言一旦扩散开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小草真是恨透了丁太一! 怎么这小子就算是死了,也要给自己惹上这么多的麻烦?! 可要是现在不把丁太一的尸体拉上来,弄不好到明天整个脸都被热水给泡烂了,那还怎么证明他就是丁太一?! 苍天啊! 大地啊! 这半夜三更的...... 小草哭都没地去哭,甚至顾不得瘆人不瘆人,竟是直接趴在地上,伸手抓住了离他最近的死人脚,然后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尸体慢慢地拉上了汤池的岸边...... 可这人虽然已经拉上来了...... 小草却是已经精疲力尽了...... 片刻之后...... 小草终于缓上了一口气,强撑着身子慢慢站了起来,然后转身就走! 可才走了没几步...... 小草竟是突然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头起! 他从军以来的种种屈辱,都是眼前这个混蛋所赐! 如今好不容易有人替他报了大仇...... 为何不能落井下石?! 小草转过身,狠狠地对着丁太一的尸体就是几脚! 可就这么不痛不痒的几脚,又如何能解得了他的心中之恨?! 这暴怒之下...... 小草竟是连续对着丁太一的背部狠狠踩踏了几下,就像当初丁太一对他下得那些狠招一样,毫不留情! “咳咳......,咳咳咳......” 小草浑身的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难不成他还没死?! 刚才不过是被张伟那帮人打晕了?! 然后有被他给踩醒了?! 不! 一定就是诈尸! 可就在小草的瞳孔变得越来越大,忍不住想要失声尖叫的刹那...... “救......,救......,我......”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舍生取义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二日,清晨时分,梁州城的望楼上 “狼烟?!”难道是城固失守了?!”梁州刺史张光担忧地望着远处的狼烟,心里更是隐隐有些不安…… “这种时候还会有什么人会来攻击我们?!难不成是贾大帅在长安的联军被匈奴人击溃了?!” 张光一听晋邈这话,立时想到了贾彦度可能真的在长安遭遇了中山王刘曜和河内王刘粲的两面夹击,以至于全军覆灭…… 张光真是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叹...... 难道真的是天灭大晋,国运才会如此衰败?! 难道就真的没有人可以驱除匈奴,振我华夏?! 张光的眼神里充满着难以形容的苦涩与悲哀,可即使真的像晋邈说得那样,他张光也一定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可一看到晋邈那副像死了爹娘一样的哭丧脸,张光的火气竟是一下子窜到了头顶! “不许胡言乱语!速速派人出城查探!记住了!若是遇到敌人,不管是谁,立即返回城内,不许与其交战!” “可若真的是匈奴人的大军来犯……” “……” “刺史大人还需早做决断啊!” “混账!你难道还想投降不成?!” “不不不!大人误会了!晋邈的意思是匈奴人惯会利用流民百姓来冲击城池,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伤士气!如果我们要凭城固守,就不得不防啊!” “……” “请大人下令,立即传令城防各处,但凡有人冲击城墙,无论是谁!一律格杀勿论!” “你是说要对百姓们使用屠刀?!” “大人!这也万不得已之事啊!如果让流民们冲击城墙,而我们又不忍屠杀,那结果只能是梁州城破啊!” “没了百姓?!那我张光还要这梁州城做什么?!传我命令!所有弓箭手去城头居高防守,其他人都跟我出城布阵迎战!” “大人万万不可啊!如今敌情不明,绝不可贸然出击!依晋邈之见!不管匈奴人是否战胜了贾大帅,他们也绝不可能在这种季节直接派大军攻击我们!” “这话怎么说?!” “若是贾大帅真的已经战死沙场,那匈奴人只需要派人发一封檄文过来,奉劝我们投降他们汉国就可以了!即使我们不答应,也应该等到冰雪消融的开春时节……” “那这狼烟怎么解释?!总不见得是一小股敌人突破了关中联军的封锁,然后直接杀到了我们梁州来?!他们要做什么?!逼我张光投降,然后他们匈奴人就好让贾彦度腹背受敌了?!做梦!我张光宁也不会投降匈奴!晋邈你赶紧去传我命令,我要亲自出城与这些宵小决一死战!” 晋邈听了这话,简直就有些万念俱灰,感情他废了那么多口舌,全都成放屁了?! 真的要跟匈奴人殊死搏杀?! 就凭他们这点人?! 恐怕就是贾彦度已经死在了匈奴人的手上…… 那他们还怎么和匈奴人对抗?! 晋邈的眼珠子骨碌碌地直转,尤其是看着张光的后背时,目光更是复杂之极...... 真的已经到了必须舍生取义的时刻了?! 只要杀了张光...... 或许就可以保全梁州一境的百姓...... 至于他晋邈...... 应该也可以保住荣华富贵,甚至还有机会更进一步...... 毕竟匈奴人远道而来,目的不过就是得到梁州...... 只要杀了张光...... 再向匈奴人献出张光的首级...... 说不定下一任的凉州刺史就是他晋邈了...... 嘿嘿...... 汉国梁州刺史晋邈...... 这名头怎么听都比张光那个晋国梁州刺史好听多了...... 正所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匈奴汉国一统天下已然是不可逆转之事! 可他张光却还冥顽不灵,非要守着晋国那个牌位,然后拉上所有人一起去跟他陪葬,哪有这种道理?! beqege.cc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 不管是杀了张光去投降,还是跟着张光一起血战到底,最终的结果都可能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为什么不选择一个看起来更有利可图,成功几率更大的?! 可就在晋邈想要动手的一刹那...... 一群亡命奔逃的流民百姓突然出现在了张光和晋邈的视线之中,然后眼看着他们的人变得越来越多,而且全像是发了疯一般朝着梁州城直冲而来! “大开城门!放百姓们入城!其他人随我出城迎敌!”张光突然拔出了佩剑,不管不顾地朝着城下冲去! 片刻之后…… “少主!你看梁州城已经城门大开,那些步兵守在城门口,根本就经不起我们一个冲击啊!小的愿为先锋,亲自为少主拿下梁州城!” 彭天护却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前方的景象,像张光这样爱民如子到了可以不顾自己安危和梁州城防得失的刺史大人,他还真是平生仅见…… 这种人到底是应该说他愚不可及,还是感天动地呢?! 但不管怎么样,就像他的族人所说,只要此刻他们卢水胡的铁骑一个全力冲击,想必那些已经乱成一团的梁州军民,瞬间就会被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但这样一来...... 他手下的那些族人一定会大肆屠城,然后尽情宣泄他们心中的暴虐...... 这样做的确可以提振他和族人们的士气,可是也会耽误奇袭雍城的时间,尤其他们还要进入仇池国,甚至还要突破陈仓,这可都是需要兵贵神速的...... “少主!还请少主下令!” 彭天护却是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然后令人诧异地开口道:“全军向梁泉方向突袭!不许停留,不许攻击任何梁州百姓,我们要尽快到达梁泉,然后赶去陈仓!”(梁泉:就是今天的陕西省宝鸡市凤县,古称“凤州”,始建于秦朝。因地连陕甘,又处入川孔道,古故道、连云栈道等重要交通要道,故有“秦蜀咽喉,汉北锁钥”之称。) “少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战机啊!让弟兄们尽情抢掠一番再走吧?!” “少主!兄弟们都没怎么休息过,就让我们杀进城去,好好享受一番吧!” “少主!弟兄们都已经饥渴难耐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老臣糊涂 “快快快!城门开了!” “赶紧逃啊!逃进城去就没事了!” “百姓们!不要急!慢慢来!” “张刺史说了,都能进城的!不要着急!” “爹!他们踩疼我了!好疼啊!” “娘啊!你在哪呀?!” “娘的!你敢推老子?!揍死你丫的!” “别打了!卢水胡都快杀过来了!” “呜呜呜......,爹爹!娘亲!你们在哪啊?!” “儿啊!娘亲走不动了!你自己逃吧!一定要活下去啊!” 各种哭爹喊娘的人间惨剧不断上演...... 原本就不怎么宽敞的城门口更是成了最最混乱的地方,甚至还有不少人为了尽快进城,竟然互相斗殴了起来...... 可后方赶到的流民百姓还在源源不断地蜂拥而来,以至于张光好不容易让将士们拦起来的人墙也被疯狂的人群冲得七零八落...... 甚至还有不少人在攻击张光的将士,并且拼命抢夺兵器,恨不得杀开一条血路来! 偏偏张光早就下达了不许对百姓动刀枪的死命令,更是让这糟糕的局面越发变得不可收拾...... 而恰在此时,万马奔腾的隆隆响声,竟是犹如排山倒海一般,震得大地都忍不住颤栗了起来...... 张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无法幸免了...... 尤其当百姓们看到身后的卢水胡铁骑越来越近时,场面算是完全失控了...... 但令人震惊的是...... 那些卢水胡铁骑竟然只是快速地和梁州军民擦身而过,并没有任何想要肆意屠杀的举动...... 彭天护策着马,用力甩着皮鞭,一路看着梁州军民的混乱景象,真是有些后悔,不该就这么轻易放弃马踏梁州的大好机会...... 要不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真是恨不得多制造一些惨绝人寰的事迹,让那些还敢围在长安的关中联军,好好知道一下他彭天护的厉害! 尤其是那个杀父仇人贾彦度,不知道他在知道张光身死,梁州沦陷的消息后,会不会乱了方寸,然后败给困守长安的游子远?! 其实这个作战策略他早就跟游子远提过,但却被游子远一口否决了,还说什么即使成功了,贾彦度也不会有丝毫动摇,所以只有迅速擒杀司马业才能动摇关中联军的根本! 所以只要能击溃关中联军,不要说像之前那样杀几个敢于反对他决定的族人,就是让他付出更大的代价,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毕竟贾彦度的杀父之仇,还有乡亲父老们惨死安定的血海深仇,无时不刻都在鞭策着彭天护尽快杀向雍城! 彭天护咬了咬牙,正反手连续抽了胯下战马好几下鞭子,再次加快了奔驰的速度,并且在即将离开梁州城范围的最后一刻,竟是向着梁州城下那面竖着的“张”字大旗,狠狠地凝视了一眼! 许久之后...... 那面绣着“张”字的帅旗竟是被流民百姓的冲击给推倒在了人群之中...... 张光环顾四周,眼见百姓们还在疯狂拥挤,甚至还不断出现踩踏致死之事,终于下令道:“传我命令,但凡敢于冲击军阵,不守秩序的,全部格杀勿论!” baimengshu.com 片刻之后...... “快快快!把大旗给我竖起来!快点竖起来!” 晋邈看着张光心急火燎的样子,却是有些无动于衷,只是呆滞地看着已经绝尘而去的卢水胡大军...... “刺史大人......,卢水胡的人好像......,真的跑了......” “真的跑了?!那他们这是要去哪?!”张光直到此刻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看方向应该是往仇池国的梁泉县那边去了......”(梁泉:就是今陕西宝鸡市凤县) 张光并没有听清楚晋邈说了什么,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 那些卢水胡明明可以很轻松地把他们这些已经完全没了抵抗之力的梁州军民杀个片甲不留,怎么就直接走了?! 难不成他们的主帅跟他一样,都是情急之下乱了方寸?! 张光轻轻地摇了摇头,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反倒是这帮卢水胡可以完全不顾眼前唾手可得的胜利也要急着赶路离开,真是让人不由得忐忑不安了起来...... “晋邈?!你说这些卢水胡到底想干什么?!” “依晋邈之见,他们这样做,应该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可能?!” “之前卢水胡被我们赶出梁州后,他们就去投奔了长安的匈奴人,如今这般大举离开长安,要么就是匈奴人已经战败,他们就趁着混乱之际,从长安借路梁州,准备逃回安定......” 张光听到这种可能,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毕竟晋邈说的这个可能,也算是合情合理...... 如果贾彦度真的已经战胜了盘踞长安的中山王刘曜,那捷报应该也快到了,不然为什么这些卢水胡会这么急着逃回安定?! “那还有一种可能呢?!” 晋邈的额头上瞬间沁出了一丝冷汗,神色也突然变得极其难看...... “快说!还有一种什么可能?!” “大人难道忘记贾大帅给我们送来的檄文了?!那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地说了,秦王殿下如今正在雍城......”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张光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是已经肯定了这种可能,不然为什么这帮卢水胡会这么着急赶路?! 如果真的只是回返安定,那么大肆抢掠一下才是正常行为! 何况就现在的状况来看,拿下梁州城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他们怎么可能会错过?! 照这么说来,晋邈所说的那种奔袭雍城的可能,基本就不会有错了! “快!快派人去仇池国!拿上我的佩剑,让杨茂搜赶紧想办法拦住他们!” “大人!没用了!就算我们能在卢水胡到达梁泉之前赶到梁泉也没用了!如今仇池国的主事是杨难敌那个小畜生,他是恨不得联合匈奴人来劫掠我们啊!” “那也要去送信!快派人去啊!再派人去给贾彦度送信!告诉他这个情况!快去啊!” “诺!” “哎!中计了!中计了啊!先皇啊!陛下啊!老臣无能!老臣糊涂啊!刚才就应该舍身挡住卢水胡的铁骑!哪怕只能挡住一时,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王殿下即将受辱啊!” 不久之后,在从新丰赶往下邽的行军道路上...... 原本一直毫无生气的阿郎突然两眼放光,激动的不能自己...... “抽筋了?!阿郎!快跟上啊!” “猴子!谢艾!我看见明月了!” “你他娘是失心疯吧?!堂堂的公主殿下混到男人堆里来?!有病吧?!” “不!我绝对不会认错!一定是她!一定就是她!”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必败无疑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二日,上午时分,雁门郡,广武城,拓跋猗卢府邸内 拓跋猗卢端坐在议事厅的上首正中之处,看着跪在下方却仍然一副桀骜不驯的拓跋六修,简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混账!你竟然还有脸敢回来?!来人啊!把这个逆子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父亲?!你疯了吗?!你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弹丸之城就要杀了我这个嫡长子?!难道就为了给比延那个杂种上位?!” 拓跋猗卢猛地一拍案几,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怒吼道:“混账!你说什么?!” “父亲要为儿子的母亲做主啊!大哥辱我生母,说比延是杂种,那父亲又是什么?!我母亲对父亲忠贞不渝,岂容他人如此诋毁?!” 拓跋普根眼见事态快要失控,赶紧挡在了拓跋六修的身前! “代公息怒!二公子息怒!此事恐怕确实有些误会,长公子之前所言也不过是因为一时激愤才会口无遮拦,至于晋昌城之败,长公子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啊......” 拓跋猗卢脸色铁青地看着一本正经出来主持公道的拓跋普根,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个不孝的逆子,真是没想到他们二人竟然还勾搭在一起了?! 拓跋六修不可能不知道拓跋普根是什么身份,却还要跟他走得这么近,无非就是看上了祁氏手上的乌丸势力...... 那么拓跋普根又在图谋六修什么东西?! 等他拓跋猗卢百年之后,再架空拓跋六修,最后由他拓跋普根重掌拓跋三部?! 拓跋猗卢眯缝着眼睛,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拓跋普根,然后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他那个看似精明却少了些城府的小儿子拓跋比延和一直沉默不语的莫含...... 恰巧...... 拓跋普根也在这时突然瞥了一眼面无表情莫含,然后再次向拓跋猗卢进言道:“代公!此事全是刘琨手下的邢延突袭所致!长公子能在受袭之际,果断放弃晋昌城,保住我们的大部分人马,也算是......” “哼!笑话!要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我还要赏这逆子一个天大的功劳不成?!你自己问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导致邢延突袭晋昌城的?!” bidige.com 拓跋六修脸色青红不定,尤其看着周围一群人对他指指点点,更是怒火攻心,不管不顾地大叫道:“父亲!我不过是问那邢延要几块玉罢了!他就发兵攻我!这根本就是一个借口,我看背后指使他这么做的人肯定就是刘琨!” 莫含听到拓跋六修这话,左眼皮忍不住挑了一挑,却是依旧一声不吭...... “混账!照你的说法还是刘琨设计陷害你了?!” “父亲!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咱们虽然只占了晋昌城,但目的就是整个新兴郡,他刘琨会完全无动于衷?!” “长公子此言差矣......”莫含摇着头,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莫含!你这个刘琨的走狗!平时一声不吭,一说到你家主子了,立即就跳出来想咬老子了?!” “长公子不可胡言啊!举荐长公子出兵新兴郡并让长公子立下头功的人可就是莫含啊!”拓跋普根忍不住劝了拓跋六修一句,却是被拓跋六修狠狠地瞪了一眼! “父亲!这都是计策啊!看着莫含像是在帮我们,可现在的结果是什么?!我都差点死在了新兴郡啊!” “混账!若真是莫含和刘琨一起谋害你!为何邢延会反叛刘琨去投降匈奴?!还不是因为你强抢了人家妻子?!逆子!事到如今还要百般狡辩?!” “父亲息怒!儿子觉得大哥可能真的只是因为一时害怕才会胡言乱语......” “比延!老子不用你假惺惺装什么好人!” “混账!来人把这逆子给我拖下去,稍后再做惩处!” 片刻之后...... 整个大厅之内的气氛简直可以说是诡谲异常...... 莫含倒是还好,本来他就是来看戏的,尤其之前拓跋六修和拓跋比延之间的明争暗斗,倒也别有趣味...... 倒是那个拓跋普根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奇怪,完全没必要这么为拓跋六修挺身而出,难不成这是在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让拓跋猗卢觉得他跟拓跋六修之间关系密切?! 还是说他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就是在演戏给众人看,让人觉得他为拓跋六修说话完全是出于公正?! 这是要在拓跋猗卢的众将面前树立一个敢作敢当的形象?! 莫含想到这里,忍不住观察了一下周围之人看向拓跋普根的模样,虽然不少人眼神里含着敌意,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于拓跋普根这种敢于直面拓跋猗卢之怒的勇气,倒是有许多人都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莫含细细品味着其中的门道,却是又忽然想起了那个可悲的邢延,这种辱及家**儿的事情,不要说是他邢延没法忍,就算是换做他莫含,也一定会豁出一切杀了拓跋六修! 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令狐盛一定能看出自己让拓跋猗卢出兵新兴郡,却只拿下一个晋昌城就按兵不动的意图...... 而且令狐盛一定会对刘琨进言,让刘琨速速赶往广武来和谈,并且让令狐泥统管新兴郡,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难不成令狐老大人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可就在莫含苦思冥想不得其要的时候,拓跋猗卢却是已然开口点了他的名字...... “莫含!如今局势已变,你可有什么好策略应对?!” 拓跋比延一见自己父亲首先询问莫含,心中顿时大为不满,竟是抢先开口道:“父亲!天赐良机啊!儿子愿意带领两万人马立即出兵新兴郡,定然能为父亲拿下邢延的首级和整个新兴郡!” “代公!末将拓跋普根愿为二公子的先锋!” 拓跋比延简直是大喜过望,只要有了拓跋普根的乌丸战士助阵,再拿下了新兴郡,立下大功,那他大哥拓跋六修还怎么跟他争夺代公之位?! 可就在拓跋比延以为拓跋猗卢就要答应下来的那一刻,莫含却是再次开口道:“代公!若是此时出兵新兴郡,必败无疑!”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美丽的祁氏 “哼哼!晋人果然就是晋人!我就知道你莫含根本靠不住!父亲你看到没有?!这个莫含打从心底里就向着刘琨!这会子还自己蹦出来阻止我们拓跋开疆扩土!” 莫含淡淡地看了一眼飞扬跋扈的拓跋比延,又瞥了眼那个恨不得立即成为拓跋比延最坚定支持者的拓跋普根...... 拓跋普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忍不住朝着莫含笑了一笑...... 莫含忽然觉得有些恍惚,这个堂堂的“中部大人”,拓跋猗迤的儿子,竟然能在玷污了他母亲祁氏的拓跋猗卢面前,还有那个侮辱了他父亲英名的拓跋比延身边,表现得如此游刃有余?! 反倒是那个拓跋比延仗着拓跋猗卢对他的宠爱,完全目无尊长不说,还特忌讳会别人叫他杂种...... 两种境界,真是高下立判...... 莫含此刻来不及细想这些,也没有太多心思去管他们拓跋家的那些龌龊事,反倒是再不拦下拓跋比延的请战,恐怕就要把刘琨逼上绝路了...... “二公子真的觉得现在是开疆拓土的大好时机?!” 拓跋比延最恨别人质疑他的决断,尤其还是当着自己父亲和众将的面...... “我拓跋铁骑兵锋所指之处,向来都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如今并州内乱,正是我们出兵的最佳时机!” “冬季的时候道路最是难走,补给也是极其困难,二公子真的有把握可以一战而胜?!” “哼!莫先生的意思是说我还不如那个拓跋六修?!他都能克服这些小小的困难,并且成功拿下晋昌城,难道我拓跋比延还会不如他?!” “代公!当初我们是借着帮助刘琨防守王浚的名义,才趁其不备,一举拿下了晋昌城!可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借口?!” “借口?!为什么非要借口?!哼!一定要个借口是吧?!那行!就说帮刘琨夺回新兴郡,顺便杀了邢延可好?!” “二公子似乎忘了,邢延就是被长公子逼反的......” “......” “要是我们用了这个借口,恐怕会变成天下人的笑柄......” “弱肉强食,天经地义!有什么好笑的?!只要我们拿下了新兴郡,再攻下晋阳,天下何人敢笑?!” “二公子到底是年轻了,那邢延既然已经反叛,自然会对我们严加戒备,再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哼哼!就凭他一个小小的邢延也想守得住新兴郡?!大不了本公子多花点时间,我就不信耗不死他!?” “二公子霸气!可二公子或许是忘记幽州的王浚了!他手下的鲜卑骑兵可也是对着我们雁门郡虎视眈眈!一旦我们不能在新兴郡速战速决,那么王浚一定会从幽州直扑雁门郡!” “简直危言耸听!王浚会在这种季节出兵雁门郡?!” “王浚之所以仅仅只是杀了刘希,不是因为刘琨有多强大,而是防着我们趁他攻击并州的时候,突然出兵幽州!而我们之所以和刘琨结盟,目的之一也是为了让王浚投鼠忌器,不敢直接攻打我们!更何况代公如今所居的雁门郡,若是没有刘琨的全力帮助,恐怕也没办法这么安稳太平......” 拓跋猗卢听到莫含这话,心中竟是隐隐生出了几分愧疚...... 毕竟刘琨并没有真的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所有关于他要嫁祸拓跋,让王浚攻打雁门郡的消息,实际上都没有办法证实...... 反而是他突然出兵新兴郡,又强占晋昌城,最后还逼反了刘琨手下的牙门将邢延,这可都是实打实的事情...... 可拓跋比延看着自己父亲拓跋猗卢露出了一丝犹豫,更是把阻止他出兵的莫含恨到了骨子里了! “莫含!你这是在威胁我们父子?!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劈了你!” “住口!莫含是为父的座上宾,轮不到你个黄口孺子来胡搅蛮缠!还不快点给我退下!” 拓跋比延哪里见过拓跋猗卢对这么呵斥过,竟是反而梗着脖子顶撞道:“父亲难道真的是怕了王浚不成?!就凭他王浚手下的那些段氏鲜卑也敢在我们拓跋铁骑面前嚣张?!父亲!只要他们敢出现在雁门郡,儿子一定让他们全部有来无回!” 拓跋比延这话一出口,立时得到了在场大多数将领的拥护和欢呼,就是拓跋猗卢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喜,这孩子身上的血性还真是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就是这眉眼也像极了美丽的祁氏...... “哈哈哈!简直可笑之极啊!哈哈哈!莫含真是好久没有听到过如此荒谬的笑话了!哈哈哈哈!” 拓跋比延顿时气得面红耳赤,这不是当众羞辱他又是什么?! “莫含!你竟敢羞辱我们拓跋铁骑?!看我不杀了你!” “莫含死不足惜,只是我为代公不值啊!” “又在胡说八道!我今天一定要割了你的舌头,挖了你的心!” 莫含却是根本不搭理拓跋比延的挑衅,直接向拓跋猗卢进言道:“代公难道真的忘记了?!当初代公进入雁门郡,是靠了谁的帮助?!又是谁力排众议,甚至不顾王浚的威胁让代公坐稳了广武城?!” “那又如何?!此一时彼一时罢了!要是他刘琨真的能守得住并州,我们怎么可能进来?!如果没有父亲的多次搭救,他刘琨恐怕早就死在匈奴人的手上了!他的那点恩德,我们早就都报答完了!” “可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呢?!若是比延公子真的带兵拿下新兴郡,然后一口气杀向晋阳,恐怕刘琨万般无奈之下,一定会联合王浚一起抵抗代公!到了那时,只需要向天下广发檄文,一定会有无数的义士前来相助,而代公不仅从此名声狼藉,甚至就连雁门郡也没法继续待下去了!” 莫含眼见拓跋猗卢露出了沉思之色,赶紧再次谏言道:“还请代公三思啊!一旦我们与刘琨和王浚交战,汉国也绝不会右手旁观,到了那时候,我们要对付的就是三路人马,岂有不败之理啊?!” “报!并州刺史刘琨派遣使者温峤求见代公!” 不久之后,另一处,并州晋阳城,某个阴暗的牢房之内 “老爷!您放心,大公子已经不在晋阳城了!至于他去了哪,小的也不知道......” 令狐盛庆幸之余,心里却是万般苦涩...... 幸好令狐泥没有听他的话留在府上,不然恐怕真的会有性命之虞...... “老爷......,现在徐润派人到处在抓捕大公子,我们的府邸也已经被围了起来,小的也是正好在府外,所以才没有被关起来......” “都围起来了?!那徐润有没有对府上的人严刑拷打?!” “老爷......,您就别问了......” 令狐盛眼眶里隐隐有些湿润,他自然清楚徐润绝对不会错过这种可以侮辱他的机会,尤其是看着自己族人现在这种欲言又止的悲凉模样,更是有些哽咽...... “老爷......,你放心,我们令狐府上没有任何人会出卖老爷的!” 零点看书网 令狐盛满目沧桑地点了点头道:“哎,是老夫害了他们啊......” “老爷......” “你还打听到其他消息没有?!” “听说汉国的平北将军卜珝已经蠢蠢欲动想要配合新兴郡的叛贼邢延一起攻打晋阳,所以刘琨已经派了温峤出使拓跋猗卢......” 令狐盛立时有些失望,刘琨到底没有亲自前往,但能让温峤那个孩子出使,倒也有些机会,只要莫含能从中帮忙...... 再加上祁氏也能看清局势,让这场刘琨和拓跋猗卢的联盟继续存续下去,那么并州的局势就还有希望...... “老爷......,刘琨都是按着您的法子在做啊,想来只要我们和拓跋猗卢再次联合起来,老爷您也可以出狱了......” 令狐盛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只要有徐润在,想要活着走出这个牢狱就是未知之数,何况以他对刘琨的了解,那是绝不会认错之人...... 若是最后证明他令狐盛是错的,或许还有重见光明之日...... 可如果是...... 令狐盛凄凉地摇了摇头,不愿再去多想这事,只是轻声问道:“你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小的去找了刘琨的母亲!这些消息都是太夫人告诉我的,说是让您安心,她一定会想办法救老爷的!” 令狐盛一听这话,更是不住地摇了摇头,一旦她参与进来,事情就更复杂了...... 可如今也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令狐盛竟是忍不住追问道:“那老夫人可说了这次出使拓跋猗卢的意图?!” “温峤是带着公主殿下的檄文去的,而且刘琨允诺会让参军张肇率领鲜卑人范胜等五百骑兵绕道前往长安,希望代公拓跋猗卢一起出兵勤王,名扬天下!” 令狐盛一听这话,却是突然想到了远在长安的明月公主,脸上竟是不自觉得多了几分温柔和向往...... “只可惜老夫身陷囹圄,不然真的很想跟公主殿下一起驰骋沙场......” “老爷......” “若是老夫还年轻......,公主殿下又是个男儿身......,老夫真的不想再留在刘琨身边了......” 同一时刻,在从新丰前往下邽的道路上 “阿嚏!” “小草?!你怎么了?!中了风寒了?!昨晚怎么没跟我们一起去泡泡澡?!脸上怎么还那么脏?!” “哈哈哈!对!一起泡澡才有意思啊!还可以互相搓搓背!” 小草涨红了脸不敢去看取笑他的王二麻子等人,反倒是走在他们前面的那个鼻青脸肿的丁太一突然回过头来骂了一句:“泡他娘的澡!都给老子抓紧赶路!谁要是敢掉队,老子立刻踹死他!”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舔黑锅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二日,临近中午的时候,从新丰前往下邽的道路上 “全体休息!” “原地待命!” “可以埋锅造饭了!” “所有屯长以上,全部到鲁将军和皇甫司马那里报道!” 传令官不断地在行军的队伍中来回穿梭,向所有的人,大声传达着最新发布的命令! 小草眼见周围众人都在抓紧时间休息,竟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一堆包裹上,然后长长地缓了一口气...... “嘿!麻子哥,你说鲁将军这么着急把那些个小头头都叫过去,是不是前面遇到什么敌情了?!” 王二麻子看着一脸兴奋的张三和李四,却是冷哼了一声道:“敌情?!我呸!这一路上连个小蟊贼都没见到!还能有什么敌情?!” “嘿嘿,咱们可有2000多人呢,一般的流寇可不敢对咱们下手!” “老子倒是希望能遇到一些不长眼的!哪怕是让咱们练练手也行啊!凭咱们那么多人,弄死他们还不是小菜一碟?!” “对!正好攒点军功!” 小草听着“军功”两字,倒是有些心痒,可凭他的本事,就算是遇到了小蟊贼,恐怕也只有逃命的份...... 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做贼寇的,可不仅仅是亡命之徒那么简单...... 除非...... 阿丑没来由的浑身一个激灵,就连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立马侧过头朝着被人注视的方向看去,竟是正好看到小草突然扭过了头去...... 阿丑抬了抬眉毛,也扭过了头,顺势一脚踹在了他一个手下的屁股上! “给老子起开!还不去生火烧饭?!喂!还有你呢!去挖坑埋锅!老子的队伍里可不要吃闲饭的!”阿丑的嗓门特别大,就像生怕小草听不见似的...... 小草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不仅立即打消了向阿丑道歉求和的心思,就连小拳头也是握得紧紧的...... 可阿丑却是完全没把小草那细微的举动放在眼里,别说一个小草不经打,就算来十个这样的小草,一样全部揍趴下! 小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除了恨得直咬牙,却是毫无其他办法,只能当作完全听不见那些指桑骂槐的羞辱...... 王二麻子倒是没听出啥不对劲,只不过眼见阿丑那队人已经开始埋锅造饭,原本就饥肠辘辘的肚子更是“咕咕”叫个不停...... 可看着小草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又实在不好意思依样画葫芦也给他来上一脚...... “张三李四......” “让我来煮饭吧......,吃的东西都在我这里,只是要麻烦三哥去弄点雪水来,再辛苦四哥挖个坑!” 王二麻子一听这话,顿时咧开了嘴巴笑了起来:“哈哈!你们看看人家小草多懂事?!你们两个王八蛋还不赶紧去干活?!” 张三李四心里憋屈,他们两个可都是伍长了啊,这王二麻子怎么还这么使唤他们?! 可张三李四一瞥眼,只见小草已经在忙着翻找吃食,倒也不好再争辩什么,毕竟王二麻子的拳头可不仅仅是摆着看的...... 丁太一倒是有些一反常态,不仅没有吆五喝六,反而还从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上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让人赶紧弄点吃的...... 不久之后,炊烟袅袅...... “嘿!真他娘的好吃!” “小草!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本事?!” “真他娘奇了怪了,怎么同样的东西,我怎么就煮不出这个味道?!” “嘿嘿,是不是你娘看你的长得弱,怕你以后找不到媳妇,就把女儿家的本事都教给你了?!” “哈哈哈!以后咱们的伙食可都交给你来做了!” 阿丑闻着小草那边飘来的香味,还真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虽然“他”是个女人,可是什么烧饭烹饪之类的,那真是完全不在行的...... 再加上他队伍里那帮废物所煮出来的东西,不仅难吃的要命,还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作呕气味...... “娘的!你们怎么做饭的?!这都什么东西?!能吃吗?!” “丑什长......,咱们平时都是吃的这些啊......,可也没见弟兄们吃坏肚子不是?!” 阿丑知道他说的没错,可小草那边的香味还是一阵阵地飘过来,这让人怎么忍啊?! “娘的!你还敢老子顶嘴了?!看老子不抽死你?!” 丁太一的眉头也是皱了又皱,再看着阿丑那边的闹剧,更是有些烦躁...... 这平时吃着这些用干粮烧开的东西,确实不觉得怎么难吃...... 毕竟这年头能有口吃的,还不是人肉做的,那就是“美味佳肴”了...... 可怎么一闻到小草和王二麻子那边飘过来的诱人香味,他嘴里嚼着的东西就那么难以下咽了呢?! 王二麻子等人可没有任何心思把自己的吃食分给任何人,不仅护着手上的吃食,还就喜欢在那些干瞪着眼还对着他们直流哈喇子的人面前吃得特别大快朵颐! 尤其是王二麻子,索性把锅放到积雪上凉了一下,甚至还没等锅完全凉下来,就直接捧着黑锅一个劲地舔...... 王二麻子的行为立时激发了众人的激情,原本还有点残羹剩饭的黑锅立时成了香饽饽,就是张三李四二人也因为下手慢了些,让赶过来的丁太一给抢了! “不错!是比我手下那些蠢货做得好吃多了!真没想到你这个废物还能有这用处?!”丁太一舔完黑锅,一脸意犹未尽地看着有些惊慌的小草...... yawenku.com 小草的脸上红一阵来青一阵,这他娘到底算是在夸人还是埋汰人?! 可无论如何,小草心里还是有些喜滋滋的,当初在燕子营里的那些杂物可真是没白做,尤其跟着魏姨还学了不少烹饪的法子,如今靠着烹饪的手艺得到了差不多全屯人的重视与喜欢,也算是从军生涯中的一个意外之喜了...... 可就在此时,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突然自动散了开来...... 副部督任播铁青着脸带着屯长马勋和一众亲卫从人群之中走到了小草等人的身边...... 一时之间,人人鸦雀无声不说,就连气氛也变得特别紧张...... 毕竟任播虽然身为他们这些人的副部督,可实际上任播一直都在皇甫司马或者鲁将军那边随时待命,基本就不怎么来他们这里...... 如今不仅来势汹汹,还一脸的阴郁,实在让人有些不好的预感......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被贬“军需处” “什么?!负责辎重和运输?!” “那不就成了杂役?!” “还要我们负责粮食的储备?!” “所有后勤的事情都归我们?!” “娘的!凭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我们来做?!这也太他娘欺负人了!” “副部督!你怎么就不为我们大家伙抗争一下啊?!” “这不公平!” “对!太不公平了!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任播脸色铁青地听着自己麾下众人的各种抱怨,尤其是看着不少人还在瞎起哄的恶劣模样,更是忍不住地咆哮道:“这是军令!你们谁敢不从?!”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甘与愤怒! 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庶民之子,想要改变命运,就得要靠玩命去搏! 可如今任播带来的噩耗,简直就是把他们所有人的进取之路都给活活掐死了! 任播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但作为军人就得服从命令! 哪怕这个命令让人难受得想去死…… 任播也是从小苦读兵法,一心想要在军中崭露头角,然后在成就自己的同时也能好好报答那些给予他许多帮助,并且对他有着殷切厚望的族人们! 而且任播很自信,以他的本事,这个军中能与他一较高下的,还真没有几个! 可谁能料到晴天也会霹雳?! 鲁将军甚至根本就不给他任何抗争的机会就瞪着那只瘆人的独眼下达了这种根本令人无法接受的命令! 那一张张幸灾乐祸的嘴脸...... 尤其是他一向敬重有佳的皇甫阳,竟然也没有站出来为他抗争几句...... 而他自然也就成了其他人冷嘲热讽的笑柄,尤其他头上那顶“军需官”的大帽子,不就是废物的象征吗?! 任播恨得攥紧了拳头,继续留在这里也只能是徒增戾气,索性直接转身离去…… 小草无比失望地看着转身离去的任播,这一定是鲁克那个混蛋故意所为,就是因为他知道了自己公主的身份,担心发生什么不测,所以才会用这种近乎无赖手段,好让自己彻底死了去战场厮杀的心思……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连累太多的无辜之人?! 小草放眼所见,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沮丧模样…… 可片刻之前,这些不畏艰险的热血青年还是一个个壮志凌云,不仅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还一个个摩拳擦掌,时刻等待着去战场博取属于他们的功名! 毕竟当初贾大帅就曾经明言,鲁克中尉组建的这支人马,以后会成为秦王司马业的亲卫,有人只看军功,不看出身! 言情小说网 这才有了人人挤破脑袋也想加入的盛况...... 可如今呢?! 就因为鲁克的一个命令就生生毁了这些人想要出人头地,为自己或者他们的家族挣上一份荣誉的热烈希望...... 一旦待在“军需处”这种整天需要跟锅碗瓢盆打交道的地方,那基本上就没啥可能通过军功去飞黄腾达了…… 丁太一早已是恨得咬牙切齿,尤其是看着王二麻子等人那副认命的窝囊相,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可他想要针对的目标并不是王二麻子这些手下败将,而是那个同样满脸悲愤却无动于衷的屯长马勋! “你他娘的算什么狗屁屯长?!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废物!还跟着去议什么事?!我要是你,早就以死相逼了!” “哼哼!以死相逼?!你说得可真够简单的?!任播是堂堂的副部督,他都没这个胆气!你小子倒是会马后炮?!刚才任播在的时候,你怎么不当面骂死他?!” “老子怎么没骂?!你自己没听见就算了!” 马勋不屑地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丁太一,讥讽地回道:“哦哟!那么说是刚才大家伙声音太吵,这才耽误了你丁什长去耍威风了?!” “马勋!你他娘找揍!” “老子早就想揍你了!” 阿丑平静地看着马勋和丁太一扭打到了一起,只觉得这两个小伙子除了蛮力根本就没有多少理智…… 难道打一架就能解决问题了?! 阿丑鄙夷地摇了摇头,又瞥了一眼不远处一惊一乍的小草,心里估摸着这事多半就是因为她这个公主殿下引起的...... 果然就是红颜祸水啊...... 可还没等阿丑细思片刻,周围起哄的声音已经一浪过高一浪,那真是恨不得丁太一和马勋二人立刻斗个你死我活,最好当场就能看到他们其中死掉一个! 小草眼见丁太一因体力不支被马勋一把摁在地上,接连吃了几下重拳,生怕真的闹出什么人命,赶紧上前拉架! 可马勋的拳头哪里分得清楚谁是谁?! 只要出现在他攻击范围的,那就都是敌人! 可还没等马勋的拳头揍到小草的脸颊,马勋已然被突然冲上来的阿丑一脚踢开! 丁太一眼见有隙可乘,立马翻身就对着马勋扑去! 偏偏阿丑又不想丁太一伤着马勋,又一个连环腿,直接把丁太一也撂倒在地! 马勋和丁太一互望了一眼,竟是同时想到了这阿丑突然发难,目的显然就是想趁他们两个不备,趁机击败他们二人,好顺理成章地拿下屯长的职位! 阿丑倒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小小的举动,不仅救下了废物小草,还惹来了马勋和丁太一的联手合击?! 小草眼见阿丑为了自己以一敌二,以至于险象连连,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可凭他的身手,除了失声尖叫还能做什么?! 小草自然不会放声大叫去暴露他的“女嗓”,但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三个人继续无谓地争斗下去! 恰巧,烧火的坑里还冒着火星...... 小草灵机一动,一阵疾跑就来到了埋锅造饭的火坑旁,然后立即捡起了王二麻子舔剩下的那口黑锅,对着火坑就是用力一铲! 下一刻! 漫天的灰烬和火星瞬间扑向了还在缠斗不止的阿丑三人! 只要稍稍闪得慢一点,必然是个满地打滚,痛得哭爹喊娘的凄惨下场…… 丁太一发现的最早,闪得也最快,才刚逃过一劫,就破口大骂:“娘的!小草你疯了?!敢泼老子?!” 阿丑眼见不妙,赶紧想要闪躲开来,却不想马勋实在逼得太紧,不仅趁他分心连连挥拳,还不断用着阴招,那架势是非要分个高下了! 阿丑可没想着要跟他一起陪葬,眼见躲不开,赶紧往地上一个翻滚,险险避开了即将泼到身上的火星! 马勋自然也不会等死,眼见快要避无可避之时,赶紧跟着阿丑一起就地打滚! 或许是马勋滚得太快,而阿丑又恰巧停下了身形,马勋眼见劲敌就在眼前,竟是直接一个翻身飞扑,正好把阿丑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梁州之乱(一) 阿丑的脑袋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马勋高高举起的拳头也像是凝固在了半空之中...... 可马勋另一只抓着阿丑右胸的大手却是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嘤……” 马勋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响,赶紧松开了那只“邪恶”的大手…… 可那种让人爱不释手的触感却又让他短暂地楞了一下,甚至忘了他还坐在阿丑的肚子上…… 阿丑满面通红,趁着马勋错愕不已的当口,立即一个“懒驴打滚”脱了身,然后一个飞踹把马勋踢得人仰马翻! ranwen.la “下流胚子!”阿丑一声怒斥,就要冲上去狠揍马勋,却是不想小草突然窜出来挡在了马勋的身前! “滚开!小心老子连你也揍!” 马勋捂着胸口的疼痛,好不容易爬了起来,看着还在不依不饶的阿丑,瞬间也来了火气,竟是直接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小草…… 小草哪里经得住这种带着火气的蛮力?! 再加上地上又滑,竟是被直接推得踉跄倒地…… 马勋哪里想得到小草这么弱不禁风,他不过是轻轻一推而已,怎么就倒了呢?! 可正当他想去扶上一把的时候,阿丑又趁机冲了上来! “啪!”的一个耳光,抽得马勋嘴角都流出了鲜血…… “你娘的!有完没完了?!真以为老子打不过你丫的?!”马勋恶狠狠地对着阿丑呲牙咧嘴,恨不得立即扑上去跟阿丑再打一架! 可阿丑却没有了继续攻击的心思,反而双眸之中还孕育出了一片晶莹…… 马勋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男人打架还他娘哭鼻子?! 可刚才那声细不可闻的“嘤嘤”之声…… 还有那种让人直到现在还回味无穷的柔软…… “你……,你没事吧……” “不用你管!”阿丑看都不看一眼马勋就径直走到了小草身边,用力把他拉了起来,然后带着小草直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你娘的有种再来打啊!跑什么跑?!是不是怕了?!娘的,想要抢老子的屯长?!你他娘先把胸膛练结实了再说!” 阿丑的身形突然一顿,就连攥紧了的拳头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有些发颤…… 小草眼见不妙,赶紧拉住了阿丑的衣服…… “阿丑……,我的脚好像扭了……” 阿丑不可能不顾小草的安慰,心里也明白这种时候要是再和马勋那个傻子纠缠下去,恐怕不仅是他会暴露女儿身,就连公主殿下的身份也很难再继续隐瞒下去…… 马勋一脸尴尬地看着头也不回就离开的阿丑和小草,总觉得今天这事怎么想就怎么别扭…… 丁太一和众人也是一脸错愕,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马勋和阿丑缠在一起的时间也就那么片刻而已...... 马勋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看了看似乎已经没了战斗欲望的丁太一,这才忍不住抬起了他的左手瞧了又瞧,最后竟是放到了鼻子上用力深吸了一下…… 片刻之后,梁州,褒斜道与陈仓道的分叉口(褒斜道,古代穿越秦岭的山间大道,南起褒谷口(汉中市大钟寺附近,汉中就是现在的梁州),北至斜谷口(眉县斜峪关口),沿褒斜二水行,贯穿褒斜二谷,也称斜谷路,是古代巴蜀通秦川之主干道路,全程249公里。) 彭天护看着通往陈仓道的连云栈道,尤其是看着那弯弯绕绕,完全没有尽头的模样,瞬间就绝了走连云栈道进入陈仓道,然后突破梁泉的废丘关和散关,再兵发陈仓城的念头……(陈仓道即故道、嘉陵道。从陈仓向西南出散关,沿嘉陵江上游谷道至今凤县(梁泉),折西南沿道水河谷,经今两当(汉故道)、徽县(汉河池)至今略阳(汉嘉陵道)接沮水道抵汉中,或经今略阳境内的陈平道至今宁强大安驿接金牛道入川) “少主……,我们真的要走连云栈道?!这依山傍水而建的木头栈道,可真经不起咱们这么多人一路脚踩马踏吧?!” “当然不可能!之前说要去陈仓,不过是疑兵之计,不过就是想迷惑那些梁州的废物罢了!省得他们在我们前往褒斜道的路上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少主英明!” “传我将令!全体休息,用完饭食之后,一直往前走褒斜道,咱们兵发郿县!”(今陕西郿县东北,郿县和陈仓的位置,正好是一左一右把雍城夹在了中间。郿县在雍城的右下方。请大家参考《谭其骧地图》) “少主威武!” “哈哈哈!秦王司马业那个小娃娃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咱们会绕到他的身后发动攻击吧!?哈哈哈!儿郎们!咱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快来了!哈哈哈!打得他屁滚尿流叫爷爷!” “活捉司马业!” “生擒小秦王!” “吓死他个龟孙!” 不久之后,梁州城,晋邈府邸内的某个密室之中 “狼烟已经点了!?” “主人放心……” “很好……,你做得很好……” “嘿嘿,想必那个张光还以为主人是在给杨茂搜放狼烟求救呢……” 晋邈阴恻恻地笑了笑,然后又看似不经意地瞧了眼密室内堆积着的大量金银财宝...... “杨难敌可能还不知道这次是卢水胡帮了他的大忙......” “恭喜主人!贺喜主人!这样杨难敌所假扮的流寇就能在梁州境内多待一阵,再多多劫掠一番,那主人也可以跟着大发一笔了......” “这确实要比原本的计划来得巧妙多了......,毕竟王如的那些残余流寇,一旦遇到张光派兵围剿,恐怕不仅他们都要玩完,就是杨难敌也装不了多久流寇......” “说不定严查之下,大人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才说是天助我也啊!本大人就那么灵机一动,借着卢水胡的威名把张光的胆子都吓破了!那老小子到现在还躺在榻上没法下床呢!哈哈哈!” “只是二位公子,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来?!” “怕什么?!就算他们查到卢水胡去了褒斜道,难道就能肯定卢水胡没有分兵去了仇池国?!只要他杨难敌够机灵,借机把他们仇池国那些不肯听他号令的老顽固杀掉一批,然后再嫁祸到卢水胡身上去,还有谁能查得到我们头上来?!” “主人真是神机妙算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梁州之乱(二) 晋邈嘴角带着一丝阴鸷的笑意,却又故作悲天悯人似地沉吟道:“哎,这就是乱世啊……,人命连草芥都不如......” “主人心怀天下苍生,真是仁慈啊……” 晋邈听了这奉承话,却是不自觉地摇了摇头,然后冷笑了一声道:“嘿嘿!这就叫仁慈?!哼哼!本大人不过是比寻常人看得更透彻一些罢了……” “……” “本大人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意气奋发,一心想要匡扶晋室……,可现实又是什么呢?!你不吃人?!人就要吃你!你再看看世间的那些豪门大族?!哪一个不是披着羊皮的豺狼虎豹?!他们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不出来?!” “……” 晋邈似乎意识到了他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赶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地吐了出去…… ranwen.la “主人......” 晋邈冷冷地看着眼前已经显得十分惶恐的手下,脸上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残忍...... “你说!在这梁州境内,还有谁比本大人更爱惜百姓?!” “除了主人,再无他人了......” “那为什么人人都说他张光爱民如子?!” “......” “哼!都是些愚夫愚妇!他们哪里知道张光这样护着他们,只会让他们在这个乱世死得更惨!所以本大人才要好好给他们上一课,好好劫掠他们一番,让他们好好看看张光除了嚎啕大哭,根本一点解救他们的办法都没有!” “等到他们发现最后只有主人才能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不会再被张光的那些假仁假义蒙蔽双眼了......”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 “小人一定为了主人的大业,鞠躬尽瘁,惟命是从……” “你倒是没辜负本大人这么多年来教你识字读书啊?!这么文绉绉的话也能张口就俩了?!是啊……,你只需惟命是从就可以了……,什么心事都不用操……,只需要把本大人说的话都执行好了,你就可以活得舒舒服服......,就像一条狗一样……” “小人就是主人的忠犬,一辈子都只听主人的话!汪汪汪!” 晋邈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心腹小人一脸阿谀奉承的贱样,浑身都有股说不出来的舒坦,竟是连话也不由得多了起来…… “你小子倒是个明白人!可比那些活在别人怂恿下就去慷慨就义的蠢货们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多谢主人夸奖......” “哼哼!你倒是还来劲了?!哈哈哈!还是你这样的小人看得实在!不像那些个只会夸夸其谈,沽名钓誉之辈,保家卫国没啥本事,可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去让别人为他们慷慨就义的本事,那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 “哼哼!那些不明真相的蠢货,还真以为别人把他们当人看了?!”晋邈话说到这里,眼神里竟是突然飘过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悲伤,似乎是不自觉地想起了某些埋藏在心底里的凄惨经历…… 而晋邈仅仅只是这么一蹙眉...... 竟是连密室之内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极其压抑…… 许久之后,晋邈才慢慢收回了心神,可神情却是变得极其难看…… “你说……,这世上真的会有那种可以一心为民之人?!当然这人还要有能力真的带给百姓安稳,绝不是像张光那种沽名钓誉的假仁假义......” “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里会有像主人说得那种人......” “不!有这样的人!真的有!只是这种人……,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世上!” “......” 晋邈话说到这里,竟是忍不住想起了那个被张光吹得“花好桃好”的明月公主,那种明显就是贾彦度傀儡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是真的自己想要为天下百姓出力?! 张光果然就是老糊涂了...... 晋邈定了定心神,这才好整以暇地说道:“好了,还是说说现实吧!本大人为了他杨难敌可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他要是不加倍回报本大人,那可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就怕他一个蛮夷根本不懂得大人的一片苦心......” 晋邈确实有些担心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道:“这样吧!你再辛苦一下,去连云栈道那边等一下那个杨难敌,把卢水胡的消息和本大人的策略都告诉他,让他配合着杨虎和李运那两个“王如残党”一起行动,这样梁州才能乱得更加彻底! “诺!” “梁州乱得越厉害,张光父子在梁州的人望和民心才会消失得更彻底!本大人也可以借机积累财富,然后等到合适的时机,再一举拨乱反正!想必到了那个时候,不管长安的战局到底鹿死谁手,他们都会来巴结我晋邈,而不再是昏聩无能的张氏父子!” “那小人就在此提前恭祝主人早日成为一方诸侯!” “哈哈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半个时辰之后,废丘关的城墙上(刘邦曾在此采用韩信之计水淹废丘,擒杀章邯) “明月......,为什么这个名字读起来让人这么浮想联翩?!莫非我与那明月公主有着什么前世的姻缘?!”杨难敌眺望着长安的方向,想象着晋室公主应有的婀娜窈窕,竟是有些忍不住得心痒难耐...... “大哥!人家那可是堂堂的公主殿下,跟你一个大老粗能有什么前世的姻缘?!估计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见上一次,你就别一厢情愿做什么春秋大梦了!” “……” “怎么?!你还真以为就凭我们仇池国这么点人马就能杀到长安去?!大哥!你现实点吧!就算咱们这会儿立即反了他们晋室,还就真杀到了长安,可最后能霸占公主的,那肯定也是匈奴人!毕竟咱们去也就是帮凶的份!醒醒吧!咱们今年过冬的粮草都快不够吃了!” 杨难敌被杨坚头这么一阵连环驳斥,就连原本已经在脑海中描绘成形的美好愿景也瞬间被狂风吹得烟消云散…… 他可是已经幻想着和明月公主出双入对,甚至公主殿下都怀上了他的子嗣,那叫一个神仙眷侣,就是天下也已经尽在他的囊中……(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梁州之乱(三) “大哥......” “嗯?!” “能不能不要再摸我的头了?!” “嗯......” “娘的!老子可不是什么明月公主!要不要这样一边摩挲,还一边流着哈喇子?!” 杨难敌幽怨地看了一眼已经挣脱了他“魔爪”的杨坚头,可“白日梦”里的场景还是历历在目...... 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 那明眸皓齿的仟仟佳人...... 还有那一脸丑陋不堪的杨坚头...... 杨难敌从没想过丑男还有这种辟邪的功效,竟是忍不住仰头翻了翻白眼,再被冷风那么一吹,这才总算是稍微平静了一些...... “大头!” “大哥!我叫坚头!不叫大头!” 杨难敌故意挤眉弄眼地看着杨坚头的大脑袋,总觉得再不调侃它几句,实在难消心中之怨念啊...... “哈哈!怎么板起脸了?!叫你大头也是为了跟你小子多亲近亲近啊!” “......” “嘿嘿!” “......” “嘿嘿嘿!!” “干嘛?!”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你有大头!哈哈哈!”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种狗屁心情开玩笑?!” “怎么?!这就生气了?!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还在怪大哥不应该在外面到处传咱们兄弟失和的消息?!” 杨坚头听着杨难敌这话就忍不住来火,但既然他已经把话给挑明了,杨坚头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大哥有大哥的考虑,既然大哥你要这么做,自然有你的道理!你不说,我也不想问,就是怕父亲在病中听到这些不实的谣言会加重他的病情......” “......” “大哥......,我们真的要去劫掠梁州?!晋邈这人不仅贪婪,而且城府极深,咱们要跟他做交易,恐怕不仅是在与虎谋皮,甚至弄不好还被他当成了枪使,白白惹了一身的骚!” “怎么?!你怕了?!还是你觉得父亲说得对?!咱们就应该窝在这小小的仇池国,一辈子永远就只当一个山大王?!” 杨坚头知道杨难敌野心勃勃,又正好生逢乱世,不可能安于现状,所以眼见他脸色铁青,也只能委婉地劝道:“晋室对咱们仇池百姓有恩,所以他老人家才会如此念念不忘......,而且父亲和梁州刺史张光也有着过命的交情,历年来我们两家也是一直互惠互利,各有帮衬……” xiaoshuting.cc “哼!那点小恩小义早就还得差不多了!” “……” “好了!不说这些话了,大哥就问你一句话!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坚头知道躲不过,只好皱着眉头,认认真真地回答道:“晋室早已腐朽不堪,不然也不会被匈奴人打得连洛阳和长安都丢了!如果我们真的为了过去的情谊而错失夺取梁州的机会,那也实在是太......” “太窝囊了是不是?!大丈夫生于乱世,要是再不去拼搏一下,岂不是枉生在这天地之间了?!” “……” “你以为做哥哥的不希望与梁州军民和睦相处吗?!可你看看现在的梁州都变成个什么鸟样了?!张光他能保护梁州百姓吗?!难道非要等到被卢水胡或者其他贼寇占了,我们才能师出有名?!” “……” “大头,咱们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梁州生灵涂炭啊!” “......” “张光年迈,他的两个儿子又暗弱无能,根本就守不住这梁州基业!大不了等我们拿下了梁州,许他们张光父子安享天年,富贵一生也就是了!对了,当年刘备入川夺了同宗兄弟刘璋的基业,不也是为了天下百姓的福祉?!” “可这梁州的军心民心都是向着张光的……” “我看你就是觉得梁州刚刚被卢水胡劫掠过,没多少油水,再加上如今的天气又不太适合长期作战,所以才这样婆婆妈妈!” “大哥!你也得考虑一下咱们如今在梁州的名声啊!咱们可是刚跟张光一起打跑了卢水胡,梁州百姓对我们是心怀感激的!要是我们贸然全军出击,不仅之前积累起来的好名声都要毁于一旦,就是他张光情急之下,也会立刻派人走褒斜道去向南阳王世子司马保求援啊!” 杨难敌对于司马保也是颇多顾忌,此刻又被杨坚头提起,不得不郑重地回答道:“这个你放心,我们不会全军出动,就是选点精锐假扮流寇去梁州劫掠,没人会认出我们来的……,就算真的被发现,大哥也绝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那要是万一还是走漏了风声呢?!” 杨难敌最看不得杨坚头这种犹犹豫豫的性格,脏话狠话都到了嘴边想要破口而出,却又生生地给吞了回去,他可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和杨坚头为了这种事情闹什么矛盾,毕竟这次出兵劫掠梁州,许多地方都需要杨坚头来配合...... “大头,要是一点风声都不走漏,那也是绝无可能的!可只要梁州乱起来,多些流言蜚语又有什么关系?!” “大哥!司马保觊觎我们仇池国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会趁我们出兵梁州的时候,突然袭击我们仇池?!” “大头!你是不是忘记了晋邈给我们偷偷递来的那封檄文了?!” “嗯?!” “你怎么就没看明白呢?!如今司马保的目光可都集中在了长安!哪里还有心思来管我们?!” “......” “长安那边要是不出意外,随时都可能会被关中联军拿下,到了那时候,贾彦度一定会让秦王司马业上位!你说这么一来,还有他司马保什么事?!他的皇帝梦可不就完蛋了!?” “所以大哥你才到处宣扬你我弟兄不和的消息?!” “不愧是大头!这脑袋大就是聪明啊!哈哈哈!” “……” “司马保的目光既然已经全部集中在了长安,又听说我们兄弟失和,自然就对我们这边暂时放松了警惕!这样一来,咱们也就有了可以壮大自己实力的大好契机!记住,咱们这次的主要目的可不仅仅是金银财宝,而是梁州的人口!” “报!前方发现狼烟!” 杨坚头闻言向着飘着黑烟的地方看去,知道这是杨难敌和晋邈约定好的信号,只要连云栈道那边的狼烟一起,预先设置在陈仓道一路上的各处狼烟就会不断燃起...... “哈哈哈!儿郎们!劫掠梁州的时候到了!等咱们强大了,老子要让晋室的那些废物主动把明月公主嫁到我们仇池来!” 傍晚时分,长安城的城墙上 “快看!关中联军的渭水大营着火了!” “好像有人在攻击他们?!” “哈哈哈!我们有救了!这一定是河内王刘粲的大军来救我们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黑夜中最明亮的光 漫天的火光把黑夜照得通明...... 喊杀声更是响彻了整个天际...... 游子远连滚带爬地攀上了望楼...... 关中联军的大寨已是一片火海...... “大人!请让末将出战!” “大人!刘雅愿意领兵出战!” “大人!赵染愿往!” “大人!傅虎愿往!” “请大人下令全军出击!” 游子远神色凝重地看着一众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即出城作战的将领们,竟是觉得有些难以形容的恍惚,尤其是当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长安城外的震撼景象时,更是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这惊天动地的大逆转...... 竟然来得这么突然?! “大人!再不出击可就晚了啊!” “是啊!河内王的援军此刻正在城外与贾彦度的关中联军拼死搏杀,我们这时候冲出去一定可以对贾彦度形成两面夹击!” “大人!次战我军必胜啊!” “大人!机不可失啊!” 游子远面对如此群情汹涌的请战,情绪也难免跟着激动不已,可越是这样越是要保持理智,尤其是他所面对的敌人,可是那个一直让他陷于无尽痛苦的贾彦度...... 贾彦度真的就这么败了?! 如果他是刘粲或者陈元达,只要兵力足够,一定会选择在白天的时候进行强攻,这样不仅易于分辨敌我,也有利于进行混战,就是让他们长安守军出城作战也不会有什么顾虑...... 可如今这样的夜袭...... 虽然效果看着局势一片大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可急切之间,游子远也来不及细思,只能缓缓抬起了右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正当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游子远到底为什么要阻止他们出击的刹那,城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浑身浴血,却明显穿着匈奴战甲,并且用着极为熟练的匈奴话对着城墙上高声大吼了起来! “汉国天军已经击溃了关中联军!我奉河内王殿下之命,令尔等速速出城合战!不得贻误战机!” “大人出战吧!” “再不出战,就晚了!” “大人!只要出击,关中就是我们的了!” 游子远面对着越来越强烈的群情汹涌,身体都在忍不住地轻轻发颤,但就是紧闭着嘴巴,不肯开口出战! 可远处越来越激烈的战鼓声,再加上城门外那个拿着王旗的使者还在不断地大声催促,更是激得一众将士都红了眼睛,甚至狂热无比地嘶吼了起来! 片刻之后...... 关中联军大寨外的某个隐蔽之处...... 贾彦度披着厚厚的战甲,屹立在呼啸而过的狂风之中...... 不远处的熊熊大火,还在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那可是他们联军存储了将近几个月用度的火油和木料啊...... 贾彦度真是越看越觉得心痛...... 但既然已经烧了...... 那就只能希望他这些天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帅......” “吉朗?!你怎么来了?!” “小伙子们都在摩拳擦掌,他们要么已经假扮成了刘粲的大军正在纵横驰骋,要么就在等着依计冲进长安城,哈哈哈,反倒是我这个老头子闲下来了......” “哈哈哈!我们都老了!是该让他们年轻人去拼一拼了!” “我倒是觉得大帅不会老,就算真的老了,那也是会脱壳的......” “哈哈哈!你这老小子竟然敢取笑本帅?!” “大帅神来之笔,实在是令吉朗佩服!”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们不就是希望刘粲可以返身杀个回马枪吗?!那老夫就满足他们一下,看看这急切之间,能不能骗开城门,把他们的主力都引出来......” “大帅算无遗策,今夜定然可以一举拿下长安!” 贾彦度听着吉朗这话,却是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道:“不要小看了那个游子远......,此计若是对付一个心志不坚之人,或许是十拿九稳,可是遇上游子远,即使是本帅,也只有五成的把握......” fqxsw.org “......” “现在就希望事出突然之下,游子远压不住那些被胜利冲昏头脑的人......” “大帅未免把游子远看得太高了吧?!” “他能在绝境之中,还想出让彭天护带着卢水胡走子午道突入梁州,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对手了......” “那大帅觉得游子远这招是什么目的?!”(子午道,也称子午栈道。是中国古代,特别是汉、唐两个朝代,自京城长安通往汉中、巴蜀及其他南方各地的一条重要通道) 贾彦度原本并不打算说,但吉朗对他和联军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又是负责整个联军各种调度和总管粮草物资的重要人物,有些话倒是应该透露一些...... “大概有两种可能吧......” “两种?!” “一种是去陈仓,或者去郿县,目的都是为了突袭雍城......” “雍城?!那秦王殿下他不是危险了?!” “老夫已经让鞠允派人带话给安定人焦嵩,他会带着人马去守郿县的......” “陈仓易守难攻,再加上有仇池国杨茂搜等人在,彭天护就算突破了张光的封锁,他想要去雍城也只有走褒斜道去郿县那一条路了......” 贾彦度微微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至于还有一种可能......,哎,算了,那种可能不说也罢,雍城那边有梁综他们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吉朗心知贾彦度欲言又止,一定是在担心后面那种可能,可既然贾彦度不愿意说出来,他也不好追问...... “吉朗......” “大帅......” “若是游子远今夜就是不打开城门的话,本帅可能就性命不保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想办法保住性命,然后带兵去下邽那边找明月公主......” 吉朗顿时愣在了当场,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更不敢相信贾彦度会用这种毅然决然地眼神看着他...... “秦王殿下那边有梁综和北宫纯他们在,不用太过担心!至于本帅......,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而恰在此时,葛洪正好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 “大帅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等匈奴人出城了!”葛洪的话音未落,长安城的大门竟是突然打开了! 不久之后,下邽城内的某个偏僻之处...... 北风呼啸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凄厉...... 不过幸好...... 篝火烧得很旺...... 可篝火洋溢出的温暖却并没有让那一群围着它的人显得有多幸福...... 这些人不仅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甚至连一点点的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没有...... 丁太一望着满天的繁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马勋也只是拼命地磨着他的战刀,一句话也不吭...... 小草和阿丑同样没有任何动静,只是静静地拥在一起,彼此互相取暖...... 可就在这时,任播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并且大声集合了所有杂役营的“废物们”...... 片刻之后...... 任播看了看眼前这群垂头丧气的废物,也没有任何心思去指责他们,毕竟他自己也早已经心灰意懒...... “好了!大家都听我说!咱们这些人的情况,大家伙心里都清楚,这里绝大部分都是庶民之子,不然这杂役的活也落不到你们的头上!” “娘的!就因为我们是庶民?!” “哼!真没想到,现在报国也先要看出身了?!” 任播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抱怨,却是没有丝毫要去劝解的心思,只是大声吼了句:“安静!都给老子安静点!你们有本事就自己想办法调出这个杂役营!没本事的就给老子闭嘴,有什么怨气都他娘地冲着鲁将军去!” “副部督!我们不服啊!” “是啊!这也太欺负人了!” “老子就心甘情愿了?!你们以为老子愿意来管你们这些屁民了?!好了!既然咱们已经成了杂役营,事情总归得做,你们其中有没有识字的?!” 二百五十人...... 站出来的却只有几十个人...... 任播冷冷地瞥了一眼身前的这几十个小兔崽子,更是叹了一口气,果然就是一群庶民,识字的都没几个,不做杂役还能干什么?! 至于这几十个人,是不是真的识字还是就认得自己的大名也是个未知之数...... 丁太一和马勋倒是愣了一下,因为小草和阿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到了他们的身旁...... 任播扬了扬手上的账簿,然后再次大声吼道:“看见了没有?!这里有本账簿,你们这些识字的人里面,有没有会记账和做账的?!我任播不会这些,但又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来帮忙,而且谁做了这个杂役营的“主蒲”立马就是屯长!” 屯长之位虽然不大,可在这里也不算太小,要是能混上之后,然后再想办法调出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马勋已经是屯长了,所以也没啥兴趣,何况他是来征战沙场的,不是来耍笔杆子的! 丁太一暗暗咬了咬牙,他就认得三个字,还是他自己的大名,这屯长之位他自己是想要,可做账这事...... “哼哼!老子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们!别在老子这里装,哪怕是记错一点账目都是要军法处置的!而且这本账目以后皇甫司马也会经常检阅,你们要是想滥竽充数,可要先掂量清楚了!” 丁太一立马缩回了原本要想举起来的手,可眼神之中却全是不甘...... 任播眼见不少蠢蠢欲动之人偷偷缩回了手,更是鄙夷地冷笑道:“一旦做了我的主蒲,那就再也别想离开你这个杂役营!你们可要好好想清楚了?!” 任播这话一出口,算是绝了所有人的心思...... “怎么?!嫌屯长不够大?!那好!部曲将怎么样?!管100人呢!皇甫司马说了,这个杂役营我任播说了算!” 可就算任播喊破了喉咙,还是没有人吭声...... “娘的!一帮废物!要不要老子把副部督也让出来?!” “我来!我会做账!我要做部曲将!”小草突然举起了手,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站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渭水大捷 长安城的大门终于极不甘心地紧闭了起来...... 游子远却已经完全顾不上形象,直接瘫软在了城墙之上...... 他简直不敢去想象,甚至不敢去看上一眼...... 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向上天祈祷,他所有的猜测都是假的,所有的担心也都是多余的...... 游子远浑身都在发颤,眼神更是交杂着凄凉和不甘......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傅虎惊诧之下,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扶上一把,却是不想被游子远用手轻轻推开了...... 游子远也不管傅虎是怎么想或者怎么看他的,只是精疲力竭地往城垛上一靠,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傅虎从未想过一向儒雅从容的游子远会突然变得如此失魂落魄...... 可他们明明即将赢得巨大而又辉煌的胜利...... 傅虎忽然有些可怜游子远...... 这个始安王殿下最信任的臣子,一直以来就承担着所有的军政之事,尤其是始安王殿下病倒之后,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不仅要面对关中联军的重重围困,还要与长安城内的各种暗流汹涌做殊死搏斗...... 如今他这个模样,或许也只是压力释放后的极度无力罢了...... “大人......,您辛苦了......,等我们平定关中,始安王殿下一定会......” “哈哈?!平定关中?!哈哈哈!傅虎!我们这回能不能活下来都很难说了!” 傅虎算是被游子远这番疯话说得懵住了,甚至忍不住朝着城外看了一眼...... “大人......,这怎么可能输?!河内王殿下的援军已经烧了关中联军的大寨,这会子只要刘雅他们率领的两万大军配合一下,咱们两军必胜无疑啊!” “咱们两军?!你真的以为外面是刘粲的援军?!不不不!这一定是贾彦度的奸计!我敢肯定就是他自己烧了他们联军的营寨,就是想要引我们出城,然后把我们一举歼灭!完了!全完了!”游子远哽咽的声音都在颤,甚至满目都是绝望...... 傅虎却是越听越糊涂,越听越是来火,尤其看着刘雅大军正气势如虹地冲向战场,这叫人怎么接受得了?! “大人?!这怎么可能?!若是果真如此,为什么大人刚才不阻止他们?!” “阻止他们?!哈哈!你也看到了!就连你傅虎都是恨不得立即冲出去跟关中联军撕杀一番,我游子远要是还不同意他们出去建功立业,恐怕我这项上人头就先被他们拿去祭旗了!” 傅虎简直不敢相信这种扰乱军心的话会从游子远口中说出,还说得这么信誓旦旦?! 要不是他游子远是始安王殿下和杨妃最信任的臣子,他真是恨不得立即一刀砍死游子远以正军法! “傅将军就算现在杀了游子远又有何用?!你看看连赵染都已经按耐不住冲了出去,还有谁能阻止他们?!子远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毕竟那可是足足两万人的大军啊!” 傅虎的神色之中,终于有了一丝慌乱,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事情会真的像游子远说得那么可怕...... 不久之后...... “大人应该是多虑了!刘雅和赵染率领的大军已经杀进了战场,而且势如破竹!” “哼哼!势如破竹?!我看根本就是无人阻挡吧!?” “......” “你看!他们周围出现包围圈了!” “怎么会这样?!他们难道不应该是河内王殿下的援军?!怎么还攻击起自己人来了?!难道是因为天色太暗,所以误伤了?!” “火光都冲天了!他们看不清人脸,还能看不清穿着和服饰?!” “......” “恐怕这些人不过就是披着我们匈奴的衣服,但胳膊或者其他显眼的地方一定会绑着什么可以区别他们和我们之间身份的特殊标记,但凡见到没有这些标记的,那就是一阵砍杀,毫不留情!” “怎么会这样?!不好!大人!刘雅他们的大军被分割开来了!” “......” “大人!你快想想办法吧!”傅虎焦急地看着前方完全处于劣势的战况,脑袋差不多已经是一片空白...... 游子远却是已经闭上了眼睛,甚至捂住了耳朵...... 他不想去看那已经变成修罗场的地狱景象...... 他更不愿意去听见那些惨绝人寰的嚎叫声...... 因为那都是对他的无情羞辱和鞭挞! 什么尖刀刺入胸腹...... 什么人头砍成两半...... 死得可都是他们匈奴的精锐啊! 而把他们扔去送死的还就是他游子远! 一个从头至尾都被贾彦度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废物...... “大人!” “......” “大人!!!” “不要叫了!已经没有办法了!我们现在出去就是和他们一样去送死!贾彦度的屠刀不会放过我们的!” 思路客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们输了......,我们根本就不是贾彦度的对手......,我们根本就不应该来关中的......,根本就不应该来......” “大人!你要是都认输了,那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指望了!大人!赶紧想想办法吧!能救多少就救多少吧!” “......” “大人!要是这个时候再不振作,那长安一旦城破,大人你一定会被千刀万剐啊!” 游子远浑身一个激灵! 他是输了...... 可他不想死啊! 尤其是不想死在贾彦度的手里...... 游子远终于振作了一下精神,看着傅虎的眼神也是变了又变...... “傅虎!你真的愿意听从我的安排?!” “只要能救他们性命,只要能保住长安,傅虎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那就立刻传我将令!所有人都给我加固城门,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但凡敢冲击城墙之人,格杀勿论!” 许久之后,贾彦度所在的隐秘据点内 “哈哈哈!儿郎们杀得很痛快啊!大帅果然神机妙算!痛快!实在是太痛快了!哈哈哈!” 贾彦度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可只要目光一转到长安城的方向,他的神色就立即变得僵硬了起来...... “大帅不用过虑,此战我们已经必胜无疑了!” “吉朗......,本帅布局这一战,主要目的就是要一举拿下长安城!所以只要长安城一刻还没有拿下,就绝不能掉以轻心!”(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敲锣打鼓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二日,夜晚,关中联军的临时营地内 魏华存心神不安地在营帐里不断地走来走去,满眼都是焦虑和不安…… 鲍姑原本就是一脸的忧心忡忡,再加上魏华存还老是在她眼前这么晃来晃去,更是显得坐立不安…… “魏姨……,您先坐下休息会儿吧……” “这还怎么休息?!那个贾彦度也真是沉得住气!那么久了也不差人来送个信,都不知道这仗打得怎么样了?!” “嗯?!大帅为什么要派人通知我们?!”鲍姑疑惑不解地看着魏华存,总觉得魏姨这话实在有些蹊跷…… 魏华存老脸一红,立即假装嗔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该有个人来营地敲锣打鼓传个捷报?!” 鲍姑的心思本来就都在葛洪的安危上,再耳听得魏姨那么一说,心头更是七上八下...... 张婶子一边缝补着衣服,一边听着眼前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心里早就跟那明镜似的...... 再看着鲍姑咬着嘴唇发呆,魏姨也是满脸的担忧和焦虑,更是故意打趣道:“哎,你们两个再怎么着急也没用……,一会要是有传捷报的人来,不用掀开帘子也能听得见声响……” 魏华存的脸蛋儿一下子就臊得通红,不仅赶紧把掀开了一半的帐帘松开了手,就连已经探出帐外的半个脑袋,也“嗖”的一声缩了回来…… “我……,我只是觉得有点气闷罢了……” 张婶子只求窜进来的冷风不要吹灭了她的油灯,自然不会去揭穿魏华存的心思,毕竟身份差了太多,玩笑这个东西也只能是点到为止…… 哎,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个人来疼疼自己,也好让她有那么一个牵挂,让她和魏姨还有鲍姑一样,尝尝那种为情而痴的滋味...... 张婶子想到这里,竟是忽然想起了过去她向明月许愿求个如意郎君的往事,这脸蛋儿竟也是忍不住红了个通透…… xiaoshuting.la “咦?!你怎么脸红了?!哼哼!你这婶子果然有事瞒着咱们!是不是在外面有个相好的兵哥哥了?!” 张婶子哪里招架得住准备挟私报复,还不依不饶的魏华存?! 尤其是连鲍姑也似乎泛起了好奇之心,更是赶紧打断道:“别闹了,我还赶着给公主殿下改衣服呢……” “这是给明月的?!” 张婶子微微点了点头,眼神却是突然一黯…… “小草……,不,公主殿下走得急,有两件衣服我也来不及赶制出来让她一起带走,如今缝制好了才想起来都是女儿家的样式……” 魏华存和鲍姑看着张婶子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针一线,认真地缝制着衣服,原本焦躁的心倒是一下子平静了不少…… “她一个女孩子,跟着那么一群半大小子……” 魏华存听了张婶子这话,顿时想起了那个铁石心肠的贾彦度...... 可他说得话也没错...... 这都是明月自己选的道路...... 魏华存想到这些,再看着张婶子对明月的这份好,竟是不知道该去怎么安慰她了…… “婶子.......” 张婶子却是叹了一口气道:“哎,小草这孩子的命实在是太苦了......” “......” “要是能有办法给她送去就好了......” 可就在整个营帐即将陷入无尽的压抑之中时,帐外突然响起了一片敲锣打鼓...... “当当当!当当当!” “捷报!我们赢了!” “大帅带领我们在渭水打败匈奴了!” “太好了!那长安也快拿下来了!?” “贾大帅威武!” “哈哈哈!这回匈奴人绝对是元气大伤,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对!长安很快就可以拿下来了!” 魏华存听着帐外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在她们的帐外响起…… “这里可是魏姨和鲍姑的住所?!” 魏华存快速掀开帘帐,然后看着眼前精神抖擞的传令兵,却是疑惑地问道:“我就是魏姨,你是?!” “魏姨!我奉大帅之命,特地向您汇报战况,您要是有什么要问的,都可以问我!只要是我知道的,大帅说了,都可以对您说!” 魏华存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个通透,这都是今夜第三次红透了老脸,他贾彦度怎么那么没羞没臊的,还非要派人当众说出来?! 鲍姑早已是惊得目瞪口呆,就连看着魏姨的眼神也是变得难以形容…… “来!赶紧进帐!里面烧着炭,先进来暖和暖和身子再说……” “诺!” 片刻之后…… “你说什么?!长安城门紧闭,就连那些匈奴溃兵接近也要被射杀?!” “对!原本大帅已经命令趁着溃军想要逃进长安的时候,一起跟着杀进长安城!可谁能想到游子远竟然下令射杀所有敢于接近城墙之人!而且不管他们的将领怎么咒骂,城墙上的弓箭手也没有丝毫要停手的意思!” “那后来呢?!” “后来大帅就鸣金收兵了!” “我是说你们大帅没命令你们去追杀那些溃军?!” “我们有人自己追去了,可按照军纪,只要一旦鸣金就必须收兵......” “这是什么道理?!穷寇莫追?!迂腐!贾彦度难道不知道这些溃军一旦四散逃亡,遭殃的就是百姓了!” “魏姨您不要着急,这个问题大帅特地交代了要我一定跟您好好解释……” 魏华存第四次不争气地羞红了脸,就连脖子也跟着泛起了红晕...... 可她又怕被鲍姑和张婶子取笑,甚至来不及扭捏一下,就赶紧追问道:“那他还要你来做什么解释?!他自己不能来吗?!” 魏华存这话一出口,顿时连她自己都觉得羞愧难当...... 这话说出来简直就像是在打情骂俏了…… “嘿嘿,魏姨,这事您可不能怪大帅啊!大帅实在是脱不开身啊!不过大帅说了,他之所以不去追杀,实在是因为如果我们真的把他们逼急了,那他们就真的回不了长安城了……” “什么意思?!你刚才不还说游子远不让那些溃军进城?!” “这大冬天的,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回长安,虽然长安北门进不去了,但游子远主动在长安其他几门点燃了狼烟,大帅说这是游子远给他们的信号,让他们绕道回长安……” “那大帅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孤家寡人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三日,清晨时分,雍城内 秦王司马业极其不满地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闷着头,率领着一众文武大臣在雍城内到处瞎晃…… 梁综睡眼稀松地看了一眼还未大亮的天色,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气…… 阎鼎虽然满肚子的怨言,可偏偏一句反对的话也不敢说,毕竟他可是自诩秦王麾下第一忠臣,不仅不能反对每天这种就像是折磨一样的晨练,还要倾尽全力去维护秦王殿下的颜面和权威…… 这种吃力不讨好,还要被人戳烂脊梁骨的忠臣,实在是苦不堪言...... 傅宣带着大队兵马护在众人左右,倒是显得轻松自在,毕竟雍城的内外防守都是北宫纯在掌控,只要秦王殿下不走出雍城,随便他怎么折腾都行! 可秦王司马业却是已经有些厌烦了…… 虽然被人前呼后拥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但用这种办法来彰显自己的重要性,实在是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 但究其根源,还不都是因为贾彦度迟迟拿不下长安,还引得贼寇要来袭击雍城导致的?! 秦王司马业一想到那天在一众文武面前丢人现眼的举动,原本就黑着的小脸更是拉得老长老长...... “孤王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啊?!你们谁来告诉孤王!?还要多久?!孤王才能前往长安?!” “殿下不用太过着急,想必贾大帅应该已经在加紧攻取长安了,还请殿下好好在这雍城暂且休养……” “休养?!我看着这就是软禁!” “阎大人可要谨言慎行才好啊......” “哼哼!傅宣!你不用吓唬本将军!你那些信口开河的话,骗得了谁?!要是长安真这么好拿下,为什么我们还在雍城?!现在还让贼寇突破了长安的包围圈!哼哼!这都是他贾彦度无能所致!” “哼!那照摸阎大人的意思,这联军大帅最好是由你来做了?!那要是阎大人愿意立个军令状,保证三日之内拿下长安,我傅宣就算是舍了这性命不要,也替你把联军大帅的位置要了来!你看如何?!敢不敢现在就立下军令状?!” 梁综最是清楚长安那边的战况了,虽然他极其厌恶贾彦度,但平心而论,论打仗和谋略,他是真的不如贾彦度…… yqxsw.org 如今贾彦度都对长安城无能为力,就凭阎鼎这种除了夸夸其谈,根本没啥卵用的小白脸,怎么可能三天之内拿下长安?! 阎鼎自然是气得脸红脖子粗,甚至还硬着头皮怒吼道:“你说三日就三日了?!凭什么他贾彦度用了那么久,轮到我阎鼎就只给三日?!” “阎大人可真是太耿直了!傅宣何德何能?!怎么可能由我来决定帅位的归属?!还是阎大人觊觎帅位太久,连玩笑话都听不懂了?!” “你......” “贾大帅可是凭着累累战功和关中各大豪族的拥护才坐稳了大帅的位置!而且就算贾大帅不做了,那也该是梁太守或者索将军他们来做,哪里轮得到你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你你你!!!” “傅宣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至于刚才说得什么三日,还请阎大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那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傅宣人微言轻,怎么可能会有人把我的话当真……” 阎鼎气得脸色发黑,可偏偏不敢真的跟傅宣彻底撕破脸皮,毕竟现在雍城的实际掌控人就是傅宣和北宫纯二人…… 虽然他们绝对不敢拿秦王殿下怎么着,但是找个借口让他这个秦王殿下最信任的臣子消失一下,实在不费吹灰之力…… “够了!都不要吵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王了?!” 傅宣赶紧抱拳行了一礼,然后恭恭谨谨地退到了一边,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阎鼎倒是还想争辩,可是看着秦王殿下根本没有心思为他撑腰,也只能恨恨地退到了一边…… 可傅宣那句就算贾彦度不做,还有梁综和索綝在,算是彻底牢记在他的心底里了…… 梁综眯缝着眼睛瞥了一眼傅宣,他这话算是挑拨离间不成?! 难不成又是那只老狐狸贾彦度的主意?! 梁综简直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他都被困在雍城这种鬼地方了,贾彦度那老混蛋还没打算放弃废物利用?! 非要让他和阎鼎对立起来,然后看着他们两人来个鹬蚌相争,他贾彦度才好渔人得利?! 这阎鼎野心勃勃,本来就对他们关中豪族提防很深,如今再被这么一挑拨,岂不是非要把他梁综往死里整吗?! 梁综是越想越恨,竟是再次想起了之前窦氏首领来这里带来的口信…… 原本他还有点犹豫,毕竟真的那么做了,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但如果真的能像窦氏首领说得那样,可以借刀杀人,甚至完全不用他出面就可以让贾彦度死无葬身之地,那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昨日那个窦氏首领口中务必要见上一面焦嵩也到了雍城…… 梁综真的不知道裴苞和窦氏首领是怎么知道乔嵩一定会带兵前来雍城投靠秦王的,但既然乔嵩已经到了,那么也就该轮到他出面和乔嵩好好聊一聊了…… 秦王司马业自然不知道众人的心思,但眼看这一群只会窝里斗的废物,真是越来越羡慕那个能够在长安自由呼吸的明月了…… 片刻之后,另一处,下邽城内 仅仅只是一夜之间,大部分人就已经利用各种关系,甚至求爷爷告奶奶地想尽了一切办法,逃离了任播的营地...... 而最令人诧异的是,鲁将军和皇甫司马不仅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还暗中控制了人数,以免“杂役营”真的名存实亡...... 任播一脸苦笑地看着眼前只剩下五十多人的队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互相唉声叹气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可以去宽慰彼此了…… 小草更是一脸茫然,不过是才睡了一觉,他这个刚刚才上任的部曲将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大汉骠骑将军马超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三日,上午时分,下邽城,鲁克大帐内 “公主殿下这下肯定要气疯了吧?!哈哈哈!会不会气得捶胸顿足?!哈哈哈!”鲁克是越想越高兴,真是恨不得立刻赶到任播的营地,好好欣赏一下明月公主那副凄凄惨惨,欲哭无泪的可怜模样…… 皇甫阳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鲁克这样公报私仇,虽然情有可原,但也太没大将风度了...... 可若是不让鲁克宣泄一下情绪,指不定这匹夫会不会干些更过分的事情出来...... 所以只要不太过分,皇甫阳也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公主殿下所在的那个“杂役营”,暂时来说确实不需要太多人…… “皇甫兄!虽然公主殿下当着“孤家寡人”的部曲将,可咱们千万不能让公主殿下太过清闲啊!?哈哈哈!得给她好好找找麻烦!哈哈哈!” “鲁克……,我是真搞不懂你了!这样有意思吗?” “怎么没有意思了?!之前咱们让任播丢出“部曲将”这个诱饵去试探公主殿下有没有拼搏进取之心,你可也是一脸奸笑啊!” 皇甫阳老脸一红,只觉得鲁克少了一只眼睛后,怎么反而还比过去的眼光更毒辣了?! “胡说!老子可没这想法!” “你就继续装大尾巴狼吧!就这主意都是你怂恿老子的!” “好好好!你鲁克爱怎么说都行!不过我还真是没想到那小丫头能自告奋勇当上了部曲将!就那个杂役营,人人都恨不得立即逃出去,她倒是好,不仅没有自暴自弃,反倒还激流勇进了?!” “哼!狗屁的激流勇进,你怎么不说逆流而上?!看你把她夸的什么似的?!等你跟我一样瞎了一只眼睛,你的心眼就亮堂了!她那是公主殿下做惯了,不想当个杂役!就算要当,也要当个头头,这样才好自己省力!” “好!随你怎么说,不过你挖人家墙脚这事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滚你娘的!这事还不是你去放风,你去执行的?!老子看你玩得比谁都开心呢!哼!再说了!老子不还给她和任播留了五十多人?!咱们现在又没多少东西,也不打算立刻去攻打临晋城,就那个杂役营还需要什么人手?!” “哎,我就是觉得这样对任播有点不公平,那孩子可是心气极高……” “这里谁的心气低了?!老子给他好好跟公主殿下相处的机会,他自己不知道,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见得还能把这消息给公布出去?!” 皇甫阳嗤之以鼻地说道:“我看你倒是想这么做,就是怕大帅事后怪罪罢了!” 鲁克没好气地瞪了眼说话毫不留情面的皇甫阳,然后故意带着讥讽的语气调侃道:“哼!这点委屈都受不了?!那他任播也不过如此!我要是他,肯定想尽办法调出那个杂役营!可他呢?!根本就无动于衷,连来我这里求情也不干!怎么?!老子还要看他脸色不成?! ranwena.net “任播就是这个性子,你难道还不清楚?!” “老子又不是他娘,还管他什么狗屁性子?!到了老子这里,别管什么性子,都得给老子趴着!军规早就说清楚了,只看军功,只看各自本事,那么多人都求爷爷告奶奶地逃离了那个杂役营,就他任播清高?!” “……” “要不要老子去求他出来?!呸!就他那性子,就该好好敲打敲打!他要是真想怪别人,那就去怪那个根本不该来这里的公主殿下,谁让他那么不巧做了她的副部督?!” 皇甫嵩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是有些惋惜地说道:“除了任播,还有那个丁太一,真是有些可惜……” “就是你说的那个坏小子?!” “嗯,那小子可是连公主殿下都揍了……” “哈哈哈!把他调出来啊!赶紧调出来!最好直接拉近老子的亲卫队!哈哈哈!老子就喜欢这种坏小子!哈哈哈!” 皇甫阳被鲁克这话气得翻了翻白眼,这简直就是在胡闹嘛! “怎么?!那坏小子也和任播一样心气太高?!” “那倒没有,这坏小子早就去哀求过不少人了,不过因为他是张伟的人,所以没人愿意收留他……” “哦?!还有这来头?!那张伟为什么不要他?!” “好像是丁太一在杜曼面前丢了张伟的脸,所以……” “哼!都是些狗屁倒灶的破事!” “一个别人家的家生奴才,却还一心想要出人头地,不是挺有意思的?!” “就怕是个见利忘义的白眼狼!算了算了,这种人也无所谓了!就让他在杂役营待着,要是真有本事,总归能自己脱颖而出!” 皇甫阳面上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连连摇着头,他之所以关注丁太一倒不是因为鲁克那种龌龊的思想,而是他身上那股子想要改变命运的狠劲,所以才想多给一点关注,关键时候可以引导一下他的心智发展...... 不过如今鲁克既然这么说了,再多观察一下,也确实挺有意思...... “其实还有一个人也蛮可惜的!就是那个你也觉得不错的马勋!我让人偷偷暗示过他几次了,可这小子就是铁了心要留在杂役营……” “我呸!那小子是不是疯了?!到了现在还待在杂役营的,基本都是没人要的废物了,他难道还真想跟那一群废物待在一起?!” “嘿嘿,可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怎么?!他看出什么端倪了?!那不行,不管他愿意不愿意,立刻把他带来见我,公主殿下的消息绝对不可以泄露出去!” “马勋应该不是因为公主殿下,而是……” “那个阿丑?!我勒个去!不!我滴个亲娘呀!那么丑他也看得上?!这小子当了几年兵了?!难道真的是已经到了“母猪赛西施”的地步?!” 皇甫阳忍不住又翻了翻白眼,这鲁克自从受了伤开始,真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竟然连公主殿下身边的侍女也敢调侃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鲁克这话虽然粗糙,却是大实话,这倒弄得皇甫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哈哈哈!丑成这样也行啊?!任播手下这帮人都是些什么货啊?!哈哈哈!真是什么人都有!哈哈哈!也好也好,有马勋在那里,想必阿丑也会让他帮忙照看公主殿下,咱们也可以把精力放到正事上来了!” “嗯......”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事了,反正公主殿下既然已经待在了杂役营,那战事什么的就不用她参加了,这样我们也能安心一点是不是?!贾大帅他老人家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会夸我们机灵的!哈哈哈!” “……” “对了,皇甫兄!这下邽城已经残破不堪了,如果我们想要在这里常驻一段时间,得想办法修补一下啊!你是中尉司马,这事就交给你来解决吧!” “这大冬天的怎么修补?!咱们的粮草也快不够了,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粮草的问题!” “粮草这事我已经让杜曼他们带兵出去搜寻贼寇和商队了!哎,要是有些小股的匈奴人就更好了,他们手上肯定有吃的!” 皇甫阳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却是觉得这种出去撞大运的办法实在是不太靠谱...... 倒不是说皇甫阳对自己麾下这帮小兔崽子们没信心,只不过从长安到下邽,这一路上基本就没看到啥贼寇和商队,所以鲁克这话除了画饼充饥,一点意义都没有…… 可就在皇甫阳和鲁克二人不生烦恼的时候,大帐之外却是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部曲将马草,特来求见鲁将军和皇甫司马!” 鲁克和皇甫阳互相对视了一眼,全都是一脸疑惑,明明是公主殿下的声音,怎么就成了什么马超?! 哪来的马超?! 大汉骠骑将军马超?! 活见鬼了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要是能打一架就好 小草抿了抿嘴,有点不敢去看鲁克瞪着他的独眼...... 阿丑也是硬着头皮站在大帐之内,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鲁克更是黑着脸,真是一刻也不想见到这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公主殿下! 皇甫阳倒是想说几句应景的话,也好缓和一下气氛,可看着鲁克那副凶神恶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公主殿下的模样,就连到了嘴边的话也打起了退堂鼓...... 哎! 公主殿下要是个七尺男儿该有多好?! 不然他真是无论如何也要撺掇着鲁克和他好好打上一架! 这男人跟男人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用好好打一架来解决的?! 可就眼前公主殿下这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 皇甫阳无奈地摇了摇头,竟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鲁克何尝不是这般想法?! 如果能把怨气宣泄出来,哪怕只是挖掉她的一只眼睛,那也算是扯平了! 可她不仅是堂堂的大晋公主,还在关中联军内有着极高的人望,尤其是贾彦度那个“老混蛋”还特意对皇甫阳千叮咛万嘱咐,说她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要他们好好呵护她?! 鲁克只觉得瞎了的眼睛一阵巨痛,原本就握紧的拳头更是捏得“嘎嘣”直响...... “鲁将军能否听我说几句话......” “没空!” “我......” “哼哼哼!” “军需处需要......” “没有!” “就不能多给我们一点人?!” “不行!” “鲁兄,你让公......,不,你倒是让小马把话说完啊!” “老子不想听!” “那鲁将军到底想要怎样?!” “老子能怎么样?!眼睛都瞎了一只!你他娘要是有本事就把老子剩下的这只眼珠子也给挖了去啊!” “鲁兄!你冷静一点!小马他不是这个意思!” “皇甫阳!你他娘给老子滚远点!他几个意思要你来说?!他自己没嘴巴?!” “鲁克!你给我放尊重点!你明明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竟然还敢这么以下犯上?!” “哈!你们什么身份?!”鲁克算是被阿丑气得怒极反笑,他可真是等这句话等了好久好久了...... 只要小草敢拿她公主殿下的身份来压他...... 鲁克绝对向天发誓,一定立刻把这该死的小娘们给绑了,然后连夜让人送回长安贾彦度那老混蛋那里,就算事后被贾大帅骂得狗血喷头,甚至受到各种惩罚,他鲁克都认了! 鲁克真是越想越气,连带着把贾彦度这个他原本最敬重的联军大帅也在心底里骂了个底朝天,甚至马上就要株连他的九族,甚至祖宗十八代...... 小草本就对鲁克有些歉疚,所以此刻更不想因为几句话就和鲁克彻底撕破脸皮,自然也不愿意像阿丑那样气不过就用身份去压...... xiaoshuting.cc “阿丑!退下!你我都是鲁将军手下的小卒,怎么跟鲁将军说话的?!” 鲁克简直不敢信他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让人无时不刻都像暴揍一顿的小娘们,竟然还替自己说起话来了?! 皇甫阳也是楞了片刻,这算是拍马屁还是就想赖在军营了?! 小草自然不知道鲁克和皇甫阳的心思,可也来不及和阿丑多做解释,只是对着阿丑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阿丑的脸色一阵青红不定,显然是为了小草在忍气吞声,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不管不顾抽鲁克这几个耳巴子了! 鲁克却是一点领情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趁机讥讽道:“哼哼!好啊!真是好啊!既然你自己也承认是我鲁克手下的小卒子,那你还敢跟本将军顶嘴?!滚!滚你娘的!立刻从老子的眼前滚出去!” 鲁克几乎是把嗓门的音量吼到了最高点,就算是他身旁的皇甫阳也是吓了一大跳! 小草的身体也是不自觉地轻颤了几下,尤其是看着鲁克那副狰狞无比的凶狠模样,更是忍不住地向后退了一步...... 可偏偏就是这身不由己得向后一退,竟是激起了小草早已压抑许久的勇气! 过往的种种悲剧...... 何尝不就是因为她自己一味的恐惧和逃避,才亲手酿成的?! 那样懦弱的自己...... 早就该滚了! 小草的眼睛突然变得坚定而又明亮,甚至迎着鲁克又向前走了几步! “鲁将军真是好大的军威啊?!” “哼!老子就是怕你听不清楚!要不要再来几句?!什么脏话老子都骂得出口!” 皇甫阳是越听越觉得头大...... 鲁克这是怒急攻心?! 昏了头了?! 皇甫阳是真的怕鲁克一时火大,然后做下一些悔之不及的蠢事,赶紧挺身护在了小草身前...... 阿丑更是一把抓住了小草的衣服,不然他继续前行...... 小草却是用力挣脱了阿丑的阻拦,然后直接越过皇甫阳,昂着头挺着胸,对着凶神恶煞一般的鲁克毫不留情地讽刺道:”“鲁将军堂堂的七尺男儿,竟然就想着公报私仇?!” “哼哼!是又怎么样?!” “可惜鲁将军心里装着百姓,又深明大义,知道孰轻孰重!?所以哪怕对小草恨之入骨,却是只能咬牙切齿地想着法子来折磨?!” “哼!真是伶牙俐齿!可惜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只要你一天还在老子的麾下,就别想有好日子!要么你现在就滚回贾彦度的那里,省得老子看着碍眼!” “鲁将军就不怕我在贾大帅面前搬弄是非,无中生有?!” “哈哈哈!要是贾大帅真的听信你这种谗言,老子就立刻把另外一只眼睛也戳瞎了!就当老子看错了贾彦度那个老混蛋!” “贾大帅估计也是瞎了眼睛,选了你这么个心胸狭隘的人来当我们的主将!那么多热血男儿被你弄得整天垂头丧气,他们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受罚?!” “你把这叫受罚?!哈哈!你他娘的也太天真了!老子就是明着羞辱你!他们所有人都是被害的!老子就是要让你内疚,让你痛苦,让你被所有人唾弃!” “你就算把我说得“生人勿近”又能怎么样?!就为了对付我一个人,所以正事都不做了?!还是临晋城已经拿下了?!粮草的问题都解决了?!我看你不仅眼瞎,连心眼都瞎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私生子 鲁克此时就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不仅垂头丧气,甚至还不断地唉声叹气...... 皇甫阳真是从未见过如此萎靡不振的鲁克...... 至于那个骂完了人就直接甩手走人的公主殿下倒是反而显得潇洒无比…… “咳咳……” 鲁克捂着额头,鼻子里喷着粗气,看都没看一眼假装咳嗽的皇甫阳…… “怎么?!被那小丫头戳中痛处了?!这是第二次了吧?!哎呀呀!别哭鼻子啊,这要是传出去了,那可得多丢人啊?!” “哈哈哈!我呸!就你皇甫阳牙尖嘴利!怎么刚才老子被欺负的时候,你不出来说话?!娘的!就知道躲在一边看笑话?!” 皇甫阳眼见鲁克转怒为喜,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竟是忍不住继续调侃道:“你以为人人都敢像那个小辣椒一样在太岁头上动土?!这老虎的屁股还能摸几下,咱们鲁将军的脾气要是上来了,那可真是会要了人命啊!” “哈哈哈!老子可没看出那小辣椒眼睛里有“害怕”两个字!娘的!气死老子了!” “嘿嘿!那小辣椒可是咱们堂堂的大晋公......” “嘘!你小声点!就不怕被帐外的人听见?!”鲁克竟是突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一副生怕隔墙有耳的谨慎模样...... 雅文吧 “怎么?!你这老小子还担心上那个小辣椒了?!放心吧!我早就撤了守卫!” 鲁克点了点头,却是突然沉默了起来…… 皇甫阳知道他这是在为粮草和临晋城的事情发愁,可他暂时也没啥好办法,只好识相地走到了一边,然后盯着从明月公主那里没收来的臂弩和用牛皮包裹着的佩剑…… “皇甫兄…..,你去把这两样东西还给小辣椒吧……” “这样堂而皇之的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让别人知道我们看重他,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有了这层关系,她也不至于再被人随意折辱!否则要是再来几个像丁太一那样的小混混,那一旦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咱们怎么向贾大帅交代?!” “哎呦?!我说鲁兄啊!我没听错吧?!你这是在关心小辣椒了?!刚才不是还想着活剐了她?!” 鲁克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自嘲似的苦笑,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哎,小辣椒骂得对……” 皇甫阳愣了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有觉悟的话也能从鲁克的嘴里蹦出来?! “那还让小辣椒继续待在那个杂役营?!” “呸!什么杂役营?!那是老子定下的军需处!就那里最安全,这点你也承认吧?!” 皇甫阳确实挺认可鲁克这话,但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的意思,以后所有的后勤都交给小辣椒他们了?!” “哼!要是做的不好,老子立刻剁了那小混蛋!” “哈哈!这还不都是贾彦度那个老混蛋教出来的小混蛋?!” “哈哈哈!这话你也敢说出来?!万一要是被人听见传了出去,你皇甫阳小命可就不保了!哈哈哈!” “大帅其实最喜欢别人叫他老狐狸!” “哈哈哈!好了好了!你这人啊,真是一点没个正形......,哎,其实我也有错……” “对嘛!本来就都是你的错!谁让你搞什么突然袭击?!你那只眼睛瞎了也不能怪人家,换了谁在那种情况下都会痛下杀手!你没死,那就是你的运气!怨不得别人!” “娘的!照你意思,还要老子跪下来谢谢她的不杀之恩了?!” “那倒不用!反正这事咱们以后就都别提了!好了,你在这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作战事宜,我去把东西给小辣椒送过去!” “滚!” 皇甫阳讪笑了几下就拿了物件离开了大帐,赶紧朝着小辣椒所在的营地走去…… 不久之后,鲁克大帐外面不远处的某个角落里…… “这么说那个叫小草的,来历很不简单?!” “哼哼,何止是不简单?!要我看啊,那个小草根本就不姓马!” “不姓马?!” “兄弟!你是没听见啊,那小子刚才在大帐里有多嚣张?!就连咱们鲁中尉都被他骂的狗血淋头,而且愣是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大哥你这说得是真的?!” “壮华光!你小子敢情是不信老子的话了?!那好!老子不说了!你以后也别再来找老子探听消息,看你主子到时候怎么抽你筋扒你皮!” “大哥大哥!别这样!都是我的不是!你可不能看着我被活活打死啊!” “那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没有!?” “信信信!绝对信啊!我壮华光就算自己父母的话不信,也不可能不信大哥你的话啊!就是不知道大哥觉得这小草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敢这么跟鲁将军说话?!” “哼哼,要说这事真是吓人,当时皇甫司马可是也在场啊,愣是就听着鲁将军和那个马草在对骂,你说吓人不吓人?!” 壮华光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显然是被鲁克亲卫的话给震撼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军中虽然有不少世家子弟,就算是杜曼那样的家世,看到鲁中尉也是恭恭敬敬的,这马草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还敢当面呵斥鲁克?! “吓人!太吓人了!大哥,你倒是快说下去啊!” “嘿嘿……”鲁克亲卫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猥琐地笑了笑...... 壮华光心里窝火,刚才明明已经给了不少,这小子竟然还这么贪得无厌?! 可马草的消息实在是太过惊人了,他又特别想多知道一点关于他的情报,尤其是他和贾大帅之间的关系,所以哪怕这会子被人明着敲竹杠,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鲁克亲卫轻轻掂了掂手上碎银子的分量,感受着那上面还没褪去的余温,然后才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壮华光那副肉痛到了极点的模样,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算你小子机灵!实话跟你说吧,老子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小子绝对是贾大帅的嫡系亲族,要不然怎么敢跟咱们将军这么说话?!要我看,这小子说不定就是贾大帅的私生子!”(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浑身滚烫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三日,中午时分,下邽城,小草所在的营地内 阿丑忽然觉得有些喜欢这样静谧的时光…… 蓝蓝的天空…… 白白的云朵…… 还有那袅袅的炊烟…… 这小日子可要比他在长安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 那时候每天都像是活在人间地狱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要时刻提防匈奴人的围剿和追杀…… 但最令人痛苦的,却是那些流民无助和冷漠的眼神...... 可如今呢?! 每天都可以吃到小草亲手烹饪的伙食...... 那份香甜...... 那份亲昵...... 还有那像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 “喂!赶紧做饭,老子肚子都饿了!” 小草正弯着腰,聚精会神地拨弄着野菜汤,冷不丁被阿丑的声音给吓了一跳,顿时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丑坏笑着露出了雪白的牙齿,捉弄小草这种事情,总是能让她特别高兴.... 尤其是看着小草出丑后,那副娇嗔的忸怩模样,怎么就没人看得出来她是个女儿身呢?! 阿丑真的是对军营里这些小崽子们失望之极,可偏偏不经意间就发现了马勋注视着她的目光,顿时丑脸发红,对着马勋就是一个白眼! 马勋自讨了个没趣,只好灿灿地收回了目光,却是不想一转头就看见了丁太一正疑惑地看着他,更是弄得尴尬莫名...... 小书亭 阿丑看见这一幕,却是险些笑出了声...... 这个马勋虽然讨厌,但能被他这样深情凝视,对于阿丑来说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她也是个女儿家...... 但自从容貌毁了之后,阿丑早已不敢再奢望什么,一心一意全都放在了报仇血痕上,如今为了大晋还来到了军营守护明月...... 可马勋这个变数,却是她完全始料不及的...... 阿丑一想到那时候她和马勋在雪地上发生的那些羞人的事情,脸蛋儿是止不住地红了个通透...... 她不敢再对这事深入思考,赶紧转过了身,生怕别人看出她的异样...... 可那剧烈的心跳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片刻之后...... 阿丑终于平复了心情,再次看向了还在弯着腰忙活的小草,还有其他那些懒懒散散,无所事事的小崽子们...... 饭菜的香味开始慢慢弥漫开来...... 阿丑忽然有些感激鲁中尉和皇甫司马,这样平静又让人安心的日子,真是太美妙了...... 他们怎么就能那么不择手段地想出这么精妙绝伦的损招呢?! 只要小草不用直接上战场,那基本上也不会有太大的风险,她也能跟着继续享受这种难得的惬意...... 阿丑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意,越想越觉得鲁克他们做的漂亮,不然真要是让小草这丫头片子上了战场,那真是跟送死没啥区别! 哎! 杂役营就杂役营吧…… 虽然名头不太好听,但实际上也没啥不好的…… 这人虽然少了点,可那不就意味着事情也少了许多吗?! 唯一美中不足的,也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没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随便找个残垣断壁,稍稍背着点风雪,再紧紧地抱着小草,也是挺暖和的...... 不过为什么小草会发热呢?! 而且只要被她紧紧抱住,小草浑身都会变得滚烫! 嘻嘻! 真是捡到宝了! 哎…… 还真是有些怀念过去在第五猗那边住着的日子了…… 虽然不是什么锦衣玉食,但起码有瓦遮头…… 要是父亲和母亲他们还活着该有多好啊…… 阿丑一想到这里,竟是忍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 可过往的种种温馨场面却是丝毫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反而不断袭上心头,爬上眉梢...... 那时候她还是个懵懂少女,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之中,听着母亲跟她讲诉着外面美好而又精彩的世界...... 可这所有的一切...... 全都被那些拿着屠刀的匈奴人给彻底毁了! 父亲惨死在匈奴人的铁蹄之下...... 母亲更是不堪受辱,自缢在了她的眼前...... 可即使这样,那些畜生也没有放过自己母亲的尸体...... 所有的一切丑陋,都让她在仅容一人大小的密室缝隙之中看了个真切..... 阿丑只觉得一阵呼吸困难,双手更是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真希望贾大帅可以尽早拿下长安,光复关中,把那些该死的匈奴人全部杀光,这样她所做的一切也就都值得了! 阿丑想到这些,再看着营地里那群仅仅因为一时不得志,就一副垂头丧气,甚至已经开始自暴自弃的人,真是打心底里泛起一阵恶心! 尤其是那个任播,堂堂的副部督,竟然完全成了一个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交给小草去张罗…… 要不是皇甫司马给小草送了点东西,又说了一些勉励大家的话语,让大家多听从小草的安排,恐怕根本就不会有人把小草这个部曲将放在眼里...... 可就在阿丑一边等着开饭,一边对着众人一阵品头论足的时候,一个耻高气扬的小卒,竟是突然带着五十多人来到了杂役营…… 这些人不是伤了胳膊,就是坏了腿脚,不少人的脑袋上还“开着花”,绑着麻布,一个个无精打采不说,甚至还一个个病恹恹的模样…… “娘的!又来了批“废物”!” “欢迎啊!来这里一起做杂役啊!” “哈哈哈!看来咱们还不是最倒霉的啊?!”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你看看他们的惨样!肯定是被那些豪门的公子哥们给折磨的!他们跟咱们一样,都是可怜人!” “可怜个屁!你看看他们一个个身上都有病,这些人都得了风寒,来咱们这里是来做大爷,等着咱们去伺候他们的!” 那个带人过来的小卒眼见杂役营里开始大声吵闹了起来,只是冷冷地笑了笑,然后交代都不交代一下,就直撂下这群病秧子走人了...... 不久之后,蟠龙原(此地是下邽上方的平原,而不是现在陕西省宝鸡市那边的蟠龙原。) “禀告副部督,前方并未发现任何贼寇或者匈奴人的踪迹……” 严敦对着报信的小卒点了点头,然后等他离去后,这才盯着一直沉默不语,却是眉头紧皱的阿郎……(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津津有味 阿郎眉头深锁地检视着雪地上一排排密集而又杂乱的脚印,甚至不自觉得顺着这些奇怪的脚印,一路走了下去…… “阿郎?!” 可阿郎只顾着看地上的脚印,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阿郎?!你这是怎么了?!” “稍等一下,好像有点不对劲......”阿郎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句,就又继续独自埋头往前走了一小段...... 严敦早就习惯了阿郎思考问题时的忘我状态,所以不仅没有什么不满,反而还忍不住惊喜地问道:“阿郎!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这应该都是贼寇的脚印吧?!哈哈哈!这回不用空手而归了!哈哈哈!咱们可不可能输给杜曼那帮鸟人啊!” 蒲洪也是一脸欣喜,刚才派出去的斥候回来说前方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的时候,他的心算是凉了一大截…… 这会子看阿郎这么认真地检查着脚印,原本已经泯灭的希望,竟是又生出了几分期许…… 恰巧这个时候,阿郎突然停下了脚步,并且弯下腰捡起了一小坨屎一样的东西…… 谢艾赶紧跑了过去,想要看个究竟,阿郎却是突然藏起了手上刚捡起来的东西,然后带着考校的神色问道:“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我觉得这些脚印有奇怪,看着好像人数挺多的,但又太过密集,而且杂乱无章,不太像是……” “是不是觉得不像一大群人走路的样子?!” “对!就是这样!而且我们是往蟠龙原的四面都派出了斥候,可并没有发现任何贼寇的踪迹,怎么到了这里就突然出现了?!而且还遮遮掩掩,似乎想要掩饰掉他们行迹的方向......” 阿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谢艾果然很有天分,到底是看出了一些平常人不会注意到的端倪,而且分析问题也是头头是道,真不愧是给祖逖献过计策的人! “不错,你说得很对!这一段足迹都是人为作假出来的,而且这个弄虚作假的人还很聪明,你们看这边用树枝划过的地方,还有这里故意用积雪掩饰的地方……” 严敦是越听越糊涂,忍不住问道:“阿郎?!你是说有人在算计我们?!那会是什么人?!总不见得还有贼寇敢算计我们?!” 阿郎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然后慢慢抬起右手并且张开手掌,露出了手心里的一坨冰冻的鸟屎…… 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阿郎已然把鸟屎往嘴里一送,然后细细地品尝了起来…… 严敦等人只觉得一阵作呕,偏偏阿郎还做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更是让众人的肠胃一阵翻江倒海…… “怎么?!你们都没吃过屎吗?!这鸟屎可是宝贝啊!我小的时候可是抢着吃的!为了这玩意,脑袋都打破过好几次了!” “阿郎!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 “是啊!再怎么说,吃屎也太恶心了吧?!” 阿郎却是不屑地摇了摇头道:“谢艾你怎么也这样?!你应该也逃难过啊!难道不知道鸟屎里面有许多植物的种子?!多收集一点,好好洗一洗,涮一涮,怎么着也能多填个几天肚子吧?!” 小书亭 “那也不能直接嚼着吃吧?!太恶心了!蒲候你不会也经常吃着玩意吧?!你他娘以后离老子远一点!” 蒲候倒是真没吃过,他一直跟着蒲洪,哪里会沦落到要吃屎的地步?! 此刻眼见谢艾和众人主动和他保持了几步的距离,蒲候更是委屈地说道:“谢艾你别胡说八道!老子才不吃这种东西!” 可严敦看着阿郎一点都没有想要吐出来的样子,竟是脱口问道:“这鸟屎难道很好吃?!还有没有,也给我来一点尝尝?!要是能吃,咱们也别打什么流寇土匪了,索性一起收集鸟屎交差!” 阿郎一听这话,立时就把鸟屎给吐了出来,然后忍不住笑道:“副部督说笑了,这玩意哪里那么好收集?!而且阿郎也不是真的吃它,只不过事出紧急,这鸟屎也冻的厉害,所以就借着嘴里的温热把它化开,看看到底是个什么鸟拉的屎?!” “怎么?!不同的鸟屎还有不同的口味?!” “这是当然了!譬如吃树叶昆虫和各种植物种子的,还有只吃肉食的鸟类,粪便里的东西自然就不一样了,这跟咱们去打猎是一个道理,都可以通过猎物粪便里的东西来判断到底是什么动物……” 严敦终于有些听不下去了,也根本不想再和阿郎再继续讨论吃屎的问题,所以赶紧打断道:“那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这应该是鹰的粪便……” 严敦神色一紧,忍不住问道:“鹰?!” “不错!而且应该是匈奴人豢养的鹰!” 阿郎这话一出口,不要说谢艾和蒲候一脸震惊,就连严敦也是有些莫名的紧张…… “匈奴人豢养的?!你确定?!” 阿郎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如果是当地的鹰类,这种季节应该不会有那么“丰厚”的鸟屎……” “里面还有没消化的碎肉?!” 阿郎神情揶揄地看了一眼严敦,最终还是放弃了调侃他的心思,毕竟现在正事要紧…… “副部督……” “不要老是叫我副部督!叫我严兄就是了!就凭你救过我,还一直帮我出谋划策,咱两就不用那么见外!” “好!那在方便的时候我就叫你严兄,等到了军营,尤其是鲁将军他们面前,咱们还是不能坏了规矩……” 严敦脸上有些不悦,阿郎这话明显就是要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可他的心里却是十分受用,毕竟上下尊卑有别...... 他严敦可是豪门世家的嫡系子孙,而他郎不过是个庶民之子…… “哎!你这人真是,让你做我的部曲将,你也不做!” “严兄真是抬爱了,阿郎能在严兄身边尽一些微薄之力,已是荣幸之至……” “好了!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反正该你出力的地方不要马虎就行!而且只要有我严敦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阿郎真心感激地对着严敦点了点头,要不是他在关键时候仗义出手,他和猴子还有谢艾,真是要被人揍惨了…… “多谢严兄!” “哈哈哈!这才是好兄弟嘛!那你快说说,你还发现了什么?!你可知道匈奴人如今在哪?!我们要不要立即回去禀告鲁将军和皇甫司马?!”(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望气风角 公元311年十二月三十日,下午时分,沙苑(临晋城南边,洛水与渭水之间一大片沙草地,这里是西周和秦汉等历朝历代的牧马地,唐代在此设置牧马监,南北朝时期高欢与宇文泰大战于此!五代至明代中后期,沙苑的环境开始变得越来越恶劣……) 凄厉的鹰啸之声,不断地回响在天地之间…… “不好!我们中埋伏了!” “是匈奴人!我们周围都是匈奴人!!!” “完了!我们中计了!” “副部督快走!” “副部督!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们走!我是副部督!我来断后!” “嗖!嗖!嗖!” 漫天的箭雨瞬间就淹没了一切,只留下了一地死不瞑目的死尸…… 不久之后…… 悠扬的鹰笛之声缓缓响起…… 翱翔在天际的雄鹰立时一个俯冲,朝着吹笛之人抬起的左臂飞扑而去! 妖美的男子看着停在他手臂上扑棱不止的雄鹰,笑得灿烂无比…… “桑库儿,辛苦你了!”(桑库儿是突厥语,而现今历史学者都比较认可匈奴语和突厥语之间的传承关系。当然也有认可蒙古与匈奴语系相连的,譬如古肃慎语就把海东青叫做雄库鲁,这种猛禽可以说是中国北方的空中霸主,当然,在通古斯语系中,譬如满语,锡伯语,赫哲语,鄂温克语,达斡尔语,鄂伦春等语言中都叫做“雄库鲁”,当然少数也叫做“宋昆罗”) “咕噜咕噜……”(鹰类在主人面前会发出这种很温柔的声音……) 妖美男子笑着点了点头,直接把早就准备好的上等精肉喂给了海东青吃…… 等海东青一吃完,妖美男子的胳膊就向上一震,直接让它再次飞向了天际…… “祭司大人……” 妖美男子恼怒地瞪了一眼这个敢打扰自己欣赏海东青翱翔天际的愚蠢亲信...... 可这个亲信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还一本正经地斥责起了妖美男子...... “还请祭司大人赶紧下令继续设伏,说不定一会就又有其他晋人要来送死了......” “真是啰嗦!你是不是也想尝尝“桑库儿”的利嘴?!” “鲜于大人是不是忘了?!桑库儿可是小的一手养大的......” 鲜于仙恨恨地努了努嘴...... 他那点养鹰本事还真都是眼前这个亲信所教,要不是他手上有桑库儿最喜欢吃的精肉,恐怕它都不会搭理他一下...... 鲜芋仙越想越恨,忍不住开口骂道:“你给老子闭嘴!” “是是是!祭司大人!” “还有傻子会来?!哎!这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真当这里有贼寇可以打劫了?!哈哈哈!这是今天的第二拨了吧?!” “对!就是没能全歼,有点可惜……” “已经连续杀了他们两个副部督了,你小子还不满意?!” “这可是大人第一次带兵出来,战绩自然是越大越好……,只不过这样放走大部分人,会不会太草率了?!” 1200ksw.net “你懂个屁!什么叫草率!?老子又没打算杀他们多少人,不过是让那些残兵败将把恐慌带回下邽罢了......” “呀!大人竟然如此厉害?!” “......” “大人......” “你他娘给老子闭嘴!不许说话!立刻带我去看看这此杀掉的那个副部督!” “遵命!” 片刻之后…… 鲜于仙缓缓走到了一个中了数箭的年轻尸体旁边,然后慢慢蹲下了身体,伸出了一只手…… “祭司大人……” “干什么?!” “这人是眉间中箭,您要是想替他一次性合上双眼,最好是两只手一起上……” “滚你娘的!老子想要怎么做,还他娘要你来教?!” “祭司大人,您从小就在鲜于府上养尊处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什么事情都是小的替您操持的啊……” “你!你懂个屁!老子这是要摸摸他的额头!看看能不能从他还未完全逝去的灵魂那里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您可拉倒吧!老太史令大人活着的时候也没这个本事……” “鲜于乃!你他娘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大人……,您怎么一出门就喜欢爆粗口?!这实在是有损您的绝世美貌啊……” 鲜于仙俏脸一红,尤其是看到到周围一众将士们,一个个忍俊不禁的可恶模样,更是恨得牙根都在发痒...... “美貌美貌!全他娘都盯着老子这张脸了!老子是庶出!你懂不懂?!要是再没点军功,再不趁着我大汉征服天下的契机,出来闯出一点点名堂,老子以后的结局会是什么你不知道?!” “那也比死在这种地方要好啊……” “我呸!你他娘这是扰乱军心!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以儆效尤?!”鲜于仙真是动了一点杀心,可一想到这个鲜于乃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又实在是下不了毒手...... 可鲜于乃那副仗着自己不能没有他的贱人模样,尤其是那种有恃无恐的德性,真是让鲜芋仙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 鲜于乃也不傻,早就看出鲜于仙此刻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所以赶紧扯开话题道:“大人……” “有屁快放!” “小的实在有些担心啊......” “有什么好担心的?!老子看你还是先好好担心担心你脖子上那颗脑袋吧!” “大人难道就不怕下邽那边有了防备?!” 鲜于仙不屑地瞪了一眼鲜于乃,然后鄙夷地说道:“他们有了防备又能如何?!如果我们一直用这种埋伏的办法消耗他们的兵力,除了让他们胆颤心惊摸不着头脑之外,也就是吓得龟缩不出!咱们还怎么速战速决?!” “吓唬一下,他们就能自己弃城而逃了?!大人也未免太小看那些晋人了......,这种时候他们还能去占据下邽城,显然就是为了监视临晋或者临晋,怎么可能会轻易逃跑?!” “你这么聪明?!要不然你来做这个祭司大人?!” “大人千万不要动气啊!毕竟我们这次只带了2500多人,但下邽那边的晋人有多少兵力,咱们暂时还没有摸清啊!万一他们是我们兵力的几倍……” “哼!兵贵精,不贵多!而且老子还有“望气风角”的本事,凭他们有多少人,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望气风角,差不多就是占卜之法,当然匈奴人的占卜之法和我们道家的“望气风角”之法差异很大……) “大人,还是谨慎一点才好啊……,张将军和鲁徽的大军也应该快启程了,我们不如等他们到了再一起行动……”(《北史》和《北齐书》中记载了一个叫:斛律金的奇人,他会用一种匈奴法,可以“忘尘可识马步多少,嗅地可知敌军远近”,甚至还会匈奴占卜之法,预测吉凶无往而不利!)(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阿郎入魔(一) “等他们?!一个没人要的乌谭部废物?!还有一个下贱的晋狗!有什么好等的?!你去派人给他们两人传个口信,就说下邽城已经唾手可得,让他们不用再着急过来了!” “可是大人......” “可是什么?!他们要是敢跟我鲜于仙争功,我就让康相替我去参他们二人一本,老子倒是要看看在汉皇的心里面,是他们乌谭部重要还是我们鲜于氏更加重要?!” “大人,可我们都是步军啊!而且下邽城有多少敌军也不清楚,我们就这样孤军深入,也太过冒险了吧?!” “你怎么那么啰嗦?!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不用担心!再这么多废话,小心老子把你的舌头割了喂鹰!” 鲜于仙撂下这句狠话,也不去看鲜于乃的脸色有多难看,就自顾自地把手心贴到了身边死尸的额头上...... 鲜于乃实在是很反感鲜于仙总是这样装神弄鬼,又担心一会就会有其他晋人从不同方向杀过来,所以忍不住插了一句:“大人......” “闭嘴!老子现在最烦你说话了!没看到老子正在尝试最古老的秘法?!万一成了,下邽那边的敌军情报就都清楚了!” “秘法?!真的能跟死人的灵魂沟通?!” “废话!” “可他们是关中人啊......,这可怎么沟通啊?大人您什么时候学会说关中话的?!” 鲜于仙只觉得两眼一阵发黑,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就在这时...... “祭司大人!快来啊!这个晋人的副部督在装死!” 片刻之后...... “你们不要杀我!我愿意投靠汉国!不不不,我愿意效忠大人,做牛做马都行!不不不!做狗都行啊!” 鲜于仙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毫无廉耻的晋狗卑鄙无耻,尤其这厮还会说匈奴话,更是一阵觉得受到了侮辱! siluke.com “下贱坯子!老子留你作甚?!” “大人不要杀我啊!我是鲁克将军麾下的副部督,他们现在都在下邽城里!那里的情况我比谁都清楚啊!只要大人肯饶我一命,小的对天发誓,此时此时绝不会背叛大人啊!” 鲜于乃一听这话,赶紧一把拉住了已经准备拔刀相向的鲜于仙! “你干什么?!” “大人......,这可是长生天要把下邽送给您啊......” 同一时刻,贾城(蟠龙原西北方向的一个破旧小城) “哈哈哈!阿郎!真有你的啊!这种商人聚集的地方你都知道?!哈哈哈,虽然这时节没太多人,可他们囤积在这里过冬的货物可真不少啊!足够咱们所有人吃上很久了!哈哈哈!这回杜曼他们要眼红死我们了!哈哈哈!” 阿郎听着严敦这番出自肺腑的赞叹,却是没有丝毫欣喜的模样…… 不久之前这里或许还是一片欢声笑语…… 可如今除了满地的尸体,就只剩下了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们那充满了仇恨,却又因为恐惧而变得彷徨无助的眼神,更是不断刺激着阿郎隐藏在心底里对杀戮和鲜血的渴望! 可他那眼睛红红的样子看在蒲候和谢艾的眼里,却是都误以为他是因为杀戮太过残酷,伤亡太过惨重而于心不忍....... “阿郎......” “猴子我没事......” “阿郎你劝劝副部督放了这些投降的人吧,他们不过是一些走南闯北,吃着辛苦饭的可怜人......” “......” “咱们要了他们的财货也就是了......” 可阿郎听了蒲候这话,却是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反而主动对着严敦说道:“副部督觉得这座小城怎么样?!” “不错!不仅依山傍水,而且城墙也修得格外坚固!要不是老弟你有本事,让咱们伪装成了商队,然后用特殊的暗号骗开了城门,就凭咱们这点人想要这么快拿下这座城,嘿嘿,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啊!” “严兄谬赞了,阿郎以前跟着商队行走过,这座贾城也是各路商队一起出资修建的,所以对这里还算比较熟悉罢了......” “哈哈哈!那我严敦可真是运气好到了极点!竟然让我在军中遇见了你!哈哈哈!这次的功劳你我一人一半如何?!” “严兄抬爱了……,功劳自然都是严兄的,阿郎实在是不敢居功......,只是不知道严兄准备怎么处置这些人?!” 蒲候和谢艾一听阿郎饶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总算是要说到正事上来了,真是各自心头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以严敦对阿郎的重视,只要阿郎开口要求放任,那基本上这些人就都不用死了...... 更何况...... 严敦显然是早就动了贪念...... 这商队里可有不少用来买卖的女奴...... 而且长得十分诱人…… “军爷!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啊!” “军爷!你要我们做什么都行啊!” “小女子愿意为将军做牛做马!” 严敦被那几句软软糯糯的“将军”二字,说得真是心花怒放,尤其看着她们那副我见犹怜的娇俏模样,更是心猿意马...... 而严敦的举动,也着实让一众将士也跟着邪念丛生,毕竟只要严敦这里首先开了口子,那他们这些做小的,总归也有机会可以开荤吧...... 可严敦就算再色迷心窍,对于鲁克和皇甫阳定下的军规还是十分畏惧,以至于就算很想留下这些女奴来自己享用,也不敢主动开口...... 而且一旦开口把所有人都放了的话,这些美娇娘肯定瞬间就会跑得没影...... 这叫他如何肯开口放人?! “阿郎!你是咱们大家的军师,还是你来说说看该怎么办吧!?” 阿郎是个聪明人...... 而且还是极其聪明的那种...... 他等得就是严敦的这句话! 只要他严敦心里充满了贪婪和欲望...... 那就再也难以逃出他的掌控! 阿郎静静地看着严敦到了此刻还在和那些女奴眉来眼去的样子,心中更是冷笑连连...... “既然严兄让我来说,那阿郎的建议是......” 严敦听着阿郎吞吞吐吐的话,顿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阿郎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赶紧说出吧!你说什么都行!” “那就全杀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阿郎入魔(二) 没人会愿意去死...... 尤其是不愿意被人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生死...... 可阿郎却是没有丝毫的怜悯...... 什么嚎啕大哭...... 什么跪地求饶...... 什么破口大骂...... 他都像是充耳不闻...... 那冷若冰霜的狰狞面孔,看在众人的眼里,竟是像极了地狱里的恶鬼! 谢艾和蒲候二人早已是惊得脸色煞白,就连看着阿郎的目光也变得无比陌生,甚至无比畏惧...... “全杀了?!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多人啊?!阿郎!咱们就算是把他们都带回去,那也是大功一件啊!何必要多杀性命?!” “严兄要是舍不得这几个美娇娘,大可以先留着,就算以后玩腻了再丢给兄弟们一起享受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事后还是要全部杀了!” “......” “总之......,一个活口都不能留!如果有谁胆敢泄露出去一个字,那就别怪我们其他人心狠手辣!” 严敦这是第一次觉得他在气势上完全被阿郎压了一头,就连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缩了回去...... fantuantanshu.com 这个看着瘦瘦长长,根本没啥力气的年轻人...... 竟然还有这么一股子狠劲?! 严敦下意识地滚了滚喉结,又看了看那几个已经吓瘫在地上的美娇娘,一脸的犹豫不决...... “副部督可别忘了,咱们今天干得这事,可是正经的杀良冒功......” 严敦一听到“杀良冒功”四个字,原本已经有些义愤填膺,甚至恨不得为了美娇娘两肋插刀的气势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咱们杀得虽然是商队,可他们并不是盗贼!鲁将军和皇甫司马早就说过了,不许杀害老百姓!可你们所有人对他们动手的时候,可有一点点怜悯之心?!而且你们不要忘了!一旦放走这些人,不仅会泄露我军的行踪,还会坏了我们的名声!这个责任你们谁能担待?!” 阿郎怒目而视地瞪着一众将士,直到他们一个个被自己的目光盯得低下了头,这才再次看向了严敦...... “长安就快被贾大帅拿下!到时候论功行赏,严兄只要有了这份军功,必然是一众豪门子弟之中的翘楚!难道严兄想要自毁长城,然后再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踩在你的头上?!哼哼!或许严兄愿意,可不知道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会不会利用严兄这事,再去对付严氏一族?!” 严敦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阿郎的话是句句戳中了他的要害! 鲁将军营中聚集了那么多豪门大族的子弟...... 他们有哪一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才进来的?! 目的不就是为了要在这里累积军功,然后更好地往上攀爬?! 若是真的让他们找到一个可以踩着他严敦往上爬的把柄...... 他们一定都会拼了命得往死里搞! 严敦是越想越怕...... 尤其是这事一旦传出去...... 鲁将军一定会第一个杀了他,然后以儆效尤...... 严敦的眼睛里再次透出了杀气,并且立即举起了原本就还沾着血肉的大刀! “还愣着干什么?!除了那几个女人,其他全都给老子杀了!” 谢艾和蒲候自然也不可避免地举起了屠刀...... 哪怕他们两个心里再千般不愿,面对一众已经杀红了眼的人,他们能做的就是顺从和同流合污...... 阿郎静静地欣赏着血肉横飞的场面,尤其是那些惨绝人寰的叫声,更是让他浑身上下都泛起了畅快淋漓的鸡皮疙瘩...... “给我杀!谁要是敢手软了?就一起杀了!听到没有!把他们统统杀光!” 谢艾彻底崩溃了...... 可他那沾满鲜血的手却没有丝毫停顿,仍旧不断地把刀挥向那些手无寸铁的商人...... 因为他要是不那样做,阿郎一定会连他也一起杀了! 谢艾疯狂地嘶吼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忽略那些怨恨的眼神和不断喷溅在他脸颊上的鲜血和碎肉...... 蒲候想过反抗...... 可他身边一个颇有正义感的小伙子已经因为不顺从而被失去了理智的其他人给无情地砍成了几段...... 不久之后...... 阿郎满意地望着这群已经变得麻木不仁的青年屠夫,然后目光又在浑身发颤的谢艾身上逗留了片刻...... 可阿郎并没有打算去安慰任何人,反而疯狂对着众人嘶吼道:“杀人的感觉是不是很爽?!这就是为什么匈奴人要疯狂杀戮我们百姓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太刺激,太痛快了!而你们之所以会被逼到这种地步,也全都是匈奴人的错!” “......” “我们为什么要举起屠刀?!因为我们活在这个乱世之中!如果我们不变成屠夫,怎么和那些匈奴畜生拼个你死我活?!就凭你们心中的那点多余的善良?!我呸!我们要变得比匈奴人更厉害,就一定要比他们更狠,为达目的就要不择手段!” “......” “手脏了怕什么?!手不脏怎么干活?!” “......”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谁也不会去怜悯和同情弱者!但终有一天,我们一定可以凭着我们手上的战刀还这个世界一个太平盛世!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今天所犯下的那么一点点小错误,根本就不足挂齿!” 严敦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就连看着阿郎的眼神也不再那种俯视庶民的视角...... 不久之后,众人在阿郎的指挥下,开始了清理尸体和统计粮草物资的工作...... 严敦监督了一会后,看着阿郎也似乎空了点,就把他拉到了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阿郎......,咱们杀了那么多人,要是立刻就回去,我怕鲁将军或者其他人看见他们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恐怕会起疑心啊......” 阿郎很喜欢严敦如今这副在他面前畏畏缩缩的模样,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谁告诉严兄我们这就要回去了?!阿郎可是还想在这里加固一下城防呢......” “啊?!先不回去了?!” “严兄觉得咱们现在回去能得到多少奖赏?!” 严敦一愣,他还真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略一思索之后才尴尬地回答道:“要么就是夸奖几句?!最多最多就是给个部曲督做做,偏将是绝不可能给的!” “那不就是了?!这么多的粮草和物资,还有那么多的财帛,却只有这么点奖赏......”(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阿郎入魔(三) 一个小小的部曲督…… 不过区区500人的统领,却要用这么多的粮草和财帛去换?! 那下次再想要晋升…… 岂不是要用比这个多上十倍的军功去交换?! 严敦原本就不是善男信女,更不会仅仅为了面上有光,就去做赔本的买卖…… 阿郎则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严敦患得患失的模样,知道他这是已然起了贪念,却又怕事后被鲁将军和皇甫司马他们怪罪,一时有些犹豫不决…… 这种时候只要再加个一把火,不信他严敦不乖乖就范! “严兄是否想过现在下邽那边的情况?!” 严敦微微有些错愕,显然不太明白为什么阿郎这个时候突然说起这个…… “恐怕我们现在就算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 “阿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所料不错,大概今天入夜的时候,匈奴人就会对下邽发动进攻……” “那我们现在就去派人通知鲁将军他们!” “不用了!如果我是沙苑那边的敌军,一定不会对那些中了埋伏的人赶尽杀绝!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化的散播恐慌……” “你是说鲁将军他们已经有了防备?!” “自然会有所防备,但是不是真的能够防得住,却是不太好说了……” “沙苑那边的匈奴人很多?!” “这个更不好说......,但能这样设下埋伏,起码也得有几千人……” “可我们还有下邽的城墙可以作为屏障……” “严兄是不是想说匈奴人也摸不清我们到底有多少人,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这匈奴人怎么可能才埋伏了我们的人就立刻突袭呢?!” “若是我说这次匈奴人之中有厉害的人物呢?!从他设的诱饵来看,应该是一个好胜心极强之人,这样的人最喜欢的就是速战速决!” “......” “想必他已经从被俘虏的身上探听到了虚实,如果是我,就算不立即攻城,也要时不时地进行骚扰,起码也要让下邽城内的人心惶惶,这样就算不用直接攻击,说不定下邽城的守军就自己吓跑了......” “后面这种可能应该大一点吧......” “阿郎倒是觉得今夜直接突袭下邽城的可能更大一些,而且胜算还高,就是因为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不太可能马上攻击,才更有震慑的效果......” “......” “这样就算一下子拿不下来,恐怕下邽城那边的军心和士气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 “我们就算回去也不过是白白跟着送死,倒不如守在贾城,待机而动!而且严兄真的愿意把这么多的财帛和粮草都拿去上缴,最后还全都便宜了匈奴人?!” “……” “但最让阿郎担心的不是上缴不上缴或者粮草最后落到了谁的手里,而是鲁克会不会在明知有匈奴即将来犯的情况下,让严兄你去做替死鬼?!” “这怎么可能?!你不要胡说八道!” “阿郎是不是胡说八道,难道严兄看不出来?!如果鲁克自己带着粮草逃回长安,却要让严兄你驻守下邽为他争取时间呢?!那死的就不止是你一个人,还有这么多人都要跟着你陪葬!” 严敦神色一紧,就连看向阿郎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慌乱…… “严兄要是觉得阿郎危言耸听,大可以绑了阿郎去见鲁将军他们,然后再把这些粮草物资全都上缴,看看到时候会不会被阿郎不幸言中……” “……” “严兄难就真的没有想过?!我们联军现在最缺的就是粮草,如果鲁将军他们把这些粮草都运回长安,贾大帅高兴之余,还会在意死了多少人?!” “......” “阿郎深受严兄大恩,如果到了这种时候再不劝谏几句,那阿郎还是人吗?!严兄!没人会关心我们是怎么死的!?” 严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寒气,越想越是这么个道理,难不成还要用他的牺牲来成就别人的功绩?! 他去战死沙场,然后鲁克光宗耀祖? “娘的!鲁克竟然敢这样对老子?!” 阿郎看着严敦已经被自己撩拨得有些怒不可遏,更是卖力的煽风点火道:“严兄可是有名的孝子,若是令慈知道严兄战死的消息......” “我呸!老子不回去了!阿郎你说吧,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严兄!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加固城防,等到明日派出斥候去查探一下情况再说,如果三日内下邽依旧安然无事,我们就拿出一小部分的粮草和物资回去,这样也算是雪中送炭!至于迟回的理由嘛,就说追赶一群盗贼耽误了时间即可!” 严敦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点头赞同道:“哈哈!这个办法好!不仅不用上缴多少东西,还能让鲁克他们心存感激!” “而且此消彼长之下,咱们这支人马基本没有什么损耗,对于已经精疲力尽的鲁克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依靠,就算想要别人去殿后或者送死,也不会是我们了......” “不错,就算是要逃回长安,那也得有足够的实力自保,不然遇到一些强势的贼寇,他们可就完蛋了!” “哈哈哈!严兄真是和阿郎想到一块去了!而且阿郎觉得,就这种时节,恐怕也就严兄还能有些缴获了……” 燃文 “哈哈哈!这么说来,岂不是咱们只用很少的代价就获得了部曲督的军职?!” “严兄高明!” “哈哈哈!那要是下邽那边出事了呢?!” “那阿郎就要恭喜严兄,贺喜严兄了!” 严敦眉头一皱,真是越来越听不懂阿郎说的话了…… “可喜可贺?!” “难道严兄一辈子都想屈居人下?!” “什么意思?!” “要是鲁将军和皇甫司马都双双战死了呢?!” “这不太可能吧?!” “自然不太可能……,但若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的话……” “……” “只要严兄手上有这些军粮在,那就完全可以把那些被打散的人重新整合起来,到了那个时候,你严将军的号令还有谁敢不从?!” 傍晚时分...... 阿郎痴痴地看着夜空中被繁星围绕的明月...... 明月啊明月...... 最后能守在你身边的人一定是我...... 等着我...... 同一时刻,下邽城 小草精疲力尽地坐在擦干净的枯木上,不经意地抬了抬头...... 那皎洁的月光...... 那温柔的样子...... 真是像极了石瞻看着自己的目光......(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壮士断腕 “喂!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过来帮忙!”阿丑刚用烧开的热水洗完了一堆带血的脏衣服就看见小草一个人在发呆偷懒,忍不住就有些火冒三丈!...... 小草自知理亏,赶紧红着脸,跑到了另一堆需要浆洗的衣物旁,埋头干起了活...... 阿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还算识相的小草,然后又朝着任播所在的方向看了会,竟然还有伤兵在被不断送来?! 难不成真的像现在营地里谣传的那样,下邽城外有超过十万的匈奴大军在向这里步步紧逼?! “小草......,匈奴人的事情你怎么看?!” “嗯?!鲁将军不是已经加强了城防,咱们就不用去担心了。反正我是觉得在这种时节,匈奴人若是想要用最小的代价杀回长安,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可现在的情况呢?!从沙苑那边出事开始算,已经过去多少个时辰了?!” “会不会只是匈奴人的先锋?!” “那就更不应该了,最起码也不应该放回来那么多人......” “哎,我还是有点听不懂......” “阿丑!这事我觉得小草分析的对,不然鲁将军早就应该带着我们赶紧撤退才对!”马勋突然蹲在了阿丑的身旁,然后借着篝火的光芒,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阿丑...... “你过来干嘛?!走开点!” “我......,我是来帮你一起洗衣服的......” “滚!” 马勋虽然知道阿丑特别泼辣,可当着小草的面被阿丑这么大呼小叫,实在是有些拉不下脸来...... 幸好小草实在不希望阿丑和马勋闹得太僵,赶紧打圆场似地问道:“马勋!你是不是从这些伤兵的嘴里发现了什么特别的情况?!” 马勋楞了楞,显然是没想到小草能看出这点来,竟是有些不知道先从哪里说起...... “有屁快放!大家伙都忙得不可开交了,就你还在这里闲得发慌!” 马勋真是被阿丑气得扭头就想走,却是不想小草跑了过来推了一把阿丑道:“你做什么?!好好说话不会吗?!马勋你别理她!咱们继续说下去!” 阿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越看马勋越不顺眼,尤其是他就挨着自己身边的时候,更是各种不舒服...... 马勋实在是不想闹出太大动静,生怕别人看出阿丑的不同,所以强忍着性子,对着小草和阿丑说道:“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些新来的伤兵大部分其实都没什么重伤?!就是那些轻伤的也不过是些磕着碰着的小伤,而且我仔细观察过,只要是从沙苑那边回来的,不管有伤没伤都会被强行遣送到我们这里来......” “......” “这次一共有三支人马出了事,而且这三支人马的副部督全部都战死了!但是令人诧异的却是,实际上他们除了死了副部督,其他大部分人却是都活着回来了......” “那就怪不得鲁将军他们没有选择立即撤离了......,看来匈奴人只是在虚张声势......,只是为什么这么多逃回来的人都说匈奴人有十万大军呢?!” beqege.cc “哼!要我阿丑说,应该就是以讹传讹!一个人说有几千,另一个就说有上万,这么一传十,十传百,蚂蚁都能说成是大象!说到底就是一群没上过战场的兵娃娃,还没怎么打呢,自己先吓破胆子了!” “嘿嘿!还是我的阿丑说得对!就这帮还没怎么见过血的小崽子,吓唬一下就歇菜了!” “谁是你的阿丑!再他娘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马勋这可是第一次口舌上占到了便宜,脸上竟然还多了几分得意! 阿丑伸手就想揍这个死皮赖脸的马勋,却是不想被小草给一把拉住了手...... “你看看你看看,动不动就动粗,连咱们的部曲将都看不下去了!” “你!” “好了!别闹了!说正事呢!马勋!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匈奴人之中也有精通我们关中话的人,然后他们又跟着逃回来的人一起潜伏进了城内?!” 马勋和阿丑一听小草这话,都是禁不住眼前一亮...... “那这么说来鲁将军把这些逃回来的人都遣送到我们杂役营来,或许真是别有用心的......” 可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不断响起...... “兄弟!不知道这里的部曲将在哪里?!就是那位姓马的......” “你往那边看!看到没有?!那个瘦瘦高高的就是了!他就是我们的部曲将!他就姓马!” 壮华光赶紧点头称谢,然后兴奋异常地跑到了马勋的身前...... “马将军!我叫壮华光!是今天新来的伤员,你看我这胳膊都折了!”壮华光一边说,一边还呲牙咧嘴,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马勋其实最讨厌像壮华光这样油嘴滑舌的人,尤其还当着阿丑和小草的面叫他“马将军”?! 这不是讽刺他是什么?! “将军不敢当!我也就是个小小的部曲将!这还是因为我们杂役营人员太少,所以皇甫司马今天才特地给我提了一下军职......” 壮华光一听是皇甫司马亲自给他提的部曲将,不仅两眼发光,就连已经折了的胳膊也似乎不怎么疼了...... 这次“壮士断腕”真是太值得了! 要是这小白脸不是贾大帅的私生子,怎么可能被皇甫司马这么照顾?! “马将军真是会开玩笑,这里可不是什么杂役营!我可是听鲁将军的亲卫说了,以后我们所有的军需物资都会交到这里保管!正经的军需处啊!” “......” “而且......”壮华光的话说道一半,却是用眼睛瞟了瞟马勋身旁的阿丑和小草,真是有些不愿意当着他们两个面说下去...... “怎么不继续说了?!老子还挺喜欢你小子说话的!放心吧,这两个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没什么不好说的!” 壮华光一听马勋这话,简直哭的心都有了...... 真真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啊...... 这才过了多久啊?! 这消息就已经泄露出去了?! 竟然已经有两个混蛋捷足先登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晋室血裔 壮华光为了能够顺利进入杂役营,又不会得罪原来的副部督,那真是一咬牙,不惜撞断了自己的胳膊啊! 这种“壮士断腕”的锥心之痛,时刻都在提醒着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取得马将军的信任! 虽然马将军此刻身边已然有了两个看似心腹之人...... 但壮华光有自信,只要能多给他一点点时间...... 这世上就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在他那炉火纯青的曲意逢迎之下,还能坚持自己不主动“投怀送抱”的...... 只要能攀附上贾大帅这棵擎天大树,就算要他做牛做马,甚至干这世上最卑鄙无耻的事情,壮华光也是甘之如饴...... 可正当壮华光想对马勋好好施展一下这种“精湛艺术”的时候,那种让人痛不欲生的撕心裂肺之苦又从胳膊上不断迸发...... “哎哟哟......” 马勋眼见壮华光痛得直接弯下了腰,赶紧一把扶住了他...... “你这胳膊是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厉害?!像是还脱臼了?!你让谁给你包扎的?!再这么裹下去,不残废也得要了你半条小命!” “马......,马将军......,救我......” “咯嘣”一声! “哎哟喂!” “叫什么叫?!搞得像杀猪似的!好了!你自己动动看,是不是已经没事了!?我马勋给人接骨的本事,那可是军中一绝啊!” 壮华光已然是痛得冷汗淋淋,偏偏那个一脸得意的马勋还在不停地催促着他赶紧试着动弹几下...... “快啊!赶紧试试啊!” 壮华光实在不好意思逆了马勋的意思,只好勉为其难地试探着动了一下...... “咦?!不痛了!?马将军实在是太厉害了!多谢马将军救命之恩!嗯?!你不是马草?!” “马草?!哪个叫马草?!这里就一个小草!”马勋疑惑地瞥了一眼壮华光,然后对着一脸茫然的小草指了指...... “扑通”一声! 壮华光一下子就跪在了小草的身前,伸手就想去抱住小草大腿! 可阿丑怎么可能让任何男子碰触公主殿下的身子?! 壮华光眼见一击不中,还被一个丑八怪拉走了马草,更是嚎啕大哭了起来:“马将军!你不记得小的了吗?!我是壮华光啊?!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喂!你刚才不是叫我马将军的?!” 壮华光此刻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幸好之前没有机会去展露他的溜须拍马之技,不然当着真正的马将军面前,那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但此时此刻,壮华光哪里还有心思去搭理马勋这种毫不相干的人,索性老着脸皮,直接把马勋当做了透明人...... 小草莫名其妙地看着刚刚还在马勋面前溜须拍马的壮华光,怎么下一刻就又对着自己叫起什么“马将军”来了?! “马将军真的不记得小人了?!敢问马将军是不是叫马草?!” 阿丑眼见小草楞了一下,赶紧轻轻推了推小草...... 小草这才想起“马草”这个名字就是她在鲁克面前新拟的名字...... 畅想中文网 “嗯?!你怎么会知道我这个名字?!你我见过面?!” 阿丑也是一脸的疑惑...... 毕竟知道小草这个名字的人也就是她和鲁克,还有皇甫阳...... 这个壮华光又是从来探知这个秘密的?! 还有马勋的神色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吓人?! 马勋何止是脸色变得难看?! 根本就是想要立刻杀了小草! 他根本就不姓马! 而是晋宣帝司马懿之弟,曹魏大长秋司马恂的玄孙,济南惠王司马遂的曾孙,略阳太守司马瓘的儿子! 堂堂的晋室血裔司马勋! 只是因为他属于司马氏的旁支,又想学习先祖,独自在军中闯出一番天地来,让那些自以为是嫡系的司马氏看看,他司马勋一定会靠自己的双手,重新打造一个崭新的“司马天下”! 可这个隐藏在心间的秘密,就在他的知道小草也姓马的那一刻反而成了心中最大的魔障! 他也姓马?! 难不成小草也是跟自己一样隐姓埋名的司马氏一员,也想和他一样在军中建立自己的威望?! 马勋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尤其是阿丑还一直那么护着他...... 阿丑不会是他的贴身侍女吧?! 马勋一想到这点,立刻就想起了每天晚上阿丑和小草都是两个人偷偷躲到一边去睡...... 虽然天太黑,看不见他们是怎么睡的...... 可孤男寡女在一起还能怎么睡?! 马勋的脸色是越来越黑,甚至连拳头都开始攥紧了起来,就连看向小草的眼神也慢慢变得异常凶狠...... 不过理智还是让马勋稍微冷静了一点...... 尤其是他忽然想起了皇甫阳对小草的关照...... 如果不是身份贵重的司马氏成员,皇甫阳怎么会如此和颜悦色?! 可如今的司马氏还有谁能受到这样的礼遇?! 难道他就是司马业那幸运儿?! 马勋真是越想越气,怎么所有的好事都让司马业这小兔崽子给占全了?! 那么多嫡系的司马氏王爷都死光了,就只剩下司马业这个仅存的嫡系独苗,这他娘也太好运了吧?! 马勋一想起他自己的身世,还有所有经历过的屈辱和悲哀,再和眼前这个明显手无缚鸡之力的司马业一比,简直就是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咬死这个小王八蛋! 可就在这时,杂役营内突然一片大呼小叫! “快看!是咱们的副部督回来了!” “呜呜呜......,副部督还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副部督!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战死了!” “放屁!副部督不是好好的活着吗?!你们不要胡说八道!快给副部督让个道,看看哪里伤了没有,赶紧救治啊!” 几个时辰之后...... 鲜于仙望着漆黑一片的的下邽城墙,竟是狐媚地笑了一声...... “哎哟哟!大人您可行行好吧!这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啊!大人您就不能正常一点?!” 鲜于仙白了鲜于乃一眼,忍不住嗔道:“不解风情的东西!” “我说祭司大人,您这风情......,小的可真是受不住!要不然等我们回了平阳,你给平阳那些觊觎您美色的混蛋显摆一下?!” 鲜于仙一想到平阳那些觊觎他美色的祸害,顿时就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那些畜生,等老子功成名就了,回去一定立马找个机会把他们全都阉了!” “快看!城墙上亮起了一盏灯!还在不停打转!这是跟咱们约好的信号!祭司大人准备下令进攻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打草惊蛇之计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四日,寅时初刻(凌晨三点左右),下邽城内的某个埋伏点 “不行了......,这年纪大了直犯困啊!” “鲁兄你再坚持一会,那些匈奴人应该就快来了......” “一个时辰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皇甫阳听了鲁克这话,忍不住皱了皱眉,咬了咬牙,原本就烦躁不已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再加上全城军力都让他调动了起来,要是真的一个晚上都没有任何收获,那真是有些不好交代了...... “不应该啊......,那个叛徒应该不会说假话的......” “哼!叛徒的话你也信?!这种没根没底的庶民......”鲁克的气话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皇甫阳也是悻悻然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实在是不应该从鲁克这个军中大将的嘴中脱口而出...... 毕竟他们军中庶民之子占了大多数...... 这话要是再被有心人给添油加醋地传出去,那影响就太恶劣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鲁克这话也不是完全无的放矢......(“无的放矢”出自清代梁启超《中日交涉汇评》) 皇甫阳想到这里,竟是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豪门大族子弟的能力和忠诚之心却是要比一般的庶民之子高了许多,毕竟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和未来在拼搏...... 可那些寒门庶子呢?! 他们是为了豪门在拼搏?! 这中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可贾大帅还是极力要求他们对待这支人马的时候,必须只论军功不论出身,这实际上是真的强人所难...... “鲁兄......” “好了,不要说别的了!咱们就再等等看!哎!这帮狗匈奴也不知道还在等什么?!那个叛徒已经在城墙上吹了一夜冷风了!老子估计他的手要是继续这么转下去,恐怕也得残废!可匈奴人就是不来!”(题外话:高速公路上的售票员基本上都有很严重的手部关节炎症,就是因为长期伸出手来司机票子导致的......) “要么就是在等我们睡的再熟一点,要么就是他们根本就没打算今夜来攻击咱们,就是把这个叛徒送回来,让他闹出一点动静,然后故意吓唬吓唬咱们......” “吓唬咱们?!有病啊!沙苑那一阵到现在还没耍过够?!” “鲁兄......,这其实也是一种“疲兵之策”......” “娘的!照你这么说的话,那老子岂不是又被匈奴狗给耍了?!” “哎!无论他们耍不耍,咱们今夜都不敢睡了......” “这军中已经人心惶惶,再要是这样天天提心吊胆的待在这里,这仗还他娘的怎么打?!” 皇甫阳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突然有点佩服那些被贾大帅围困在长安城的匈奴人了,你说他们的心态怎么那么好?!咱们围了他们很长时间了吧?!各种阴招真是层出不穷的招呼,可结果呢?!人家还是踏踏实实待在长安城里,就是一门心思等援兵!” 燃文 “你娘的!这种时候了还在说这种丧气话?!老子可不想被人围在这里!” “那倒应该不会......” “哦?!” “他们或许是想逼咱们自己退出下邽城......” “想让咱们不战而退?!做他娘匈奴狗的春秋大梦!要是今夜他们不来,老子可以肯定是他们的人手不够!不然这会子早就应该里应外合杀进来了!” “鲁兄......,如果仅仅是因为兵力不足而不敢贸然攻击,那真是谢天谢地了!但这种可能性也实在太小了......,而且要是咱们今夜等不到匈奴人冲杀进来,那或许还有一种更糟糕的可能......” “你他娘不要危言耸听!这人心已经够乱了!” “鲁克!你难道忘记他们这次在沙苑设伏的事了?!他们明明可以全歼咱们的人,却偏偏没有这么做,甚至还把大部分都放了回来......” “老子听不懂你他娘这话啥子意思!” “哎呀!你怎么还不明白?!他们这就是想要故技重施,一旦把咱们都吓走之后,他们就会一路撵着咱们去长安!这样一来,不仅咱们都被吓破了胆子,就是到了贾大帅那边也会因为恐惧而不断扰乱军心,那后果会是什么?!你他娘就没想到过这一层?!” “这娘的玩得也太狠了吧?!真拿咱们当猴子耍了?!皇甫阳你这话有几分把握?!” 皇甫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天亮之前若是再看不到匈奴兵杀进来,那基本就不用怀疑了!到了那时,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钉死在这里了!” “老子不怕死!就算要死也得把他们杀个够!” “不!我们一定要保留战力,绝不能让这些娃娃们全军覆灭!他们可是咱们联军未来的希望所在!” “皇甫阳,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招没使出来?!” “鱼不上钩我也没办法,不过如果他们真的不来,那我们也只好自己“打草惊蛇”了......” 又是半个时辰之后...... 叛徒早已冻得浑身发抖,甚至连嘴唇上都似乎结上了一层薄冰...... 真是不应该去沙苑那个鬼地方啊...... 要不然他也不用去投敌,更不会被皇甫阳设计抓住...... 怎么别人卖主求荣都可以飞黄腾达?! 怎么一到了他这里就这么惨不忍睹?! 叛徒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尤其是一想到那些和他一起混进来的匈奴人,一个个都在夜间偷袭鲁克大帐的时候被无情剿杀的凄惨死状,更是对他自己的下场充满了绝望...... 身败名裂就不用说了...... 会不会被人剁成烂泥?! 苍天啊! 怎么匈奴的大军还不来袭城啊?! 要是等到天亮了,他一定是必死无疑啊! 可就在这时...... “喂,你好好看着这个杂种!老子去下面撒泡尿就回来!” “尿个屁!这里不能尿?!还他娘非要去下面尿,你小子那玩意就那么金贵?!他娘的还藏着掖着?!”守卫眼见自己的同伴头也不回地跑了,又是一阵骂骂咧咧,索性也靠在了一个城垛上眯起了眼睛...... 片刻之后...... 守卫的呼噜声越来越大...... 叛徒眼见守卫已经睡着,而另一个说是去了就回来的守卫却是一直没有回来,赶紧趁机往城下一丢火把,然后找了个积雪稍厚的地方就跳了下去! “快来人啊!有人逃跑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魔犬哈萨尔 “嗷......” “不不不!不要过来!大人!不不不!主人!不要杀我!不要让这狗吃我!”叛徒亡魂皆冒地看着正向他步步逼近的巨型恶犬,不断向后退却...... “扑通”一声! “哈萨尔!上!”(哈萨尔是突厥语,意思差不多就是最凶猛的猎犬,而突厥语和匈奴语在大部分学者的眼里,就是一脉传承,当然也有认为和东胡蒙古语系类似的......) aiyueshuxiang.com 恶犬一听到命令,立即趁着叛徒脚下打滑跌到在地的那一刻,风驰电掣一般地扑了过去! 叛徒拼命地用手脚踢打向他疯狂扑咬的恶犬,可这样的举动不仅没有能阻止恶犬的疯狂攻击,反而还激怒了已经尝到人血滋味的凶兽! “嗷嗷嗷!” “啊!救命!啊!!!” 鲜于仙笑嘻嘻地欣赏着自己爱犬的神勇表现,尤其是哈萨尔不断用它的铁齿钢牙从叛徒的身上撕咬下来大块大块的血肉时,更是刺激得他和所有匈奴将士们一起狂呼乱叫! 叛徒已经无力反抗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黄毛怪物在他身上尽情的撕咬,然后当着他的面,津津有味地啃噬他的血肉...... “嘎嘣”一声! 恶犬一口就咬断了叛徒的手骨,然后疯狂得甩头撕咬,直到叛徒的整个手臂都被撕扯了下来...... 鲜于仙看到这里,却是有些趣味索然地打了个哈气...... “真是废物!还是一个副部督呢?!就这点本事?!真是没趣!哈萨尔!咬他脖子!结束战斗!” 满脸鲜血的哈萨尔一听到命令,立即对着叛徒的脖子就是狠狠一口! 片刻之后...... 哈萨尔终于松开了血盆大口,然后转头就来到了叛徒的胯下...... “嗷!” “哈哈哈!这畜生还真是会挑嘴!连那命根子都不放过!哈哈哈!哈萨尔!用力咬!多吃点!再把他的内脏也吃了!别浪费!” 哈萨尔哪里还用鲜于仙吩咐,早就用爪子伸进了叛徒那被咬烂的胯下,并且不断地从里面掏出了腥臭的血肠和各种内脏,然后尽情地吞噬...... 鲜于乃稍稍觉得有些不忍,毕竟刚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却变成了畜生口中美味的食物...... 这根本就是一条恶魔之犬! 可鲜于仙却是无比开心,尤其是看到哈萨尔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更是忍不住对着鲜于乃夸赞道:“哈哈哈!鲜于乃你可真是够狠的,饿了我的哈萨尔那么多天,瞧把它给饿急了!” “大人......” “你他娘给老子闭嘴!一看你要说话,老子就烦!幸好你小子是个养鹰训犬的好手,不然就你这张欠抽的嘴巴,本祭司早就让桑库儿啄瞎了你的眼睛!” 鲜于乃听着鲜于仙这种毫无威慑里的话,忍不住讥讽道:“大人又在说笑了,桑库儿可是我一手养大的......” 鲜于仙气得翻了翻白眼,索性扭过头不再搭理这个惹人嫌的鲜于乃了...... 可是鲜于乃着急啊! 这天都快亮了,自己的主子还逗留在下邽城外的不远处,这也太危险了...... “大人!咱们要是再不进攻下邽城,那可就晚了啊......” “哼!你懂什么?!本祭司什么时候说过,一定要今夜就攻打下邽城的?!再说了就这么一座残垣断壁的小破城,值得本祭司亲自动手吗?!” “难道大人带着将士们就是来这里看哈萨尔吃人立威的?!” “哼!本祭司还用靠哈萨尔来立威?!怪只怪这叛徒自己太蠢,不仅没有做成里应外合,还坏了本祭司的大计!最可气的是这蠢货竟然还被别人利用!” “大人是说他不是自己逃回来的?!而是有人故意把他放回来?!” “要不然呢?!明显就是有人猜到了本祭司的计策,所以故意把他放回来给我们一个警告罢了!所以本祭司还留着这个叛徒做什么?!恶心自己?!” “大人您说得太高深莫测了......” “哼!这你还看不出来?!城墙上一片漆黑,就他一个人在那边转着火光,而且还那么长时间都没人发现?!这是把老子当傻子吗?!” 鲜于乃神色一僵,要不是鲜于仙这会子说破这个关键,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一层...... 鲜于仙看着鲜于乃一脸震惊的模样,更是得意洋洋地炫耀道:“本祭司是什么人?!会中他们这种雕虫小技?!” “大人是说他们其实在城内已经设下了重重埋伏,就等着我们杀进城内?!” “哼!他们不过是想要“将计就计”罢了!可这种烂招怎么可能瞒得过本祭司?!你看好了!以后每天晚上,本祭司都会派人去偷袭下邽城,让他们夜夜不能安睡!只要这样再拖上个几天,就他们那种人心惶惶的状态,下邽城根本就是唾手可得!” “大人这是要不战而屈人之兵?!” “哈哈哈!到底是我鲜于府上的家生奴才,肚子里没少读书啊!” “大人此计实在是绝妙啊!” “哈哈哈!那是当然!本祭司估计,不出三天,他们一定会精疲力竭,然后主动弃城而逃!” “咱们就接着一路追杀,让他们在吓破了胆子的同时,再逃回长安去扰乱军心?!长生天啊!这简直就是奇策啊!要是真的能做到这一步,整个汉国都要为大人倾倒啊!” 鲜于仙听了鲜于乃这话,顿时就有些飘飘然...... 他本来就自诩为汉国第一聪明才智之人,什么康相,什么陈元达,不过都是些冢中枯骨,怎么配跟他相提并论?! 要不是他出生的晚了一些,哪里还有他们出名的机会?! 哼! 这些人就算给他提鞋都不配! 鲜于仙甚至已经想到了平定关中之后,他凯旋平阳之时,那万人空巷的壮观场景...... “鲜于乃!” “小的在!” “你记住了!只要他们一旦开始弃城逃跑,你就亲自去一趟临晋,让张平和鲁徽那两个废物,赶紧跟上来,说不定我们真的可以一战功成,彻底拿下整个关中!哈哈哈!到时候本祭司就封你个大官做做!哈哈哈!” “大人......,若是他们就是不肯撤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纶巾鹤氅 呼啸而过的北风...... 吹散了他的秀发...... 而那迷人的双眸...... 盈盈一握的细腰...... 鲜于乃真的有些担心...... 若是狂风再大一点点...... 他会不会就这样被狂风带走...... 如此弱不禁风的美人儿...... 根本就不应该是这世上该有的绝色...... 还偏偏是一个男子...... 鲜于乃忽然有些心痛...... 真的不应该怂恿他来到这个像地狱一般的战场...... 真的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么丧气的话...... 毕竟以鲜于仙的才智...... 他应该早就有了针对下邽城内粮草不足的计策...... 自己又何必非要多此一举?! 可就在鲜于乃惶惶不安的刹那,鲜于仙竟是抬了抬手,然后对着身旁的传令官命令道:“传令!所有人点燃火把!” “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不用担心暴露行踪!咱们的行踪早就在之前收拾那个叛徒的时候暴露了!反正已经点燃了不少,倒不如全部都点了,也好给自己壮壮胆?!哈哈哈!都给本大人吼起来!” 一瞬之间,成片成片的火把不断亮起...... 甚至每个将士都开始不断地向着下邽城的方向大声咆哮! 那气震寰宇的架势...... 再借着夜色的掩护...... 还真是让人看得胆颤心惊...... “哈哈哈,邽城那帮晋狗会不会已经被本祭司的“上万”大军给吓得屁滚尿流了?!哈哈哈!真的好想看看他们惊慌失措的怂样啊!哈哈哈!” 鲜于乃真是听不得鲜于仙说粗话,实在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了,所以他才会常常忍不住讥讽他几句...... 怎么好的一点没学会?! 反而军中那些粗野匹夫的荤话,倒是一听就会?! “哈萨尔!好好闻闻这个叛徒身上的气味,过几天老子让你再好好饱饱口福!” “汪汪汪!” “大人您这是要让哈萨尔做什么?!” “那个叛徒应该是被下邽城那个叫鲁克的中尉抓住的,那他身上就一定带着鲁克的味道,要是过几天他们还不肯自己乖乖撤退,那可就别怪本祭司放狗咬人了......” 同一时刻,蟠龙原与沙苑的交界处 阿郎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抬头望了望满天的繁星...... “不错,方向没有搞错,前面就应该是沙苑了!” “阿郎你真的要去沙苑?!你不是说那里有匈奴人的大军吗?!而且他们手上还有老鹰,我们这么多人要是就这么去了,很容易就会暴露呀......” 阿郎听着谢艾的话,竟是忍不住有些想念大黑在身边的时光,要是有它在,像这种侦查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它去办...... “嗯,就到这里吧!你们都回去,我一个人去沙苑就可以了!” “阿郎你疯了?!你一个人去和送死还有什么区别?!不行!我不同意你一个人去!” 阿郎听着蒲候的话,又看了眼谢艾神色里的犹豫,有些失笑道:“我若是不去,难道让你们两个去?!好了,你们带着人都回去,我不会有事的,再往前面就是沙苑,那里我去过好多次,你们都没有我熟悉,而且我有把握可以活着回去,你们只需要帮我稳住那个严敦就可以了......” “阿郎!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又是为了那个明月你才这样冒险?!我们就守在贾城不就好了?!等事情过去了,你就和我一起回去!蒲洪大哥一定还在等着咱们!” 阿郎一听到“蒲洪”两个字,神色顿时一僵...... “猴子......,我已经回不去了......” 两个时辰之后,阳光开始逐渐穿透黑暗...... 扶风国,褒斜道,郿县城外不远处...... “少主!前面就是郿县了!可这里似乎已经有重兵把守了!难道是我们要去袭击雍城的消息已经走漏了?!会不会是那个游子远故意把我们的消息给泄露出去,然后他自己来个调虎离山之计,引开关中联军,这样他才好突破长安的包围逃回平阳!” “是啊!少主!咱们都上了游子远那个奸贼的当了!” 彭天护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呆呆地看着郿县城墙上的“刀枪林立”...... 显然郿县已经有了防备...... 而且看上去还是严阵以待...... 尤其是城墙上竖着的那面“裴”字大旗,更是让人看了分外眼红...... beqege.cc “族长!现在该怎么办啊?!咱们从子午道一路杀进梁州,然后又是接连急行军出了褒斜道,已经损失了大量的族人,而且片刻休息都没有,要是再贸然进攻,必败无疑啊......” 彭天护何尝不知道自己带出来的人马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而且还一个个精疲力竭,根本就没有多少战力了...... 原本只要他们可以尽可能快的杀到郿县,想必郿县的守军在惊慌失措之下,说不定就自己就逃跑了...... 可如今看着郿县城墙上那剑拔弩张的气势,彭天护顿时就有些万念俱灰...... 恰在此时! 郿县的城门却是突然自己打了开来...... 一个头戴纶巾,身穿鹤氅的文士,竟然只带了几十个护卫和一面“裴”字大旗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郿县城......(纶巾鹤氅是《三国演义》中,罗贯中对诸葛亮穿着的描写,鹤氅就是一种带着仙鹤图案的汉族服饰。) 而他们的身后竟然还跟着数百个女子,并且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不少冒着热气的食物...... 片刻之后...... 那文士带着一众护卫就站在了彭天护大军的面前,然后一挥手,那些女子就战战兢兢地走向了彭天护的大军...... 彭天护长枪一摆,独自策马走到了阵前! 可那些女子却是并没有止步的意思,反而更是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都给老子站住!谁再敢向前一步,统统杀光!” 女子们一听这地道的安定话,立即都停住了脚步,然后惊慌失措地回头看向那个淡定自若的文士...... 那仙风道骨的文士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然后再次策马向前走了一小段路...... “来者可是天护贤侄?!我是你世叔裴苞啊!” “呸!老贼!谁是你的贤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竟然还敢自己出现在我彭天护的面前?!” 裴苞眼见彭天护已经举起了长枪,甚至一拉马缰就要冲杀过来,赶紧大叫道:“贤侄!贾彦度不仅杀了你的父亲,更是你我共同的敌人啊!” 彭天护楞了一下,不知道裴苞这话什么意思,但手上的长枪却是慢慢放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裴氏“鸿门宴”(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四日,傍晚,郿县城,太守府宴会厅内 “来来来,贤侄!老夫给你引荐一下,这是老夫的长子裴轸,次子裴丕......”(河东闻喜裴氏自两汉崛起,至魏晋南北朝,在家族内分化为五大宗派(五眷),裴轸之孙裴奣是裴氏中眷之祖,裴苞属于西眷裴氏。西眷裴氏后来又衍生出三个分支:中眷裴,洗马裴和南来吴裴) “在下裴轸,见过世兄!” “在下裴丕,见过兄长!” 彭天护冷眼瞧着二人文质彬彬的样子,再瞥了眼裴苞那种仙风道骨的气质,倒是真的对他们父子三人多了几分好感,只不过裴轸和裴丕的年纪都比他大了许多,怎么还叫他兄长叫得这么欢畅?!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彭天护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见了礼,然后冷冰冰地说道:“多谢世伯和二位世兄抬爱,但天护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望见谅!” 裴苞并没有因为彭天护的警惕和无礼有任何怪罪之心,反而仍旧客气地说道:“贤侄不必多礼,还请上座!” 裴苞说完这话,就主动牵起了彭天护的手,然后一路带着他坐到了自己的席位旁...... 彭天护不仅没有丝毫推辞和礼让,反而还就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裴苞丝毫不以为意,还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 “天护何德何能?!竟然能让秦州刺史裴大人亲自为小子斟酒?!哈哈哈!这实在是使不得啊......”彭天护话虽这么说,盏中美酒却是已经一饮而尽...... 裴苞笑容可掬地看着彭天护用脏手粗鲁地擦了擦全是酒水的嘴巴,然后又突兀地把喝空了的酒盏往他面前一送...... 裴丕立时就想拍案而起,怒斥这个完全不懂尊卑礼仪的蛮夷之子,却是不想已经被他身旁眼疾手快的裴轸一把拉住了袍袖,然后对着裴丕轻轻地摇了摇头...... 裴苞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然后又和颜悦色地为彭天护斟满了一杯酒...... 彭天护抓起酒盏就往嘴里一送,然后冷笑连连地瞥了一眼仍旧心平气和的裴苞,竟是突然高高举起了空盏,接着就往地上用力一摔! xiaoshuting.cc “呯”的一声脆响之后,却是并没有一兵一卒冲杀进来...... 彭天护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裴苞却是仍旧面带微笑...... “贤侄啊......,你会不会是摔错了酒盏?!要不再摔一下老夫手上这个试试?!或许这次就能招来一些刀斧手了......”裴苞诡笑连连地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彭天护,然后就把自己手中的酒盏往彭天护的面前轻轻一送...... “嘿嘿!老大人可真是会说笑......” “哈哈哈!人都说你彭天护是卢水胡和整个安定郡的大英雄!哈哈哈!果然名不虚传啊?!事事都这么警惕?!” “嘿嘿!老大人误会了......,天护只是觉得这样的小酒盏实在是让人喝得不够痛快!”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夫就是喜欢你这样的脾性!天护啊!你可真是像极了你父亲当年!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他和贾彦度还义结金兰......” “不要跟我提起贾彦度!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天护!老夫知道你心中有恨,可如今贾彦度已是联军大帅,权势滔天......” “扑通”一声! “哎呀!贤侄!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世叔明知我与贾匹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他如今一手遮天,我彭天护也要杀之而后快!还请世叔让我出城奇袭雍城,只要我能出其不备,拿下秦王司马业,到了那时候别说贾彦度那老贼根本拿不下长安,就是世叔想号令群雄,天护也一定全力辅佐!” 裴苞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贪婪,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风光之事谁不想尝试?! 可真的能如彭天护说得那么简单?! 一旦攻下雍城,那就意味要和整个关中豪族结下血仇! 要在梁氏和鞠氏手中虎口夺食,还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平定关中各方的反抗,尤其北有张轨虎视眈眈,东边还有随时准备反扑的匈奴人...... 裴苞苦笑着暗暗叹了口气,他绝不可能拿整个裴氏家族去冒险,尤其是这种九死一生的豪赌...... 可越是这样理智,裴苞心里对贾彦度的嫉恨就越发不可收拾! 为什么不论任何时候,只要和贾彦度一比较,他就显得这么卑微和无能?! 为什么贾彦度可以叱咤风云?! 他却只能留守在这个被圈起来的安定郡去做一条为贾彦度看门的蠢狗?! 什么狗屁秦州刺史?! 贾彦度根本就是在打发要饭的乞丐! 但最最可恨的,却是一切都要顺着贾彦度预设好的局面去行事?! 裴苞越想越是不甘,就连眼睛也瞬间变得通红! 彭天护不知缘由,只以为是裴苞被他激起了贪念,赶紧趁热打铁道:“世叔若是怕天护食言,大可和天护一起出兵!若是世叔亲自出马,想必雍城守军绝不会有丝毫怀疑!那时不论我们是要拿下雍城,还是生擒司马业,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啊!” 裴苞心中又是一动,彭天护此计确实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且十有八九一定可以顺利拿下雍城! 可这之后呢?! 他们裴氏的结局会不会比当年董卓全族的下场更惨?! 裴苞的眼神有些挣扎,双手更是微微发颤...... 机会明明就在眼前,而且看似唾手可得...... 可西凉张轨的大军已经杀进安定,若是这种时候拿下雍城,他根本没有自信可以对付得了张轨大军的攻击! 再加上关中各大豪族也把恨之入骨,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不!我们闻喜裴氏一族,自秦汉以来,世代忠义!这等不忠不义,丧尽天良之事,我裴苞宁死不做!”(闻喜就是现在陕西省闻喜县礼元镇裴柏村,是整个裴氏家族的发祥地。闻喜裴氏自古就是三晋望族,自秦汉以来,历六朝而盛,至隋唐而盛极,五代以后,余芳犹存。) “世叔!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裴氏“鸿门宴”(二)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这“八个大字”不断在裴苞的脑袋里横冲直撞! 什么叫翻手为云?! 什么叫覆手为雨?! 只要他裴苞狠狠心豁出一切,天下兴亡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父亲!彭荡仲父子早已投靠了匈奴!他们卢水胡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啊!父亲!千万不要受其蛊惑做下万世的骂名啊!” “混账!不许胡说八道!父亲怎么可能这么做?!” “大哥!你放开我!让我杀了这个祸国殃民的彭天护!” “都给我住口!天护是为父的贵客,哪里容得你们如此羞辱?!退下!都给为父退下!” 裴丕还想争辩几句,却是已经被裴轸强行拉走...... 可裴丕离去前那“振聋发聩”的回音却依旧回荡在宴会厅之内...... 片刻之后...... 宴会厅内只剩下了裴苞和彭天护二人...... “犬子无状,天护贤侄不要见怪......” “裴大人说得是哪里话?!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天护既然已经进了郿县城,哪里还敢有什么见怪的心思?!” “哼哼!你若是非要把话说得这么直白,那世叔我也无可奈何啊......” “哼哼!世叔?!如今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裴大人就收起世家交好的那一套把戏吧!嘿嘿!当年我父亲和贾彦度结义金兰的时候,可是根本就没有你这条恬不知耻的赖皮狗!” “哈哈哈!天护啊天护!你是不是觉得老夫已经对你动了杀心?!所以索性撕破脸皮,一心求死了?!” yawenku.com “哼!就算要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死!”彭天护眼中冒着凶光,手上攥紧了拳头,却是偏偏没有立刻痛下杀手...... “怎么想杀了老夫?!老夫既然敢和你单独相处,就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你想要报杀父之仇,老夫也想杀了贾彦度,为什么就不能联起手来一起从长计议呢?!” “哼哼!裴大人是累世名门,怎么可能会勾结蛮夷做出一些无君无父之事?!” 裴苞看着彭天护脸上毫不掩饰的讥讽,竟是有些恼怒地吼道:“你以为就凭你我那点兵力,真的能拿下雍城?!老夫都能守在郿县了,雍城那边怎么可能会没有防备?!你真的觉得就凭老夫这张老脸能骗开雍城的大门?!哼哼!不怕你笑话,老夫的名号在那些守在雍城的豪门巨族眼里就是一个屁!” “那些土鸡瓦狗只会夸夸其谈,老大人也会怕了他们?!” “你可能还不知道,号称天下第一的大将北宫纯也在雍城驻守!” “哼!那又如何?!” “黄口孺子!你以为游子远让你奇袭郿县或者陈仓真的是为了让你去生擒司马业的?!不过是想要用你们卢水胡去引开贾彦度的联军罢了!你们就是一些弃子你懂不懂?!游子远和刘曜根本不会去和贾彦度决一死战!” “要是我拿不下雍城,擒不了司马业,游子远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哼!原来你都清楚?!” “清楚不清楚,我都是别人手中的利刃!但起码游子远给了我一个看得见的可能!你能给我什么?!跟你在这里一起沽名钓誉?!还是老大人要苦口婆心地告诉我,不仅你从安定郡跑到了扶风国,就是陈仓那边也已经有人驻守,从头至尾我都在贾彦度的算计之中?!这他娘还要你来告诉老子?!” 裴苞神色有些苦楚,他的确是被贾彦度调过来协防的,就是陈仓那边也已经有焦嵩在驻守,一切真的都在贾彦度的掌控之中...... “裴大人!我就问你一句话!到底肯不肯出兵?!” “老夫绝对不会出兵攻打雍城!那就是反叛晋室!而且根本不可能打的赢!而且如今局势大好,我裴苞绝不会做这种破坏大局的祸首!彭天护你要是真的还想报仇雪恨,那么攻打雍城之事,你就想都不要去想!” “这种时候了,你还跟我提报仇雪恨?!哈哈哈!雍城就是眼前你都不敢去,我怎么可能还报得了血海深仇?!” “如果老夫说有办法呢?!” “哼!总不见得是让我投靠你裴苞,然后乔装打扮去暗杀贾彦度吧?!哈哈哈!老大人是要我学荆轲呢,还是聂政?!” “不!都不是!” “哼!那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不过就是想杀了贾彦度!可老夫却是要他贾彦度在最辉煌的时候跌下神坛!我不仅要让他活着的时候生不如死,就算是死了也要遗臭万年!” “......”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心动了?!是不是想想就觉得热血澎湃?!彭天护!老夫对他贾彦度的仇恨,绝对比你多得多!” “......” “你若是还想要报仇,还想要食其肉寝其皮,那你就一定要听我的!” “老大人如果只是想软禁天护才说出这样一番说辞来,实在是大可不必......,若是老大人真的想要杀了贾彦度,倒不如真的砍了天护的脑袋,再选派一个死士把天护的项上人头送去,岂不是事半功倍?!” “那就太便宜那个老贼了!老夫绝不会让他死的那么舒坦!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 “裴大人怕是失心疯了吧?!贾彦度一旦拿下长安,再顺势迎奉秦王司马业登顶九五至尊,那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谁能与其争锋?!就凭你裴苞一个人还想搞垮贾彦度?!哼哼!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哼哼!那如果老夫告诉你所有的关中豪族都已经默许此事了呢?!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关中联军现在天天咀嚼的那些军粮,就是从安定各个部落的死人身上,一块块割下来的血肉!” “你胡说!安定诸胡一直在贾彦度的身边和匈奴人殊死拼杀,贾彦度怎么可能拿他们的族人开刀?!” “老夫阻止不了啊!老夫根本无能为力啊!不仅是你们卢水胡的族人惨遭屠杀,就是那些对贾彦度忠心耿耿的诸胡部落也没有一个能够幸免于难!”(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裴氏“鸿门宴”(三) 裴苞盯着彭天护那双已经充血的眼睛,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嘿嘿嘿!别说你不信了!就是现在你去把这消息告诉秦王司马业或者放到整个天下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甚至他们还会立刻杀了你!然后拿着你的项上人头去向贾彦度那个畜生邀功!” “......”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普天之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挺身而出,为那些无辜牺牲,甚至成为别人口腹之物的可怜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哼哼!裴大人既然有这份心,为什么不自己派人去告诉那些诸胡首领?!” “哈哈哈!你真是太年轻,太天真了!还送消息出去?!贾彦度早就派了他的走狗竺恢封锁了整个新平郡,什么消息都送不出去!更何况就算能拼死送出消息,老夫也绝不会这么做!更不会让任何人泄漏这个消息!” 彭天护难以置信地看着状若癫狂的裴苞,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听见了什么?! “裴苞!你疯了吗?!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哼!你懂什么?!贾彦度虽然禽兽不如,可如今必须以大局为重!你我与他的恩怨不过是私仇!可是驱除匈奴,迎立新皇,这才是关乎我大晋和所有黎民百姓福祉的大事!谁要是想在这种关键时刻破坏好不容易才力挽狂澜回来的局势,除非先杀了我裴苞!” “裴大人竟然如此高尚?!哼哼!可我彭天护却不是什么高尚之人,我只想尽快手刃贾彦度为父报仇而已!若是谁敢阻止老子,全他娘都得死!” “哈哈哈!真是年轻气盛!老夫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快意恩仇之人!可是世事艰难,老夫早就学会了隐忍......” “哈哈!你这贾彦度养的老狗,也好意思来教训我彭天护?!你怎么不出去打听打听,你裴苞在安定郡是个什么狗屁名声?!别他娘刚从贾彦度手上讨了个秦州刺史,就忘了你以前是个什么狗东西了?!” “那又怎么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难道就你彭天护不能忍一忍?!只要关中一旦光复,对于关中各大豪门大族来说,贾彦度就完全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必要!到了那时候我们再把这个事情捅出来,不仅不会再有人出来阻拦,甚至还会有更多的人跟我们一起落井下石!天护啊!咱们就再等一等,得道才能多助啊!” “那得要等多久?!难道真的要等十年?!” “十年?!你等得了?!老夫也等不了啊!如今长安已经是唾手可得,只要等到来年开春,所有人都会让秦王殿下尽快登基!到了那时候,老夫精心谋划的必杀之计,一定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老大人真的有必胜的把握?!” “哼哼!老夫为了筹谋此事,为了能让贾彦度陷入必死之局,不知道把其中的细节推敲了多少回?!如今时机即将成熟,却只差了一把可以为天下百姓讨回公道的利刃!” “扑通”一声! 彭天护已然双膝跪地,并且拱手抱拳道:“只要能杀了老贼贾彦度,彭天护这条命就是大人的!” 裴苞赶紧俯身把彭天护搀扶了起来,然后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大丈夫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老夫在这里见你之事,恐怕已经有人去向雍城那边报告,不用多久也会传到贾匹老贼那边,所以老夫将会对外声称你已经被老夫设计毒死了......” “......” “只有这样才能瞒过所有人,尤其是那个老谋深算的贾彦度......” “谨遵大人之命!” “你先暂且忍耐一阵,老夫会把你和族人送去一个隐秘之地,等到时间来临的时候,老夫一定让你亲手宰杀了那个该死的贾彦度!” 一刻钟之后...... 裴苞一个人落寞地瘫坐在宴会大厅之内,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似的...... 而他面前那一碗不知道为谁而斟的美酒...... 更是在烛光之下把裴苞那布满褶皱的老脸,倒映得格外沧桑...... 恰在此时...... 裴轸轻轻地走了进来...... 他看着自己父亲那孤独寂寥的身影,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轸儿来了?!” “父亲!孩儿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彭天护去歇息了......” “他的那些族人可还太平?!” “不得不说彭天护这人治军还是有些方略,这些人除了嘴巴不太干净,到也没有什么人敢违背彭天护的军令,没人敢出来生事......” 裴苞木然地点了点头...... “你丕弟还在生为父的气吗?!” “丕弟绝不敢生父亲的气!只是丕弟年岁尚轻,有些事情看的不够明白,所以孩儿已经替父亲向他详细解释过了......” “辛苦你了......,这些事情原本是不该让你们参与的,但时局动荡,你我父子都需要谋定而后动......” “父亲说得是......” “明日就让丕儿去平凉城找彬儿吧,他们兄弟两一文一武驻守平凉城,为父也稍微能放心一点......” “父亲明察!张轨这人狼子野心,随时都有可能会不顾一切攻击安定,可我们兵力实在是捉襟见肘,就算让丕弟和彬弟一起镇守平凉,恐怕也只是螳臂当车......,所以孩儿想请求父亲......” “向贾彦度请求援兵?!哎,他哪里还有兵力可以分给我们?!” “......” “而且这种时候,我们一定要自己想办法多支撑一会,否则我们在贾彦度的眼里就会变得毫无价值......” “可他这是想要让我们全都去白白送死啊!张轨的大军一旦全面进攻,就我们手上这点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xiaoshutingapp.com “那也要多支撑一会!起码要让贾彦度觉得我们这颗“弃子”是尽了全力的!” “父亲为什么要听他的?!他已经不在安定了!我们为何还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他是吃定了为父不可能背叛晋室,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张轨突破安定防线,然后抢占秦王殿下!如果真的让张轨得逞了,那么关中必定又将是一场生灵涂炭!”(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扶持裴氏 “那父亲您自己的生死呢?!贾匹老贼这是要把您往火坑里推啊!” “混账!我裴氏世代忠良,满门英烈!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关中各大豪族为了秦王殿下和张轨斗个两败俱伤?!这“八王之乱”的荼毒还不够惨痛?!非要把我华夏的精锐全都消耗殆尽?!那只能便宜了那些贼心不死的蛮夷!” “可孩儿怎么觉得我们每走一步都像是被贾匹牵着鼻子去干的?!哪有这样的慷慨赴义?!父亲!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嗣儿多想想啊!” “胡说八道!这和贾彦度有什么关系?!这都是为父自己的选择!咳咳咳!”裴苞情绪激动地说完这话,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裴轸看着裴苞那苍老疲惫的身形在烛火之下摇摇欲坠,已然后悔不应该用这样恶毒的言语去揭开自己父亲心中最惨痛的伤疤...... 可若是他今天再不说口来,或许就真的再也机会说了...... “混账!老子不用你扶!咳咳咳!”裴苞一把推开了想要去搀扶他的裴轸...... “父亲......” “咳咳......,咳咳咳......” “父亲!嗣儿可是您从小就养在身边的!您难道连他也不顾了?!还是又要像我小时候那样?!一声不吭就把我们母子都抛下?!” 裴苞只觉眼前一黑,心头一酸,浑身都在忍不住地颤抖...... 过往那些根本无法再去弥补的遗憾更是不断袭上心头...... 裴轸年幼时曾经被同龄孩童讥讽是个没有父亲的杂种...... 还有发妻离世前看着他的那双依依不舍却又哀怨无比眼睛...... “够了!你不要再说下去了......,你明天就带着嗣儿去桑凶坞吧......,那里虽然是司马保的地盘,可为父在那里却有一支足可以让我们裴氏东山再起的力量!”(桑凶坞也叫柔凶坞,大致就在今天水市西南方向,《谭其骧地图》西晋篇上有标注。) 裴轸这是第一次从裴苞那里知道这个秘密,所以震惊之余,更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父亲...... 安定的战事已经迫在眉睫,可他的父亲竟然还有这么一支能让司马保也无比忌惮的人马留在秦州和略阳两郡之间?! 裴轸目含泪光地看着裴苞脸上的憋屈和苦涩,似乎突然有些明白他父亲这么做的深意了,这是要为了裴氏留下一些香火啊...... 裴苞看着裴轸眼中的自责之意,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谁能想到他最后还是领了贾彦度的人情...... 这支潜伏在司马保地盘的人马,其实就是当年贾彦度的堂兄贾龛在出任秦州刺史时在留下的基业,然后贾彦度在接手后,经历了无数场的残酷斗争,终于变成了一支令司马保也极其忌惮的力量...... 可无论关中的战局怎么艰难,贾彦度还是把这支人马原封不动地留给了他...... 这算是对他们裴氏一族牺牲至今的一点补偿?! 当年弘农太守裴暠,秦州刺史贾龛和安定太守贾疋三人是一起发义兵征讨司马颙,这才结下了两族深厚的情谊...... 贾彦度竟然连这步棋都给他们裴氏算好了?! 裴苞真是越想越心寒,越想越心痛...... 为什么总有一种让人崩溃的感觉,就好像贾彦度其实一直在扶持他们裴氏一般?! 裴苞努力从脑海之中挥去了这种荒唐的想法,然后再次对着裴轸郑重叮嘱道:“你一定要记住,只要为父不给你们书信,你们父子和所有族人就不许离开桑凶坞!更不许出仕任何人,尤其是司马保那个畜生!” “孩儿谨遵父命!” “如果为父回不来了,那我们裴氏一族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等到一切都风平浪静了之后,全部由你和族老们一起从长计议吧......” 裴轸知道这或许就是他父亲裴苞最后的遗言了,所以哽咽地说道:“父亲深谋远虑,孩儿一定时刻谨记!” 裴苞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为父对你很放心!你是为父膝下这些孩儿中最稳重,最有抱负的一个,我们裴氏一族未来交给你,为父很放心!” ranwen.la “父亲......” “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早......,至于为父筹谋的那些事情,你无需知道太多......” “孩儿明白父亲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裴氏一族的荣辱......,可是孩儿还是希望父亲一定要平安回来......” 裴苞鼻子发酸地听完了裴轸这暖心窝子的话,赶紧转过身,生怕裴轸看到他老泪纵横的模样...... “父亲......” “你走吧!” “诺......” 同一时刻,长安城的墙头上 “大人?!您怎么这么晚还来巡视?!天太冷了,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有我赵染在,不会有事的......” 游子远僵硬地点了点,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大人?!” “不用担心,只是被冷风吹了一下有点冷罢了......,如今长安城内的情况怎么样?!” “大人请放心,将士们虽然情绪低落了点,可是联军这两天来的攻击似乎也放缓了,会不会是彭天护那边已经奏效了?!” 游子远听着赵染这话,又看了看四周都是自己的亲卫,并没有其他不相干的人,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若是彭天护那边真的得手,那些豪门大族哪里还坐得住?!” 可游子远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联军大寨的方向却是突然一片嘈杂,甚至火光四起...... “这么巧?!” “大人......,好像真的是联军内讧了......,还有不少人点着火把离开了......” 游子远现在打死也不会相信联军内部会突然出什么状况了,反而不停地观察这城墙上的四周,真心怀疑是有人给联军发了暗号,不然怎么一见到自己上了城墙,那边营地就立刻有了动静?! “赵染你立刻派人去排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可疑之人!?联军那边的动静肯定是假的,多半就是为了再骗我们上当!” “遵命!”赵染一拱手,赶紧对着自己的亲卫大吼道:“你们几个人,各自带队巡视,但凡发现有任何可疑的人,不用禀报,直接就地正法!” 而此时此刻,联军大寨内 “大帅你看长安城墙上好忙碌的样子啊?!哈哈哈,看来他们是真的吓怕了!哎!真希望他们还能像之前那样,头脑一热,自己冲出来送死就好了!” 贾彦度捋了捋长须,然后对着葛洪笑道:“他们要是现在真的冲杀出来,那损失的可就是我们了!你看看各部人马调动之时的互相配合,简直就是不堪入目啊......” 葛洪尴尬地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各种打架斗殴的声音,真是有点庆幸匈奴人被吓破了胆子...... 贾匹也是一脸愁容,这样的乌合之众,真是怎么熬到现在这份上的?! 哎!也不知道明月那边怎么样了...... 片刻之后,下邽城内 小草被阿丑紧紧抱在怀里,已然是睡着了...... 马勋则是如坐针毡...... 这回他算是亲眼看到阿丑和小草之间的亲昵举动了...... 不! 这简直就是苟且! 可还没等他立即冲上去一脚踹死小草,丁太一却是突然推了一把马勋...... “不好!有动静!”(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调虎离山之计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四日深夜,贾城,火光冲天! “救命啊!” “啊!!!痛死了!” “救我!我不想死啊!” “啊!!全是火!完了完了!全是火!” “快啊!从城墙上跳下来啊!” 可城墙上的火势最是凶猛,根本就没几个人能冲破火墙,就算有人豁出性命跳了下来没死,也是骨断筋折,惨嚎连连...... 鲜于乃脸色煞白地看着被熊熊大火无情吞噬的贾城,还有那些在火海中不断挣扎惨嚎,却只能被活活烧成灰烬的匈奴战士...... 鲜于仙更是怒急攻心,可出入贾城的唯一通道却已经被落石堵住...... 足足两三百人啊...... 竟是几乎全部葬身火海...... “啊!!!到底是谁在算计老子?!老子要杀光他全家老小!” “祭司大人千万息怒啊......” “息怒?!息个屁!老子一定抓住这帮该死的晋人!老子要把他们所有人全都大卸八块!传我军令!但凡遇到任何敢于抵抗的晋人,无论老少,全部杀光!” 鲜于仙的怒吼顿时激起了全体匈奴将士的齐声咆哮! “此仇此恨!” “血债血偿!” 片刻之后...... 鲜于仙发泄完了心中的怒火之后,终于慢慢恢复了平静...... “那个谎报军情的斥候呢?!给老子拉出来砍了!” 鲜于乃颓废地看了一眼越烧越旺的贾城,忍不住地摇了摇头道:“他是第一批冲进城内的,恐怕这个时候已经烧成了灰烬......” 1200ksw.net “该死!” “大人......,恐怕这事不能完全怪那个斥候,想必他也是中了晋人的奸计,弄不好那个偷偷摸进咱们沙苑大寨的晋人斥候就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的......” “你是说他是故意带着咱们的斥候一路绕圈,最后才发现了贾城这个地方?!” “甚至还故意想尽办法让咱们的斥候发现了他们在贾城内囤积的大量物资......” “你是说斥候为了邀功,再把这些情况添油加醋一番?!” “不然大人怎么会这么心急火燎地杀过来?!” 鲜于仙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鲜于乃,顿时想起了他曾经劝阻过自己不要急着出兵,可事到如今,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一阵狂风吹来...... 鲜于仙看着火势又猛烈了不少的贾城大火,真是恨得连牙齿都咬得“咯嘣”直响...... “鲜于乃!你说这些人跟下邽城那帮晋人是不是一伙的?!” 鲜于乃双眉紧锁地思考了好一会儿后才谨慎地回答道:“应该就是一伙的!只不过贾城这的晋人也太富了吧?!大人您看看这大火烧的,这得是砸进去了多少火油?!这火势才能这么旺?!” “......” “而且最让人奇怪的是,如果他们真是一伙的,为什么不把这些火油都用在下邽城?!要是在下邽城设下这么个计策,恐怕咱们全都得被活活烧死!” 鲜于仙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若是这里不是贾城而是下邽城,那按照下邽城的大小,确实足够他们两千人多人一起冲杀进去,然后一旦四门紧闭,再被人把整个城池给点燃的话,那真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鲜于乃你刚才不还是说这里的晋人和下邽城的那些晋人是一伙的?!我怎么听着像是两伙不同的敌人?!下邽城那帮人那么废,吓一吓就龟缩不出了,可这里这帮人的手段......” “大人......,这个时节,这个地点,只能是关中联军啊!至于贾城这里的晋人这么富,小的倒是觉得这里很有可能这里就是他们囤积粮草的地方......” 鲜于仙却是有些糊涂了...... “这里是粮仓?!” “很有可能曾经是......” “你是说下邽城被围后,那帮晋人就打算利用这座贾城来设计谋算咱们?!” “应该就是如此......” “该死!真没想到晋人里面还有智者?!” “中原不仅地广物博,而且人杰地灵,他们又都是贾彦度一手**出来的,所以在这里出现一个智将也算不奇怪......” 鲜于仙对于贾彦度也是敬佩有佳,现在又听鲜于乃这么一分析,竟是一扫之前的沮丧心情,甚至整个人都变得斗志满满起来了! “哈哈哈!鲜于乃!你是不是跟我一样都觉得事情突然变得有趣起来了?!哈哈哈!怪不得下邽那帮晋狗没有逃跑!原来这回咱们撞到大运了!哈哈哈!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能在这种时候被派出来攻略临晋城的人马怎么可能会是一群废物呢?!” 鲜于乃看着鲜于仙这样斗志昂扬也是一阵欣喜,自家的小主子果然是越挫越勇,这么快就重新焕发斗志了?! “大人英明!” “哈哈哈!那这么说来还是老子轻敌了?!哈哈哈!既然这里很有可能是粮草囤积之所,而且我们一路从沙苑过来,也没有发现任何向下邽城进发的车轮印,那这么说来贾城这边负责保管钱粮的人还在附近?!” “若是真的有人想带着粮草辎重逃回下邽城,就算咱们发现不了,那咱们在天上飞着的“桑库儿”也不可能没有发现!所以大人的判断绝对没错,囤积在贾城这里的辎重和粮草应该还没走多远!” “从咱们的斥候回来报信,再到咱们率军杀向贾城,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他们既要转移粮草,又要铺设陷阱,时间确实太紧了!来人啊!传我军令,所有人分散开来去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帮畜生都给老子挖出来!” “哎!真是可惜!要是哈萨尔在这里,也不用分兵去找了!” 可就在此时,一个响箭的声音突然在贾城的西北方向响起! “哈哈哈!是咱们一早派出去的斥候有了发现了!哈哈哈!这回看你们怎么逃?!” 同一时刻,沙苑,大火不断吞噬着匈奴的营寨,喊杀声更是此起彼伏! “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给老子杀光这帮匈奴狗!” “喂喂喂!不要全部都烧了!这帐篷还能用啊!” “他娘的!这东西是老子先抢到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香消玉殒 熊熊烈焰! 喊杀震天! 摧枯拉朽般的疯狂杀戮让猝不及防的匈奴战士们落荒而逃...... 可面对这样巨大的胜利,年轻的联军战士不仅没有乘胜追击,反而为了争抢各种物资,竟是互相残杀了起来! ranwen.la 阿郎的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快速举起了右手,对着他前方最混乱的战局做了一个“下劈”的手势! 一群被挑选出来的执法队员,立刻提刀冲上前去,对着那几个带头斗殴,甚至还在互相残杀的人就是一阵劈砍! 不久之后...... 局势渐渐平稳...... 匈奴大寨也完全落到了严敦和阿郎这支人马的手里...... 可迎接这场完胜的,却并不是众人发自肺腑的欢呼和嘶吼...... 而是一双双充满了畏惧和惊恐的眼睛...... 尤其当他们看着地上被胡乱摆放在一起的十几具尸体....... 那一张张曾经熟悉的面庞...... 如今却瞪着一只只死不瞑目的眼珠子,浑身是血地躺在了冰冷的大地上...... 可执法队却似乎并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反而对着他们的脖子就是一顿劈砍,直到身首分离...... 不仅年轻的联军战士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就是严敦看着阿郎那冷漠的眼神也有些发怵,甚至连脖子也是一阵发凉...... 蒲候作为执法队队长,更是高高举起了刚刚被他砍下的脑袋,然后一路拿着“它”在众人的面前“耀武扬威”...... 那血肉模糊的样子...... 恐怕会一辈子都会让他们活在梦魇之中...... “这些人不守军纪,还敢残杀自己的袍泽,他们该不该死?!你们都给老子看清楚了!这些人的脑袋不仅要被割了,还要被剁碎!尸体也要被烧掉!就是以后上报阵亡名单,这种违反军纪的人也没资格上报!他们的父母妻儿还要被追责!听清楚了没有!?这就是违反军纪的下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剁碎!” 许久之后...... “哈哈哈!阿郎!这次咱们可真是大丰收啊!这么一座足足两千多人的营寨,缴获的东西可真是太多了!哈哈哈!” “副部督你现在笑得可真是豪爽,之前让你烧掉一部分贾城的物资,你不是还嚷嚷着要砍死阿郎吗?!” 严敦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识相的谢艾!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万一阿郎真是个记仇的主,就凭他那种不择手段的狠辣劲,自己还有好日子过吗?! 严敦忍不住朝着阿郎那边偷偷瞄了一眼,却是不想阿郎正好也朝着严敦看去...... 这四目相对之下...... 严敦竟是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事不怪严兄!主要是事情发生得太仓猝,我也是临时起意才想到了这么个“调虎离山”的计策!老实说如果我是严兄,突然要接受这么一大堆难以想象的事情,恐怕会拒绝的更加直接......” 严敦脸上立时露出了一丝喜色,果然阿郎不是那种小鸡肚肠之人,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谁还没个谨慎行事的时候?! 谢艾却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既然阿郎给了严敦一个台阶下,他也没有必要死缠着这个事情不放,毕竟现在也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 再加上谢艾对阿郎已经有了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就好像只要是阿郎做出的决定,那就不会有错...... 严敦眼见谢艾也不说话了,赶紧奉承了阿郎几句:“阿郎!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算准了那帮该死的匈奴人会去攻击咱们的贾城!哈哈哈!那帮蠢货估计现在脸都绿了!咱们在贾城里给他们准备的可是一份特别丰厚的“大礼”啊!哈哈哈!就是可惜了老子那十几辆运输车还有那些搬不走的物资!” “副部督不用觉得可惜!这叫舍不了婆娘套不住狼!哈哈哈!” 严敦一听谢艾这话,立时就像被人挖走了心肝一样...... 那几个千娇百媚的小娘们...... 他都还来不及尝尝是什么滋味,就让那个铁石心肠的阿郎拉去做了诱饵...... 怎么就那么狠心?! 别说什么香消玉殒了...... 恐怕就连她们的骨灰也都被北风给吹光了...... 严敦真是越想越觉得心痛...... 但她们能这样“为国捐躯”,也总好过最后被他们杀人灭口要来得有价值吧?! 严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忍不住看了看他身后那些大量的缴获,原本颓废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不少...... “阿郎!我谢艾可真是服了你了!就是你之前选的那个隐藏点也真是不错,那帮子匈奴狗竟然从咱们身边走过都没有发现!” “嘿嘿,原本我是打算在那里伏击的......” 谢艾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那可是几千人的队伍啊! 阿郎竟然还想伏击他们?! “哎!只是我没想到这些驻扎在沙苑的匈奴人竟然会为了贾城那点东西,几乎倾巢而出?!所以我才临时决定等他们走得远些的时候,就带着你们去端了他们的老窝!” “妙计!这份临机应变的本事真是太厉害了!那些留守的匈奴人根本就是些废物,一听到咱们的喊杀声就跑得比兔子还快!对了!还有去贾城的那帮傻货,也不知道他们被火烧了之后,再发现那些逃跑的运输车上全是石头,会不会气昏过去?!哈哈哈!就是可惜了那些自愿牺牲的弟兄了......” 阿郎轻轻点了点头,似乎也在为那些主动请缨去引诱匈奴人的战士惋惜...... “他们都是好样的!我会把他们的名字都报上去,这样也好为他们的家人和父母多争取一些应得的抚恤!而且我决定以后所有的缴获里面也会分一份给他们的家人,算是聊表一些我对他们的敬意......” “阿郎你是好样的!” 阿郎听着谢艾这话,却是突然变得沉默了起来...... “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这么多物资,咱们该怎么处理?!匈奴人随时都有可能会杀回来!要不然也像在贾城那样,直接挖个坑埋了?!然后以后再来取?!” 阿郎却是像没有听见一样,反而自顾自地向不远处走了几步,然后在一坨狗屎面前蹲了下来...... “不好!明月有危险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决战下邽(一) 硕大的狗屎早已被“呱噪”的北风吹得又干又硬...... 可阿郎还是用双手把它仔细地搓成了粉末,然后小心翼翼地捧到了鼻尖...... 谢艾赶紧扭过了头去,生怕再看到一些不堪入目的场景...... 严敦倒是来了几分兴致,禁不住就走到了阿郎的身边...... “阿郎?!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阿郎慢慢地站起了身,轻轻地拍去了手上的污秽,然后面色凝重地朝着下邽城的方向望了许久...... “阿郎!你到底发现什么了?!还有刚才你说了什么?!我一下子没听清楚......” 阿郎眉头紧皱地瞧了一眼兴致勃勃的严敦...... 幸好刚才说话声音不大,不然要是让他听清楚了,那明月就没法继续在这个军营里隐藏身份了...... “严兄......,鲁将军和皇甫司马可能会有危险了......” “这话怎么说?!他们不是在下邽城内好好的?!” 阿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们看来还是低估了这帮匈奴人......” “就因为这坨狗屎?!” “这可不是普通的狗屎......,“它”的主人应该是一只巨型猎犬!” “猎犬?!完了完了!老子还以为是普通的野狗!要是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那咱们埋在贾城那边的东西岂不是都要被匈奴人给挖走了?!” 阿郎微微叹了口气道:“严兄不用担心,贾城那边的东西应该没什么事......,原本我也担心过会发生这种情况,但之前匈奴人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许久,并没有发现任何巨型猎犬......” “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匈奴人不仅带着猎鹰还带着猎犬了?!” “一开始我也不敢肯定......” “......” “我白天刚到沙苑的时候,其实已经发现了这只巨型猎犬留下的痕迹,只是我还不太能肯定它就是匈奴人豢养的,直到现在我在这个营寨里又发现了同样的痕迹......” “那既然匈奴人没带着它去贾城,这里也不见它的踪影,它会去哪?!不对不对,不就是条大狗吗?!你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 “可我刚才在它的屎里面,发现了一块小骨头......” 严敦顿时有些汗毛倒竖,甚至禁不住脱口问道:“你是说......,人的骨头?!” 阿郎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它是一条吃人的恶犬,那你说匈奴人会不会让它去偷袭鲁将军他们?!” “你是说匈奴人通过咱们那些被俘的袍泽,尤其是那几个副部督身上的气味,然后就让那条恶犬去行凶?!那他们身上的气味也太杂了吧?!” “怕就怕这几个副部督的身上或许还有鲁将军或者皇甫司马曾经赠与过他们的东西......” “那坏了!咱们每个副部督都曾被鲁将军授予过一把战刀,那上面肯定有他们的气味啊!” 阿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他此刻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万一鲁克或者皇甫阳遇袭的时候,明月有正好就在他们的身边...... 阿郎实在不敢想象那样的情况,就明月那么一个弱质芊芊的女娃儿,绝对是第一个被攻击的对象...... 阿郎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然后目光森冷地看向了严敦,谢艾和蒲候三人...... 零点看书网 “现在能救鲁将军他们的只有我们了,各位愿不愿意助我阿郎一臂之力?!” “哈哈哈!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好!我严敦愿意奉陪到底!” “你阿郎决定的事情,就是我谢艾的决定!” “你在哪里,我蒲候就在哪里!” “好!那今夜!就是那些匈奴狗的死期!” 半个时辰后,蟠龙原 鲜于仙真是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回沙苑,可连夜奔波之下,他的小腿早已经沉得迈不开步子了...... 鲜于乃也是气喘吁吁,眼见鲜于仙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赶紧命令全军原地休息...... “鲜于乃你做什么?!竟然敢擅自下令?!” “大人不能再这样急行军了!要是晋人在前方设下埋伏,那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鲜于仙恨得咬牙切齿,可鲜于乃的话又不得不防,毕竟今夜连番中计,士气早已经是萎靡不振,要是再被半路袭击,那真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鲜于仙忍不住用力甩了甩头,极力想要忘记那些让他崩溃的奇耻大辱...... 可贾城的熊熊烈焰却像是在他的脑子里生根了一般,不停地重现着当时惨绝人寰的景象......还有那一堆让人无比抓狂的破石头...... 鲜于仙气得浑身都在发颤,可偏偏他连那个敢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鲜于乃实在不忍心看到鲜于仙这样痛苦,更担心他因为愤怒而做出一些极不理智的事情,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劝了一句...... “大人,我们稍微休息一会吧!起码要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下啊!不然咱们还有什么体力去对付那些混蛋?!” “该死!真是该死!那帮混蛋千万不要被老子抓住,否则老子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杀了喂狗!” “或者咱们索性就等到天亮了再从长计议......” “混账!你这是贻误军机知道吗?!咱们所有的家当都在那里啊!” “大人!正是因为如此才不能立即赶回去啊!” “放屁!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咱们的老窝被人抄了?!” “回去又能怎么样?!这么长时间了,该抄也已经被抄了!咱们倒不如就守在蟠龙原,只要他们得手了,就一定会立即搬运东西返回下邽城,咱们只要在他们经过的地方进行截击,一定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鲜于仙眼前一亮,确实就如鲜于乃说得那样,如果沙苑大寨被抄,那些晋人绝对不会逃去沮水,毕竟渡过沮水就是临晋城,那简直就是去送死!所以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尽快返回下邽城这一条路了!(沮水,属于冯翊郡,也称沮河,黄河支流渭河支流石川河西源,古代也称石川河。源于今陕西省耀县西北长蛇岭南侧。) “那还等什么?!全军出击!!!”(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决战下邽(二)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四日,子时初刻(晚上11点多),下邽城的城墙上 “不好!是敌袭!快敲锣!!!” “当当当!当当当!” “快去禀告鲁将军和皇甫司马,匈奴人杀过来了!” “当当当!当当当!” “不对不对!你们看!最前面那些好像是我们的人?!” “不好!匈奴人在追杀他们!” “快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不许开城门!” “谁他娘敢开城门?!老子立刻杀了他!” “对!不能放他们进来!万一匈奴人也跟着杀进来可怎么办?!” “娘的!他们这群人是不是疯了!?怎么往咱们自己的城门上浇火油了?!” “啊!着火了!着火了!” 鲜于仙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突然暴起的熊熊烈火,脑子竟是有些发懵了...... 那照亮了整片天空的猛烈“火蛇”,真是像极了毁掉贾城的“梦魇”...... “鲜于乃?!老子是不是看错了?!这他娘不是一伙人啊?!” 鲜于乃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甚至怀疑是不是他自己看错了...... 可下邽城墙上的弓箭手还在无情地射杀那些他们追了半天的敌人...... “大人......,我们会不会又中计了?!” “中计?!中什么计?!你没看到现在是他们自相残杀吗?!老子就等在这里看戏,看他们怎么收场?!” 可恰在此时,鲜于仙大军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片喊杀声! “冲啊!杀光这帮匈奴狗!” “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鲜于仙惊慌失措地听着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忍不住转头看向身后,却是只看到了一片无尽的火光...... “这么......,这么多人?!鲜于乃?!我们怎么办?!” “大人!赶紧撤退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撤退?!往哪里撤?!老子不撤!老子在沙苑的家当都没了!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了!” ranwena.net “大人!我们还可以回临晋城啊!” “呸!老子才不回去!你想让我被张平和鲁徽他们笑话?!不!老子宁可死在这里也绝对不回去!” “大人!现在天太黑了,我们身后有多少敌人都不知道,要是还在这里,一旦下邽城的人和他们一起联合起来攻打咱们,那就要被两面夹击了啊!” 鲜于仙完全没有听清鲜于乃说了什么,只觉得要是今夜在这里大败而归,那他不仅颜面全无,就是整个鲜于家也不会再看他一眼...... 与其如此...... 倒不如鱼死网破,跟这帮该死的晋人同归于尽! “不!鲜于乃你看仔细了!下邽的城门已经快烧毁了!咱们只需要冲进城里就还有一线生机!” “大人你疯了吗?!” “疯了?!老子就是疯了!你没看到那些人在互相残杀?!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伙的!只要咱们尽快杀进城里,说不定咱们身后那些混蛋就会开始观望,那咱们就有了喘息的机会,一切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大人!” “不要再说了!你看看咱们身后的退路全都被围上了!而且咱们身边一点粮食都没有了,除了拼命还能怎么办?!” 鲜于乃神色凝重地环视了四周一圈,又眼见着身后的火光越来越近,尤其是那让人胆颤心惊的喊杀声...... “鲜于乃愿为先锋!” 鲜于仙郑重地对着鲜于乃点了点头,然后拔出了佩剑! “弟兄们!咱们都是冒顿单于的子孙!是天之骄子!现在晋狗已经把咱们逼到了绝路上,我们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杀光晋狗!” “决一死战!” “前面就是下邽城!而且城门已经打开了!咱们现在就往里面冲!杀光那帮晋狗!” 片刻之后...... “挡住他们!快!堵住城门口,就算死了也要用尸体占个地方!绝对不能让他们冲进来!” “冲进去!杀光晋狗!” “杀啊!!!” 同一时刻,鲜于仙大军的身后...... “阿郎......,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狠了?!要是鲁将军他们......” “严兄请放心,那些匈奴人被我们折腾了一整天,早就已经精疲力尽了,下邽的城门口又只有那么小,他们攻不下来的!”阿郎话音未落,鲜于仙的大军已经奋力冲杀了进去...... 可还没等严敦和谢艾等人惊慌多久,鲜于仙的人又被鲁克的大军打了出去...... 如此来来回回,进进出出,不断互相杀戮,偏偏却没有任何一方能完全拿下城门口...... 谢艾头皮发麻地看着眼前血流成河的惨烈景象,忍不住对着阿郎进言道:“阿郎!不要再等了,我们立刻开始攻击吧!咱们人虽然少了点,可那也是两面夹击啊!” “对!那些匈奴人都是被咱们给吓疯的,他们肯定以为咱们和鲁将军他们不是一伙人,才会情急之下全力攻打下邽城!” 阿郎听着严敦和谢艾的话,冷冷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然后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咱们早就和鲁克他们不是一伙人了......,而且既然咱们已经主动为匈奴人烧了下邽城的城门,何不就此袖手旁观,多看一会儿戏?!这样也好多给匈奴人一点勇气,让他们和鲁克的那些人再好好互相搏杀一会......” “阿郎你说什么?!” “这样做未免也太狠了吧?!” “现在后悔了?!来不及了!之前你们可是亲口说了一切都听我的安排!” “可是我们真的不必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吧?!” “哼哼!这种时候你们突然出现在城门口,然后对着城墙上的人说匈奴人要杀了鲁将军,还是派一条狗?!” “......” “无毒不丈夫!想要在今夜打赢这场仗,彻底消灭这批匈奴人,就要不择手段!我不过是利用鲁克他们来做一些消耗!有什么问题?!放心吧,等他们两边打得再激烈一点,咱们就立即出手!” “......” “你们要对鲁将军和皇甫司马他们多一点信心才好啊......” 阿郎这话虽然说得极其轻松,可实际上他的心里却要比谁都紧张...... 要不是担心明月会被恶犬伤害,他也不会头脑发疯,想出这种利用鲁克和匈奴人两败俱伤的办法来一劳永逸! 而这样做的真实目的,其实不过是希望在下邽城全城奋战的时候,那只恶犬可以太平一点,只要等到战事一结束,他再回到下邽城,那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只恶犬找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决战下邽(三) 阿郎抬头望了望天上那朦胧的月光...... 真是像极了明月那温柔似水的双眸...... 她应该会原谅自己这么不择手段吧...... 毕竟这已经是目前损失最小的策略...... 真希望明月永远都是那样纯洁无瑕...... 只要能够像这样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哪怕就是被她怨恨一阵也是美好的...... 阿郎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再次把目光紧盯向了下邽城那边的战局,可他的双手却是不自觉地又往身上干净的地方用力擦了一擦...... 可就在此时! 一个阿郎既熟悉却又看着极其模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下邽城的城墙上! “你们怎么来了?!还不快下去!匈奴人的弓箭可没长眼睛!”皇甫阳的话音刚落,又一阵匈奴人射来的箭雨就从他的头顶“嗖嗖”而过! “趴下!” 小草和一众军需处的小伙伴赶紧压低了身子...... 可还是有同来的人被流矢射中,甚至当场毙命! 皇甫阳真是从未像现在这样紧张过,一旦公主殿下不幸阵亡,那他们这些人除了引颈自刎,哪里还有无颜去见联军主帅和关中父老?! 哪怕就算是最后还能苟活着,也一定会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耻辱和阴影...... “滚下去!军需处的人都给老子滚下去!这里不需要你们上来!听到没有!?” 皇甫阳话说到这里,巴掌已经高高举起,反正这里除了他根本没人知道她就是明月公主,先拍晕了再带走也就是了...... 可皇甫阳高高举起的手就是没法真的落下,尤其是看着小草那双倔强的眼睛,还有那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娇小模样,真是怕她连一巴掌都扛不住...... 但就是这么一个犹豫,阿丑和丁太一已经挡在了小草的身前,就是马勋也不甘落后,毕竟他绝不能让阿丑受到伤害...... “啊!!!你们谁敢动他?!我壮华光就跟你们拼命!” “嘭”的一声! 壮华光翻了翻白眼就倒地不起了...... “你做什么?!” “他没事,就是晕过去了......” 小草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被人一拳就打昏在地,甚至人事不省的壮华光,然后又狠狠瞪着那个突然出手伤人的弓箭手...... 丁太一和马勋二人更是破口大骂,立刻就要扑上前去! 可皇甫阳却是突然挡在了众人身前,然后呵斥道:“你们做什么?!大敌当前还要互相私斗?!” “皇甫司马你眼瞎了?!是这小子先动的手!” “毛宝?!你怎么过来了?!” “皇甫司马你不能让军需处的人走!咱们需要他们带上来的石头!弟兄们赶紧过来帮忙搬石头!” 皇甫阳也是急昏了头,这才发现小草他们是带着石头上的城墙...... “这都是你们捡的?!” “回禀皇甫司马!我们也要参战!就是拿石头砸,也要击退匈奴人!” 皇甫阳紧锁的眉头忍不住向上挑了一挑,可还没等他开口说几句话,心急火燎的毛宝已经带着人把小草等人带来的石头全部提走了...... “多谢各位军需处的弟兄,等战事结束了,我毛宝亲自向各位赔罪!现在还希望你们可以继续为我们收集一些石头,我怕还是不够用!” 毛宝说完这话,竟是直接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小草恨恨地瞪了一眼毛宝的背影,然后就蹲下身和阿丑一起把壮华光弄下了城墙,然后再次带着众人去收集石头了...... 至于丁太一和马勋二人则是被皇甫阳拉着一起投入了战斗! 而就在此时,匈奴人终于开始节节败退,联军战士即将收复城门...... “大人!咱们真的顶不住了,弟兄们已经尽力了!” 鲜于仙焦躁地看了一眼被联军击退的匈奴战士,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似乎还在他们身后观望的杂种,竟是红着双眼再次命令道:“前阵的再坚持一会,后阵的人开始布阵,一会前阵和后阵轮换进攻,弓箭手继续向城墙上射箭!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可鲜于仙的话音刚落,一声如雷般的咆哮声突然乍起! 一个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拿着一杆八丈蛇矛就带着几百人冲了出来! “广平刘正长在此!匈奴狗快快出来受死!”(刘遐字正长,广平郡易阳人,冀地人常把他比作赛张飞。) 鲜于仙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尤其看着那彪形大汉不断突破自己军队的防线,甚至根本就没人能够挡他几下! 本就士气低下又精疲力竭的匈奴战士,哪里经得起这样不要命的冲击?! 一时之间竟是争相丢盔弃甲,亡命而逃! 刘遐浑身浴血,狂吼着左冲右突,真是犹如猛虎冲进了羊群,很快就率兵杀到了鲜于仙的本阵前方! 鲁克眼见局势大好,立即带兵一起跟着冲杀了出去,只要一举击溃匈奴人,那他们就有了喘息之机...... 毕竟还有一群如芒在背,甚至难辨敌我的人就在匈奴人的身后虎视眈眈...... “刘遐!只要你能拿下匈奴将领的人头,老子立即就升你做部曲督!” 刘遐一听这话更是发狂了一般,嘶吼着杀进了鲜于仙的本阵! 鲜于乃二话不说,直接带兵挡在了刘遐的身前! 可仅仅就是一个照面,一次兵器碰撞,鲜于乃就被砸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甚至不断气血翻涌...... “嗷!” 刘遐像是被激怒了一般,连连怒吼之后,更是不容鲜于乃缓上一口气,他手上的八丈蛇矛就已然再次出手! 鲜于乃用尽全力勉强抵挡了一下,却是不想刘遐又是一脚踹来,直接把他踢翻在地! 鲜于仙愣在了当场,眼睁睁地看着那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彪形大汉一把提起了口吐鲜血,而且绵软无力的鲜于乃,然后对着他的耳朵就是狠命一口! “啊!!!” “嗷!!!” “嗖”的一声! 一道寒光闪过,竟是正中鲜于仙的头盔! “不!不要啊!!!” 鲜于仙双眸空洞,身子一软,直接瘫软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毛宝你个杂种!敢抢老子的战利品!?” 而此时此刻的阿郎也是已经看得呆了...... “阿郎!赶紧出兵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已经晚了......,咱们错过最好的时机了......,要是咱们这个时候再出击,恐怕鲁将军他们只会把我们当做敌人了......” 严敦苦涩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前方已经渐渐一边倒的战局,真是后悔没有立即出兵...... lingdiankanshu.com 阿郎更是不知不觉地攥紧了拳头,然后无不酸楚地说道:“看来联军的这些年轻人之中,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片刻之后...... “我们胜利了!” “我们打赢匈奴人了!” “鲁将军威武!” “刘遐威武!” “毛宝威武!” “哈哈哈!小草也威武!” 小草激动地看了一眼叫着她名字的阿丑,忍不住跟着一起大声吼道:“联军威武!!!”(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五日,清晨时分,贾城废墟不远处 “阿郎!?咱们这是去哪里啊?!真的不回下邽了?!” 严敦才说完这话,小腿肚子突然就是一阵抽搐,肚子更是饿得“咕咕”直响...... 阿郎回头看了一眼惶惶不安的严敦,然后又对着一众精疲力竭的弟兄注目了良久,这才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严兄就不担心鲁将军或者皇甫司马随便找个借口杀了你我?!” 严敦神色一紧,喉结更是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几下...... 阿郎更是适时地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又用手指在他自己的脖子上轻轻一划...... 严敦立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鲁克是一定会追究他们火烧下邽城门的罪责,现在回去无疑就是阿郎示意的那样,纯粹就是去白白送死...... “阿郎......,可这贾城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咱们就算到了这里也做不了任何事?!要不然咱们就把那些埋好的东西都挖出来,然后全部带回去交给鲁将军,说不定他们看在这些东西的面上......” “严兄真是说笑了......,我要是鲁克,又刚收缴了一大批匈奴人的兵器和物资,怎么可能还把这点东西看在眼里?!” “......” “咱们现在交出去,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罢了......” “可咱们不回去的话,还能去哪?!这贾城都毁了......” 阿郎回身朝着贾城废墟看了一眼,然后又伸手朝着贾城废墟的东北方向一指...... “往那边走就是重泉了!”(重泉就是现在的蒲城县,位于陕西省关中平原东北部,古称“重泉”、“南白水”,属渭南市管辖。) “我们要去重泉?!”(蒲城县是“北京时间”的诞生地,是陕西产粮第一大县,被称为酥梨之乡和焰火之乡,周边有唐桥陵、唐泰陵等雄伟的唐代帝王陵墓。蒲城还是国民革命军上将杨虎城和“以尸血谏”道光皇帝的清代名相王鼎的家乡,故有“将相故里”之美誉。) “严兄放心!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只要谢艾能够严格按照咱们的吩咐行事,再分批把咱们从沙苑那里缴获的战利品,慢慢交给鲁克他们,想必他们二位心中的那口恶气也会渐渐平息的......” “阿郎......,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做就是在故意在恶心鲁克和皇甫阳呢?!哪有这么耍人玩的?!怕就怕适得其反,万一鲁克一怒之下就把咱们的事都捅到贾大帅那边去,那可怎么办啊?!” 阿郎笑嘻嘻地看着一脸焦急的严敦,却是没法告诉他只要谢艾和明月碰了头,明月就一定会利用公主的身份,想办法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要鲁克他们顾忌公主殿下的意见,那就一定会投鼠忌器...... “嘿嘿!严兄可真是明察秋毫啊,小弟这么做就是在故意恶心他们......” “你!!!哎!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严兄放心,匈奴人还会来的!那些被俘的匈奴人不是说了吗?!临晋城可是还有着上万的敌军在蠢蠢欲动,随时都可能会发兵过来!咱们这次消灭的不过是他们其中的一小部分罢了......” 严敦顿时眼前一亮,甚至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对对对!只要还有匈奴人的大军要杀过来,咱们这些人就还有价值!哈哈哈,怪不得你小子敢这么折腾鲁将军,敢情都被你算死了啊?!哈哈哈!” “只要咱们军功赚得不少,谁能拿我们怎么样?!再说了,我们还是鲁将军亲自派遣出去的,如今遇到一些紧急的事情,暂时不回去,也是情有可原的......” “还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严兄难道没有发现?!这次咱们击败的匈奴人里,可是有不少晋人啊......” xiaoshutingapp.com “你是说那些人都是匈奴人强征的民夫?!可我看他们的装备,好像也不太差啊?!难道是哪个豪族投敌了?!” “他们是从临晋来的,那就应该和赵染有关系......” “赵染......” “严兄不觉得我们的人手太少了?!” 严敦一愣,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阿郎...... 阿郎却是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些晋人可都是往重泉方向逃跑了......,只要我们追上去,再让这些人全部归降,那可是相当可观的战力啊......” “哈哈哈!老子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哈哈哈!阿郎你可真是我严敦的福星啊!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追吧!他们肯定跑不远!哈哈哈,等咱们收服了他们,再回来贾城这里挖东西!哈哈哈哈!” 同一时刻,下邽城的北大门入口处 “我的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阿丑从没见过小草这么欢蹦乱跳的模样,尤其是她那一双大眼睛在看到谢艾带人运回来的那些各式兵器和各种缴获的物资时,更是亮得让人无法直视...... “快!把这些匈奴人都给我拉去军需处当奴隶!” “等等!把他们和那些晋人俘虏都分开处置!” “啊!这些兵器也要!” “对!全部拿走!” “喂喂喂!你怎么那么不小心?!粮食都要撒出来了?!” “快快快!过去帮一把啊!” “丁太一!马勋!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看看人家王二麻子和张三李四!你们两个怎么好意思偷懒?!是不是你们两个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副部督放在眼里?!” 鲁克眉头紧皱地站在城墙上,耳听着这刺耳又呱噪的声音,更是忍不住地瞥了一眼明显耷拉着脑袋的马勋和丁太一...... 这两个小子这次战役之中可是表现极佳啊,怎么在一个小丫头面前这么没骨气?! 呸! 鲁克一口浓痰直接吐在了地上,真是越看“杂役营”这帮废物就越是不顺眼...... 当初真是不应该非要成立什么狗屁军需处,还非要把那小丫头派过去受点折磨和羞辱...... 结果现在倒好了...... 原本人人都抢着逃离的废物集中营,现在竟然成了全军最有油水的地方...... 鲁克一阵肉痛地看着废物们激情澎湃地搬运着属于他的战利品,心都在不断滴血...... 那么多的战利品啊...... 全让那耻高气扬的小丫头用着“军需处”的名号给全部拉走了...... 鲁克一想到他当初为了掩人耳目,而亲自下令一切粮草辎重都归军需处统一管理的命令,就忍不住想狠狠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真真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潘安之貌 “在下毛宝!荥阳郡阳武县人!你也可以叫我硕真!这次真是多谢小兄弟了,要不是你及时送来了那么多的石头,恐怕这下邽城就要易主了!(毛宝字硕真,清漾毛氏祖先。也就是现代韶山毛氏和江南毛氏的始祖。杨武县就是今河南原阳县。) 小草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跳出来挡道的白面大汉,还有他身旁那个同样高大威猛却长得无比惊悚的黑脸大汉,竟是不由自主得往后退了一步...... “哈哈哈!小娃娃不要怕!老子不吃人!哈哈哈!” “小兄弟不要害怕,这是刘遐刘正长,广平易阳人!他虽然说话粗鲁了些,可却是个侠肝义胆的好汉!” “嘿?!老子哪里粗鲁了?!小娃娃!老子叫刘遐!毛宝是我拜了把子的好兄弟!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糟心的事,或者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刘遐,老子保证打得他哭爹喊娘!” 小草神色一紧,眉头一皱,立时露出了些许愁容...... “小娃娃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要怕!老子可是刚刚晋升了部曲督!哇哈哈哈哈!” 小草一双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想要开口求助,却又偏偏犹豫不决...... “说呀!只要你说!老子就敢帮你!” “真的?!呀!不行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不能害你......” 阿丑不明白小草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丁太一那小王八蛋欺负过她,可他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难不成小草从一开始就是在忍辱负重,就是为了麻痹敌人,然后再伺机“报仇雪恨”?! 可还没等阿丑继续“深入联想”,刘遐已经拍起了胸膛,对着楚楚可怜的小草许诺道:“放心!无论他是谁!?老子这双铁拳都要打得让他跪下来叫爹爹!” “哎!可能是我自己太笨,老是惹鲁将军生气......,可我就是觉得鲁将军是故意刁难!阿丑你说是不是?!” 阿丑惊得有些合不拢嘴,可看着小草眨个不停的大眼睛,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 “对!鲁将军老是欺负我们,还请刘大哥出手教训他一顿!最好打他个半死!” “呀!刘大哥你不会是怕了吧?!” “哎!既然刘大哥怕了,咱们就不要难为他了,毕竟鲁将军位高权重,我们早就不指望什么了......” “对!咱们绝对不能害了刘大哥......” 刘遐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人,又看了眼早就扭过头去,甚至假装不认识自己的毛宝,顿时就把一张黑脸给憋得发了紫...... 可就在此时...... “当当当!当当当!” “鲁将军有令!一刻钟之后,所有副部督和副部督以上军职的将领都要到大帐集合!但凡有敢缺席者,就地免职!” 刘遐简直如蒙大赦,赶紧撒腿就跑...... 毛宝脸上有些尴尬,实在是没想到刘遐这么不讲义气,关键时候竟然自己先跑了,这货怎么好意思还自称什么“赛张飞”?! 毛宝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然后略带歉意地对着小草说道:“小兄弟不要见怪,我这兄弟平时不这样......” 小草憋着一肚子坏笑,实在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毛兄不要介意,实在是我觉得刘大哥这人爽直有趣,这才故意戏弄......” 毛宝脸上顿时有些不悦,但小草也是坦诚直言,又确实帮了他一把,所以面子上也不好直接翻脸,只好拱了拱手,客气地问了一句:“真是可惜了,鲁将军有急事召见,我也不便在此久留,只是不知道小兄弟的高名贵姓......” “我叫马草,算是长安人士吧......” 刘遐楞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地再次打量了一番小草...... “你就是那个刚刚晋升了副部督的马草?!” “小弟正是马草!” 毛宝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小草,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小草身旁的阿丑...... 这小子怎么总是盯着老子看?! 他娘的不会是什么断袖之癖吧?! 怎么眼睛都发光的?! 毛宝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可又不能当面呵斥,只好赶紧告辞离去...... 阿丑却像是丢了魂似的,一直盯着毛宝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也还是一副痴痴的模样...... ranwena.net “阿丑?!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 “情窦初开?!看上人家毛宝了?!” “呀!你别胡说!没有的事!我就是觉得他说话特别有礼貌......,而且我在城墙上看过他英勇杀敌的样子......” “嘻嘻!美人难过英雄关啊?!” “小草!你再胡说,看我不掐你?!” 恰巧这个时候,鲁克和皇甫阳也从城墙上走了下来,又看到了这一幕莺莺燕燕的戏码,顿时怒火攻心...... “你们都他娘太闲了是吧?!都给老子滚!不要再让老子看到你们在这里不干活还嘻嘻哈哈玩闹!娘的!还不快滚!” “好了!鲁兄!看你把他们吓得!逃得比兔子还快了!” 皇甫阳摇了摇头,无奈地看了一眼余怒未消的“独眼龙”,真是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话好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成何体统啊?!老子这里是军中,不是娘们的后花园!贾大帅真是太过分了!还有那帮小崽子,也没有一个好东西!一个个都不让老子消停!” “......” “尤其是那个阿郎!竟然还敢利用咱们去消耗匈奴狗!娘的!他要是敢回来,老子一定第一个扒了他的皮......” “所以他和严敦才不敢回来啊......” “这他娘难道还是老子的错?!不做亏心事,用得着怕吗?!怎么回来一下老子就要杀了他们两个以正军法?!娘的!老子是那种人吗?!” “看着确实挺像那种人的......” “皇甫阳!你这话什么意思?!” “哈哈!鲁兄千万不要生气,皇甫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哼!” “你这人面相是凶恶了一些,但心肠还是不错的......” “呸!老子这只眼睛没瞎的时候也是潘安之貌!”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一将功成万骨枯 皇甫阳直接朝天翻了翻白眼...... 人家潘安仁那姿容岂是你鲁克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匹夫能比的?! 再说这名望家世...... 他也是能与刘琨,石崇这些人一起并称“金谷二十四友”的天下名士。 太康诗风之所以能兴盛,更是因为他与陆机一起引领潮流,这才有了“潘江陆海”的文坛气象!(陆机:西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三国时吴国丞相陆逊之孙、大司马陆抗第四子,与其弟陆云合称“二陆”,又与顾荣、陆云并称“洛阳三俊”。) 但皇甫阳此刻实在是没心情去敲打一下鲁克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建立起来的迷之自信...... 毕竟鲁克的内心还是非常善良的...... 何必非要让他去面对那些残忍的事实?! 更何况鲁克那对让人看了就胆颤心惊的铁拳,还总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鲁兄就不要再介怀了!阿郎不是派了谢艾来赔罪了?!还带了那么多缴获的战利品,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那么多?!老子稀罕吗?!老子自己缴获的比这更多!还有那个什么狗屁将功折罪!?这种事情,他们也好意思搞什么分批的?!” “谢艾不是说了吗?!这次他们能在沙苑缴获这么多东西,全是靠了偷袭和暗算,所以一拿到东西就分批埋到了不同的地点,贾城那边也埋了不少,所以只能分批运过来......” “哼!这种鬼话你也信!” “合情合理为何不信?!” “我看阿郎那小子就是想用这种方法在老子的地盘上耀武扬威,就是要所有人都看看他多有本事,每天都有好东西送过来!这他娘就是为了给他自己长脸,顺便再恶心恶心老子!” “咱们毕竟是得了实惠,总得也给他一点好处吧......” “哈哈!你皇甫阳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处处替那小子说话?!” “确实是人才难得啊......,我要是他......,绝对做不出这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你想想看,他手上才多少人,不仅连续让几千人匈奴人吃了大亏,最终还让他们几乎全军覆没,这本事真是让人不得不服......” “我呸!那是赌上了老子和下邽城所有人的性命才打赢的!什么时候轮到他来运筹帷幄了?!娘的!竟然敢把老子当枪使?!还有你皇甫阳!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恬不知耻的话,你都说得出口了?!” cxzww.com “打仗就是要不择手段,否则怎么会有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诗是唐代曹松《己亥岁》中的诗句) “哼哼!” “阿郎现在说出来的话,已经让人不得不重视了......” “那他还说有一只专门吃人的恶犬,好像比小马驹还大!这种鬼话你也信?!哼!最有意思的,竟然还敢来威胁老子,说那狗东西很有可能闻到了老子的气味,指不定哪天夜里就来咬死老子!他娘的!阿郎这小子绝对就是来故意恶心老子的!” “既然阿郎说得这么有头有尾,还这么郑重其事,那就应该重视起来!而且也是因为这条恶犬,他们才会把缴获的物资埋藏在不同的地点,就是怕被那条狗嗅到了气味找到了地方,仅从这点上来看,阿郎做事就非常谨慎小心......” “哼!你听听!你听听,这谎扯得真是滴水不漏!连埋汰起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就怕别人不知道他阿郎有多辛苦,有多不容易?!呸!不就是一条破狗吗?!怕个鸟啊?!千万别让老子抓住它,不然绝对生吞活剥了那狗东西!” 皇甫阳没好气瞪了一眼还在指桑骂槐的鲁克,忍不住顶了一句:“你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其他人呢?!你以为阿郎这么说是为了专门恶心你?!他明明就是在担心小草!若是她出了任何状况,咱们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吩咐人把这事通报了下去,这样应该就能引起所有人的警觉了,我也会亲自带人加强巡逻去搜寻那条恶犬,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哼!小题大做!不过是条破狗,看把你们紧张的?!” “这种事情出不得任何差错!” “怕死就不要来这里!好好待在闺阁里绣绣女红不就好了!娘的!自己不省心还尽给别人添堵!” “你现在说这种丧气话还有什么意思?!阿郎这话没错,我希望你也能当心点!不然一旦主将出了事情,那我们这些人又该怎么办?!” “哼!阿郎阿郎!老子现在最不想听见的就是阿郎这个名字!” “大帅把公主殿下交给我的时候,可是明确说过,阿郎这小子不仅机智过人,而且手段狠辣,让我们勿必多加栽培,好好引导......” “哈!咱们哪里栽培得了他呀?!那小杂种都敢火烧城门了!皇甫!你倒是说句良心话!那小子这么做的时候,真的考虑过咱们这些人的生死吗?!” “他就算不考虑咱们,也会顾忌小草,他既然还选择这么做,想必也是对咱们很有信心,才会想出这种一劳永逸的绝杀之计!” “哼!” “鲁兄!你平心静气地回想一下,昨夜那些匈奴人的状态,明显是已经精疲力竭了!显然他们在来下邽城之前,就已经被阿郎折磨了许久,然后又被阿郎用计步步紧逼,最后才在无奈之下做出了攻击下邽城的错误决定......” “哼哼哼!瞧瞧你说的这话?!难道你还要老子去亲自谢谢那小混蛋?!” “要不是阿郎出了这个奇策,恐怕咱们真的要一直龟缩在下邽城!这若是真的打成持久战......” 鲁克脸上终于有了些动容,尤其是一想到真的要困守下邽,那日子可是真的会过得极其不堪,可越是这样想,鲁克的心里就越是来气,怎么就不知不觉还承了那小杂种的情分了?! “鲁兄你生气也是对的......,毕竟这事来得太过突然,阿郎能临机应变想到用这种极端的办法,虽然是冒了点险,但结果确实出乎意料的好啊......” “好个屁!老子看他就是立功心切,不择手段!万一要是咱们打输了呢?!他再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小子真是太阴险了!” “但我们打赢了!而且还是大获全胜!你也成功把他吓得不敢回来了......” “哼哼!他也会有怕的时候?!” “你鲁将军的性子脾气可是火爆的很!要是真的一怒之下砍了他的狗头,那他做了那么多,岂不是都白费了?!” “哈哈哈!老子也觉得他是怕了!哈哈哈!” “应该是吓得瑟瑟发抖了......” “哈哈哈!算他小子识相!哈哈哈哈!” “鲁兄果然大人大量......” “哈哈哈!老子是什么人?!老子才没心情和那帮小崽子们去计较!走!开紧急军事会议去!看老子怎么收拾这帮小崽子!”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小草从军后的第一次军议(一)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五日,清晨时分,下邽城,鲁克大帐内早已是人头攒动...... “哎哟哟!你们快看啊!谁来了?!” “这不是咱们的大英雄刘正长吗?!” “刘正长!你娘的真是给咱们弟兄长脸了!昨天晚上都带不着弟兄们一起冲!肥肉都让你小子一个人独吞了!” “哈哈哈!那是你们自己腿脚慢!老子可是一点没犹豫,跟着刘遐一起杀出去了!哈哈哈!那杀得真叫一个痛快!” “哈哈哈!还不赶紧把衣服脱了让大家伙好好瞧瞧!咱们可是亲眼看见了!昨晚匈奴人朝你射了那么多箭,你小子竟然啥事都没有?!” “对!外面都快把你吹成“金刚不坏”了!” “对对对!赶紧脱了!” “还扭扭捏捏个什么?!” “去去去!不要动手动脚!老子自己脱!告诉你们这帮鸟人!这有多少伤疤就是有多少颗胆!你们可要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老子这浑身上下都是胆!” 刘遐黑脸上泛着兴奋的色泽,三下两下就把身上简陋的皮甲和衣物一脱! “老天地啊!这肩膀上的伤疤怎么这么大?!” “哎哟哟!不得了!这可真是有碗口那么大啊!” “哼!这是老子小时候在乡间遇到了一个落单的匈奴狗,那狗东西一枪就刺穿了老子的肩膀!可好后来你们知道他怎么了?!” “被你女人用刀剁了?!” “呸!老子那时候才8岁!你他娘才靠娘们呢!” “哈哈哈!杜曼你不要戏弄刘遐了!这正听到关键处!刘正长!后来到底怎么了啊?!” “哼!后来?!后来老子就被他用长枪挑起来抛到了半空中!” “然后你就晕过去了?!” “啊呸!老子是那么不经事的娃娃!?” “那天一定是晚上对不对?!” “你他娘这话什么意思?!” “这人到了夜空中就“隐身”了呀!” “哈哈哈!张伟你个没脸没皮的,有你这么骂人脸黑的吗?!” “滚你娘的!老子是用自己的脑袋砸晕了那狗东西!” “我的亲娘呀!还有那么蠢的匈奴狗?!” “哼!那是蠢吗?!老子看他是杀人杀得兴起了,以为老子只是个娃娃,随便可以让他拿捏,所以玩出了花样,想要把老子先抛到天上,然后再拿着长枪等老子掉下来的时候,自己变成“肉串”!” “他娘的!太歹毒了!” “杀光那帮狗杂种!” “对!一定要杀光他们!为咱们死去的弟兄和百姓报仇!” “看!毛宝也来了!” “这次城防真是多亏了毛宝!” 刘遐一见是毛宝来了,根本不管他自己还光着膀子,就把毛宝拉到了他的身边,然后大声对着一众狐朋狗友大叫道:“弟兄们,毛宝昨天晚上那一箭漂不漂亮?!” “哈!刘遐!你现在怎么改口夸起毛宝了?!咱们当时可都听见了,你可是恨不得一刀劈死人家毛宝呢!” “哈哈哈!那种时候就是换了鲁将军也得暴跳如雷啊!鲜于仙那块肥肉可是已经都到了嘴边啊!这叫老子心里能不火吗?!哈哈哈!” 可就在这时,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忽然轻轻地撩开了帐帘...... “嗯?!什么人?!” “喂!这里是中军大帐!你是来找哪个的?!” “你家老大是谁?!什么职位?!副部督,部曲将,还是部曲将?!” “我......” “都不是?!那就是走错了!赶紧出去,一会这里就要开会了!要是被鲁将军知道了,没你的好果子吃!” “哎,外面都没守卫的吗?!真是什么人都随便放进来......” “哈!老子认识他!这不是军需处的那个小娃娃吗?!怎么?!是不是来找你们那个副部督马草的?!” 小草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故意在她面前秀肌肉的刘遐,尤其是看着他光着膀子还不停抖动他胸口那两坨会动的“栗子肉”,更是脸红到了脖子根…… “我就是马草!这里中军大帐!你怎么能不穿衣服?!” “啊?!你小子就是马草?!我的天爷啊!这么小的个子也敢来参军?!喂!你不会是有什么靠山,走了什么门道吧?!不然怎么做到副部督的?!咱们这里可是全靠拳头说话的,你这副部督老子可不太服气,要不然你我比划比划,你要是能接得住老子一招,这事咱们就算过去了......” 刘遐之前被小草三言两语就戏弄的“落荒而逃”,如今身后站了一群狐朋狗友给他壮着声势,若是再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小娃娃,那他刘遐的脸面以后还往哪里搁?! 小草厌恶地瞪了一眼满脸都想要公报私仇的刘遐,就是不愿意开口解释一句...... “正长!不得胡言乱语!” “毛宝你是不是眼瞎啊!?大家伙可都憋着一口气呢!这么多战利品,全让他们军需处的人给抢走了!” “放肆!让他们军需处去统一收集的人是我鲁克!你刘遐要是有什么意见,现在就说出来给老子听听?!” 刘遐黑脸一红,立时就怂了...... 皇甫阳黑着脸把地上的衣物和皮甲捡了起来,并且递到了刘遐手上,然后推着这个怂包到了角落里,让他赶紧穿上...... 片刻之后...... “怎么?!才打了一场这么小的胜仗就已经一个个都觉得自己老子天下无敌了?!忘记临晋城那里还有上万的匈奴人了?!他们的兵力可是数倍于我们!而且他们的将领还是张平!那可是打下过长安的敌将!” 鲁克瞪着那只骇人的独眼,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众人,尤其盯着新任的四个部曲督看了许久...... 吞噬小说网 杜曼目光清澈...... 刘遐跃跃欲试...... 毛宝沉着冷静...... 张伟目光复杂...... 四个人都挺直着腰板,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 鲁克对这四人的表现都非常满意,所以看向皇甫阳的时候,眼睛里还透着几分引以为傲...... 皇甫阳低着鲁克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神里却是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遗憾...... 任播已经不在这个大帐里了...... 这次鲁克亲自下令罢黜了任播的副部督,甚至还让他去做了个守粮草的小兵…… 真不知道以任播那种死要面子的性格,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 恰巧…… 鲁克的目光也正好看向了那个让他这辈子都刻骨铭心的小草……(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小草从军后的第一次军议(二) 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可只要一接触到鲁克那只独眼所迸射出的瘆人“光芒”...... 小草就是一阵莫名的心慌意乱...... 这已经是躲在人后不显眼的地方了...... 怎么鲁克这鸟人还没完没了?! 非要她当众出丑才肯罢休?! 果然鲁克就没安什么好心...... 否则他为什么非要一大早就撤了任播的军职,然后还当众羞辱任播之后,再让她去接手副部督?! 小草一想到任播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 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明明就是任播自己咎由自取,怎么就把怨气都撒到她的头上了?! 如今鲁克还在这里等着收拾自己...... 苍天啊...... 求求你了...... 换个人去折腾吧...... 可老天爷似乎仍旧在装聋作哑...... 众人的目光早就随着鲁克的注视,不约而同地都朝着小草的方向的看去…… 这种“万众睹目”的感觉...... 更是让身材纤弱的小草在一众魁梧大汉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小草只觉得俏脸微微发烫,却又故作镇定,生怕她精心打扮过的“蓬头垢面”,会被有心人看出什么端倪...... 可正当小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局面的时候...... 一声悠长而又凄厉的鹰唳之声,突然在大帐的上空响了起来...... 鲁克鄙夷地看了一眼像是被鹰唳声吓得往后一缩的小草,到底不过就是一个小娘们,胆子真是只有豆子那么一点大...... 而皇甫阳看着被鹰唳声引起一片骚乱的众人,忍不住就微微皱了皱眉眉头,然后目光复杂地看向了面沉如水的鲁克…… “一群孬种!不就是一只扁毛畜生?!瞧把你们给吓的?!” “启禀鲁将军!咱们有不少人都在沙苑吃过这鸟东西的大亏,所以现在突然听到这扁毛畜生飞到了这里......” “哼!这东西飞过来了又怎么样?!它还能飞下来把你们叼走?!不就是在沙苑吃了点小亏?!瞧你们那一个个的怂样!你们在沙苑遇到的那帮匈奴人已经全军覆没了!他们的首领鲜于仙也被抓住了!你们还怕个鸟!?毛宝何在?!” “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拿上你的铁胎弓,去把咱们头上那只扁毛畜生给老子射下来!” “这......” “怎么?!连你小子也怕了?!” “启禀将军!毛宝已经用箭射过了......” 恰在此时,又是一声悠长的鹰唳声突然响起...... 大帐之内顿时陷入了难以形容的尴尬之中...... “将军......,这鹰应该不是凡品......,不然毛宝手上这张铁胎弓,绝对能让它永远闭上那张鸟嘴......” 鲁克的脸色真是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就差直接抹上黑色了...... 皇甫阳同样是没想到毛宝会这么轻易认怂,毕竟以他对毛宝的了解,尤其是在弓术上面,那真的是数一数二的好本领! 难不成这鹰还真的有什么了不起的来头?! 毛宝倒是并不在乎鲁克和皇甫阳的失望,甚至对于众人的窃窃私语也没什么不满,毕竟他只是说了实话,至于其他人怎么看,并不重要...... 皇甫阳也不希望继续为了一只鸟去劳神,更担心鲁克的爆脾气一上来,会把好好的军议都给毁了,所以赶紧转移话题道:“鲁将军!昨夜一战,我军大获全胜,缴获物资无数,可以说是大振军威啊!” 鲁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顺便对众人昨夜的英勇表现一一进行了夸奖,顿时就让整个大帐之内原本沉闷不已的气氛再次变得活跃了起来…… “哈哈哈!不是老子非要夸他刘正长!这小子就是能打啊!当然张伟和杜曼也不错,要不是他们死守城门,咱们今天还能不能在这里这么开怀大笑?!真是很难说啊!当然毛宝这次守城也是有功的......” 毛宝淡淡地笑了笑,也没在意张伟故意在他面前挺了挺胸膛的挑衅模样,只是抬头对着营帐顶上那只看不见的雄鹰浮想联翩...... 要是他也能有一只那样神俊的雄鹰该有多好啊...... 刘遐看着毛宝那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却是有些火冒三丈,自己的弟兄被人这么羞辱,这口气可怎么忍啊?!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皇甫阳已经再次开口道:“鲁将军论功行赏可不能忘了我们军需处的新副部督马草啊!这次马草真是我刮目相看,不仅主动收集石头支援咱们,就是管理军需处也是井井有条,尤其是那一手好字,真是写得龙飞凤舞......” 鲁克真是瞧不上皇甫阳这副拍马屁的恶心嘴脸,尤其看着那个脸上露出几分窃喜的小草,更是对这种小人得志的模样深恶痛绝...... 皇甫阳眼见鲁克完全一副厌恶的嘴脸,也是只能暗自苦笑了一下,看来鲁克和明月公主之间的矛盾,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化解的...... 不过,鲁克碍着小草隐藏起来的尊贵身份,还是假惺惺地敷衍了一句:“嗯,他的表现还算不错......,希望马副部督以后可以再接再厉......” 小草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她是真的没想到鲁克能当众夸奖她几句,所以赶紧出列行礼道:“马草一定竭尽所能!” 鲁克却是正眼也没瞧一下向他拱手行礼的小草,只是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皇甫阳眼见如此,也只能用眼神宽慰了一下有些失落的小草,然后再次向鲁克进言道:“不知道鲁将军准备怎么处理那些投降的俘虏?!皇甫粗略算了一下,大概有近千人的晋人俘虏,他们应该都是从赵染的地盘上强征过来的民夫,当然他们其中也有不少原本就是赵染的麾下......” 饭团探书 鲁克真的是打心底里厌恶这些数典忘祖,甚至跟着匈奴人做走狗的杂种,恨不得立即命令全部就地处斩! 可皇甫阳的眼神里不仅没有半分杀意,似乎还已经有了什么好主意...... “鲁将军!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如果我们可以把这些晋人都收编起来,然后再从周边的村镇,或者沿路的流民之中征兆一些人,当然我们也可以收缴来的物资去换一点青壮......”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小草从军后的第一次军议(三) “你是说要扩军?!” “对!咱们现在最缺的不仅仅是兵源,还有可以立即投入战场厮杀的老兵!这批俘虏可都是被匈奴人训练过许久的,只要咱们再好好整编一下,一定可以大用!” “皇甫......,这些人的手上应该已经沾了不少百姓们的鲜血......,咱们要是继续用他们,恐怕这影响会不太好......” “鲁将军明鉴!这些人并不是心甘情愿去替匈奴人卖命!不过是受人胁迫的无奈之举,就算有罪大恶极之人,也是屈指可数......,在这乱世之中,这种事情实在是屡见不鲜,就算是咱们在长安的时候,匈奴人也会逼迫百姓攻击我们,可是大帅不还是一样收容了那些攻击咱们的百姓?!” “......” “鲁将军!现在是非常之时,我们又急需大量兵力的补充才能和临晋的敌人一决雌雄啊!如果一味瞻前顾后,那这仗还怎么打?!要是以后有人敢拿这个事出来说三道四,那就让他先来尝尝我皇甫阳手上的大刀!” “对!皇甫司马说得没错!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尽快扩充兵力才是当务之急!” “哈哈哈!刘正长!你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做偏将了?!”(偏将可以统领一千人) “啊呸!你娘的张伟!你小子就不想了?!这扩军下来,大家都可以多点人,有啥不好的?!还是你小子自己没种,怕担不了这个责?!” “你他娘的才没种!” “老子看你就是他娘的欠揍!” 杜曼眼见两人越骂越激动,随时都可能大打出手,赶紧想要上前去拉住二人,却是不想突然 瞥见了一张无比精彩的嘴脸...... 小草激动不已地看着刘遐挥起了拳头,真是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看到张伟被揍得哭爹喊娘的惨样! 偏偏这个时候,鲁克狠狠地瞪了一眼刘遐和张伟二人,立时就让这两个看着快要以命相搏的蠢货变成了怂包...... 小草眼神之中顿时露出了无比失望之色...... 真的是只差那么一点点...... 只要刘遐和张伟能扭打在一起! 小草绝对会来个“浑水摸鱼”,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毫不吝惜地赏他们两人几脚...... 万恶的鲁克啊! 如此报仇良机,竟然全让他给毁了...... 小草恨恨地跺了跺脚,满脸都是不甘心,却是不想一抬头,正好看见了满眼错愕的杜曼...... 这四目相对这下...... “咳咳!鲁将军!我粗略算了下,以我们这次的缴获和阿郎那边报过来的缴获来计算的话,我们应该可以把人马扩充到五千人!” 顶点小说 鲁克有些动容地看了一眼皇甫阳,忍不住问了一句:“五千人?!咱们真的有那么多的粮草和物资?!” “如果阿郎所言不虚,那绝对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如果省着点用的话,咱们甚至还可以向长安那边送一点余粮过去......” “哼!那也要阿郎那小子可以把东西全部交出来才行!照他这样今天取一点出来,明天送一点过来,不知道要弄到猴年马月?!” “鲁将军!这点您大可以放心!阿郎这么做绝对不是为了拖延,应该就如他说的那样,当初这么分批埋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马草可以用性命担保,阿郎绝不会有任何欺骗鲁将军和大家的心思!他说有多少,那就只会多,不会少!” 鲁克不由得楞了一下,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个恨不得时时刻刻躲着自己的小丫头竟然会为了阿郎挺身而出?! “鲁将军!我已经命人随着谢艾一起前往他们埋东西的地点,应该不用多久就可以把东西全部运回来!” 杜曼和毛宝等人都在看着小草,真的不知道这小子和那个被皇甫司马说得极其厉害的阿郎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这么帮他说话?! 张伟却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阿郎的事迹他也听说了...... 可是不是真的像外面传得那么厉害?! 张伟打心底里是不太相信的...... 毕竟仅凭他们那么点人就能耍得几千匈奴团团转?! 这不是无稽之谈又是什么?! 多半就是皇甫司马和鲁将军一起编造的事实,目的不过就是要激励一下士气罢了...... 如今这个不长眼的马草竟然还敢帮那个弄虚作假的阿郎说话,看来真是不给点教训都不行了...... 鲁克并没有注意到张伟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恶意,只是不置可否地对着小草点了点头,然后就直接扭过头看向了皇甫阳...... “那扩军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皇甫阳了!” “诺!” “不过那些俘虏里若是真有十恶不赦之人,务必立即处决,万万不可有任何姑息!” “鲁将军请放心!若是真有罪大恶极之人,一旦查实,一定杀一儆百!” 鲁克对着皇甫阳点了点,却是忽然想到了下邽城那残破的城墙...... “这下邽城的城墙实在是残破不堪,这次我们能守住,实在有些侥幸......,若是临晋城那边的上万匈奴人再次杀来,恐怕我们很难再有这么幸运......” 鲁克这话一出口,大帐之内的众人顿时交头接耳了起来,却是偏偏没有一个人能拿出什么像样的建议...... 小草有些犹豫不决地看了一眼神情焦虑的鲁克,又看了看无计可施的众人,还是强行按捺下了冲动...... 毕竟她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若说把握也不过只有五六成,再加上她之前已经出过好几次风头,要是再贸然出去揽下这活,实在是有些太过招摇...... 鲁克和皇甫阳看着众人许久,就是不见任何人挺身而出,都是一阵失望...... “张伟!杜曼!你们两个来负责修缮城墙的事情吧,那些个投降的匈奴狗也交给你们两个,务必在十天之内,把这城墙修补好!” “十天?!” “怎么?!你张伟办不到?!那好,我让杜曼一个人来!功劳算双倍!” 张伟暗恨地咬了咬牙,这么残破的城墙想要十天之内就修缮完成,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鲁克还这么强行命令下来,他除了硬着头皮接下来,还能怎么办?! 可这一旦失败之后的军法处置又岂是儿戏?! 杜曼深受鲁克和皇甫阳喜爱,一定不会有什么大事...... 甚至说不定鲁克这么做,就是为了要打压自己的风头,甚至按个罪名,让他成为杜曼的踏脚石...... 不! 绝对不能做杜曼的替死鬼! 张伟万分情急之下,竟是突然朝着小草的方向看了一眼......(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下辈子投胎别来乱世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五日,下午时分,重泉城外十多里处,某个残破的小村庄内 “我都听见了!我全部都听见了!是你们这帮畜生在故意驱赶那些溃军去烧杀劫掠!伤天害理啊!你们这些畜生全都不得好死!老汉我一定要把你们做得这些恶事全部说出去!!!你们这些联军的狗杂种!匈奴人都没你们这么恶毒!” “哼哼!你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啊!!!” 阿郎平静地看了一眼还在血泊中抽搐的老人尸体,然后淡淡地对着行凶的严敦提醒道:“严兄……,我怎么觉得这个老头是在故意激怒你去杀他呢?!” 严敦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用力甩了甩战刀上的鲜血...... “哼!真是不知死活的老东西!要是直接跪地求饶,说不定他临死前还能少挨一顿揍!” 严敦说完这话就对着那个倒在血泊中还死不瞑目的老汉脸上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 “咱们走吧?!还要赶去下一个村庄!要是让那帮溃军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了,咱们可就损失大了!” 阿郎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老头尸体身后的一口水井看了许久…… “不着急,让他们好好劫掠一下,浪费些体力为我们收集东西也好,然后我们再赶过去,不仅可以救下不少村民,还能平白得到一些对匈奴人和溃军恨之入骨的青壮,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哈哈哈!你小子可真是够毒啊!不过话说回来,这重泉周围还真是富庶,好像连年大战对他们的影响也不怎么大啊?!” “这里不仅是尧山的角落,还是产粮的好地方,所以一到战乱,这外面的人反而还会往这里涌......”(尧山位于陕西省蒲城县北部的罕井镇境内,距蒲城县城15公里。是渭北最美的旅游景区,蒲城县就是西晋时期的重泉。) “哈哈哈,那咱们这回可是要大发一笔了!哈哈哈!这样一来,咱们就算把贾城得的那些也全部交出去,损失也不会太大了,说不定只多不少,哈哈哈!” “还是要小心行事才好......” “这个你放心,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要是再发现这种偷听的,老子就把全村都屠了!省得惹来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我们是仁义之师......,这个名声不能坏......,至于我们在非常之时做得这些非常之事,也是为了大局......,严兄一定要和弟兄们好好说说这个道理,以免有些心志不坚的,会误会我们的一片苦心......” 严敦慎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其他在场弟兄们晃了晃手上“嗜血”的战刀...... “都听清楚了没有?!这里的事情要是谁敢泄漏半个字,可别怪我严敦拿你们的家人老小试刀!咱们现在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和匈奴人决战!如果你们要恨,就把这股恨全部算到那些该死的匈奴狗身上!都是他们害了这些人!” 阿郎冷冷地看了一眼严敦和其他在场众人,然后自顾自地走到了水井旁边,并且对着水井里面张望了许久…… “阿郎?!你在做什么?!小心别摔了!娘的!这水井有什么好看的?!” “嘿嘿,这水井里面应该还藏着人和东西……” 严敦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正在不停擦手的阿郎,然后立即命人绑上绳子去井下一探究竟…… 不一会儿…… “放开我!呜呜呜!你们弄疼我了!你们这帮畜生!全都不得好死!” 严敦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从井里面抓出来的小女孩,竟是有些忍不住地伸出手,然后用力捏了捏女孩的小脸蛋…… “啊!你他娘的还敢咬人?!” “呜呜呜……,你们杀了我的爷爷!你们这帮畜生!!!” 严敦抬手就想扇她一个耳光,却是不想胳膊刚刚抬起,就被阿郎一把抓住...... 小女孩的眼睛里噙着泪,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个阻止了严敦恶行的年轻人,但跪在地上的身子却是不由自主地又向后挪了一挪…… “小丫头不要害怕,我们都是好人……,你爷爷是被刚才逃走的匈奴溃军杀害的,我们是来救你的……” “不!我记得你的声音!你也是帮凶!” 阿郎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凝固,甚至不知何时就突然拔出了一把匕首,对着小女孩的心口就是连续几刀...... 小女孩的瞳孔急速放大,甚至连挣扎都来不及动几下,就已经断了气...... “已经不疼了......,闭上眼睛好好睡吧......,下辈子......,千万不要再投胎到这乱世来了......” 蒲候呆呆地看着满脸悲天悯人的阿郎,又看着他慢慢用手合上了小女孩瞪得大大的眼睛,这还是那个自己认识的阿郎吗?! “阿郎……” “我其实已经给她机会了……,只可惜她和她的爷爷一样蠢……,为什么一定要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去记住自己永远不可能战胜的仇人?!” “……” “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蠢?!一个根本就不应该大声叫嚷,一个就应该顺着我的话去装傻充愣……” “……” “猴子......,都是他们的错......,对不对?!” 同一时刻,下邽北门的城墙下 “娘的!你们这群该死的匈奴狗!烧杀抢掠的时候怎么一个个都那么生龙活虎的?!现在让你们戴罪立功,好好修葺一下城墙就一个个偷懒叫苦?!娘的!竟然还敢毁坏工具?!你们这帮狗杂种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fantuankanshu.com 张伟恨得牙根发痒,忍不住就拔出了战刀,对着其中一个最羁傲不逊的就是用力一刀! 那个匈奴人猝不及防之下,瞬间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可张伟这样的举动不仅没有震慑住任何匈奴俘虏,反而还引起了他们的同仇敌忾,甚至群情汹涌之下,恨不得立即和张伟所部拼个你死我活! “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弟兄们!都给老子拔刀!” 张伟嗓门吼得极响,却始终不见他下令屠杀,只是带着弟兄们把匈奴人一步步逼到了墙角下,然后不停地向后望去,像是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义愤填膺 张伟的脑门上已经沁出了一丝冷汗…… 这样剑拔弩张的危急局势…… 其实真不是他的本意…… 虽然这次惊心动魄的事件确实是他精心策划,并且一手挑拨起来的…… 可张伟打心底里真的不希望引发大规模的叛乱…… 但谁能想得到?! 这群明明已经成了俘虏的匈奴人,竟然还敢这么强硬?! 若是再继续这样互相对峙下去…… 一旦任何一方稍有不慎,立马就会变成一场无法避免的杀戮和混战…… 那等待着他张伟的军法处置会是什么?! 悬首示众?! 张伟甚至都能想象得到…… 当他的脑袋被鲁克悬挂在城门上时,不知道会有多少幸灾乐祸的混蛋拍手叫好,然后就是各种让人永生永世都抬不起头来的诋毁骂名,不断地传到他父母和族人的耳中,让他们也一起跟着承受这无尽的羞辱和折磨…… 不! 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可为什么他派出去的人还没把预定好的“替死鬼”给带回来?! 这局势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呀! “都给我住手!” 张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那让人心花怒放的天籁之音,赶紧转头看去,竟然真的是杜曼和马草一起来了! “杜曼!快来帮忙!这帮狗杂种想要造反!” “张伟!立刻放下你手上的刀!你这是要做什么?!疯了吗?!” “杜曼!你他娘才疯了!没看到他们想要造反吗?!” “胡说八道!他们都手无寸铁,怎么可能造反?!我看是你张伟想要枉顾军纪大开杀戒!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刀放下!这些匈奴人都是咱们的奴隶!没了他们,你们自己去修城墙吗?!” “哈哈哈!杜曼你他娘不会是已经投靠了匈奴人吧?!竟然这么护着这帮狗东西?!你他娘难道已经忘记这帮畜生是怎么残杀咱们的老百姓了?!” “这是鲁将军的命令!必须留着他们的性命去干活!” “好!你有种!你就护着这帮狗杂种吧!他们都是你爹!对不对?!” “哼哼!张伟你可别忘了!鲁将军可是下了死命令,十天之内必须完工!他们要是都死了,咱们上哪去找人干活?!” “十天?!十天怎么可能干的完?!” “所以你才想闹出点事情出来,然后再把责任都推给这些匈奴人?!” 张伟不怒反笑地看着突然跳出来,并且指着他鼻子的小草,然后又满目狰狞地看了一眼已经被逼到墙角的匈奴人…… “哼哼!你一个小小的副部督也敢跟我张伟这样说话?!别说老子是比你高一级的部曲督,就是凭老子的家世名望,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庶民就能够跟老子这么说话的!” “张伟!大家都是袍泽!你说话客气点!什么门阀世家的?!这里是军营!大家都是联军战士!没有高低贵贱!” “哈哈!原来你小子是仗着背后有杜曼才敢在老子面前这么嚣张?!也对!打狗也要看主人!今天老子不跟你这么个小东西计较,算是给杜公子一个面子!不过这些匈奴狗就都别想活了!” “我不许你杀他们!” “哈哈哈!弟兄们!老子是不是听错了?!刚才这臭小子说什么来着的?!不许老子杀了他们?!娘的!老子绝对怀疑你小子是他们匈奴人的奸细!” “对!杀了他们!” “为咱们的父母兄弟报仇!” “杀光他们!” “张伟!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你凭什么跟老子打赌?!” “我只需要三天就可以把北面的城墙修好!” “哈哈!真是大言不惭!你小子敢不敢随我去鲁将军那里立军令状?!” “走就走!怕你娘啊!” 片刻之后,鲁克的中军大帐之内…… “哎,皇甫……,你说得没错,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有匈奴人逃回了临晋,并且把这里发生的战况都告诉了张平他们......,咱们再想用鲜于仙的名义去诱骗张平进入下邽城,显然是已经不太可能了……” 吞噬小说网 皇甫阳也是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道:“战机已经错失……,要是当初阿郎能和我们商量一下,说不定还可以互相配合一下……,那样的话,咱们攻取临晋城......” “不!就凭咱们现在这点兵力想要夺取临晋城实在是有些痴人妄想,而且就算阿郎能我们商量一下,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漏网之鱼……,更何况如果没有昨晚那场大战,我们也不可能相信阿郎有这种本事......” 皇甫阳眉毛一挑,倒是真的没想到鲁克还能有这种见识...... “怎么?!你他娘这是什么眼神啊?!老子可也是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了,这点东西还会想不到?!倒是那个鲜于仙你打算怎么处置?!” “原本我想直接送去贾大帅那边邀一下功,毕竟这小子也是祭司的身份……” “嗯?!你不会是想着等阿郎那臭小子回来了再问问他的意见?!” “哈哈哈!我这点小心思有那么明显吗?!” “哎!我也不是真的讨厌那个阿郎,就是这小子的所作所为实在有些匪夷所思,都可以说是智计百出了!” “是啊,他的本事已经远远超过了咱们俩,像他这样的能力,我真心觉得只有贾大帅能制得住这小子......” “既然大帅把阿郎交给了咱们,那咱们就有义务好好引导他,不然以这小子的本事,一旦没了掣肘,真是不知道会发生事情......” “鲁兄是不是担心阿郎下次烧得不止是城门这么简单了?!” “哈哈哈!心有余悸啊!哈哈哈!” “鲁兄!你可别忘了咱们军中还有一个马草,这小家伙在政事方面也很有天分……” “哎!可她毕竟是个……” “报!部曲督张伟和杜曼,还有副部督马草求见!” 鲁克眉头一皱,忍不住瞧向了同样一脸疑惑的皇甫阳…… 不久之后…… 张伟被鲁克的独眼看得有些胆颤心惊,总觉得他那点坏心思已经完全被看破了一般…… 可越是如此,张伟的胸膛就越是挺得直直的,甚至脸上的神情也是一副义愤填膺......(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分组竞争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五日,傍晚时分,下邽城军需处 “小草?!你是不是疯了?!这根本就办不到!” “人家张伟处心积虑都要扔掉的黑锅,你他娘还自己主动去接?!” “十天都办不到的事情,你竟然说只需要三天?!还立了军令状?!” “真不明白!那些匈奴人的死活,关你屁事啊?!” “这下好了,你还把我们军需处的这些人都拖下水了!你怎么就不好好想想?!杜曼和张伟带着一千人和几百匈奴人都保证不了十天能干完活,现在就咱们军需处这二百五十多人,怎么弄?!” 1200ksw.net “你们这样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到底马草是副部督还是你们是副部督?!既然马副部督让你们这么做,你们就应该全力去做!一个个在这里嘀嘀咕咕,没完没了,都不怕军法处置吗?!” 马勋脸色一紧,真是恨不得立即一巴掌甩到壮华光那张小白脸上! 丁太一也是对着壮华光怒目连连,要不是杜曼也在场,真是揍死他的心思都有了…… 壮华光眼见情势有些不妙,竟是直接往小草身后一躲,但看着众人的目光里却依旧充满了挑衅...... 小草并没有任何要帮壮华光说话的意思,这个从认识到现在就一味刻意讨好她的人,小草总归有种难以形容的抵触…… 反倒是丁太一,马勋还有阿丑三人毫无保留的指责,更让小草觉得真实一些…… 杜曼鄙夷地看了一眼灰溜溜躲在了小草身后的壮华光,然后又看了一眼怒气未消的马勋三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们放心,我杜曼可以保证,这次修缮城墙,我麾下的五百人也会加入你们,这样一来,我们不过是比之前少了二百多人而已……” 小草感激地对着杜曼点了点头,然后自信满满地对着众人说道:“如果只说人数的话,我觉得咱们可以利用的人数,应该在两千五百人左右!” “你是说把那些晋人俘虏也用上?!” 小草对着马勋点了点道:“不仅仅是那些晋人俘虏,还有所有的匈奴俘虏,就是咱们营地里那些无病**的伤员,也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丁太一顿时眼前一亮,就连说话声音也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不错!不管是俘虏还是那些伤员,只要他们还在咱们军需处一天,那就都得听咱们的安排!哈哈!就算这些伤员想要回去,那也得先经过咱们副部督的同意!哈哈哈!那帮装可怜的混蛋要是知道了,估计肠子都得悔青!” 小草眼见众人这么快就认同了她的想法,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咱们就好好分配一下任务!”小草说完这话,目光却是向着杜曼看了一眼…… “马兄弟放心!既然我杜曼答应帮你,而你又是这次修缮城墙的总管事,那无论是我,还是我手下那些弟兄,全凭你的安排!” 众人眼见杜曼做了许诺,神色更是轻松了不少,毕竟杜曼是堂堂的部曲督,要让他听从一个副部督的话,实在是有些开不了口…… 如今杜曼自己主动承诺,真是免了不少尴尬...... 而且以杜曼的身份和家世,就算有人想从中作梗,那也得好好掂量一下后果了...... “那好!明天一早开始,我会把大家分成五个组,杜大哥统领自己本部五百人为甲组,丁太一和马勋各自从晋人俘虏中挑选五百人,分成乙组和丙组,阿丑除了统领我们本部之人外,再从伤员里挑选两百五十人,做为丁组!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他们三个人留下来跟着我,然后我再从伤员中挑一些人和那些匈奴人凑成戊组!” “你来负责那些匈奴人?!这太危险了吧?!” “杜大哥放心,匈奴人也是人,而且我有谢艾在,他会说一些粗浅的匈奴话,又有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帮我,足够应付了!” “副部督?!那我呢?!我壮华光愿意为副部督赴汤蹈火......” 小草还没等壮华光把肉麻话说完,就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表演...... 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小草也实在不忍心当众给他难堪,只好皱着眉头勉强说道:“那你就留下来负责看管鲜于仙和鲜于乃!记住了!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个有什么交流,更不能让给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偷偷自杀!若是出现这种情况,本副部督必定拿你是问!” 丁太一听着小草的话,又看着壮华光那副唯唯诺诺的德性,真是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尤其是壮华光眼神里那种难以掩饰的失落,更是让丁太一觉得浑身舒爽! 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小草的身份可能很不一般…… 特别是他敢这么分配和调动人员,要说不是什么豪门贵子都没人信! 只要能好好跟着小草,说不定以后飞黄腾达也是大有机会…… 毕竟以他丁太一这种庶民之子的身份,能像现在这样做到一个屯长就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还想再更进一步,那就要跟着一个好主子,那样才有希望可以一路从部曲将升到副部督…… 可你看看人家小草,这才多少时间,升官就像飞一样,连任播都被他踩在了脚底下…… 估计壮华光也是看清楚了这点,才会义无反顾地投靠过来…… 可惜小草就是看不上他…… 哈哈哈! 只要这次修缮城墙做得好,恐怕小草又可以往上升一升,那他作为小草的麾下,自然也可以跟着水涨船高…… 看来以后真的要对小草更好一些了...... 马勋却是有些气不过被小草指挥,但一下子能统领五百人,实在是个不错的差事…… 可他一看阿丑看着小草的样子,火气又腾得一下上冲到了脑门…… “不知道马副部督把我们分成五组是何用意?!不会是想学张伟那个混蛋的办法,也想找个“替死鬼”吧?!” “马勋!你说什么胡话?!小草不是这种人!” “阿丑!你不要老是帮这他说话!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小心被他给骗了!” “阿丑你不要说了!马勋这个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可以发誓,如果最后完成不了,所有的责任都是我一个人来承担,不需要你们背负任何后果!” 马勋脸上一阵青红不定,尤其是看着阿丑愤怒的目光,更是打死也不相信小草所说的每一句话了...... “马勋!我杜曼也可以担保,如果有事,我和马副部督一起承担,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马勋!你别让老子看不起你!要是你小子还不放心,那明早那些俘虏就由你先挑人,我丁太一绝不跟你抢!怎么样,这下你放心了吧?!” “哼!你们先听听马草是什么意思再说!” “我把大家分组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希望你们可以互相竞争一下!” “竞争?!” “对!鲁将军已经答应我了!这次缴获的所有兵器和物资,都可以优先给我们使用!也就是说我会拿出其中一些做为奖品,甚至还会按照你们每个人每天干活的多少给予工钱,干得最多最好的那一组人还会有一笔特别丰厚的奖励!而且不管是晋人俘虏,还是匈奴俘虏,只要他们干活干得好,不仅会有报酬,还可以加入我们,从此一视同仁!” 一阵狂风吹来…… 众人还没有从小草那让人震惊不已的话中回过神来,小草已经再次信誓旦旦地说道:“鲁将军说了,只要这次活干得好,都可以酌情提升,最高可以连升两级!而且扩军之后,也可以有优先挑选兵源的权利!”(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感激涕零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五日,夜晚时分,尧山山脚下的某个被大火焚烧的村庄外…… “杀光这帮畜生!” “爹啊!儿子不孝啊!没能护住你老人家啊!” “呜呜呜……,我们家的房子都被他们烧了,娘亲也差点被他们……” “这帮畜生!他们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对!绝不能便宜了这帮狗杂种!一定要把他们全都杀光!” “这帮畜生!好好的人不做!非要跑去给匈奴人做狗!?” “他们还能算人吗?!他们还有良心吗?!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严将军!你可要替我们这些老百姓做主啊!” 严敦神情肃穆地安慰着群情汹涌的众人,内心却是无比欢快与兴奋,尤其是听着那一口一个的“严将军”,更是让他满面红光...... 这些愚昧无知的“父老乡亲”…… 竟然真的把他们这些“刽子手”当做了救他们于危难的“英雄”了!? 瞧瞧那一个个感激涕零的眼神…… 还有那些恨不得立即把自己刚刚成年的孩子送到他严敦手上去参军的老母亲们…… 严敦真是越来越佩服阿郎的本事了…… “乡亲们!父老们!你们放心!咱们联军将士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来人啊,把那十几个杀人放火的罪魁祸首都给老子押出来!” 不一会儿…… 几十个联军战士就从五百多个光着身子,蹲在刺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溃军之中,强行拉出来了十几个不断哀嚎,甚至拼命挣扎求饶的溃军俘虏…… “乡亲们啊!看清楚了没有?!就是这些个该死的杂种!就是他们带领着这帮溃军去烧杀劫掠的!现在本将军就把他们交给你们处置!” wucuoxs.com “不!不要啊!将军饶命啊!” “不不不!我们都是迫于无奈啊!” “冤枉啊!这都是因为你们拼命追杀我们啊......” “混账!我们联军要是再不追上你们,难道还要继续任由你们为非作歹?!你们这帮畜生!死到临头竟然还想倒打一耙?!乡亲们!上啊!打死他们!” 老百姓们早已是怒火冲天,哪里还用严敦下令,直接一拥而上,对着那些残害过他们的畜生就是一阵疯狂的拳打脚踢! 严敦冷漠地看着眼前“大快人心”的一幕,然后快速地举起了手,示意所有联军战士一起拔出了战刀,并且严阵以待地守在了那些还蹲在篝火旁的俘虏身前,以防老百姓们在杀红眼之后会失去理智…… 果然…… 老百姓们在把那十几个“罪魁祸首”打成“肉酱”之后,竟是再次把疯狂的目光看向了那些手无寸铁的俘虏...... 可联军战士们早已举起了战刀,甚至一副随时准备迎接战斗的架势...... 严敦适时地扯开了嗓门,然后极力地嘶吼道:“乡亲们啊!他们这些人虽然做了错事,但并不是首恶!那些真正罪大恶极的杂种已经被你们亲手打死了,这些人都是被胁迫的!所以与其现在就杀了他们泄愤,倒不如暂时留他们一条性命,让他们成为死士,去和盘踞在临晋城的那些匈奴人拼命!” “他们就是匈奴人的狗!怎么可能还去为我们拼命?!” “严将军!不能相信他们啊!” “对!这些人的手上都已经沾了咱们老百姓的鲜血了!他们怎么还可能悔过自新?!” “你们放心!本将军自有办法!” 严敦说完这话,就转过身对着一众联军战士大吼道:“让他们全都站起来,十个人一组,每组必须要死一个人!至于死谁?!让他们自己选!若是哪一组的人敢煽动造反,那这一组人就全部都杀了!” 片刻之后…… 所有的俘虏都在自相残杀…… 但凡有些动作稍慢的…… 或者还在犹犹豫豫的…… 他们立刻就会被守在一旁的联军战士直接砍杀而死…… 而那些不想死的俘虏…… 或者已经杀红了眼的…… 根本就不会管是不是已经有人死了…… 只要是敢出现在他们眼前的…… 只要是他们能够伸手可及的…… 一律以命相搏! 而伴随着这样残酷杀戮的,却是老百姓们疯狂的呐喊和欢呼声...... 半个时辰之后…… 阿郎不断穿梭在临时的百姓营地内…… “大娘!饭吃饱吗?!要是不够的话,我再派人给你们送一点过来……”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这群孩子都没吃饱吧?!不能全都给我们啊!大娘已经吃饱了,放心吧……” “大娘你不用担心我们!如果你们饿着了,那要我们这些联军战士还有什么用?!” 大娘眼睛一红,忍不住哽咽道:“呜呜呜……,你们真是大好人啊……,幸好有你们联军在啊……,不然我们这些老百姓都要死在那帮畜生的手里了......” “大娘!我们有愧啊!要是我们能再来得快些……” “不不不,这都是那些畜生的错!你们已经尽力了......” “哎!大娘您赶紧趁热吃吧,一会我再让人送点御寒的衣物来……” “好!你们联军真是太好了……” 阿郎温柔地微笑着,然后又寒暄了几句后,就带着一众联军战士向下一个聚居点巡查而去…… “婶子,你家孩子没事吧?!要是有需要的,一定要告诉我们的战士……” “孩子没事!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们啊!不然我们这孤儿寡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明天我们就把你们这几千人都带去重泉城,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真的吗?!我们还有好多人都躲去尧山了……,如今山上都是积雪,恐怕他们的日子会很难过……” “小兄弟你可要想办法帮帮他们啊!” “婶子你放心,不仅重泉那边很安全,我们联军在下邽城那边还有大量驻军,就是长安那边的战事也快胜利了,这天下马上就要太平了,只要他们肯从山里出来,粮草方面不用担心,我们一定能让所有投靠我们的百姓,顺顺利利过完这个冬天!” “你说得这是真的?!那我就去把他们都叫出来!让青壮都去参军,早一点把那些该死的匈奴人都赶走!”(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兵发临晋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五日,深夜时分 “嘿嘿嘿!小娘子你不要跑呀!哈哈哈!” “哈哈哈!瞧这细皮嫩肉的,让哥哥们好好疼疼你呀!哈哈哈!” “不不不!你不要过来!你们不是联军的人吗?!怎么?!怎么能这样?!” “哈哈哈!咱们联军为你们上刀山下火海,你们这帮刁民还不得好好犒劳一下咱们?!” “畜生!你们放开我的女儿!” “老东西你他娘想找死啊?!” “大头!快点给老子摁住这老东西!” “呜呜呜!你们不要打我爹爹!不要啊!” “闺女!你快跑啊!” “不!爹爹!女儿不能把你一个人丢下!” “小娘子是不是腿软得走不动路了?!哈哈哈!来啊!让小哥哥我来帮你揉揉呀?!哈哈哈!” “嗖”的一声! “啊!” “大头!?你怎么了?!什么人?!活腻了?!敢对咱们联军行凶?!” “咱们联军里没有你们这种残害百姓的败类!执法队!给我上!把这帮杂种全部就地正法!!!” 不久之后,俘虏营地内 蒲候真是有些受不了这种令人压抑的氛围,尤其是看着那一群群光着身子的俘虏蜷缩在一起互相取暖的恶心样子,更是觉得有些抑制不住地反胃...... 可偏偏在这种时候,竟然还传来了一阵阵凄婉哀伤的箫声...... 蒲候脸上的怒色瞬间又浓烈了几分,就是提着贼人脑袋的手也忍不住又攥紧了几分...... 片刻之后...... 阿郎似乎并没有在意满脸怒容的蒲候,仍是如痴如醉地继续演绎着他那凄美的旋律....... 那皎洁而又轻柔的月光之下...... 那让人觉得人畜无害的笑容...... 蒲候真是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人,根本不再是那个他所熟识的阿郎了...... 可恰在此时...... 夜空之上却突然飘洒起了无数细小的雪花...... 而阿郎更是突然起身,然后迎着狂风,载歌载舞了起来...... “孟冬寒气至,北风何惨栗。” “愁多知夜长,仰观众星列。” “三五明月满,四五蟾兔缺。”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 “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 “置书怀袖中,三岁字不灭。” “一心抱区区,惧君不识察。”(节选自汉代诗歌《孟冬寒气至》,表达的是妻子对丈夫的思念之情......) “够了!阿郎!这里没有明月!明月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更不会像你诗中唱得那样,一心一意得等着你爱着你!” 阿郎的身形立时一顿,歌声也是戛然而止...... “扑通”一声! 一个瞪大着眼睛的死人脑袋,直接被蒲洪仍到了阿郎的脚下...... 阿郎淡淡地看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转头看向了篝火中那不断“噼啪”作响的火星...... “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去看别的地方!看看那些你一手教出来的狗杂种吧!看看他们都干了什么缺德事?!从入夜到现在,你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遭了他们的毒手?!你知道老百姓是怎么对我们的吗?!他们把我们当英雄!把我们当做最亲的亲人!可你手下的这群畜生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零点看书网 “......” “你不会想跟说他们是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想要通过这种欺压百姓的办法来缓解?!然后再让我睁一只闭一只?!我呸!这都是因为军纪败坏所致!这些人杀良冒功,枉杀无辜的事情做得太多了,早就无法无天了!” 阿郎不自觉地抿了抿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天上被狂风卷起的雪花...... “看着我!回答我!阿郎!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 蒲候手上的战刀已经高高举起,可是就是下不了决心立刻杀了阿郎...... 阿郎却是露出了笑容,然后慢慢转过身背对着蒲候...... “这雪下得越来越大......,明天应该又会有不少人冻死在这个寒冬腊月里了......” “......” “不过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能做的都做了......,倒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欣赏欣赏这些小东西的轻灵曼妙......” “......” “我记得还在潼关的时候,明月也跳过一支让人难以忘怀的“朱鹮舞”......,她那羞羞答答的模样,一直藏在我的心里......,猴子......,你知道吗?!我其实什么都不敢奢求,只希望可以一直这么守护着她,哪怕永远这样深陷在黑暗之中......” 蒲候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然后无比失望地凝视着阿郎那落寞的背影,竟是不由自主地慢慢放下了战刀...... 阿郎听见了蒲候转身离去的脚步声,忍不住立即转头呼喊道:“猴子!你这是真的要离开我了?!” “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阿郎了......,我要回略阳,去找我的大哥蒲洪......” “猴子!你要是走了......,还有谁能像你这样保护那些可怜的百姓?!” 蒲候顿时停止了身形,却偏偏没有再回头看上阿郎一眼...... 而就在此时,严敦也从百姓营地回转了过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蒲候眼见严敦回来了,也不多话,只是对着他抱拳行了个礼,然后就直接告辞离去了...... 严敦莫名其妙地看着蒲候离去的背影,然后忍不住对着阿郎夸赞道:“阿郎!你小子可真是不简单啊!你这对付俘虏的治军之法,我严敦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阿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蒲候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是只剩下了满眼的风雪...... “严兄过奖了,这只是阿郎的一个故人曾经有过的办法......” 严敦自然不知道这是祖逖用过的办法...... 可还没等他再开口探讨几句,却是突然发现阿郎脸上早已是阴云密布,显然是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严敦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赶紧刻意恭维了几句...... “嘿嘿!阿郎!老子可真是服了你了,咱们这么吃他们的,用他们的,还拿他们藏起来过冬的食物去救济他们,甚至还让他们对咱们这么感恩戴德,哈哈哈,老子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啊!哈哈哈!” “名声好了,自然一切都好了......” “哈哈哈!这就叫箪食壶浆吧?!哈哈哈!” “......” “阿郎......,我听说你在外面故意放风,说咱们准备大量扩军?!” “山里藏着几万避难的百姓,再加上我们这边聚拢起来的几千流民,我打算从他们里面挑选一批人,把咱们的兵力扩充到五千以上......” “五千以上?!你这不是疯了吧?!咱们有那么多粮草养那么多闲人吗?!” “临晋城有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日一大早我们先回重泉,然后好好休整几天,然后咱们就直接发兵临晋!”(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虚张声势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六日,上午时分,风停雪歇...... 皇甫阳站在望楼里,晒着温暖的冬日阳光,看着城墙上下和内外的一片忙碌景象,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而他身旁的鲁克看着那群朝气蓬勃的小伙子们,尤其是他们努力干活的样子,竟是让这不苟言笑的铁汉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而恰在此时,一阵又一阵激情彭拜的歌声也不断从四面八方处传到了皇甫阳和鲁克的耳畔……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独为匪民。”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 “哈哈哈!这帮小崽子,竟然还唱起歌了?!哎哟哟,我仔细听听,这好像是诗经里的《何草不黄》啊!” “哼!这么凄楚的词句竟然被他们唱得那么欢快?!你再看看那个马草,就她唱得最起劲!自己唱了还教别人唱?!哼!我看她就是故意来埋汰老子的!” “嘿嘿,咱们身处乱世,说是征夫也不算什么大错,而且鲁兄你没看见吗?!大家伙的兴致都很高,这一边唱歌一边干着活也带劲啊!” “哼!老子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皇甫阳眼见鲁克又故意板起了一张臭脸,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嘘……,你就不能小声点?!这马草可是货真价实的公主殿下……” “这里除了咱们俩又没别人!怕个鸟?!还有!老子管她是什么?!只要是三日之内完成不了,那就别怪老子军法处置了她!” “嘿嘿!照他们这劲头,你想处置他们估计很难!再加上这么冷的天气,只要再用贾大帅浇筑“白渠一夜城”的一些办法,想必三日都不用就能做完修葺城墙的事……,嘿嘿,毕竟这下邽城本就不大……” “哼!调用了那么多人,要是还做不好,那才是笑话!” “这可不是人多就能做好的......,而且对于很多人来说,一下子调配这么多人手,别说正常使用了,就是走路互相挤着一点,说不定都能立刻打起来!可你看马草的指挥和用人,尤其是各个分组之间的配合和竞争,那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哼!那是她奖赏给得多!所以这帮小崽子才会这么卖力!” “话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起码这种新颖的办法我就想不到!” “哼!老子也想不出来!而且就算能想到了,老子也不舍得这么做!哼!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我呸!这还不是你默许的?!要是没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马草敢这么做?!” “老子的眼睛本来就是睁着一只,闭着一只!怎么?!你也想学学?!” 皇甫阳哭笑不得看着吹胡子瞪眼的鲁克,竟是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听说那丫头还答应让匈奴人恢复自由?!” “确实这么说了……” “哼!妇人之仁!这些狗杂种不过是为了活命才暂时低的头!她难道还真的把他们都当人看了?!” “公主殿下心胸广阔,我辈所不能及啊……” “呸!别他娘到时候又弄出什么乱子来!你让张伟赶紧过去帮帮忙,要是出了什么事,就拿他是问!” “好!我一会就命令下去!确实应该让他也去承担一些责任,不然真的太便宜张伟这混蛋了……” xiaoshuting.cc “哼!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还不如人家一个女娃娃有担当!” “鲁兄!他们都还年轻,有时候因为自私自利犯点错也是难免的,毕竟谁都不是圣人,咱们既然受贾大帅重托,那就有必要多一点耐心和包容,起码得给他们这些孩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还没皇甫阳话音落下多久,城外突然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 不久之后...... “报!严敦所部之人给鲁将军和皇甫司马送来一个口信!” 鲁克眉头一皱,又看了眼城外黑压压的人群,忍不住骂了一句道:“什么严敦?!他娘的!明明就是阿郎那小杂种又来给老子出幺蛾子了!” 报信的小卒被鲁克这么一阵大吼,顿时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但口信还是要尽快说完,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严敦说他们抓住了所有逃向重泉的溃军,而且还意外收拢了许多流民百姓……” “许多是多少?!” “大约四万多人......,而且据说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什么?!还在增加?!阿郎那小杂种难不成还想把这些累赘都丢给咱们?!娘的!怪不得老子今天一大早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这他娘是要坑死老子啊?!” 皇甫阳也忍不住又看了眼越来越近的大量流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真的收下这几万流民...... 那他们手上的那点存粮别说扩军了,就是能不能支撑几天都是个问题?! 可若是不收...... 那真是会凉了无数百姓的心啊...... “严敦所部的人还说……” “他娘的!还有什么话?!” “他说还会给我们足够所有流民过完这个冬天的粮草……” “这怎么可能?!他们哪来那么多粮草?!不可能!” “对啊,这寒冬腊月的,哪里还能筹措得到那么多的粮草?!还有这么多的流民怎么会愿意听他们的?!” “启禀鲁将军和皇甫司马……,你们看到的这批人还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人的还在重泉没过来,严敦的人说会分批过来,粮草也是如此……” “娘的!好小子啊!又给老子来个什么分批?!” “还有一件事……” “你他娘的说话怎么那么别扭?!有屁就快放!” “是是是!鲁将军息怒……,那人还说……,他们已经招募了五千多新兵,所以暂时就先不回来了,等过几天再有大的行动时,一定会提前通知鲁将军和皇甫司马……” 鲁克顿时气得涨红了脸,但又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还有没有其他话了?!” “严敦的人说……,鲁将军有了这么多百姓,完全可以对外虚张声势一下,就说下邽城有驻军十万,甚至随时都会发兵临晋!这样一来,别说临晋城的那些匈奴人不敢来侵犯下邽城,弄不好直接就吓得龟缩在临晋城不敢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赏无可赏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六日,中午时分,长安城,中山王刘曜的寝宫中 羊献容脸色苍白地坐在刘曜的床榻边,轻轻地用温水泡过的绢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那憔悴的脸庞…… 可明显她的心思完全不在刘曜这里,甚至连手也时不时有些发颤,双眸更是不安地朝着寝宫之外不断张望…… 可惜什么动静都没有...... 偌大的宫室也只有她和刘曜两人而已...... 所有的侍女和内侍都已经弃他们而去...... 谁也没有料到…… 一个众人都信任的长安便门守将竟然会在半夜三更的时候私自打开城门,并且主动引关中联军入城…… 要不是傅虎和赵染及时带兵和那些冲入城内的联军拼死搏杀,恐怕这长安城在昨夜就已经易主了…… 一旦长安陷落…… 那么迎接她的…… 又会是什么样的凄惨下场?! 枭首示众恐怕都是轻的吧?! 羊献容真的不敢再继续想下去,甚至忍不住地用力摇了摇头,拼命想要甩掉脑子里各种让人崩溃和恐惧的情绪,可越是这样就越是无法平静......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吗?! 可若是当初不想尽办法委身刘曜…… 那她和那些仅仅为了毫无意义的贞洁就要去寻死觅活的蠢妇有什么区别?! 荣华富贵不好吗?! 锦衣玉食烫手吗?! 名节又有什么用?! 羊献容神情凄楚地看了一眼已经服了药,并且沉睡着的中山王刘曜…… 这个曾经许诺要让她一辈子安枕无忧的盖世英雄…… 如今却成了这样一个萎靡不振的废物…… 谁能想到这偌大的长安城能免于陷落…… 竟然全是靠着她那娇弱的女儿身在勉力维持…… 谁能真正值得依靠?! 那个心思肮脏,手段卑鄙的游子远?! 羊献容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永远不会忘记昨夜游子远离开时,那种像看着牲口一样的冷漠眼神...... 还有从他嘴里吐出来的那些令人作呕的字句...... 什么叫非常之时?! 什么叫赏无可赏?! 什么叫竭尽所能?! 难道除了她的身体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笼络和安抚的办法了?! 羊献容鼻子一酸,眼泪是再也止不住了...... 可就在此时…… 一阵噪杂的声音突然响起...... 赵染终于不负所托,带兵赶到了刘曜的寝宫…… “末将赵染求见中山王殿下!” “赵将军?!外面的局势如何了?!” “启禀王妃!便门已经夺回!关中联军也已经全部击退!” 羊献容顿时松了一口气,就连脸上的血色也瞬间恢复了不少…… “我军的伤亡如何?!” “极其惨重……,但幸好有游大人亲自指挥各军互相配合,才及时阻止了更大规模的联军冲击……” “游大人现在何处?!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带兵来了?!” 羊献容这话一出口就有些懊恼...... 游子远早就明着跟她说过...... 如果这次长安能够幸免于难...... 那么出现在刘曜寝宫的第一个将领,就是他们必须用尽全力去安抚和笼络的对象...... 如今赵染来了...... 这个整个晋国最痛恨的男人和她这个曾经的晋国皇后,现在的中山王王妃,终于要走到一起了?! biquge.name 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赵染自然不知道羊献容这会子内心之中的剧烈挣扎,只是游子远让他带兵前来,又明着暗示他可以任意为之...... 这其中的意味...... 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就会异常亢奋...... 这寝宫之内已经没有任何防守...... 中山王刘曜更是一直昏迷不醒...... 羊献容更是犹如到嘴的肥肉...... 赵染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地定了定已经心猿意马的欲望,然后故意一本正经地回复道:“正是游大人命末将前来镇守宫廷的!末将一定会全力保护好中山王殿下和王妃......” 羊献容浑身都有些轻颤...... 尤其是在听到赵染那刻意加重了语气的“王妃”二字,更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气...... 羊献容慢慢抬起了手,然后鼓起勇气,轻轻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寝宫大门...... 赵染瞬间就被羊献容那端庄华贵的气质所迷醉...... 尤其是在这种九死一生之后看到一个明显准备献身的美丽女子,更是让人忍不住就血脉偾张...... 羊献容实在是太熟悉男人这种野兽般的眼神了,所以不仅没有慌张,反而还故意对着赵染展露出了一个暧昧的微笑...... “赵将军浑身浴血,实在是我王麾下的第一功臣......” “王妃谬赞了!能为大王和王妃鞠躬尽瘁,是赵染一生的夙愿......” 羊献容不觉莞尔一笑,然后嘉许地点了点...... “赵将军辛苦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导致我们便门失守的人,究竟是哪位将军的麾下?!” “启禀王妃……,那人是中山王殿下的直属将领,但这个人却受过张平的厚恩......,我听抓获的俘虏所说,正是张平让他在关键的时候打开城门……” 羊献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想到那个她百般宽待的张平竟然还对她和中山王下了这么狠的毒手,顿时就忍不住质问道:“什么?!你说什么?!真的是张平的吩咐?!” “此事牵连太大,末将不敢胡言乱语……” “那个俘虏人呢?!” “末将抓到他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你是说他已经死了?!那其他人呢?!他们都不知道情况吗?!本妃一定要去御前告状,让他张平不得好死!” “王妃......,唯有此人是那个叛将的亲信……” “……” “而且游大人特地吩咐了,让末将劝告王妃,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陛下不会真的怪罪张平,而我们也已经没有了人证……” 羊献容绝望地点了点头,知道游子远这话说得没错,更何况他们现在被困在长安,能不能有回返平阳的那一天都是未知之数...... 这皇室成员之间的明争暗斗...... 她实在是见得太多太多了...... 那该死的“八王之乱”已经让她品尝了无数的痛苦...... 羊献容突然转过了身,然后自顾自地向着寝宫深处走去…… 真是好羡慕那个就在长安城外的明月公主...... 为什么只有她可以活得那么清清白白?! 羊献容忽然停住了脚步,然后朱唇轻启道:“赵将军也进来吧……,中山王殿下正想要和将军深入探讨一下军政大事……” 赵染欲壑难填的眼睛里立时闪过一丝不安和犹豫...... 可征服的欲望和对未来的野心,瞬间就让他挣脱了所有的“枷锁”...... “你们都给本将守在门外!任何胆敢擅闯此地者!无论是谁!一律格杀勿论!”(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葛洪禳星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六日,夜晚,长安渭水边,联军大寨,贾匹营帐内 明明灭灭之间...... 刀光剑影之中...... 葛洪身披道衣,跣足散发,手持法剑,脚踏天罡北斗之位,游走于被置于营帐正中的贾匹床榻四周,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弟子葛洪敢荐诸星神君......” “维物之生,阴月阳日......” “维斗之主,南生北死......” 葛洪每念几句,就会朝天扔出一张符咒...... 那符咒才一脱手,就瞬间当空自燃! 葛洪法剑一指,直接刺穿了还在空中飞舞的符咒,然后顺手几个剑花就神乎其神地把符咒上的火焰分别射向了几盏被置于地上的小灯...... bidige.com 刹那之间,灯光乍起! 葛洪再次挥剑而舞...... “性受坎离,质禀两仪......” “辅天地所以造物,体道德所以广泽,是造化所以生灵也......” 葛洪念到这里,忍不住地看了一眼仍旧直挺挺躺在床榻的贾彦度,竟是不由得悲从心来...... “会百六之厄,金行有难......” “四维失序,天下悚然......” “生民萧索,白骨蔽原,鬼神夜出......” “魂塞黄泉,戎晋丧乱,是天道失常也......” 七七四十九盏对应天上不同星宿的小灯已然被尽数点燃...... 可葛洪不仅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还朝着围绕在贾匹床榻周围的七盏大灯挥剑而去...... “雍州刺史贾公彦度驱驰乱世,陈力危邦......” “而今巨星欲落,天妖是征。哀中国已颓,百姓何辜?” “恨功败垂成,国耻奚雪?” 葛洪一甩长发,法剑一抖,最后一盏按照北斗七星位置排列的大灯也被点燃了...... “弟子愿折阳寿,苟延公命,暂留使君......” “内保元元,外退强敌......” “呜呼!初荐衷心,中告直词......” “惟天有星,惟星有灵,神其明之,神而应之!”(这篇皓文是由网友猗顿所写,江山在此表示由衷感谢。) 葛洪法剑一挑,燃烧的符文如同流星一般飞射向了贾匹头顶悬挂着的本命灯...... 北风呼啸,皂旗猎猎...... 魏华存和鲍姑却只能站在大帐外的远处,焦急地看着那个被七七四十九名身穿皂服的卫士严密把守着的中军大帐...... 鲍姑看着欲哭无泪的魏华存,心里更是难受的要命...... 可她也清楚...... 葛洪正在全力为贾大帅禳星,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和分心......((这种祈禳之法是道教的重要法术,有祈晴、祈雨、祈雪、止风、止涛以及驱蝗禳虫和祛病除灾等不同形式。《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在五丈原也做过这样的法事,当然罗贯中的文笔是差了一点......) 为什么白天还是有说有笑一个人...... 怎么如今就变成了性命危在旦夕...... 莫不是因为昨夜的战机实在来得太过突然了?! 以至于在众人的犹豫和迟疑之下,竟是平白错失了发动攻击的最佳时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匈奴人在殊死抵抗之下,重新夺回了那已经唾手可得的长安便门...... 这样荒唐的功归一篑...... 任谁也没有办法接受...... 贾彦度更是因此气急攻心,连续呕血多次...... “魏姨......,你不要太过担心了,大帅已经服用了你亲手调配的汤药,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 魏华存却是抿紧了嘴唇,眼睛红肿地摇了摇头...... “大帅这是心病,药石只能缓解却不能根治,若是长安再不能尽快拿下,他那条老命就要真的丢在这里了!” 鲍姑双眸之中尽是不安,如果真像魏姨说得那样,长安久久不能攻下,这不仅夜长梦多,就是大帅的身体也没办法得到真正的调养...... 一旦大帅真的不幸殒命...... 那些豪门大族...... “魏姨......,我们现在搞出这样大的动静,会不会扰乱军心?!” 魏华存知道鲍鱼这话是在担心豪门大族们的反应,所以不仅一改之前的柔弱,甚至目光坚定地安抚道:“傻丫头!只有如此才能让那些关中的豪门世家放心!大帅多次呕血已是人尽皆知之事,若是没有一些非常的手段,怎么能压得住那些蠢蠢欲动,甚至心怀不轨的人?!” “......” “明日大帅就会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按照古法,不应该是七日灯火不灭之后才能安康?!” “七日?!如今的局势,哪里还能拖得了七日?!明天一早就必须起来主事!” “......” “葛洪和吉朗已经对外放出风去,这次作法只要成功,大帅就可以延寿十载......” “真能有十载?!” 魏华存脸上现出一丝难以形容的苦涩,忍不住闭上了眼,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也希望真能如此......,只可惜......,这不过是用来稳定军心的权宜之计罢了......” “......” “只要大部分人还畏惧鬼神之力,那就会有一定的效果......,毕竟如果大帅能够“顺天应命”,活得长长久久,本身就是对众人的一种威慑和制约......” “那若是万一有人想要在今夜铤而走险对大帅不利呢?!魏姨!要是王秃和鞠允他们也拦不住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呢?!” “哼!只要我魏华存还有一口气在,谁也别想动彦度一根毫毛!” 同一时刻,长安北门的城墙上 “将星失位啊......,不应该啊......,难不成贾彦度出了什么事?!” 赵染疑惑地看着一脸凝重的游子远,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繁星点点,实在听不懂游子远在说些什么...... 游子远的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联军大寨,可惜偏偏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生...... “可惜啊......,真是可惜啊......,要是彭天护还在这里就好了,我可以让他带兵去冲击一下联军大寨......,毕竟彭天护和贾彦度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只有他能不计生死去和贾彦度搏杀一番,如此一来,咱们一定可以试出联军的真实情况!” “......” “若是贾彦度没事,我军自然是无功而返......,可若是贾彦度真的出了事,那咱们说不定就可以一战而胜了......” 赵染顿时眼前一亮,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可多得,而且与其坐困在这里等死,倒不如搏上一搏,万一成功了呢?! 更何况才刚刚得了羊献容的“恩赏”,总得有些表示吧...... “大人!末将也愿往!”(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痛失良机 真是煎熬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胆的活着...... 什么时候才能踏破联军大寨?! 什么时候才能生擒那个该死的贾彦度?! 然后再亲手千刀万剐了这个罪魁祸首! 游子远无数次在梦中完成了这一壮举...... 贾彦度甚至还痛哭流涕地跪在他的面前任他百般欺凌...... 如今终于“天降祥瑞”...... 贾彦度真的可能已经命在旦夕...... 可游子远却是已经没有了任何去攻击联军大寨的勇气...... 毕竟做梦和现实是两回事...... 这一点游子远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万一贾彦度什么事情都没有,甚至星象所示之“将星”也是另有所指...... 莫不是中山王刘曜才是那个将星?! 游子远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可若这“将星”不是刘曜或者贾彦度...... 还能有谁?! 游子远自嘲似地苦笑了一下...... 这“上应天命”之兆,显然不可能落在他这个贾彦度的手下败将身上...... 可若真的是应了贾彦度...... 那岂不就是说贾彦度是天上的“星宿下凡”?! 游子远一想到军中那些以讹传讹,甚至非要说贾彦度是“天人下凡,不可战胜”的谣言,游子远就是一阵郁结于胸,甚至气得想要当场呕血...... 真是恨不得不管不顾,直接全军突击,说不定就赢了呢?! 省得以后一旦发现痛失良机,岂不是更加痛苦?! 游子远犹犹豫豫之间,却是忍不住地摇了摇头...... 他已经完全输不起了...... 如果再在这样被动的局势下贸然出击,最终结果却还是铩羽而归的话,那真的要变成全天下的笑柄了...... 游子远神色黯然地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赵染,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长安如今不仅人心惶惶,而且暗流汹涌......,实在是一刻也离不开赵将军......,而且赵将军你若是再有任何闪失,那还有何人可以保我长安无虞?!” 赵染眉头紧皱,深知现在长安的安危都系于他一身,毕竟刘雅如今已经被架空,傅虎又只负责宫禁的安危...... “哎,要不是昨夜关中联军出击的速度稍稍慢了一些,恐怕你我在猝不及防之下,早已命丧九泉......,所以一切还是谨慎行事吧......” 游子远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么丢人的话给说出口的,甚至连赵染的眼睛都不敢去直视,就直接侧过身,然后又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了一眼那颗让他惴惴不安的“将星”...... “咦?!怎么又有企稳的迹象了?!这怎么可能?!难道真的是刚才眼花看错了不成?!” 2kxiaoshuo.com 赵染从没见过游子远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脱口叫了一句:“大人......” “哎!真是事事不顺心啊!竟然连这天象都会看不准了......,哎,也不知道彭天护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照理说他这个时候也应该已经杀到了雍城,可如今城外的联军一点也没有慌乱的迹象,甚至上次他们故意大规模调动兵马也是故意做给咱们看,目的就是想要引诱我们再次出城......” 赵染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面的贾彦度真是一刻也不让人歇停,不仅各种诡计层出不穷,甚至每次还都有让人难以抗拒的巨大诱惑...... “哎!若是真的能像大人之前预料的那样,彭天护那小子能顺利攻下雍城,然后生擒秦王司马业,那我们这里的困局也就迎刃而解了......” “哼!彭天护不过就是一个弃子罢了......,我让他去偷袭雍城,原本也没指望他真的能拿下雍城,只不过希望可以借此调动联军主力前往雍城救援,为我们的突围做一些贡献......,可如今已经过去那么久的时间......” “他会不会是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毕竟张光还在梁州......” “哼哼!一个老朽罢了!彭天护怎么可能会被他牵制住脚步?!” “大人的意思是他已经死了?!” 游子远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然后忧心忡忡地说道:“也有可能是已经叛变了......” “叛变?!贾彦度可是和他有杀父之仇啊?!他怎么可能投降?!” “贾彦度和他是有血海深仇,可别人没有啊?!赵将军难道还不清楚豪门世家里那些衣冠禽兽?!这长安在他们眼里已经是到嘴的肥肉了,贾彦度只要活着一天,对他们而言就是一种折磨!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搞出一些咱们此刻根本无法想象的阴谋去等着贾彦度......” 赵染心中莫名一痛,瞬间就想到了他在南阳王司马模手下混日子时的凄惨遭遇,竟是忍不住对贾彦度生出了几分同情...... “哎!贾彦度啊贾彦度,真是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这么拼命?!这样一个腐朽不堪的晋国,这么多假仁假义的魑魅魍魉,贾彦度真的以为凭他的一己之力就可以力挽狂澜?!就算今天他能杀光我们!那明天呢?!那些豪门大族会让他继续活着碍眼?!” “是啊......,图个什么呢?!” 可就在此时...... 一个小卒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他和赵染身边...... “报!” “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启禀游大人!咱们大王终于苏醒了!” 游子远心头立时一惊,看向同样有些做贼心虚的赵染时,更是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大王有令!急召游大人和赵将军立刻前去觐见!” 同一时刻,下邽城,俘虏营地内的某个僻静之处...... “哈萨尔?!” “嗷......” “真的是哈萨尔?!大人,快看!是哈萨尔来找咱们了!” 鲜于仙有气无力地朝着鲜于乃所说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两团犹如鬼火的精光,顿时就让鲜于仙精神一震...... 可还没等鲜于乃呼唤哈萨尔过来,他们的耳畔就传来了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娘的!凭什么非要让老子来守夜,他们就可以呼呼大睡?!娘的!那个马副部督真不是个东西,老子这么拍他马屁,竟然一点也不领情?!” 鲜于乃一听声音越来越近,赶紧对着哈萨尔呲牙咧嘴说了几句狗话,示意它不要轻举妄动,赶紧先躲起来...... 片刻之后...... 壮华光满脸怒容地走到了鲜于仙和鲜于乃被绑的两根柱子前,然后举起火把对着鲜于乃照了许久...... 这鲜于仙还真是长得妖娆动人......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爷们...... “嘿嘿,你他娘不会是个女扮男装的娘们吧?!哈哈哈,让老子来好好摸摸看啊!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撇不干净 “滚你娘的刘黑子!你他娘敢打老子?!老子可是马副部督的人!你们再动老子一下试试?!老子要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娘的!还敢威胁咱们部曲督?!” “摁住他!给老子往死里打!” “杀人了!刘黑子杀人行凶了!救命啊!” “他娘的!老子今天就是要打死你这个草菅人命的畜生!” 片刻之后...... 壮华光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有气无力地看着蹲在他身旁的彪形大汉...... “刘黑子......,老子是......,冤枉的......,有种......,你们就打死老子......” “哈哈!冤枉你?!这鲜于仙和鲜于乃是怎么死的?!鲜于仙的衣服都他娘快扒光了!你他娘连男人都不放过呀?!哼哼!老子这会子不杀你,一会就把你带去见鲁将军和皇甫司马,让他们也好好瞧瞧你这头牲口?!” “呸!老子没做过!是他们自己弄出这样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娘的!你个畜生!人都被你杀了,你还想狡辩?!” “哼哼......,人是老子杀的不假......,可老子没做错!这两个贼人不仅想要逃跑,还想杀了我这个看守......,难道我要坐以待毙?!” “我呸!哪有这样光着腚去逃跑的?!还是你这小白脸天生神力,一个人能打得过两个!?这个鲜于乃手上的本事可不弱!你他娘还想骗鬼呢?!” 无错小说网 “他们两个冻了那么久,饿了那么久,还有什么力气?!” “哈!你他娘还有理了?!” “老子是实话实说!” “啪”的一个耳光! “你他娘真当老子是白痴啊?!鲜于仙刚才一边哭叫,一边还有你那些龌龊的声音,你当咱们这么多人都是聋子?!” “真他娘恶心!连男人都有兴趣!简直就是个畜生!” “部曲督!咱们别跟这小畜生废话了,直接就地正法了算了!” “刘黑子!你们这是栽赃嫁祸!你们就不怕这事传了出去,别人会把屎盆子都扣到你们头上!?别人一定会说是你们贪图鲜于仙的美色,又不巧被老子给撞上,所以你们才会杀人灭口!” 壮华光胆颤心惊地看着怒不可遏的刘遐,要是这么恶毒的话都不能让刘遐生出几分顾忌来,那他的小命就真的要交代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刘遐自然是恨不得立刻一拳砸碎壮华光的脑袋...... 可鲜于仙那种“不三不四”的妖娆模样,也确实已经成了全军上下的话题...... 若是他再无辜背上这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风流韵事”,刘遐实在是承受不住那些不堪的“疯言疯语”所带来的各种伤害...... 刘遐咬牙切齿地瞪着鼻青脸肿的壮华光,再想着他那些恶毒的诛心之语,真是犯不上为了一个小人去赔上他自己的一世英名…… “咳咳……,咳咳咳……” “部曲督!这个长的丑的好像还没死?!” “快!快把鲜于乃送去救治!一定要想尽办法救活他!” 半个时辰之后…… 长安,中山王刘曜的寝宫之内…… 羊献容故作镇定地看了一眼长跪不起的游子远和赵染二人,然后继续小心翼翼地端起银碗,想要伺候中山王刘曜吃了几口热腾腾的粟米粥...... “当”的一声! 羊献容手上的银碗被中山王刘曜突然一把打翻在了地上,还兀自打了好几个转才慢慢停住...... 游子远的心一下子就像被提到了嗓子眼上,甚至浑身都在轻微发颤,就怕下一刻寝宫外就会冲杀进来无数的刀斧手...... 赵染则是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喉结,整个身子都显得异常紧绷...... 羊献容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双腿一软就跪在了中山王刘曜的面前...... “爱妃……,你的身子怎么抖得那么厉害……” “容儿......,容儿不慎打翻了......” 刘曜还没等羊献容说完自责的话,就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羊献容的葱葱玉指,然后目光冷冽地看向了依旧跪在冰冷地面上的游子远和赵染二人…… 游子远早已是冷汗淋漓,总觉得他和羊献容之间的丑事已经彻底败露…… 但情急之下又存着几分侥幸...... 万一刘曜只是发现了羊献容和赵染的丑事呢?! 游子远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 他们三人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谁也别想把谁给彻底撇个干净…… 游子远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赵染,却是不想赵染看向他的眼睛里已经全是杀意…… 千钧一发之际! 羊献容竟是不顾小手被刘曜捏得生疼,直接媚笑道:“刘郎!你一定要好好惩罚子远和赵将军!要是大王再不醒来,恐怕臣妾都已经……,呜呜呜……” 游子远顿时就是眼前一黑,这黑心的贱货果然一到关键时刻就直接背信弃义,这寝宫外的刀斧手还没冲杀进来,你他娘倒先来个丢卒保车了?! 赵染更是气得浑身发颤,这他娘明明是你这贱货主动勾引老子,怎么到了如今就成了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爱妃要是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孤王一定替你做主......” 羊献容顿时双眸含泪,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尤其是一想到刘曜一口一个“爱妃”,完全没有了过去的温存,更是悲从心来...... “刘郎的箭伤时好时坏,人也是整日昏昏沉沉,容儿每日每夜都活在担心吊胆之中......” “......” “容儿既怕刘郎从此撒手人寰......,又怕长安城外的关中联军突然杀入城内......,日日夜夜都在担惊受怕......” “......” “大王明鉴啊!长安动荡,人心惶惶,各种物资都是极度短缺,城内百姓更是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可城外的贾彦度还是不依不饶,终日都在不断攻击叫骂!王妃为了不让罪臣和众将士们分心,竟然......” “竟然什么?!” “罪臣该死啊!昨夜关中联军差一点就攻破了长安,那些该死的宫女内侍竟然趁乱抢劫各宫,不仅把所有大王赐予王妃的金银珠宝洗劫一空,甚至还把各宫之中所有能拿的东西都抢走了!要不是王妃以命相拼,赵将军和罪臣又及时赶到,恐怕就连大王也差一点殒命在那些阉人的手里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幽绿鬼火 羊献容呜呜咽咽地抽泣着...... 那种梨花带雨的凄楚劲儿...... 真是能把百炼钢都化成绕指柔...... 可游子远脑门上和背上的冷汗却是依旧不停地流着...... 刚才要不是他急中生智,硬生生把话给圆了过去,真不知道刘曜万一非要追问下去,他该怎么回答...... 总不见得实话实说,非要告诉刘曜,他的女人说为了犒赏将士们,竟然“以身报国”吧...... 幸好...... 中山王似乎也没听出什么不对劲来,而且他看羊献容的眼神似乎也多了一丝涟漪,起码不再是之前那种让人如坠冰窟般的冷漠...... 刘曜确实是生出了几分怜惜,尤其是想起了羊献容过往的种种好...... 如今她在自己面前哭得这般无助,他又怎么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可只要一想起她在自己病重的这段时间干过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情...... 他又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刘曜忍不住地抽搐了几下嘴角,显然大病初醒之后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至于眼前这一幕幕龌龊的戏码...... 刘曜再三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强自按捺下了心中的滔天怒火...... 毕竟关中联军围困在外...... 要是他还想把长安城内也搞得天翻地覆...... 恐怕下一刻...... 他就会先死在自己的“忠臣良将”和“爱妃”的联手攻击之下...... “容儿......,刚才是孤王不好......” 羊献容捂着小嘴,眼泪忍不住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这一声含情脉脉的“容儿”...... 犹如让她沐浴在了春天的阳光里,就连那颗被恐惧与内疚不断折磨着的“芳心”,也似乎得到了上天的救赎...... 羊献容流着清泪,轻咬着朱唇,动情地摇头道:“不不不,这都是容儿不好,没再多吹几下,才会不小心烫着刘郎的......” 游子远和赵染听着羊献容这话,心里都是一阵没法形容的腻歪...... 刘曜却是甘之如饴地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她起身坐在自己身边...... 羊献容轻轻眨了眨欣喜的双眸,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一丝娇羞...... 刘曜禁不住又有了一刹那的怦然心动...... 可对于他在昏迷之时,听见得那些模模糊糊的不堪声响...... 刘曜却是依然无法释怀,只能强制把那些抵触的情绪给压在了心底,然后等到羊献容坐定之后,才一脸凝重地向游子远询问道:“子远......,如今的局势怎么样了?!” 游子远倒是真的没想到气氛能缓和得这么快...... 但无论如何,只要刘曜和羊献容能保持关系和睦,那他和赵染也就没有必要再铤而走险了...... “大王!我军被困长安许久,物资短缺,粮草不济......,彭荡仲为了接应大王入城,已经战死在了渭水边......,至于他的儿子彭天护,此刻或许也是凶多吉少......” “彭天护怎么了?!” “微臣为了让贾匹首尾不能相顾,所以秘密让彭天护孤军深入梁州,然后转道直接奔袭雍城,目的是为了活捉秦王司马业!” “秦王司马业?!” “大王!这司马业是自己跑到关中来的,贾彦度为此还昭告天下,广发檄文,想要让晋室的诸侯们一起出兵勤王......” “哼!孤王记得那个秦王司马业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他又能有什么本事?!不过就是这帮关中豪门捧起来的一个傀儡罢了......” “大王千万不可轻敌啊!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傀儡,贾彦度的声势才会一下子壮大了许多倍,而我们也不会被一直困在这里......” “那照你这么说来,岂不是彭天护并没有达成你的计策?!” “微臣无能,实在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纰漏......,大王!微臣无能啊,还请大人责罚啊......” 刘曜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对于游子远这种恭敬的态度,他还是比较欣慰的...... 最起码可以肯定一点,他游子远并没有什么反叛之心,至于这个叛将出身的赵染...... 羊献容眼见刘曜一直盯着赵染,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所以忍不住故意夸了一句...... “刘郎......,在你病重的这段时期,真是多亏了子远和赵将军一起同心协力,才能多次挫败关中联军的各种阴谋诡计……” “大王!末将深受大王知遇之恩,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关中联军的贼兵踏上长安的城墙!” 中山王刘曜轻轻点了点头,什么褒奖的话也没有说,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子远......,孤王病重的这段时间,刘粲那小畜生去哪了?!” “启禀大王......,我们被困长安之后,刘粲和陈元达二人就直接带兵离开返回平阳了......” “......” “如果我们想等平阳那边发兵援助,恐怕最起码也要等到来年开春了......” 零点看书 刘曜自然不会相信还会有援兵这种骗小孩的话...... 刘聪父子几次三番在背地里暗算他,怎么可能还会出兵救援?! “子远若是我们没有援兵的话,还能坚持多久?!” 游子远没想到刘曜才一醒来,就把问题的严重性看得那么透彻,忍不住摇了摇头道:“若是我们一直坚守不出,再用些极端的手段,或许能坚持到明年四月左右......,当然......,这还是要在联军没有更多援兵出现的情况下......” “他们不可能再有什么强援了......,就算还有晋室的诸侯能来的,恐怕也不是为了咱们而来......,只要咱们能继续熬下去,说不定那些疾驰而来的晋室诸侯,反而会变成咱们最大的强援......” 同一时刻,下邽城,鲜于仙身死之地 小草神色凝重地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鲜于仙,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赶紧把尸体搬走埋了吧,你看着地上的血都已经结冰了,晚了再弄这尸体就不太方便了......” 小草点了点头,示意丁太一去处理这事,然后又忍不住对着四周看了一眼,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可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任何异样,小草也只能认为是她自己过于紧张...... 不久之后...... 一对冒着幽绿精光的“鬼火”慢慢从阴暗处飘了出来,并且在小草停留过的地方待了很长的时间...... “嗷......”(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杀人偿命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七日,清晨时分,下邽城北门附近 原本忙碌异常的热闹景象竟是快速停歇了下来...... 而且越来越多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并且一起朝着一片被手持大刀的战士们围起来的空地走去...... 尤其是那些匈奴俘虏,不仅群情汹涌地怒骂着各种听不懂的鸟语,甚至还对着那些敢于阻拦他们或者讥讽他们的人直接大打出手...... 毛宝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激变,只是轻轻一挥手,他身后那些早就严正以待的联军战士直接举起了战刀,然后大踏步地向着四周的人群前进了几步,并且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姿态...... 警报的锣声开始不断充斥在众人的耳畔...... 各组统领们也在极力地约束他们的手下...... 这混乱的局面终于渐渐有了缓和的迹象...... 可小草脸上却已经看不见任何一丝笑容,甚至就连她手上拿着的账本也不自觉地掉在了地上...... 阿丑从未见过明月如此失态,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毕竟这么一闹之后,不仅修缮城墙的事情会彻底耽误,就是各组之间也和那些匈奴俘虏在互相拉扯和争斗之中产生了极其尖锐的矛盾,再想在短时间之内复工,并且重新变得井然有序,基本上就是痴人妄想了...... “真不明白鲁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非要把这个壮华光拉到咱们这里来示众?!他难道不知道这里的匈奴人对鲜于仙都很有好感?!他这么一搞,这些匈奴人肯定只想着为鲜于仙报仇,哪里还有心思干活?!” “......” “真是蠢到了极点,这种事情还特意让谢艾用匈奴话告诉他们,这不是有病吗?!” “......” “这个壮华光也真是嘴硬,死活都不肯承认他自己干得那些恶心事,还非要说是鲜于仙自己想要逃跑,他才不得以痛下杀手,说得好像他才是英雄似的!?” 小草却是犹如充耳不闻,只是焦急地紧盯着被人群围起来的空地...... “阿丑!跟我一起过去!” 片刻之后...... “啪!” “啪啪!” “啪啪啪!” “冤枉啊!我真的是冤枉啊!” “娘的!叫你小子还嘴硬!给我继续抽!” “啪!” “啪啪!” “啪啪啪!” “刘部曲督……,他好像昏过去了……” “废物!用水把他给老子浇醒!” “诺!” 不一会儿…… 刘遐恶狠狠地看着死活不肯承认杀人的壮华光,竟是一把抢过了亲卫手上的鞭子,抡起胳膊就要亲自动手抽打这个该死的混蛋! “住手!” “副部督救我啊!我真的是冤枉的!他们这是要屈打成招啊!” 小草眉头紧皱地看着已经只剩下半条性命的壮华光,然后朝着刘遐拱手道:“刘大哥......” 刘遐黑着脸看了一眼弱不禁风的小草,然后又瞪了一眼放小草进来的毛宝,忍不住扭头翻了翻白眼...... “哼!这当众刑罚可是鲁将军的意思!鲜于仙尸体上的伤痕,想必你也都看见了,不仅刀刀致命,而且几乎没有多少因为反抗而产生的瘀伤……,老子可是亲耳听见鲜于仙不堪受辱的呼叫声!还有!只要鲜于乃一醒过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你确定还要替他说话?!” “副部督!他们这是要栽赃嫁祸啊!根本就是刘黑子自己对鲜于仙动了歹念,又恰巧发现了我在一旁,所以他才要杀人灭口啊!副部督!你一定要为我伸冤啊!” “娘的!还他娘敢诬陷老子?!给我打!往死里打!” “啊啊啊!副部督救我啊!” “住手!我有话要问他!” “副部督救我啊!我真的是冤枉的!” 刘遐已是火冒三丈,只要小草再敢往前走上一步,他一定一鞭子抽在小草的脸上,却是不想才抬起胳膊就被毛宝一把摁住...... 阿丑也上前拉住了小草,然后苦口婆心地劝道:“小草!铁证如山,你还要为这样一个人求情吗?!不要再犯傻了!这种畜生就该让他被鞭子活活抽死!” 而就在这时...... 那些之前被逼退了的匈奴俘虏竟是再次怒吼着冲了上来,一副想要鱼死网破的架势...... “挡住他们啊!别让他们冲过来!副部督!快救救我!快带我离开这里!我壮华光这辈子都给你做牛做马!” 小草看着已经怕极了的壮华光,看着他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竟是忽然流下了眼泪...... 一步...... 两步...... 三步...... 四步...... 小草终于在众目睽睽和刀光剑影之中,慢慢走到了壮华光的身旁,并且快速解下了她背上的飞景剑......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小草铁了心要去救壮华光,甚至不惜和所有人为敌的刹那...... 飞景剑已然刺穿了壮华光的喉咙! 鲜血喷洒在了寒冷的空气之中,竟是有种异样的安谧...... 壮华光瞪着突出来的眼睛,怨恨地看着满是泪光的小草,慢慢地咽下了最后一口带血的浊气......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无论是谁,无论他是晋人还是匈奴人,只要谁敢草菅人命,不守军纪,一律就地正法!” 半个时辰之后,临晋城的城墙上 “鲁徽!你小子不会是叛变了吧?!你看看城外敌军的大旗上可是写着那么硕大的一个“鲁”字……” 鲁徽满脸尴尬地看着明显就是在取笑自己的张平,不得不赶紧解释道:“张将军真是太会说笑了,亘古至今也没有自己打自己的道理啊……” “哈哈哈!那就真的太可惜了!不然本将军现在只要手起刀落就能击退城外这些乌合之众了!哈哈哈!” “嘿嘿……,张将军......,真是说笑了……” “哈哈哈!鲁徽啊鲁徽啊!你看看人家联军那个鲁将军,再看看你这个鲁大人,怎么就差了那么多呢?!哈哈哈!” 鲁徽脸色青红不定地尬笑着,可藏在袍袖之中的双手却是已经攥成了拳头…… bidige.com 张平根本没有在意鲁徽的变化,只是不断用目光扫视着城外那群忙着安营扎寨的关中联军…… “真有意思!这帮人都穿的是什么衣服?!难不成还是流寇?!你看看那一个个衣衫褴褛的样子,明显就是刚刚拼凑起来不久的流民嘛!” “将军千万不可大意啊!万一这是贾彦度的阴谋呢!?他们派来这些乌合之众,分明就是想让咱们轻敌大意,然后等我们出城掩杀之后,再引我们进入远处的埋伏点……” 可恰在此时...... 一个穿着黑衣,并且手持符节的清秀少年,突然独自出现在了临晋城的大门外......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苟富贵勿相忘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七日,上午时分,渭水边上的联军大寨内 鲍姑茫然地看着一路小跑回来的魏华存...... 她那泪眼婆娑的样子...... 真是让人看得忍不住就跟着一起心痛...... 明明昨夜还是命悬一线...... 今日却已经服了魏姨亲手调配的五石散和几种吊命的秘药就出去巡查大寨了...... 大帅竟是只顾着联军的安危,连他自己的性命都毫不在意了...... 张婶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只是看着魏华存背着她们,一个人强自忍着伤心...... 这种凄凄楚楚的滋味...... 这份真挚的绵绵情意...... 张婶子真是从未品尝过...... “魏姨......” 魏华存一听是鲍姑在叫她,赶紧擦了擦眼泪,平了平心绪...... “我......,没事......” “那大帅......” “他还在巡查营寨四处,安抚人心......” 魏华存话说到这里,眼泪却是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那大帅他的身体......” “他身边有葛洪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你们不用太过担心......,我只是临时有点事,所以先回来了......” 鲍姑自然是不会相信这种托辞,但也没必要去较什么真...... 毕竟猜都能猜得出来...... 魏华存一定是因为不忍心一直看着贾大帅强撑身体还要粉饰太平,所以才会独自跑回来哭泣...... “好了......,你们忙你们自己的事吧,我现在就要出去找些特别的药引子......,至于大黑失踪这事,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那狗子精着呢......” “魏姨!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彼此也好有个照顾......” 魏华存温柔地看了一眼懂事乖巧的鲍姑,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大帅的身体时好时坏,你的金针治疗效果很好,所以还是留在营寨里随时候命比较好......” “可是你一个人出去......” “傻孩子......,魏姨去去就回......,大帅的身体就拜托你和葛洪了......” 同一时刻...... 贾彦度忽然停住了脚步,然后朝着魏华存所在的营帐方向看了一眼...... “大帅......” “那些妖言惑众之人就全都小惩大诫吧......” “可是......” “本帅既然已经完好无恙地巡查了一次大寨,那些子虚乌有的谣也就不攻自破了,若是咱们再死咬着,非要查出几个幕后的黑手,恐怕咱们军中的那些的豪门大族就都要人人自危了......” 吉朗心存感激地点了点头,知道贾彦度这是在以大局为重,不想再为这事弄出一些不堪设想的后果...... 尤其是一旦把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逼急了,真的可能会有比临阵倒戈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可贾彦度越是这样深明大义,吉朗的心中就越是觉得愧疚...... 因为即便是他这样一直保持中立的人在看到贾彦度呕血倒地的那一刻,也难免有些乱了方寸...... 可不远处的索琳却是厌恶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对于贾彦度这种高明的怀柔手段,他实在是有些难以形容的浑身不自在…… 真是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贾彦度能够这么快就安然无恙了...... 还有那个让人觉得高深莫测的葛洪...... 怎么贾彦度就这么好命?! 但凡有个三灾五难,就一定会有仙家去救?! 这葛仙翁一脉竟然还懂什么“禳星之法”?! 真的能为贾彦度延寿十年?! 索琳满脸疑惑地看着精神抖擞的贾彦度,实在没法想象他就是昨夜那个奄奄一息的糟老头子...... 索琳轻轻摇了摇头,对于这种难以置信的说法,他是完全嗤之以鼻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葛洪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方,再掺入了五石散之类可以让人提神的药物,不然怎么可能这么龙精虎猛?! 索琳偷偷瞥了眼身旁一本正经的鞠允,心中更是一阵无奈与惆怅...... 哎! 真不知道阿郎那小子和裴苞到底把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要是贾彦度真的还能多活十年,那他岂不是还要在贾彦度的手下,憋屈个十年之久?! 不久之后,临晋城的城墙之上 “哼哼!真是乳臭未干!怎么?!关中联军已经无人了?!竟然让你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来做使者?!他娘的!你们也太不把老子放眼里了吧?!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一脚踹下城墙?!” “自古英雄出少年!张将军也是年少成名,而且威震汉国与天下!为何如今却要以年岁来论英雄?!” “你也配称英雄?!” “阿郎不顾生死前来,原本是想送将军一场天大的富贵......,哪里晓得将军已是死到临头,却还浑然不知......” 张平冷笑连连地看着这个口出狂言却还能嬉皮笑脸的青年,尤其是看着他那四条灵动的“眉毛”抖动起来的嘲讽模样,更是有些无名火起…… “小子!你要是只会仗着伶牙俐齿的本事来调侃老子,那可就别怪老子立刻拿你小子祭旗了!” “哈哈哈,张将军难道不知道鲜于仙已经被我们鲁将军生擒了?!” “哼!那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就只配被人锁在笼子里当玩物!要是你们想让老子用撤军来换回那个不三不四的废物,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那若是把他送给将军享用呢?!” 张平一愣,瞬间就想起了鲜于仙那种媚到骨子里的风骚模样,心神立时有些难以把持...... yyxs.la “将军......,那可是极其风雅之事啊......,正所谓美人易得,佳人难寻......,而且我们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人知道这事,尤其是贵国的鲜于家......” 阿郎循循善诱地地看着张平终于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之色,心中倒是也忍不住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难不成那个被擒的鲜于仙真的像谢艾口信里说得那样长得极其妖孽?! 可还没等阿郎细想,一直在张平身旁却一言不发的鲁徽,竟是突然大声叫道:“将军!千万不要相信这个人!他根本就不是联军的人!” 阿郎错愕之余,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番说话之人,竟是脱口而出道:“你是鲁徽?!康相手下的那个鲁徽?!哈哈哈!潼关一别,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相遇了?!” 鲁徽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丝冷汗,甚至已经开始后悔不应该点破阿郎的身份,毕竟他和康相一起在潼关和祖逖做下的事情,实在是机密之中的机密…… 而且康相也再三叮嘱过,绝不可以有半点的泄露…… 可谁料今日情急之下,他竟然还是把这事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鲁徽?!你们两个真的认识?!” “这……” “哈哈哈!人都说苟富贵,勿相忘!可没想到你我才分别不过一月有余,鲁大人竟然已经翻脸不认人了?!” 鲁徽真的是百口莫辩,他对阿郎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根本就谈不上认识...... 可这小子却说得跟他像是发小一样! 这叫他如何向张平解释?! “将军!这人确实不是联军的人!鲁徽可以向天发誓!” “哈哈!鲁兄不用过于紧张!启禀张将军,阿郎一月之前确实不是联军之人,可如今已然投靠了联军,毕竟长安已经被拿下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拖”字诀 风和日丽…… 白云轻缓……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令人无比惬意和舒适的冬日暖阳里…… 张平却犹如置身于无数道晴天霹雳之中...... “你!你……,你刚才说什么?!长安陷落了?!那中山王刘曜呢?!他也战死了?!” 阿郎嘴角一抬,带着残忍的笑容,咄咄逼人得往前踏上了一步! “下邽城已经集结了十万大军!一旦等到贾大帅稳住了长安的局势,他就会立即出兵杀到这里!” “不!这不可能!刘曜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就被击败!” “刘曜早就中箭身亡了!” “不!我走的时候,刘曜还只是重病昏迷而已!” “张将军是亲眼看见了?!还是羊献容那个妖妇为了稳定局势,故意秘不发丧?!” “刘曜......,真的已经死了?!” “难道这也能有假?!” “那游子远和赵染,还有刘雅他们呢?!难道这些人也全都战死了?!” “这还不是全托了张将军你的福吗?!要不是你安插在长安的人打开了那扇能够彻底改变全局的便门,我们联军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夺下长安?!” 张平脸色煞白地瞥了一眼还在震惊之中的鲁徽,又看了看面带讥讽的阿郎,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杀人灭口的冲动…… “嘿嘿,张将军就算是此刻立即杀了我和鲁大人来灭口,恐怕也已经有些为时过晚了吧……” 阿郎灵动地卖弄着着他那四条充满了挑衅意味的“眉毛”,甚至满是嘲讽地看着杀意盎然的张平和面色惨白的鲁徽…… “混账!你竟然敢血口喷人?!” “阿郎身死之时,恐怕就是张将军万劫不复之日……” 张平脸色青红不定地怒视着还在大言不惭的阿郎,又看了一眼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的鲁徽,更是怒火攻心地大吼道:“你以为就凭这么一句毫无证据的空口白话就能污蔑我这个汉国的功臣?!” “大帅让我转告张将军……” “哼!贾彦度能有什么好话?!” “还请张将军屏退左右,有些话只能和张将军一个人单独说…….” 张平真是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突然一本正经起来的阿郎,这种时候他还怎么可能去屏退左右?! “但说无妨!本将军和你这个联军使者说话,不用遮遮掩掩,所有的话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阿郎眉毛一挑,故作神秘地挑拨道:“张将军可知道为何河内王殿下偏偏留下了将军一个人来独自镇守临晋这座孤城……” 张平眼神阴冷地瞥了一眼惶惶不安的鲁徽,然后故意不阴不阳地反问道:“看来你这个联军使者都要比我更清楚缘由了?!” “张将军已经快要万劫不复了,竟然还能这般稳坐泰山?!这中山王战死,河内王败退,关中又得而复失,这一桩桩大罪加起来,总得要有个人来承担吧?!更何况一旦贾大帅带兵杀到临晋,不知道张将军想要怎么个死法呢?!” 鲁徽已经不敢去看张平的脸色了,甚至不敢去细想阿郎那些令人发指的言论...... 什么叫长安是因为张平陷落的?! 这不是通敌卖国吗?! 阿郎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索性趁着张平做贼心虚,鲁徽又吓得惶惶不安的当口,再次放胆挑拨道:“张将军贵为乌谭部的首领,放到哪都是举足轻重的一方诸侯,为何非要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刘曜和一个根本就是忘恩负义之人的刘粲去白白送了性命?!” “你是说……,让我投靠你们联军?!” 张平这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了不妥,尤其看着鲁徽那惊慌失措的神情,更是禁不住就涌上了几分难以抑制的杀意…… 可让张平极其意外的是...... 阿郎不仅没有任何要劝降的意思,反而还笑而不语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全天下最蠢的傻子一样...... “张将军真的觉得自己能在关中立足?!联军内部势力不仅错综复杂,而且极其排外,像张将军一个外族之人,如何能够长期忍受这种羞辱?!” “那你来这里是做什么?!难不成是贾彦度故意为了羞辱于我,才让你来白白送死?!” 张平怒不可遏地直接拔出了战刀,并且一下子就搁在了阿郎的脖子上,只要那么轻轻一划,立时就能让阿郎血溅当场! “张将军真是说笑了……,阿郎可不是什么忠贞不渝的死士……,自然也不可能会为了羞辱将军而来白白送死......” “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一刀劈了你!?” “张将军息怒啊!阿郎真的是受贾大帅之托,特地前来为张将军送上一份天大的富贵……” “这已经是必死之局了,还有什么狗屁富贵?!” “其实办法很简单,就是一个“拖”字……” 张平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是说……” “若是张将军可以一直守在临晋城,而我们也派人在城外一直驻扎着,然后一直等到开春之后,我们再把张将军誓死坚守临晋的英勇事迹,添油加醋地传到平阳去……” “......” “一旦到了开春,将军也可以自己向汉国上表,就说希望汉国再派王师前来定鼎关中,同时一定要派人在平阳多做一些有利的宣传,尤其是吐吐苦水,博博同情之类的事情,尽量把平阳的水给搞浑......,当然了,关于将军用一己之力,挡住了百万关中联军的英雄事迹也绝不能少了……” “哈哈哈!百万大军?!老子看你那下邽城的“十万大军”,也是虚张声势吧?!” “嘿嘿,鲜于仙手下那些人可都是他们族中的精锐,若是没有数十倍于他的兵力,鲜于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擒拿?!” “……” “将军应该早就收到了鲜于仙战败的消息,如今也看到了临晋城外的景象……,若是没有足够的底气和大帅送给将军的这份厚礼,恐怕阿郎真的不敢轻易来此走上一遭啊......” yawenba.net “……” “将军大可放心,城外这些人不过是为了和将军一起演戏罢了,绝不会有什么攻击的行为……,当然了,这也算是一种让彼此都放心的最好办法......” “......” “而且大帅拿下长安之后,也需要花费许多精力去镇压那些豪门大族的争权夺利,所以确实也需要张将军的一臂之力……” “老子不费一步兵卒,就守在临晋城,然后就可以坐享其成,甚至还能助你们大帅一臂之力?!” “汉国经此一役也是元气大伤,若是将军主动撤走,那就是自寻死路,他们正好可以栽赃嫁祸让将军一个人背了所有的罪!可若是将军不顾生死,以一己之力挡住了百万雄师呢?!你觉得平阳那些收了钱财的贵族们还会相信刘粲那些毫无根据的鬼话?!” “……” “张将军需要打点的汉国朝臣们的花费,我们大帅都包了......,而且最迟只要等到明年四月,张将军就可以功成身退,甚至载誉而归,何乐而不为呢?!” “......” “至于长安那边发生的些许小事也不会再有人提起了……” “哼!我看你们想一辈子拿这事来要挟老子了?!” “张将军难道就不想左右逢源?!” “......” “而且只要张将军再把鲁大人交给我,那就完全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这难道不是一场天大的富贵?!” 夜晚时分...... 柔和的月光下...... 刺骨的寒风中...... 小草独自坐在僻静的角落里...... 阿丑却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实在不知道该去怎么安慰那个第一次杀人的小女孩...... 壮华光临死前那怨毒的眼神...... 匈奴俘虏们感激的大声欢呼...... 还有各种针对小草杀人的争论和非议...... 更何况阿丑本来就对匈奴人恨之入骨! 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安慰的话?! 可小草毕竟是堂堂的大晋公主...... 她也早已宣誓效忠...... 所以阿丑现在能做的就是静静地守在她的身边...... 甚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一步...... 直到...... 一对冒着幽绿鬼火的黑色身影突然出现在阿丑的眼前...... “小草!快跑!来人啊!有怪物!” “嘭”的一声! 阿丑直接被怪物用巨力撞飞了出去! 小草瞪大着红肿的双眼,惊恐地扫视着漆黑一片的四周...... 可还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疾驰而来的怪物就已经对着她的脖子,直接张开了血盆大口! “嗷!” 一瞬之间! 狂风大作! 鲜血四溅!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 通知:通知:暑假最后的时间,我要带孩子出去玩一下,今年9月3日恢复更新!(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十八般武艺 森冷的獠牙在月光下反射出瘆人的光芒...... “嘎嘣嘎嘣”的咀嚼声更是让人听得毛骨茸然...... 哈萨尔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满是鲜血的狗嘴…… 幽绿的瞳孔更是贪婪地盯着大黑背脊上不断喷吐着鲜血的“窟窿”…… 那块刚刚被嚼烂吞下的鲜美肋骨…… 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死亡气息…… 无时不刻地刺激着哈萨尔的凶性...... 奄奄一息的大黑,艰难得从地上爬起…… 摇摇欲坠的身体,险些在寒风中倒下…… 可大黑却再次义无反顾地挡在了小草的身前! “嗷……” 哈萨尔轻蔑地看了眼不知死活的大黑,又借着地上的火把光芒,瞥了瞥那个正拿着匕首对着自己的小草…… “来人啊!救命啊!快来救人啊!” 阿丑浑身都像是被撞得散架了一般,竟是痛得一动也动不了,这情急之下,只能声嘶力竭地不断大声呼救…… 大黑立即趁着哈萨尔扭头冲着阿丑龇牙咧嘴的刹那,扭头对着小草一阵狂吠,然后奋不顾身地朝着哈萨尔的脖子疯狂扑去! 哈萨尔机敏地向后一撤,竟是还没等大黑站稳脚步,已然一口狠狠地咬在了大黑的脖子上! 大黑忍不住发出了极其痛苦的哀鸣,却仍旧不忘奋力挣扎,想要尽最后的努力为小草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 YY小说 “小草!快跑啊!朝人群那边跑啊!不用管我们!” 小草不再犹豫,直接一个转身,撒腿就跑! 哈萨尔想要去追,却是不想大黑还在拼命挣扎,只能一边加大咬力,一边瞪着一双无比瘆人的幽绿瞳孔,恨极地看着正在撒腿狂奔的小草…… 阿丑的呼救还在继续…… 远处的人们也似乎有了密集的响动…… 哈萨尔有些不甘心地低声“呜呜”了几声,就叼着嘴里已经没了声响的大黑,一溜烟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 片刻之后…… 临晋城外的联军营地内 “啊!!!阿郎你这个小畜生!!!” “哈哈哈!阿郎!你可真是可怜啊!哈哈哈!明明割他肉的人是老子!结果被骂的人却是你!?哈哈哈!” 阿郎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容,一点也不在意鲁徽的各种叫骂和羞辱,只是静静地欣赏着严敦那精炼的“手艺”…… “阿郎!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害我?!” “鲁大人说的话真是有意思……,这要害你的人,明明就是张平那厮......,怎么鲁大人却恩将仇报,非要把我这个救你出水火的恩人骂得那么不堪?!” “呸!” 阿郎险险避过鲁徽吐过来的一口血痰,忍不住讥讽道:“嘿嘿,鲁大人难道不觉得这其实也是张平的心思?!要是他不愿意把你这个参军送走,阿郎就算是有十万条三寸不烂之舌也绝对没法把你平安带出临晋城啊……” “……” “这要怪就只能怪鲁大人自己知道的太多,而且还偏偏都是张平恨不得立即就杀人灭口的秘密……” “阿郎!你跟这厮说这么多做什么?!老子还有“十八般武艺”没有使出来,一会儿保管让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十八般武艺”始见于南宋华岳撰《翠微北征录》。该书卷七记 “武艺一十有八,而弓为第一”,但此书之中并没有给出“十八般武艺”的具体内容。) “你们两个畜生!!!” 严敦顿时勃然大怒,恨不得再往鲁徽身上割上几刀的时候,却是不想被阿郎给一把拦了下来…… “鲁大人口口声声骂我和严兄是畜生……,怎么不说自己是数典忘祖?!堂堂的一个晋人却非要委身匈奴,怎么就好意思还骂别人是畜生?!如今你落到这种地步,不过是报应使然,咎由自取罢了......” “卑鄙!无耻!” “哈哈哈!卑鄙无耻?!鲁大人或许还不知道,严兄这会子用来对付你的这些招数,可都是跟你的那些匈奴主子学的!我们公主殿下有个贴身侍女,就是被盘踞在长安的那伙匈奴人用尽了各种折磨的手法!不仅容貌全毁,身上更是体无完肤!!!” “娘的!老子最恨的就是你这种忘记祖宗,非要跟着匈奴人做狗的畜生!” 严敦咬牙切齿地用刀在鲁徽的胳膊上使劲挖着肉,甚至还在他惨叫的连连的时候,不断在他的骨头上用刀锉来锉去…… 鲁徽惨叫的越响,严敦脸上的兴奋就越掩饰不住,甚至直到鲁徽痛晕过去后,还是没有停手的意思…… 阿郎似乎也没有要阻止严敦的意思,只是默默地走到了盛放冰水的地方,然后俯身舀了一勺,直接冲着鲁徽的脸上泼洒了过去! 鲁徽气若游丝地慢慢睁开了一丝眼帘,流血的伤口上就立即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一般的剧痛...... 严敦立刻就又来了几分兴致,甚至还摩拳擦掌了起来…… “阿郎!你有种就直接杀了我!” “杀了你?!不不不,鲁大人可是汉国太史令康相身边的大红人,阿郎可是还有许多问题想要好好请教鲁大人……” “哼哼!我不过是赵染麾下的一个无名之辈,机缘巧合之下才被康大人留在身边,稍微提点了一下,怎么可能会知道多少东西?!” “鲁大人这么谦虚,莫不是还想尝尝严兄的厉害?!” “嘿嘿,老子的这把匕首早就饥渴难耐了!” 鲁徽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临晋城中的军事布置,还有人员调动的安排,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鲁大人真是说笑了……” “阿郎!士可杀不可辱!” “鲁大人为什么会觉得这些消息还有用?!我要是张平,一定会在鲁大人离开临晋城的那一刻起就把所有的军事布置都改了!” 鲁徽再次微微睁开了一丝眼缝,然后勉强挤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你既然能猜得到这点......,又何必多此一举......” “鲁大人觉得我想要的是这临晋城?!不!我只想知道康相到底给鲁大人留了什么锦囊妙计去攻打长安?!”(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江山轮流坐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七日,深夜,平州昌黎郡,大棘城,鲜卑大单于府邸内一片肃穆(西晋咸宁二年十月,设平州,下辖昌黎、辽东、玄菟、带方、乐浪等五郡国;棘城也叫大棘城,今辽宁省锦州市义县西北) “大哥哥……,你为什么一个人待在这里?!这外面好冷啊……,大哥哥抱抱仁儿吧……” 慕容翰怜爱地摸了摸慕容仁的小脑袋,然后一把抱起了这个只有六岁的小弟弟…… “大哥哥……,你不要难过了……,父亲一定是老糊涂了,不然怎么可能会忘了是谁向他献策出兵征讨辽东的?!又怎么可能会对大哥哥亲手斩杀素喜连和木丸津二贼无动于衷?!” “小孩子不许胡说!” “仁儿没有胡说!大哥哥是征讨贼寇的先锋,是平定辽东的第一功臣,可父亲却把得到的土地和人口都给了别人,还立慕容皝做了世子!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慕容翰眉头紧锁地看着怀里这个义正辞严的小娃娃,也不知道他说得话是不是真心话,又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毕竟曾几何时...... 慕容皝也被他抱在过怀里,甚至同此刻的慕容仁一样亲切地叫着他“大哥哥”…… 这“帝王之家”真是没有一天不是在勾心斗角之中活下来的...... 哪怕只是一个黄口小儿在这样的环境下耳读目染,也难免会近墨者黑...... 慕容翰抱着慕容仁转身看向了灵堂,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孤寂...... 恰巧这个时候,踌躇满志的慕容皝和一脸恭敬的封奕也一起走出了灵堂……(封奕就是后来参与“廉台之战”,逼死武悼天王冉闵的元凶之一。) “子专……,节哀顺变啊……” “多谢世子……” “子专……,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求……” “世子见外了……,我渤海封氏一族已经全部效忠大单于,自然也就是效忠于世子,所以世子要是有什么需要封奕去做的,封奕一定全力以赴……” “哈哈哈,你小子这话不带劲啊!你们晋人不都喜欢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只是全力以赴了?!老子可是把你当亲兄弟啊!” “正因为是兄弟,封奕才会说全力以赴……,要是换成“赴汤蹈火”这话,封奕真的有点怕死啊……” “哈哈哈!还是你小子实在!如今你大伯做了长史,你父亲也被任命为参军,你这个小都督要不要直接……” 封奕赶紧躬身一拜道:“主公在上,还请受封奕一拜!” 慕容皝笑骂着拍了一下封奕的肩膀,却是不想一转头正好看见了不远处的慕容翰和他的同母弟弟慕容仁…… 慕容翰却只是看着文质彬彬的封奕,根本没有在意慕容皝包含敌意的目光…… “大公子……” 慕容翰主动抱着慕容仁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对着封奕点了点头道:“果然丰神俊逸,一表人才!怪不得我父亲对你如此青睐有佳......” “大公子谬赞了……,这都是大单于礼贤下士,看重我们渤海封氏罢了……” 慕容翰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如果封贤弟有时间,不妨到我府上一叙……” 慕容皝的目光之中顿时闪过一丝怒意,脸上却是依旧平静如水,一副好像并不在意慕容翰对封奕做出邀请的摸样…… 封奕没有接话,只是不卑不亢地对着慕容翰躬身行了一个臣子之礼…… “大哥哥这人真是别扭,去就是去,不去就是不去,这点头哈腰算个什么意思?!” “慕容仁!不许胡言乱语!封奕是我慕容皝的好兄弟,就是你看见他也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兄长!这里哪里轮得到你来放肆?!” 慕容仁气得小脸通红,却是不敢在灵堂前和慕容皝争吵,毕竟他们的父亲还在灵堂里为东夷校尉封释守灵……(曹魏初年一度在襄平设置东夷校尉,统帅辽东、昌黎、玄菟、带方、乐浪五郡,并且承认公孙度自立的平州,而且还任由其世袭管理。直到司马懿灭了公孙渊后,才重新设立护东夷校尉,居于襄平,负责统领东北各民族。襄平:今辽宁省辽阳市) 慕容翰俯身放下了慕容仁,又安慰似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然后目光炯炯地看向了敢在他面前大呼小叫的慕容皝,并且挑衅似地猛然向前踏了一步…… 慕容皝立即下意识地向后退却了一步,却不见慕容翰再有其他动作,顿时羞愤交加,恨不得立即对慕容翰拳脚相加…… 慕容仁双眼放光,恨不得立即看到慕容翰打死这个抢夺了自己所有宠爱的同胞哥哥...... 可惜不仅慕容翰没有动手,慕容皝也快速平复下了胸中的恶气,两个人只是静静地对峙着,并没有大打出手,甚至以命相搏的意思...... 封奕目光不断闪烁却是并没有任何要去打圆场的意思...... 慕容家的嫡庶之争由来已久,从这代慕容廆和慕容吐谷浑之间的分道扬镳,再到今天慕容皝和慕容翰之间的争锋相对...... 实在是投机取巧的大好时机...... 而就在此时,一身孝服的慕容廆突然从灵堂里走了出来…… “这里是灵堂重地,不是你们兄弟阋墙的地方!还不赶快点都给老子滚回自己窝里去!” 不久之后…… 慕容廆身心疲惫地来到了一处密室,一推开门就看到昌黎太守裴嶷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哼着昌黎小调……(裴嶷是裴苞的同族,都是闻喜裴氏一族。) “哈哈哈,文冀兄真是好雅兴啊?!” “哈哈哈,大单于莫不是也想来讨杯水酒喝?!” “哎!我要是能像你这么自得其乐就好了……” “大单于刚刚收得了渤海封氏,莫不是想连我这个河东闻喜的裴氏也收了去?!” 小书亭 “文冀要是肯来,或许我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裴嶷笑而不语,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酒,然后意味深长地提醒道:“听说王浚已经任命崔毖为东夷校尉了……”(崔毖出自清河崔氏,是王浚的妻舅,其先祖崔琰被曹操冤杀。) “哼!他倒是野心勃勃!不过想要从我慕容廆的手上夺走平州,那就要先问问我手上的战刀同意不同意?!真把老子惹急了,不用等到明年开春,老子就挥兵杀去辽西!” “哈哈哈!大单于这气势,恐怕不仅仅是想要辽西,而是看着长安那边的匈奴人和关中联军正在决一死战,有些心痒难耐了吧?!” “哈哈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裴苞的书信咱们是早就看见了,长安和关中的局势你也推测的没错,只是咱们这样干瞪着眼看着别人逐鹿中原,实在是让人憋屈啊!” “大单于何必急于一时?!从古至今,一统天下者都是由北向南,大单于如今又新得了平洲全境,务必先稳固后方,攻灭王浚,才能乘势而起!” “文冀兄真的觉得我们慕容氏可以一统中原?!” “江山轮流坐,今日在匈奴,明日到慕容!” 一个时辰之后,下邽城外远处的一个背风的大树洞内 大黑奄奄一息地趴在树洞里,背上和腹部上的“血窟窿”却是已经被泥巴给堵住了…… 哈萨尔就趴在大黑的身旁,一对幽绿的瞳孔更是游弋到了大黑的臀部...... 大黑浑身都在戒备,甚至不断发抖,可惜受伤太重,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去反抗和逃避哈萨尔这种侵犯的举动...... 而就在下一秒! 哈萨尔似乎已经不能仅仅满足于对于雌性气味的需求,竟是直接趴到了大黑的身上,并且一口咬住了大黑的脖子! “嗷!” “嗷!!” “嗷!!!”(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雕窠生犬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七日,深夜时分,下邽城 鲜于乃幸灾乐祸地看着前来向他兴师问罪的小草等人,不仅没有任何要配合的意思,甚至还假装完全听不懂众人的咆哮…… “娘的!这杂种根本就是在装傻充楞!让我马勋来好好揍他一顿,保管叫他立马开口!” 小草赶紧一把拦住了情绪激动的马勋,却是不想马勋怒不可遏之下,手上完全收不住力道,竟是直接把小草推到在了地上…… “马勋你做什么?!” 马勋原本已经伸出去想要拉一把小草的手瞬间就缩了回来,眼神里的那一丝懊悔也在丁太一等人的大声呵斥下一闪而逝...... 小草实在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人在鲜于乃的面前起任何冲突,所以不仅迅速爬了起来,甚至还挡在了马勋和众人之间...... “我没事……,马勋你还是先去照顾一下阿丑吧,她的肋骨那里好像受伤得不轻,又不愿意让别人去检查……” 马勋神色一紧,也不多话,只是对着小草抱了抱拳,就直接离帐而去…… “嘿!这小子是不是中了邪了,对阿丑那么上心?!” 小草没有理会丁太一的话,只是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谢艾...... 谢艾点了点头,直接用半生不熟的匈奴话对鲜于乃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那条恶犬的名字应该叫做哈萨尔......” 原本还在看好戏的鲜于乃顿时有些错愕,但随后马上释然地嘲讽道:“看来你已经从那些被你们俘虏的鲜于族人口中知道了它的来历......” “如果你能把它引诱出来让我们围剿了这头吃人的恶犬,我们可以保证一定会善待你的族人们......” “哼!那些不知道廉耻的东西,不过就是我们鲜于氏养得一些卑贱的下等人,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你自己的生死也不顾了?!” “你们不会杀我的!你们还指望着从我嘴里套出更多重要的信息吧?!嘿嘿!而且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哈萨尔只听鲜于仙的话!只可惜鲜于仙已经被你们那个联军中的畜生给杀了,所以再也没有人可以指挥得动那头畜生了......” “鲜于仙会死得这么惨,我们也没有想到......,但那个杀害鲜于仙的凶手已经被我们马副部督亲手斩杀了!那个凶手的首级现在还挂在城门楼上......” 谢艾说完这句话就指了指小草,然后把他和鲜于乃之间对话的主要内容也告诉了小草和众人...... 鲜于乃神情激动地看向了小草,想要确认一下谢艾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fantuantanshu.com 可惜仅仅只是过了片刻...... 鲜于乃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相信你们说得话......,但我说得也是句句实话......,哈萨尔是精雕细选出来的神犬,一旦发起狠来,又誓要为主人报仇的话,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它......” “神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听说过“雕窠(ke)生犬”吗?!那是把刚刚出生的獒犬养在猎鹰的巢穴里,然后从小追着猎鹰奔跑疾驰,甚至一起狩猎!而且它只吃新鲜猎物的内脏,所以不仅身强体壮,凶猛异常,而且奔跑起来迅如闪电,你们想要抓住它,简直就是痴人做梦!”(这些内容最早记载于《契丹国志》的卷二五:《张舜民使北记.雕窠生猎犬》) 片刻之后...... 小草终于听完了谢艾的述说,心中更是忍不住又对大黑此刻的境况多了几分焦虑...... 如果真的像鲜于乃说得那么厉害...... 那恐怕大黑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小草攥紧了双拳,咬紧了牙关,努力不让她自己去想一些可怕的画面...... 可她和大黑之间过往的种种温馨画面,却是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脑海...... “谢艾......,你再去问问鲜于乃......,那个哈萨尔是不是跟他很熟悉......” 鲜于乃还没等谢艾开口,就直接张嘴回答道:“虽然我命令不了它,也没有办法能阻止它,但我的确喂过它几次......” 谢艾有些诧异地看着鲜于乃,真是没想到这个匈奴人的中原话说得还挺溜,虽然咬字有些别扭...... 丁太一更是直接破口大骂道:“娘的!老子就知道他能听得懂!这帮匈奴贵族,每一个都应该是从小就学习咱们中原文化的,怎么可能一点都听不懂?!娘的!看老子今天不抽死你个装模作样的混蛋!?” “住手!” 丁太一不解地看着小草,忍不住呵斥了一句:“你娘的是不是傻?!你不会以为他是感激你杀了壮华光那个畜生,才跟咱们说了那么多吧?!” 小草双目通红地瞪了一眼丁太一,然后咬牙切齿地对着鲜于乃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对不住了!” “哼!你能拿我怎么样?!” “来人啊!把他给我带去巡营!记住了!每走百步就抽他一鞭子!一定要见血!” “诺!” “你们再把鲜于仙的尸体也给我绑在他原来遇害的地方,再从他的尸体上割掉一些肉,洒在各个埋伏点!我就不信那条恶犬还不出来!” “畜生!你们这帮晋人都不得好死!!!” 同一时刻,临晋城外 “开门开门!我们是来给张将军送大美人的!” 张平此刻正好就在城墙上,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城墙下面的动静...... “美人?!莫不是那些关中联军已经把鲜于仙给自己送过来了?!哼哼!他们倒是行动迅速......” “将军!小心有诈啊......” 张平微微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城下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头,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嘿嘿,本将军今夜正好有些睡不着,正好看看贾彦度给老子准备了什么大礼......” “还请将军三思啊!一旦城门洞开,我怕那些驻扎在城外的关中联军会......” “哼!城门就那么一丁点大,他们那几千人能一拥而进?!而且就凭这几百人也想拿下咱们的城门?!” “将军还是小心为上啊......” 张平不耐烦地甩了甩手,然后对着身边的一众亲卫,大声喊道:“弟兄们跟我来,老子让你们今晚好好爽个够!!!”(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一箭三雕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八日,清晨时分,临晋城外的联军营地内一片哀嚎...... 昨夜进入临晋城的两百多名“联军老兵”无一幸免,全部被张平剿杀殆尽...... 他们的尸体更是被无情地从城墙上扔下来,一个个摔得面目全非...... 蒲候的眼神里全是苍凉与悲哀......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冒着随时被射杀的可能,去把这些已经僵硬的尸体给全部拉了回来...... 严敦也是犹如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失魂落魄了一般...... 这是出征以来从未有过得的惨败...... 而且还是阿郎亲自安排让他们去的...... 这些人对阿郎的崇拜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毕竟从他们出战以来,几乎就从未有过任何败绩...... 昨天严敦还在和这些出生入死的袍泽一起喝酒吃肉,不仅畅谈理想,甚至还准备一起找几个偏僻的村子劫掠一番,好好弄些村妇快活快活...... 怎么才一个晚上就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严敦欲哭无泪地看了一眼还在不断煽动百姓仇恨情绪的阿郎,忍不住朝着临晋城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 “弟兄们!乡亲们!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他们都是为了夺取临晋城而牺牲的勇士,也是把你们从匈奴人手里救出来的英雄!咱们一定要血债血偿!!!” “我们要报仇!” “拿下临晋城!” “杀光这帮该死的匈奴人!” “为死去的亲人们报仇雪恨!” 而此时此刻,临晋城的城墙上...... 张平早前的嚣张劲头已经被城外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咆哮声给冲得荡然无存...... “将军!请让末将立即带一支人马冲杀出去!保证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省得他们在这里不知死活地大呼小叫......” 饭团看书 “......” “他们现在不过只有几千兵力!若是我们全军出动,一定可以杀得他们全军覆没!不然真的等到他们的主力大军来了,就凭我们这城里的上万人马,恐怕......” 张平眉头紧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亲信,又忍不住朝着联军营地看了一会,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昨天那两百多个人头,简直就像是白送的......” “确实一个个好像都喝得醉汹汹的,杀起来都没怎么费力,就是那个“美人”......,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妇......” “娘的!咱们中计了!” “将军何出此言?!” “他奶奶的!昨天晚上杀得太痛快了!根本来不及细想......,阿郎那小畜生肯定是用了什么害死人不偿命的鬼话,才把这些蠢货送到了老子的手上,然后又让老子替他把这些自己不太好动手的祸害都给杀了!” “借刀杀人?!不会吧?!这可是两百多条人命啊?!” “怎么不可能?!不然怎么解释?!” “娘的!竟然敢耍我们?!末将现在就出去杀光他们!” 张平却是突然闭上了眼睛,然后极不甘心地摇了摇头...... “晚了......,你没有听到城外那些众志成城的吼声吗?!咱们现在就算是全军突击,恐怕也会损失极大......,而且以阿郎那小子这么毒辣的心思,不可能没有任何防备,咱们现在冲出去,恐怕只能是去白白送死......” “那这口恶气就这么吞下了?!” 张平眯缝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吐出了几个字:“来日......,方长......” “......” “哼哼!其实仔细想想我们倒是还应该好好谢谢阿郎,要不是有这么一出“借刀杀人”的好戏,恐怕咱们也不能安安心心地留在这里守城......” “将军是说陈元达那只老狐狸安插在咱们这里的眼线......” 张平冷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自嘲地说道:“当然了......,阿郎手下这帮看上去像临时拼凑起来的联军将士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同仇敌忾......” “他是故意用两百多条人命来凝聚人心?!” “哼哼!区区两百多条人命就可以让几千乌合之众在短时间里团结一心,这个代价虽然大了点,也确实是物超所值......” “那照这么说来,这帮乌合之众是真的打算一直堵在我们门口了?!” “原来或许只是虚张声势,如今这么一闹,倒是板上钉钉......” “......” “真是一箭三雕!厉害啊!联军之中果然能人辈出......,过去本将军以为只有一个贾彦度可以呼风唤雨,可这短短一个多月来,本将军是接连遇挫......,看来是该好好去寻访一个可以出谋划策的名士了......” 半个时辰之后,下邽城内已经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鲁克听完了皇甫阳的汇报,又看了眼双眸红肿的小草,原本一肚子的怒火也只能暂时压制了下去...... “阿丑怎么样了?!听说肋骨受伤了?!没断吧?!” 小草一听这不阴不阳的话,就是一阵来气,可鲁克毕竟是一军之主,她也不敢真的造次,只能强自平复着情绪,尽量平静地回复道“她只是被撞得太厉害,多休息一阵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 鲁克却是冷笑着嘲讽道:“她倒是没什么大事了......,可老子麾下的人都快闹翻天了!这里是军营不是谈什么狗屁儿女情长的地方!马勋和毛宝打得那么凶,都是为了她!!!” 小草脸色一红,瞬间就想起了马勋曾经触摸过阿丑一些不可言述的部位......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马勋就意识到阿丑是个女子,所以才会处处针对自己这个和阿丑过于接近的“男子”,甚至对毛宝或者其他任何敢于对阿丑表露丝毫好感的男子都充满了敌意...... 这次马勋去查看阿丑的伤势,正好遇见毛宝前去探望,不知道怎么了就大打出手,甚至闹到了鲁克这里...... 鲁克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若有所思却又一声不吭的小草,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皇甫阳赶紧打圆场道:“鲁兄!那个阿郎送来的书信你看了没有......” “哼!那小杂种好大的本事!竟然直接带兵堵到临晋城门口去了,还要我们多多配合他的行动,最好把鲜于仙也给他送去......” “可是鲜于仙已经......” “一会就让人给他带个口信,告诉他鲜于仙已经被老子一刀劈了!娘的,那么一个半大小子,竟然还有这种狗屁嗜好?!” 皇甫阳尴尬地看了一眼身旁默不作声的公主殿下,忍不住故意咳嗽了几下...... “咳咳......,鲁兄准备怎么做?!对了,还有那个鲜于乃......” 鲁克不听这话还好,一听皇甫阳说起这事,更是一阵怒火攻心...... 哪有一个公主殿下这么心狠手辣的?! 竟然还能用出这么恶毒的手段?! “哼哼!既然公主殿下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我还能有什么意见?!” “那条恶犬确实是个大患,公主殿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而为之?!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们知道这样影响有多不好?!而且有效果吗?!昨天晚上那条疯狗又回来杀了两个落单的战士,甚至吃光了他们的内脏,啃烂了他们的脸!还有咱们派出去巡逻的人也被咬死了好几个!你们这么激动那头畜生,就不知道提前跟老子商量一下?!” 片刻之后...... 小草目光含泪,一肚子委屈地从鲁克的中军大帐之内走了出来,然后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 巧合的是...... 成皋关远处的一个僻静之地(故址在今河南省荥阳市汜水镇) 同样是晴空万里...... 惠儿和樱桃却是同时举起了匕首,不断地刺入康花的胸腹之间,直到血肉模糊也没有任何要停手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意犹未尽 许氏一把捏住了惠儿那如同白莲花瓣似的小下巴! “惠儿......,你在怕什么?!是不是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得像康花这般境地?!哼哼!你可怜她?!那谁来可怜你?!” 惠儿流泪不止地摇着头,却偏偏不敢把杀死康花的匕首,直接捅向面目可憎的许氏…… 樱桃的身子也在忍不住地微微颤抖,但却不是因为害怕或者恐惧,而是源于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小樱桃,你是不是觉得很刺激?!曾经高高在上的康花却死在了你这个她连瞧都没有仔细瞧过一眼的贱婢手上?!” 郑樱桃立即惶恐不安地跪倒在了浸润着血浆和掺杂着各种肮脏秽物的冰冷地面上,一双大眼更是楚楚可怜地看着许氏…… “好了!收起你这种对付男人的本事……,我并没有责怪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人……,毕竟你们貌美如花,又出手狠辣……,这才像是我燕子营的人......” 许氏的手指在惠儿的下巴上轻轻摩挲了两下,然后才慢慢收回手,淡淡地说道:“可能你们已经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没错,那个明月就是曾经奇丑无比的小草!不仅如此,她还是堂堂的大晋公主,此刻更是竖起了大旗和关中联军的大帅贾彦度一起共抗匈奴!” 许氏说完这话就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了傅宣托人送来的书信,一把扔到了面色惨白的惠儿和精神恍惚的樱桃面前…… “嫉妒吗?!你们是不是突然特别很她?!甚至恨不得立即像杀了康花那样去送她上路?!可惜……,你们都已经没有机会了!” 许氏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就像是看见了这世上最有趣的事物一样,贪婪地欣赏着惠儿和樱桃二人那各种让人拍案叫绝的精彩模样...... “怨!不知从何而起......,恨!不知从何而来......,曾经还是姐妹相称,甚至义结金兰,如今却天各一方,就连命运也已是天壤之别......”(这两句话出自江山本人对人情世故的感悟......) 许氏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再次嘲讽道:“原本还是被你们颐指气使的丑丫头,现在却是高高在上的金凤凰,甚至还会受到万民的爱戴和拥护!而你们又将会是什么命运?!如果没有我和无难军的扶持,你们早就沦为别人胯下的玩物了!” “不!你只是想永远抓着我们杀死康花的把柄罢了!我不要去平阳!更不要去伺候那些饮毛茹血的匈奴人!!!” 樱桃脸色煞白地看着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敢这么顶撞许氏的惠儿,真的好害怕许氏恼羞成怒之下,会立刻杀了她和惠儿…… “惠儿!你疯了?!祖夫人!惠儿一定是吓糊涂了,您千万别生气!樱桃给您磕头了,求您大人大量不要怪罪惠儿!” “咚咚咚!” 惠儿一把拉住了还要继续磕头的樱桃,悲愤地吼道:“我没瞎说!你为什么要拉着我?!放开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祖夫人是不会迁怒于你的!我不需要你这么做!” “噗”的一声! 康花的尸体突然毫无征兆地拉出了一泡屎尿……(人死后的一分钟内,他们的身体都会自动把体内最后的屎尿都排泄出来……) ranwena.net “真恶心!死了都这么让人恶心!” 可许氏除了大声嘀咕了一句,却没有任何捂住鼻子的举动,甚至还一把抢过了郑樱桃手上的匕首,然后对着康花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腹部,直接用力一剖! “哗啦啦”一声,康花肚子里的内脏就“噼里啪啦”全部掉了出来…… 惠儿“哇”的一声就开始了不停地呕吐…… 樱桃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却不敢稍有动作,生怕因此惹恼了许氏,只能硬着头皮,生生被那些带着恶臭的内脏给砸了个正着! 可樱桃依旧一动不动,甚至连一声尖叫也没有发出...... 许氏娥眉轻蹙,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樱桃,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竟是有些出神地看向了那个被绑在树干上,歪着脑袋,甚至还吐着长舌的女尸,…… 要是这会儿死在这里的人不是康花,而是那个该死的杨姝儿该有多好…… “不想去平阳?!你说了算吗?!当然你们要和小草结拜,真的是出自真心?!还是看中了她是我的婢女,又可以自由出入燕子营?!哼哼!人心都是自私的,不是吗?!” 许氏鄙夷地看了一眼惠儿,然后又语重心长地劝慰道:“你们应该庆幸!今天死的人不是你们两个!而且你们不觉得亲手宰杀曾经羞辱过自己的人才是人生最大的乐事?!来,把这两颗“缚燕归心”吃下去,我许氏一定让你们变得比康花还要高贵!” 而恰在此时…… 一个小婢女突然跑到了孟春带人拦起来的人墙边,然后对着孟春窃窃私语了一番...... 孟春点了点头就随手打发了前来报信的小婢女,然后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迈开步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许氏的身边......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又要启程行军了?!” “夫人……,祖将军让人来告知夫人,前面发现了一支上千人的队伍正在被一伙贼寇围困,祖将军说他要带人上前解救,所以让夫人留守营地,安抚好百姓……” “让人带话?!这个前来传话的人又是谁的人?!” “杨……,杨姝儿……” 不久之后,成皋关外远处荒废的小路上…… “哈哈哈!” “此路是我开!” “此树是我载!” “咳咳……,大哥……,这里好像没有树啊……” “滚的娘的!要你小子废什么话!?喂!前面的人都给老子听好了!赶紧放下你们的武器!不然爷爷今天就让你们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太常寺卿潘尼看着惊慌失措的族人们,还有那些看似穷凶极恶,又人多势众的盗匪,真是降也不是,不降也不是…… 年迈体衰的潘尼从牛车上慢慢被人搀扶了下来,然后颤颤巍巍地走到了自己族兵临时拼凑起来的战阵前…… “好汉!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内......” “老东西不要废话!” “好汉要是求财,老朽可以将财货全部留下,只望好汉高抬贵手……” “老子不仅求财还求色!哈哈哈!今天你们这里所有的女眷都别想走!” “好汉不可如此啊!老夫还有万卷藏书也可以忍痛割爱!只求好汉可以放过老朽的族人啊!这......,这些可都是海内孤本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一波三折(一) “他奶奶个熊!!!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些又臭又硬的竹片子!你他娘还敢在老子面前提这些腌臜的玩意?!”(西晋末期还没有线装书本,基本还都是以竹简为主。当然还有卷轴装订的高级货……) “大哥这“海内孤本”看上去很值钱啊!” “值钱个屁!不能吃不能喝,只能当柴烧!” “可那个老头手上的卷轴好像是镶金嵌玉的啊……” 潘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甚至不断摇头道:“粗鄙啊粗鄙!简直就是有辱斯文!这怎么能叫镶金嵌玉?!怎么能这般市侩?!老夫手上这卷轴叫作“玉轴牙签,绢锦飘带”,真是不学无术!”(从装帧形式上看,精致的卷轴主要从:卷,轴,镖,带,这四个部分进行装饰。尤其是轴这一部分,一般都会用象牙或者玉石等名贵之物来制作。) “嗖”的一声! 一道寒光突然从右侧射穿了为首贼寇的脑袋! 鲜血四溅! 喊杀顿起! 潘尼惊诧错愕之余,更是胆颤心惊,赶紧命人搀扶着他逃向了战阵的深处,而那些原本还围着潘尼族人的贼寇们则是立即四散奔逃…… ahzww.org 不久之后...... 祖逖站在高处,目光深邃地看向了那伙竖着“潘”字大旗的人马,尤其是他们所携带的大量辎重粮草…… “许柳!” “姐夫!” “祖纳去哪了?!刚才不还在这里观战?!” “他看着四哥带人去攻打潘氏人马,所以逼着殷乂一起去阻拦了……” 祖逖疑惑地看了一眼许柳,实在明白祖纳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又不好直接这么问,只能言不由衷地问道:“他也跟着去了?!” “姐夫!真不是我要背后说他坏话,咱们现在有那么多将士和百姓要养,杀几个富商士族又有什么关系?!祖纳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闭嘴!我二哥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可是……” “够了!还不赶紧带兵跟我一起走!?否则就太迟了!” 片刻之后…… “娘的!一群废物!连这么个小战阵都冲不进去?!” “将军!他们有强弩啊!而且这些人训练有素,咱们的人刚一靠近就死伤无数!这急切之间根本拿不下来啊!” 祖约立时显得有些犹豫,尤其是看着其他友军正在全力追杀贼寇,甚至拼命抢夺战利品的诱人场面,更是后悔不该非要选择独吞这些像刺猬一样的潘氏族人...... “将军要不我们也去抢那些贼寇吧?!说不定还能抄了他们老窝!那也是一笔大财啊!而且他们那么多人,如果都收编进来的话,咱们的战力也可以大大的提升......” 祖约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更不希望自己的人马为了一个潘氏而损耗太多...... 可正当他准备命令全军调头离开的时候,竟是有一支人马直接冲着祖约的大旗而来! “将军!我们身后有一支人马杀来!” 祖约赶紧回头看去,却是一面绣着“殷”字的大旗…… “殷乂?!” 片刻之后...... “祖约的人都给老子听好了!立即放下武器!谁也不许攻击潘家的人!” “反了!殷乂这是要造反吗?!竟然敢来阻止我祖约?!” 潘尼却以为是又来了一伙想要黑吃黑的贼寇,根本没有听清他们在呼吼什么,忍不住长吁短叹了起来...... 可恰在此时,潘尼身旁牛车的车帘却突然被一只白嫩的大手给掀了开来...... “叔父……” 惊慌失措的潘尼看着面色憔悴的潘滔,顿时眼眶就有些湿润…… 谁能想到他这个侄子年纪轻轻就如此命运多舛,才刚刚逃过苟晞的追杀没多久,现在又遇到这种必死无疑的局面…… “阳仲!你怎么起来了?!你这大病未愈,千万不要再受了风寒才好啊......” “叔父不必过虑……,侄儿的身子已然没有大碍,只是这外面......” “哎!恐怕你我叔侄今日皆要死在这些贼寇的手上了......” 潘滔不忍看潘尼太过绝望,赶紧安慰道:“叔父莫急!若真是贼寇,想要破开我们潘氏的战阵也没有那么轻松,而且以侄儿看来,这些人似乎并不是贼寇,或许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若不是有强弩在手,恐怕你我叔侄此时早已人头落地!” “可侄儿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在阻止他们行凶?!而且叔父请看那面旗帜!上面可是写着一个“祖”字?!” “嗯?!这确实是一个“祖”字......” “莫不是我与叔父过去的同僚祖纳来了?!” “祖纳?!” “叔父难道忘记了?!过去叔父在东宫担任太子舍人,我是太子洗马,而祖纳则是太子中庶子啊!” 潘尼不可置信地又朝着外边看了一眼,忍不住喃喃道:“祖纳怎么可能会来这荥阳郡?!还正好带着那么多兵马前来?!不!不可能!阳仲!这已经是第三批贼人了,而且他们还互相残杀,肯定都是冲着我们潘家这些几代才积累下来的藏书啊!” 潘滔心知潘尼太看重那些藏书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的叔父解释,但此时此刻确实难以分辨是不是祖纳的人马,更不敢前去冒险相认...... 更何况他们和祖纳分别许久,又身处这令人发狂的乱世之中,真的不能肯定祖纳还是不是他们叔侄二人所熟悉的那个仁人君子...... 而恰在此时! 殷乂的人马已经把祖约的人马团团围住,并且又有一支人马朝着他们疾奔而来! 祖约早已是恼羞成怒,尤其此刻身后还有剑拔弩张的潘氏族人,一旦祖纳心狠手辣地向他攻击,指不定身后的潘氏族人也会立即配合祖纳一起夹击! 万一真的发生这种事情,那他祖约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祖约真是越想越气,竟是直接对着已经站在阵前的祖纳破口大骂道:“娘的!老子就知道是你这个庶子在玩阴招!怎么你还想趁乱杀了老子不成?!” “祖约!你罔顾军纪,还想杀良冒功,这是死罪!我虽然是你的二哥,却也不能徇私枉法,不然军纪何在?!”(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一波三折(二)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蒙上了一层阴影…… 呼啸而过的北风更是带着凄厉的吼声…… 一阵密集的箭雨精确地俯冲向了殷乂和祖纳所在的人群! 刹那之间! 人仰马翻! 惨嚎连连! 祖约立即被自己的亲卫护在了盾牌之下,可箭矢却并没有光顾他的人马,反倒是祖纳和殷乂那边死伤惨重…… 殷乂不断用刀打落流矢,祖纳更是险些命丧当场…… 祖约赶紧回头望去,却是并未发现他的阵中有任何异动…… 可殷乂却已经失去了理智,甚至大声嚎叫着要杀死祖约! 祖约咬牙切齿地看着发了疯一般要找他报仇雪恨的殷乂…… 这万般无奈之下…… 祖约为了自保也只能举起手做出了准备攻击的手势…… 那个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祖纳更是懊悔地不断用拳头敲打坚硬的冻土,可无论他再怎么声嘶力竭地吼叫也已经没法阻止这两支人马的自相残杀了…… 潘滔病恹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诡笑,就好像他已经看见了“敌方”的两拨人马互相杀得天昏地暗…… “当当当!” “当当当!” 一阵刺耳的鸣金之声不断传来…… 潘滔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甚至立即命人加强了自家战阵两侧的防御! 果然没过多久...... 他们潘氏战阵的左侧和右侧同时遭到了一波猛烈的攻击! “阳仲!赶紧逃吧!说不定还有机会逃出生天!” “不!叔父!现在绝对不能逃!传我命令,若有退缩者,立斩不饶!” 可就在潘氏战阵即将被冲垮的那一刻…… 又一阵急促的鸣金之声快速传来…… “当当当!” “当当当!!” “当当当!!!” 原本已经势如破竹的敌人突然撤去了所有的攻势…… 潘尼胆颤心惊之余,更是有些目瞪口呆,忍不住对着他的侄儿潘滔问道:“阳仲……,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就不攻了呢?!” 潘滔苦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叔父…… “或许我们是真的遇到故人了……” “此话怎讲?!” “这份令行禁止的本事,不知道叔父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人?!” “故人?!“祖”字大旗?!难不成是那个闻鸡起舞的祖逖来了?!” “八九不离十……” “真的……,真的是太子中舍人祖逖?!” 许久之后…… 祖逖黑着脸,瞪了一眼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殷乂和祖约,甚至连听他们二人解释的心情都没有,直接就让人把这两个“活宝”给带了下去…… “三弟!这次真是幸亏你及时赶到,不然真的要酿成大祸了!” 祖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主动上前拍了拍祖纳身上的尘土…… 祖纳连忙推说眼睛里进了沙尘,迅速转过了身…… 祖逖静静地看了一眼还在长吁短叹的二哥,却又忍不住看了眼那些死不瞑目的无难军将士…… “三弟……,你为什么不直接冲破潘氏的战阵?!这样也能为这些无辜惨死的将士报仇雪恨……” “二哥来这里不也是为了“越府三才”之一的潘滔吗?!”(《晋书·刘舆传》:司马越府上有三才:潘滔大才,刘舆长才,裴邈清才。) “当初是当初……,可如今就算是潘滔真的就在这里,我们又该拿什么去面对这些伤亡的将士?!而且我也不肯定他们就是潘氏叔侄......” “这面绣着家徽的旗帜,还是在荥阳郡......,除了他们潘氏叔侄还有谁能用?!尤其是那套令人胆寒的强弩战法,还能是谁?!” “既然你早就猜到是他们潘氏叔侄,为何不早一点前去相认?!那也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 片刻之后…… 祖逖和祖纳没有带任何亲卫,直接走到了潘氏族人的战阵之前…… 潘氏族人立即举起了强弩,竖起了战矛! 但凡只要有人一声令下…… 瞬间就可以把祖逖和祖纳同时射成两只刺猬…… “在下范阳祖逖与兄长祖纳一起前来拜见太常寺卿潘老大人!” 祖逖的话音刚落…… 原本还剑拔弩张的潘氏战阵竟然慢慢打开了一条可以允许一人行走的缝隙…… beqege.cc 祖纳抬脚就要前去,却被祖逖一把拉住…… “放开我!” “二哥即使不能原谅士稚,也请看在无难军上下数万人的份上,让我一个人去吧!” “你是三军的主帅!而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之人!怎么能让你去冒险?!” “我死了还有二哥你!甚至还有祖济!我相信二哥你一定能辅佐好济儿,让无难军和百姓们继续存活下去!可若是二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无难军才是真的要散了……” 祖纳顿时愣在了当场,甚至用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了突然吐露心声的祖逖...... 一阵狂风吹来...... 祖逖已经快速越过祖纳,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潘氏的战阵之内...... 不久之后…… 潘滔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眼前面色平静的祖逖,竟是忍不住哂笑道:“故人相见竟是如此光景?!士稚难不成是来兴师问罪的?!” “潘阳仲果然就是潘阳仲!不仅临危不乱,甚至还能反戈一击!若是士稚再来晚一步,恐怕我那一心想要前来和你叙旧的二哥祖纳,还有我那冲动鲁莽的四弟祖约,此刻都已经死在你潘阳仲的手上了!” “士稚说这话真是好没道理!如果我不这么做,难道要束手待毙不成?!而且既然祖纳都已经认出了我们潘氏叔侄的旗号,你祖士稚会认不出来?!” 祖逖丝毫没有尴尬的神态,甚至神态自若地看了一眼周围那些对着他怒目而视,甚至拔刀相向的潘氏族人...... “哈哈哈!老子可想不出你潘阳仲这么歹毒的招数!对了,你这放箭的时机是怎么把握得那么好的?!” 可就在这时,一簇报警的狼烟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天空之上...... 而且那个方向正是许氏和无难军百姓们的所在之地! 祖逖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可还没等他转身就走,一个潘氏族人就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并且大声叫嚷道:“不好了!外面又有一支人马从几个方向杀过来了!” “你看清是什么旗号了吗?!” “一面“李”字大旗!!!”(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一波三折(三) 蜂拥而来的敌人突然停住了冲锋的脚步! “李”字大旗更是立在了祖纳和无难军将士们的眼前! 而祖纳身后的潘氏族人更是再次举起了强弩,随时准备和他们无难军决一死战! “格老子滴!放开老子!让老子冲出去杀光这些背后偷袭的直娘贼!” “殷乂!你冷静点!” “冷静个屁!快把老子放了!” “哼!匹夫就是匹夫!你也不看看现在的情势?!咱们已经被人前后夹击了!现在除了全力防守,就是想办法派人突围出去!祖纳!还不赶紧把我和殷乂的绳索解了!?不然就凭你一个人怎么守得住这里?!” 祖纳神色紧张地看了眼那些围而不攻却又来历不明的“李家军”,忍不住朝着身后剑拔弩张的潘氏战阵之内又张望了许久...... “还看个屁!三哥现在肯定困在那些姓潘的杂种手里了!要不是你非要拦着老子,这会子老子的人马早就冲杀进去了,三哥也不用陷在里面生死不明!” 许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跑到了祖约和殷乂的身边,甚至不等祖纳同意就解开了祖约和殷乂二人身上的绳索...... 祖纳极不甘心地看着祖约在他面前重获自由,却也没有出声阻止,只是冷笑连连地注视着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顶点小说 许柳赶紧一把拉住了已经火冒三丈的祖约,甚至还用力压下了他那已经忍不住抬起来的拳头...... “四哥!大局为重啊!咱们这次只带出来2500多人!你看看外面的敌人,起码是我们的四倍以上啊!” 祖约怒不可遏地瞪了一眼祖纳,却也忍不住朝着外面的敌军看了一眼...... “娘的!咱们这次肯定是中了贼人的奸计了!那些潘氏族人估计就是一个诱饵,然后又假装让一些流寇去攻击他们,目的就是要把咱们这支人马给引出来!不然为什么之前那些贼寇那么不经打?!简直就是一触即溃啊!” “格老子滴!老子也是这么想的!” 祖约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殷乂,二话不说就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然后扯着嗓子对着祖纳大吼道:“要不是你祖纳贻误战机又怂恿我三哥非要去和那些潘氏族人面谈,咱们怎么可能会变得这么被动?!” “四哥!不如我们直接攻打那些潘氏族人!” “许柳!你想干什么?!现在攻击潘氏族人!?那就是要害死士稚!” 殷乂一听这话,立刻站到了祖纳的身边,然后对着许柳怒目而视道:“你们谁敢现在就攻击潘氏族人,那就别怪我殷乂心狠手辣!” 祖约立即收敛了有些意动的神情,甚至直接一脚踹倒了许柳! “小畜生!你想做什么?!” “四哥!二哥!殷乂!我许柳要是想要害死我姐夫,那我还是人吗?!我真的就是看潘氏族人少,咱们只要冲破他们的战阵就能直接突围了!不然难道真的在这里等着被人前后夹击?!姐夫他一定会有办法自保的!” 同一时刻,潘氏战阵之内 “士稚兄真的一点也不着急?!” “哼哼!阳仲兄不是会看相吗?!还是我离得太远了,所以阳仲兄有些看不清?!”(历史记载中的潘滔对于相面之术很有心得。) 潘滔警惕地看着祖逖向他身前又迈了一步,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道:“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士稚兄......,不过......,既然士稚兄已经把大部分兵力都留在了家眷那边,那士稚兄又准备怎么应对此地的四面之围?!” “阳仲兄到了此时此刻还能如此淡定,想必是认得那面“李”字大旗的主人......,而且若是我猜得没错,那人或许还是阳仲兄的故交好友......” 潘滔病怏怏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笑容,竟是忍不住又对着祖逖的面相仔细地打量了几分...... “阳仲兄还没看够吗?!”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出自北宋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孙权劝学》:“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 “看来这伙“李家军”还真是阳仲兄的旧识,说不定他们这会子出现也是为了救你们潘氏一族......” 潘滔听到那个“也”字之后,原本冰冷的眼神里,竟是忽然生出了一丝暖意,但嘴上却是仍旧不依不饶地威胁道:“士稚兄若是现在肯立刻投降,那阳仲愿意马上带兵前去救援士稚兄的家眷老小......” “哼哼!阳仲兄就不担心我的人马会孤注一掷,直接冲杀你们潘氏的战阵?!” 潘滔立时神色一紧,就连看着祖逖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惊疑不定...... “士稚兄真是会说笑......,他们都是你士稚兄的人......,怎么可能会置士稚兄的生死而不顾?!” “我来的时候就安排好了后事,却不知道阳仲兄有没有这个觉悟?!” 潘滔忽然心中一惊,瞬间就想起了过往一起在东宫任职时,祖逖竟然因为政见不同,甚至在口角之争中的惨败,就蹲守在他回府的必经之地去偷袭他,竟是立刻忍不住向后退却了几步...... 可祖逖却是完全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似笑未笑地看着潘滔...... 片刻之后,许氏所在的营地内 上官巳做梦也没想到他戎马一生,竟然会输给一个女人手下的将领,甚至连他的别将苗愿也差点饮恨当场...... 此刻那个生擒自己的异族人,还一口一个“主母”的叫着那个得意忘形的女人,真是越想越觉得憋屈......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老子是上官巳!正经的朝廷命官!你们这帮贼寇竟然敢......” 王安抬手就要去抽上官巳几个耳光,却是不想立即被许氏喝止了下来...... “住手!” 上官巳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喉结,心有余悸地看着王安慢慢收回了已经高高举起的巴掌...... 许氏朝着身旁的乌日娜看了一眼...... 乌日娜硬着头皮,快速走到了上官巳的身边,然后亲手为他解除了捆绑...... 上官巳莫名其妙地看着乌日娜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偏偏就是半天也没能把绳索解开,倒是一股淡淡的少女清香让他忽然心神一荡...... 好一会儿之后...... 上官巳不由得深看了一眼乌日娜离去的背影,然后又疑惑地看向了笑得像只母狐狸一样的许氏......(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一波三折(四)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八日,上午时分,下邽城外稍远处 腥臭的内脏已经撒满了一地...... 残破的尸体上更是围满了饥饿的乌鸦...... 那黑压压...... 那密密麻麻...... 尤其是那些让人听得头皮发麻的啄食声...... “滚!都给老子滚开!!!” 丁太一发疯了一般地冲进了乌鸦群,拼命地挥动着手上的战刀! 可惜...... 乌鸦们早就机敏地躲开了他的攻击,甚至还不急于远遁而去,只是快速地飞到了尸体周围那些光秃秃的树干上…… 那一双双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眼睛…… 还有不断滴落着鲜血和碎肉的鸟喙…… “呱......” “呱呱!” “呱呱呱!!” 小草突然别过了头,不忍直视那具已经血肉模糊的残骸...... 阿丑更是捂住了嘴巴,流着眼泪,下意识地向后退却了几步...... 那森森白骨上全是被野兽啃咬过的齿痕…… 还有那狰狞扭曲的面孔…… “呱!” “呱呱呱!!” 一只特别肥大的乌鸦突然从光秃秃的树干上飞扑而下,直接落在了尸体的脸上,然后对着眼窝用力一啄! 眼珠子瞬间就被连根挖起,然后被一口吞进了肥乌鸦的腹中…… 肥乌鸦高兴地拍了拍翅膀,还不忘嘲讽似地扫了一眼小草等人…… “畜生!去死!” 马勋大喝一声,战刀快速劈向肥乌鸦! 可惜不仅没有击中乌鸦,还因为用力过大,直接把尸体的脑袋也给劈了个稀烂…… 一时之间! 鲜血伴着**全部喷射在了马勋的脸上...... “哇”的一声! 阿丑再也忍不住腹内的翻涌,直接扶着大树就干呕了起来...... “呱!” “呱呱!!” “呱呱呱!!!” 肥乌鸦一躲进乌鸦群,立即引来了一片呱噪的“欢呼声”,更是气得马勋暴跳如雷! 可这急切之间,马勋除了干瞪眼也实在是拿这些吃腐肉的扁毛畜生毫无办法,而且阿丑又突然不适…… 马勋赶紧快步跑到阿丑身边,却是不想直接被阿丑一把推开! “滚!” 马勋停在半空之中的大手是缩也不是伸也不是,脸色更是一阵青来一阵红,一股子丢人现眼的愠怒不断直冲脑门,偏偏又不忍心对着阿丑发火,只能把一腔怒气全部喷向了那个看上去最好欺负的小草...... “马草!这都是你的错!他们都是被你的计策给害死的!你明知道那条恶犬有多可怕!还非要割了鲜于仙的肉去激怒它!现在好了!这才一个晚上到现在就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都是被你小子给活活害死的!” “马勋!你这说得是什么胡话!?不用这种办法把它激出来,难道只靠你自己去找?!” “丁太一你真是越来越分不清是非了!这畜生的确是被你们激出来了!可你看看它都干了什么?!这分明就是在报复我们!只要咱们有人一旦落单,就会被这畜生给活活吃掉!” “够了!马勋!闭嘴!” “阿丑!怎么连你也糊涂了?!咱们真的不能再激怒那只哈萨尔了!” “马勋!你可真是一个孬种!这样就怕了?!只要加强人手,绝不允许单独行动就可以避免这种惨况!” bqgxsydw.com “哈哈哈!几个人联手都不一定是那头畜生的对手!你自己都被它撞得受了伤!怎么?!你是不是还想再受一次伤,这样毛宝就又可以来看你了?!哈哈哈!” 阿丑立时气得有些浑身发颤,脸色更是红的发烫,要不是旁边还有其他人看着,阿丑真的是恨不得一刀劈死马勋这个口没遮拦的蠢货! “你胡说什么?!大家都是兄弟!” “兄弟?!什么狗屁兄弟!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你自己还不清楚?!” “够了!你们都给我闭嘴!要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现在就滚回去修城墙!少他娘待在这里大呼小叫!” “回去就回去!你以为我马勋真的想待在这里?!我还不是都为了……” 马勋硬是忍住了看向阿丑的眼睛,然后恨恨地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地直接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 丁太一看着阿丑渐渐平复好了情绪,这才有些诧异地对着小草问道:“你小子倒是可以啊,阿丑也是见过死人的,他都吐了,你倒是一点也没事?!” 小草紧了紧眉头,瞬间就想起了那些犹如梦魇一般的可怕经历…… 那些可怜的人跪在地上,哀求着,挣扎着,直到被那些猎豹给活活撕碎…… 其中还不乏有许多小孩就当着他们的父母或者长辈的面被生吞活剥…… 小草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强迫她自己定了定心神...... 可就在这时! 一声让人不寒而栗的咆哮声突然从不远处快速传来…… “嗷!!!” “不好!马勋有危险!” 同一时刻,成皋关外的远处 李矩目光慎重地盯着那些已经渐行渐近的大量人马,尤其是看着那一面绣着“无难军”三个大字的旗帜,竟是变得有些出神了起来...... 这么大规模的军队,几乎就是他的数倍还不止...... 还有这“无难军”又是什么来头?! 这要是真的打起来…… 李矩又眉头紧皱地看了一眼被他和潘氏战阵围在中间的那些人,好像也竖着一面“无难军”的旗帜…… 片刻之后...... “无难军上官巳在此,敌将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荥阳郡太守李矩麾下,平阳郭诵!” 上官巳立时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朝着那面“李”字大旗看了一眼又一眼…… “李矩?!荥阳太守李矩?!真的就是那个参与过平定过齐万年叛乱,后来又保护过秦王司马业的荥阳太守李矩?!他也来了?!”(梁王司马肜命李矩为牙门将,参与平定齐万年叛乱,封东明亭侯,迁汝阴太守) 恰巧这个时候...... 原本已经准备向潘氏战阵发起全面攻击的祖约,突然慢慢缩回了他那只已经高高举起的右手...... 那个抓着潘滔左手,谈笑风生地穿过剑拔弩张的潘氏战阵之人...... 不是他祖逖又是何人?!(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章:左伯纸 北风呼啸…… 寒鸦凄厉…… 恶犬的嚎叫声越来越近! 那一群大大小小,呱噪不停的乌鸦,竟是直接振翅而飞,逃命似的一哄而散…… 小草立刻拔出了飞景剑,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却是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丁太一和阿丑也及时护在了小草的身边...... 三个人一起背靠背,慢慢向着下邽城的方向缓缓撤退…… “嗷......” “太一!你听出来它在什么位置了没有?!” “这畜生应该是在边跑边嚎……” “但它应该离我们很近……” “很有可能它从一开始就在我们附近……” “因为那具尸体还是热的……” “嗯,应该是没死多久……,而且没有野兽会把自己到手的猎物轻易丢弃,除非是它故意要这么做……” “吓唬我们?!”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具尸体是从别处被拖到这里来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活着的时候被拖到这里来,然后再活活咬死的......” “这里是大道......,你是说它是故意这么做的?!” “对!针锋相对的挑衅!” “可它只是一条畜生啊......” “你别忘了......,它可是鲜于乃口中的神犬......” “娘的!老子刚才还在为马勋担心!现在好了,这畜生明显是冲着咱们三人来!” 丁太一瞥了一眼几乎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草,还有那个明明身上有伤还非要跟来的阿丑,真是后悔不该让马勋一个人离开...... “应该不是冲着你们来的......” 丁太一和阿丑二人不约而同地朝着神色紧张的小草看了一眼,禁不住又各自紧了紧手上的兵器...... 昨夜要不是突然蹿出来一条舍身相救的大黄狗,恐怕小草早就遇袭身死了...... “小草......,咱们说话这么大声不太好吧?!万一再激怒了那条恶犬……” “这次跟我们一起出来的有人不少人,只不过大家都分散了开来,但互相之间应该不会离得太远,所以说不定会有人听见咱们的声音……” 丁太一皱了皱眉头,忍不住瞥了一眼弱不禁风的小草,然后又朝着下邽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顿时变得有些闪烁不定...... “如果那头畜生真的是冲着我来的......,一旦它对我发动攻击......,丁太一!你一定要先带着阿丑逃命!” 可还没等丁太一和阿丑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个粗犷的大嗓门突然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小草?!真的是你们?!” “鲁?!鲁将军!?快看!真的是鲁将军来了!” 可就在小草等人惊喜莫名的刹那,一道黑影突然从埋伏之处窜出,然后电光火石一般地飞扑向了还毫无察觉的鲁克! “鲁将军!小心后面!” “快躲开啊!” “嘭”的一声巨响! 鲁克错不及防之下,被哈萨尔从背后重重一击,整个人更是脸朝下,重重地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锋利的狗爪更是趁他被撞懵的刹那,极其残忍地掏进了他的一个眼窝里! 鲁克惨嚎着翻过了身,可还没等他乱拳挥出,这条恶犬就已经快速逃离,甚至直到跑到很远之后,才仰天长啸了起来…… “嗷!嗷!!嗷!!!” 片刻之后…… 临晋城外的阿郎营地内 严敦怒气冲冲地一把掀开了阿郎的营帐,却是不想正好看到了阿郎正在一张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左伯纸”上勾来画去……(左伯纸又称子邑纸,是汉代东莱掖县(今莱州市)人左伯(字子邑)在蔡伦造纸的基础上又进一步精制出来的名贵纸张;《书断》《书林纪事》、《四体书势》、《萧子良集》之中都有对左伯纸的记载。) “哼!真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还会丹青?!啧啧啧!还真是用的左伯纸啊?!我记得那个谁怎么说的来着?!” “蔡邕曾经说过:每每作书,非左伯纸不妄下笔……”(《补学斋丛刊》称:“子邑之纸,妍妙辉光。” ) xiaoshuting.org “哼哼!还是你小子有文化,什么都知道……” 阿郎淡淡地看了一眼说话阴阳怪气的严敦,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还知道严兄这会子,特别想骂娘……” “哈哈!娘的!老子真是服了你了!这事你也猜得出来?!” “你也不看看你那张拉得老长的驴脸?!怎么?!谁还能把咱们严大将军气成这样?!” 严敦立时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双手叉腰地对着临晋城的方向,破口大骂道:“他娘的一群孬种!他们还真打算一辈子都躲在临晋城里做乌龟王八蛋了?!” 阿郎轻轻在纸上勾了一笔,然后继续调侃道:“或许他们真的是怕了你严将军呢?!” “哈哈哈!若真是那样,倒也不错!其实老子还真是怕他们突然冲杀出来……,毕竟咱们麾下这些人的情况你也知道,都是才刚刚入伍的新兵,不仅啥战斗经验都没有,就算是人数上也完全不占优势……” “所以你还不知足一点?!不要老是去城墙下骂骂咧咧,就算要骂也难得骂几次,真把人逼急了,对咱们有啥好处?!” “这打又不能打,战又不让战,还不让骂几句出出气啊?!” “我怎么觉得这骂了之后,严兄反而更气了呢?!” “哎!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弟兄们好好壮壮胆,顺便提升一下士气......” 阿郎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意...... “这《孙子兵法》上说得好,五倍围之,十倍奸敌!咱们的兵力可是连人家的一半都没到,你不觉得张平的脾气好的优点离谱吗?!” “所以老子觉得奇怪啊!真是从来没见过孬成他这样的!” “所以你们也别骂得太凶,大家互相留点情面,以后还要继续相处下去的……” “你真的打算在这里等到开春?!” “我们身后还有鲁将军的“十万大军”,你怕什么?!张平也知道我们就是一些前锋部队,所以只要我们不主动攻击,他们也不会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毕竟这大冬天的,他又没什么后援,不如就这样大家相安无事来得惬意……” “要是照你这么说的话,咱们那么多弟兄就全都白死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何乐而不为 阿郎的眉毛动了动,手上的画笔转了转,竟是故作起了深沉…… “阿郎!你倒是说句话啊?!两百多条人命啊!全都死得不明不白!阿郎!这个仇!咱们不能不报啊!” 阿郎停了停笔,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严兄……” “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真的不必急于一时……” “十年?!老子现在就想冲进临晋城,杀光那帮畜生!阿郎!你是不知道啊,他们可都是我一个个亲手送出去的,我真的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白白送死的啊!” xiaoshuting.cc 严敦真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心,就连眼泪也似乎被挤出来了一点…… 阿郎却是突然浑身汗毛倒竖,甚至明显感觉到了严敦看着他的狰狞目光里,全部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严兄就算现在立刻杀了阿郎,他们也不可能死而复生了……” “他们一直对咱们言听计从,你竟然还要设计杀光他们?!哼哼!阿郎……,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严兄既然早就猜到了阿郎设下的这个圈套,为何一开始就不阻止呢?!” “你向来算无遗策……” “所以你虽然有所怀疑,但却一直无法肯定?!嘿嘿,真的是这样吗?!” “哼哼!可怜那些短命鬼到死也不会相信,是你在故意设计陷害他们……” “要不是严兄硬下心肠,故意把他们一个个都灌得酩酊大醉,张平也没那么轻松就可以帮咱们一举杀光这些累赘……” “只要再杀了你阿郎!这世间就不会再有任何人会知道这一切了!” “那严兄为什么还不动手?!” “……” 阿郎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还在犹豫挣扎的严敦,然后又轻轻提起笔对着纸上的人儿,细细地勾画了几笔…… “嘿嘿!严兄应该是舍不得阿郎就这么死了吧?!” 严敦恶狠狠地拔出了藏在身后的匕首,面目狰狞地低声吼道:“你他娘少自作聪明!老子现在不杀你,只是想让你死个明白!” “哈哈哈!严兄可真是会说笑!明明就是担心不知道该怎么跟鲁克交代,更不知道该怎么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军功吧?!” “老子才不担心他鲁克呢!只不过……” “只不过一旦回到长安,那些对严兄这份丰功伟业,羡慕嫉妒恨的无数宵小们,会不会联手起来对付严兄这个“真英雄”呢……” “哼哼!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 “毕竟是阿郎让严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为了这么多人的将军......,而且严兄你心里也清楚,阿郎还可以给严兄带来更大更多的荣耀!严兄真的舍得阿郎现在就死了?!” “可老子更担心有一天,我会不明不白地就死在了你的手里......” 阿郎抬了抬眉毛,故作轻松地笑道:“严兄现在要的是荣华富贵,以后肯定还会想要权倾天下!这些身外之物,阿郎不仅没有放在心上,还会全力相助严兄达成夙愿......” “那你呢?!什么都不图?!身外之物?!你觉得我会信你这些鬼话?!” 严敦语气虽然强硬,可眼神里却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凌厉的杀意,甚至逐渐被更多的贪婪和欲望蒙蔽了双眼...... 毕竟只有靠着阿郎的神机妙算,他这种在门阀世家中的卑微存在,才有真正出头的一天...... 这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从古至今就沾满了鲜血...... 阿郎难以置信地看着严敦这么快就被他自己的欲望冲昏了头脑,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然后又朝着画里的人儿看了许久…… “其实严兄真的应该在刚才冲进帐内的时候就直接杀了阿郎……” 严敦错愕地看了一眼突然变得无比沧桑的阿郎,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严兄心里应该也清楚,若是要继续留着那些残害过百姓的祸害在军中,一旦控制不住,咱们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口碑就全毁了!” “……” “而且若是被其他豪门大族发现咱们曾经杀良冒功,那后果简直就是不堪设想......,所以阿郎才会痛下杀手,送他们所有人都去上路……” “所有人?!” “不然呢?!严兄难道真的觉得阿郎那么无情无义?!阿郎这么做的确是为了自己,但实际上还不都是在为了严兄着想?!” “……” “阿郎最好严兄永远都不知情,这样严兄的手就不会“脏”了……” “可我不仅看破了你的用意,还跟着你一起推波助澜……” “所以阿郎一直在这里等着严兄!” “等我杀了你?!” “等严兄和我一起携手,扫荡这个肮脏的世界,为天下的百姓好好谋上一份太平......” “你真的愿意帮我?!” “不然以我阿郎一介草民的身份,就算能爬上去,又能爬得多高?!这门阀世家的格局,谁也改变不了......” “阿郎......,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只要严兄永远不要与我为敌......” 严敦郑重地点了点,又扔掉了匕首,然后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阿郎的两个肩膀...... “只要你能让我飞黄腾达,我严敦就是你的刀,你的盾!” “只要有严兄这句话,阿郎就心满意足了!” 严敦心满意足地拍了拍阿郎的肩膀,可神色却是突然变得不安了起来...... “阿郎……,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已经得罪了鲁克……,所以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拿下临晋城,这后果……” “严兄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一定要拿下临晋城才是大功一件呢?!” “难道咱们不应该尽快拿下临晋城?!” “严兄刚才也说了,张平明明兵力占优却不主动攻击咱们,其实他的意图,也不过就是想借着我们围城的事实,留在这里混点守城和断后的苦劳罢了……” “他是担心击破了咱们之后会激怒下邽城的鲁克?!” “张平又不是傻子……,击破我们这些乌合之众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而且就算鲁克被激怒,他也有足够时间加固城防……” “对!只要没到开春,他根本就不用担心!即使到了开春,说不定平阳那边的援兵也来了!” “所以张平怎么可能会来破坏如今这种求之不得的局面?!” “确实得不偿失……” “而且这仗拖得越久,他的功劳就越大,未来升官发财的机会也就越多......” “你是说我们现在的处境其实和张平差不多?!” 阿郎赞许地看了一眼恍然大悟的严敦,然后语重心长地解释道:“贾大帅此刻还在长安和中山王刘曜对峙,最担心的不过就是匈奴人会从临晋城杀过来,所以只要我们一直守在这里,不让匈奴人向长安发兵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哈哈!守得越久,功劳就越大?!” “所以何乐而不为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冒天下之大不韪 阿郎从未想过他会像现在这样站在呼啸的北风之中,目送着渐行渐远的严敦...... 而他们两人之间...... 那被拉开的距离和空间...... 更是早已被刺骨的寒风所填满....... 阿郎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这样明码标价的利益关系......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呢...... 突然! 一阵狂风吹来...... 阿郎那顶简易帐篷的帐帘立即被吹得掀在了半空之中...... “乒铃乓啷”的声音,顿时不绝于耳! 阿郎发疯了一般地冲进了帐内...... 可帐内早已是一片狼藉...... 尤其是他的那副画作...... 更是满帐乱飞! 阿郎甚至顾不及先去压住帐帘,就直接扑上前去...... 可那画儿就是不愿顺了他的心,好几次都是差之毫厘地从他手中溜走...... 好不容易等到风力小了几分...... 那磨人的画儿也似乎终于跑乏了......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又一阵更加气势磅礴的狂风突然“驰援”而来! 阿郎情急之下,竟是一脚踩住了那副画儿! 恰好还就是踩在了画中人儿的俏脸上...... 片刻之后...... 蒲候掀开了阿郎营帐的帐帘,立时变得有些目瞪口呆...... “阿郎?!发生什么了?!” 阿郎却是仍旧呆呆地立在原地,手上还紧紧攥着两片被撕碎的左伯纸...... “阿郎?!你怎么了?!中邪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乱成这样?!” 可无论怎么大声喊叫,阿郎依然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这情急之下,蒲候立刻举起手,对准了阿郎的脸颊...... 但就在这时,阿郎却是突然冷笑了起来...... “哼哼哼!怎么?!连你也要来杀我了?!” 蒲候一脸震惊地看着满目怨恨的阿郎,尤其是看见他手上拿着的那副依稀还能分辨出的美人轮廓,更是立即窜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你他娘真的以为老子不敢杀了你吗?!你看看你现在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德性,都是被那个该死的明月害的!” “不许你说明月!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让她知道我做过了什么!” “你要是再这么疯下去,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哈哈哈!果然被我猜中了!你们都是一样的!全都在利用我!然后还想杀我灭口!!!对不对?!!” “谁敢利用你?!从来就只有你害别人的份!我今天来找你,其实就是想来最后问你一句话!那两百多个老兵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直接的关系?!” 阿郎眼神闪烁了一下,竟是顾左右而言他了起来...... “嘿嘿......,你难道不应该好好感谢我?!这些人可都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啊!而且他们要是不死,我和严敦带着他们杀良冒功的事早晚都会暴露......” “啪”的一声脆响! 阿郎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忍不住捂住了他那红肿的脸颊...... “猴子?!你干什么?!” “两百多条人命啊!你这是有多狠毒啊?!他们不应该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更不应该被人当做弃子一样全部抹杀!而且真正的罪魁祸首,分明就是你这个道貌岸然的混蛋!” “那你立刻就杀了我啊!现在就来为他们去报仇啊!你还可以马上告诉外面那些无知的百姓,是我阿郎害死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然后等我这个真正的英雄被他们活活杀死之后,你再看看还有谁会去救他们!!!” 阿郎一边咆哮着一边却是不断地向后退却着,目光更是紧紧地盯着蒲候手上的战刀...... 蒲候双目充血地瞪着那个色厉内荏,甚至已经不可救药的阿郎,竟是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就要离去! “猴子!你给我站住!” “怎么?!阿郎大人不打算放我走了?!哼哼!还是准备再来个杀人灭口?!哼哼哼!来吧!这回你不用再玩什么借刀杀人,老子就站在这里让你杀个痛快!只要你自己觉得心安理得就行了!!!” 蒲候聊完这句话就再次迈开了步子,根本连回头最后看一眼阿郎的心思都没了...... “猴子!” “......” “能不能......,最后......,再帮我一次......” “哼哼!帮你去杀人吗?!做梦吧!” “不!不是杀人!是帮联军彻底拿下关中!” “贾彦度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又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呢?!阿郎!你是很厉害,可还没有厉害到那种程度!” “若是我真的有办法呢?!” “......” “猴子!你也不想看到百姓们一直就这样流离失所吧?!” “你真的有办法?!” “只要你肯帮我......” “......” “只是这个办法......,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不久之后,下邽城,鲁克的营帐内 小草心惊肉跳地看着满脸是血又突然发狂的鲁克,竟是连毛宝和刘遐二人合力都摁不住他...... ahzww.org 杜曼和张伟二人没有犹豫,立即一人一边朝着鲁克就扑了上去,这才合了四人之力才勉强压制住了被疼痛弄得不断敲打自己眼窝的鲁克...... 皇甫阳更是不管不顾地就把所有止血疗伤的药粉都混合在了一起,然后用力往鲁克那只空洞洞的眼窝里拼命塞去! “鲁克!忍住啊!所有人都看着呢!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嘭”的一声! 鲁克猛然扭头往后去看,却是只见小草的手里正拿着一根棍子...... “嘭嘭嘭!”(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卷草席 “嘭”的一声...... 小草手上紧握着的棍子竟是突兀地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众人错愕地看着眼前颤颤巍巍,喘着粗气的小草,简直难以想象鲁克竟然会被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不点给活活砸晕...... “嘿嘿!真有你小子的啊?!平时看着以为是个怂货,关键时刻倒是真下得去毒手啊!?哈哈哈!” “你他娘才是怂货!” “哈哈哈!刘黑子!你听见没有?!人家小不点骂你是个怂货呢!哈哈哈!” fantuantanshu.com “啊呸!张伟你小子是不是他娘欠揍啊?!” “够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要不是小草及时出手,恐怕咱们四个人再加上皇甫司马也摁不住鲁将军这疯劲!” “嘿!真没想到鲁将军发起疯来,力气这么大?!” “你小子是没看清楚鲁将军受的那伤!狗爪子都快掏进脑子里了!换了谁都得疼疯!” 小草顿时浑身打了个寒颤,满脑子都是哈萨尔偷袭鲁克得逞后,突然扫向他们众人的狰狞目光…… “小草!?” “啊?!皇甫司马?!” “你这是怎么了?!发什么楞呢?!” “我?!我没事!我先去帮他们把鲁将军抬到草席上......” 小草赶紧帮着杜曼和毛宝等人,一起把鲁克抬到了早已铺好厚被褥的草席上…… 皇甫阳对着小草的背影,轻轻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又忍不住朝着昏迷不醒的鲁克,露出了极其担忧的神色…… 刘遐眼神里立时却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赶紧又是烧水,又是拿自己的衣袖给满脸是血的鲁克擦拭…… 皇甫阳看着刘遐这样忙前忙后,欣慰之余更是忍不住一阵长吁短叹...... 若是鲁克真的有个三长两短…… 那下邽城这么多的兵马和百姓又该由谁来统领?! 还有临晋城那边随时都有可能攻打过来的匈奴大军…… 皇甫阳忧心忡忡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最终却是停在了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小草身上…… 小草也抬起头看向了皇甫阳,丝毫没有任何要逃避的意思…… 可皇甫阳却是忽然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眼神闪躲地避开了小草那让人难以直视的坚定目光…… 如果只是为了安抚下邽城内的百姓,或者防止军队哗变…… 那明月公主的身份,确实可以做到立竿见影的稳定效果…… 可这样一来,临晋城的匈奴人也一定会闻风而动,甚至不惜一切地攻击他们…… 皇甫阳不敢冒着险,但又不得不赶紧未雨绸缪…… 否则一旦鲁克突然身死,那就真的一切都晚了…… “你们都不要太过担心……,鲁将军虽然受了重伤,但应该还并不致命……,你们继续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小草你留下,其他人都去各忙各的吧,千万不要耽误你们自己手里的正事,也不要对外胡乱说话,否则必定军法处置!” 众人齐声应诺之后,就相继离去了…… 但只有刘遐还守在鲁克的草席边,那一脸的哀伤与不舍…… “刘遐!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刘遐目瞪口呆看了一眼没好气的皇甫阳,不解地问道:“皇甫司马!不是你说让我和小草留下的?!” “你娘的!老子说的是“留下”,不是“刘遐”!你他娘这是在故意嘲笑老子的关中口音是吧?!还不快给老子滚蛋?!” “娘的!一会要是鲁克死透了!你他娘自己给他卷草席!!!” 片刻之后…… 小草忍俊不禁地看着被刘黑子气得还没缓过劲来的皇甫阳,真是差一点就要忍不住在这种场合笑出声来…… 幸好...... 只要多看几眼那个让人触目惊心的鲁克,这心也就自然凉了…… 皇甫阳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眼那个仍旧静立一旁的小草,忍不住赞许地点了点头…… 小草也不说话,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原地…… 皇甫阳却是走到了大帐的外面,仔细吩咐了亲卫们几句后,就再次回到了大帐之内…… “马......,草......” “皇甫司马要是没有什么要吩咐的,那马草就先告辞了……” “你就不想问问我之前想跟你说些什么?!” “我现在只想先回去一趟……” 皇甫阳脸色顿时显得有些不悦,但又没法真的对着小草发作,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如果……” “皇甫司马就真的那么希望鲁将军出事?!我那边还有一瓶大帅留给我的伤药,不知道对鲁将军的伤势有没有用,但我还是想尽一点力……” “那万一呢?!” “不管鲁将军最后怎么样,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不管他!如果真的到了必须承担责任的时候,我司马明月也不会退缩!但现在真的已经到了必须要说这些的时候了?!” 小草瞪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皇甫阳,竟是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皇甫阳心情复杂地看着甩帘而去的小草,竟是有些莫名的感动与惆怅...... “哎!鲁克啊!你没想到吧,我竟然还不如这个小丫头关心你......” 皇甫阳怅然若失地慢慢走到了鲁克的身边,却是不想才定睛一看...... 那张已经完全面目全非的丑脸,竟是破天荒地划过了一条晶莹的泪痕…… 不久之后,下邽城外远处的一个树洞里 大黑抵触地别过了头,看也不看那条被丢在它眼前的断臂…… 哈萨尔不仅没有动怒,反而还饶有兴致地舔了舔它的狗嘴…… 那新鲜而又刺激的血腥味,不断地诱惑着饥肠辘辘的大黑…… 它不是没有闻过这种气味…… 更不是没有见过同类吃过…… 大黑突然撑起了摇摇欲坠的身体,然后用尽全力往树洞深处,艰难地退了几步…… 可它还没退上多少步,还没再离那该死的断臂再远一点,一阵让它根本难以支撑的头晕乏力就袭上了全身…… “扑通”一声! 哈萨尔目光复杂地看着大黑无力地倒在了树洞之中,那凶残的眼神里竟是微微带着一丝动容……(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妙语连珠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八日,中午时分,成皋关废墟外(今在河南省荥阳市境内,自古就为黄河以南的交通孔道和战争要塞。《太平寰宇记》引《洛阳记》:“洛阳在四关之内,其中左边就是成皋关。”) 炊烟袅袅,人声鼎沸…… 无难军和李矩所率的人马都在各自忙着埋锅造饭…… 可这看似和谐热闹的繁忙景象,却是处处透着一种格格不入的泾渭分明…… 潘尼和潘滔一族人的衣着光鲜亮丽…… 李矩的人马虽然风尘仆仆,但也算是整整齐齐…… 可要是再往对面的无难军看一眼…… 那简直就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 潘尼原本就对祖逖擒拿自己侄子潘滔之事耿耿于怀,如今又有李矩在身边,更是不断对着祖逖冷嘲热讽…… 潘滔脸色尴尬地想要去劝自己的叔父,偏偏老人家还像被激怒了一样,竟是变本加厉地用着各种妙语连珠,不断骂着最不堪入耳的话语...... “叔父!这都是一场误会!祖逖和祖纳二人同我们一样,都是东宫故人……” “哼!好一个东宫故人!?咱们叔侄两个都差点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潘尼倚老卖老地冷哼了一声,然后又感激涕零地对着李矩再三感谢道:“世回啊......,这次真的是多亏了你及时赶到,不然老夫和潘氏全族上下的性命就真的要全部毁在那帮贼寇的手里了……” 潘尼故意把“贼寇”两个字说得特别大声,甚至还刻意瞪了一眼祖逖…… 祖逖却是既不恼怒,也不辩解,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李矩诧异地看了一眼仍旧气定神闲的祖逖,倒是真的生出了几分由衷的欣赏...... 不久之后...... 潘尼毕竟年老体衰,又连遭惊吓,所以稍微食用了一些汤水之后就让族人搀扶着,准备回他自己的牛车去休养,可临走时依旧狠狠瞪了一眼祖纳和祖逖二人...... 潘滔眼见潘尼已经离去,自然也起身向李矩和祖纳,祖逖三人告辞,尤其是看着祖逖的时候,更是满脸愧色...... “娘的!真是好久没被人骂得这么狗血喷头了!哈哈哈!” “士稚兄大人大量,切勿怪罪......,叔父年迈糊涂,此间的小小误会,阳仲一定会向他老人家好好解释......” “阳仲兄无需自责,士稚能得潘老大人亲自点拨“文学”之道,也确实是受益匪浅......” 潘滔眼见祖逖确实没有责怪的意思,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叔父虽然为官清廉,但族中家底颇丰,他老人家又喜欢收集各种典籍和孤本,可那些东西的装饰品,不是象牙玛瑙就是金石玉器,而且叔父还特别注重衣冠,所以这上千人的鲜衣怒马,岂不就是怀璧之罪?!” 祖逖诧异地看了一眼态度诚恳的潘滔,当初他没有立即去救,也是觉得潘氏一族太过奢靡,而且还一路招摇过市...... “阳仲兄既然知道......” “哎!家叔也不是不明理之人,只不过一言难尽......,我们从洛阳一路逃回荥阳,也是一路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可偏偏到了荥阳地界之后,家叔就突然一反常态,不仅要衣锦还乡,还要让所有荥阳郡的百姓都看到他们潘氏一族又回来了......” 潘滔惭愧万分地说完这些,脸色也似乎又惨白了几分...... “阳仲兄多保重身体啊......” 潘滔感激地看了一眼祖逖,然后又对着李矩和祖纳,祖逖三人分别做了一个揖...... “大恩不言谢,三位的恩情,等潘滔送叔父回乡安顿好之后,一定前来道谢......” “阳仲兄不必如此,诸位也可以先随我去荥阳城小歇片刻,世回已经命人回去报信,让内子摆下了酒宴迎接诸位!”(荥阳故城位于河南省郑州市区西北27公里的惠济区古荥镇。东有鸿沟(战国时魏国修建的古运河),自古为军事交通要地,秦汉屡有修建,东城墙已被黄河冲毁,仅存东北、东南两城角。西城墙有三缺口,当为西门遗迹。故城内发现有房基、夯土台、水管道等设施。) 零点看书网 “这......” “阳仲兄!如今外面不太平,你与潘老大人可以先在荥阳城小住一段时间,待我这边手上的事情忙完一部分,世回一定亲自护送你们回返家乡!” 潘尼顿时露出一丝欣喜,赶紧对着李矩抱了抱拳,然后又对着祖逖和祖纳二人点了点头,就直接转身去追赶他叔父的那一行人了...... 片刻之后...... 祖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个刻意望着潘滔背影,还呆呆出神的李矩,竟是忍不住地眯缝起了双眼...... “李将军......” 李矩赶紧转身看向了祖逖,然后礼貌地拱了拱手道:“实在抱歉,阳仲兄与我李矩真的是相识多年,我与他们潘氏一族更是渊源匪浅,所以对二位就有些怠慢了......” 祖逖没有急着回话,只是看了一眼身旁一直默不出声的二哥祖纳,然后才对着李矩说道:“李将军客气了......” “如果二位不嫌弃的话,请随我一起回荥阳城,让李矩略尽地主之谊......” “这不太好吧?!你看我们无难军上下还带着那么多的百姓,这粮草的耗费实在太大,若是真的去了荥阳城,恐怕不仅是诸多不便......” “祖将军多虑了......” “好!那就叨扰了!” 祖纳差点一口热汤直接喷出来,但也是忍不住咋了咋舌,什么时候自己三弟的脸皮变得这么厚了?! 李矩不自觉地抽了一下嘴角,然后尴尬地看了一眼祖逖身后那密密麻麻的数万之众...... 同一时刻,下邽城内 小草冷冷地看着遍体鳞伤的鲜于乃,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哼!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们养得那条恶犬已经杀了我们多少人了?!” 丁太一越说越气,竟是直接对着鲜于乃一顿拳脚相加! 小草看着鲜于乃不断惨嚎连连,甚至鲜血横流,却是没有一句喝止的话语,只是冷漠地注视着......(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受不住的幺蛾子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八日,下午时分,关中联军大赛内的望楼上 “大帅!你看!那是匈奴王旗!难道是刘曜出现在长安的城墙上了!?” 贾彦度神色凝重地朝着葛洪所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那一面让人分外眼熟却又最不应该在这种关键时刻出现的旗帜…… 刹那之间! 山呼海啸! 震耳欲聋! 中山王刘曜的突然出现,顿时极大地振奋了整个长安守军的士气! “大王千岁!” “我军必胜!” “杀光联军!” “踏平关中!” 中山王刘曜激动地看着这些对他不离不弃,甚至一路上刀山下火海,不断出生入死的将士们,竟是有些忍不住地人泪盈眶...... 他病倒在床榻上那么久...... 可他们还是这样拥护爱戴...... 刘曜不住地对着他们点着头,挥着手,甚至长久停留在城墙上对他们不断地嘘寒问暖,尽可能地表达一下他内心最真实的感激之情...... 但长安墙头上的热闹非凡,在贾彦度和所有联军将士们看来,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大帅……,真是没想到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甚至都说得快要病死的人,竟然突然醒过来了……” 葛洪这话才出口就有些后悔,尤其看着贾彦度的脸色有些不善,更是赶紧补了一句:“嘿嘿,其实说不定这个刘曜是假的,他们就是随便找了个长得比较像的出来振奋一下士气,毕竟要是刘曜再不出来镇镇宅,恐怕这长安城都要“天崩地裂”了……” “不!确实是刘曜来了!” “……” “不过既然他来了,咱们也不能空手相迎吧?!” “大帅你这是要?!” “传我帅令!立即点燃狼烟,发出信号!让围堵长安东南西北四门的鞠允,索琳,严肃,梁纬四人,即刻发兵攻打城门!” “诺!” 不久之后…… 中山王刘曜站在望楼上看着不远处的联军大寨,还有突然被点燃的处处狼烟,心头竟是不由得的莫名一紧…… “恭喜大王!君威尤甚啊!” 刘曜立刻侧目看了一眼突然开口的游子远…… “贾彦度一定是发现了城头上忽然出现的王旗,所以才会立即点燃狼烟......,但这也正好说明,贾彦度的心里有多惧怕大王出现……” 刘曜脸上终于欣慰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尤其是一想到刚才还有那么多忠于他的勇士在为他欢呼喝彩,更是挺起了胸膛,傲视着前方的联军大寨…… “哼哼!看这四处皆有狼烟的架势,恐怕贾彦度是打算用同时攻打长安四门的办法,来给孤一个下马威啊……” “那大王何不将计就计也给贾彦度一个迎头痛击?!” “哈哈哈!看来你也早就准备了一份大礼了?!” “今日是大王大病初愈之后的第一战,子远与众将士们早就摩拳擦掌了!” 傍晚时分,下邽城,鲁克的大帐内 “来!再喝一口肉汤,好好补补身子……” “娘的!竟然还有这么大块的肉?!不会是从那个鲜于仙或者鲜于乃身上挖来的吧?!那老子可一定要多咬几口!” “哈哈哈!多吃点!这可是公主殿下亲自为你烹饪的!” “哼!老子才不领她的情!” 鲁克故意板起了脸,可眼睛里却全是笑意...... 皇甫阳却是看着这样的鲁克有些莫名的心酸,尤其是看着他那只是空洞的眼窝,更是忍不住想要哄他开心一下...... “你娘的就知足吧!这天底下除了皇帝老子,或许也就你鲁克受用过公主殿下的精心伺候了!要我说啊,就算是他贾大帅,恐怕也没享受过你这种待遇!” “哈哈哈!贾大帅怎么能跟老子比?!老子可是差点为了她把两只眼睛都给丢了!” 皇甫阳鼻子一酸,忍不住又多喂了鲁克几口肉汤…… “你呀!怎么就那么多话?!赶紧趁热把汤喝了!这可是公主殿下亲自让人抓来的雄鹿,最是滋补疗伤了!” “你他娘能不能别老是一口一个公主的叫?!外面的守卫你都打发站到远处了?!万一要是让别人听见,而咱们马草也没有打算公开她的身份,你这可就是泄密之罪啊!” “哈哈哈!你这老小子是怎么了?!竟然还会替马草说话了?!哎哟!你这是改了性子了啊?!放心吧!这守在周围的都是咱们的亲信,而且我也让他们离得远远的了……” 鲁克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吹了吹手里捧着的热汤...... “滴答”一声...... 一滴突兀的眼泪竟是毫无征兆地掉在了热汤里...... “鲁克......” “我不恨她......,真的......” “......” “我只是一下子没看清......,可能是汤里的热气遮着眼了......” 鲁克擦了擦仅剩的一只眼睛,又忍不住摸了摸旁边那空洞的眼窝...... 皇甫阳眼睁睁地看着那粗大的手指,慢慢地伸进了眼窝...... 一点点...... 一寸寸...... 还在往里深入...... 鲁克忽然停下了这瘆人的行为,并且慢慢缩回了他的手,然后用着比哭还要难看的脸,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 “嘿嘿......,这里都能藏个暗弩之类的机关了......” “鲁克......,我替大晋感谢你......” “感谢你个娘!你他娘算个鸟?!贾彦度才有资格说这个话!你小子别他娘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 皇甫阳哭笑不得地看着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鲁克,竟是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lingdiankanshu.com 鲁克骂骂咧咧又扯了几句,就端起了碗,慢慢地喝起了汤...... “嘿!真是不错!好手艺!这他娘要比你做得好吃太多了!娘的!这男人跟女人就是不一样啊?!马草这才能放在咱们军营里,那真是太可惜了!” “怎么?!刚把人贬到军需处没多久,就想给她再挪个窝?!要不要直接让她专职做你的厨子,负责你小子的饮食?!” “嘿嘿!罪过罪过,这老子可不敢想!这他娘都快成驸马爷了!哈哈哈!” “啊呸!这种话你也敢说得出口?!不过你别说,马草还真是个人才!” “怎么?!城墙修好了?!” “不仅快修好了,就是城里百姓的安置方面,还有军需上的炭火和粮草的分配上,还真是一把好手!咱们这里能得了她的帮忙,那可真是得了一个大宝贝啊!” 鲁克欣慰地点了点头,却是立即又想到了一个让他咬牙切齿的混蛋,忍不住讥讽道:“哼!何止一个大宝贝?!老子看来这帮小兔崽子就没有一个能让人省心的,尤其是那个阿郎,不知道哪天又给你来个受不住的幺蛾子!”(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下邽之乱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八日,下邽城,百姓营地内 北风凄厉...... 大雪磅礴...... 原本就已经一片狼藉的百姓营地更是被狂风暴雪摧残的“支离破碎”...... 但更可怕的却是那些持强凌弱,趁着联军将士无暇顾及这里的时候,开始拉帮结伙,趁乱打劫…… “杀人了!快来人啊!有人杀人了!” “哈哈哈!叫呀!叫得再大声点啊!鲁克都他娘死了!没人会再来救你们了!” “娘的!废什么话?!快把东西交出来!不然老子现在就杀了你们全家!” bqgxsydw.com “不!这是我们的!你们不能抢走啊!求求你们了!我这一家老小全指着这点东西活命呢!” “滚你娘的老东西!找死!!!” “啊!!!爷爷!!!你们杀了我爷爷!!!我要跟你们拼了!” 少女一口咬在了贼人的手上,可也遭来了无情的毒打,甚至在被打趴下后,又被另一个赶过来帮忙的贼人直接一脚踩断了脖子...... “不好了!是联军的人来了!快跑!” “娘的!看来鲁克是真死了!不然那帮畜生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过来跟咱们抢东西!” “那还不快跑!他们手里有兵器,咱们不是对手!” 可为首的贼人却眼珠子一转,然后大声对着周围那些敢怒不敢言的流民大吼道:“你们他娘的都给老子听好了!只要愿意跟咱们走的!抢到的东西都有份!” 片刻之后…… “皇甫司马!下令吧!只要是敢抵抗的全部杀光吧!” “这天太黑了,雪也太大了!咱们根本分不清谁是老百姓,谁是乱贼!” “皇甫司马!咱们有不少将士是去救灾的!可结果呢?!那些畜生都穿着老百姓的衣服,还假装需要救助,然后咱们的将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冤死了?!” “他们还不断散播鲁将军已经战死的消息,弄得人心惶惶!” “大人!再不当机立断!这下邽城可就彻底乱了!” “不行!一旦彻底开杀,最后一定会变成全面的屠杀!咱们可不能滥杀无辜啊!” “对!他们大部分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而且他们是因为相信咱们才一路到的这里呀!” “滚你娘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娘的妇人之仁?!” “皇甫大人!请您赶紧拿个主意吧!” “皇甫司马!” “大人!” 不久之后…… 一路横冲直撞的狂风和暴雪突然被一个枯槁的身影给挡了下来…… 它们不甘心地咆哮着,嘶吼着,想要用尽全力去吹垮,去压塌那副看似根本不堪一击的老迈躯体…… 可就是这样一个瘦骨嶙峋…… 甚至随时都会倒下的躯壳…… 偏偏就是“屹立不倒”地僵坐在冰冷的雪地上…… 而她的怀里还搂着一个年幼的孙儿和断了一臂的孕妇…… “婆!!!你不要死啊!三瓜这就去找人来救你们!”(陕西话里奶奶叫婆) “三瓜……,你不要去!没人会管我们的……,听说他们的主将都死了……,大家都在逃命,不会有人来管我们死活了……,而且婆……,她已经死了……” “婆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她只是被他们打断了一条腿,不会就这么死的!呜呜呜……” 孕妇浑身都在发颤,尤其是肩膀上不断传来的剧痛,更是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娘!我要报仇!他们抢了我们的口粮,还打断了婆的腿!是他们害死了婆!我要报仇!我一定要为婆报仇!” “三瓜!你不能去!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想活了!” “娘!!!” “三瓜你听为娘的!不要去!哪都不要去,娘肚子好痛,胳膊也好痛,娘真的不能没有你在身边……,娘可能快要生了……” 可就在这时! 几个黑影突然循着声音冲了过来! “嘭”的一脚! 老妇的尸体立即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被人一脚狠狠地踢飞到了远处…… 断臂的孕妇更是被巨力带着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下,才险险停住…… 贼人一把扯住了三瓜的头发,然后用力把他高高地举了起来又重重地摔下! 为首的贼人用脚狠狠地踩住了三瓜的脸蛋,然后目光狰狞地看向了那个躺倒在雪地上的孕妇…… “大哥!这里好像已经被人抢劫过了,啥东西都没有了!” 为首大哥用脚狠狠地踩着三瓜的脸,目光却是狰狞地看着那个躺倒在地的孕妇…… “老大!咱们带着这个娘们可不方便!而且她肚子里怀着东西……” “娘的!这大肚皮还是个残废!” “啊呸!活着也是个累赘!” 贼人抬起腿就要往孕妇的肚子上踩去! “不要啊!” “嗖”的一声! 贼人的脑袋上插着一支弩箭,直接仰面而倒…… “畜生!竟然连孕妇都要杀?!” 马勋直接提着火把和战刀就冲向了贼人首领! 贼人首领眼见情势不对,立即撒腿就跑! 而他那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弟,顿时就成了马勋和丁太一等人的刀下亡魂…… 三瓜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奇迹般的一幕,尤其是看着周围慢慢被火把的光芒照亮时,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个子快速走到了他母亲和婆的身边…… “你要干什么?!你们放开我!!!娘!婆!!!不许你碰她们!” 小草充耳不闻地伸手探了探老妇的鼻息,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孕妇眼睛里流着泪,悲痛欲绝地看着已经死去的婆婆,却又偏偏不敢大声哭泣,生怕惹怒了眼前这个不知来历的少年…… 小草却是让张三和李四把三瓜押到了面前,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对不住了,咱们到底是来晚了一步,你婆已经过世了……” “不!不会的!你骗我!!!” 小草没有心情去安慰三瓜,只是扭头看向了孕妇的断臂…… “不要碰我娘!” “你娘的胳膊都断了......,抱扎的麻布也已经被血浸透了……”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肚子里还有孩子,我就快要生了......” 小草眼神一亮,立刻从她的衣服上撕下一块麻布,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孕妇断臂上的血布…… 一瞬间! 那惨不忍睹的伤口立时展现在了小草的眼前...... “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三瓜眼见小草发问,又明显觉得眼前这人是真的要帮助他的娘亲,终于哽咽着开口道:“今早的时候,要不是有人发现的及时,我娘差点就被一条窜进城里来的饿狼给拖走了……,可那畜生还是咬掉了我娘的一条胳膊......” 马勋和丁太一等人一听这话,顿时都都陷入了沉默…… 小草更是咬着牙,紧紧地攥着拳头…… 正在这时…… “咚咚咚!” “当当当!” 马勋立即朝着两个不同声音的方向,快速地各看了一眼…… “看来毛宝和杜曼他们已经围堵成功了,咱们也赶紧按照计划,继续压缩战线吧!” 小草点了点道:“张三李四!你们两个带几个人把这孩子和女人都带去阿丑那,还有你告诉阿丑,让她把鲜于乃安排到那间早就准备好的屋子里去,等今天晚一点,我一定要让他把引出那条恶犬的办法说出来!” “诺!” 夜晚,荥阳城,李矩府上的后花园 “四哥,咱们到这里来做什么呀?!简直就是受了一肚子鸟气!还他娘说什么有接风的酒宴?!在哪呢?!总不见得是这西北风和大雪吧?!” 祖约也是一肚子的窝囊气,可就在他忍不住要大发雷霆的刹那,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悠扬婉约的歌声…… 团扇执香…… 心思未够...... 瑶池蟠桃…… 娇美窈窕…… 春华偷老…… 风轻语娇…… 相伴夕朝…… 倚曲未少…… 窗台弦绕…… 红绡谁俏…… 芳龄幸得…… 绝非缥缈…… 幸而未得…… 芳华正好…… 流风巧过…… 情思初闹…… (此四言诗选自网游柳梦婷的《无题》诗之一)(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令人不齿 “咿呀”一声...... 破旧的房门被轻轻地推了开来...... 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立刻迫不及待地窜进了屋子...... 可还没等它尽情张牙舞爪...... “嘎吱”一声...... 那房门竟是又被重重地合上了...... 浑身是血的鲜于乃顿时全身一颤...... 可惜早已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甚至被刺瞎了双眼的他,根本就没法动弹...... “什么人?!还要来折磨老子吗?!你们这帮畜生!有种就给老子来个痛快啊!!!” 可惜...... 无论鲜于乃怎么叫骂,就是没有人去搭理他...... 反倒是他浑身上下的伤口被激动的情绪给撕扯地痛不欲生...... 片刻之后...... 火坑里响起了“噼啪”的声音...... 屋子里也渐渐变得暖和了起来...... 同时还有一股令人回味,却又难以形容的异香开始不断在屋内蔓延...... “仙儿?!” “......” “真的是你?!仙儿?!” “......” “一定是你!这香味我死都不会忘记......,这是你最喜欢的味道......” “......” “你是要来带我走的吗?!看来我是真的快不行了......” “......” “仙儿......,你怎么不说话呢?!” “......” “那你再走近一点......,让我再摸摸你的小手......” 鲜于乃努力地想抬起他的胳膊,可除了剧痛之外,根本一丝一毫都抬不起来了...... 可正当他准备继续极力挣扎的时候,一只柔荑般的小手却轻轻地摸向了他的脸颊...... “仙儿!真的是你吗?!” “......” “呜呜呜......,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摸不到了......,你是不是已经认不出我了......” “......” “那帮畜生!不仅百般折磨于我,还把你千刀万剐......” “......” “我好恨!我好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身子......” “......” “仙儿......,你知道我的对你心意......,可是你从来都不让我说破,从来也不让我更进一步,更不愿意看着我一步步深陷......” “......” “可这世上的愚夫愚妇......,哪里懂得你我之间的这种情谊......” “......” “你我虽然都是男儿身......,可那又怎么样?!” “......” “只有我知道......,你不过是错投了一副皮囊......” “......” “你的好......,早已胜过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女子......” “......” “他们根本就不懂珍惜她的好,只想着亵渎玩弄......” “......” “你现在死了......,再也皮囊可以束缚于你,所以你今天一定是穿着女儿家的衣服来见我的吧......,真好......,真好啊......” “......” “你放心!就算我们都死了,只要哈萨尔和桑库儿还在,它们就一定会为我们报仇!多杀一个是一个,最好把他们的人统统都咬死啄死!” 鲜于乃话说到这里,竟是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但随之而来的伤口崩裂立时就让他整个人都痛得痉挛了起来...... “哈哈哈!你还要看戏吗?!还没看够吗?!啊啊啊!痛死我了!!!”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鲜于仙了?!” “我还没有神志不清......” “......” “但我真的应该要......,好好谢谢你......,是你......,让我有了那么一丝错觉......,才能把压在心底里的话......,都说出来......” “你之前说得匈奴话......,我一句也没有听懂......” “那你一定在屋外安排了一个能听懂匈奴话的人......” “......”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穿着仙儿的衣服来这里......” “我也不明白......” “因为这是你第一次准备亲手杀人?!” 小草只觉得心神一震,竟是瞬间想起了那个满目都是大火的小屋,还有那个面目狰狞的寒盈...... “不......,不是第一次了......” “......” “嘿嘿......,难不成你也喜欢穿这些衣服?!” “......” “咳咳咳......,哈哈哈......,咳咳咳......,真没想到......,像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竟然还有这么“令人不齿”的一面?!” “鲜于仙穿着就是美?!我穿着就是令人不齿?!” “哼!你也配跟我家仙儿比较?!哼哼!反正现在它们都成了你的缴获,你爱怎么穿就怎么穿吧......,反正你永远都不配和仙儿比较!” “.......” “而且我眼睛已经瞎了,你根本就不用亲自穿着......” “......” “现在你可以动手了......,赶紧杀了我这个残废,让我少受一点折磨,也算是你还有点良心了......” “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怎么诱杀啥萨尔?!我呸!” “......” “像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畜生,都能割人肉去喂狗了,还他娘在这里装什么善人?!咳咳咳......,你要是想杀哈萨尔,直接找个柔嫩的孩子,拼命往他肚子里灌满毒药,再选个良辰吉时丢出去就行了!” “你们之前就纵狗行凶,伤了多少人的性命?!我现在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怎么就成了畜生?!难道你们过往种种的罪孽和杀戮就不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了?!” “......” “真是有意思!你们草菅人命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我替天行道就变成十恶不赦了?!这世上哪有这种歪理?!” “哼哼!不过弱肉强食罢了!” “他们是人!!!不是你家畜生的口粮!!!” “对!你说得对!那又怎么样?!在我鲜于仙的心里,只有我和仙儿才是特别的,其他人根本就死不足惜!!!不!他们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 bidige.com 小草冷冷地看着一边吐血一边还不忘恶语相向的鲜于乃,竟是突然立起了身...... “怎么?!老子还没骂完呢,你他娘就想逃了?!” “你以为我来这里就是来听你说这些的?!” “哈哈哈!总不见得是可怜我,想来看我最后一眼的?!” “......” “哈哈哈!咳咳咳!听说哈萨尔袭击过你是不是?!马副部督?!” “......” “果然是你!你的声音老子绝对不会听错!对不对!?马草!!!” “......” “哼哼!真是可惜!哈萨尔竟然没有咬死你!都怪那条突然蹿出来的死狗!哈哈!我知道了,你是来问我,怎么找出哈萨尔的巢穴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谁是鸿门谁是鸠 “哈哈哈!想从我这里套出话来?!做梦!老子恨不得你们全都去死!尤其是救你的那条狗!肯定早就被哈萨尔咬死了!哈哈哈!你痛不痛心?!恨不恨我?!哈哈哈!!!” 小草的眼皮跳了跳,极力用着尽量平静的口吻说道:“只要你能说出可以尽快找到哈萨尔巢穴的办法......,我可以立即放了你们鲜于氏的所有族人......” “哈哈哈……,咳咳咳……,竟然就为了救一条狗?!你就不担心别人怎么看你?!” “别人?!他们又救过我几次?!” “哈哈!果然狗要比人可靠啊!你我都是爱狗之人,你的心情我确实可以理解……,不过……,现在就算告诉你方法也已经晚了!哈哈哈!说不定它现在已经变成哈萨尔肚子里的一泡屎了!哈哈哈!咳咳咳!” “你就不怕我立即下令把你们鲜于氏的族人都杀了!?” “哈哈哈!他们都该死!要不是他们无能,仙儿也不会死得那么惨!老子就算做鬼也不会原谅那个想要玷污他的畜生!还有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鲜于仙突然伸出舌头,用尽全力一咬! 小草猝不及防之下,立刻就被溅的浑身是血...... 可再想要伸手去救时…… 鲜于乃已经瞪大了眼睛,口吐着鲜血,彻底咽了气……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嗯?!谢艾?!你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守在这个屋外做什么?!” 马勋神色立即变得极其不善,尤其是一想到他寻了一圈也没找到阿丑的踪影,而小草之前又对张三李四说过让阿丑布置了什么屋子…… 难不成就是这间?! 不然谢艾为何独自守在这里?! 阿丑过去就已经和小草当众搂搂抱抱...... 如今这孤男寡女还共处一室...... 丁太一脑子里也已经全是各种旖旎的场景,就连看向马勋的神色也变得极其暧昧...... 要是哪天这三个大男人滚在一起...... 这他娘的也太恶心了吧?! 可还没等丁太一开口数落几句豪门子弟的伤风败俗,马勋已然怒不可遏地一把推开了挡道的谢艾! “滚开!” 丁太一眼见就要出事,赶紧一把拉住马勋,却是不想马云怒火攻心之下,竟是直接一拳挥向了丁太一! 丁太一猝不及防之下,智能硬生生地挨了一拳,顿时痛得龇牙咧嘴...... “你疯了?!这事要是闹大了,我们整个军需处的人都要受罚!” “娘的!老子今天就是要把事情捅大!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对狗男女!” 谢艾一听到一个“女”字,脑袋顿时一阵“嗡嗡”作响,要是公主殿下的身份被暴露,那可就再也没法继续待在这个军营之中了…… 丁太一也是一阵发懵,原本还紧紧拽着马勋的手也自然而然地松开了,甚至还忍不住露出了一脸的茫然…… “女的?!谁是女的?!” 马勋哪里有心思去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更没心思去看他身后那十几个弟兄的惊愕之色,只是怒火攻心地冲到了门前,并且快速地抬起了脚…… 可还没等马勋大展神威,一脚踹开那“藏污纳垢”的屋门,那屋门突然“嘎吱”一声,竟是被人从里面给打了开来…… 那一刹那的惊艳...... 恰如明月照芳华...... 几乎就是同一时刻,荥阳城,李矩府上的小偏厅内,烛火摇曳,波谲云诡…… 祖逖手里拿着一杯刚刚斟满的水酒,冷冷地看着笑而不语的李矩…… 而一旁作陪的潘滔更是一脸漠然,甚至连酒菜也没有动过一丝一毫…… “士稚兄怎么不饮上一杯?!” “嘿嘿!这陈年的杜康美酒,还真是有些年头没尝过了……” “那既然如此……,为何还不满饮一杯?!” “那世回兄为何不先饮一杯?!” 李矩立时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满是调侃地说道:“士稚兄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真英雄,怎么今日反倒还怕了这一杯接风洗尘的水酒?!” “哼哼!正是因为和阎王喝过酒,又搂过小鬼睡过觉,所以才更懂得这“惜命”二字……” “原来士稚兄是觉得这酒里有毒?!” “有没有毒,一试便知!” “哐啷”一声脆响…… 祖逖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那杯不断翻滚着气泡的毒酒,不由得就把狠厉的目光瞪向了那个神色依旧淡然的李矩…… 潘滔挑了挑眉毛,扫了一眼地上的毒酒,然后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哼哼!真没想到当年大破齐万年的英雄,如今却也变得这般不择手段了?!” “那为什么直到此刻也没有刀斧手冲出来?!若是李矩真有心要杀了士稚兄,那恐怕这个时候,士稚兄已经死在了一拥而上的乱刀之下了……” 祖逖目光复杂地看着仍旧镇定自若的李矩,又瞥了眼似乎对这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潘滔,竟是慢慢地放下了手中那把透着寒光的匕首…… ranwena.net 潘滔淡淡地看了一眼那把被重重按在酒桌上的匕首,却是依旧一言不发…… 祖逖警惕地盯着李矩的眼睛,然后故意讥讽地说道:“那这么说来,刚才那杯“美”酒,我还真应该一饮而尽了?!” “士稚兄可真是好胆量!既不怕我摔杯为号,也不惧我恼羞成怒?!” “哼哼!惧有何用?!” “哈哈哈!阳仲兄你听到没有?!士稚兄果然是大英雄!真豪杰!不过这要真的是鸿门宴,那也应该是士稚兄先来摆一桌啊……” “哈哈哈!你这是觉得我来者不善了?!” “无难军浩浩荡荡,军民上下数十万人,就算士稚兄不想鸠占鹊巢,那也让人忌惮不已啊……” “......” “而且就算士稚兄真的没有这个打算,那士稚兄能保证你的麾下众人会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李矩话音未落,更不等祖逖开口,竟是直接把手中的酒杯往地上用力一泼! “滋滋......,滋滋滋……”(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不可说啊不可说 谁也不知道地上那两滩拼命冒着毒气的泡沫,一旦喝到肚子里会是怎样个翻江倒海...... 但肠穿肚烂或者七窍流血的的惨状还是能够大致想象得出来...... 潘滔头皮发麻地看了眼自己杯中那清可鉴人的酒水,然后又瞥了瞥神色复杂难明的祖逖,竟是忍不住抿了抿嘴,摇了摇头...... “看起来世回兄不仅备下了这“美酒佳肴”,还准备拉上阳仲兄一起,好让我祖逖知难而退……” “士稚兄虽然人多势众,但自古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真的要斗个两败俱伤吗?!”(“强龙”一句出自明代吴承恩所著《西游记》第45回:“这正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偌大的荥阳郡,难道就真的容不下我无难军了?!” “士稚兄有鸿鹄之志,可荥阳却是四战之地……” “祖逖只需要荥阳郡内的一隅之地即可……” “……” “如果匈奴人再次来犯,那我无难军也可以与世回兄形成掎角之势,让人轻易不敢觊觎你我……” 李矩脸上露出了沉思之色,许久之后才毅然决然地摇头道:“我愿意把军中一半的屯粮都交于士稚兄,但我还是希望士稚兄可以尽快带领无难军上下离开荥阳……” xiaoshuting.org 潘滔眼见祖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赶紧假惺惺地打圆场道:“若是士稚兄觉得不太方便一直带着那些流民百姓去行军的话,我们倒是愿意接受一部分自愿留下的,无论是老弱病残还是青壮少年……,这样也算是我们替士稚兄分担了一二了……” “士稚兄!我听令兄祖纳说你们要去淮泗之地,这路途遥远,又是寒冬腊月,李矩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有人冻毙在这长途跋涉之中啊……” “世回兄真是悲天悯人啊......,而且据我所知,无难军中有不少人都是选拔自这些一路跟随而来的百姓之中,若是真的因为道路艰险而让将士们的亲人不幸罹难……” “士稚兄三思啊,我们这也是为你好呀……” 可就在李矩和潘滔联手逼迫祖逖就犯的当口,一阵嘈杂的互相咒骂声竟是快速地由远而近…… 片刻之后…… 郭诵带着一群家将,一路押着被五花大绑的祖约和许柳二人,还有一个哭哭啼啼妙龄少女出现在了偏厅之内…… “叔父!这两个贼人夜闯内眷禁地,调戏家中舞姬,被我当场抓住!他们还狡辩说是无难军的人,是祖大帅的弟弟祖约和他的妻弟许柳!” 不久之后,下邽城内的临时产房内 “啊!!!救命!救救我啊!我真的受不了!痛!好痛好痛!” “娘!你再坚持一下啊!你们放开我,让我进去陪着我娘啊!” “再忍忍!用力啊!快出来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痛死了……” “娘!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婆已经没了,三瓜不能再没有你啊!!!” “听见没有?!为了你的儿子,你也要活下去!快!再用把力,已经看见头了!!!” 片刻之后…… “出来了!快出来了!” “嗯?!小草你怎么也进来了?!你的事情都办妥了?!” 阿丑扭头看了一眼已经换好了男装的小草,却也没有心思去多问几句,赶紧集中精力去帮着产妇生产了…… “你真的会接生?!” “放心!我小时候看过兽医给牛接生……” “……” “啊!!!” “不好!怎么不动了?!用力啊!” “小草!快!快掐她人中!” 阿丑说完这话就立即伸手去接已经出来半个头的婴儿…… “好了!出来了!还是个男孩!!!” “嗯?!这婴儿怎么不吭声?!” 阿丑闻言看去,果然只见婴儿紧闭双眼,一点出气的样子都没有,而且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青…… “阿丑!快抓住他的双脚,倒提起来拍他屁股!” “啪啪啪!!!” “哇哇哇!!!” “生了!生了!!!母子平安!!!三瓜!你有弟弟了!” 可屋外的大雪依旧没有任何要停歇的意思,甚至还像是被众人高兴的情绪所感染,变得更加狂暴了起来…… 丁太一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然后又高兴地用肩膀轻撞了一下身旁那个看起来还在魂游物外的马勋...... “你小子到底怎么了?!还他娘惦记着马副部督呢?!嘿嘿,这事咱们可得保密,不然那群狼崽子可就全扑上来了!” “……” “干嘛呢?!怎么不吭声了?!乐傻了?!我可警告你,马草是老子的!你小子可是已经有阿丑了!别他娘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嘿嘿,真是没想到她们两个竟然是娘们?!嘿嘿!你说那阿丑脸上的疤痕会不会也是假的?!娘的!你小子可真不够意思,自己看出了猫腻,就想吃独食?!” 马勋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丁太一,根本没心思去搭理他…… 可丁太一却是来了劲,还不由自主地分析了起来...... “你说鲁将军和皇甫司马应该也知道她们两个的情况吧?!不然怎么可能那么照顾?!她们两个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来军营这种男人堆里?!” 马勋心中也满是疑惑,一直以为马草或许就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司马业,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娃...... 而能让鲁克和皇甫阳这样重视的女娃娃,除了那个明月公主还能是谁?! “哎,不可说……,不可说啊……” 谢艾适时地走到了丁太一和马勋二人的中间,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马副部督的身份高贵,你们若是走漏了消息,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你放心,那么大的雪,如果不是凑到了跟前,根本就什么都看不清!之前跟我们一起去巡逻的那些弟兄都站得挺远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一定会紧盯着他们……” “如果他们看见了呢?!” “那就是说为了鲁将军和皇甫司马特地准备的……” 谢艾一想到鲁克那张丑脸,还有明月那副弱不禁风小身板,瞬间就对丁太一翻了翻白眼...... “哎!希望大黑平安无事吧,不然咱们马副部督这心里是要永远落下病根了......” 同一时刻,下邽城外远处的某个隐蔽的树洞内 哈萨尔气喘吁吁地趴在了大黑的背上...... 这心满意足之下...... 它更是不停地在大黑的脖子撕来咬去...... 可就在哈萨尔有些疲惫的当口...... “嗷呜!” 大黑一个急翻身,一口就狠狠地咬在了哈萨尔的脖子上!(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白帝之子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九日清晨,长安未央宫内的某个亭台楼榭附近 “轰隆”一声巨响! 原本就已经腐朽不堪的亭台,竟是瞬间就轰然倒塌在了风雪之中……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这是上天降下的吉兆啊!” 中山王刘曜惊魂未定地看了眼就在他身旁倒塌的凉亭,忍不住向后踉跄了几步,却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那个已经跪在地上,并且不断磕头贺喜的游子远…… “大王真是洪福齐天,就连上天也不忍大王有丝毫意外啊!” “对对对!游大人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刚才大王与我等还在凉亭“赏雪”时,根本没有任何异样,直到大王带领我等平安离开之后,才突发意外!这足以证明是大王洪福齐天,有百灵护身啊!”(百灵一句好像出自电视剧《封神榜》里姜子牙对周武王姬发说的台词,用在这里算是一种讥讽吧,实在是贻笑大方了......) 赵染真是没想到刘雅这么不要脸皮,那“百灵护身”可是天子才能用的噱头,他竟然也能这么恬不知耻地套用到中山王刘曜的身上?! 这事要是一旦传出去,不仅中山王刘曜要被汉皇诛杀,就是他们这些人也必然是一个个不得好死啊! 可游子远的眼神里却是闪过了一丝欣赏的神色,对于这个不但知情识趣,还懂得审时度势的小人,倒是又多了几分好感…… 中山王刘曜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 可当他看见赵染和傅虎二人也跪下来对他歌功颂德时,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呵斥也只能慢慢地缩了回去...... 游子远和众人眼见刘曜没有立刻痛斥刘雅的僭越之词,立时就觉得刘曜这是当众默认了他的野心...... 所以也不管刘曜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还是仅仅只是不想在这种局势之下还寒了众臣之心,竟是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表起了忠心...... 刘曜却是再也听不下去这些极尽阿臾之词了,赶紧横眉怒斥道:“够了!如今是什么时局?!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说这些屁话?!难道都忘了贾彦度还在城外擂鼓叫骂?!孤王现在光是想想这些就已经足够头痛了!” “大王!这贾彦度不仅没日没夜地擂鼓叫骂,听说今天一大早还让敌将王秃在城外摆了一个战阵……” “子远你可认得是什么阵法?!可有良策可以破阵?!” “微臣并不认得……” “你也不认得?!” “咳咳......,微臣其实只是懒得去辨认罢了……,毕竟贾彦度这么做,不过就是想趁着大王大病初愈之际,多给大王一些压力,最好能够把大王气得吐血,那才真是彻底遂了他的歹毒心思……” “那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城外这么肆无忌惮?!那些潜伏在长安城内的细作可没有一刻的歇停!如今又是各种谣言满天飞!这军心士气要是彻底垮了,那你我君臣就只有洗颈就戮,束手待毙的份了!” “大王明鉴!所以今日这凉台突然倒塌,才更让人觉得可喜可贺啊!” “放肆!你这是要指鹿为马?!” “大王息怒!微臣怎么敢欺君罔上?!微臣不过是想以毒攻毒罢了......” “你是想......” “大王难道忘了周武王的“白鱼入舟”和汉高祖刘邦的“斩白蛇起义”了?!” 中山王刘曜的神色终于变得郑重了起来…… “大王威武!单掌拍倒凉亭!” “大王神勇!天下无敌!” “大王是白帝之子!!!” “天下苍生有救了!!!” 不久之后…… 中山王刘曜的寝宫内 游子远亲自伺候着中山王刘曜卸下了沉重的铠甲…… 刘曜也没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反而惬意地伸出手在炭火盆上烤了烤…… “子远……” “大王是不是觉得有点……” “你是孤王的心腹,此处也没其他人……,老实说……,孤王确实觉得有些忐忑,毕竟这事听着都有点玄乎……” 156n.net “只要百姓们和将士们信就可以了……” “……” “大王之命早已系于天意......,若是这种时候要是再没有点神迹之类的东西,恐怕就再也没其他东西可以稳定军心和民心了……” “可这些东西只能骗得了一时啊......,咱们必须再想一点可以暂时稳住军心和民心的办法......” 游子远小心翼翼地把刘曜的铠甲都交给了随侍在旁的内侍,然后恭恭敬敬地禀告道:“大王的所思所虑实在是仁慈之极,所以微臣已经让人去百姓之中挑选一些愿意为此战献身的民女了……” “军妓?!” “大王请放心!微臣绝对不会用任何强迫的手段……” “哦?!真的可以做到?!” “如今粮食短缺,要不是靠着大王仁慈,时不时放粮和施粥,恐怕长安城内的百姓,早已是饿殍遍地,甚至易子而食了……” “你是说用咱们的一些存粮去买?!” “总有不少已经饿得需要卖儿卖女的人了......,咱们这个时候出手救助,岂不是救人于水火之中……” “哎!这都是被贾彦度给逼的……,子远啊!难道咱们就要一直被困于此?!这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制得住他贾彦度?!” 同一时刻,在从陈仓到榆眉的道路上(陈仓:隶属于陕西省宝鸡市,位于陕西省西部,西与甘肃省天水市、清水县相邻。榆眉在陕西省宝鸡市千阳县的东边) 裴苞抬头望了望天上没有任何想要停歇下来的风雪,又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长长的行军队伍,竟是忍不住地哀叹了一声...... “父亲......” 裴苞转头看了一眼满目关切的裴丕,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眼神,然后慈爱地拍了拍裴丕身上的积雪...... “父亲......” “咱们再坚持一下,今天上午就应该可以赶到榆眉了!” “父亲为何不亲自去雍城拜见一下秦王殿下?!我们这样只是派人去送上一份礼,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嘿嘿!礼道就是情谊到了!反而咱们此时去了也见不到人!还招人厌恶!不如赶紧去往平凉城来得踏实!” “父亲......,我们真的要带着彭天护的人一起回安定郡?!” 可就在此时! 一队抬着“贾”字大旗和“平西将军”旗帜的队伍,突然强势地挡在了裴苞大军的前方!(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涟漪阵阵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九日,上午时分,渭水,联军大寨,贾匹的中军大帐内 贾彦度满腹心事地坐在案几前,胡乱地喝了几口还冒着热气的粟米粥,忍不住大声埋怨道:“这清汤寡水的,真是食之无味!” “啪”的一声! 贾彦度竟是突然拍案而起,然后骂骂咧咧地在大帐之内走来走去,甚至对着一些看不顺眼的摆设直接踹上几脚…… 魏华存真是从未见过贾彦度如此暴躁,再加上她身旁的鲍姑已经被吓得脸色煞白,更是板起了脸对着贾彦度一阵啐道:“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自己个的身子是什么样子了?!这外面的锣鼓声才刚歇停了一会,你就又憋不住要来劲了?!” “哼!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 魏华存哪里受得了被贾彦度当着鲍姑的面如此埋汰,顿时口不择言地讥讽道:“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紧把长安城给打下来!别整天没事就让葛洪在外面操练那些劳什子的六丁六甲阵!有用吗?!人家刘曜连看都懒得看你们一眼!” 鲍姑目瞪口呆地看着被魏姨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偏偏只能僵着一张苦瓜脸的贾大帅,竟是赶紧低下了头,强忍着呼之欲出的笑意…… 魏华存的脸上也不禁泛起了一丝红晕...... 谁能想到在外叱咤风云,在内独断乾坤的联军大帅,竟会对她这般忍让...... 这绵绵的情谊…… 那委屈的眼神…… 总是能把她原以为早已古井不波的心境弄得涟漪阵阵…… 再加上那个讨打的鲍丫头还故意一个劲地对她挤眉弄眼,更是让魏华存的内心里有了一丝愧疚和心酸...... 魏华存忍不住径自走到了贾彦度的身边,然后不断用手,上下摩搓着他的背部的…… “怪我!都怪我行了吧?!我不该在这种时候跟你说这种话!大帅您先先消消气,千万别和我这个小女子多计较……” “哼!我要是不大人大量,早就被你们气死了!” “生什么气?!有什么好生的?!这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老命,还不知道好好爱惜一下?!” “哎!老天不开眼啊!没事就喜欢下雪,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那要不我去把葛洪和其他人都找来,然后告诉他们说大帅今日巡营的口令是“鸡肋”?!” 贾彦度楞了片刻才想起之前他说过“食之无味”的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哈哈哈!这里可没有杨修,本帅也不打算撤军!” “那你还说什么食之无味?!这是嫌我煮的粥不好喝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好!就算这粥不合大帅您的胃口!那我呢?!算不算秀色可餐?!” 鲍姑俏脸一红,赶紧知情识趣地跑出了帐外...... 片刻之后…… 贾彦度眼见四下再无他人,赶紧大着胆子,一把握住了魏华存的小手...... “呸!你个老没正经的!” 魏华存要想强行挣脱却又怕他再次伤心难过,只好随着贾彦度高兴,任由自个儿的小手被他轻轻地捏在了手里…… “华儿……” 魏华存老脸一红,婶子忸怩了一下...... “什么华儿华儿的?!我这都什么岁数了?!臊得慌......” 可还没等她扭捏几下,贾彦度已经探出了手,伸向了她的细腰…… 魏华存却是立即推开了他的手...... 贾彦度略微有些失望,又不忍心强求,只好尴尬地缩回了手...... 而恰在此时! 又一阵嘈杂的锣鼓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咚咚咚!!!锵锵锵!!!” “贾郎……” 贾彦度看着魏华存那双柔情似水却又满含歉意的双眸,还有那一声等了许久的“贾郎”,竟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哎……” “贾郎......,长安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打下来的,你可千万不要太过心急……” “哎!刘曜这次醒的时机真是太好了……” “……” “如今他亲自坐镇长安,又能从容不迫地应对我的各种叫嚣和挑衅,这战局是真的不知道要拖延多久了……” “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以速战速决了?!” “这天时不对啊……,而且我真的很担心一旦把战事拖延到了开春,那变数也就更多了……” “你是担心已经进入安定郡的张轨还是临晋那边蠢蠢欲动的匈奴人?!” “张轨要是杀到这里,倒也不一定是坏事……,至于临晋那边……” 魏华存眼见贾彦度突然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顿时就是一阵心慌意乱...... “临晋那边成了?!难道是公主殿下出事了?!” “明月暂时没事……,而且我刚刚收到了皇甫阳给我的密信,这丫头已经凭着自己的本事做了副部督!” 小书亭 “真的?!” 贾彦度由心地赞许道:“她在那边不仅负责修葺城墙的事,还照顾着很多百姓,听说处理政务的能力也很强,大概今天傍晚左右,他们还会送来一批物资给我们!哈哈哈!真不知道这小丫头还有多少惊喜等着咱们发现呢!” “那真是太好了!不然我真的要整天都在替她提心吊胆,就怕她会有什么意外……” “我又何尝不担心她?!可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 “书信上说下邽那边没什么大事,只是临晋城那边有些太过平静了……,而且下邽城那边的情况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 “......” “不过不管那边有多困难,事情又会有多少变化,她都必须要去学会接受和承担所有的代价......” 不久之后,下邽城,百姓营地内 “呜呜呜!马副部督!” “三瓜你这是做什么?!你不在你娘亲身边照顾着,跑到来这里做什么?!” “马副部督!我娘死了!她刚才突然大出血,怎么也止不住啊!我都来不及找人救她,我娘就断了气了!还有我那刚出生的弟弟也莫名其妙地死了!还是死在我的怀里!呜呜呜!我就是趴着睡着了一会,她们就全都死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替天行道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九日,即将临近中午之时,榆眉城,姚弋仲新建的府邸小厅内 “哼哼!好呀!真是好大的手笔呀!” “嘿嘿,裴刺史谬赞了……” 裴苞冷冷地瞪了一眼满脸堆笑的姚弋仲,忍不住又讥讽道:“哼!怪不得贾彦度能够稳坐泰山,原来是有你这个贤婿在为他披肝沥胆啊!”(出自唐代刘贲《应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策》:“或有以系危之机;兆存亡之变者;臣清披肝沥胆;为陛下别白而重言之。”) “刺史大人也觉得榆眉是个好地方吧?!不仅离陈仓和雍城足够近,而且还是通往平凉城的必经之道……” “哼哼!确实是个好地方!” “弋仲也觉得很好!所以才不辞辛劳地拼命扩建,而且还不断加固原有的城墙,若是等我全部建成之后,想必这榆眉城一定会变得固若金汤,到时候我再把整个部族都迁入此地,不知道刺史大人觉得可否?!” “哼哼!真是一手秒棋啊!只要有你姚弋仲守在榆眉,不仅可以防着我的平凉城,还可以盯着雍城,如此一箭双雕之计,实在是妙不可言啊!” “嘿嘿,可惜这并不是贾彦度的计策……,而且我也希望裴刺史可以不要敌视于我,更不要有夷狄之防,这样我的部族才能全心全意地为刺史大人效劳......” 裴苞不可置信地深看了一眼,并且强行忍住了差点破口而出的污言秽语…… 姚弋仲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铁青,甚至露出了一丝杀意...... “哼哼!看来裴刺史不仅不相信我的话,更不会答应我举部南迁了?!” “哼哼哼!老夫答应不答应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贾大帅答应了,不就可以了?!” “......” “裴某十分感谢姚首领如此热情招待......,不过若是仅仅只是为了通知一下老夫,让老夫欣赏一下姚首领的意气风发,那还请恕老夫军务繁忙,实在是不便久留了......” “嘿嘿!裴刺史何必如此着急?!弋仲带领部族迁徙榆眉,其实真是出自一片赤胆忠心,就是为了让裴刺史和秦王殿下能再多一道屏障罢了?!” “哼!这么恬不知耻的话也还真是只有你这个贾彦度的贤婿才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了!既然他贾彦度如此不信任我裴苞,那又何必假惺惺给我一个什么秦州刺史的名头?!倒不如让你直接拿去,最好把安定郡也一起给了,岂不是更加省事?!” “裴刺史若是真的愿意上书一封,弋仲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哼!除非我死了!” “裴刺史何必如此激动?!弋仲也不过就是开个小玩笑而已......” “狗屁的小玩笑!” “裴刺史难道就一点也不害怕弋仲把这些再添油加醋地告诉贾彦度?!” “哼哼哼!老夫自从踏进你这榆眉城的大门,早就把生死都置之度外了!何况他贾彦度现在也舍不得杀我,不然谁替他去抵挡张轨的大军?!” “好啊!不愧是名震安定的裴刺史!只不过既然裴刺史如此不待见我姚弋仲,为何还要进我这榆眉城的大门?!” “哼!贾彦度只要一天还是联军大帅,那就是代表了晋室朝廷,你如今打着他的旗帜,我裴苞又岂能不从?!” 姚弋仲眼见裴苞已经根本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只好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 裴苞原本眯缝着的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甚至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笑而不语的姚弋仲…… “老大人看来是也早就收到了……” “你这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自然是阿郎托人带给我的……” 裴苞神情紧张地注视着皮笑肉不笑的姚弋仲,竟是忍不住把手伸向了藏在袍袖中的匕首…… “裴刺史怕了?!” “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阿郎又是谁?!老夫根本就不认识......” “裴刺史真的不知道?!这上面可是历数了贾彦度祸害乡民,荼毒安定的滔天罪状!” 裴苞额头上沁出了一丝冷汗,但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毕竟现在就算杀了姚弋仲,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姚弋仲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坐立不安的裴苞,像是在期待着他能闹出一点动静来…… 裴苞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对于眼前这个明显有恃无恐的姚弋仲,最终还是放弃了正面对抗…… “姚贤侄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哦?!弋仲愿听教诲……” “姚贤侄为何要一口一个“贾彦度”?!他可是你的岳父啊!你怎可如此无礼?!” yyxs.la 姚弋仲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就连笑容也变得狰狞了起来…… “嘿嘿,裴刺史觉得这是为何呢?!” “哎!怪老夫多嘴了……,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又怎好随意打听呢?!这万一要是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肯定还会诬陷老夫故意挑拨是非……,要是真弄得你们翁婿不和,那可是要被按个疏不间亲的罪名了……” “狗屁的翁婿!老子才不是他贾匹的狗屁女婿!那条天杀的老狗!老子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啪”的一声重响,姚弋仲竟是突然拍案而起! “裴刺史一定要为姚弋仲和安定所有惨遭杀害的百姓们报仇雪恨啊!” “扑通”一声! 姚弋仲满脸悲愤地跪倒在了目瞪口呆的裴苞面前,竟是哽咽地哀求道:“裴刺史或许不知,我的叔父姚保住就是被贾彦度派人杀死的!此事我已经查明真相,而且窦氏首领也可以为我作证!!!” 裴苞目光闪烁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姚弋仲,禁不住就有些亢奋异常…… 真是上天见怜啊! 姚弋仲这个粗鄙的羌人到底是信了窦氏首领的鬼话! 裴苞一想到终有一天贾彦度会死在姚弋仲的手上,到时他再告诉他们翁婿二人,他才是杀了姚保住的真凶,那该是何等的大快人心啊?! 裴苞越想越是激动,竟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浑身发颤…… “贤侄快快请起!怎么会这样?!不会是搞错了吧?!” “此事千真万确!那老狗不仅害了我姚氏全族,更害得安定生灵涂炭!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啊!” “这……” “若是裴刺史不愿替天行道,那姚弋仲就算自己粉身碎骨也誓要杀了那个老贼!” 裴苞却是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道:“哎!不是老夫不答应你啊……” “刺史大人要是还要疑虑,吗姚弋仲愿意再献上一件至宝,一件足以让贾彦度痛不欲生的至宝!”(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贤婿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九日,中午时分,荥阳城,李矩府邸的会客厅内 祖纳和许氏二人,从上午一直坐到了中午,不仅没有见到李矩的人影,就连水都没能喝上一口…… “咕噜咕噜……” “二哥要是饿了,我这里还带了一点干粮……” 许氏赶紧从包裹里拿出了几张薄薄的粟米饼,然后快速地交到了祖纳的手中…… 祖纳苦笑着看了一眼手上的粟米饼,竟是忍不住抱怨道:“李矩这算哪门子的待客之道?!简直就是给咱们吃了一碗闭门羹!” “二哥赶紧吃了吧,今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弟妹?!难道你早就猜到李矩会这么做?!” “那倒也不是,这些东西原本是想给士稚和许柳带的,当然也有四弟的份……,毕竟他们干下了那些龌龊事,指不定会被人怎么折磨……,哎!我这也是有备无患,怕他们冻着饿着,所以不仅带了干粮还带了衣物……,谁承想竟是自个儿先用上了……” 祖纳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忍不住摇了摇头道:“真是作孽啊!这两个丢人现眼的畜生,竟然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情来?!要不是士稚也被牵连其中,我是宁死也不愿意踏进这李府的大门!” 许氏咬了咬了嘴唇,幽怨地瞪了一眼祖纳…… 祖纳立时沁出了一丝冷汗…… 他三弟前不久才新纳了一个千娇百媚的杨姝儿做小妾,还是偷偷摸摸地背着许氏干下的好事,这个时候说“门风”两个字,实在是有些…… 祖纳顿时老脸一红,赶紧背过身,自顾自地啃起了粟米饼,根本不敢再去看许氏一眼…… 恰巧就是这个时候…… 祖逖和潘滔二人竟是出人意料之外地结伴走进了会客厅…… 许氏和祖纳二人惊喜之余,赶紧一起迎了上去…… 片刻之后…… 许氏眼眶通红地看着眼前“全须全尾”的祖逖,竟是恨不得当众扑到他的怀里…… 可她不仅强忍住了冲动,还瞬间板起了脸,然后怒气冲冲地对着潘滔斥问道:“敢问阁下就是此地的主人李太守?!” “嫂夫人勿怒!在下姓潘名滔,并不是此地的主人……” “哼哼!李太守还真是好大的威风!自己不出来,竟然又让一个无名小卒前来敷衍我等?!” 潘滔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神色冷漠的祖逖,眼见是得不得任何救助之后,这才赶紧解释道:“嫂夫人见谅,还请听潘滔一言……” cxzww.com “哼哼!你说的话能算数?!”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我潘滔都可以做主……” “那好!你现在就让人把我的弟弟许柳和小叔子祖约都放了!” “这个自然!他们二人此刻正在用饭,一会儿就会来这里和诸位汇合……” “那李矩人呢?!” “世回兄一大早就出去剿匪了,真的不在府内……” “好一招金蝉脱壳啊!” 潘滔老脸一红,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许氏的唇枪舌剑了…… “嫂夫人息怒……,此事李矩也是才让人委托我来全权处理,之前一直在照顾我的叔父,所以才会怠慢了嫂夫人和士言兄......,而且昨夜我也一直陪在士稚兄的身边,就是另外两位兄弟出了事,我也是拼劲了全力才好不容易保下了他们......” “哼哼!你可真是好人啊!我看就是你和李矩一起设下的圈套,故意引我夫君上门,然后还弄了个什么莺莺燕燕,搞不好根本就是冲着我夫君来的!只不过你们也没想到,结果竟然是另外两个蠢货把你们一出好戏都给撞乱了!” “嫂夫人万万不可这么想啊!我与士稚兄和士言兄都是过去的东宫旧人,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不堪之事?!这次许柳和祖约二人是私自强闯内院,实在是谁也不曾料到啊!” “哼!这内院重地,李矩不仅不派人看好,还让他们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闯进去了?!” 潘滔眼见许氏咄咄逼人,祖逖又黑着一张臭脸,就是祖纳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真是有些担心会不会被他们三人围殴一顿...... 不过就在潘滔后悔不该来给李矩当和事佬的刹那,祖约和许柳竟是在这时被人“及时”送到了会客厅…… 可还没等他们二人开口说话,许氏已经扯开了嗓子,一阵劈头盖脸地骂了上去…… 许柳自然是不敢吭气…… 但祖约却是被骂的来了一丝火气,尤其还是当着那么多人面被一个女人这么羞辱,更是勃然大怒道:“你有完没完?!老子不就是看上了一个女人?!至于这么骂吗?!再说了!我三哥不也才纳了个小妾,也没见你说什么啊?!” “放肆!你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 祖逖脸色一阵尴尬,尤其是看着潘滔揶揄的神情,更是对着祖约一阵横眉竖眼...... 祖约立时换上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三哥!你也不说说嫂子?!有什么话不能回去好好说?!非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你自己做下的好事,还不许别人骂了?!” “三哥!你还没看出来?!这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阴谋?!人家大门关的好好的,你倒是别一脚去踢开啊?!怎么?!嫂子冤枉你什么了?!谁请你上楼了?!还直接抱着人家姑娘就想走?!我看你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仗着无难军人多势众,想要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潘滔眉毛一挑,忍不住深看了许氏一眼…… “哼哼!结果呢?!这狐狸没打着,倒是惹了一身的骚!” 潘滔眼见不仅许氏在冷嘲热讽,就连祖纳也准备落井下石,而祖约已经憋红了脸,生怕真的把人逼急了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赶紧出来打起了圆场…… “嫂夫人,士言兄!士稚兄!三位请听我一言!” “阳仲兄请说……” “此事却是李矩做得有些欠妥,尤其不该把许柳和祖约二人扣押在府内……,不过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知阳仲兄说得是何办法?!” “我和世回兄商量过了,这家丑不能外扬……,真要是传出去了,对你我两家的名声都不太好,所以我亲自向世回兄提议,让他把那个歌姬赠予祖约兄弟……” 祖约立时来了精神,只要一想起那娘们的柔弱样子,就是一阵心痒难耐…… “哈哈!这倒还真是一举两得了!?哼哼!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祖约根本就不在意许氏的讥讽,赶紧腆着脸请求道:“还请嫂子成全!” “成全你?!那你的妻子怎么办?!要不要我来做主帮你休了她?!” 祖约一想到自己家里那个凶神恶煞黄婆娘,顿时就焉了下来…… “哼哼!要我答应也不是不行!但是她必须是妾!” 许氏说完这话就特意看了一看神色尴尬的祖逖,然后再次冷笑连连地说道:“而且我要让许柳认她为义女!” “嫂子?!这怎么行?!辈分差太多了!” “你也可以不要啊!没人逼你纳她为妾啊!不过只要你答应,我立即就去找你媳妇,非让她答应下来不可!” 祖约简直恨得牙根发痒,可又实在舍不得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小娘们…… “岳父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 祖约话音未落就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恭恭敬敬地对着许柳拜了一拜! “呃.....,贤婿......” 不久之后,下邽城外远处,某个隐蔽的树洞内 大黑痛得浑身发颤,眼睛却一直看着洞外被哈萨尔咬得浑身是血的少年...... “救......,救救我......”(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满头是血 人这种高高在上的万物之灵...... 竟然也会有那么一天在野兽的面前卑躬屈膝…… 可惜…… 无论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如何哀求…… 哈萨尔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甚至还把利爪刺入了他的脊椎…… 大黑扭过了头,实在不想去看这种惨绝人寰的场面…… 可哈萨尔却突然对着大黑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大黑无奈之下,更担心哈萨尔会对那个少年做出更加残忍的事情,只好识相地看了过去…… 哈萨尔似乎很满意大黑的举动,所以刺入少年脊椎的狗爪也慢慢抬了起来…… 可就在少年刚刚缓上一口气的刹那,哈萨尔又张嘴在他背部的伤口处,活生生地撕下了一块鲜肉…… “啊!!!!!” 少年痛得发狂大叫,浑身更是止不住地痉挛抽搐…… “吧唧吧唧”…… 哈萨尔津津有味地嚼了一会,又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那个痛哭流涕的少年,它的眼神里竟是又闪过了一丝狰狞和残忍…… 大黑是多么希望这个悲催的少年能够绝地反击…… 可惜…… 哈萨尔这个恶魔似乎早就有了防备,每次攻击少年之后,它都会尽可能地保持一段安全距离,丝毫不给他任何反戈一击的契机…… 大黑一想到这都是因为它昨夜的功败垂成,才导致了哈萨尔今日的小心翼翼,竟是又忍不住加重了几分绝望…… 谁能想到哈萨尔的皮竟然那么厚?! 而且它那闪避的速度也足够快,这才让它险险逃过一劫…… 但哈萨尔接下来的报复,却是让大黑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次被摧残得遍体鳞伤…… 大黑的狗眼泪流着泪,不仅是它被哈萨尔咬残的后腿在止不住的剧痛,更是因为那个少年已经快要被活活咬死了…… 哈萨尔狠狠地咬住了少年的臀部,然后拼命地甩着狗头…… 大黑再次扭过了头,不忍去听那些摧心裂肺的惨嚎…… 这次它是真心希望少年就此死去,或者起码昏死过去,也总比在这样清醒的时候被哈萨尔折磨的痛不欲生...... 哈萨尔却在这时松开了爪子,然后意犹未尽地看了眼那个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可怜少年…… 大黑发出了“呜呜呜”的威胁声…… 可这种声音听在哈萨尔的狗耳朵里,却像是在激励它继续施暴一般…… 哈萨尔再次伸出了狗爪,然后熟练把它们同时刺入了少年的伤口…… 少年抵不住剧痛,再次痛哭流涕地哀求了起来…… 哈萨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少年的可怜劲给打动了一点,还是又生出了什么恶毒的心思,竟是慢慢地挪开了它的狗爪,然后朝着大黑的方向走去…… 大黑满目都是无法掩饰的恐惧,心脏更是吓得像是被吊起来了一般…… 哈萨尔却是完全无视了大黑,直接从它的身旁越过后,就在树洞里转了一圈,知道它找到了那条完好无缺的断臂…… 片刻之后…… 大黑看着自己面前那条被哈萨尔叼过来的断臂,忍不住厌恶地扭过了狗头,死活就是不肯去吃…… 哈萨尔冷漠地看着眼前快要被活活饿死的大黑依旧不肯屈服,竟是再次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眼神…… 这次它没有再逼大黑去吃,反而叼着那条已经冻住的手臂,走到了那个少年的面前…… 少年惊恐万状地看着哈萨尔当着他的面,吞噬那条从妇人身上撕咬下来的断臂,顿时又是一阵抑制不住地哀嚎与求饶…… 哈萨尔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声,立时吓得少年闭上了嘴巴…… 大黑也是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直到哈萨尔亲自啃了几口那条手臂后,然后又把少年的头给摁到了那条妇人的手臂上…… 少年立即明白了哈萨尔的意图,可他看着那条妇人的手臂,怎么也下不了口啊…… 哈萨尔适时地抬起了狗爪,然后威胁着要去刺入少年身上的伤口…… 少年绝望地流着泪,又根本没有任何勇气和能力去反抗,只能无助地盯着那条已经冻成冰棍一样的断臂...... “啊呜”一口! 少年狠狠地咬在了妇人的手臂上,然后发疯了一般地拼命撕咬和吞咽…… 大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根本没法接受眼前这么残酷的景象…… 哈萨尔却是欢快地吐出了舌头,哈起了热气,完全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摸样…… 可就在大黑和少年都以为事情即将告一段落的时候,哈萨尔却是突然一口咬住了少年的脖子,然后用力“咔嚓”一声….. 饭团探书 那个“肮脏”的少年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一阵狂风吹来...... 雪花不停地落在少年那死不瞑目的眼睛上...... 还有他嘴里残存的碎肉上...... 哈萨尔忽然变得平静了起来,甚至呆呆地望着眼前那个即将要被大雪渐渐掩埋的少年尸体...... 可就在一下刻! 哈萨尔突然用力翻过了少年的尸体,并且驾轻就熟地用爪子刨开了肚子,紧接着就直接把狗头钻进了少年的腹部,然后大快朵颐地享受起了新鲜的内脏…… 不久之后…… “嗷!!!” 满头是血的哈萨尔突然仰天长啸了起来…… 大黑浑身都在发抖,四肢更是颤栗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 可死亡并没有马上袭来...... 哈萨尔似乎暂时还没有要把它立即折磨致死的心思...... 大黑的狗眼里含着泪,拼命地克制着它心底里的恐惧...... 即使是死! 那也要死得有些尊严...... 哈萨尔却似乎并不关心大黑的变化,完全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腔调,尤其是看着少年尸体的那双手,竟是忍不住一个手指头接着一个手指头地啃咬了起来…… “咔滋咔滋……” “咔嚓咔嚓……” 同一时刻,临晋城外远处的某个树林之内…… “不对啊!蒲将军?!这里除了我们,根本没有其他人啊?!” “看!有蒙面上把我们围起来了!” “不好!他们冲杀过来了!” 不久之后…… 阿郎一个人独自走到了树林之中,然后目光悲切地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那一张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庞,尤其是那具胸口插着利刃,浑身都是鲜血的年轻尸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兄弟齐心 “你他娘是不是真有病?!这么大风大雪的,你还吹个屁?!这些死人能听得见你的箫声?!” 阿郎默然地放下了嘴边的尺八箫,然后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嘴里喷着热气,胳膊里夹着战刀,并且快速向他走来的严敦…… 严敦双手交叉在左右两个衣袖里,整个人都显得缩头缩脑……(把左手伸到右手袖中,右手伸到左手袖中的动作,也叫做袖手,有成语称之为:“袖手旁观”。) “全都杀了?!” “哼哼!还没有什么人能从老子的刀下逃出升天的!” “那你还冻成这副熊样?!” 严敦咧开嘴笑道:“你他娘的是光动了动嘴,啥事也没干!老子可是亲手宰了不少人,这热汗一出来,再被这该死的西北风一吹,神仙都能冻成冰棍!” 阿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慢慢把尺八箫收回了怀里…… 严敦却是开始仔细检查了起了地上的尸体,甚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去就对着尸体的心口,补上了一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出自明朝冯梦龙《警世通言》卷三十二:“若三日没有银时,老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公子不公子,一顿孤拐,打那光棍出去。”) “嘿嘿!这个蒲侯还真是厉害!老子过去确实是有点小看他了!咱们那么多老弟兄都是被这小子一个人给杀掉的啊!” xiaoshuting.info “……” “阿郎!你也真是够狠的!竟然连自己的发小都能下得了这么狠的毒手,老子可真是越来越怕你了……” 阿郎淡淡地看了一眼严敦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嘴角却是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严敦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毕竟只要他一天还没有飞黄腾达,那就一天也离不开阿郎各种不择手段的奇谋妙策…… “严兄要是没有其他话了,那就赶紧处理完这些尸体,咱们也好尽快离开这里……” “嘿嘿!有啥好处理的?!那么大的雪,只要一会儿的功夫,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他们存在过的痕迹了……” “……” “阿郎……” “嗯?!” “有一天咱们会不会也这样暴尸荒野……” “严兄今天的废话确实是有点多了……” “嘿嘿,老子其实还挺感谢蒲侯的,要不是他自己作死,老子还真找不到机会把这些个残存的老弟兄,一次性全部杀光……” “……” “哼哼!老子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老将军都喜欢去招募新兵了......” “......” “你是没看见那些人被我从背后捅死的时候,他们脸上那种难以形容的表情,真是他娘的精彩极了……” “……” “阿郎……,现在除了你我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我们干过的那些事了……” “这样不是挺好的?!严兄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大将军了……” 严敦咧着嘴地对着阿郎“嘿嘿”地干笑了几声,然后就慢慢地走到了蒲侯的尸体旁,但却并没有急着提刀就刺,反而回头看了一眼阿郎…… “真的不把他埋了?!” 阿郎眼神一黯,微微地摇了摇头道:“不用了……,那不过就是一具皮囊了……” 严敦自讨没趣地点了点头,然后高高举起了战刀…… 可就在这时! 蒲洪的“尸体”竟然自己动了一下…… “阿郎......,救我......” 可严敦的战刀已经快速刺下! 而与此同时的荥阳城外,无难军营地,祖逖的中军大帐之内 “三哥?!这事咱们就这么算了?!” 祖逖黑着脸,冷冷地瞪了一眼还敢在大帐内飞扬跋扈的祖约…… “此地终究不是你我的久留之地……”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祖纳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地大骂道:“要不是你这个畜生!或许咱们还真能在荥阳郡求得一隅之地!现在好了!只能夹着尾巴,灰头土脸的自己滚!” “祖纳你他娘的什么意思?!这是我祖约的错吗?!嫂子之前都说了,那就是冲着三哥去的,我不过是替三哥挡了一劫罢了!” “我呸!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好的黄花大闺女都让你给糟蹋了!你还有脸说出这种话里?!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你他娘是不是眼馋了?!那就去找嫂子也要一个呗!反正咱们燕子营里有的是娘们!少他娘在这里眼馋老子的!” “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大哥临死前怎么说得都忘了?!他要我们兄弟齐心!可你们两个呢?!” “三哥!这都是祖纳先惹我的!” “混账!二哥的名讳也是你可以张口就叫的?!” 祖约自知理亏,可就是拉不下脸来认错,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甩帐而去…… 祖纳火冒三丈地看着傲慢无礼的祖约,更是气得直跺脚! “这个孽障!简直就是没有家法了!士稚啊士稚,你还要这样惯着他多久啊?!” 祖逖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哥就不要再和这种心智不成熟的东西计较了,省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咱们现在可是一天都离不开你啊……” “哼!我看祖约那小子就恨不得立刻看到我死无藏身之地!” “二哥息怒!我一定会替你好好教训那个臭小子的!咱们眼下还是先谈谈那些刻不容缓的事情吧……” 祖纳没好气地对着祖逖翻了翻白眼,可又清楚这事有轻重缓急,只能耐着性子,气呼呼地坐到了一旁……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李矩答应我们可以留到开春,那咱们就好好先在这里过完年,等雪化了再赶路去淮泗!” “嗯……” “怎么?!听你这声音,难不成还真的想鸠占鹊巢?!不行不行!哪怕现在已经是乱世,这种不义之事我们也绝不可做!不然风评一坏,以后再想雄起或者投靠他人都会变得难上加难......” “可是淮泗之地太过遥远,咱们一旦开始再次赶路,这沿途不知道还要遇到多少危险……” “这荥阳郡到底哪里好了?!要是潘滔跟咱们是一条心,那还能设计谋取!大不了等咱们擒下李矩的时候,再好生宽待他也就是了……” “二哥这是同意了?!” “我这话是有前提的!你没听懂?!他们潘氏一族可是荥阳郡的望族,如今他已经明显站在了李矩这个代郡人的一边,不要李矩现在肯定早就有了防备,就算还是被我们打下了荥阳,恐怕这荥阳郡的乡里乡亲也已经容不下咱们了……” “……” “士稚啊!没有民心就根本无法立足啊!二哥知道你是希望尽快有个落脚点,可也不能待在这种四战之地啊?!” “淮泗难道就不是四战之地?!” “那里有康相为我们疏通三教九流,我在那里也有些民望,足以助你成事!还望三弟莫要半途而废……” 祖逖沉默地点了点,许久之后才再次慨然而叹道:“哎!要是明月公主没有被那个石瞻劫走,或者我们早一点认出小草就是明月公主,可能此刻不仅潘滔会依附我等,就是李矩也会主动投靠咱们……”(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花开并蒂(一)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九日,中午刚过去不久,荥阳城外,无难军营地内 惠儿诧异地抬头望了望突然乌云密布的天空…… 这不久之前还飞着漫天的大雪…… 难不成还能再来一场瓢泼大雨?! 这可是寒冬腊月啊...... 惠儿疑惑不解地摇了摇头,只觉得最近发生的所有事,全都透着一股子蹊跷…… 不仅小草摇身一变,成了叱咤风云的明月公主,甚至就连那个一直让人避之不及的乌日娜也即将嫁做上官巳的续弦…… 这一桩桩,一件件…… 怎么就没有一件,能让人心里稍微舒服一点的…… 惠儿忍不住瞪了一眼身旁那个还在死皮赖脸的郑樱桃,然后有些嗔怒地诘问道:“你真的不去?!乌日娜可是把你当做最好的姐妹了!” tsxsw.la “哼!我才不去自找没趣呢!我可不像有些人,一看人家乌鸦飞上了枝头,摇身变成了金凤凰,就紧巴巴地赶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哼!我郑樱桃就是一个卑贱的的小婢女,哪里有什么资格去给人家堂堂的将军夫人贺什么喜?!” 惠儿轻轻地蹙了蹙峨眉,瞬间就没了再说下去的心思…… 樱桃轻佻地晃了晃身子,却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竟是杏眼忽闪地盯向了惠儿手中那方用丝绸包裹好的礼物…… “惠儿?!你这是准备送什么好东西去巴结呀?!要是好吃的,那就留给妹妹我吧?!要是金银首饰,你还是自己贴身留着吧!不然就算给乌日娜那个鲜卑女人,那也是白白糟蹋了好东西!” 惠儿赶紧把东西藏在了身后,并且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才轻轻啐了一口道:“真亏她平日里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这么糟践自己的好姐妹?!” 樱桃毫无羞色地挑了挑弯弯的柳叶眉,然后阴阳怪气地嘲讽道:“现在倒替她打起抱不平了?!当初人家乌日娜可是想来巴结你的,可你却拒人千里之外!现在倒搞得好像你和她才是义结金兰的好姐妹似的?!哼!你这是寒碜谁呢?!” 惠儿轻轻咬了咬下嘴唇,强忍下了要为自己辩白的词句…… 毕竟乌日娜现在已经被许氏配给了上官巳,马上就会是堂堂正正的将军夫人了…… 她的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奇怪举动,实在不适合在这种时候由她来揭穿…… 更何况乌日娜能和郑樱桃好上…… 谁知道这两人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万一真的把这两人都逼急了,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惠儿既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也不想得罪任何人,索性扭头就走…… 可樱桃却没有打算放过惠儿的意思,竟是小跑着超过了惠儿,然后伸开双臂,挡在了她的身前…… “你跑什么跑?!” “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把手里的东西给我!不然今天你就别想离开这里!” “郑樱桃!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还是你过分?!自己拿着贺礼去巴结乌日娜,还故意来数落我几句,这样就好去她面前告我一状了?!还是你早就存着什么坏心眼,想要在祖夫人那边做点什么文章?!” 惠儿懒得再去解释什么,二话不说就准备离开...... 樱桃却是不依不饶,死活就是不肯让开...... 这一拉二扯之下...... 惠儿终于忍无可忍了...... “你让不让开?!” “不让!” “那好!你现在就跟我去祖夫人那里!让她来给咱们好好评评这理,看看到底谁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樱桃杏眼里闪过一丝惧怕,但紧接着却是立即涌上了一股子鱼死网破的狠劲...... “哟!持宠而娇啊?!那你就赶紧从了她啊?!让她好好给你找个金龟婿啊!我可是听说平阳那边的“牲口”特别多,绝对都比那个上官巳更男人!!!” “呸!真是恬不知耻!我当初要是知道你是这种没心没肺,心肠歹毒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跟你结拜什么姐妹!” “少他娘在老娘这里装什么贞洁烈妇了!你就一点也不嫉妒乌日娜?!还有那个已经变成明月公主的小草?!她是不是你的好姐妹?!是不是一心一意都在为你忙前忙后?!可你为她做过什么?!倒是最近的每个夜晚,有些人连做梦都想掐死她呢!” 惠儿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眼神,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梦话,但做过的那些令人发指的梦境却是历历在目...... “我......,我没有!!!” “那你敢不敢对天发誓?!” “……” “哼哼哼?!怎么不说话了?!装啊!怎么不继续装了?!还有比我郑樱桃更了解你宋祎的人吗?!我就是特别嫉妒,而且特别的恨!简直就是恨得咬牙切齿!凭什么小草那个丑丫头都成了公主,而咱们就要沦落为别人的工具,还要去伺候那些只会茹毛饮血的蛮子?!” 惠儿咬了咬贝齿,竟是直接快跑了几步,一下子就撞倒了猝不及防的樱桃,然后逃也似地跑了…… 樱桃趴在雪地上,竟是没有爬起来去追,只是一个人委屈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而恰在此时…… 乌云密布的天空,竟是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冰冷的小雨…… 不久之后…… 乌日娜一个人独自坐在许氏特地为她准备好的精致小帐内…… 她是那样的安静...... 没有一点儿声响...... 只是一个人呆呆地看着眼前那面磨得锃亮的铜镜...... 那铜镜里的人儿…… 还真是分外的娇娆…… 不知道阿娘要是还活着,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不会很开心...... 乌日娜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涂满了脂粉的脸颊,又抿了抿刚刚抹好胭脂的朱唇…… 可她的眼泪却是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那晶莹的泪痕破开了雪白的脂粉…… 犹如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不断地刺痛着她那颗早已破碎了的心…… 帐外的雨声越来越大…… 那“噼里啪啦”的动静…… 弄得人心烦意乱…… 可就在这时! 一个浑身湿透的倩影突然出现在了小帐之外……(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花开并蒂(二) 这雨越下越大…… 那风越吹越冷…… 惠儿原本就单薄纤弱的身子,哪里还经受得住这样的风吹雨打?! 可那道薄薄的帘门,就像是有着千斤的重量,让人禁不住就有些望而生畏…… “阿嚏!” “什么人?!” 惠儿的心“怦怦”跳个不停,却又不好再转身就逃,更怕乌日娜不明所以之下会大声喊人,只好硬着头皮应道:“是……,是我……,宋祎……” “惠儿姐姐!?” 惠儿羞惭地掀开了帐帘,然后浑身湿漉漉地钻进了乌日娜的小帐…… 乌日娜惊喜之余,更是赶紧跑到了满脸通红的惠儿身边,直接一把握住了惠儿那一双冻得发颤的纤纤玉手…… 零点看书网 “快!快进来!帐里暖和,都是上好的炭火,是祖夫人特地给我备下的,一点儿烟味都没有,真的是很好的东西呢……” 乌日娜的话说了一半,却是忽然戛然而止,甚至整个人都慢慢变得沮丧了起来…… “对不起……,惠儿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娜娜你怎么了?!你又没做错什么……” 乌日娜感激地看了一眼目光澄澈的惠儿,竟是忍不住有些哽咽地说道:“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向你炫耀这些东西……” “……” “樱桃呢?!她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惠儿看着乌日娜双眸里完全不加任何掩饰的失落,心里更是有些难受,却又偏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的安慰话…… 乌日娜却是自嘲地苦笑道:“恐怕她就是怕我会说这些话才故意不来见我的……” “娜娜……” “……” “我知道……,你心里比谁都苦……” “惠儿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樱桃?!我真的好想她,好想好想再见她一面!哪怕就只是再说几句话也好啊……,不然我真的担心这辈子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见到她了……,听说祖大帅希望上官巳去往北方,为他开拓一个据点,我也会跟着他一起离开这里......” “……” “惠儿姐姐!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要再见到她,故意支开了所有伺候我的人,就连那些祖夫人的女兵也都让我打发走了,可惜她还是没有来见我……” “祖夫人就不担心你会逃跑?!” 乌日娜忽然露出了一丝悲苦的笑容,就连眼神也变得有些绝望…… “祖夫人好像已经发现我和樱桃的关系了……” “她用樱桃的性命来威胁你?!” 乌日娜欲哭无泪地看了一眼满脸震惊的惠儿,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慢慢地转过了身...... 那落寞孤寂的身影...... 竟是如此让人心疼...... 惠儿双眸里含着泪,忍不住撒谎道:“娜娜……,你千万不要多想......,樱桃......,她真的只是病了……” “惠儿姐姐……,你不要再解释了,我全都明白的……” “娜娜!我真的很担心你……” 乌日娜立即回头朝着惠儿的双眸凝视了许久,那压抑已久的眼泪竟是再也止不住了…… 惠儿动情地搂着那个扑进她怀里,甚至哭得像个孩子一般的乌日娜,竟是忍不住跟着她一起“呜呜咽咽”了起来…… 片刻之后…… 两个搂在一起的女孩终于渐渐止住了哭泣,然后互相看着对方的大花脸,竟是相视而笑了起来…… “傻丫头!哭什么哭?!我可是都打听过了,上官巳虽然是新近才投靠我们无难军的将领,可这人却是正儿八经由朝廷册封过的,而且还跟着已故的东海王司马越一起征讨过自封皇太弟的司马颖,那可就是堂堂正正的大英雄啊!” 惠儿一边劝慰着,一边为乌日娜抹去了脸上晶莹的泪珠,然后轻轻地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到了火坑边…… “惠儿姐姐......,你对我真好......” 惠儿立时俏脸飞霞,有些不敢去看乌日娜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 乌日娜却是已经伸出了双手,主动要为惠儿脱下湿漉漉的衣衫…… “惠儿姐姐,你衣服都湿了,要不赶紧脱下来吧……” 惠儿赶紧扭过身躲开了乌日娜的双手,心儿更是跳得“怦怦”直响…… “惠儿姐姐是觉得乌日娜身子脏了吗?!所以都不愿意让我替你擦一下这湿了的身子了?!” “不不不!没有没有!” 惠儿赶紧连说了几个“不”字,却是立即就意识了到乌日娜这话的别有深意,更是羞得满脸通红…… 乌日娜倒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越轨举动,只是起身拿了几件干净的衣物和擦身的软布…… 惠儿终于还是熬不住身上的湿冷,赶紧脱去冰冷湿透了的衣衫,并且散开了不断滴水的秀发...... 乌日娜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那明明灭灭的火光下...... 那忽闪忽闪的小水珠...... 一滴滴...... 一颗颗...... 竟是让它们划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晶莹剔透了起来...... “怎么了?!看什么呢?!还不替我擦一擦背上的水珠?!” 乌日娜赶紧羞红着脸,依偎在了惠儿的身旁...... 惠儿感受着乌日娜的柔情似水,念叨着过去彼此的情谊...... “惠儿姐姐......,你会经常想起我吗?!” 惠儿没有说话,只是从脱下的衣物里拿出了那份特别的礼物...... 乌日娜好奇地看着惠儿慢慢打开了用丝绸的包裹,里面顿时露出了一堆白玉做的栀子花发钗...... “这是我师傅绿珠临死前留给我的,说是只有遇到最好的姐妹时,才能交予给她......” 几乎就是同一时刻…… 榆眉城,某个密室之内 “竟然是你这个老贼?!我父亲对你裴氏不薄啊!” 裴苞简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妙龄少女,竟然真的会是贾彦度的掌上明珠! “你不要过来!你要是再过来,我立即咬舌自尽!” 裴苞立刻停住了脚步,有些慌张地说道:“好侄女……,好香云......,这都是误会……,真的都是误会啊!” “呸!谁是你的侄女?!你早就做了我贾府的家奴,还有什么脸面叫我侄女?!” 裴苞尴尬之余更是被激起了一丝狠厉,原本还想伪装一下的脸屁也算是彻底被撕了下来! “哼哼!你这个贱婢!你夫君姚弋仲已经把你送给我老夫了!” “不!不会的!不许你诬蔑我的夫君!” “哈哈哈!老夫会诬蔑那个小畜生?!哈哈哈!香云啊香云!这只能怪你自己遇人不淑啊!哈哈哈!贾彦度不是一向都自诩算无遗策吗?!怎么就瞎了眼睛找了个这么白眼狼的金龟婿呢?!哈哈哈!” “即使如此!我夫君也不过是受奸人蒙蔽!” 裴苞一听到“奸人”二字,立即就气不打一处来,甚至连脸色也变得铁青起来…… “小丫头!你这是想把老夫激怒,然后求得速死吗?!” 贾香云扬了扬白皙秀欣的脖颈,冷笑连连地啐道:“我是堂堂关中联军大帅的嫡女,即使要死也应该有尊严的去死!” 裴苞皮笑肉不笑地摇了摇头,然后重重地拍了拍手…… 彭天护立即就打开了密室的大门,并且快速地走了进来…… “天护!你不一直说你要报仇吗?!看到没有?!这就是贾彦度的嫡女!” “老贼你不得好死!!!” 贾香云凤目圆睁,张嘴就要咬舌自尽,却是不想早已被守在一旁的人直接抓住了嘴巴,然后粗暴地往她嘴里塞了一块肮脏无比的麻布...... 贾香云绝望地哭泣着,挣扎着,拼命地摇着头...... 可那面目狰狞的彭天护却还是依旧一步一步地向着贾香云的身边走去...... 裴苞冷漠地转过头,然后慢慢地抽身离开了密室...... 而就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 密室之内却是传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声...... “父亲!您在天之灵一定要看清楚了!今日我就要让他贾彦度的宝贝女儿也好好尝尝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荥阳最大的威胁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九日,下午时分,渭水边,联军大寨,贾彦度的中军大帐内 “嘭”的一声! 贾彦度原本正捧在手里的粥碗,竟是突然掉落在了地上…… 魏华存心头一惊,赶紧放下了手上的针线活...... 幸好...... 贾彦度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并没有重演过去那种吐血倒地的可怕景象…… 可不知道为什么,魏华存的心头依旧“怦怦”直跳,她真是怕极了贾彦度会再出什么意外,尤其是突然撒手人寰…… “贾郎……” 贾彦度立即身形一震,却是并没有马上转身,反而呆呆地看着那撒了一地的粟米粥…… 魏华存忧心忡忡地赶到了贾彦度的身边,却是并没有看出他的脸色或者身体上有什么异样…… 恰巧这时又刮来一阵狂风暴雨...... 那大雨打在帐篷上的“噼里啪啦”声,更是让这营帐之内的气氛又平添了许多压抑…… 贾彦度满含歉意地看着正蹲在地上,帮他收拾“残局”的魏华存,偏偏却是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魏华存眼神里多了几分担忧,却也没有多问上一句…… 精神恍惚的贾彦度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床榻边,可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不断地在帐内来回踱着步……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跟突然丢了魂似的?!这么坐立不安?!” 贾彦度用手摩挲着额头,忍不住摇头长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安……” “因为这突然下来的大雨?!” “或许吧……” “冬天里下这么大的雨,确实有些诡异......,可也不至于让你这个向来处变不惊的联军大帅这么忐忑不安吧?!” aiyueshuxiang.com 贾彦度抬头看了看魏华存的眼睛,又竖起耳朵听了会那不断落在大帐上的雨声,竟是突然变得沉默了起来…… 魏华存欲言又止了几次,却是偏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没事……,我可能只是想我的女儿香云了……” 魏华存轻轻地皱了皱眉,眼神里却闪过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担忧…… “贾郎……,你不要太过担心,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毕竟她已经嫁给了姚弋仲,只要他一直在她的身边,想来就算是遇上点什么事,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贾彦度却是苦笑着说道:“可姚弋仲毕竟只是一个蛮夷……,我把香云留在安定郡,又送了许多的大礼给姚弋仲,也不过就是希望他能对她好一些,但这人心隔着肚皮……,谁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发生一些什么控制不住的事情……” “哎!既然你这么担心自己的女儿,当初就不应该听信什么“谶语”之类的东西,非要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羌人的头领!” “香云要是自己看不上,我又怎么可能会答应?!而且“谶语”这个东西,纵观古今以来,谁又能真的说得清楚?!” “那既然这么不放心,为何不让香云带着你的贤婿姚弋仲一起来这里呢?!起码是放在眼皮底下了......” “姚弋仲那样的人如果圈养了起来,那就只能变成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了……” “……” “我已经给姚弋仲指了一条明路,让他举族迁移到……” “报!” 贾彦度和魏华存二人同时诧异地看向了帐帘之外…… 一个小卒摸样的兵士正冒雨跪在帐前,并且大声呼喊道:“大帅!下邽急报!” 贾彦度和魏华存二人的神经立时都紧绷了起来…… 不久之后…… “贾郎?!” “你放心!明月没事!而且她就快被提升为偏将了!” 魏华存捂住胸口,大大地出了口气,真是差一点以为是明月出了什么事…… “哼哼!这个皇甫阳还真是懂得人情世故,知道到了偏将这一级别,还是要先一步来请示本帅的意见……” 魏华存眼见贾彦度脸上多了几分欢喜,心下也是一阵高兴,忍不住取笑道:“这还不是你平日里积威太甚?!” “哈哈,本帅也没有想到他们能在下邽城弄得那么风生水起,还逼得临晋城的匈奴人龟缩不出,这对于长安这里的战局稳定来说,确实是大功一件!只不过他们竟然还要把大量的百姓也送到我们这里来……” “贾郎是在担心粮草的问题?!” “那倒不是,皇甫阳和鲁克会提供这批百姓的口粮……,只是那么多人过来要一下子过来,总归不是一件小事,而且万一……” “贾郎是在担心会有人造谣生事,然后趁机利用这些送来的流民冲击大寨?!” “这个倒也不用太过担心,让他们分批过来也就是了……” 贾彦度眉头紧皱地走到了帐帘的边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丝缝隙…… “这雨下得太不是时候了……,而且看样子,不像是只下一阵的样子……,来人啊!让所有将领都到大帐集合,本帅有大事要与众将商议!” 不久之后…… 荥阳城,李矩府上的会客厅内 潘滔看着李矩一直站在门口,并且一动不动地看着天上的大雨,也是一阵唏嘘…… “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咱们这荥阳郡不仅是四战之地,还来了祖逖那群不速之客,如今又突然下起了这样不合时宜的大雨……” “阳仲兄是在担心祖逖他们会继续赖着不走吗?!” “起码开春之前是不会走了……” “他们要留在城外就让他们继续留着吧,不过我倒是觉得不用太在意他们,毕竟只要阳仲兄站在我李矩这边,那以他祖纳的见识和阅历,应该不会让祖逖他们轻举妄动的……” 潘滔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世回兄不仅得到了荥阳郡的士民之心,更得到了荥阳各大豪族的支持,而他祖逖又向来自诩为英雄,如果不能约束下属,甚至仅仅为了我们城内的粮草而做下一些令人发指的举动……” “我们已经对他们严加守备,他们若是要硬来,只能是两败俱伤……” “祖逖心里应该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毕竟就算他能打赢咱们,那以后的风评也就全坏了,他们无难军还拿什么来立足?!” 李矩默默地点了点头,却是依旧痴痴地看着天上的大雨…… “阳仲兄可知道我们荥阳郡最大的敌人是谁?!” “平阳那边?!” “不!是石勒!”(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如约而至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九日,未时,临晋城北远处的洛水右岸 张平神色复杂地看着仍旧一脸笑容的阿郎,竟是真的有些吃不准这个连他自己麾下都可以轻易出卖的青年到底在打得什么主意了…… 阿郎却是很满意张平身后的那五千匈奴士兵,甚至不断地点着头,称着赞…… “哼哼!你小子倒是真有胆量,竟然敢一个人等在这里那么久?!你就不怕我临时变了心意,让你在这里白白冻坏了身子?!” 阿郎确实被冻得不轻,但还是嘴硬道:“只要张将军真的来了,那一切就都是值得了!而且最让人惊喜的,还是张将军足足带来了五千人马!” “嘿嘿,既然是来玩命的,那就索性玩一把大的!老子可不是那种做事畏畏缩缩的废物!既然想赢,就要敢拼,何况只是这区区五千人马呢?!” 哔嘀阁 “果然好气魄啊!” 张平却是没有怎么在意阿郎的马匹,相反却是盯着他又看了许久...... “哎!真是可惜啊!你不像是个能投靠我张平的人......” “难道张将军还有意要招揽阿郎?!” 张平看着阿郎神色中的诧异,反倒坦然地说道:“虽然你是效力于某个关中豪门的人,但是对方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这么个小年轻来办,想必也是对你有着极大的信任,再加上我打听了一下你击败鲜于仙的各种手段,确实是让我动了一点心思......” “多谢张将军赏识,不过即使张将军这么夸赞,阿郎也不会透露任何我家主人的消息给将军的......” 张平顿时哑然失笑道:“哈哈哈!真是可惜啊!本将军真是觉得太可惜了!” “张将军是可惜招揽不到阿郎呢?!还是替贾彦度可惜呢?!” 张平茫然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洛水的冰面,然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挺可怜贾彦度的......” 张平挑了挑眉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仍旧一脸平和笑容的阿郎...... “他是个真英雄,可惜挡着别人的道了......” “老子还真是很好奇你的主子到底是谁?!不过你不说也无所谓了,这些兵马就都交给你了,至于平日里的开销用度,本将军也会尽快地全给你运来......” “我会让他们想驻扎在洛水左岸的隐蔽之处,张将军随时可以绕道过来视察一下......” “嘿嘿,老实说......,要不是老子今天带了那么多兵马过来,我一个人还真不敢就这么单独过来见你......” 阿郎无动于衷地伫立在寒风之中,好像根本就没听见一样...... 张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只好自己打起了圆场...... “嘿嘿!这鬼天气还真是有意思!之前还好好地下着雪,突然又莫名其妙地下起了雨,这会子好了,雨雪都没了影子,就连这冰面上的积水也都结成了冰……” “这不是挺好的?!之前阿郎还担心张将军万一真的带着大军来了该怎么渡河呢?!现在多好?!不用发愁了......” “兄弟啊!你是没啥需要发愁了......” “怎么?!张将军还有疑虑?!是不是生怕我骗去了你这些人马之后,立即派兵攻城,夺取临晋?!嘿嘿!说不定此刻堵在临晋城门口的那些联军新兵就已经开始了攻城!” 张平神色立即一紧,这原本就是他此行最担心的事情,但看着阿郎灵动地抖着他那四条“眉毛”的贱样,原本已经喷涌而至的杀意,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哈哈哈!张将军不会是真的想手刃了阿郎吧?!” “哼哼!谅你也不敢!何况就凭你那些明显就是新招募回来废物,怎么可能拿得下我的临晋城?!” “那张将军还有什么疑虑?!” “老子可是把自己最精锐的一支人马都交给了你,尤其是里面的一千乌谭部精兵……” “张将军请放心,阿郎一定会让他们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哼哼,真不知道你小子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反正你就算想坑老子,这五千人马也不是你能轻易全部杀光的,老子也跟他们交代过了,如果你想利用他们去给你剿匪或者做些和进攻长安无关的事情,那他们一概都不会配合的!” 阿郎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甚至由衷地点了点道:“阿郎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明白张将军不希望自己的精锐去白白牺牲......” “你自己清楚没有用,还要你的主子也明白才好......” “我家主人也不希望有人发现这支匈奴兵马是受他的操控,所以绝对不会轻易使用或者暴露他们......” 张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仍旧一脸沉着的阿郎提醒道:“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他们最多只能跟你到明年三月之前,一旦过了那个时间,说不定平阳那边就会派来援军!到了那时,本将军也就爱莫能助了……” “阿郎明白......” “老子还真是越看你越顺眼!只可惜老子的身边没你这么一个得力的人,不然也不会被人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嘿嘿,说不定等大局尘埃落定的时候,阿郎还会再跟张将军好好谈几笔大买卖呢......” “哈哈哈!老子真是越来越好奇到底谁是你的主子了!哈哈哈!” 阿郎却是突然没有了笑容,甚至忍不住朝着下邽城的方向发起了呆...... 同一时刻,南阳郡,宛县(战国楚邑,秦昭襄王置县。治所在今河南南阳市宛城区,北周改名上宛县。战国时为楚著名铁产地。秦以后为南阳郡治所。汉在此置有工官、铁官。王莽时设五均官,为五都之一。公元23年绿林军所立的更始帝,曾建都于此。) “石瞻!咱们终于走到宛县了!这回可以好好歇歇脚了!而且根据咱们君子营暗哨给的情报,只要继续往汝南走就会有人接应咱们去往葛陂!只要到了葛陂,咱们就能见到平晋王石勒了!” 石瞻的脸上却看不出一点信心,只是呆呆地看着辛谧和他背上的小徐媛,还有一个突然从他眼前窜过的熟悉身影...... “孙盛?!” 董匡楞了片刻,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孙盛来了?!那难不成明月也到了这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孙盛酗酒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九日,傍晚时分,下邽城,鲁克的中军大帐内 “你他娘有种再说一遍?!” 鲁克怒气冲冲地瞪着眼前那个敢忤逆自己的小草,竟是有些佩服起这个小丫头的胆气了…… 小草毫不畏惧地向前踏上了一步,然后义正词严地谏言道:“鲁将军!据我所知,长安那边的情势并不太好,现在这个时候要是再把下邽城这里的百姓都转移过去,恐怕只会加重那边的灾情……” “哼!什么灾情?!大帅那边好着呢!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甚至扰乱军心,那就别怪本将军立刻将你军法处置!” “鲁将军难道不知道瘟疫有多可怕吗!?” 鲁克和皇甫阳立即互相对视了一眼,却是并没有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2kxs.la “此事是大帅刻意隐瞒下来的,葛洪也已经把得了时疫的百姓都隔离了开来,但还是不断有人在感染……” “情况已经严重到了需要立即隔离了?!” “暂时还没有出现任何死亡,起码在我们离开长安前还没有发生……” “这都是大帅告诉你的?!” “我一直在大帅身边帮他处理百姓营地的事务......”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误会吧?!毕竟还没有出现死亡......” “我在潼关的时候就和葛洪一起处理过感染这种瘟疫的百姓,所以很清楚这种瘟疫的前期病状……” “这种瘟疫真的会死人?!” “他们死的时候不仅皮肤溃烂,甚至有的人连内脏都呕了出来……” 鲁克和皇甫阳的眼睛里立时都透出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恐惧…… “潼关那边有没有人康复?!” “凡是中了这种瘟疫的,基本都是必死无疑……” “那我们这边呢……” 小草神色平静地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发现,所以我才请求鲁将军不要把百姓转移过去,如果有一天大帅希望能把长安那边的百姓都转移过来的话,还请鲁将军必须严词拒绝……” “可是我已经在书信中提过转移百姓去长安的事情了……” “那就烦请鲁将军即刻再写一封书信,就说粮草不济,无法转移,信中可以把责任都推卸给我......” 鲁克盯着小草的眼睛看了许久,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征询了一下皇甫阳的意见,这才对着小草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也不用再护送百姓前往长安了……,哎,老子真是不明白,这瘟疫到底是怎么给冒出来的?!” “鲁兄!这就是乱世啊!到处都是兵荒马乱,到处都是死人,怎么可能会不发生瘟疫?!看来大帅同意让马草跟着我们出来,也是考虑到他的安全问题了……” “哎!万一瘟疫彻底爆发,不要说那边的百姓会遭殃,就是整个联军都会……” “鲁将军!皇甫司马!还请不要太过担心,葛洪和魏姨,还有鲍姑姐姐都在那边,他们三人都精于医术,应该可以想出一些克制瘟疫的办法,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给大帅那边增加负担,不然以我对大帅的了解,只要你们想让百姓过去,他是不会阻止的……” “你是说大帅会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别有用心的人发现这种情况而违心地答应下来?!” 皇甫阳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满脸震惊的鲁克,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此刻长安那边暗流汹涌的局势...... 小草却是异常冷静地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哈萨尔那条恶犬还在不断伤人,我倒是真的很想发动军需处的人好好去搜寻一下各种药材,这样也可以力所能及地为葛洪他们多提供一些对抗瘟疫的保障……” 鲁克一听到“哈萨尔”三个字,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皇甫阳!咱们手上还有毒药吗?!” 皇甫阳却是把目光看向了小草,毕竟她才是军需处的负责人…… “鲁将军!马草此刻前来,就是希望鲁将军可以答应马草用毒,我会把一些在昨夜动乱中死去的百姓尸体,尤其是那些乱贼的尸体,全部抛到哈萨尔可能经过的所有路线上去……” 不久之后…… 宛县,某个小客栈的客房内 “宋先生!咱们为何还要继续停留在这里?!咱们要赶紧去襄阳找船去江东啊!” 宋哲抿着小酒,吃着小菜,醉醺醺地笑道:“孙小哥不要着急,再等一会就有人来了,到了那时我们再决定何时启程!来来来,陪哥哥我喝一杯!” “这黄汤有什么好喝的?!” 宋哲醉眼稀松地看着嘴上没毛的小孙盛,更是热情高涨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使劲给他灌起了酒...... “嘿嘿!哥哥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何止是酒?!女人都沾过了!来!陪哥哥喝一杯,以后你就知道折东西的妙趣无穷了……” “咕噜咕噜!” 孙盛连续被灌了几大口酒,立时呛得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啊!好辣好辣!” “哈哈哈!再喝几口就好了!” 孙盛根本来不及抗拒就被宋哲又强行灌了几口...... 不久之后...... 一个小厮摸样的人从屋外走了进来,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到了宋哲的身旁,并且凑着他的耳朵说起了悄悄话…… 宋哲的酒劲立时就醒了一大半,甚至忍不住脱口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厮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宋大哥?!到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要停啊!继续喝啊!来!满上!” “哎!襄阳那边不太平啊!我派出去的人已经打听清楚了,如今沔汉流域盗贼四起,尤其是一个叫王如的贼寇正在围攻襄阳,征南将军山简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哎!看来咱们要想去江东,只有另寻他法了……” “这么说咱们进不了襄阳城了?!” “王如这个人不简单啊!听说才劫掠完了梁州,又窜到了这里,现在还联合了另一个叫严嶷的贼寇一起作乱……” 而就在这时! “店家!赶紧拿五坛好酒来!有什么菜尽快烧出来!速度点,爷爷们都饿了!石瞻!快去给辛先生搭把手,徐媛那小丫头太重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石瞻的条件 “山公出何许,往至高阳池。” “日夕倒载归,酩酊无所知。” “时时能骑马,倒著白接篱。” “举鞭问葛疆,何如并州儿?” 辛谧听着颇有韵味的歌唱,不觉来了一些兴致,竟是大声邀请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在吟唱?!还请下来与辛某共饮一杯!”(高阳池也叫习家池,汉光武帝时期的襄阳侯习郁曾在此养鱼,后世李白,皮日休,孟浩然等人皆有称颂习家池的佳作。) 董匡立时拉下了脸,尤其是一想到辛谧这一路上的各种花样百出,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几句,让他辛谧不要再多生是非,却是不想突然被石瞻给一把拉住...... 石瞻轻轻地对着董匡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好轻举妄动…… 小徐媛摸了摸“咕噜咕噜”直叫的小肚子,然后一脸疑惑地盯着楼上的客房,总觉得那里面传出来的合唱声中,有那么一丝熟悉的味道…… “嘎吱”一声! 宋哲和孙盛同时从客房里走了出来...... “孙盛?!” “辛先生?!” 石瞻立刻把手摁在了董匡想要拔刀的手上,然后神色不善地盯着楼上的孙盛...... 辛谧真的是大喜过望,甚至恨不得立刻上前呼救…… 但理智还是让他强行克制住了激动的情绪,并且刻意不动声色地朝着石瞻的方向瞥了一眼…… 石瞻若无其事地对着辛谧笑了笑,然后再次把身子朝小徐媛的身边靠了一靠…… 小徐媛却只是自顾自地吃着饭菜,完全没有去看辛谧,甚至连孙盛的方向也没有偷偷地瞥上一眼…… 石瞻满意地摸了摸徐媛的小脑袋,然后又抬起头对着辛谧露出了些许诡异的笑容…… 辛谧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几下,就连眼神里也莫名得多了几分畏惧...... 宋哲却是好像完全没看明白眼前的气氛有些不对,竟是仍旧一路借着酒劲,强行把孙盛也给拉了下来...... “哈哈哈!在下宋哲,是从别处而来的商人,真是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客栈之内,竟然还能偶遇辛先生这样的知音?!哈哈哈!好像辛先生还认识孙盛?!哈哈哈,真是太有缘了!孙盛?!你怎么不与我介绍一下?!” 孙盛面红耳赤地看着辛谧,明显是憋了一肚子的话…… 辛谧赶紧不断给孙盛使起了眼色,就怕他说错话一句,然后给这里的所有人都招来杀身之祸…… 孙盛真是恨不得立即就冲过去,然后抱起小徐媛就跑…… 可石瞻又明显挡在了小徐媛的身前,根本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辛谧的额头上慢慢地沁出了一丝冷汗...... 孙盛却依旧还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而石瞻冰冷的笑容里更是透出了杀气...... 辛谧赶紧挺身挡住了孙盛的视线,然后恭敬地对着宋哲行了一礼...... “在下辛谧,见过宋先生......” 宋哲一听“辛谧”二字,立即就想起了尚书郎辛宾曾经跟他提起过的一些事情,还有孙盛之前和他之间的各种奇怪互动,竟是然不住晃了晃酒醉犯晕的脑袋,然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邋遢汉子和周围的情势...... “哈哈哈!辛先生也喜欢这首童谣?” 辛谧眼见宋哲已经意识到了危机,并且主动打起了圆场,赶紧配合着说道:“这可是襄阳的小儿们经常唱来取笑山简的童谣,不想今日却在宛县听宋先生和孙小哥一起唱了出来......” 片刻之后…… 辛谧已然邀请宋哲和孙盛都坐到了他的身边,然后客客气气地为二人都慢慢地斟上了一杯水酒…… 宋哲瞥了眼接过酒盏就一饮而尽的孙盛,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 “如今盗匪四起,皆是山简过去贪杯误事,疏于政事而起!还有那个荆州刺史王澄,也是一般无二,这都是王衍祸国,非要任用这些只重清谈的废物!”(山简是竹林七贤山涛之子;而王澄因为不喜穿衣而被王衍称赞为“落落穆穆然”,并委以重任……) 辛谧也是不住地摇着头,哀叹着朝政的腐败和各地的民不聊生…… 宋哲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终于想起正事了一般,忍不住问了辛谧一句…… “不知道辛先生如今要去往何处?!” 辛谧轻轻地皱了皱眉头,然后默不作声地拿起了酒盏,小小地抿了一口…… “宋先生难道要去襄阳?!” 宋哲微微一愣,却也没有多想就直接坦言道:“嗯,正有此意......” 辛谧微微地点了点,已然大致猜到了宋哲和孙盛这个时候想去襄阳,多半是为了坐船去江东...... 宋哲也拿起酒盏抿了一口,然后无奈地说道:“如今征南将军山简困守襄阳,全靠南中郎将杜蕤和参军王冲在苦苦支撑,而荆州那边的王澄还在坐山观虎斗,迟迟没有派遣援兵前来,照这个样子下去,恐怕这襄阳的安危也只在这旦夕之间了......” “若是襄阳失守,那就只有前往武昌郡了......” “你是说去夏口那边找武昌太守陶侃?!” 辛谧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目光闪烁地看向了已经慢慢平复情绪的孙盛…… 孙盛立即明白了辛谧的意思,赶紧说道:“我父亲孙洵过去是颍川太守,新野王麾下的从事郎中,而南中郎将杜蕤和我父亲都曾经是新野王司马颖的部下,如果我们能尽快进入襄阳见到他的话,应该可以为我们向山简引荐一下……” 醉醺醺的宋哲顿时眼前一亮,竟是完全不顾身旁还有石瞻这样明显危险的人物,直接对着孙盛脱口而出道:“那这么说来,只要我们能想办法尽快进入襄阳,说不定还能跟着山简的大军一起前往夏口,那可是要比咱们自己去找船要方便和安全的多啊......” “宋大哥……,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根本就进不了襄阳城啊......” xiashuba.com 宋哲原本涨红的脸瞬间就变得惨白,甚至不断唉声叹气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不语的石瞻竟是突然开口道:“如果我能助你们进入襄阳城,不知道宋先生是否可以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血书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九日,夜晚,梁州,汉中郡,梁州城 张光府邸的书房内,一股子浓重的药味...... 张光有气无力地躺在了床榻之上,昏昏沉沉之中又喝了一口发妻喂过来的温补之药,然后耷拉着眼皮斜视着站在榻边的三个儿子...... “父亲!贼寇王建,李运,杨虎三人四处作乱,还有三股不明身份的势力也在为虎作伥,甚至还不断配合王建等人烧杀抢掠......” “除了我们梁州城和褒中县外,汉中郡各处已经全部沦陷于贼手!” “东北方向的佛秤和宁陕,东南方向的西乡与安康,西边的沔阳,北边的留坝,还有离我们最近的成固和洋县,所有的重镇都失守了!” “父亲!其他各郡皆有乱匪,再加上如今大雪封路,恐怕他们那边的援军是根本指望不上了......” “父亲!我们现在已经是陷在孤城之内了......” “那......,那仇池国的援军呢?!杨茂搜与为父是生死之交,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杨难敌那边已经亲笔来过书信,只说是杨茂搜病重,所以无法抽身来援......” “咳咳咳!杨难敌这个畜生!?一定是他从中作梗,故意不发援兵!真不知道我那个茂搜老弟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咳咳咳!晋邈呢?!他那边的情况,又怎么样了?!” “幸好有晋参军在褒中县坚守不出,不然我们现在已经是腹背受敌的绝境了......”(褒中县是古代县名,在西汉时期初次设立,治所在今陕西汉中市西北的褒城镇以东一带,属汉中郡。东晋义熙年间改名为苞中县。) cxzww.com 张光无力却又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推开了自己发妻喂过来的汤药…… “真是多亏了他晋邈啊......,关键时候敢于挺身而出……” 张迈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频频对着他不断摇头示意的大哥张援,无奈之下只能把那些到了嘴边的一大堆告发晋邈贪污受贿的话,再次给活生生地憋了回去…… “咳咳咳……” “夫君……” “哎!不要哭哭啼啼的,为夫不过是小病了一场而已,还没到撒手人寰的地步!炅儿!你扶你母亲回房睡一会……,昨夜你和你母亲已经陪了为父一夜,所以今夜就好好休息休息吧,让你的两个哥哥来陪夜就可以了……” “诺!” 张炅赶紧扶着还在呜呜咽咽的母亲一起离开了书房…… 片刻之后…… “孟苌……” “父亲……” “辛苦你了……” “父亲言重了……,幸好父亲这次得的不是什么要命的时疫,只不过是些小小的风寒罢了,不然梁州的局势恐怕会更加雪上加霜……” “哎!不服老都不行啊!过去为父年轻的时候,大冬天里敢赤膊上阵,如今却是病来如山倒……,哎!偏偏还是在这种节骨眼上……” “还请父亲安心养病,早日康复……” 张光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孟苌啊……,如果我们现在全力突围去长安……,能有几分活命的胜算……,为父是说如果全力保护你们兄弟三人前往长安去找贾彦度的话……” “扑通”一声! 张援立即跪在了地上,并且快速地膝行了几步就到了张光的床榻边,然后紧紧地抓住了张光那枯槁的右手…… “儿子宁可战死在梁州城,也绝不会弃城而去,更不会丢下父亲一个人不顾啊!” 张迈也赶紧跪在了地上,然后大声喊道:“父亲!我也愿意和大哥一起死守梁州城,绝不让任何一个贼寇攻进城内!” “父亲!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对!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父亲一生都为了梁州百姓,切不可因儿等而在此时罔顾大义啊!” 张光看着眼前这两个跪在自己榻前的爱子,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了起来...... “为父若不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又怎么可能会出此下策?!” “父亲!我们或许还有转机!” 张光疑惑地看了一眼目光坚定的张援,忍不住脱口问道:“你是说贾彦度的援军?!哎!不可能了!长安那边的战事一直拖延至今,贾彦度所有的兵马都用来包围长安了,他哪里还有多余的兵马前来驰援我们?!” “父亲!只要贾大帅能看见我们连续派人送去的那级封血书,大帅就一定不会对我们置之不理的!” “混账!你们两个畜生竟然背着为父去弄什么血书?!你们可知道现在长安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万一就是被你们两个这么一捣乱,一旦分了大帅的心,再导致战局失利,那你们两个该当何罪?!” “那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 “大哥说得对啊!” “父亲!要是梁州彻底乱了,那匈奴人也会学卢水胡那样放弃长安,直接突围梁州啊!但如果我们这边能尽快平定下来,那无疑也是对大局有利啊!” 张光怒目圆睁地瞪着两个儿子,真是恨不得立刻一剑杀了这两个小畜生,可一想到自己城内的那些无辜百姓,竟是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父亲!” “父亲你怎么了?!” “快!快叫医官!快来救人啊!” 同一时刻…… 下邽城,鲁克的中军大帐内 “这是……,大帅书信里到底怎么说的?!” 鲁克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皇甫阳,然后就把刚刚从长安快马送来的书信递给了一脸茫然的皇甫阳…… 皇甫阳接过书信,认认真真,反反复复地看了又看…… “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连大帅的字迹都不认得了?!还有这上面盖着的帅印,怎么可能是假的?!” “可这让我们立即调出三千兵马前往梁州,这不是瞎胡闹吗?!” 鲁克歪了歪嘴,忍不住地叹了口气道:“怪我啊……,真不应该急着给大帅邀功请赏,结果倒是真让他老人家给惦记上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出兵梁州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九日,深夜时分,从下邽城前往长安的道路上 无数的火把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三千多人的行军队伍披星戴月地行走在冰冷的雪地之中…… 小草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莫名地看着一个又一个陌生却又年轻的联军战士从她的身旁不断地擦肩而过…… 阿丑也驻足在了小草的身旁,然后不自觉地回头看向了身后那个熟悉的远方...... 那里有过悲凉沧桑...... 那里有过患难与共...... 那里有过欢声笑语...... 那里还有人在翘首期盼他们能平安归来...... 可随着越走越远的脚步...... 曾经在下邽城内外发生过的一切也渐渐变成了永远的回忆...... 阿丑突然有些感伤...... 毕竟谁也不知道在未来等着他们这些年轻战士的...... 到底会是荣归故里还是九死一生......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呢?!怎么还不赶路?!” 张伟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没事瞎流眼泪小草和阿丑,然后又在错身而过的刹那,突然用力撞了一下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小草,竟是直接把她撞倒在了冰冷的雪地里…… “你他娘干什么呢!?” 丁太一和马勋立刻冲了上来,却是不想张伟连正眼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就想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马勋一把拉住了张伟,抬起拳头就直接揍了上去! 张伟才险险避开了马勋突如其来的一拳,却不想丁太一也顺势飞起一脚,正好踹中了张伟的肚子! 马勋眼见张伟捂着肚子,并且向后踉跄了几步,更是立即扑身向前! 张伟紧急之下只能硬扛了马勋一拳,但还没等他腾出手去反击哟西啊,丁太一又趁机飞起一脚,直接踹得张伟在地上连滚了好几下…… “住手!军中不许私斗!你们都忘了!?” 杜曼不知从何处及时赶了过来,并且挺身挡在了张伟的身前…… 张伟咬牙切齿地从雪地上快速爬了起来,然后红着眼睛就要不管不顾地扑向马勋和丁太一,却是直接被杜曼一把拉住...... “够了!到此为止!谁再敢动手,立即军法处置!” 张伟不敢忤逆杜曼,只能呲牙咧嘴地瞪着一脸得意的马勋和那个曾经在他面前低三下四的丁太一…… 156n.net “哼哼!丁太一啊丁太一!你他娘别以为攀上了马草这根“高枝”,老子就拿你小子没办法了!你给老子记住!这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 丁太一毫不畏惧地瞪了一眼还在张牙舞爪的张伟,忍不住嘲讽道:“张伟!你他娘唬谁呢?!你小子连个偏将都不是,竟然还敢以下犯上,故意撞倒我们马偏将?!老子这是在教你怎么做人!你他娘不仅不感激,还敢威胁老子?!” 杜曼立即朝着小草的方向看了眼,果然是被阿丑搀扶着,顿时莫名涌起一股怒气,忍不住瞪了一眼惹事生非的张伟…… 张伟心中虽然不服,但毕竟杜曼是偏将,而他不过是他手下的部曲督,只能忍气吞声地咬了咬牙…… 丁太一和马勋二人也互相对视了一眼,慢慢一起收起了拳头…… 恰巧这个时候,毛宝和刘遐也赶了过来…… “嘿嘿!这里可真是热闹啊!怎么还没赶去梁州就先窝里斗起来了?!哈哈哈!老子来看看,这次是谁打输了啊?!哈哈哈!” “刘黑子!你他娘这话什么意思!?” 张伟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可还没等他破口大骂,毛宝已经挡在了二人身前…… “如果没什么事,大家就尽快继续赶路吧!我们现在是连夜行军,容不得片刻迟缓……” 毛宝不怒而威地看了一眼张伟,然后对着同为偏将的杜曼行了一礼…… 杜曼赶紧还了一礼,然后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已经走到近处的小草…… “马偏将大人大量,杜曼管教不严,还请见谅……” “我没什么事,不过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杜曼你听见没有?!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 “闭嘴!跟我走!你他娘还嫌不够丢人?!” 杜曼再次对着小草点头致歉了一下,然后就直接拉着丝毫没有悔改之意的张伟离开了…… “啊呸!” 丁太一狠狠地对着张伟的背影吐了口痰,真是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再狠揍他一顿! 马勋也是冷笑连连地看着张伟越走越远,然后又鬼使神差地朝着阿丑的方向看了过去…… 阿丑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儒雅威武的毛宝看个不停,完全没有注意到马勋的神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马草!你没事吧?!” “多谢毛大哥!” 毛宝点了点头就要转身离去,却是不想刘遐突然冷嘲热讽道:“小个子啊!你这个身板可不行啊!被人那么轻轻一撞就倒下了?!哎!真不知道鲁将军和皇甫司马是怎么想得?!这一千多条人命都交在你手里,能行吗?!” 毛宝虽然不赞同刘遐这么当众让马草下不来台,但眼神里确实露出了一丝担忧,毕竟这次出征和下邽城那边的情况完全不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遭遇偷袭和各种意外…… “哼!这就不用你刘黑子来担心了!这打仗能不能行?!打了不就知道了?!别他娘到时候还不如咱们得的军功多!” 毛宝忍不住深看了一眼说大话的马勋,却是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并且一把拉住了被激怒的刘遐…… 阿丑眼见马勋要和刘遐动手,甚至还恶狠狠地瞪着毛宝,竟是没来由得就对着马勋呵斥道:“马勋!你这是做什么?!刘遐不过是开个玩笑,毛大哥也没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 马勋只觉得脑子一片“嗡嗡”直响,原本松开的手指也忍不住再次攥成了拳头...... 毛宝注意到了马勋眼里的杀意,但也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阿丑就说了一句公道话就能把马勋激怒成这样?! “啪”的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立即齐刷刷地看向了发出声响的小草…… 小草红着脸,赶紧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东西…… 可就在这时! 一阵凄厉的鹰唳声,突然响彻了天际…… 小草刚刚直起身就被一道黑影直接“射”中了面门! “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一条绳上的蚂蚱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九日,亥时三刻,义阳国,穰县城一里处(义阳国是西晋泰始元年(265)所置。首府新野。辖境相当于今河南新野、唐河、桐柏、罗山、信阳、邓州等县、市及湖北枣阳、随州市。属荆州。东晋改为郡;秦昭王三十五年(前272年),置穰县(今邓州内城东南隅),属南阳郡。) “你们都他娘的动作快点!赶紧把东西都给老子运进穰县城里去!” “王将军!咱们劫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弟兄们这都是第六次出来拉东西了……” “娘的!那还不再麻利点干活?!老子告诉你们,要是今晚不能全部运进城里,小心老子手上的鞭子不认得你们!” “可是弟兄们实在是没力气了啊……” “没力气?!老子本来还打算给你们在我大哥面前邀功,现在你们跟老子说没力气了?!娘的,一个个都欠揍!” 王璃立即举起了手中的鞭子,可还没等他用力挥下,一众贼寇已经失声惊叫道:“王将军!小心后面!” “嘭”的一声! 王璃的右肩直接被捅出了一个硕大的血窟窿,其人更是被擦身而过的战马给撞得飞了起来…… 一众贼寇眼见主将王璃被杀,立时一哄而散…… 石瞻却根本不打算放过这些乌合之众,不仅指挥着董匡和一众侯氏族人继续一路追杀,甚至还疾奔到了他们的前方! “一个都不许放过!尤其不能让他们逃窜进穰县!” “杀!!!” “全部给老子杀光!” 不久之后…… 辛谧背着已经熟睡的小徐媛,然后面色凝重地看了眼跪在他面前的几十个贼寇,忍不住摸了摸装得满满的粮车...... “这穰县是你们的粮仓?!” “启禀官爷,不仅是穰县,还有朝阳,这两个地方都是咱们的……,哦!不对不对!这两个地方都是他们贼寇的屯粮之地……”(朝阳,属于南阳郡??,县治在今河南新野县王庄乡一带。) “只有粮草?!那兵器之类的呢?!” “兵器不在此处,但朝阳那边还有许多明年用来春耕的禾谷……” 辛谧顿时眼前一亮,却又故作平淡地随口问了一句:“哦?!你们这是准备在荆州扎根了?!” “王如大帅确实是这么说的......” “对对对,千真万确,就是这么说的!” “官爷!小的们什么都说了,还请官爷放我们一条生路啊……” “放你们一条生路?!” “对对对!还请官爷高抬贵手!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流民,只是因为没了饭吃才不得不落草为寇,还请官爷发发慈悲,饶了弟兄们的一条狗命啊……” “那本大人再问你们一句,穰县现在有多少贼寇?!可有什么大将驻守?!” “没有了!唯一的主将王璃已经被刚才骑马冲来冲去的官爷给一枪挑了……” 辛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转身离去,根本不管身后贼寇的哀声痛哭就径自朝着孙盛和宋哲所在的位置走去…… “辛先生!你快来看啊!看看我们搜到什么了?!” 辛谧眼见孙盛手里的东西在火光下熠熠生辉,更是心中一喜! “看!这是一块令牌!” “哈哈哈!看来咱们这次不仅能顺利进入襄阳城,还能顺便替荆州百姓除去一大祸患了!” 可就在此时! 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哀嚎声不断响起…… 宋哲和孙盛的眼睛里全是惊恐之色…… 可辛谧却只是麻木地看着董匡和石瞻的疯狂杀戮…… 大半个时辰之后…… 王璃的“尸身”忽然动了一动...... 但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不仅是王璃慢慢地爬了起来,漆黑的四周更是不断发出各种悉悉索索的声响…… “还他娘剩几个能喘气的了?!” 王璃慢慢从雪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用匕首在地上戳了十几个洞,接着顺手抓了一把烂泥直接塞进了已经快要冻住的伤口...... “啊!!!” 王璃咬牙切齿地低声嘶吼着,可手上填塞伤口的劲道却是越来越大...... 燃文 而就在这时...... 十几个“诈尸还魂”的贼寇已经慢慢围到了王璃的身边...... 王璃警惕地看着身边这一双双发光的眼睛,甚至顾不上继续往伤口塞泥巴就把掉在旁边的大刀给捡了起来...... 幸好...... 这伙人似乎还并没有要立即对他动手的意思...... 但王璃心里很清楚,就算这会子还没有,一会儿要是他有一句话说得不对,这伙人说不定立即就会拿上他的人头去投奔官军...... “哼哼!你们这帮狗崽子还真是机灵,一开始就装死了?!” “嘿嘿!这还不是将军带兵有方……” “啊呸!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再让你们死上一回?!保证让你们这群混蛋死个彻底!” 众人原本就畏惧王璃平日里的积威,如今再被他这么一威胁,更是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就连有几个蠢蠢欲动想动手的,也忍不住犹豫了一下...... “将军息怒啊!咱们现在可怎么办啊?!” “是啊!将军!看那边穰县的火光这么大,粮草估计是都被烧光了......” “要是让王如大帅知道了,咱们所有人都必死无疑啊......” 王璃忍不住朝着火光冲天的不远处看了片刻,竟是又紧了紧手中的战刀…… “将军……” “咱们要不然尽快赶去朝阳吧……” “你他娘是不是傻?!穰县都被火烧了,朝阳还能保得住吗?!这些人肯定都是山简的援军,他们还有一个个都骑着战马,就凭咱们这两条腿,能跑得过他们?!” “那要不咱们放点烽火?!” “烽你娘个屁啊!等咱们赶去朝阳城能看得见火光的地方,老子估计朝阳也早就被烧了个干净!娘的!这帮畜生!竟然敢拿老子的令牌去骗开穰县和朝阳的大门!!!” “那怎么办?!朝阳和穰县都被烧了的话,那就是十分之七的粮草都被烧光了,就连明年开春的禾谷也肯定不保了……” “是啊,王如大帅一定会杀光我们的......” 王璃不自觉地抽了抽脸皮,王如的心胸和手段他比谁都清楚,绝不会因为自己是他的弟弟就从轻处置…… “少他娘在老子这里鬼哭狼嚎!老子有办法让你们全都平安无事,甚至可以让你们享尽荣华富贵!但你们一定记住,从此时此刻起,你们就是和我王璃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他娘也不许泄露老子接下所说的任何一个字!”(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你说该怎么办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子时三刻,朝阳城内已是一片火光冲天 “啧啧!这么多粮食都烧了......,哎!真是闻着都香......,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宋哲白了一眼还在摇头晃脑的孙盛,忍不住又朝着身旁那个背着一个大竹筐的辛谧凝视了许久...... 辛谧却是浑然不觉地看着那座被熊熊大火所吞没的小城,整个人都似乎被冲天的火光给笼罩上了一层难以形容的高深莫测...... 宋哲眼见四周无人,辛谧又就在身边,赶紧鼓起勇气,小声说道:“辛大人真是神机妙算,短短时间之内就连下两城,而且还一举烧毁了贼帅王如的大半粮草......” “宋大人谬赞了,辛某不过侥幸得手罢了......” “辛大人看来已经知道宋某的来历了?!” 辛谧瞥了眼频频对他点头的孙盛,然后冷冷地说道:“宋大人应该受贾大帅之托,才前往江东的吧?!” 宋哲面色立时变得有些惊慌,并且赶紧环视了四周一圈...... 幸好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任何鬼鬼祟祟之人,这才稍稍安了一点心...... “宋大人不用多疑,这种时节孙盛会和宋大人一起前往襄阳,显然就是要去出使江东的......” “......” “山简这里的形势错综复杂,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余力去帮你们,这一点贾大帅应该心知肚明,反倒是江东那边,不论他们会不会出兵,都必须尽快派出使者让江东那些人都知道一下秦王的存在,这样也好让琅琊王司马睿那颗蠢蠢欲动的野心,可以暂时安稳一些......” 宋哲目光惊诧地看着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的辛谧,竟是忍不住脱口问了一句:“那辛大人是否要和我们一起前往?!辛宾那边可是再三让我......” 辛谧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再听到“辛宾”这个名字...... 而且就算他有心离开石瞻,可仅凭宋哲这群几百人的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是石瞻那伙虎狼之徒的对手?! 别最后不仅人没逃出去,还害得这些义士也全部暴尸荒野...... “辛大人是在担心石瞻阻拦?!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姓石......” “难不成还是石勒的人?!” 辛谧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直接无视了满脸惊容的宋哲和紧锁眉头的孙盛,却又忍不住警告了一句...... “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辛大人你......” 辛谧立即摆了摆手,主动打断了宋哲接下来要说的那些废话...... “你们也看到了,石瞻冒死替你们连下两城,而且还用大火烧了所有的粮草,也算是替山简解了燃眉之急......”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石勒的人吗?!” 辛谧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丝苦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两个人解释其中的原委...... 孙盛眼见辛谧欲言又止,忍不住又朝着辛谧身后的大竹筐看了一眼...... “辛先生要是有难言之隐不能随我们一起走,那小徐媛是否可以想办法让我和宋大人把她带走......” “不行!她哪也不能去!” “辛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也要帮着石瞻绑架小徐媛?!” 辛谧莫名地攥紧了拳头,却是偏偏不敢去看孙盛的眼睛,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 “哎!石瞻本性并不坏......,而他今夜的所作所为也足以证明他心里还是装着百姓的,如果我和徐媛之中的任何一人此时背弃了他,那他或许就真的再也没救了......” “可是明月公主日夜都在担忧小徐媛的安危,还有日日夜夜都在盼她归来的徐忡,辛先生难道就真的可以这样熟视无睹?!还是辛先生也想借着石瞻去攀上石勒的高枝?!” “住嘴!” “难道孙盛说错了?!不然为何辛先生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离开?!难道不是也想学那个数典忘祖的石瞻一样卖身求荣?!” 辛谧怒不可遏地瞪着一脸义愤填膺的孙盛,竟是气得牙齿都在发颤...... 宋哲赶紧拉开了孙盛,却是不想辛谧突然像泄了气似的,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公主殿下......,她现在怎么样了......” “公主殿下此时应该正在和贾大帅一起围攻长安,想必不久之后,关中就会彻底光复......” “那秦王殿下呢?!” “秦王殿下很好,无需辛先生多虑!省得辛先生再把石勒也给招来!” 辛谧苦涩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责怪孙盛言里言外的冷嘲热讽...... 可就在这时...... 石瞻和董匡一起策着马,快速地来到了辛谧等人的身旁...... “哈哈哈!今天真是太痛快了!辛谧你这老小子可真是有本事,怪不得石瞻对你这么礼敬有佳!哈哈哈!老子真是太久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了!” 宋哲和孙盛立即互视了一眼,二人再次看向辛谧的时候,眼神也都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 无错小说网 辛谧却似乎并没有把宋哲和孙盛二人的那种奇怪眼神放在心上,只是对着董匡微微笑了一笑...... 董匡自然是故意当着宋哲和孙盛二人的面说的,尤其是眼瞅着这三个人窃窃私语了那么久,谁知道是不是一起商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 石瞻也是不动声色地看着辛谧,尤其是他背上的大竹筐...... 若是辛谧真的包藏祸心,是不是该狠下心肠立刻把他杀了,然后直接带走徐媛...... “董小哥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何这两座城都没什么重兵把守?!” 董匡莫名地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疑惑地看向了辛谧...... “难不成这就是望风而逃?!” “哈哈哈!董小哥真是说笑了!这只能说明襄阳那边的战事已经到了最最危急的关头!不然王如那厮怎么可能会不派重兵把守?!”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立即就杀去襄阳?!” 辛谧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故作神秘地笑道:“董小哥虽然勇武,可王如那群悍匪人多势众,就凭咱们这些人去偷袭一下穰县和朝阳或许还可以,但是要面对他们那数十万大军......” “那你说该怎么办?!” 辛谧笑而不语地看了眼心急气躁的董匡,然后目光闪烁地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石瞻......(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襄阳突变(一)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丑时三刻,襄阳城北门的城楼上,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堂兄!你快看,贼寇们好像内讧起来了!哈哈哈!乱了乱了!全乱了!” 南中郎将杜蕤立刻朝着城外看去,果然那群像蝗虫一样密密麻麻的贼寇,竟然莫名其妙的互相残杀了起来...... 但更多的贼寇则是趁乱直接丢弃了火把,然后不管不顾地亡命奔逃...... 杜蕤皱着眉头看了眼同样目瞪口呆的杜曾,忍不住疑惑地摇了摇头...... “堂兄!让小弟立即带一支人马出城去冲杀一阵,再顺便抓几个俘虏回来,咱们也好把他们内讧的事情问个清楚!” 杜蕤眉头一挑,似乎有些意动,但一想到天色实在太过昏暗,还是不宜轻举妄动...... “先不要着急!咱们再等等看!来人啊!速速前往另外四门打探情况,尤其是南门那边!务必让王冲守好城门!不管城外发生任何蹊跷之事,都不许任何人私自出城!” “诺!” “等等!” “杜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杜蕤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还是无奈地挥了挥手,让这几个传令的小卒赶紧去往各门了…… “堂兄……” 杜蕤无奈地看了一眼已经明白他担忧的杜曾,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堂兄要是真的不放心山季伦现,那就让小弟现在就带兵去围了他的府邸,省得他又在关键的时候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这个废物打仗没什么本事,就连做个缩头乌龟也不安分,天天嚷嚷着要弃城而逃,小弟真的担心他一旦知道贼兵退却的消息后,王冲那边根本阻止不了他……” “不可!他毕竟是襄阳的主将,又是朝廷亲封的征南大将军!” “那咱们就这么听之任之?!他要是真的跑了,那荆襄的军心民心可就彻底毁了!” 杜蕤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是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了…… 不久之后...... 襄阳城南门外,王如阵内 “你这一路跑来都是这么大呼小叫的?!” “对!小的就怕大家听不见,更担心耽误大帅的撤兵,所以才一路疾呼!大帅!我们也赶紧跑吧!襄阳城北门和东门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围堵西门的庞实将军还在苦苦支撑,可穰县和朝阳两处城池的屯粮都也已经被官军给烧了!大帅!咱们已经败了,赶紧带着弟兄们一起逃命去吧!” 王如的左脸抽了又抽,忍不住又看了眼四周已经明显开始军心浮动的大军,顿时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直接抡起大刀就劈在了这个冒死前来报信的小卒脸上!(《五代史平话》:“朱温未听得万事俱休,才听得后,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 一时之间! 鲜血四溅! 浑身是血的王如直接一脚就踹倒了碍眼的尸体,然后面目狰狞地对着众人咆哮道:“你们都他娘的给老子听好了!三面撤围是老子早就定下来的计策!咱们这里也要立即转移!让那些守城的狗杂种都以为我们逃跑了才好!老子向你们保证!天亮之前,必定拿下襄阳!” 王如连续大吼了几遍同样的话,然后又当机立断杀了一批敢于违抗的刺头,甚至连一些窃窃私语的人也不分青红皂白地全部杀了,这才总算是强压下了已经岌岌可危的局势…… “来人!速速传我帅令!让庞实的人马立即向襄阳的南门这里靠拢!” 大半个时辰之后...... 襄阳城北门外的不远处 “站住!再不停下我们就放箭了!” “娘的!还敢逃跑?!” “别让老子抓住你们!不然全部杀光!!!” 宋哲带着孙盛一路策马狂奔,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身后的追兵…… 同一时刻,襄阳城北门的城墙上 “怎么回事?!怎么又窜出来一批贼寇?!难道他们之前的内讧都是假的?!不然怎么可能还去而复返?!嗯?!堂兄!好像他们正在追杀什么人?!” loubiqu.net 杜蕤眼睛通红地看向了不远处的追杀,却是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堂兄!让我带着弟兄们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吧!他们不过就几百个流寇而已!小弟只需带上自己的本部人马,片刻之间就能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哪怕真的遇到什么埋伏,小弟也自己逃往他处,绝不会让城防出现一丝纰漏!” “混账!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吗?!还是你觉得我这个做哥哥的根本不关心你的死活?!天亮之前,谁都不许出城!” “堂兄!咱们也不能就这么见死不救吧?!而且只要救了他们,那之前贼寇们自己内讧的事情说不定就能弄清楚了!你看那两个人似乎也是冒死前来,说不定真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咱们呢?!这万一要是贻误了军机,不要说山简不会放过你,就算是我这个做兄弟的也绝不会原谅你!” 杜蕤气得手指发颤,偏偏又没办法反驳杜曾的戳心之语...... 可就在这刹那之间...... 宋哲和孙盛二人已是现象连连! “杜曾!?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是要去做什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军法处置了你小子!” 杜曾掂了掂手上的双戟,然后回头对着杜蕤冷哼了一声! “哼哼!堂兄过去一直是小弟心目中的大英雄!可谁能想到你如今跟着山季伦久了,竟然连上阵杀敌的勇气都没了!?” “你小子给回我来!!!” 片刻之后…… 襄阳北门被打开了一条仅够两人并肩而行的缝隙...... 而恰在此时,宋哲和孙盛的战马早已精疲力竭,竟是在疾奔之中直接倒地翻滚了起来…… 董匡顿时起了一丝杀心,赶紧策马冲去!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之间,董匡的长枪已经对着宋哲的脑门上直接刺了过去! 孙盛眼见情势危急,根本顾不得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痛楚,赶紧放声大呼:“不要啊!不要啊!!!” 可董匡不仅没有任何要收手的意思,反而还加快了冲刺的速度! “哈哈!去死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襄阳突变(二) 凄厉的北风越刮越猛! 整个世界都似乎只剩下了它的咆哮和嘶吼…… 所以无论孙盛怎么大声疾呼,那个摔得头晕目眩的宋哲也根本听不清他在瞎叫唤些什么…… 宋哲只想赶紧逃进襄阳城,尽快结束这场让人“魂飞魄散”的追杀,可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般的剧痛难忍,根本没法从地上快速爬起…… 而就在此时此刻! 董匡已经策马狂奔到了宋哲的身后,并且高高举起了战矛就要向下刺去! “当”的一声巨响! 董匡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震得他手臂都有些发麻,战矛更是直接被撞偏了方向…… 杜曾双戟一阵劈砍,杀得董匡在措手不及之下,只能左支右拙地拼命招架,根本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你们两个快起来!赶紧进城!” 孙盛感激地看了一眼对着他们大声咆哮的杜曾,赶紧冲到了宋哲身边,硬是拽起了那个还在浑身发颤的宋哲…… 董匡恨得牙根发痒,双目更是通红通红,索性把战矛一抖,然后借着旁边众人手上的火把光芒,直接刺向了护在孙盛和宋哲身前的杜曾! 杜曾却是早有防备,不仅轻易侧身躲开了董匡的直刺,还趁着董匡用力过猛的档口,左手抡起单戟就朝着董匡的脸门劈去! 董匡避无可避,躲无可躲,急切之间只能赶紧把身子趴在马背上,然后强行把战矛横扫到了杜曾战马的后腿上! 战马忍不住后腿一屈,差一点就直接把杜曾给摔下了马背…… 董匡更是觉得后脑勺一阵发凉,耳畔全是战戟擦头而过时的破空之声…… 杜曾赶紧用力拉住马缰,拼命稳住马身,然后再次扭转马头,不断冲向董匡身旁,逼着他在仓促之间只能近战厮杀…… 可董匡手上的长矛根本无法在近身施展,杜曾又是招招同归于尽的疯狂打法,立时就是不断险象环生…… 偏偏这个时候! 董匡胯下战马突然前蹄一屈,直接把他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观战的众人立时发出了惊呼之声,可杜曾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反而还立即策马上前,并且不断纵马行凶,想要把董匡活活踩死在马蹄之下! “当”的一声! 突如其来的双刃矛直接戳中了杜曾反手护在背心上的战戟! 可还没等杜曾完全扭过身,双刃矛竟是再次全力砸了下来! 杜曾扭曲着身子,拼尽全力才险而又险地用双戟架住了这势大力猛的一击...... 可他双手的虎口却是已经了有崩裂的迹象,甚至连手上的兵器都差一点没能拿捏住...... ranwen.la 石瞻根本不给杜曾调整方向的机会,直接拔出了战刀就要近身厮杀! 而这个时候董匡也趁机爬起了身,并且拔出了匕首就要往杜曾的战马身上刺去! 杜曾情急之下,赶紧用战戟刺向战马的屁股! 战马吃痛之余更是带着杜曾一路疾奔而逃! 而就在此时,宋哲和孙盛也已经被杜曾的人马带进了襄阳城! 不久之后…… 襄阳城的北门终于在万众睹目之下紧紧地关上了大门…… “真他娘可惜!差一点就能杀了那个宋哲了!要不是突然杀出来一个用双戟的混球,老子绝不可能失手!” 石瞻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冷漠地看着襄阳城墙上那群欢呼雀跃的守军…… 而恰在此时,辛谧也背着用厚布铺盖好的大竹筐,一路策马来到了石瞻的身边…… “怎么?!没能杀了那个宋哲?!” “娘的!算他宋哲命大!只是不知道那个突然窜出来的混球是个什么鸟人,竟然差点让我董匡吃了大亏!” 辛谧借着火把的光芒看了一眼余怒未消的董匡,然后略微沉思了一会后,才缓缓开口说道:“能在你董匡手上占了便宜,又能及时从石瞻手上脱身的战将,那恐怕也就只有勇冠三军的南蛮司马杜曾了……” “杜曾?!” 辛谧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不紧不慢地调侃道:“你小子没看到城墙上那面“杜”字大旗?!哦!还有那面“南中郎将”的旗帜?!” “你不是说他就是个南蛮司马吗?!怎么又成了什么南中郎将?!” “那是他的堂兄杜蕤!没想到今夜他也在这里……” “哈哈!那孙盛算是运气来了!” “嗯!今夜确实是有些冒失了……,要不是恰巧又杜曾在,恐怕咱们这出“苦肉计”就要演砸了……” “辛先生不是打一开始就想杀了宋哲吗?!怎么这会子听着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还有一点庆幸似的?!” 辛谧扭头看了一眼目光凌厉的石瞻,却只是平淡地说道:“宋哲要是不死,怎么去博取襄阳守军的同情?!山简又怎么可能相信孙盛的来意?!不过既然有了杜曾的出手相救,宋哲没死反而又是一件好事了......” “那若是这里没有杜曾,辛先生又有多少把握可以保证那些龟缩不出的守军会放孙盛进城?!哼哼!弄不好孙盛还没张口求救,城墙上的弓箭手就会直接把他射成刺猬!” 辛谧的脸上立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石瞻哪里是在为孙盛打什么抱不平,明明就是在担心明月公主会责怪他害死了孙盛…… “哼哼!辛先生这是无言以对了吗?!” “石瞻!这次行动本来就是一次赌博,咱们也没有时间去查探襄阳各门的情况,而且他们又那么赶时间,咱们除了碰碰运气还能怎么办?!如今他们不仅顺利进了城,还是被人主动救进了城内,难道咱们不应该为他们庆幸一下?!” “对!辛谧说得没错!石瞻你就不要再计较这些了!辛谧!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那就要看石瞻想怎么选了……,现在立即撤退的话,咱们就先去宛县休整一下,若是还不放心的话......” “辛先生是在担心那个王如?!” 辛谧真是越来越欣赏石瞻这个小伙子了,真是一点就透! “不错!王如可不是普通的贼寇,他能从梁州劫掠到荆州,必然有他过人的本事,咱们不能只因为烧了他的粮草就真的以为他没有什么应对之策了,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应该去襄阳南门那边等等看,说不定真的还能护送山简和孙盛他们一程......” “山简真的会走?!这围城的贼寇都已经散了啊!?” “所以他才会更加迫不及待......” 石瞻目光疑惑地看了一眼正在向他耐心解释的辛谧,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这个一直对他爱答不理,甚至恨之入骨的辛谧为何这次会一反常态,不仅为他出谋划策,甚至还方方面面都在为他着想...... 难道就因为他出手帮了孙盛一把?! 石瞻用力一拉马缰,快速调转了马头,然后二话不说就直接朝着襄阳南门的方向策马狂奔了起来...... “石瞻!你这是做什么?!咱们不去宛县了啊?!” “哈哈!咱们平白得了那么多战马还有宋哲用重金雇来的游侠,总归要帮人帮到底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襄阳突变(三)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寅时初刻,霸城,徐忡的寝居内 “徐先生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莫不是被虚名所累,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我立刻抓起来,然后再亲自送到贾彦度那里去请赏?!” 徐忡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这个令人发指的歹毒青年,尤其是看着他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恶心模样,简直难以相信他就是曾经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甚至一起患难与共的阿郎...... 阿郎却是故意抖了抖他那四条灵动的“眉毛”,然后一字一句地威胁道:“徐先生千万不要动怒,更不要做下一些会让你自己也追悔莫及的蠢事......” “你可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把人往绝路上逼啊?!你让我背叛大帅,甚至投靠匈奴,我徐忡绝不会做这种让天下人都唾弃之事!” 阿郎目光炯炯地看着似乎义正词严的徐忡,既不慌张,也不动怒,反而露出了一笑诡异的笑容...... “这么说来,徐先生......,不!是徐大人......” 徐忡极为不齿地瞪了一眼面目可憎的阿郎,然后用力一甩袍袖就转身前去打开了房门...... “徐大人这是要赶我走吗?!” 徐忡一手指着屋外,斜眼瞪着阿郎,然后满脸鄙夷地冷笑道:“哼哼!难不成你真的以为我徐忡不敢杀了你吗?!” 阿郎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径自走出了屋外...... 可就在徐忡正准备关门的时候,阿郎却是冷不丁地飘出了一句话...... “徐先生莫不是以为令嫒已经死了?!” 徐忡顿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甚至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那个站在黑夜之中的“恶魔”...... “徐先生之所以把话说得那么决绝,想必也是觉得阿郎并没有拿出任何可以证明徐媛还活着的证明......” “......” “可若是我告诉你,石瞻是绝对不会对徐媛下手的,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听我继续讲下去......” 阿郎笑嘻嘻地从漆黑的屋外又重新走到了明亮的屋内,然后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已经完全没了之前那种大义凛然的徐忡...... 徐忡禁不住向后踉跄了几步...... 这恍恍惚惚之间...... 这明明灭灭之时...... “嘎吱”一声...... 阿郎已经亲手为徐忡关上了那扇似乎能通往“自由和良知”的大门...... “徐先生......,我已经在你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只要媛儿还活着,你们提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只求你们放过我的媛儿,她只有3岁啊......” 阿郎看着眼前这个跟之前几乎判若两人的徐忡,不仅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反而还趁着他心神剧震的当口,再次讥讽道:“徐先生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若是在阿郎刚进城的时候就杀了我,或许现在也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不!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刚才的那句“你们”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的把我当成了匈奴人的走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阿郎满意地看了一眼此刻极为恭顺的徐忡,然后刻意挤出了一丝笑容...... “徐先生之前一口回绝了阿郎的好意,想必也是因为我并没有拿出任何意义证明媛儿还活着的证据,而且在你看来,石瞻那种畜生也绝不可能继续让媛儿活着......” “那媛儿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石瞻为什么不会杀她?!” “因为公主殿下啊!” “公主殿下?!你真的不是匈奴人的......” “哈哈哈!徐先生还真是小看阿郎了!” 徐忡立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然后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床榻之上...... 可阿郎那副瘆人的笑容却依旧没有一丝半点的收敛,甚至还显得更为灿烂了起来...... 徐忡却是已经有些绝望了,尤其是一联想到关中现在的局势,还有那些道貌岸然,禽兽不如的关中豪族,一股子难以形容的阴谋味道已经扑鼻而来...... “徐先生难道就从来不觉得气愤吗?!为什么以先生才学,却一直得不到任何人的赏识和重用?!哪怕现在第五猗让先生独自镇守霸城,可除了你们徐氏的那些族人,实际上也根本没有任何人肯认真服从你的命令......” “......” “不仅祖逖排挤你,第五猗也防着你,甚至连贾大帅都或许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 “啪”的一声! 徐忡眼中透出一丝痛苦,忍不住狠狠地拍了一下床榻! 阿郎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先生做事不仅谨慎仔细,而且时常还能别出心裁,可偏偏就是无人赏识,甚至还不断招人嫉恨......” “......” “其实最欣赏先生的人,不是我阿郎,而是公主殿下!只可惜公主殿下人微言轻,又没有任何权势,所以只能被贾彦度那个国贼排挤到了下邽那种偏隅之地,甚至他还用出了“借刀杀人”之计,恨不得让临晋城内的匈奴人帮他吧公主殿下给杀了!” 下书吧 徐忡忍不住深看了一眼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的阿郎,实在有些搞不懂这个带着五千匈奴人入驻霸城的年轻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阿郎似乎也意识到他自己说得有点太多了,所以善意地提醒了一下:“先生千万不要泄露今夜阿郎与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不然......” 徐忡赶紧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地问了一句:“可你之前不是让我投靠中山王刘曜吗?!怎么现在又......” “徐先生其实什么都不用多想,此地的一切事宜我都会让鲁徽前来协助先生,至于第五猗手下的那些人,我们自然也会替先生妥善处理,只要再等时机一到,那么徐先生就是首功一件......” “这到底是公主殿下的意思,还是......” “不仅是公主殿下的,更是整个关中豪族的意思......,而且或许还需要徐先生有朝一日潜伏进汉国的朝堂之上......” 徐忡立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可又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满,只能由着阿郎继续说下去...... “这身在曹营心在汉,可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得到的......,公主殿下能如此看重徐先生,其实也是为了让你早日和令嫒团聚啊......” 可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报!城外二里处出现了一支人马正在向我们霸城进发!” 寅时三刻...... 阿郎和徐忡二人一起站在霸城的城墙上,然后神色复杂地看着城下那犹如一字长蛇的行军队伍从他们的脚下快速通过...... 可偏偏就有那么一个带着面具的少年忽然驻足停了下来...... “嗯?!怎么又不走了?!是不是想进城看看徐忡?!哎!你这个人真是的,刚才毛宝去给徐忡送信函的时候,你又不肯去,现在倒又后悔了?!” 阿丑借着身边不断流动的火把光芒,看了一眼小草脸上戴的那张三眼蚩尤的面具,尤其是看着面具顶部上那只被老鹰啄出来的“眼睛”,真的觉得有些庆幸...... 要不是有这块救命的蚩尤面具在,恐怕小草直接就被那只突如其来的老鹰给啄穿了眉心,甚至一命呼呼了...... “嗯?!真的不再去见他一面?!咱们这次出去了,可不知道何时再能回来......” “算了......,我没脸见他......” 小草说完这句话,竟是莫名地朝着城墙上又看了一眼...... 恰巧阿郎的目光也朝着小草的方向看了过去...... 蔡洲邬堡(襄阳城南八里处,岘山东南沔水上的一座小岛上) “哈哈哈!真他娘肥得流油啊!?哈哈哈!弟兄们都给老子听好了!这里的东西除了粮食,其他随便你们抢劫!但这里所有的蔡氏族人,必须统统杀光,无论男女老幼,一个活口都不许留下!!!”(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襄阳突变(四) “大王饶命啊!大王!!!我蔡氏一族上下都从未得罪过大王啊!为何非要将我满门老小尽皆诛杀啊?!!” “哼哼!” 王如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蔡氏族长,尤其是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竟是忍不住嘲讽道:“你们这一族干过的伤天害理之事还少了?!你们是没直接得罪过我王如,可你们得罪了老子最敬重的刘玄德!” “啊?!可将军不是信王吗?!不不不!我们何时得罪过什么刘玄德呀?!” “哈哈!果然是一群鼠辈!连大汉昭烈皇帝刘备都不知道了?!你们的先祖蔡瑁,那个老畜生都干过些什么,你们的族谱上都没记载?!” “你!你你你......,不许辱我先人!!!” “老子辱的就是你们蔡氏一族的先人!娘的!老子这辈子最敬重的就是刘备!那是跟老子一样仁义爱民的好皇帝啊!可蔡瑁那个畜生呢?!竟然敢谋害他老人家!?你自己说你们这一族该不该死?!” 蔡氏族长根本就没听懂王如这番语无伦次的狗屁胡话,可又不敢再出言反驳,毕竟全族老小的性命都握在这个草寇的手上...... “你们这一族做下了这么不可饶恕的事情,竟然子孙后代还能这么繁荣昌盛?!这他娘还有没有天理了?!” “......” “老天瞎了眼啊!可老子没瞎!” “大王饶命啊!小老儿早就辞官归隐,全族上下也都是与人为善啊,这攒下的薄薄家业,大王可以全部拿走,只求放过我们蔡氏一族啊......” “薄薄家业?!放你娘的狗臭屁!蔡瑁是什么人啊?!他的姑姑嫁给了太尉张温,长姐嫁給了诸葛武侯的岳父黄承彦,小姐姐又做了刘表的续弦!最后还把他自己的小姐姐也给卖了,他娘的从曹贼手上得了多少昧良心的金银珠宝?!要不然你们一族能风光至今?!哈哈哈!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天终于让我王如逮着了!哈哈哈!!!” “这......,这都是先人做下的糊涂事啊,我等子孙也无能为力啊......”(据明末文人袁志浩的散文笔记《历朝历代人物志通考》中记载:东汉荆州刺史刘表娶手下大将蔡瑁之妹蔡开妹为妻,生一子既是刘琮。故蔡讽小女名为蔡开妹,至于长女名,不详。) “哈哈哈!你这老小子倒还算是个东西!比起你们族里的那个鄢相蔡瓒,还有巴郡太守蔡琰要实在多了嘛!还是因为被老子抓住了你们全族老小,你才这么卑躬屈膝?!” “不不不!小老儿对大王一直仰慕有加......,对对对,一直以来都是敬仰之至啊......” “啊呸!老子外面的名声就没一个是好的!你他娘这是在埋汰老子呢?!哼哼!”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哼哼!看你就是个两面三刀的老畜生!现在落在老子的手里,还想把平日里那套溜须拍马的本事用到老子身上?!哈哈哈!真他娘的解气啊!老子就喜是欢看你们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老爷跪在老子面前摇尾乞怜!” 蔡氏族长眼见王如的面目变得越来越狰狞,更是吓得浑身发颤,忍不住不停地向王如磕头求饶了起来...... 可王如丝毫没有任何怜悯,仍旧大声叫道:“老子只要一想到诸葛武侯的八阵图就是让你们蔡氏的好女婿黄承彦给破了,老子心头这口恶气就下不来啊!”(《三国演义》中有黄承彦破八阵图救陆逊的桥段,所以聊表致敬之心。) “大王!饶命啊!” 王如神情冷漠地看了一眼已经磕得头破血流的蔡氏族长,尤其是他那副风烛残年的可怜模样,竟是突然冷笑道:“哼哼!今日不杀你全族,怎么填饱老子手下这群弟兄的肚子?!杀!给老子把他们全部杀光!谁要是敢心慈手软,老子就活剐了他!!!” 同一时刻,襄阳城南门 “王冲!我最后问你一句!到底让不让开?!” 王冲看了一眼葛疆身后黑压压的大军,却是忍不住紧了紧手上的大刀...... “王冲!!!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家主公是怎么对你的?!现在你却挡着大门不让咱们离开?!你到底是何居心?!” “奉南中郎将杜蕤之命,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襄阳城半步!” 葛疆正准备再骂,却是不想山简已经亲自来到了他的身边,并且直接越众而出...... “大......,大将军......” “哼哼!真没想到你王冲还能认得本将军......” “扑通”一声! 王冲立刻当众跪倒在了山简的面前,然后大声嘶吼道:“快!打开城门!” 不久之后,襄阳城南门的城墙上 杜蕤心情沉重地看着越行越远的山简大军,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娘的!王冲那狗东西竟然跟着山简一起跑了?!” “算了,想走的留不住......” “哎!真是没想到山简竟然会走得这么急......” 杜蕤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堂兄......,咱们让孙盛他们乔装成了山简的人马一起出城,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我已经和葛疆打过招呼了,想必他念在过往的袍泽之情上也会照顾一二......,而且我也给了孙盛一封书信,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它和山简见上一面,何况就凭孙盛的家世还有宋哲的身份,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大的麻烦......” “真是可惜,我其实还挺喜欢孙盛的,就是那小子脾气有点太犟,不然还真想把他留在咱们身边......” ranwena.net 杜蕤轻轻拍了拍杜曾的肩膀,然后苦笑着说道:“他们孙家的人脾气都倔,而且既然认定了要去江东,那咱们是绝对留不下他的......” 杜曾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只希望他们这一路上平平安安,不会再被贼寇追杀了......” “山简虽然不是什么可以托付之人,但毕竟人多势众,多少可以庇护他们二人一阵,这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就在这时! 一阵嘈杂而又混乱不堪的声音不断由远及近,直到一大群流寇从襄阳南门外快速冲过,并且就朝着山简离开的方向拼命追去...... “不好!他们好像是追着山简的人马去的?!堂兄!?这可怎么办啊?!” 杜曾赶紧看向了杜蕤,却是不想杜蕤不仅没有说话,反而还僵在了当场,甚至就连在火把照耀下的脸色也突然变得乌黑无比...... “哇”的一声! “堂兄?!你怎么了?!” 杜蕤颤颤巍巍地松开了捂着嘴巴的右手,却是不想看见了一手的鲜血......(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脱了乌龟壳 寅时七刻,襄阳岘山附近(俗称三岘山是道家赤松子的洞府道场?,传说伏羲死后葬在此处;大宋淳化年间,京湖制置使李曾伯,奉命率兵与元蒙在此数度争战,收复失地后,作襄阳铭道:“壮哉岘,脊南北。翳墉壑,几陵谷。乾能央,剥斯复。千万年,屏吾国。”至今摩崖石刻犹存。) “冲啊!给我杀啊!” “谁他娘要是敢退后?!老子立刻就劈了他!!!” “看见前面那个带红缨盔,还留着长胡子的狗东西没有?!那就是王万!谁他娘能砍下他的脑袋,老子重重有赏!” 督护王万虽然没有听清庞实在拼命叫嚷着些什么,但也明显感觉到了贼寇们更加疯狂的攻击力度,尤其是看着不断有贼寇奋不顾死地冲破防线,甚至把整个防守阵型都撕开一个缺口,更是让王万和一众还在拼死抵抗的弟兄们显得岌岌可危...... 同一时刻…… “父亲!您快走吧!让我和王督护一起殿后!这样还可以为父亲和所有将士多争取一点点时间!” 山简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身后那险象迭生的战况,立时一把抓住了山遐的胳膊,然后用尽全力想要把他一起拉走,却不想山遐竟是直接用力挣脱了山简的拉拽! “父亲!现在只有儿子立刻带兵前去,才能立刻提振士气,帮王督护稳住阵型!不然咱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可是如今敌情不明啊!彦林!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可让为父如何是好啊?!” “父亲!大丈夫马革裹尸有何不可?!还请父亲赶紧先去蔡洲暂避!” “彦林!!!” “王冲!葛疆!你们还不快点带我父亲离开这里?!你们立刻前往去蔡州!” “大将军!千万不能让大公子留下啊!咱们身后的那些贼寇一个个骁勇善战,根本不像之前围困襄阳的那些乌合之众!” 山简顿时惊诧地转过头,然后用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王冲,竟是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让他一直心怀愧疚的南中郎将杜蕤……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贼军的喊杀声越逼越近! 王万的溃军更是不断冲击着山简命人临时组建起来的第二道防线! 王冲眼见局势危急,更是赶紧趁机谗言道:“大将军难道忘了?!那些围城贼寇早就跑得一干二净!不然咱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出得了襄阳城?!而且除了杜蕤知道咱的行踪,还有谁能知道?!就算咱们是真的又遇上流寇,那也应该是在咱们的前方设伏,怎么可能会被人从后方攻击?!” “对对对!如果真是被贼寇追杀,那他们必然是早有埋伏,一定会有人在这时候对咱们进行前后夹击!” “大将军明鉴啊!现在攻击咱们的人,多半就是杜蕤派人伪装成贼寇,想要结果大将军的性命,这样他杜蕤才能自己做大将军啊!” 山遐眼见山简气得脸色发青,王冲又说得煞有其事,更是怒从心起,直接拔出佩剑,扭头就走! “彦林!你给我回来!不许去!太危险了!” 山遐立即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朝着山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就直接带着他的本部人马朝着王万的方向疾奔而去! 山简眼眶湿润地伫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山遐远去的方向,竟是仍然没有丝毫勇气去带领全军迎头痛击那些贼寇...... 王冲和葛疆互相对视了一眼,赶紧一左一右架起了老泪纵横的山简,然后迅速指挥大军一起向蔡洲进发了...... 片刻之后...... 庞实的凤嘴刀已经狠狠地劈在了王万的长枪上! 王万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手上的长枪更是差点脱手! “哈哈哈!老狗!打不动了?!那就再吃老子一刀!” “当”的一声! 王万只觉得一阵眼冒金星,差一点就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 庞实眼见王万口吐鲜血,立时就想一刀结果了他! 可就在这时! 山遐及时带兵杀进了乱军之中! 王万眼见山遐奋不顾身地拼命杀敌,立时振作起了精神,然后趁着庞实有些分心的当口,直接一矛刺向了庞实的面门! “啊!!!” 山遐眼睁睁地看着王万偷袭失败被庞实一刀劈去了半个脑袋! 那在火光下喷洒的鲜血和**,竟是交织出了一副让人惊心动魄的绮丽景象...... “哈哈哈!王万已死!尔等还不速速跪地投降?!” 山遐眼睛通红地瞪着那个还在疯狂收割人命的庞实,却是已经生出了怯战之心...... “弟兄们!那个丧尽天良的山简就在前面!像他这种根本不顾襄阳城百姓的死活,只顾着自己带着全城的金银珠宝逃跑的老畜生,是不是才罪该万死?!” “杀光他们!” “灭了官军!” “一个不留!” 山遐满目骇然地听着耳边的喊杀声,然后又眼睁睁地身边的袍泽一个个倒下,竟是直接带着所有殿后的将士们朝着和山简完全不同的方向逃跑了! 片刻之后...... 蔡洲已经是一片火海...... 坞堡内外更是伏尸满地…… 王如不知道从哪个隐蔽的地方抓住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娃,然后一路抓着他的头发,拖行到了一堆尸体的前面…… 而就在此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卒突然赶到了王如的身边! “扑通”一声! “大帅!小的可算是找到您了!我……,我是王璃将军的麾下,有急事要禀告大帅!” 王如面目狰狞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卒,然后直接举起了战刀...... “哼哼!王璃那小混蛋丢了老子的两座城池不说,还把老子的粮草都让人给点了!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过来?!” “大帅!大帅千万不要误会啊!咱们的粮食都保住了!!!但王璃将军却是身受重伤啊!” 王如立时有些目瞪口呆,就连已经高高举起想要劈下的战刀也慢慢收了回来...... “大帅!还……,还有一件急事!” “你他娘有屁快放!” “小的来的时候发现身后还有一支人马正在赶过来!” 王如面色一沉,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哦?!你可看清楚这支人马是扛得什么旗帜了?!” “一面是一个大大的“山”字,还有一面上则是绣着“征南大将军”这五个大字!而且看他们的样子都是慌慌张张的……” xiaoshutingapp.com “哈哈哈哈哈!这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啊!弟兄们,山简自己脱了乌龟壳,非要从襄阳出来给咱们弟兄送东西来了!哈哈哈!弟兄们!准备杀敌!今夜老子就要手刃了山简老儿!!!”(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死得好冤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卯时初刻,岘山附近的一个高坡上,火光通明,人喊马嘶 辛谧一把拉住了已经按耐不住杀意的董匡,然后又眉头深锁地对着石瞻不住地摇了摇头…… “你他娘拉着老子做什么?!前面就那么一点点小杂碎,根本就经不住咱们这几百铁骑的一个冲刺!辛谧!你他娘的怕个鸟啊?!” “还没到时候!再等等看!说不定这只是一个圈套!” 董匡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辛谧,可对于他说出来的话,还有上了几分心思,甚至忍不住朝着远处眺望了片刻...... “这哪里会有狗屁什么埋伏?!就那么一百来号人,能有什么花样?!要不这样,先让我董匡带队去杀上一阵,要是真有什么事,你也好立即跑路啊!” 辛谧只觉得脸上一烫,却也没心思在这种时候去和董匡这个匹夫计较这些冷嘲暗讽...... “董匡!千万不要小看王如啊!你有见过谁在逃命的时候还一路举着火把?!这不是故意在吸引别人注意又是什么?!” 董匡却是一脸鄙夷地瞪了眼畏战不前的辛谧,然后直接用力挣脱开了辛谧抓着他胳膊的手, 拍马就要冲杀而去! 可就在这时! 又一支人马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那批人的身后! 同一时刻…… 山遐亡魂皆冒地看着远处的高坡上,忍不住腿脚发软地向后踉跄了几步…… 一众跟随他亡命疾奔的溃兵也同样惊慌失措地停下了脚步,甚至还有不少人转身就跑…… 可没过多久…… 那些一直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的庞实贼军就把那些慌不择路的溃军全部给杀了个干净…… 这前有埋伏,后有追兵...... 所有剩下来的溃兵竟是不约而同地都开始向山遐的身边聚拢…… 山遐的手在发抖,脚在发颤,可目光之中却渐渐涌出了一股拼死一搏的气势…… “弟兄们!宁死不降!!!” 可还没等山遐慷慨激昂地吼上几句…… 那些被他视为袍泽,甚至视为手足的将士们,竟是突然调转了刀枪,然后不断向他步步紧逼……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嘿嘿,大公子刚才不是说了要宁死不降吗?!那咱们又岂能辜负了大公子这番美意?!与其让大公子枉死在那些贼寇的手上,倒不如用你的首级来救救咱们大伙的性命,我可以代所有人保证,以后只要是逢年过节,小的们一定会给大公子多敬香火!” 山遐恨得牙根发痒,真是后悔不应该为了吸引庞实的贼军而故意不让他们扔掉火把,不然此刻他也不会完全暴露在这些溃兵的眼前...... 但此时此刻,早已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了…… 所有的退路都被这些叛变的溃兵给层层堵死…… “大公子不要再负隅顽抗了,赶紧让咱们得了手,你也好少受一些痛苦……” 山遐用剑遥指着那个开口说话的溃兵,然后怒不可遏地骂道:“我父亲山简对你们不薄!我山遐自问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就算是王督护也是为了你们才战死沙场!你们却要恩将仇报?!” “啊呸!少他娘在这里跟老子扯这些没用的!你以为咱们没看出来你为啥要带着咱们往这里逃?!还他娘非要举着火把引贼军过来?!你父亲的命是命!咱们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谁他娘不是爹生娘养?!还是就你们父子金贵?!山简搂着伶人和舞姬快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咱们的份啊?!” “说得好!咱们弟兄们不过是想跟着他山大将军一起想吃香的喝辣的,谁知道最后却被那老畜生给当成了弃子?!” “娘的!竟然让咱们这些亲卫去殿后?!最可怜的就是王督护!一把年纪了还被人把脑袋给劈成了两半!” “全是他山简给害的!” “对!好好的襄阳不待着,非要弃城逃走!?把城里的老百姓当什么了?!老子的父母妻儿还都在襄阳城呢!” “他山简自己跑了,只留下一个半死不活的杜蕤,这襄阳城怎么可能还守得住?!” “山遐啊山遐!你可千万不要怪咱们弟兄无情无义!你也看见了,咱们已经被贼军包围,要是再不拿你的脑袋去投降王如,那咱们弟兄就全都得死!与其让我们为了你一个人去死,不如你为我们而死,这样咱们大家伙还能记得你的一些好!” “是啊!这样咱们留在襄阳城的父母妻儿也可以有条活路了!” “对!杀了他山遐!拿着他的脑袋去找王如请赏!” “杀了他!” “围住他!千万别让他给跑了!” 山遐绝望地看着不断在他身边呼来喝去的溃兵们,尤其是那几张曾经无比熟悉,无比信赖的脸庞…… “父亲!请恕孩儿不孝!” 山遐竟是直接把剑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可就在这一刹那! “嗖”的一声! “啊!!!” 一个溃兵惨嚎着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脑门上还插着一杆无比骇人的双刃矛! 顶点小说 不久之后,蔡洲附近,火光冲天! “列阵!!!” “全军列阵!!!” 山简心神巨震地看着前面的“王”字大旗,还有那上百颗被堆在阵前的头颅...... “山简老儿!速速投降!不然蔡氏全族的下场就是你们所有人的下场!哈哈哈!” “不好!大将军!咱们身后也出现敌军了!” 山简赶紧回头去看,却是一面带着“庞”字大旗的贼军正在快速冲向他的后阵! “怎么会这样?!之前没发现是庞实的人马呀?!王冲!你不是说是杜蕤的人吗?!” 王冲现在简直就是百口莫辩,谁能想到那些贼寇那么有心眼,之前攻击他们的时候还能故意隐瞒身份?! “大将军勿虑!王冲愿意前去迎战庞实!” 王冲对着山简一个抱拳就赶紧带着本部人马前去后阵布防! 而山简却是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儿彦林!你死得好冤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一个娘生的 一边是杀得天昏地暗...... 一边却只是摇旗呐喊...... 王如恨得是牙根发痒...... 庞实却是坐山观虎斗...... 而被夹在王如和庞实这两支贼军中间的山简大军却是慢慢地稳住了阵型,甚至依靠人多势众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竟是渐渐有了反击王如贼军的势头...... 可谁也不知道庞实会不会趁着他们和王如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突然背后偷袭,所以山简的大军总归是不敢去放手一搏,以至于战况也变得越来越胶着...... 可庞实却是一点也着急,甚至还当着一种贼军的面,大大咧咧地在战马上哼起了家乡的山歌...... “哎嘿!我滴那个小妹妹呀!嘿嘿哟!哥哥我想你想得好发慌呀!哈哈哈!” biquge.name “好!将军唱得好!” “将军唱得妙!” “将军好比那个百灵鸟啊!” “哈哈哈!算你们几个识趣!看到没有?!只要王如和山简他们斗个两败俱伤,那咱们就可以渔翁得利了!哈哈哈!” “将军威武!” “将军英明!” “哈哈哈!” 可就在此时,一个小卒模样的人突然无比兴奋地冲到了庞实的身边...... “娘的!谁让你大呼小叫的?!还敢靠得这么近?!” 庞实突然一脚踹在了小卒的身上,顿时痛得他一阵呲牙咧嘴...... 可还没等他缓过劲来,一群人已经上前拿住了他,并且一阵拳打脚踢把他往外拉...... “庞将军饶命啊!小的是有大事要报啊!咱们......,咱们的人抓到山遐了!” 庞实一下子有些没听清楚,毕竟前方两条“恶狗”正打得欢畅,各种惨嚎和喊杀声都不绝于耳,尤其是大量兵器相撞的刺耳声,更是让人有些不胜其烦...... “等等!放开他!本将军再问你一次!你刚才说的是谁?!” “山遐!就是山简那个唯一的儿子!” 片刻之后...... “扑通”一声! 山遐被石瞻直接扔到了坚硬的冻土上,甚至还没等他痛嚎上几声,毫无防备的左肋又被暴怒的石瞻给狠狠地踹了一脚! 石瞻一击命中自然又是连着起脚,那架势真是恨不得直接踹死了山遐...... 山遐痛得在地上翻来滚去,并且不断大声惨嚎...... “住手!” 石瞻立即停下了已经再次作势要踢的脚,然后赶紧转过身,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敢于喝止他的庞实...... 庞实心中莫名一惊,顿时就有些恼羞成怒,恨不得立即命人把石瞻绑起来杀了...... 可辛谧却像是掐好了时机,甚至无巧不巧地赶在了庞实暴怒之前跑到了石瞻身边,并且直接一把拽住了石瞻,死拉硬扯地逼着他一起跪在了庞实的面前...... “庞将军息怒!这是我家不懂事小弟弟,虽然他力气特别大,可这脑瓜子却是不太好使,平日里也只会打打杀杀......” 庞实定睛仔细看了一眼还是一脸桀骜不驯的石瞻,倒是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欣赏,尤其是看着那个山遐直到现在还趴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的凄惨模样,更是多了几分惜才之心...... “这位壮士真的是你弟弟?!” “对!千真万确!” “本将军怎么觉得不太像呢?!” “如假包换啊!!!” “哈哈哈!那你怎么长得这么干巴?!瞧你那副贼眉鼠眼的德性,莫不是你娘偷了人,才一根藤上蹦出了两个不一样的葫芦?!” 辛谧眼见众人一个比一个笑得开心,也是忍不住打趣道:“将军!其实我也不是没有过怀疑这点,可这种事情,我一个长子怎么问得出口啊?!要不然这样,我让小石头去问问咱娘,看看到底是不是将军说得那样?!” 庞实忽然一愣,总觉得辛谧那句“咱娘”,怎么就让人听了那么别扭?! 可还没等庞实细细品出个味来,怒不可遏的石瞻已经一把掐住了辛谧的屁股,并且咬牙切齿得狠狠拧了一把! “娘呀!小石头要杀人灭口了呀!!!” “哈哈哈哈哈!够了!够了够了!你们两个以后都留在本将军的身边吧!尤其你们哥俩还一起抓来了山遐,都是好样的!等本将军打赢了这场仗!一定好好奖赏你们弟兄两个!” 可就在这时! “扑通”一声! 庞实错愕地看了一眼不知又从哪里窜出来,而且还哭丧着脸,跪在他面前的丑陋大汉...... “庞将军!我也是他们的兄弟!跟他们都是一个娘生的!” 庞实再也憋不住地放声狂笑了起来,尤其是身边一众人都跟着一起笑得前俯后仰...... 但就在一刹那! 石瞻突然一个飞身窜起,一下就把庞实从马上拽了下来,并且还没等庞实开始反抗就已经一把扭断了他的脖子! “庞实已死!!!” 同一时刻...... “不好了!咱们后面的庞实大军动起来了!这是要跟王如一起夹击咱们呀!” 山简惊慌失措地看了一眼满脸煞白的葛疆,然后忍不住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果然是蠢蠢欲动...... 恰巧这个时候,浑身浴血的王冲也赶到山简的身边...... “还请大将军立即发兵攻打王如!咱们只要再加一把劲就可以打赢了!” 山简立时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不知好歹的王冲,然后指着身后的庞实贼军道:“王如故意拖住咱们,就是要让庞实从咱们身后偷袭,你看看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为今之计只有立即离开此地!” 王冲立即朝着庞实贼军的方向看去,立时也是一阵惊心动魄...... “葛疆!你好好护住本将军的金银财宝,尤其是那些伶人歌姬,那都本将军苦心寻觅得来的人间尤物,你万万不可让他们有丝毫的损伤!” “诺!” 王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可山简却是已经把目光盯向了他...... “王冲!” “末......,末将在!” “你来负责殿后!” 王冲顿时呆在了当场,可还没等开口说话,山简已经拔剑而出,并且大声吼道:“传我将令!全军立即向南边的宜阳突围!那里有本将军早就准备好的大量船只!咱们只要到了那里就可以坐船去夏口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一块破布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清晨时分,霸城 “娘的!这天还黑着呢!真他娘晦气!这么大清早就让咱们所有人全都集中到这里来做什么?!一起喝他娘的西北风?!” “兄弟,你可小声点,徐忡就在城墙上呢,万一要是让他给听见了......” “啊呸!听见了又怎么样?!老子还怕他不成?!咱们可都是第五一族的人,要不是族长老大人非让咱们守在这里,谁他娘不想去长安混个军功?!老子心里本来就窝着一肚子鸟气呢!他徐忡算个屁?!他们徐氏那百十来个族人还都在咱们长陵待着呢!他敢跟咱们叫板?!” “嘿嘿,咱们老族长也真够贼精的,这不是拿他徐忡当猴耍吗?!” “哈哈!他不过就是咱们老大人放在这里的一个摆设,就是为了给公主殿下一个面子的罢了!他倒好?!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尽他娘在这里折腾咱们弟兄!” “嘘!小声点!虽说就是这么个理,可咱们也不能当着面打人脸啊......” “啊呸!你小子要在这里练练筋骨,老子可不愿意!老子现在就要回去继续睡大觉!谁他娘在乎他徐忡的狗屁命令!?” “兄弟你别这样!他毕竟还是咱们霸城的主将......” “滚他娘的主将!老子就是不服!嗯?!怎么咱们城头上来了那么多生脸?!好像穿得有点像匈奴人......” “啊!不好!霸城四门都被关闭了!” “不好!是匈奴人打进来了!” “徐忡勾结匈奴人了!!!” 而此时此刻就在城墙上的徐忡在听到这群人这么大声疾呼之后,原本还有些不忍心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了起来...... 阿郎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那些人,然后对着鲁徽点了点头...... “放箭!” “投矛!” “全部杀光!!!” 不久之后...... 第五猗的几百族兵全部被杀了个精光,就算有些还趴在地上装死的,最后也全被冲下城去补刀的匈奴人给捅了好几个血窟窿...... 阿郎冷冷地看着还在身旁咬牙切齿的徐忡,忍不住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先生......” “阿......,阿郎......,不不不,阿郎大人......” “徐先生不必这么见外,无论何时何地,您都可以叫我一声“阿郎”......” “阿......,阿郎......,第五猗大人毕竟对我们有些恩情......” 阿郎鄙夷地看了眼言不由衷的徐忡,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徐先生无需担心,第五猗如今身在雍城,而雍城又全在北宫纯的控制之下,他根本没法脱身也不愿意脱身,所以咱们只需略施小计就可以把徐先生的族人都接到霸城来......” 徐忡老脸一红,索性毫不掩饰地直言道:“那就请阿郎一定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个自然!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公主殿下做事!所以徐先生的族人就是我和公主殿下的族人,阿郎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徐忡眼皮莫名一跳,尤其听着是那句“我和公主”,总觉得有种让人难以形容的暧昧...... 可阿郎的脸上却是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甚至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徐忡低了低头,眨了眨眼睛,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多问....... 阿郎也没去多看徐忡一眼,只是冷冷地看了一会满地的尸体,然后突然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徐忡说道:“不知道徐大人看着这些曾经羞辱过你的人,现在全部死在你的面前,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呢?!” 徐忡脸上一阵青来一阵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阿郎这种戳心的问题...... 阿郎却是放声狂笑了起来:“哈哈哈!是不是特别痛快?!是不是特别刺激?!嘿嘿嘿!我要是你徐先生,像他们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根本就不会让他们活到现在......” 同一时刻,下邽城外的远处...... 哈萨尔的口水“啪嗒啪嗒”地不停流着,爪子更是在年轻尸体的腹腔内鼓捣了半天,可就是迟迟不肯扑上去撕咬吞噬...... 哈萨尔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又竖起了一对狗耳朵,仔细地听着八方的动静,可除了地上有一些杂乱的脚印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动静...... 倒是尸体里扒出来的那些鲜嫩内脏还在不断地散发着让哈萨尔难以抵挡的诱惑,再加上哈萨尔昨晚又在大黑身上忙活了一晚,正是最需要大量进食的时候...... 可哈萨尔还是慢慢地收回了它那已经沾着“腥味”的狗爪,然后强忍着难以抑制的饥饿,直接转身离去...... siluke.com 可它的脚步却是越走越慢,甚至还时不时地回过头看几眼那些“美味佳肴”...... 不久之后...... 哈萨尔饥肠辘辘地来到了另一处路口的拐角,竟是再次发现了一具同样被扒得精光的年轻尸体...... 这已经是它今天发现的第五具这样莫名其妙的尸体了,而且还都是在每个路口或者拐角的地方...... 哈萨尔不断地吐着长舌,哈着热气,然后满嘴哈喇子地盯着那具让它快要让它发疯的“美食”...... 可这具尸体上偏偏也有和之前那几具尸体一样让它忐忑不安的奇怪气味...... 但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野狼的咆哮声...... 哈萨尔呲了呲牙,强忍住了对吼的冲动,甚至狗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竟是主动地离开了这具尸体...... 可仅仅只过了片刻...... 哈萨尔就悄悄地偷摸了回来,并且刻意隐藏在了下风口...... 而就在这时! 一只瘦弱的老狼来到了那具尸体的旁边...... 哈萨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老狼,尤其看着它似乎也有些犹豫的模样,更是忍不住眯缝起了双眼...... 但老狼已经明显饿了许久,没过多久就直接用爪子刨开了尸体的腹部,然后把狼头直接往腹腔里一钻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老狼吃得是津津有味,满口留香,可是苦了在一旁看它大快朵颐的哈萨尔,只能在隐蔽处,无比懊悔地流起了哈喇子...... 可就在哈萨尔准备冲去赶跑老狼的刹那! 老狼突然痛苦地嚎叫了几声,然后“扑通”一声,直接摔倒在地,甚至仅仅只是抽搐了片刻就完全一动不动了...... 哈萨尔没有立即从隐蔽之处爬出来,反而故意等了许久,直到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后,这才小心翼翼地爬了出来...... 一阵狂风吹过...... 哈萨尔已经站在了老狼的尸体旁,然后神色紧张地嗅了嗅老狼嘴里流出的黑血,果然和那几具人类尸体上的奇怪味道一模一样,顿时吓得它忍不住向后猛退了几步,并且不停地把抓过尸体内脏的两只前爪在积雪上不断磨来擦去...... 就在此时! 一声悠长的鹰戾声突然从它的身后传来...... 哈萨尔立刻回头去看,却只见桑库儿突然从天而降,并且就停在了它面前的一颗大树上,而且鹰爪上还抓着一块破布......(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潘滔之计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清晨时分,天色刚刚开始微微发亮...... “舅父......,咱们真的就这么丢下荥阳城不管了?!那些个要饭的无难军还不把这天都翻了去?!” 156n.net 李矩眼神里立时闪过一丝不舍,可一想到要必须尽快赶去漯河,竟是一言不发地闷头继续向前而行......(漯河市,河南省辖市,位于华北平原西南边缘地带。这里的贾湖遗址出土过世界上最早的乐器七音骨笛和全世界最早的文字雏形:甲骨契刻符号,还是编纂了世上最早字典《说文解字》的许慎曾经生活过的家乡。) 郭诵没好气地歪了歪嘴,然后恨恨地瞪了一眼还敢在一旁笑嘻嘻的潘滔...... “笑?!有什么好笑的!老窝都没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大外甥?!你这是在怪我给你舅父出了个馊主意啊?!” “啊呸!谁是你大外甥?!这里除了你这个外人能出这种馊主意,还会有谁?!荥阳城的一砖一瓦都是舅父和我们一起苦心经营起来的!你初来乍到,寸功未建,还是我和舅父把你们叔侄二人救下,结果你却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郭诵是越说越气,尤其是看着潘滔到了这会子还是一副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德性,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哼哼!我算是弄明白了!你是不是早就跟祖逖那个穷要饭的串通一气了?!所以才故意把我舅父骗出城去?!这样他祖逖才能趁机夺了荥阳城?!潘滔啊潘滔!你可知道我家舅母还在城内呢!?” 潘滔既不解释也不生气,反而还一把拉住很得咬牙切齿,甚至已经转身准备独自回城而去的郭诵...... “你做什么?!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一刀砍死你!?” 潘滔立即松开了手,并且快速退开了几步...... 郭诵鄙夷地歪了歪嘴,正想出言讥讽潘滔几句没种之类的辞藻,却是不想潘滔已经举起了右手,并且充满挑衅地说道:“咱们先别管到底是不是我潘滔的主意,咱们就赌一赌那个祖逖到底敢不敢鸠占鹊巢?!” “哼哼!这还用赌吗?!” “嘿嘿,郭小将军千万不要以己度人啊.......” “潘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诵怒不可遏地直接抬起了拳头就要揍人,却不想潘滔竟是直接把脸往他的拳头上凑了一凑! “打呀!有种就打上来!可我告诉你,这只能说明你是怕了!你就是害怕祖逖真的分毫不取,甚至还完全取代了你舅父的保境安民之职!对不对?!所以你才害怕了,甚至不惜违反军纪也要回城去跟祖逖斗个你死我活!” “你放屁!” “那你为什么不敢赌?!难不成在你眼里,整个荥阳郡的百姓都不如你心里那点小心思重要?!你舅父宁可不要荥阳也要去漯河驻防,可你呢?!而且我潘滔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担保,祖逖不仅不会强占荥阳,还会护好百姓和你舅母平安!” 同一时刻,荥阳城南门的城墙上 “你真的答应下来了?!” 祖逖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眺望着前方,尤其是对着李矩人马消失的方向凝视了许久...... 祖纳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总觉得一切来得太不真实了...... 李矩就这么把荥阳城给拱手相让了?! 现在还由他们无难军来负责城防?! 昨天还是剑拔弩张的两家人马,如今却成了患难与共?! “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他说如果他战死在漯河了,荥阳郡的百姓就全都交给我们照顾了......” 祖纳难以置信地看着神色还算平静的祖逖,忍不住再次发问道:“那他为何要这么着急去往漯河?!” “二哥可知道石勒现在就在葛陂?!那里离漯河只有几十里路......” “你是说李矩是要带兵去漯河驻扎防备石勒在开春之后向北劫掠荥阳?!” 祖逖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潘滔真是好算计啊......,这样既可以避免我们两家为了一座城池大打出手,还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前往漯河抵抗石勒......” “哼!这哪里是他们信任咱们,分明就是用大义逼得我们不得不给他们看守城池罢了!若是我们真的打算鸠占鹊巢,恐怕以他们潘氏一族在荥阳郡的影响力,立刻就能让咱们身败名裂,甚至让天下人都不齿与我等为伍......” “好一个潘滔啊!好一个潘阳仲啊!只可惜这样的大才不能为我所用......,实在是可惜了......,二哥!我真是羡慕李矩啊!” “呸!你明明是羡慕他李矩有自己的地盘!所以潘滔才会选择李矩而不是你!” 祖逖无奈地点了点,然后再次看向了远方...... “哎!再过些日子就是正月了......,往年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在老家就要开始准备春耕播种了......” 祖纳立即被祖逖的话勾起了过往的回忆,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道:“哎!如今咱们什么都没有,就连荥阳城都是别人借咱们看管几天的......” “二哥!我决定了,等一开春,雪一化,不管道路有多艰难,咱们都要尽快赶往淮泗,无论遇到多少困难,咱们无难军都要在那边扎下根!” 不久之后...... 长安城北,联军的渭水大营内 贾彦度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赤骥的马鬃...... 可他的眼里却透着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悲伤...... “大帅......” 贾彦度慢慢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鲍姑,看着她轻咬朱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主动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去给明月送行?!” 鲍姑的脸色有些微微泛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贾彦度这话...... “你魏姨还有葛洪那小子都对我有所不满了?!是不是都觉得我贾彦度有些不近人情?!” “大帅的苦衷......,他们应该都明白......,毕竟是明月是自己主动要去从军的,如果大家都去见她一面,再说上几句贴心的话,那她好不容易隐瞒下来的身份就全都暴露了......,甚至就连咱们军中都可能因为公主参军之事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风波......” “这都是葛洪跟你说的?!” 鲍姑顿时俏脸通红,却是仍旧不卑不亢地说道:“可鲍姑觉得最想去给明月送行的人应该是大帅才对......,不然大帅也不会一个人到这里来给赤骥喂东西吃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半路哗变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上午时分,在从蔡州前往宜城县的道路上,山简的大军正在原地休息…… “娘的!这打得叫什么狗屁仗?!” “山简这个老混蛋简直就是个混蛋!” “喂!你们听说了没有?!王冲参军直接带着本部人马逃跑了!” “不!我可是听说王参军直接投降王如了......” “哎!怎么会这样?!咱们大将军对他可是有知遇之恩啊……” “啊呸!老子要是他王冲,老子也跑!哪有这样坑人的?!昨晚上你们都没发现吗?!厐实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己乱了阵脚......” 零点看书 “我好像听见那边有人在大叫庞实被杀了......” “娘的!这么好的战机都不要了,竟然直接撒腿就逃?!昨晚咱们可是都已经占了绝对的上风,还能让他山大将军给打成这样!?” “哎!这打得真是他娘的憋屈!老子那么多弟兄都白死了!” 这群老兵痞越说越来火,甚至不断大声喧哗,以至于不少人也受他们的影响,一起叫嚣了起来...... 而恰巧就在这群人之中的孙盛和宋哲二人却是一阵头大...... 这些犯忌的话,可都是实打实的死罪啊,而且还是在军中如此明目张胆地扰乱军心士气,一旦被主将发现,那就是全员一起诛杀的结局啊...... 孙盛和宋哲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慢慢挪动脚步,想要趁着他们群情汹涌,无暇注意到他们的宝贵契机,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总有些眼尖的老兵痞早就盯着他们这两个明显看起来就格格不入的“小卒”,竟是还没等他们转身走上几步就一起出手把他们二人给拦了下来…… “怎么?!你们两个这是想去哪啊?!” “哼哼!是不是想去告发咱们弟兄几个?!” “娘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揍死你们两个?!” 宋哲的脸色顿时吓得煞白,赶紧摇头摆手道“不不不,我们绝无此意啊……” “老子认得你们两个!昨天晚上是葛疆偷偷带你们进的军营,对不对?!嘿嘿!看这样子还是关系不错的亲戚或者朋友啊?!” “哈哈哈!那就更不能让你们走了!”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 孙盛顿时眼前一黑,小小的身子更是直接被老兵痞的一巴掌给扇得晕头转向…… “你们这是做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啊!!!” 老兵痞二话不说直接抬起一脚就踢翻了罗里吧嗦的宋哲,然后立即又围上来四个人对着宋哲和孙盛就是一阵玩命地拳打脚踢…… 可就在这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突然带着十几个亲兵赶到了这里...... “你们在做什么?!军中不许寻衅滋事!你们难道都想被军法处置?!” “啊!李部曲督!嘿嘿,您老人家怎么还亲自出来巡视了……” “少他娘在老子勉强装孙子!这两个人都快被你们给打死了!怎么非要弄出人命来?!然后再让山大将军来治老子的罪?!他娘的!老子最后一次警告你们几个!要是真的弄出人命来,那就别怪老子不念旧情!” “是是是!咱们怎么敢坑害李部曲督呢?!” “大人!这两个混蛋都是偷偷混进来的!小的怀疑他们就是王如派来潜伏在咱们中间的奸细啊!” 李部曲督神色立时一紧,甚至直接拔出了战刀! “李部曲督明察啊!我们不是奸细!真的不是奸细!我们是葛疆葛大人的亲戚......” “啊呸!葛将军已经先一步带人去了宜城县!你们要是他的亲戚,怎么可能不先带上你们走?!我看你们两个就是奸细无疑了!” “哼哼!就算你们两个不是奸细,那贿赂葛将军的罪名也足够杀你们两个几次了!” 宋哲眼见李部曲督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劲,甚至还似乎动了要利用他们去坑害葛疆的心思,立时脱口骂道“你们这是血口喷人!” “大人!你要相信我们说的话啊!我这里还有南中郎将杜蕤给山简大人的信!” 宋哲赶紧伸手去怀里摸索信件,可无论怎么翻找,就是什么都拿不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不见了呢?!我再找找!我再好好找找!” “什么不见了!?老子看你就是在撒谎!竟然还敢当着咱们李部曲督的面胡扯?!这两个混蛋铁定就是奸细无疑了!” “不不不!我们真的是葛将军的亲戚啊!你们只要让我们见到山大将军,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啪”的一声脆响! 宋哲的嘴角立即流出了鲜血,整个人更是被抽得眼冒金星…… “打得好!” “部曲督威武!” 可就在这时,一浪高过一浪的怒骂声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 “娘的!就给咱们这么点吃的?!” “山简老儿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看啊!” “他奶奶的!这点干粮连平日里的一半都不到啊!” “老子刚才去交差的时候,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山简的那些伶人和歌姬还在大鱼大肉呢!” “弟兄们!咱们不给他卖命了!” “咱们的父母妻儿还都在襄阳城呢!咱们要回去!!!有种的跟我一起反了!” “对!咱们一起反了!杀了山简!” “别让山简跑了!” 片刻之后…… 李部曲督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尤其是看着周围那群老兵痞一个个都在摩拳擦掌,甚至已经有不少人拿起了刀剑…… “咱们也反了!跟老子一起活捉山简!!!” “对!大家抱团!一起抢光山简的金银财宝和女人!” 同一时刻…… 石瞻目光复杂地看着坡下那群自相残杀的山简大军,竟是忍不住又看了眼身旁那个面如死灰的山遐…… “还请各位义士再帮山遐一次吧!” 辛谧冷冷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向他们哀求的山遐,却是直接扭过头了…… 倒是小徐媛从竹筐里探出了头,对着山遐一阵“美目盼兮”…… “哼哼!凭什么帮你?!咱们已经救了你一次,又冒险为你们杀了庞实,算是帮了你父亲山简一个大忙!可结果呢?!他娘的直接逃跑了?!” 山遐脸色发烫,却是完全没法反驳董匡这话…… “诸位要是愿意再帮我一次,帮我击败那些溃军,只要能帮助我父亲进入宜城县,我山遐对天发誓,一定让我父亲重重赏赐你们!” “啊呸!老子才不稀罕你家那些民脂民膏!” 山遐顿时一阵面红耳赤,但情势危急之下,只能再次硬着头皮哀求道:“各位义士!若是不能尽快平叛,或者我父亲一旦身死,那荆襄之地就会群龙无首,那些盗贼也只会更加猖狂,最后受苦的人还是那些无辜的百姓啊!我山遐对天发誓,只要能让我和我父亲一起活着回到宜城县,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的朋友孙盛和宋哲二人前往江东!”(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槃瓠蛮与柤中夷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上午时分,宜城已是一片火海(襄阳下辖的县级市。位于湖北省西北部、汉江中游,宋玉,马良,马谡,都是襄阳宜城人。著名的抗日爱国将领张自忠在这里战死殉国,此地还是楚国的鄢都,秦国白起攻楚的时候,挖水渠淹了鄢都,后人则在这条水渠的基础上筑起了“白起渠”,使得后世的宜城县变成了富饶的鱼米之乡。) 猛烈的热浪让人根本无法接近燃烧的城池…… 还有那各种令人作呕的异味更是层出不穷…… 葛疆心神剧震地看着城头上被悬挂起来的十几颗蒸熟了的人头,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浑身发颤…… “报!码头方向也已经起火了……” 葛疆的脸色立时就变得惨白无比,甚至忍不住脱口问道:“你可看见水面上有没有船只的残骸?!” “启禀将军!并未看见多少船只的残骸......” 葛疆立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身后却又响起一阵嘈杂的大呼小叫…… “报!大将军那边突发哗变!小的奉命请将军速速回去救援!” “报!我们在城外发现了一张五色神犬的面具……” 葛疆立时浑身一个激灵,然后神色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又看...... 可四周除了刺骨的寒风,也只剩下了地上那一堆杂乱无章却又密密麻麻的足迹…… “糟了!山蛮子来过了!娘的!那帮该死的柤中夷!”(柤(zha)古音同租,柤中离襄阳仅150里,那里土地平敞,宜桑麻,有水陆良田,是沔南之膏腴沃壤。) “将军?!这里连一个山蛮子的踪影都没看到啊?!会不会是那些跟着王如造反的贼寇所为?!”(后世叫柤中夷为西阳蛮或者梅氏蛮,刘宋王朝为笼络这支力量,封西阳蛮梅式生为高山侯、梅加羊为扦山侯,准世袭,萧齐如宋制,封梅治生为将军侯,准世袭。北魏王朝也不甘示弱,封蛮王梅安之子梅豹为顺阳公、封梅季昌为石台县公,准世袭,因此梅氏蛮族在南北朝时名满南北。) “你懂个屁啊?!那五色神犬就是山蛮子们崇拜的图腾!他们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了咱们大将军准备带着大量金银财宝去宜城县坐渡船,所以才会火烧宜城县,目的就是要逼咱们大军走陆路,这样他们才能不断袭扰,说不定还在必经之路上准备了埋伏,要把咱们全部一网打尽!” “那可怎么办啊!?” 葛疆眉头紧皱地扫了眼已经有些军心浮动的人马,立时振作起了精神,然后对着所有将士大声吼道:“慌什么?!咱们的船又没有全部被烧毁,照我估计应该是全部撤退到鄀县去了,那里可是还有着几千守军!” “将军!要不然咱们先去鄀县等着?!”(秦置若县,东汉以后“若”作”鄀”。治所在今湖北宜城东南。曾经也是楚国的国都之一,称之为鄀都,南朝宋、齐、梁在此侨置冯翊郡,北周废。) “混账!大将军对咱们这些人一向不薄!现在他有了危难,咱们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哎!大将军千不该万不该就不应该离开襄阳城,如今还携带着那么多的金银财宝,这不是招贼惦记又是什么?!我估计宜城县的百姓也被他们掳掠去了柤中!你亲自去一趟鄀县,让他们务必严防死守!” “诺!” “全军听令!立即随我一起回援!!!” 同一时刻...... 孙盛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地游走在伏尸满地的雪地上,从未亲身经历过的残酷杀戮,让他那幼小的心灵彻底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而周围还有不少人在互相残杀,甚至为了一两件死人身上的东西就拼个你死我活...... 宋哲更是早已不见了踪迹,甚至不知道是被叛军的人流冲走了,还是早就不幸身死...... 孙盛眼神空洞地前行着,恍恍惚惚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竟是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棵树上”….. “啪”的一声脆响! 孙盛另一半脸上也被狠狠地扇上了五个粗大的手指印…… “哦哦哦!” “吼吼吼!” 一大群头戴神犬面具,身穿五色树皮的蛮人竟是冲着神志不清的孙盛一阵大声咆哮...... 孙盛吃痛之余,更是连连后退,甚至连脑子都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槃......,槃瓠蛮?!”(槃瓠蛮就是柤中夷,东汉应劭《风俗通义》是最早记载了这些织绩木皮,染以草实,好五色衣服的族类,他们分布在江淮以南,巴蜀、荆州、长沙、武陵、庐江等郡境内,苗瑶两族与百越族系的若干民族,皆有类似和槃瓠蛮类似的始祖传说或祖先崇拜。) “娘的!什么槃瓠蛮?!我家祖上是魏国的大将梅敷!今天你们这些晋人一个都别想活下来!”(梅敷是三国时的夷王,同时也是魏国的战将,后来梅敷和他的两个兄弟一起率领万余户人家一起屯于中庐和宜城西山的鄢、沔二谷中繁衍生息,然后到了西晋时期,这支梅氏蛮就变得强大起来了。) 孙盛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就跑,可还没等他撒腿狂奔上几步就一不小心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 “嘭”的一声! 梅霸天一脚踩住了孙盛的脑袋,然后直接高高举起了战矛,对着身后上万的人马大吼道:“弟兄们!老子带你们去活捉山简啦!” “哦哦哦!” “吼吼吼!” 不久之后…… 山简瞠目欲裂地看着自己亲卫军的防线正在快速瓦解,而他身边的伶人与歌姬更是吓得哭声一片…… 但就在这时! 原本还在疯狂攻击他们的叛军突然从后边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混乱,甚至不少人直接亡命而逃...... 可还没等山简等人稍微松上一口气,无数头戴神犬面具,身穿五色树皮的山蛮子竟是快速地撕开了原本就已经不堪一击的脆弱防线! “山简老儿!纳闷来!!!” 同一时刻,子午谷出口外的一处河谷...... “哈哈!咱们终于到梁州地界了!” 谢艾大声地笑着,却是不想突然一道寒光直接射在了他的身前...... 西红柿小说 毛宝和杜曼立即指挥他们各自的人马向后缓缓而退...... 可头戴三眼蚩尤面具的小草却是直接拔出了飞景剑,并且快速抬起她手上的粗制木盾,挡在了仓惶倒退的谢艾身前!(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犬神的祝福 山遐的脸憋得通红,眼睛紧紧地闭着,双手更是牢牢勒着石瞻的腰,恨不得整张大脸都贴在石瞻的虎背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下马去…… 再加上他身边各种令人崩溃的兵器相撞之声…… 还有那些疯狂的喊杀声和惨绝人寰的嚎叫声…… 尤其是那些不断喷洒在他脸上和身上的“滚烫”液体…… 山遐真得害怕下一刻他就会死在冷不丁的暗箭之下或者被突刺而来的刀枪剑戟给戳得全身窟窿…… 可战马依旧在左冲右突,双刃矛更是不停地“呼呼作响”,带起一片又一片的血花...... 而他山遐自然也继续作为人肉盾牌,“忠实”地挡在石瞻的背后…… 董匡和侯氏族人,还有宋哲留下的那几百游侠,更是一个个如猛虎下山,见人就砍,遇敌便杀…… 叛军原就没有任何组织和纪律,全凭着一股子想要抢钱抢女人的疯劲在争强斗狠,以至于他们的后方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山蛮子们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全力突袭了叛军的右后方,再加上山简的那些亲卫军还在不断拼死抵抗,以至于叛军们的处境立即变成了被人前后夹击的局势......(后世对柤中夷最习惯的称呼,就是山蛮子......) 而石瞻就是趁着这个契机,像一把利剑一样刺入了叛军们毫无防备的左后方! 这三面痛击之下...... 原本还不可一世的叛军们立时出现了大量的伤亡,甚至直接出现了大规模的四散逃亡…… “快看!“山”字大旗就在前面了!” “哈哈哈!这些鸟人也太他娘不经打了吧?!那么多人就被咱们这几百人给干翻了?!哈哈哈!” 石瞻满脸杀意地瞥了眼和他一起并驾齐驱的董匡,手上的双刃矛竟是直接往他的脸门上劈了过去! “当”的一声! 一把透着凛冽寒光的短毛直接被石瞻用双刃矛劈在了一旁,可还等董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十几个身穿五色树皮的山蛮子已经拉着绊马索挡在了石瞻和董匡的身前…… 董匡措手不及之下,直接摔得人仰马翻…… 石瞻却是一提马缰,险险避开了哪十几个人一起拉着的绊马索…… 可就在这时! 十几道寒光从不同角度,同时射向了石瞻和他背后的山遐…… 山遐吓得大惊失色,更是用尽全力勒住了石瞻的熊腰…… 石瞻身形顿时一僵,却又来不及挣开山遐紧箍的双臂...... 这电光火之间,避无可避之下...... 石瞻只能用尽全力地抡起双刃矛,然后让它在天空中舞成了一道银色的圆弧…… “当当当!” “当当当!” 石瞻几乎就是迎着投射而来的战矛,一路策马狂奔,手上的双刃矛更是狠狠地刺在了一个面露诡异笑容的山蛮子身上! “噗”的一声! 鲜血四溅! 双刃矛直接破体而出! 山蛮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刺穿他胸口的双刃矛,似乎至死都无法相信他这身被犬神祝福的“五色战甲”,竟会如此不堪一击...... 可还没等他放声惨嚎一声...... 那个与他错身而过的石瞻已经直接从他的身后,并且借着战马的疾奔之力,一下子就把暂留在他胸腔之内的双刃矛给完全拔了出来…… 那喷洒的鲜血...... 那破碎的内脏...... 全部随着寒光四射的双刃矛一起挥洒在了战场的天空之上...... 山遐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惊心动魄的美景…… 尤其是当他看着一个又一个山蛮子倒在石瞻双刃矛的劈砍之下,更是激动得放声大吼...... 但渐渐的…… 石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异样的凝重,尤其是在战马就快精疲力竭,无法再加速冲刺的情况下,他手上的双刃矛已经无法再轻易破开透那些明显要比普通战甲还要坚韧牢固的树皮……(我个人觉得柤中夷这种树皮战甲应该和《三国演义》中,诸葛亮火烧的藤甲差不多性质,都是看似坚不可摧却又极其易燃……) 山蛮子越聚越多,而且人人都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摸样…… 尤其是当那些叛军的战刀根本无法轻易砍破他们身上的树皮时,那些一个个露出狰狞笑容的山蛮子却是已经无情地落下了他们的手中的战刀或者战矛…… 叛军几乎就是一触即溃…… 甚至连那些还在抵御叛军的山简亲卫军在对上山蛮子的时候,也是因为那些防御力惊人的树皮,而显得处处被动挨打…… 零点看书 石瞻好不容易带着山遐和董匡冲出了山蛮子的围攻,却是发现他的人马已经损伤了大半…… “石瞻!不要管我们!擒贼先擒王!” 董匡一把拉下了还在石瞻马背上的山遐,然后大吼着让所有还能战斗的弟兄向他身边靠拢…… 石瞻扭头深看了一眼董匡,然后又回头朝着辛谧和小徐媛隐藏的方向凝视了片刻,就孤掷一注地策马冲进了密密麻麻的山蛮子大军之中,朝着人群中那杆竖起的“梅”字大旗杀了过去…… 同一时刻…… 山简的亲卫军一次又一次地拼命封堵着不断被山蛮子冲破的防线…… 可他们每一次都能凭借着他们身上的树皮,轻轻松松地破开山简亲卫军的防御…… 山简眼见突围无望,甚至随时都会杀身成仁,却又舍不得自己珍视如宝的伶人和歌姬被那些山蛮子夺去糟蹋,竟是直接拔出佩剑就刺向了那些曾经的挚爱…… 那些亲卫对这些衣食无忧的伶人和歌姬也是早就恨之入骨,此刻一见山简开始杀戮,自然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朝他们亮起了屠刀…… 而就在这时! 梅霸天终于带着他的亲卫彻底撕开了山简的防线,并且不断扩大和巩固这个好不容易用人命杀出来的缺口…… 真是满眼都是白花花的漂亮女人和散落一地的金银财宝……(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傻子都能看出来 “山”字大旗仍在迎风招展...... 但山简的大军却是已经被山蛮子给重重围困...... 山遐真的害怕那面还在远处的“山”字大旗会突然倒下...... 可即使强悍如石瞻那样的勇士,也根本无法突入山蛮子的战阵...... 这让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书生除了干着急之外,还能如何?! 山遐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凶神恶煞一般的董匡,又忍不住扫了眼他身后那些已经浑身是伤的游侠...... 原本还是两百多人的队伍…… 现在却只剩下了一百多人…… 而且还都是为了他们父子二人才会战死沙场...... 这让他如何再有脸向他们开口?! 如何再让他们为了那个弃民于不顾的山简去拼死一战?! 而就在此刻...... 浑身浴血的石瞻再次策马回到了他们中间...... 但相比于上一次返回的时候,他的身上明显又多了几处让人看得心惊肉跳的伤口...... “石瞻!够了!你不能再去了!你身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为了那个山简,值得吗?!” 石瞻低头看了眼还在为他左腿包扎伤口的董匡,然后又抬头望了眼远处那面还在飘扬的“山”字大旗...... “孙盛还在那里......” “孙盛和你有什么关系?!要我看咱们就应该听辛谧的!像山简这种只会逃跑的懦夫,说不定不用多久,他就自己投降了!到时候咱们再用山遐这个废物去换回孙盛不就行了?!何必非要像现在这样搞得九死一生?!” 山遐立时浑身一颤,甚至想要直接转身就逃,可偏偏双腿却是一阵发软...... 董匡似乎有所感应,直接瞪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山遐,然后再次对着石瞻劝谏道:“石瞻!那个山简一定会投降的!你看看那些山蛮子!他们明明已经占据了上风,而且随时可以一举歼灭山简的军队,可他们却只是围而不攻,这明摆着就是没打算杀了他山简啊!” 山遐眼前顿时一亮,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董匡那个粗人...... 石瞻也有些意外,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都是辛谧跟你说的?!” “啊呸!这他娘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了!” 同一时刻…… 山简看着脚边那些横七竖八的死尸,尤其是那些尸体里曾经被他视作掌上明珠的伶人和歌姬,真真是悲从心来…… 可与其看着她们被山蛮子强行玷污,倒不如来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不定还能趁机提振一下就要溃散的军心和士气…… 零点看书 而就在此时…… 梅霸天的战阵之中突然被赶出来几百个被扒得只剩下兜裆布的俘虏…… 而孙盛和宋哲二人赫然就在其中…… 宋哲早就看见了脸肿得像猪头一样的孙盛,自然是拼命地想办法挤到了他的身边去…… 可还没等他们二人互诉一下凄苦,山蛮子们却是已经举起了战刀…… “跪下!” “全部都跪下!” “他娘的!叫你跪下!!!” 山蛮子根本不用拳打脚踢,直接拿起战刀就是一阵劈砍! 孙盛和宋哲二人在惊恐之下,立时跟着大部分人一起跪在了冰冻的地面上…… 梅霸天更是一把楸住了一个俘虏的头发,然后拿起战矛就往他的头顶心上插去! 一瞬之间…… 所有的俘虏…… 所有的山简人马…… 全都扭过头,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这惨剧人寰的一幕…… 但山蛮子们却是在俘虏的尖声惨叫之下,突然迸发出了无比欢快激昂的欢呼和嚎叫,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学起了梅霸天的做法,就当着山简大军的面,不断虐杀起了那些犹如待宰羔羊的俘虏们…… 孙盛早已是吓得面无血色,可口中却是不断念念有词…… 宋哲根本听不清楚孙盛在“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却只看他紧闭着双眼,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脱口说道:“你小子竟然还懂佛家的超度经文?!好啊!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也替我宋哲念上一段吧……” “我……,我这不是超度的经文……,我这是在念自己的绝命诗……,仰天惟龙。御地以骥。利有攸往。不期而至。”(此诗名为《祖道诗》,是孙盛爷爷孙楚的著名诗作,让他用在临死前,也算是相当应景了……) “……” 可孙盛认命,不代表山简也会认命...... 尤其是当山简看着他的人马已经被眼前的惨像吓得心生怯意的时候,更是激起了藏在胸间的求生本能…… 山简突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佩剑,然后对着一众还在拼死抵抗的将士们大声吼道:“儿郎们!那些山蛮子是要对咱们赶尽杀绝啊!!!我山简死不足惜,却要害得你们跟我一起身死殉国了!” “大将军!!!” 山简环视了一眼还在齐声大呼他名号的将士们,再次慷慨激昂地吼道:“你们看见那些金银珠宝了没有?!这都是武帝陛下在我父亲过世之后赐下的恩赏,所以本将军才不愿意舍弃它们!但现在我山简对天发誓,只要诸位今日与我共赴国难,我愿意把这些东西全部赏赐给你们!!!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们!葛疆就快回来了!只要咱们再坚持一会,援军就会回来了!葛疆一定会带着宜城的援军一起来救我们的!!!” “大将军!” “大将军!!” “大将军!!!” 同一时刻…… 梅霸天眉头紧皱地看着眼前原本已经军心溃散的山简人马,实在搞不懂为何这帮人又突然斗志盎然了起来,甚至还再次结阵以待,一副要和他们拼死一战的架势…… 难不成真的是被他之前的残酷杀戮给激起了同仇敌忾?! 梅霸天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立即发动攻击...... 毕竟山简的这支亲卫人马不仅人数众多,而且装备精良,真的要一口气全部杀光或者击溃,实在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且梅霸天也不希望真的和整个荆州的晋人都结下血海深仇...... 这烧杀抢劫,夺城掠地都不会结下世仇...... 但若是杀了山简这样举足轻重的朝廷命官,那就不仅仅是地方叛乱那么简单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坦诚相待 不仅仅是孙盛在拼命往地宋哲身上挤…… 而是所有待在宋哲身旁的人都想往他身上蹭,甚至恨不得直接紧紧抱住他…… 谁让他是这一群人里长得最肥头大耳的…… 再加上那要命的北风冻得人浑身抽搐…… 宋胖子这样的“浑金璞玉”自然就变得更加“炙手可热”了…… 山蛮子们哈哈狂笑着,兴高采烈地挥舞着血淋淋的大刀,但凡看见哪个被扒光的晋人不肯互相搂在一起取暖,就是一阵胡劈乱砍...... 宋哲既没有反抗的“雄心”,更没有阻止别人贴上来的本事,情急之下只能把孙盛抱在了怀里,勉强守住了胸口那一片的“纯洁”...... 孙盛的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念着他的绝命诗,可眼神却是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尤其是在被宋哲搂进怀里的那一刻,整个浑身发颤的身体都莫名一震...... 片刻之后...... 宋哲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说这种跪在地上,然后被一群粗野鄙夫紧紧抱在一起互相“依偎”,是一种奇耻大辱的话...... 那些个原本就肠胃不怎么好的,再加上连番遭遇惊吓,竟是直接当众腹泻了起来…… 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如此,很多人更是一边屎尿横流,一边脚踩在上面挪来挪去,甚至还有人受不住那透骨的寒风,直接倒在了那些腥臭之物上…… 宋哲强行扭过了头,不想去看这些腌臜之事,可却偏偏抽不出手去捂住他自己的鼻子,竟是被熏得一阵作呕...... 宋哲真是恨不得肋插双翼,直接飞到山简阵营里宰了那个弃城逃跑的老混蛋! 凭什么同样是死?! 他山简却可以温香软玉抱满怀?! 而他宋哲却只能死得如此不堪?! 苍天啊! 你他娘是不是瞎了狗眼啊?! 山简立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却只以为是北风太过猛烈所致,所以忍不住地缩了缩脖子…… 但更让他揪心的却是山蛮子们迟迟不肯动手,而他的亲卫军却是已经开始露出了极其疲惫的状态…… 毕竟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他们就一直在不停地厮杀和逃命之中,所以能坚持到现在都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但越是这样围而不剿,越是这样拖延时间,山简的心里就越是焦虑,甚至开始偷偷地把军队调往了身后...... 一炷香之后…… “大将军!快看!好像是葛将军的人马回来了!” 山简赶紧朝着小卒所指的方向看去,可还没等他喜出望外多久,却是眼睁睁地看着那面“葛”字大旗在冲入山蛮子军阵之后就直接迎风倒下了…… 山蛮子的大军立时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山简这回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大吼道:“葛疆已经为我们牵制住了后方的敌人,咱们全力向宜城县突围出去啊!” 不久之后…… 梅霸天俯身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分量十足的马蹄金,然后朝着山简撒腿狂奔的方向看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对着他身边的众人大笑道:“哈哈哈!你们看到这上面的印记没有?!还真是晋武帝司马炎赏给山简他老子的东西,哈哈哈,没想到这回都便宜了老子!” 下书吧 “大帅!咱们刚才为何非要故意让出一条道放他山简逃跑?!要是能活捉了他活捉杀了他,那大帅可就威震荆州了啊......”(晋武帝司马炎在山涛死后,送了他子孙差不多近百万的金钱,还有许许多多的珠宝字画和绫罗绸缎,但因为给的东西太多,没地方去放,所以还特地为他山家建了一座豪宅……) “蠢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你懂不懂?!杀了他?!你他娘有病啊!?本帅毕竟也是朝廷亲封的蛮帅,那是有官印和俸禄的!大家都是同僚,他又正好路过本帅的地盘,留点买路财也是应该的,咱们又何必非要他性命?!再说了,就他那种无胆匪类,你还担心他会寻机报复?!” “是是是,大帅说得对......” “本帅之所以放他一马,不过是不想做出头鸟......,万一就算是能活捉了,那咱们还得费钱费粮地养着他?!这样吧!你稍微派个百十来人去意思意思,追个几百里也就是了……” 同一时刻,另一处,子午谷出口处 青天白日...... 朗朗乾坤...... 三千多全神戒备的联军战士在子午谷内等了半天,却是连一个现身的伏兵都没有看见,更别提什么滚石檑木之类的大杀器了...... 但即使如此,毛宝,杜曼还有小草都不敢稍有松懈,就怕放松警惕的那一刻,伏兵就突然杀了出来,那时候再想结阵以待就是痴人说梦了...... 毛宝皱了皱眉,看了眼身旁带着三眼蚩尤面具的马草,然后又用目光征询了一下杜曼的意思...... 可还没等他们三开口,刘遐却是冷不丁地开口道:“娘的!这算是怎么个意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咱们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躲在这山谷里喝西北风吧?!” “是啊!要是真有埋伏,这会子也早就应该出现了,反正若是换了我来排兵布阵,绝对会派兵堵住出口,然后从山谷上方的左右两边同时对山谷之内的敌人发动攻击......” 张伟的话顿时让众人陷入了一阵沉思...... 小草眼见众人全都不说话,索性挺起了腰,放下了一直高举着的木盾,然后对着众人说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不仅这里没有伏兵,外面也不会有何危险,起码在进入梁州几个重镇之前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咱们赶紧出谷吧!” 张伟立时瞪了一眼小草,然后满脸鄙夷地嘲笑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那个放冷箭的逃走了!不然为何既没有伏兵出现又没有重兵把守出口?!依我看来应该是有人在防着咱们贾大帅,所以才在这里安插了一个暗哨。至于为啥没有重兵埋伏,估计也是因为吃不准贾大帅会不会真的派兵过来,而这个人手上的兵力又忙于劫掠梁州,不可能真的派兵一直守在这里......” “那既然你这么又把握,不如咱们分兵行动吧!省得你们军需处的这群乌合之众拖了大家的后腿......”(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咱们来打个赌 “跑起来!全都给老子跑起来!” “谁要能追上山简的那些逃兵,老子立马就放了他!” “快跑!只要跑起来就不冷了!” 宋哲真的已经是在撒腿狂奔了…… 可身体肥胖的他根本就跑不快也跑不久…… 尤其这一路上都是赤着脚踩在雪地里,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痛啊…… 几百个浑身赤膊的俘虏更是一个个在心里叫苦不迭,可就是不敢稍有停歇,就怕那几十个看守他们的山蛮子会直接拿刀砍人…… 孙盛一瘸一拐地奔跑着,脚底板早已是血肉模糊…… “那个该死的山简,打仗没什么本事,逃起来比兔子还快!” “哎!咱们的梅帅都已经带着金银珠宝跑了,咱们还要去追赶山简?!哎!真是他娘的晦气啊!” “要不然咱们索性把他们这些人都杀了?!” “杀了做什么?!几百个人头你去砍砍?!不累死也得趴下!索性把他们都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得了,咱们也好早点回去交差!” “对对对!这个办法好!只要咱们大家伙口径一致,那就算是梅帅亲自前来查问,咱们也绝对可以轻松蒙混过关......” “不错!这样咱们也不用继续冒险追赶了!毕竟追赶山简这事还是有很大风险的......,万一山简的人马突然发现咱们就那么几十个人,又或者把他们给逼急了,真的转过身来跟咱们拼死一战,那可如何是好啊?!” 几十个山蛮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听不懂的蛮子话,竟是突然一个个快速地停下了脚步,然后还大发慈悲地让所有俘虏也跟着一起停了下来…… “跪下!” “全都给老子跪下!” “去!挤在一起去!” 宋哲立时感觉到了不对劲,尤其是听着这些半生不熟的荆州话里的狠劲,更是一阵腿脚发软…… 饭团看书 片刻之后…… 所有的俘虏都顺从地跪在了地上,并且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就怕 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些茹毛饮血的山蛮子而遭来杀身之祸…… 山蛮子们眼见已经控制住了局势,赶紧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小心翼翼地徐徐而退......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可吓破了胆子的俘虏们还一直跪在地上,甚至连一个敢抬头去偷偷看一眼四周情况的人都没有...... 但北风却是渐渐变得小了起来...... 四周竟是一下子静得有些可怕...... 所有人的耳畔都只剩下了他们身边那些越发粗重的呼吸声,还有许许多多因为互相蹭来蹭去而发出的各种令人发指的摩擦声...... 但就是没有任何山蛮子的声音...... 许多俘虏都开始产生了怀疑,可就是没人敢抬头去看一眼状况,只是一个个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大眼等着小眼...... 可就在这时! 大量战马狂奔的巨大响声不断由远及近,直到整个地面都开始微微发颤…… 所有蠢蠢欲动的俘虏赶紧都低下了头,然后浑身发抖地等待着悲惨命运的来临…… 孙盛更是直接闭上了眼睛,然后继续喋喋不休地默念着他那首令人作呕的绝命诗…… 不久之后…… “哈哈哈!这不是咱们的孙盛吗?!哈哈哈!屁股还挺白的呀?!哈哈哈!来!站起来给爷转个圈看看呀!哈哈哈哈哈!” 孙盛立时脑子一阵“嗡嗡”直响,忍不住睁开眼朝着说话之人的方向看去…… “董匡?!” 孙盛惊诧之余,竟是直接憋红了脸,尤其当他看见董匡的身边还有一个石瞻的时候,更是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石瞻却是根本不以为意,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语都没有...... “嘭”的一声! 石瞻直接从战马上扔下了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山蛮子...... “哎哟!这不是咱们的宋大人吗?!哈哈哈!真没想到你身上的肥肉这么富裕啊?!哈哈哈!怪不得那些山蛮子都在抱怨没把你给带回去吃了!哈哈哈!” 宋哲顿时一阵恶寒,尤其是一想到那些山蛮子杀人剥皮的摸样,更是止不住得一阵浑身发颤…… “噗”的一声! 山蛮子根本来不及惨叫一声,就被石瞻的双刃矛给戳了个透心凉…… 而这一群几百人的俘虏在看到石瞻手刃了山蛮子之后,竟是有不少人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山遐也赶紧下了马,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着石瞻和董匡二人抱拳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对着那些俘虏们大声叫道:“你们不要害怕!我是你们大将军山简的儿子!我叫山遐!你们以后就都跟着我,我山遐向你们保证,绝不会亏待你们!” 众人一听说“山简和山遐”这两个名字,竟是一个个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并且对着山遐一阵怒目而视…… 山遐立即吓得向后踉跄了几步…… 石瞻赶紧策马挡在了山遐的身前,然后对着一众俘虏扬了扬他手中的双刃矛…… 董匡更是大声咆哮道:“怎么?!你们这帮废物还想着拿他山遐来出口恶气?!老子警告你们!谁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老子手上的战刀可不长眼睛!” “山简弃城而逃,不顾百姓死活,他的儿子必须死!” “对!杀了山遐!” “放屁!要不是山遐非要来救你们,老子才懒得拼死来救你们这些废物!你们再仔细看看老子身后的这帮弟兄,为了你们这帮鸟人,他们一个个都没有少挨刀子啊!” 同一时刻,子午谷出口处 小草静静地站在凛冽的寒风之中,眺望着远方那两支已经渐行渐远的人马...... “马将军......,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草回头看了眼神色担忧的阿丑,然后又对着马勋,谢艾和丁太一等人露出了一丝平静的笑容...... 可众人却完全看不见她冰冷面具下的表情,只觉得被这样一张三眼蚩尤的面具盯着,总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忐忑不安...... “我有个建议,咱们这一千人再拆成两队,由我和马勋各自带上五百人分头行动……” “小草你疯了吗?!咱们原本就只有三千人,现在毛宝和杜曼二人各自带着一千人离开了,咱们要是再分兵,那兵力上真是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小草似乎早就猜到了阿丑会出言反对,可还没等她开口去解释几句,那个一直默不出声的马勋竟是突然插嘴道:“我同意马将军的意见!但阿丑必须跟我在一起!” “你做梦!我绝不会离开马将军身边一步!” 阿丑立即杏目圆睁地瞪了一眼马勋,却不想马勋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还直接迎上了她的目光...... 这四目相对之下,竟是有些无声胜有声......(白居易的《琵琶行》中有一句: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马勋说得没错!阿丑!你这次就和马勋待在一起,这是命令!” 阿丑委屈地快要哭出来了...... 可小草却并没有任何收回成命的打算...... 马勋错愕之余,更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眉头紧皱的丁太一和一脸若有所思的谢艾,却不想那两个混球竟是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诸君!前面就是梁州大地了!要不然咱们来打个赌?!看看谁能在这场剿匪之战中脱颖而出!?”(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盘王的传说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上午时分,襄阳城外的不远处 辛谧目五味杂陈地看着襄阳城上的“王”字大旗,许久之后才回头对着石瞻和董匡二人说道:“看来襄阳城已经被贼首王如给占了,真不知道杜蕤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王如得手了?!哎!看来荆州真的是要大乱了......” “哼!这还不是因为将熊熊一窝?!老子之前还以为这个杜蕤会跟山简不太一样,现在看来就是一丘之貉!” “董匡!?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出口成章了?!” “哼!正还不是托了您老人家的福气?!整天个在老子耳边叨叨个不停?!” “董匡!不可对辛先生无礼!” 辛谧却是并不以为意,毕竟一路上跟董匡拌嘴都伴习惯了...... “哼!老子可没说错一句话!山简那废物虽然是跑了,可王如要是想兵不血刃地轻易拿下襄阳城,那就是痴人说梦!可你们也都看见了,这襄阳城外才有几具尸体?!肯定就是杜蕤看着山简自己跑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也赶紧弃城而逃了!结果平白便宜了那个该死的王如!” “哎!真是可怜了这整个襄阳城的百姓了......” 辛谧故意一脸愁苦地说着这话,目光更是在有意无意地瞄着石瞻...... 董匡一听辛谧那故意做作的语调,还有那双瘆人的狐狸眼就知道辛谧没安什么好心,更怕石瞻被辛谧挑起护卫襄阳百姓的心思,赶紧大吼道:“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想让咱们这几个人去撞破襄阳的城墙?!石瞻!咱们赶紧带着人马离开这里前往汝南吧......” “董匡说得没错,襄阳城的确不是我们现在能够拿得下来的,只不过石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有这个实力了,你会怎么做?!” 石瞻神情凝重地看着遍插王如旗帜的襄阳城,却是依旧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 石瞻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些被他和董匡救出来的俘虏们,然后郑重地开口道:“我已经按照约定把你们带回了襄阳,但如今看来襄阳已经沦陷,所以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你们还是自己好好选择吧!” 众俘虏们立即交头接耳了起来,有忍不住痛骂山简的,也有为他们陷在城内的亲人痛哭流涕的,但却没有人主动站出来愿意投靠石瞻的...... 石瞻自然也没有任何要招揽的意思,对于这群只会卑躬屈膝的懦夫,他是一个都瞧不上眼的...... 至于那些一路上跟着他出生入死的游侠们,尤其是那些身负重伤的,石瞻却是有些惺惺相惜...... “石瞻能得诸位的鼎力相助,实在是万分感激!但现在宋先生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石瞻也不好再强留诸位,所以还请诸位自便,以后青山绿水,各自珍重!” 游侠们立即一一抱拳谢礼,随后就直接策马而去,丝毫没有任何留恋之意...... 辛谧也是有些出神地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这群人看似做得都是刀头舔血的生意,却是一个个侠肝义胆,和那些杀人越货的流寇完全不同,否则他们也不会抛弃宋哲那个金主,甚至宁可放弃宋哲再次许诺的金银财帛也不愿意护送山遐去找他亲爹山简...... 片刻之后...... 那群俘虏们竟是连句谢谢都没说就各自散了...... 董匡气愤之余,更是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 “真他娘是一群忘恩负义的贱人!连句谢谢都没有就直接都跑了?!哼!咱们就不该去救他们!尤其是孙盛那个小混蛋!娘的!老子冒着九死一生救他性命,那小子还他娘骂老子多管闲事?!娘个球!!!” 辛谧听着董匡的抱怨,再看着似乎无动于衷的石瞻,竟是忽然有些羡慕起了已经远离了他们的孙盛...... “我们走吧!还要绕道赶去汝南!咱们已经在这里耽误太长的时间了......” “咱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哎!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点不放心孙盛那小兔崽子了......,毕竟咱们已经救了他那么多次,要是真的再让他死在半道上,那岂不是太冤枉了?!” 石瞻冷冷地瞪了一眼董匡,竟是直接策马向着汝南方向疾驰而去! 而他身后的侯氏族人更是二话不说就跟着石瞻一起出发了...... 董匡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正想破口大骂几句,却是不想辛谧已经策马到了他的身边,并且轻轻地按了一下董匡的肩膀...... “孙盛虽然年幼,可是个性极强,如果咱们再接着护送下去,恐怕以他的性子是宁死都不会同意了......” “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他在咱们面前光了一次腚就宁死不屈了?!这书都读傻了吧?!哎!真是可惜了,老子还挺喜欢那小兔崽子的......” 辛谧的眼神有些闪烁,却是并不打算向董匡多解释什么,只是觉得孙盛这样要求,恐怕并不仅仅是像董匡说得那么简单...... “嗯?!辛谧你怎么还不跟上?!不会是想留到最后然后伺机逃跑吧?!走!赶紧走!老子就在你后面盯着你!” 辛谧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身后的竹筐...... “小丫头!真是了你了!咱们又该上路了......” 大半个时辰之后...... 山遐从未想过自己会和一群“山蛮子”一起逃命,而且身边还有七八个穿着山蛮子战甲的游侠盯着他们...... 顶点小说 孙盛和宋哲二人身上也都套着从山蛮子尸体上扒下来的树皮战甲,再加上二人早已披头散发,这乍看之下,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山蛮子的意思...... “宋哲!这些游侠不是你花钱雇来的吗?!你就不能和他们说说,让咱们骑在他们的马背上,这样也好早一点追上我父亲啊!” “这他娘的还不是拜你老爹所赐?!要不是他弃民于不顾,老子的这些游侠会集体叛变?!真是惨不忍睹啊!咱们刚从山蛮子手上逃出升天,结果自己也成了山蛮子?!还要被这些假山蛮子赶着走!” “不!咱们只要还没带那个狗头面具就不算山蛮子!”(柤中夷的神叫做盘王,而他的形象就是犬头人身。网友猗顿对照了几本关于槃瓠的典故,总结了一下这个神话传说:说得就是槃瓠这条龙犬娶了高辛氏的小女儿,后来槃瓠因为吃药想化成人形却失败了,只能变成了犬头人身,之后槃瓠和高辛氏的**有了三男三女,之后这三男三女就互相近亲婚配,并且繁衍出了这支部落。此传说最早见于东汉应劭《风俗通义》) 可就在这时! 一阵破空之声突然传来! “嗖嗖嗖!” 那几个身穿树皮战甲的游侠全部被火箭射中,并且立时就化成了一团团剧烈燃烧的火球!(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南平太守应詹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中午时分,鄀县的船码头上(鄀县曾是春秋时的楚都之一。秦一统后设为若县,东汉以后“若”作”鄀”。治所在今湖北宜城东南。南朝宋、齐、梁在此侨置冯翊郡,北周时废弃。) ranwen.la 北风呼啸,旌旗招展...... 宽阔的江面上铺开着几十艘大大小小的船只...... 孙盛和宋哲二人却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出自宋代范成大的《吴船录下》:“发常州,平江亲戚故旧来相迓者,陆续于道,恍然如隔世焉。”) 明明前一刻还在拼命逃亡,甚至被人用火烧得抱头鼠窜,险些死在乱箭之下...... 这一刻却是已经被奉为座上之宾,甚至很快就可以乘船前往夏口,远离这个犹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可怕地界...... 而山遐和山简这对劫后重逢的苦命父子,更是紧紧地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孙盛和宋哲二人虽然痛恨山简弃城逃跑,甚至害得他们几次险些丧命,但此刻看着他们父子二人相拥而泣的感人场面,忍不住就联想起那些死在逃亡路上的将士们,竟是跟着一起潸然泪下...... 片刻之后...... 山简带着山遐还有孙盛和宋哲三人一起来到了南平太守应詹的身前,然后一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老将军万万不可行此大礼!这实在是太折煞应詹了......”(应詹是曹魏侍中应璩之孙,当时大将军曹爽擅权,举措失当,应璩曾作《百一诗》去嘲讽其所作所为......) 山简老泪纵横地看了一眼扶住他的应詹,更是感激涕零地说道:“若不是你应思远及时率军赶到,不仅老夫无法幸免于难,就是犬子山遐此刻也早已死在那帮山蛮子的手上!今日我们父子二人能够大难不死,全是托了你应詹的救助!这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 “不不不!老将军千万不要这么说!这都怪应詹无能,没法彻底剿灭杜弢的叛军,所以耽误了一些时日,不然我也可以早几天到达襄阳......” 山简闭着眼抿着嘴,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你的错......,谁也想没想王如竟然会和那些山蛮子联合起来一起作乱,而且好像还有人出卖了老夫的行踪......” “难道是有人故意设局引老将军出城?!” 山简痛苦万分地摇了摇头道:“老夫原本是想亲自前往夏口招募兵马,然后再和镇守襄阳的杜蕤一起形成掎角之势!可谁能想到王如竟然早就看破了老夫的谋略,还事先在蔡洲埋伏了老夫,甚至还让山蛮子对老夫进行半路偷袭!思远啊!这要不是有奸人出卖,老夫如何会兵败至此?!” 应詹眉头紧皱,似乎不敢完全相信山简这话,毕竟怎么听都觉得有些错漏百出,但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山遐和宋哲等人...... 山遐立即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应詹的眼睛...... 可宋哲却是一本正经地频频点头,一脸就是如此的意思...... 山简眼见已经把水搞浑,还有不少亲信和那个识趣的宋哲为他的兵败做掩饰,更是假装担忧地问道:“思远啊!你可知道现在襄阳那边怎么样了?!老夫这一路逃难,并未见到王如的贼兵前来追击,恐怕王如这是要剑指襄阳啊!?要是真有贼人里应外合,早就算准了一切,那襄阳可就危险了!” “哎!据探马来报,襄阳已经失守,南中郎将杜蕤更是生死不明......,还有......,葛将军也已经战死沙场......” “不!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一定是杜蕤!对!只有他才知道一切,也有能力和王如一起布局!所以一定是他出卖了老夫!苍天啊!老夫对他不薄啊!他为何要让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和将士跟着我山简一起陪葬啊!?” 山简越说越气,越说越恨,竟是忍不住一阵急怒攻心,直接喷出一大口鲜血! “父亲!!!” 应詹赶紧命人把山简和山遐一起带回了船舱休息,并且又让人妥善安排了孙盛和宋哲二人之后,就命令开船起航了...... 片刻之后...... 应詹依旧站在风中,凝视着远方离去的船队...... “将军......” “嗯?!韦泓你来了?!”(韦泓是京兆韦氏迁往江南的重要人物,更是典故“分甘共苦”的主要人物之一,另一个就是应詹。京兆韦氏在唐代盛极一时,有“城南韦杜,去天尺五”的说法。现韦氏主要分布于广西,从韦景岱至韦述勋一直世袭土司866年。) 韦泓对着应詹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也顺便朝着船队远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山简的那些话,你都知道了?!” “韦泓觉得这都是山简的栽赃嫁祸......” 应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韦泓已经让人查看过山将军的身体......” “医官怎么说?!” “怕是命不长久了......” “......” “还请将军早做打算......” 应詹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你亲自去一趟山蛮子那里,就说本将军要亲自拜访一下他们梅氏......” 同一时刻,平凉城的城墙上(平凉,甘肃省地级市。位于甘肃省东部,六盘山东麓,泾河上游,为陕甘宁交汇几何中心“金三角”,素有“陇上旱码头”之称,是古“丝绸之路”必经重镇,史称“西出长安第一城”。平凉自古为屏障三秦、控驭五原的重镇,是“兵家必争之地”和陇东传统的商品集散地,中原通往西域和古丝绸之路北线东端的交通和军事要冲,不仅是西北地区的公路枢纽,而且是欧亚大陆桥第二通道的重要中转站。更有道教第一山:崆峒山) 裴苞心神不宁地在城墙上走来走去,整个人更是显得紧张莫名...... “父亲......” “嗯?!你怎么来了?!” 裴苞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裴丕,然后眼睛不自觉地眯成了一条缝...... “她肯开口了?!” “那个贱人!” 裴苞眉头一皱,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满脸厌恶的裴丕...... “父亲!你是不知道那个被彭天护糟蹋过的贾香云有多下贱!她!她竟然还勾引儿子......”(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寂静无声 裴苞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满脑子都是那个被彭天护肆意**后,遍体鳞伤,甚至痛不欲生的可怜女子...... 可如今看着裴丕那副咬牙切齿,甚至悲愤莫名的模样,怎么看着好像他才是那个被人糟蹋过的...... “父亲......” “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同情她?!” 裴丕低着头,涨红着脸,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话...... “难不成你这是在责怪为父不该把她交给彭天护?!哼哼!还是你觉得应该先把她送到你的床榻上?!” 裴丕立时怒目圆睁,紧紧咬着牙关,双手更是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怎么?!为父说错了?!那刚才是谁在我面前说她是个贱人的?!她不是还主动勾引你了?!她若真的是你眼里那个高高在上,洁身自好的豪门闺秀,早就应该自刎而死!怎么可能还做出这些令人发指的下贱事?!” “要不是被贾彦度逼迫,她怎么可能下嫁给姚弋仲那个畜生?!” “她这么说你就信了?!” “她不会骗我的......” “那你之前为何还要那么诋毁她?!是不是在你心里其实也觉得她已经根本不是你心目中那个冰清玉洁的贾香云了?!” “......” “只是你不甘心!为什么姚弋仲和彭天护都可以得到的女人,你却不能尽情地品尝一下她的滋味?!对不对?!而她就利用了你这种心思,让你这么患得患失!?一开始还故意说她是个贱人,是不是就是为了掩饰你自己的心虚?!说!她还有什么话要你转告为父的!” 裴丕脸上一阵青红不定,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她还让我转告父亲大人,如果咱们不能答应她提出来的合理条件......” “哼!她连自己的小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敢威胁咱们?!” “可能......,可能她也只是想求个自保罢了......” 裴苞瞥了一眼神色复杂的裴丕,实在搞不懂那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有什么好的,竟然让他的儿子这么维护...... “哼哼!她现在连身子都脏了,还有什么脸面跟咱们提什么条件?!” 裴丕一听“身子”二字,脸色就是一阵发白,可还是一字不差地把贾香云的原话说了出来:“她说父亲之所以不立刻杀了她,不过就是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尤其是那些关中豪族绝不想让外人得知的秘密......” 裴苞的眼神顿时亮了几分,就连看着裴丕的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她没有说具体是哪几家吗?!” “香云说这事必须由您亲自前去询问,否则无论谁去问,她都是一概不知......,而且要是我们还敢折磨她,那她就立即咬舌自尽!” “哼哼!香云?!怎么突然就叫得那么亲切了?!后面那句谁敢折磨她,不会也是你自己加上去来吓唬为父的吧?!” 裴丕的脸色顿时一红,赶紧低下了头,根本不敢去看裴苞那质问的眼神,更不敢对之前的那些话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裴苞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不争气的裴丕,要不是他此刻依旧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大事要发生,他真是恨不得立刻抽裴丕一个大嘴巴子...... “咳咳咳......,咳咳咳......” “父亲......,您的身子......” “哼!你这个逆子!” 裴丕满脸羞愧,但还是关心地说道:“父亲......,这城墙上的北风太大了......,您已经在这里待了半个多时辰了......,这里也没有什么状况,您不如早些回府休息,这样儿子也可以放心一些......” 裴苞莫名地心头一暖,总算这小子还有几分良心,没有完全被那个贾氏的贱女人搞得五迷三道...... “丕儿......,贾香云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你以后不许再单独去接触她了,为父会找时间和她好好谈上一次......” 裴丕欲言又止了几次,最终还是强行忍下了冲动,默默地点了点头...... “丕儿,城防的事情你多上点心,说不定张寔的人马随时都会杀过来!” “诺......” “这几日你可派出探马?!” “没......,没有......” “你说什么?!为何不派?!” “父亲!前一阵连下了几天大雪,西凉那帮人是不可能这个时候前来的,所以儿子就没有再派出探马......” “混账!张轨是什么人?!这点雪怎么可能挡得住他?!快!多派人手出去,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许错过!” 裴丕却是一脸根本不以为意地说道:“父亲也太看得起那群西凉人了,如今正是大雪封路之时,他们之所以出兵安定郡,也不过就是来吓唬一下,顺便打打秋风而已!怎么可能真的劳师动众?!要我看来,他们所谓的几万大军也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 “再说咱们脚下的这座平凉城,那可是有名的固若金汤!历代的安定太守都从未停止过对它的修缮和加固!那群只会虚张声势的西凉狗不来还好,他们要是真的敢来,儿子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可就在这时! 一阵阵“隆隆”的战鼓声,不断由远及近......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片刻之后...... “轰隆隆!” 一辆包着紫金铜皮,刻着凶兽铭文的攻城锤,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惊慌失措的裴氏父子和平凉守军们的视线之下...... ranwena.net 紧接着...... 一字排开的五辆高耸入云,并且已经站满弓箭手的井阑车在刀盾手的保护下,缓缓地向平凉城不断推进...... 而在攻城器械的后方,更是紧跟着一排排手持长枪和战刀的西凉战士...... 他们呼喝着响亮的口号,整齐划一地行进着...... 阳光下...... 熠熠生辉的甲胄...... 寒光凛冽的刀枪...... 精神抖擞的战士....... 裴苞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裴丕更是吓得面如死灰...... 同一时刻...... 张寔对着宋配会心一笑,然后立即命令战鼓手变幻了节奏...... 西凉战士们立即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所有的攻城器械也同时停在了原地...... 上万人的威武雄师突然就变得寂静无声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相视而笑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下午未时,葛陂,澺水河边(在今河南新蔡县西北五十里。陂是一种人工或者半人工湖泊,此地是楚昭王子孙平夜君成的世袭封地范围,并且出土了一份以楚国文字书写的卜筮祭祷记录和遣策赗书,数量达1500余枚,澺水是古河名,即今河南西平、上蔡县以下之洪河。特别强调一下,葛陂和葛陵城是两个地方,虽然挨着挺近。) “这河水涨得有点太猛了......” 张宾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上依旧连绵不绝的磅礴大雨,整个人更是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思...... 蘷安却是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张宾,实在搞不明白张宾这个石勒帐下的第一谋士为何要自己亲身冒雨前来勘探河情...... 但看着他做事认真仔细,甚至一丝不苟的做事态度,尤其是张宾已经带着众人沿着澺水河边走了十多里泥泞不堪的艰难道路,竟也是有些佩服起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晋人...... 只不过可惜的是...... 张宾虽然抬头看了半天的瓢泼大雨,可除了脸上和身上被密密麻麻的雨点给淋了个彻底外,其他什么蹊跷都没有看出来...... 蘷安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尤其看着张宾似乎还没有一丝要放弃的意思,更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甚至强行压下了心头那已经“腾腾”窜起的无名之火...... 可这大雨还在继续下着...... 北风也似乎加大了力度...... 这雨大风急之下,更是让原本就已经汹涌湍急的澺水平添了几分凶恶的气势...... 蘷安自小生在北方,像淮河流域这样冬天下大雨的景象,还真是从未有过的经历,而且这大雨一下就是好些天,要么倾盆大雨,要么淅淅沥沥,总之就是绵绵不绝地一直下着......(《晋书》和《资治通鉴》上都记载了这场完全不符合自然规律,但确实足足下了三个月多的大雨。大致范围是汝南国,汝阴郡,襄城郡,颖川郡和梁国这五郡,也就是河南中部到淮河流域之间,方圆700里左右的异常气象。这个精细的范围推测是网友猗顿的判断。) “张大人......,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这会子的雨下得实在太大了!万一要是再河水暴涨,甚至形成洪水的话,那咱们所有人都会有危险啊......” “你说什么?!这里河水的声音和雨水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了!根本听不清楚啊!” 张宾一边大声叫着一边已经自顾自地往回走了,可一不小心,竟是脚下一滑,整个人都直接摔在了泥地里...... 蘷安赶紧上前拉起了像泥人一样的张宾,却是不想张宾才刚一起身就突然拔出了匕首,并且对着蘷安的胸口就是狠狠一刺! 这电光火石之间,又是极短的距离,根本避无可避! 蘷安眼中立即闪过一丝狠戾,甚至有信心在张宾匕首刺来之前,直接打飞这个文弱书生,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只是侧了侧身子,避开了几处致命的要害...... 可鲜血四溅的场景却并没有出现...... 反倒是那把原本还透着凛冽寒光的匕首已经无力地掉在了地上,并且瞬间就被泥水给淹没了身影...... 张宾更是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尤其是看着蘷安眼神里那种难以形容的失落,更是有些忍俊不禁....... 一刻钟之后...... 石勒大军的营寨之内 “哈哈哈!蘷将军赶紧过来脱了衣服烤烤火呀,可千万别受了凉啊!哈哈哈!真是没有想到啊,你我这一文一武也能有这样“坦诚相见”的时候?!哈哈哈!” 张宾一边说着笑一边已经直接脱去了全身的衣服,并且毫不避讳地当着蘷安的面,让女奴们为他擦拭早已淋湿的身体,然后又在女奴的服侍下,舒舒服服地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替换衣服...... slkslk.com 蘷安自然更没有什么忌讳,直接脱了铠甲就享受起了女奴们的伺候...... 张宾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身材健硕的蘷安,然后忍不住地仔细打量了片刻...... 蘷安却是冷哼一声道:“看来张大人也有些不同一般的雅好呀?!” “哈哈哈!蘷将军千万莫要误会!孟孙可真没有什么断袖之癖!只不过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张宾挥了挥手,直接让所有的女奴都退了出去...... 蘷安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只是自顾自地烤着火,然后满脸不屑地继续问道:“哼哼!有些可惜?!张大人莫不是在后悔没有在澺水边杀了我蘷安?!” “那蘷将军就没有后悔应该在澺水边就把孟孙直接丢进河里喂鱼?!孟孙真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比失足落水身亡这种更好的杀人借口了?!想必就算主公最后知道了真相,也不过就是对将军小惩大诫一番而已,毕竟以蘷将军的战功和地位,即使是主公也有许多忌讳了......” 蘷安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针锋相对地讥讽道:“张宾!你少在这里煽风点火,挑拨离间!我不过是没想到张大人这样一个七尺男儿会如此手无缚鸡之力,竟然连把匕首都拿不稳当?!” “哈哈哈!蘷将军这话竟是说得孟孙毫无招架之力啊!哈哈哈!真是可惜了啊!看看蘷将军这一身的伤疤,想必其中有不少都是为了主公所留下的,只可惜这满身的功勋,却没有一处是为我孟孙留下的......” “哼哼!张大人说得话真是让人嘀笑皆非,难不成这就是张大人对蘷安主动向主公要求保护张大人的回报?!” “以蘷将军的本事,孟孙别说要刺伤你了,就是连近身都不太可能,蘷将军却还要以身犯险,故意去挨上孟孙一击,这是要演一出“苦肉计”不成?!” “我也担心自己带的那些人里有你们君子营的密探,不然我真是不会介意把你丢下河去喂鱼!” 蘷安这话说得平淡,张宾更是满脸笑容,完全不像是两个已经在政见上逐渐剑拔弩张起来的政敌...... 这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一起相视而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施云布雨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申时初刻,隐阳城,李矩的临时府邸内(隐阳城就是现在河南的漯河市。商周时期,漯河小镇初见雏形。因滨临濦水(今沙河)故称隐阳城。后来到了南北朝时期,隐阳城又改称为奇頟城。) 李矩在寝居内来回地踱着步,一脸的愁眉不展...... 可坐在窗边看雨的郭诵,却是渐渐露出了笑容...... 尤其是当他看见原本滂沱的大雨渐渐变小时,更是忍不住有些喜笑颜开...... 李矩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不识相的郭诵,更是一阵心烦意乱...... “舅父!您老是这样走来走去是做什么?!雨停了不好吗?!我都快被这雨给烦死了!还有那个潘滔去哪了?!不会是帮着祖逖得了咱们的荥阳城就趁机溜了吧?!” “放肆!休得胡言乱语!” 郭诵没想到李矩突然火气这么大,才要再开口诋毁几句潘滔,却是不想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哈哈哈!世回兄!好消息啊!哈哈哈!大外甥!你刚才是不是又在念叨我了?!” “呸!谁是你大外甥!” 郭诵一脸气恼地瞪了一眼面目可憎的潘滔,然后直接背过了身子,省得看见他就一肚子闷气...... 李矩却是一脸的喜出望外,赶紧把潘滔迎进了屋内...... “襄城郡的荀崧和梁国的褚翜,他们二人的回信都到了!”(荀崧,字景猷,颍川临颍(今河南临颍县)人。东晋大臣,著名学者,曹魏太尉荀彧玄孙、羽林右监荀頵之子,他还有个女儿荀灌,是著名的女英雄,后文我会写到;褚翜[shà],字谋远,河南阳翟(今河南禹县)人,东晋太傅褚裒的堂兄) 潘滔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了两封沾了些许水渍的绢书...... 李矩赶紧接过来,并且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啊!他们二人竟然如此仗义?!竟然一起瞒着荀藩前来襄助我等?!这回可真是多亏了阳仲兄的出力啊!” 潘滔却是谦虚地连连摆了摆手道:“他们二人都是因为敬重世回兄的为人才会如此鼎力相助,而且从荥阳城送信过来的人还带来了口信,说是已经把我们现在的位置告诉了他们的信使,想必他们的兵马也很快就会到达隐阳城......” 李矩大喜过望地点了点头,可一转头看见窗外那已经有些风停雨歇的样子,顿时又是一阵胸闷气短,甚至还引起了腹部的一阵绞痛...... ddxs.com “世回兄?!” “不妨事!我只是在担心这雨会不会就此停歇不下了......” 潘滔莫名地点了点头,然后也忍不住朝着窗外多看了一眼...... 李矩愁眉不展地叹了口气,然后又用力揉了揉胸腹,这才不无担忧地说道:“哎!如今万事俱备,只欠大雨啊......” “世回兄不用太过担心,这场大雨虽然来得极其蹊跷,但潘滔自信绝不会看错,想必连续三月之内,大雨都会连绵不绝......” “哼!这会不是已经停了?!舅父!你可千万不要再相信这个潘滔了!咱们的荥阳城都拱手让给叫花子祖逖和他的乞丐无难军了!哼哼!现如今就更有意思了!人家诸葛孔明不过是借了个三天三夜的东风,他潘滔这一开口就要是施云布雨三个月呀!” 李矩脸上立时就有些挂不住了,毕竟在这种寒冬腊月里连下三个月的大雨,本来就是极其匪夷所思之事...... 再加上此刻大雨也停了,再被他的侄子郭诵这么一番冷嘲热讽,更是一阵腹痛难忍...... 潘滔眼见李矩痛得快要弯下了腰,赶紧要上前去扶他一把...... 李矩却是轻轻摆了摆手,然后深呼了一口气,强撑着直起了身子...... “阳仲兄不用担心,这不过是往年落下的**病又犯了而已,一会让人再去煎一服药吃吃就好了......,哎,真是年纪有点上来了,年轻的时候哪里会有这种情况......” 李矩虽然嘴上说得轻描淡写,可脸色却是越发的苍白了起来...... “舅父!” “我没事!你以后只要多对长辈尊重一些,我就不会被你气得胃痛了!” 郭诵简直就是一脸的蒙冤受屈,可看着病痛难忍的李矩也实在不好再去争辩什么,只能强忍下了一口恶气...... 李矩也不管郭诵怎么想,只是对着潘滔拱了拱手,然后抱歉地说道:“阳仲兄不要和小孩子计较,咱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我已经选好了一处绝佳的地点来实施咱们的计策......” 潘滔禁不住有些激动了起来...... 当初他们在讨论如何消灭石勒时,他不过是根据天象说了一个“水淹葛陂”的笑话,毕竟那话说起来简单,但真的要实行起来,不管是从人力或者物力上来说,甚至其他方方面面都有着极大的困难...... 可李矩就是为了他这么一句话,不仅排除万难,甚至还主动放弃荥阳城! 这样胸怀天下苍生,甚至不顾自己安危和利益的英雄豪杰,尤其还对他如此信任...... 这叫人如何能不生出一股子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世回兄真不愧是曾经修筑过千金堨的高人,看来你已经选定好了地点?!”(千金堨是古代水利工程名,现位于河南省洛阳市。永嘉初年(307年),司马越派李矩和汝南太守袁孚率领民众修筑千金堨,以便利水路漕运。) 李矩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强压下了腹部的绞痛,可脸色却已经变得更加惨白了起来,甚至额头上还沁出了一丝冷汗...... “定颍!我们就在那里开工挖渠!”(今河南省驻马店市上蔡县的西北处。) “那里不是汝水和潕水的交汇处?!可我们这里只有澺水是流往葛陂的啊,世回兄是想在这里挖渠,然后贯通这两条水系?!” “仅凭澺水一处河道的水量,即使暴涨再多也有一定局限,那样的水势根本没法一劳永逸,我不想给石勒和他的那些畜生任何逃生的机会......” “......” “我准备先在定颍这个汝水和潕水的交汇处把这两条河都给堵住,然后再让人挖通黄陵陂,这样就可以把汝水和潕水一起引入黄陵陂,最后再利用蔡塘的河道把那两条河水都汇入澺水去!”(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申时五刻,葛陂,澺水边 张宾神色冷峻地驻足在河流湍急的澺水旁,朝着上游的方向凝视了许久许久...... 蘷安却是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气,然后粗鲁不堪地对着河里吐了一口浓痰...... 张宾脸色微微一变,却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蘷将军要是觉得乏了,不妨先回去休息一下,孟孙绝不会在主公面前多说一句将军的闲话......” 蘷安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忍不住讥讽道:“张大人这是还要往澺水的上游去看看情况?!哎!这早也看,晚也看,下雨要看,不下雨也要去看,蘷安真是不太明白张大人这是为了什么?!若是张大人愿意的话,不妨也指点指点蘷安?!” 张宾转身对着蘷安微微一笑...... “蘷将军如此聪颖好学,实在是主公之福,孟孙又岂敢藏私?!” 蘷安盯着张宾的眼睛看了片刻,却是看不出任何一丝的虚情假意,再加上张宾向来智计百出,绝不会做些无用之事,更何况他们二人之前还私下结成了暗通曲款的协议,所以蘷安倒是有些期待起张宾接下来要做的解释了...... 张宾笑容可掬地指了指身旁的澺水,然后似笑非笑地问道:“蘷将军可曾听说过三国时“水淹七军”的故事?!” 蘷安神色立时一惊,赶紧又看了一眼水流湍急的澺水,这才稍稍安定了一点...... xiaoshuting.org “张大人是说会有人利用澺水来攻击我们的大军?!” 张宾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天空中的那道雨后彩虹...... “李矩就在荥阳,离我们这里并不算有多遥远,而且他还是一个精通水利的能人......,若我是他李矩,恰好又知道我们就在葛陂,那孟孙一定会想办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偷派兵前往隐阳城,堵住澺水,等到雨水积攒的足够多了,再突然掘开堤坝,让咱们在猝不及防之下全军覆灭......” 蘷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朝着澺水多看了几眼...... “可惜李矩不是张大人,否则此刻这澺水也不会依旧这么湍急了......” “并不是孟孙高看了他李矩,而是恰好知道李矩是一个精通水利之人,而他又是对我军有着强烈敌意的人,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得不防啊......” “张大人真是居安思危,心思缜密啊......,不过蘷安可不相信那个什么李矩有这个胆量!当初他被咱们打得躲进了深山老林,而且一躲就是那么久,怎么现在倒想出来玩阴的了?!张大人会不会太过杞人忧天了?!” “......” “挖河建渠这种事情,那绝对是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我可不信就凭他李矩那点兵力能办到!而且隐阳城离我们也不算远,这么近的距离想要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张宾认同地点了点头,可眉头却是一点也没有舒展开来...... “若是张大人还不放心,那末将愿意亲自带兵去一趟隐阳城,这样一来不管是谁想在澺水上弄点花样出来,那都是痴心妄想了!” 张宾等得就是蘷安的这句话,立时兴高采烈地说道:“如此甚好!但若是真的能够遇到李矩的人马,蘷将军也不用赶尽杀绝,毕竟我看咱们主公对李矩还是很有惜才之心的......” 同一时刻,梁州,汉中郡,褒中县,晋邈的寝居内(褒信县是古代县名,在西汉时期初次设立,治所在今陕西汉中市西北的褒城镇以东一带,属汉中郡;这里也是夏、商、西周时的褒国。) 晋邈微微地张了张嘴,然后就有妙龄侍女为他喂上了一口精心烹制的肉羹...... 而他的脚下还跪伏着一个双腿发麻,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的亲信...... 晋邈却是完全没有搭理他的心思,只是一心一意地回味着舌尖上的滋味...... 不久之后...... “嗯!真是美味珍馐啊!怪不得当年先帝会说出那句“何不食肉糜啊”......,你说我现在这日子是不是要比皇帝还舒服?!嘿嘿嘿......” “主人......,小的有急事要报......” 晋邈极不耐烦地瞪了一眼这个不识相的亲信...... “如今还能有什么大事?!只要梁州城没事,那些乱民就到不了咱们褒中县!哼哼!王建和李运那帮废物,竟然连梁州城都不敢去围攻!尤其是那个杨难敌,根本就不知道跑去哪了!再这么拖下去,本大人还要等到何时才能上演一出力挽狂澜,单骑救主的戏码?!” “主人!是子午谷那边出事了!咱们安排在子午谷那边的人用之前早就准备好的联络方法传来消息了!贾彦度真的派援兵来了!” 晋邈立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甚至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慌张...... “混账!你刚才怎么不早说?!” 亲信一脸含冤受屈地看着横眉怒目的晋邈,偏偏一句辩解的话也不敢说...... “快说!到底来了多少人?!他们负责统军的大将又是谁?!” “主人!那个给咱们传递消息的人是用约定好的烽火给的信号,所以这次到底来了多少人数,统兵大将又是谁,根本一概不知啊!” 晋邈额头上立即暴起几根青筋,整个人都没了之前的淡定和从容...... “走!我们现在就回师梁州!还有你一定要想办法用所有的手段去找到杨难敌,一定要把贾匹派兵前来的消息告诉他!但必须注意不许把这个消息扩散出去,只需告诉杨难敌一个人,否则一切都完了!” “诺!” 同一时刻,梁州,汉中郡,安康县境内(即现在的安康市,位于陕西省东南部,北依秦岭,南靠巴山,汉水横贯东西,河谷盆地(安康盆地)居中,被誉为"西安后花园") “哈哈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哈哈哈!这做贼寇还他娘的带劲啊!哈哈哈!” “喂!后面的人都给老子听好了!你们这帮该死的流民,全都给老子识相点!不然老子手上的大刀可不长眼睛啊!” 流民百姓们立刻低下了头,赶紧快速跟紧了几步...... 可其中一个瘦弱的孩子却不小摔倒在地,并且怀里还掉出了一个三眼蚩尤的面具......(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五百年前是一家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傍晚时分,梁州,汉中郡,黄金县城的城墙上灯火通明(黄金县城在今陕西洋县的东面,《元和志》 卷22黄金县:“因黄金水而名。”黄金水现在也叫金水河,因为这河里曾经有过不少的金沙,所以也被当地人叫做黄金河。) “嘿嘿,各位的感觉怎么样?!这可是咱们几个第一次拥有一整座城池啊!嘿嘿嘿!而且几乎就是兵不血刃就给拿了下来的!” 毛宝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还在得意忘形的张伟,然后才对着明显忧心忡忡的杜曼问了一声:“杜兄是否察觉到了什么异样?!” 杜曼眉头紧皱地点了点头道:“黄金虽然只是一座小小的县城,但它却是通往梁州城的门户重地,怎么会如此毫不设防?!” “哼哼!杜兄会不会是太过杞人忧天了?!这黄金县城早就是处处残垣断壁,贼寇们也不过是一群聚众作乱,打家劫舍的乡野村夫罢了......” “张伟!你不要忘了,咱们还没有出子午谷的时候,就有人守在那里等着我们了!” “哼!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如此重地却只有数十个无胆匪类在这里?!而且一见我们就落荒而逃?!若是这里真的是那帮贼寇们所谋划出来的“空城计”,不知道杜兄此时此刻还能不能站在这里高谈阔论了?!” 杜曼的心头立时涌上一股怒气,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张伟已经再次冷嘲热讽道:“哼哼!攻城的时候你犹豫不决,现在好不容易打下了城池,有了一个在汉中郡的立足点,你却又在这里胡言乱语?!” “你说谁胡言乱语?!” “难不成第一杀入黄金城的人不是我张伟而是你杜曼?!” 杜曼立时老脸一红,甚至气得浑身发颤,偏偏就是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张伟更是挺起了胸膛,鄙夷地看着满脸涨红的杜曼...... “其实杜兄也不用这样顾虑重重,咱们来汉中郡就是为了剿灭贼寇,所以名声是越响越好!而且咱们都已经占了黄金城了,你觉得咱们还能继续隐藏行踪?!我可不像你那么畏畏缩缩!老子不仅不怕被人盯上,还怕他们不肯自己过来送死!” 张伟咄咄逼人地吼完了这些,再看着第一次被他呛得哑口无言的杜曼,更是生出了万丈豪情,忍不住就要往死里打压杜曼...... 可对于一直冷眼旁观的毛宝,张伟总归是多多少少有些忌惮,所以禁不住就朝他那里瞥了一眼...... 毛宝却是不动声色地伸手拍了拍杜曼的肩膀,然后冷冷地瞪了一眼目中无人的张伟...... 张伟心中一惊,脸上有些尴尬,原本还蠢蠢欲动的心思也瞬间收敛了一些...... 而恰此时...... 刘遐忽然带着几个亲兵也赶到了城墙上,并且快步走到了杜曼等人的身边...... 张伟立时显得有些紧张,赶紧假装热情地说道:“哈哈!刘黑子来了!快来说说看,可有什么可疑的发现?!” 刘遐瞪了一眼突然凑过来的张伟,然后张口就骂道:“屁的可疑!这黑灯瞎火的,能看得见个屁?!要我说啊,咱们也别继续在这里瞎扯淡了,这座破城啥都没有,咱们还是赶紧决定下一个攻击目标,起码找个贼寇多一点的城池打打啊,这种连油水的城池打下来就他娘是个笑话!” 张伟立时憋红了一张老脸,怎么也没想到他辛苦拿下黄金城的功劳,竟然被他刘黑子说得那么一钱不值...... 可他又偏偏不敢真的去跟刘黑子抬扛...... 毕竟刘黑子可不像毛宝或者杜曼那么斯文讲道理,万一真的惹毛了这黑厮,再白挨一顿拳脚,那真的是有些得不偿失...... “毛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毛宝不由得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杜曼和张伟说道:“不知道二位怎么打算?!” “我想和张伟一起带兵去西乡县......” “我不去!我要留在黄金县!” 杜曼错愕地看了一眼似乎早就打定了主意的张伟,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一旁的刘遐已经插嘴道:“张伟!你小子不厚道啊!你是不是想留在这里挖金沙?!不然你怎么可能撇下杜曼不去西乡?!而且据我所知那西乡县原本是叫南乡县,都是因为你们老张家的祖宗张飞才改成了西乡县,这你都不趁机去瞻仰一下?!” “呸!他是你祖宗!你才叫赛张飞!” “哈哈!你怎么就动气了呢?!你们不都姓张吗?!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张伟气得浑身发颤,可还是强忍下了怒气,然后用着尽量平和的语气对着毛宝和杜曼二人解释道:“只要有黄金城在,那么我们就可以进退自如,你们出去打仗,我在这里为你们镇守此地,这样即使有个万一,咱们也能再退回子午谷......” 毛宝和杜曼二人真是没想到张伟还有这么深思熟虑的一面,竟是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同时认可了张伟的建议......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分兵行动,由张伟兄弟镇守黄金城,我和刘遐前往蒲池县,至于西乡县就有劳杜兄弟了!” 杜曼和张伟二人赶紧拱手应诺,却不想刘遐又突然插嘴道:“哎!真是奇怪了,那个小东西去哪了?!他怎么还没赶上来?!不然让他那一千个伙夫镇守黄金城的话,那杜兄弟也可以和张兄弟一起去西乡县了......” “哼!那一千个废物恐怕是直接走错道迷路了!说不定这会子都已经跑去魏兴郡了!” 半个时辰之后...... 杜曼直接带着八百人出了黄金南门,直接往南前往西乡县了...... 毛宝和刘遐也是差不多同时出了黄金北门,前往蒲池县而去...... 而张伟却站在城墙上,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一个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炷香之后...... 黄金县城西门外,一个潜伏的黑影终于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并且直接向着西边城固县的方向快速跑去...... baimengshu.com 同一时刻,魏兴郡,安康县境内 “喂喂喂!你们是什么人?!还不赶紧站住!?快把你们手上的东西都叫出来?!” 十几个流寇模样的人突然亮出了刀枪棍棒,并且穷凶极恶地拦下了一群看似足有四五百人的队伍...... “自己人!咱们都是自己人!” 贼寇首领莫名其妙地看着一个满脸麻子的大汉带着几个人跑出了人群,然后嬉皮笑脸地走到了近前...... “你他娘怎么长那么丑?!谁跟是你自己人?!快说!” “小的是奉杨大王的命令前来魏兴郡的......,小的叫王二麻子......,后面是我的几个兄弟......” 贼寇首领瞥了几眼王二麻子,又看了眼他身后的人,忍不住讥笑了起来:“你们杨虎的人?!嘿嘿!咱们倒还真是一家人!咱们大王可是你们杨虎的老丈人王建!哈哈哈!你身后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哈哈哈!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差点不认识一家人了!” “啊呸!少他娘跟老子凑近乎!快说!那些是什么人?!” “那都是从长安逃过来的流民百姓,正好被咱们弟兄看到了,嘿嘿,这不是想着先带回安康去......” 王二麻子话说到这里,立刻对身后的张三李四等人使了个眼色...... 其中有一个看着机灵的,更是直接凑到了贼寇首领的身前,并且笑嘻嘻地掏出了一块裹着厚实东西的绢帕...... 贼寇首领立时喜笑颜开,只以为是什么贵重的金银财宝...... “哈哈哈!你这小狗叫什么名字,这么乖巧懂事?!” 可还没等他开口夸赞几句,他的脖子上已经赫然多出了一个硕大的血洞! “你可记好了!老子叫丁太一!”(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道貌岸然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晚上,泾阳城的望楼内 裴苞紧咬着牙关,目不转睛地盯着城外那已经空无一人的旷野...... 可这漆黑的夜空之下,除了头顶上高悬的明月...... 哪里还能看得清什么东西?! “父亲......,他们真的......,真的就这么走了?!” 裴丕目光里全是惊恐,整个人更是止不住地发着颤,似乎根本无法相信原本可以轻易拿下泾阳的西凉大军竟然会突然离开了...... 裴苞的眼神里也全是不可置信,甚至一脸的悲愤莫名...... 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地摆在他的眼前...... 张轨不仅用西凉雄师在他裴苞面前好好得耀武扬威了一番,甚至还让他深切感受到了西凉下一代接班人张寔那让人心惊胆颤的经韬纬略...... 再反观他的儿子裴丕那副窝窝囊囊的德性,简直就是犹如土鸡瓦犬一般......(出自《三国演义》的第二十五回:曹操称赞河北军马雄壮,大将颜良威严,关羽却说他不过是土鸡瓦犬、插标卖首的玩意。) “父亲......,父亲.......” “闭嘴!来人啊!把这个孽障给老夫带下去!没有老夫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跟他说话,也决不允许他再走出房门半步!否则一律杀无赦!!!” “诺!” 裴丕面红耳赤地瞪着一左一右把他架住的亲卫,然后张口结舌地看了眼已经转过身去的裴苞,怎么也没法相信他的父亲会这么对他...... “还不赶快带走!?真是丢人现眼的东西!快滚!” 裴丕立时被裴苞的怒喝吓得浑身一颤,不仅满目皆是惊恐,整个人更是像傻了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 左右的亲卫眼见如此,更是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架着毫不反抗的裴丕就离开了...... 片刻之后...... 一身重甲的裴彬无奈地看着他的二哥裴丕黯然离去,忍不住开口劝道:“请父亲不要怪罪二哥......,毕竟谁也没想到张寔会突然出兵泾阳......” 裴苞苦笑着摇了摇头,尤其一想到裴丕那副可怜的模样,更是无比伤感地说道:“为父这是恨铁不成钢啊......”(《红楼梦》第九十六回:“只为宝玉不上进,所以时常恨他,也不过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 “为父可以原谅他没能提前发现张寔人马的动向,毕竟就凭咱们这点兵马,就算及时发现了,又能怎么样?!但为父气没法原谅他身为堂堂秦州刺史的儿子,竟然会被西凉大军给吓得如此不堪!” “这都是贾彦度那个老畜生干得好事!他这根本就是想借刀杀人,明知道我们兵力不足,泾阳又是弹丸小城,他这不是故意要让张寔杀了咱们父子吗?!” 裴苞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一言不发地拍了拍裴彬的肩膀...... “放心吧!张寔他们也不想做贾彦度手上的利刃,所以估计开春之前他们是不会再来攻打咱们泾阳了......” 裴彬立时惊喜地问道:“父亲为何如此肯定?!” 裴苞却是无比失望地看着裴彬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兴奋,竟是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哎!张轨真是有个好儿子呀......” 裴彬顿时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他们的意图不过是敲山震虎罢了,最好我们能够立即向长安求援,这样一来不仅关中震动,就是咱们联军的内部,说不定也会直接吓得分崩离析......” 裴苞一字一句地解释完这些话,竟是忍不住地念起了他的长子裴轸和嫡长孙裴嗣...... 他们父子二人一个稳重内敛,一个聪明伶俐...... 若是陪伴在自己身旁的是他们父子二人该有多好啊...... 裴苞忍不住抬头朝着天上的明月望去...... 为何上天如此不公?! 竟让他张轨生出了这么一个英雄豪杰?! 裴彬却是疑惑地看着突然显得有些落寞的裴苞,但又不敢前去询问,只能默默地守在一边...... 裴苞却是已经没了再继续待在望楼里的心思...... “彬儿,这里的城防就交给你了,为父还要再去见一个故人......” 不久之后...... 晋阳城,裴苞府邸的密室外 裴苞犹豫不决地站在密室门外,满脑子都是贾香云从小到大的勾人倩影...... 而且他越想就越觉得难以自制,甚至早已是欲壑难填...... 可不知道为什么...... 那扇明明只需轻轻一推就能打开的大门,此时在裴苞眼里却变得无比沉重...... 这往前一步就是让人魂牵梦绕,甚至可以肆意欺凌的贾香云...... 但只要迈出了这一步...... 那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道貌岸然的禽兽...... 裴苞憋红了一张老脸,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最终还是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那道“碍眼”的大门...... 一股子酸臭腐烂的刺鼻气味立即不停地往人的鼻孔里钻着...... 裴苞厌恶地捂住了口鼻,然后目光贪婪地看向了不远处的贾香云...... 贾香云也在看着裴苞,而且一双剪水双眸里还泛着阵阵涟漪,让人看得忍不住就是一阵心潮澎湃...... 而恰在此时...... 一件披着的薄薄的纱衣突然从她的胸口轻轻滑落...... 无尽的春光立刻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步步进逼的裴苞面前...... “裴郎......” “我......,我是你的......,裴伯伯......” “裴郎......,我好冷......” 裴苞心痒难耐地急走了几步,却又突然莫名其妙地停下了脚步...... YY小说 “裴郎......,抱抱我.....,我好冷......” 裴苞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喉结,就连呼吸也莫名地变得更加粗重了起来...... “裴郎......,你好好看看香云呀......,我真的好疼呀......” “哪里......,哪里疼......” 贾香云轻轻咬了咬朱唇,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已经走到她身边的裴苞,竟是止不住地流下了让人心碎的两行清泪...... “啪”的一声脆响! 贾香云的半边脸瞬间红肿了起来,就连嘴角也流出了一丝鲜血...... 又是“啪”的一声! 贾香云另一半的脸上竟是又多了五道手指印...... “啊!香云?!你怎么了?!还疼吗?!是不是我用力太重伤到你了?!” 又是“啪啪!”两个耳光! “叫啊!你怎么不叫裴郎了?!快叫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大战三百回合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深夜时分,大雨滂沱,隐阳城内更是一片“汪洋大海”...... “哈哈!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这雨下得快把咱们都给淹了!哈哈哈!”(出自明代冯梦龙的《醒世恒言》: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迟又遇打头风;不过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也提到过这层意思: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 “呸!这还没把人家石勒怎么样呢,咱们自己都快没活路了!潘滔啊潘滔!你说我舅父是不是缺心眼?!怎么就信了你的鬼话呢?!还连夜赶往定颍去视察河道了?!” 郭诵一边说一边站在床榻上,然后满脸怨愤地看着不断涌进屋内的雨水...... 潘滔的嘴角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揶揄,然后突然就从原本蹲着的案几上跳了下去...... ranwen.la “扑通”的一声! 一阵冰冷刺骨的水花直接朝着郭诵的脸上和身上溅去...... “你干什么呀?!有病啊你?!” “啊啊啊!好凉啊!哎呀呀!溅到你身上了?!对不住了呀!” 郭诵咬牙切齿地看着还在雨水里踏来踏去的潘滔,硬是忍下了这个恶气...... “哈哈哈!别忍着呀!下来大战三百回合呀!哈哈哈!水不凉!哈哈哈!” 郭诵怒不可遏地瞪了一眼潘滔,可就是不愿意下水,所以只能干瞪着眼看着潘滔在他眼前继续耍宝...... “喂!大外甥!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郭诵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竟是直接破口大骂道:“你他娘再敢叫老子一句大外甥试试?!老子立刻就揍死你!” 潘滔却是一脸笑嘻嘻,根本没把郭诵的威胁当回事...... 可就在此时!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更大更急了起来...... 潘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然后也不管脚底下不断传来的透心凉,竟是迫不及待地就往门外趟去...... “潘滔!你这要去哪里?!那么大的雨,天还那么黑,你现在出去太危险了!” 潘滔莫名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关心起他来的郭诵,竟是有些心头一暖...... 可他只要一想到心底里最担忧的事情,忍不住又继续朝着门外趟了几步水,直到出了门外才对着一脸困惑的郭诵嘱咐道:“我现在要去南门看看情况,你要是有心就去西门守着,我总觉得今夜有点不太平......” “还能有什么大事情啊?!这隐阳城都被水淹了!总不见得石勒的人还能冒雨杀到咱们这里来?!” 潘滔眉头紧皱地看了一眼说着无心之言的郭诵,竟是忍不住开口道:“若是他们万一真的来了呢?!” 郭诵脸上立时一紧,但又随即摇头否定道:“这么大的雨,这么泥泞的路,他们怎么可能会来?!而且我舅父已经去了定颍,若是真有什么事,他也会提前发现情况,然后尽快再派人来告诉咱们的......” 潘滔却是露出了一丝苦笑,然后摇了摇头道:“如果我是石勒麾下的那个张宾,一定会先想到澺水上游的隐阳城,而不是潕水边的定颍......” “......” “这么大的雨声,就算是敌军的骑兵来了,咱们也根本听不见任何动静......” “......” “而且隐阳城年久失修,四周城墙早已破败,根本无险可守,再加上咱们手上的兵力还被分去了一大半,这要是石勒的人马真的来了......” 不久之后...... 隐阳城南门 “哎!你小子跟着我来做什么?!” “哼!老子怕你跑了去跟祖逖那混蛋汇合!” 潘滔没好气地白了一眼纠缠不休的郭诵,然后又用手捋了捋满头的雨水,却是不想再次定睛看向前方的时候,原本空无一人的城墙上,竟是突然站起了无数的黑影...... 不仅是城墙上,就是潘滔和郭诵的周围也同时冲出了许多手持战刀的黑影...... 黑压压...... 一片片...... 全部朝着他们拼命冲来! 潘滔眼见不妙,却是突然一阵腹痛,甚至整个人都有些痉挛了起来...... “潘先生!” “你快走!不要管我!快去襄城郡找救兵!记住!一定要去襄城郡找荀崧!不要去定颍!千万不要去那里呀!” 同一时刻,定陵城,荀崧的临时居所内(西汉置,属颍川郡,晋属襄城郡。后在丹阳郡侨治定陵县。清初地理学家顾祖禹编纂的《读史方舆纪要》卷二“历代州域形势二” 在“定陵”项下注曰:“今河南舞阳县北有定陵城”) “爹爹?!您怎么还不睡?!是不是这雨声太大,吵着您歇息了?!” 荀崧苦笑着看了眼还在不断漏雨的屋子,然后怜惜地看了眼睡眼惺忪的爱女荀灌,忍不住又为她掖了掖被子,然后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哎!此地的条件太过艰苦了......哎!真是苦了你这没娘的孩子......” 灌娘却是懂事地坐起了身,然后一言不发地依偎在了荀崧的怀里...... 荀崧怜爱地摸了摸灌娘的小脑袋,然后无比感叹地说道:“这定陵城过去也是一座大城,可惜偏偏在永嘉四年(公元310年)的时候被平阳人李洪祸乱荼毒,曾经的大城,损毁大半,真是可悲可叹啊......(还有一次大规模毁坏是东晋孝武帝太元十四年(公元389年),清河太守贺耕聚众定陵以叛,南应翟辽,慕容农讨斩之,毁定陵城”,后来定陵城被毁,定陵和舞阳两县也合二为一,但因为这两次兵乱,定陵士庶也逃散殆尽。)” “所以这次爹爹才要去帮助李将军剿灭石勒吗?!” 荀崧认真地点了点头道:“石勒虎踞葛陂,目的到底是江东还是荥阳,又或者是整个中原......,谁也说不请楚......,幸好有李将军带头抗击,为父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只是苦了你这傻孩子了......” “灌娘不苦,爹爹手下没有大将,灌娘就是爹爹的先锋,再说了明月公主此时还在长安与匈奴大军决战,灌娘可不能弱了公主殿下的气势!” 而恰在此时...... 汉水岸边 “阿嚏!阿嚏!” 明月忽然打了几个响亮喷嚏,就连耳根子也莫名地烫了起来...... “嘿嘿,马草!这是谁在想你了呀?!”(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傥骆道 谢艾忍不住瞪了一眼口没遮拦的丁太一,却不想丁太一只是灿灿地干笑了几声,然后就继续偷瞄起了篝火对面的小草...... 小草不停地搓着冻僵发肿的双手,然后再赶紧用它们去捂一捂被刺骨寒风刮得生疼的脸蛋...... 而恰在此时...... 一片片细小的雪花突然从繁星点点的夜空中轻轻扬扬地飘洒下来...... 小草不自觉地抬起了头,迷恋地望着火光映衬下的雪景,竟是忍不住想起了那些平静而又安逸的时光...... 可一想到石瞻那充满了悲愤和失望的目光...... 还有阿郎那种让人不得不逃避的炙热眼神...... 小草轻轻咬了咬朱唇,却是又不禁想起了和泉明晨在山洞里的那一个温馨而又快乐的夜晚...... “嘿嘿,这雪下得可真够及时啊!老子刚才还在担心等天亮了,咱们这些人还怎么去装成流民去行动?!现在好了,只要这场雪下得足够长......” 可还没等丁太一把话说完,原本还飘飘洒洒的小雪忽然就不见了踪影...... 谢艾“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更是弄得丁太一面红耳赤,一脸的尴尬...... “娘的!这就算下完了?!” “哈哈!所以汉水才一直结不了冰呀!” “哎!要是能结冰就好了,咱们走起路来也能方便不少......” “结冰是不可能了,不过只要咱们继续这样沿着汉水往西走,应该也不可能遇到什么贼寇,毕竟这条路不仅难走,而且沿路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去劫掠的富庶之地......” 丁太一忍不住撇了撇嘴,冷笑道:“哼哼!你小子是不是真听不懂老子说的反话?!咱们是来这里建功立业的,这贼寇都遇不上了,咱们还拿什么积攒军功?!要我说一开始就不应该走这条道!” 谢艾不由得点了点头,忍不住看向了决定走这条道的小草...... 小草却是好像根本没有体会到丁太一和谢艾二人的焦急心情,竟是轻飘飘地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毛宝和杜曼他们应该已经拿下黄金县城了......” 丁太一的脸色立时黯淡了下来,就连谢艾的神色也显得十分不自然...... “你们两个不要这样着急,梁州刺史张光并不是无能之辈,当年他也是带着大军从魏兴郡沿着汉水一路杀到了汉中郡,可就连他也被那些贼寇打得只能躲在梁州城内苟延残喘,而咱们就算再加上毛宝和杜曼的人手也不过才3000多人,怎么可能轻易剿灭流寇?!” 小草平静地说完这些话,然后又往篝火里丢了些木料,然后才继续对着丁太一和谢艾说道:“咱们之前不过是杂役营的人,所以就算我们极力阻止也只会被毛宝和杜曼他们当做是扰乱军心,不仅根本没有阻止他们冒进,还会引来不必要的敌视......” “那你还让马勋带着阿丑离开?!” “马勋太过心高气傲,让阿丑跟着他,也能有个人管管他。而且你们不要忘了,咱们在子午谷遇见了什么......” “你是说已经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行踪?!所以你就趁着夜色,并且利用马勋来了个金蝉脱壳?” 小草轻轻蹙了蹙娥眉,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希望我只是多虑了......,但我总觉得这次梁州之所以如此大乱,恐怕不仅仅只是简单的贼寇作乱,或许还隐藏着更强大的敌人......” 一个时辰之后...... 蒲池县境内的某处(蜀汉分黄金县东部设立蒲池县,此地因蒲水而得名,辖区约为今陕西佛坪县东部及宁陕县西部。属汉中郡。西晋因之,东晋后期或刘宋初年废。西魏复设蒲池县,北周撤销县制,辖地并入黄金县。) “毛大哥,前面就是傥骆道的栈道了,咱们要不要就地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继续赶路?!这里的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刘遐一边说一边直接蹲在地上喘起了粗气,而他身前身后的那些疲惫不堪的联军战士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刘遐......(傥骆道是由长安翻越秦岭通达汉中、四川的一条驿道,其名始见于三国时期的记载,全长240公里,是褒斜道、子午道、连云栈道等古道中最快捷也最险峻的一条古道。至今从西安飞往汉中的飞机航线,就是沿着傥骆道飞行的。) 毛宝眼见众人已经精疲力尽,而且四周也暂时看不出任何异状,这才大声叫道:“全体原地休息!” fantuankanshu.com 片刻之后...... “毛大哥!咱们干嘛不留在黄金休整一下?!弟兄们可都是从下邽城那边一路日夜兼程赶到梁州来的,如果不好好休息一下,还怎么跟那些以逸待劳的贼寇交战?!这次的贼寇应该不简单,咱们是不是应该多一点谨慎才好?!” 毛宝对着心思缜密的刘遐点了点,然后才解释道:“若是咱们有足够的兵力,那我也会照你说得那样去做,可惜杜曼和张伟根本不是一条心,就是马草那个小家伙也有自己的打算,这绳子拧不到一处,力量就没法集中,而且咱们这些联军的行踪应该已经暴露了......” “所以你才要兵贵神速?!” “只要出其不意,并且尽快拿下整个蒲池县,那汉中郡的北面就基本平定了,我们也可以利用这里的山势地形做点文章,顺便招兵买马,这样就算黄金有失,咱们也不至于连个落脚点都没有......” “那你的意思,今晚还要继续赶路?!” “只要能连夜拿下华阳镇,那就算是有了一大半的胜机了!” 刘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开口道:“这黑灯瞎火的,咱们还要去翻山越岭?!” 同一时刻,华阳城外(位于陕西省汉中市华阳镇的旅游景区,始建于秦晋,是历史上有名的古道驿站(傥骆古道),古军事要冲,古经济政治重镇,被誉为“秦岭四宝”的朱鹮、大熊猫、金丝猴、羚牛同时在同一区域栖息繁衍) 杨坚头冻得缩了缩脖子,搓了搓手...... 杨难敌也是冻得不停地跺着脚,但目光却是始终没有离开过不远处的栈道...... “大哥!你这是打算守夜呀?!” “嘿嘿,再等等,让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今晚肯定会有大鱼自己送上门来!晋邈既然已经让人点了报警的烽火,那傥骆道就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咱们还怎么回去?!”(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出师不利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子时初刻,华阳城外的傥骆道出口处 几十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突然从下方的栈道上偷偷摸摸地爬了出来...... 1200ksw.net “真是他娘的吓人呀!” “歇口气!歇口气啊!老子这腿肚子都在发软了......” “这劳什子的鬼栈道!差一点就把爷爷的老命也给搭进去了?!” “娘的!咱们那个偏将毛宝也真他娘够毒的,这么大半夜的,还非让咱们弟兄去爬这要命的栈道!” “哎!这一路上真是摔死了好几个......” “谁让咱们就是些无足轻重的小卒?!天生就是给那些豪门贵族当替死鬼的!” “呸!老子不干了!” “够了!已经走到这里了!谁他娘都别废话了,赶紧去分头查看一下是否有敌情?!” 同一时刻,华阳城外傥骆道左边的高坡之上 杨难敌盯着突然亮起的十几个火把,笑容竟是立刻变得狰狞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笑上片刻,对面山坡上的杨坚头已经立起了身! “放箭!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半个时辰之后...... “将军!毛将军!弟兄们都死了!全都中了埋伏!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将军啊!他们都死得好惨啊!” 毛宝神色铁青地看着眼前这个侥幸逃回来报信的小卒,尤其是看着他胳膊上还插着的断箭和不断流血的伤口,更是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拳...... “娘的!这帮贼寇竟然早就有了防备?!这么晚了还一直等着咱们?!难道是咱们里面出了内奸?!” 毛宝立即摇了摇头,否认了刘遐的这种没有根据的猜测,但却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场埋伏...... “不对!这也不对呀!要是真打算埋伏咱们,起码也应该先放过第一批探路的,然后等咱们的所有人都上去了,再突然发动袭击,岂不是可以一网打尽?!” 毛宝忍不住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 “娘的!管他到底怎么回事呢?!咱们索性直接烧了这劳什子的栈道,省得那帮贼寇再乘势杀下来!” 毛宝立即瞪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刘遐...... “蒲池县不要了?!没了这栈道,咱们还怎么剿灭贼寇?!老百姓还怎么过日子?!” “那怎么办?!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贼寇们又已经有了准备,这仗还......” 刘遐话说了一半,忍不住看了一眼神色不善的毛宝,硬是把满嘴的丧气话都给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全军听令,立即在此地布置好防线,绝不能让任何一个贼人从咱们这里突破出去!” “毛大哥!咱们真的要让全军都守在这里?!” 刘遐瞪着一双充满了惊诧的豹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下达命令的毛宝...... 可毛宝却没有立即向刘遐解释什么,反而只是默默地环视了一圈那些一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联军弟兄...... “诸位!毛宝原本是想奇袭华阳镇,然后打开蒲池县的门户,让大家都能轻松挣上一份军功......,可如今贼寇们已然有了防备,咱们若是再主动撤走去往别处剿匪,那一旦华阳的贼寇从栈道上杀下来,不仅黄金城也会顷刻失守,就是咱们所有人都别想着能活着离开汉中郡了!” 同时一刻...... 西乡县境内(西乡县隶属于陕西省汉中市,位于陕西南部,汉中东部,东邻石泉、汉阴,南接镇巴和四川通江,北连洋县,西与城固、南郑接壤,县域面积3240平方公里。西乡地当川陕要冲,历史上因形势险峻,处于重要的战略地位,为兵家所必争。) “官军杀过来了!” “快跑啊!官军来了!” “官军来杀人放火了!” “官军来抢女人了!” “八十岁的老婆子都要!!!” 贼寇们一边落荒而逃,一边大喊大叫,甚至还不断把点燃的火把仍进村民的屋子里去...... 一瞬之间! 火光冲天! 哀嚎遍野! 杜曼和一众联军战士终于赶到了村口...... 可他们看见的却已经是化作一片火海的村庄和一些年老力衰,无力逃命的村民...... 其中几个白发苍苍的暮年老妪更是战战兢兢地用双手紧紧抱着胸口...... 杜曼气得浑身发颤,尤其是看着那些村民眼里那种熟悉的憎恶和恐惧,更是忍不住紧了紧手中的战刀...... “杜偏将!这几经是咱们进入西乡县后遇到的第十三次同样的事情了,好像那些贼寇早就知道了咱们的行踪了?!这帮畜生竟然还把杀人放火的罪名都按到了咱们的头上!将军!咱们不能再这样孤军深入了......” “是啊!恐怕整个西乡县的百姓都以为咱们是来烧杀抢掠的,要是咱们再贸然前进,弄不好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被咱们给害死......” “娘的!要不然咱们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这些老弱病残,省得留下活口再被他们给诬陷了......” “啪”的一声! 杜曼狠狠地甩了那个口不择言的亲卫一个耳光,然后怒不可遏地大叫道:“他们都是老百姓!你要是敢动他们一根汗毛,老子现在立刻就杀了你!” 小卒吓得缩了缩脖子,并且识相地退到了一边,可他的眼神里却是忍不住多出了几分浓浓的恨意...... 而恰在此时的另一处...... 子午谷外的河谷内 “马勋!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非要把大家都带回这里来?!” 马勋故作平静地看着已经拔出战刀的阿丑,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觉得就凭咱们手上这些人去和那些连梁州刺史张光也对付不了的贼寇,能有几分胜算?!” “可小草他们都已经出击了!!!” 马勋却是目光闪烁地看了眼情绪越来越激动的阿丑,然后忍不住讥讽道:“你到底是关心小草呢?还是放心不下你的毛大哥呢?!” “马勋!你在胡说什么呢!?” “哼哼!我胡说?!好!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去长安建功立业,那我就信你和毛宝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阿丑立时被激得有些面红耳赤,可还没等她破口大骂,甚至拔刀相向的刹那...... 子午谷出口处突然亮起了一大片的火光!(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潘滔之死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丑时初刻,葛陂,石勒大军驻地,某个灯火通明的营帐内 “我顾傲世,琴书自遗。舒志六合,由巢是追。” 张宾披头散发,手持酒盏,肆意地游走在被五花大绑的潘滔身旁,并且醉眼朦胧地浅笑吟唱着潘尼的诗句...... “沐浴池洪,奋迅羽衣。陟彼名山,采此芝薇。” 张宾似乎有些陶醉在诗句的意境之中,竟是又忍不住瞄了一眼浑身湿透的潘滔...... “你叔父潘尼这首《逸民吟》真是风骨傲然,令人心生向往......” 潘滔却是不屑地冷笑道:“哼哼!那你可知其中之意?!” 张宾笑而不语地打量了潘滔几眼,直等到他被湿漉漉的衣衫再次冻得有些腹痛难忍时,这才又自斟自饮了一杯...... “朝云叆叇,行露未晞。游鱼群戏,翔鸟双飞。” 张宾吟诵到这里,再次故意停顿了一下...... “哼哼!怎么?!突然忘词了?!” 潘滔冷笑了几声后,竟是一字一句地吟诵了起来:“逍遥博观,日晏忘归。嗟哉世士,从我者谁。” “哈哈哈!好气势啊!尤其是这句“从我者谁”,真是让人听了荡气回肠呀......,只可惜你现在已经沦为阶下囚,不然找个天高气爽的日子再由你这个潘尼的从子读出来,必定又是另一番趣味......” “那就烦请你张孟孙成全,带我去个面朝长安的好地方,然后让我亲自吟完这首绝命诗再慷慨就义......”(《逸民吟》有两首,为四言诗,现存版本都有遗缺。) 小书亭 张宾的嘴角微微上挑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 “听说你的叔父潘尼已经到了荥阳老家......” 潘滔被冻得发白的脸色立时涌上了一股子异样的血红,甚至就连原本还在强撑着的镇定自若也立即变得荡然无存...... “呸!你就是一个畜生!” 张宾平静地看了一眼鞋面上的血痰,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感叹地摇了摇头道:“若是阳仲兄能像你叔父诗句里描写的意境一样,做一个傲视而隐居的闲人该有多好呀......” “哼哼!我潘滔既然落到了你这个数典忘祖的畜生手上,早就断了活命的念想!” 张宾轻轻摇着头,一脸惋惜地说道:“看来阳仲兄是真的不打算投靠我家平晋王了......” 潘滔不顾腹痛难忍,竟是刻意挺起了胸膛,然后冷笑道:“哼哼!哈哈哈!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张宾那样恬不知耻?!我潘氏堂堂华夏子民,怎么可能屈身事狗?!只可惜我壮志未酬,没能尽快挖开澺水,才让你们这帮畜生贻害天下!” 张宾却是突然让人毛骨悚然地阴笑了起来...... “嘿嘿嘿......,阳仲兄果然不愧是被誉为“越府三才”之一的俊秀人物啊,孟孙真是十分钦佩!阳仲兄不仅算准了会有这场连绵不断的大雨,甚至还谋划了这么狠毒的水攻......,只可惜你也太小看我张宾了......” “哼哼!只恨老天爷瞎了眼,让我功亏一篑罢了!” “哈哈哈!你这话可真是听得让人有些熟悉......,好像不久前还有一个叫刘暾的......,啊!就是那个坊间传言和羊献容有些不明不白的人,他后来做了王弥的军师,却不想在筹谋大计之时,偏偏落到了我这个敌人的手里......” “......” “他在临死前也说了这句话,哈哈哈,真有意思啊!难道你们这帮名士都喜欢这样故作高深吗?!还是你觉得我张宾猜不到你们在想些什么?!哼哼!潘滔啊潘滔!你若是现在能把实话说出来,或许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潘滔冷冷地看着突然变得面目狰狞的张宾,竟是倔强地别过了头,根本就是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了...... “怎么?!这是被我说中了?!你们的目标根本就是不澺水!” 潘滔心中立时一惊,可脸上却是依旧装得毫无波澜...... “告诉我!李矩在哪里?!为什么只有你在隐阳城?!” 潘滔转过头,轻蔑地瞥了一眼呱噪的张宾,然后突然压低身子,直接用头对着帐内的案几撞了上去...... 同一时刻,定颍境内 蘷安站在高处,抬头看了眼还在不断下着的小雨,然后目光狠厉地看了一眼跪在身前的小卒...... “报!没有任何发现,此地周围也没有任何异样......” “一个人都没发现?!” “附近小村庄里倒是有几个人,抓过来问了话,却是一概不知......” “那有没有发现大量密密麻麻的脚印?!” “启禀将军!并没有任何发现......,就是这里附近稍大一些的水坑也查验过了,并不是人力踩出来的......” 蘷安忍不住抹了抹满脸的雨水,然后突然怒吼道:“扩大范围!继续给我搜!凡是遇到任何活口,一个不许留!” 片刻之后...... 定陵城外 “站住!什么人?!再往前一步,立即击杀!” “扑通”一声! 浑身污秽的郭诵立即跪倒在了定颍城的大门前,然后大声嘶吼道:“李矩之甥!郭诵!恳请荀太守速速发兵救援隐阳城啊!” 不久之后,黄金县西边的远处 王建摸了摸脸上坚硬的胡子,然后对着黄金县城的方位凝视了许久...... 杨虎则是小心翼翼地为王建披了一件斗篷...... “岳父......,刚才细作来报,黄金县并没有多少守军,如果我们趁夜袭击的话,绝对可以一举歼灭......” 王建却是连头也没回,只是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然后冷冷地说道:“万一这只是一个诱饵呢?!贾彦度既然敢派兵来此,自然会有他的妙计......” “那岳父的意思是......” “根据晋邈派人送来的情报,联军一共来了三路人马,他们一路去了蒲池县,一路去了西乡县,那还有一路人马呢?!为何一直不见踪影?!” “......” “他们一来就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官军,可偏偏还有一路却一直不肯出现,咱们不妨再等上一等......” “岳父是打算好好磨一磨李运那个贼货还是想看看杨难敌和杨坚头那两只氐狗的本事?!” 王建忍不住扭头对着杨虎一阵阴笑道:“你也带兵去一趟西乡县吧,咱们不能只看着李运一个人捞好处啊,而且要是可以的话......” 王建用手在他自己的脖子上轻轻一抹,然后对着杨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苟且偷生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丑时五刻,安定郡,泾阳城的密室内 裴苞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壁,然后有气无力地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已然被他折腾得遍体鳞伤的贾香云...... “嘿嘿嘿......,真没想到贾彦度的女儿这么够味......,咳咳咳......” “裴郎......” 裴苞立时被那销魂蚀骨的声音弄得心神一荡,竟是又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可一双老腿却是不自觉地一阵发软...... “你这个......,咳咳咳......,真不知道贾彦度那样的英雄,怎么会生了你这种不知羞耻的小娼妇......” “裴郎......,不喜欢吗?!” 贾香云强忍着剧痛,努力挤出了一丝暧昧的笑容...... 可当她那刻意的目光对上裴苞那种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的贪婪眼神,禁不住就是心头一颤...... 裴苞却是皮笑肉不笑地抬了抬嘴角,然后拖着沉重乏力的身体慢慢走到贾香云的身边,竟是直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小娼妇!你这样苟且偷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见得还等着有朝一日可以回到你父亲贾彦度的身边,然后让他来找老子报仇?!” 裴苞凶神恶煞一般地瞪着已经渐渐翻起白眼的贾香云,不仅没有任何要松开手的意思,甚至还越掐越来劲...... 贾香云拼命地挣扎着...... 可她的双手双脚早已被绳索牢牢绑住,除了发出一些呜呜咽咽的挣扎声,根本做不了任何反抗...... 一切似乎都要结束了...... 贾香云的大脑里更是一片空白...... 可就在这时! 裴苞却突然收了手...... 贾香云立时大口喘起了粗气,甚至不断地剧烈咳嗽...... 裴苞毫无怜悯地看着狼狈不堪的贾香云,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哼哼!别以为老夫看不出来!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到底想要做给谁看?!” “香......,香云只是想活下来......” “呸!你是想着有一天贾彦度还能把你救出去,然后再来找老夫报仇吧!?” 贾香云勉力抬了抬眼皮,看了看那个脸上已经青筋暴起的裴苞,竟是似笑非笑地说道:“裴郎觉得妾身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那......,可悲的父亲......” 裴苞立即眉头一舒,似乎特别喜欢那“可悲”二字,忍不住调侃道:“那就是为了让姚弋仲看看你现在这副人尽可夫的下贱模样?!让他永远懊悔,永远痛苦?!哈哈哈!你觉得可能吗?!他都把你当牲口一样卖给老夫了!怎么可能还会对你有半点怜惜,半点心痛?!” 贾香云禁不住微微皱了皱娥眉,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裴苞把贾香云的绝望和痛苦看得真真切切,更是幸灾乐祸地讥讽道:“嘿嘿......,不仅你没有想到,就是老夫也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甚至你那个号称神机妙算的贾彦度也绝不会想到他一手挑选的好女婿竟然会把他的掌上明珠当做筹码和牲口一样丢给老夫吧?!哈哈哈哈!” “......”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姚弋仲为什么会这样做?!甚至根本不相信他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所以才会这样不惜自甘堕落也要继续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哈哈!那老夫就来告诉你为什么姚弋仲会这样无情无义!” “......” “因为他至亲至爱的叔父就是被你的父亲贾彦度给杀死的!哈哈哈!” “不!绝不可能!爹爹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啪”的一声! 裴苞狠狠地甩了贾香云一个耳光,然后狠狠地一把捏住了她惨白的脸蛋...... “你爹爹自然是从未杀过姚弋仲的叔父......” 裴苞似乎很欣赏贾香云眼神里的那份惊疑不定,更是故意卖了卖关子,索性停下了就要脱口而出的秘密,甚至轻轻地松开了她的脸蛋...... 可还没等贾香云松上一口气...... 裴苞已经再次伸出了手,并且温柔地刮去了她脸上的泪珠...... 贾香云吓得浑身发颤,偏偏不敢有任何法抗,只能惊恐万状地看着裴苞的那只脏手慢慢收回...... 裴苞诡异地笑了笑,像是不经意似地把沾着泪珠的手指放进了他自己的嘴里,然后津津有味地吮吸了一下...... xiaoshutingapp.com 贾香云立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裴苞却是一脸的意犹未尽...... “其实老夫还挺欣赏姚弋仲那个羌人的,只可惜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却不想想会不会是别人嫁祸给了贾彦度......” “是你!一定是你杀了他的叔父!” “嘿嘿!你还真是冰雪聪明呀!没错!就是老夫干的!可姚弋仲却已经认定是你爹爹杀了他的叔父......” “畜生!我爹爹向来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丧心病狂?!” “哈哈哈!不薄?!我堂堂的闻喜裴氏竟然要被逼成为他贾彦度的奴仆?!这就是不薄?!老夫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你不得好死!” “啪”的一声! 贾香云的嘴角瞬间又流出了一丝鲜血...... “你不是想活下来吗?!那你就好好试试老夫的厉害呀!” “啊!不!不要啊!” 同一时刻,汉中郡,梁州城,刺史府内 “晋邈呢?!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突然进府了?!现在人呢?!” “大公子!晋邈已经去刺史大人那里侍疾了,应该已经有好一会了......” 张援立时浑身一僵,整个人都像是着魔了一般,直接朝着他父亲张光的寝居狂奔而去...... 张光的寝居内 一双颤抖的大手慢慢伸向了张光的脖子...... 可张光却毫无察觉,甚至鼾声不断...... 可就在此时! 屋外传来一阵喊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父亲!父亲!!!” 晋邈惊慌之余,赶紧缩回了双手...... 可还没等他把双手完全放好...... 张光竟是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 “咳咳咳......,咳咳......,是晋邈吗?你回来了?!” 晋邈只觉得浑身一颤,正要解释几句的时候,却不想张光已然开口道:“这次真是幸亏你及时率兵赶到,不然这梁州城都要被贼寇攻陷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尿遁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黎明时分,天色仍是一片漆黑...... “这有些不对劲啊......” “西乡县城的大门怎么就这么一直开着?!” “不会是有什么埋伏吧?!” “要不咱们等天亮了再派人进去查探查探?!” 杜曼神色凝重地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嘀咕,眉头更是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要不然咱们就往后撤一撤?!” “对呀!万一有诈呢?!” “对对对!今夜所有的事情都太蹊跷了,咱们不能不防啊!” 杜曼却是越听越觉得烦躁,尤其是一想到和毛宝商议好的“连夜奔袭,两面开花”之策,更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抬起了战刀!(最早的时候,两面开花是虚张声势的计策,诸君可以了解一下。) “将军!” “不可啊!将军!” 杜曼立刻瞪了一眼那几个开口说话的人,然后自顾自地举了举手上的火把,朝着西乡县城的城门口走了过去...... 所有的联军战士顿时都像是一起屏住了呼吸,紧张而又忐忑地看着杜曼一步步走到了城门口...... 杜曼慢慢停下了脚步,然后举起战刀,做了一个让众人一起向他靠拢的示意,立时就有十几个亲卫率先跑到了他的身边...... 而众人眼见杜曼和那些亲卫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自然也大着胆子跟着他们一起向着城内走去...... 杜曼小心翼翼地走在最前方,时刻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可一直等到他们走到西乡县城的中心地带,也没有发现任何贼军的身影...... “将军......,咱们这就算是拿下西乡县城了?!” 杜曼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娘的!这贼寇也不怎么样嘛!” “哈哈哈!是啊!弟兄们之前还都紧张的要死,现在看来就是张光那老头子故意谎报军情,夸大事实啊......” “哈哈哈!也有可能就是被吓尿了才会胡说八道吧?!哈哈哈!” “嘿嘿!还是咱们杜将军厉害,早就看破那些无胆匪类的虚张声势了!” “对对对!咱们这一路上势如破竹,肯定早就已经把那些宵小给吓得魂飞魄散了,要不他们怎么会这偌大的连县城都不要了?!” “将军威武啊!” 杜曼忐忑不安地听着这些歌功颂德的屁话,只能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可就在这时! 一群又一群衣衫褴褛,甚至瘦骨嶙峋的老百姓突然聚集在了联军将士们的四周,而且人数还越聚越多...... 不久之后...... 马勋眉头紧锁地打量着已经是残垣断壁的黄金县城,尤其是墙头上那面熟悉的联军军旗时,更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那足足一千多人的联军战士...... 张伟也在紧张地注视这群“不速之客”,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在不断袭上心头...... 雅文吧 “部曲督马勋请求率军入城!” 张伟立时心头一喜,可脸上却是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疑惑...... 毕竟这支姗姗来迟的人马应该是马草率领的才对,怎么就成了那个小跟班马勋了?! 但张伟即使再心存疑虑,也不敢稍有怠慢...... 毕竟黄金县城已经破败不堪,别说城墙早就“四处漏风”,就连大门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片刻之后...... “黄金城守备张伟见过马部曲督......” 马勋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张伟,赶紧违心地恭维道:“恭喜张部曲督荣升城守......” “哈哈哈!马兄弟真是客气了!我不过是托了杜将军和毛将军的福,留在这里替大家看好门户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荣升?!” 马勋极不耐烦地听着张伟虚情假意的谦逊之词,心思却已经飞去了别处...... 张伟眼见马勋一言不发,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尤其是他东张西望了许久也没见到那个讨人嫌的马草身影,竟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咦?!怎么不见马偏将呢?!” “哎!马偏将失踪了!你们离开子午谷后不久,马偏将就不见了踪影......” 张伟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马勋却是一脸的无奈,甚至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马偏将借口说是要去小解,所以一个人走的很远......” “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哎......” “娘的!这是尿遁啊?!” “哎!真是他娘的混账!” “一千多人都不要了?!天爷呀!老子现在就去写表参他一本!” 马勋赶紧一把拉住了情绪激动的张伟,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事还是等咱们回去了再禀告也不迟,毕竟长安那边战事正急,实在不好让贾大帅再看轻了咱们......” 张伟立时想到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实在是没有理由为了一个小人物毁了他在贾彦度心里的映象...... “对对对!还是马兄弟你想得周到!那咱们就这么办!” 马勋眼见张伟已经点了头,更是一阵唉声叹气...... 张伟却是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赶紧伸手拍了拍神情沮丧的马勋,然后忍不住试探道:“那马兄弟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马勋转头看了眼身后那一千多联军战士,然后又满面愁容地哀叹了一口气...... “哎!不瞒张大哥,我马勋哪里有本事带领这一千多人?!所以只想着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和你们汇合,然后再由毛将军或者杜将军来决定怎么整编他们......” “哎呀呀!那真是可惜了,毛将军已经带兵去了傥骆道,杜将军也已经连夜奔袭了西乡县......,要不然你随便选个方向去支援他们其中一方?!” 马勋立即故作为难地说道:“哎!这不太好吧?!毕竟我还带着一千多人,这一路上要是有个约束不牢,以后再被别人参上一本,岂不是得不偿失?!” 张伟脸上立时露出稍许尴尬,就连原本的笑容也逐渐变得灿灿了起来...... “张城守千万不要误会,马勋绝无任何讥讽之意,只不过马勋确实没有多少统兵之能......” “马部曲督过谦了,你这不是已经把他们都安全带到黄金县城了?!” “这要不是黄金县城已经打下来了,我还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我看张城守也是个大将之才,要不然就勉为其难帮兄弟一把,留下咱们这些人?!我马勋对天发誓一定唯张城守马首是瞻!” 张伟心中立时一阵狂喜,可脸上却是故意眉头紧皱,甚至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不行啊......” “张城守不要太过自谦,杜将军和毛将军既然能答应让你留下守城,一定是对张城守信赖有加!而且我看这黄金县城破败不堪,急需修缮!若是张城守不弃,马勋愿意留下来助张城守一臂之力!”(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血债血偿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仍旧是黎明时分,西乡县城内 “将军!可怜可怜我们吧!” “将军!给我们一点吃的吧!” “将军啊!我们都是被贼寇赶到城里来的无辜百姓啊!” “将军!我们都饿好几天了......” “救救我的爹娘吧......” “救救我的孩子吧......” 饥民们是越聚越多,而且全都盯着杜曼等人腰上的干粮,甚至在不知不觉之中就把所有的联军战士都围困了起来...... “全都把刀放下!” “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他们都是老百姓!不是贼军!” 杜曼声嘶力竭地大吼着,生怕他的战士们会在惊慌失措之下会做出一些让人追悔莫及的过激行为...... 可就在这时! “扑通”一声!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直接对着杜曼等一众联军战士跪了下来! “将军!救救我等无辜的百姓吧!” 皓首老者的话音刚落,一众拖家带口,怀抱幼儿的难民立即跟着他一起跪了下来...... 一从十...... 十从百...... 百从千...... 黑压压一大片的人群,全都哭着喊着哀求着跪在了杜曼等人的面前...... “我等都是无辜百姓,被贼人驱赶至此啊!” “他们烧了我们的房子,抢了我们的粮食,还杀了我们的亲人啊!” “还请将军救救我们这些可怜的百姓吧!” 同一时刻...... 汉江边,芦苇丛内 小草咬牙切齿地蹲在芦苇最密集的地方,双手紧紧地压着肚子,痛苦无比地忍受着腹泻之苦...... 幸好...... 汉水边上的北风吼得特别响亮,足以掩盖她那些不堪入耳的声响...... 小草真心只求快点完事,尽早结束这场奔波了一夜的折磨...... 可北风却是越吹越大,越吹越狂...... 原本就枯败发黄的芦苇荡更是伏低了身子,不断瑟瑟发抖...... 小草浑身都在发颤,双腿更是一阵阵的酸软无力,尤其是时刻还要提防四周的动静,更是弄得她狼狈不堪...... 而就在这时! 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芦苇荡的外面...... “你他娘一路跟着老子干什么?!” “嗯?!你能看得见我?!” 丁太一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只见王二麻子已经脱掉了裤子...... “娘的!这泡尿给老子憋的......” 丁太一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倒是放下了不少警惕...... 王二麻子扭头看了一眼站到他身边的丁太一,然后故意打趣道:“嗯?!怎么掏了半天还掏不出来?!是不是太小了,找不到了?!” “我呸!天这么黑!你能看得见什么?!” 王二麻子不由得点了点头,正想再说几句安慰人的好话,却是不想丁太一竟然已经背过了身...... “丁部曲督......” “哼!” “那里的风有点大呀......” “关你屁事!” “可它把你的尿都给吹过来了呀......” 丁太一老脸一红,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 “您还没成家......,这样迎风撒......” “你给老子闭嘴!” 王二麻子无语地撇了撇嘴,无奈地挪了挪位置,尽量避开那些还在不断飘洒的污秽之物...... 丁太一却是不管不顾,直到浑身一颤,才赶紧提起了裤子,绑好了腰带...... 只是可怜了躲在芦苇丛中的小草,才从腹泻之中暂时解脱了片刻,却不想又似乎淋着了一些让人不堪的污秽...... 小草原本差点被王二麻子说得笑喷的脸蛋顿时就挂不住了,赶紧挪了挪已经僵硬的双腿,却是在慌乱之下,不小心踩到了一摊粘稠的腥臭之物...... “啊!” “什么人!出来!” “再不出来,老子就杀进去了!” “麻子!弄点火!烧了这片芦苇!” 小草立时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甚至引得一阵腹痛......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叫声...... “不好了!” “有人逃跑了!” 一个时辰之后...... 郾县(西汉所建,也就是今日的河南省郾城县南。两汉、魏、晋属颍川郡。东晋废。) 李矩欲哭无泪地看着隐阳城的方向,脚下竟是忽然踉跄了几步...... 郭诵赶紧上前扶住了他的舅父...... 李矩却是一把推开了郭诵,甚至连正眼也没有瞅他一眼...... “扑通”一声! 郭诵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跪在了李矩的身边,竟是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荀灌娘忍不住一阵心酸,直接扑到了荀崧的怀里...... 荀崧也是神色凄苦地摇了摇头,然后看了一眼不断唉声叹气的褚翜...... “舅父......” “李将军......” “李太守......” “阳仲兄是替我死的呀!全都是我的错呀!若不是我离开了隐阳,阳仲兄就不会死得那么惨了......” 吞噬小说网 “舅父!都怪我!潘家叔叔要不是为了我,绝不会落到石勒的手上的!如今他还被那些畜生劈成了左右两半挂在了隐阳城头......” “......” “还请舅父出兵葛陂,郭诵愿做先锋!” “李将军还请节哀顺变,但如今绝不是冲动行事的时候,咱们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褚太守既然如此畏首畏尾,不如请早早离开!我自与舅父,还有荀太守一起去征讨石勒!” “啪”的一声! 郭诵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甩了他一巴掌的李矩,整个人都像是傻了一般...... 李矩却是怒不可遏地瞪了眼郭诵,然后亲自向已经气得浑身发颤的褚翜赔礼道:“褚大人星夜兼程敢来,李矩感激万分!我这外甥感念潘滔救命之恩,所以才会心急着报仇雪恨,还请褚大人不要与小辈计较......” 褚翜赶紧对着李矩抱了抱拳,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畜生!还不快过来给褚大人赔罪!” 褚翜看了一眼满脸委屈的郭诵,赶紧婉拒道:“少年心性罢了,褚某并未放在心上,不过还是请李将军三思,石勒既然连夜偷袭了隐阳城和定颍两地,那就一定早就有了防备,说不定天亮之后也会经常派人前来巡视,咱们一定要小心为上,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荀崧眼见褚翜已经开了口,赶紧符合道:“褚将军所言甚是,李太守万不可轻举妄动啊......” 李矩抬头看了眼天上还在下着的蒙蒙细雨,然后斩钉截铁地大吼道:“不!潕水和汝水必须尽快开挖!就算拼上我李矩这条老命,我也要让石勒他们血债血偿”(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救民于水火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清晨时分,汉水边上 北风即使再寒冷,起码还可以用厚实的衣物去抵御...... 可来自袍泽们的冷漠目光,无疑只能让人心生绝望...... 小草脸色惨白地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联军战士,怎么也没有办法去相信这些曾经和她一起经历过艰险的袍泽们竟然会差一点就全部弃她而去...... 要不是丁太一和王二麻子及时赶回去杀了几个带头逃跑的,让其他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有了些许害怕,恐怕此时此刻这些人就已经全部跑光了...... 小草目光复杂地看着众人,尤其是那几个被抓回来的逃兵,竟是忍不住对她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和权威产生了难以形容的动摇...... “马将军对你们不好吗?!” “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之前你们都是些什么废物?!别人不要你们了,才被赶到我们这里!” “要不是马将军一再建功,你们能有资格出来为国作战吗!?” “恐怕一辈子都只能窝在杂役营干苦力的活!” “你们这帮畜生!良心全让狗给吃了?!” 逃兵李立眼见丁太一越骂越火,甚至已经举起战刀,再看马草根本无动于衷,而其他联军战士则是一个个唉声叹气,立时吓得亡魂皆冒地急吼道:“马将军!你这是要把弟兄们都带去哪里呀?!你什么都不说,咱们又只有这么点人,怎么打得赢那些让张光都素手无策的贼寇呀?!” loubiqu.net “是啊!马将军你行行好吧!放过弟兄们吧!” “让我们走吧!我全家老小都会给你磕头上香的!” 众人一听李立等人这话,立时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脸色越发难看的小草...... 恰在此时...... 一阵狂风吹来...... 小草只觉得一阵阵的腹痛难忍,甚至浑身都在止不住地发抖打颤...... 可并没有人知道小草足足经历了一整晚的腹泻折磨,身体早就虚弱不堪,所以一看到她这副柔弱可欺的模样,更是一个个变得不安分了起来...... “嘭”的一脚! 逃兵李立猝不及防之下被丁太一狠狠一脚踹中了左脸,顿时痛得他满地翻滚,甚至口吐鲜血...... “你们不要忘记了!咱们是奉了贾大帅的命令出来剿匪的!你们要是都逃跑了,以后别说你们的家人再也抬不起头来,就是你们自己的前程也都毁了!” 众人一听这话,立即面面相觑了起来...... 毕竟他们能加入鲁克的军队,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来历的,最不济的也是各个世家大族门下的仆从,甚至不少人为了这个名额,父母还卖了家中的最小的儿女才求到了这么一个机会,这其中的利害和荣辱是他们不得不慎重考虑的...... 再加上李立被丁太一打得满地找牙,甚至鲜血直流的惨状,立时就让他们稍稍收敛了一些蠢蠢欲动...... “娘的!叫你跑呀?!有种别被老子抓住呀!?” “丁太一!你他娘敢以下犯上?!老子可是世家大族的旁系子弟!” “老子不仅要揍你!还要杀一儆百!” 丁太一怒不可遏地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对着李立的胸口就是一刀! 李立浑身都被绑着,根本没法躲避...... 利刃直接穿胸而过,喷洒出一片腥血...... 丁太一瞪着死不瞑目的李立,毫不怜惜地拔出了沾血带肉的战刀,甚至顾不得擦去满脸的鲜血,直接就把战刀对准了剩下的那几个逃兵...... “丁太一!你竟然敢......” “不!你不能杀我们!” “老子才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既然犯了军法,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就不怕以后我们的族人对你秋后算账吗?!” “对!你可别忘了!你不过是我们世家大族养得一条狗!凭你也敢杀我们?!” 丁太一立时气得浑身发颤,所有过往的屈辱更是不断冲向脑海,以至于连他手上的战刀也似乎多了几分杀意...... 可就在这时! 小草突然这时赶了过来,并且一把抓住了丁太一的胳膊...... “干什么?!找死啊?!” 丁太一怒不可遏地大吼一声,转身对着拉着自己的人就是一拳! 小草脸色惨白地看着丁太一的拳头就险险地停在了她的面门前...... “你他娘是不是疯了!?” “够了!不要再杀人了!” “他们带头逃跑,你竟然要放他们一条生路?!这军纪还要不要了?!仗还打不打了?!” 小草从未见过丁太一发那么大的火,尤其他手上那把战刀还在不停地滴血,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了几步...... 王二麻子和张三李四等人眼见情况不妙,赶紧上前拉开了丁太一...... “他们犯了军纪!那就必须立即杀了以正军法!这是带兵打仗,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什么都可以原谅!” 小草咬了咬牙,又看了眼死相凄惨的李立,竟是再次上前一步,仍旧挡在了丁太一的大刀前...... 逃兵们原本已经万念俱灰,此刻突然出现一线生机,更是一个个赶紧对着马草跪拜了下去,并且不断地磕着头...... “马偏将救我们呀!” “我们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呀......” “马草!这种事情不能妇人之仁!否则咱们还没到西乡县,人就都逃光了!” “不会的!我们不会再逃了!” “对对对!我们真的不敢了!” “饶了我们吧!” “我家里还要七十岁的老母亲要奉养啊......” “我才刚成了亲啊......” 可就在这时! 丁太一突然强力挣脱了张三李四的束缚,直接拿着刀对着那几个还在胡言乱语的逃兵就是一阵劈砍! 几个逃兵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临死之前还瞪着一双眼睛看向了浑身都在发颤的小草...... “如今不少人已经逃了出去,咱们的行踪说不定已经暴露了!要是再留下他们的狗命,你是想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吗?!” “......” “你要是狠不下这心,那就趁早把偏将之位让出来给我!” 同一时刻,西乡县城,城守府内 联军战士们一个个哭丧着脸看着眉头紧锁的杜曼...... “这下好了,咱们带的那些干粮都分出去了,咱们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了!可就算如此,也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那些百姓吃啊!” “将军!你听见没有?!那些没分到粮食的百姓正在外面骂娘呢!”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办?!这还没跟贼军对上呢,咱们的干粮都已经没了......” “哎!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是啊!吃的东西都没了,这仗还怎么打?!” “不!不好了!老百姓们在冲击咱们的城守府了!” “娘的!东西都没了还要折腾!老子看他们就是贼军装的流民!弟兄们!拿起刀!咱们去跟他们拼了!” 而就在这时,西乡县城的外面...... 李运笑嘻嘻地摸了摸他自己脸上的八字胡,然后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那群如狼似虎的贼军...... “弟兄们!咱们再多等一会,那群为民请命的官军就要被他们爱惜的老百姓们给吞活剥了!哈哈哈!等到了那时候,咱们立即就去救民与水火!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爱民如子(一)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清晨时分,黄金县境内的某个村庄内 “乡亲们呀!” “亲人们呀!” “大家都快出来吧!” “不要再躲躲藏藏了!” “咱们是官军,是来帮你们的!” 王副部督吼了半天,却是连一个村民都没有看见,顿时有些恶向胆边生地瞪了眼被他抓来做“向导”的流民...... “将......,将军......,小的绝对不敢欺瞒将军啊!他们肯定都躲起来了,每次有贼寇来,他们都会躲起来......,这个村庄有些偏僻,平时也没多少贼寇会来,所以小的绝不相信他们已经全都跑光了......” “你他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不不,小的绝不是说将军是贼寇!绝对不是!将军千万不要误会小人呀!” 王副部督没好气地冷哼几声,然后立即对着众人大吼道:“你们都听见了没有?!去!给老子挨家挨户去搜!” 不久之后...... 一群吓得颤颤巍巍的老弱妇孺就被十几个年轻小伙吆五喝六地带到了王副部督的身前...... “副部督!整个村里就发现了这些老弱病残和孤儿寡母,一个青壮都没有发现!不过他们藏粮食的地方都被咱们找到了......” “嘿嘿,他娘的这帮老东西可真会躲,全都藏匿在一个隐蔽的大地窖里!看样子他们真是经常这么躲起来的!” “哦?!那你们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嘿嘿,小的打小就喜欢偷鸡摸狗,再加上又有高人指点,所以到底是让小的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王副部督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个被村人们怒目而视,并且吓得畏畏缩缩的“向导”,反而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群中的几个年轻妇女...... 那几个妇人立时吓得面无血色,有的扭过了头不敢去看王副部督的眼睛,有的则是直接躲到了亲人们的身后...... 王副部督不自觉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立即就有几个识相地要去人群中把那几个妇人拉出来...... “你们做什么?!你们不是官军吗?!难道还想要强抢民女?!” “你娘的老东西!咱们将军可是豪门大族的旁系贵人!他能看上你们家的女儿,那就是你们祖上前世积了德!” “呸!什么官军!?老头子看你们比贼军还不要脸!而且听你们说话的口音也不是咱们的梁州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啪”的一个耳光! 那个带头拉人的小卒顿时被抽得踉跄了几步...... 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被突然冲过来的王副部督一脚踹翻在了地上...... “你们在干什么?!欺负老百姓?!畜生!来人啊,把他给带到一边打个二十大棍!” “将军!饶命啊!啊!” 小卒不断高声惨呼...... 可王副部督却是完全无动于衷,甚至只是静静地看着一众目瞪口呆的村民们...... 片刻之后...... 小卒已经被打昏了过去...... 王副部督这才满脸诚挚地对着之前斥责他们的老者说道:“老人家,刚才真是对不住了,让你们受了惊吓!等咱们一起回到黄金县城,我一定禀告张将军让他把这些不守军纪的败类都给处置了!” 老者却是惊疑不定地看着笑容可掬的王副部督,竟是忍不住隐隐生出了几分感动...... “多谢将军出手相助,不然小女的父亲......” 王副部督眼见老者身后的女子要向他跪谢,赶紧伸出手想要去扶,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硬是给忍了下来...... 老者也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王副部督会如此守礼,竟然只是示意她女儿不用跪拜,并没有趁机去伸手碰触她的身体个,更是不由得又多了几分信任...... “姑娘不用如此,本来就是我们做得不够好......” 王副部督再次诚心诚意地对着父女二人抱了抱拳,然后对着一众仍旧看起来担惊受怕的百姓们大声说道:“在下王小八,是梁州刺史张大人请来援军,咱们现在已经夺回了黄金县城了,而且已经派兵出击傥骆道和西乡县,不久就会出兵城固县,尽早剿灭所有匪患!” 一阵狂风吹来...... 王小八自以为的一番慷慨激昂之词,竟像是小石子丢进了大河里,楞是一点水花也没有溅起......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没人敢多说一句...... 王小八尴尬之余,立时眼珠子一转,竟是再次对着那对父女说道:“老人家,咱们这次来是要带你们村里所有人一起回去的,你们可以告诉你们村里那些躲在外边的壮劳力都回来......” “什么壮劳力?!这兵荒马乱的,哪里还有什么壮劳力?!就算有也早就逃出去了,只有咱们这些老弱妇孺走不动道了,才会守在这里等死罢了......” “老东西!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将军对你好说好话,你却这么不识相?!” 老者冷笑着瞪了一眼说话的小卒,然后不屑地看向了面色铁青的王小八...... yawenku.com “来人呀!把那几个妇人给我拉出来,其他人全部带回黄金县!” “畜生!你要做什么?!” “哼哼,我们是官军,绝不会做伤害百姓的事情,我们不过是让这几个小娘子去告诉那些你们藏起来的青壮,赶紧来黄金县城与你们团聚罢了!毕竟现在匪患那么厉害......” “你个畜生!!!” “走!把粮食都带回去!其他人继续去找村落,勿必把他们都“请”回县城!!!” 同一时刻,黄金县城东面的城墙上 张伟笑意盈盈地看着城外不远处又来了一群百姓,竟是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马勋...... “嘿嘿,马兄弟怎么一句话也不问问我呢?!” “张守备能让百姓们全都聚集到城内来加以保护,实在是爱民如子呀......” “哈哈哈!过奖了过奖了!张某不过是想略尽绵薄之力罢了!毕竟这兵荒马乱的,百姓们要是因为咱们的到来被那些该死的贼寇报复,那岂不是咱们的错了?!如今兄弟我既然做了这一县之主,自然是要为百姓们多多着想,省得他们都遭了贼寇的毒手......” “还是张守备思虑周祥,马勋真是佩服至极......” “哈哈哈!大家都是兄弟,不用这样客套!而且要不是马兄弟你愿意把所有人马交给我调配,我也没有办法去保护这些分散四方的百姓,以后等到我们荡清了梁州的匪患,我一定上书贾大帅为马兄弟请功!” 马勋立即装得感激涕零地谢道:“那就有劳张守备多多提携兄弟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这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哈哈哈!” 而就在这时! “报!西门外来了一大群百姓,都说是从城固县那边逃过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爱民如子(二)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上午时分,黄金县城内 “娘!你们干嘛抓我娘?!不!不要把我和我娘分开!我娘已经病了许久了!一刻也离不开我呀!” “你们要干什么?!这是要抢劫吗?!” “不!不要抓我爹爹呀!” “这可是我们过冬的粮食呀!给我们留一点吧......” “军爷!你们行行好,放过我们这些孤儿寡母吧......” “大家不要慌,不要乱!我们张守备一向爱民如子!这兵荒马乱的,让大家都聚到城内,统一分配粮食和物资,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好你们的父母和妻儿呀!” “呸!你们这算什么官军?!简直就是强盗!” “老东西!你说什么?!竟敢诬蔑咱们官军?!来人啊!把他给老子揪出来往死里揍!” “不要啊!军爷!放过他吧!他已经一把年纪了......” “老婆子!不要求他们!这帮畜生都不得好死!” 老头子挺了挺胸膛,一脸鄙夷地瞪着前来抓他的官军,丝毫没有任何畏惧...... “嘭”的一拳! 老头子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畜生啊!你们连老人都打?!” “禽兽啊!咱们跟他们拼了!” 可面对群情汹涌的官军们并没有任何的退缩,甚至一个个举起了战刀,随时准备进行无情的屠杀...... 流民们愤怒而又惊恐地看着那些面目狰狞的官军,尤其是他们手中那些明晃晃且不带一丝人气的战刀...... 穷凶极恶的官军们开始抓人,开始殴打,甚至砍伤了不少敢硬出头的青壮,顿时弄得现场现一片哀嚎和惨叫...... 片刻之后...... 那个挺身而出的老头子被打得半死不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的老婆子则是趴在他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流民们更是一个个噤若寒蝉地低下了脑袋...... “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 “所有人立刻把粮食都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执行军法!” “但凡敢阻扰执法,扰乱秩序的,一律就地正法!” “听好了!女人和孩子都去左边,老人全部去右边!” “所有的青壮男子都站到老子这边来!然后每五十个人为一队,立刻前去黄金河沿岸挖沙!只要你们能挖到足够的金沙,你们的父母妻儿就能有口饱饭!只要你们挖得足够多,他们还能有御寒的衣物!但你们要是敢偷懒,那就等着看他们活活饿死吧!” 王建忍不住挑了挑眉毛,扫了一眼四周上千人的官军,然后又和左右一起混进来的弟兄们打了几个眼色,之后就带着几个乔装过的亲卫一起“顺从”地走进了右边的人群...... 同一时刻,西乡县城内的守备衙门 “吃的!给我们吃的!” “他们把粮食都藏在府衙内了!” “撞开门就有吃的了!” “一起上!” “撞啊!” “嘭嘭嘭!” “顶住!别让他们把门撞开!” “杜将军!杀人吧!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不行!咱们绝对不能杀老百姓!” “不好!他们爬墙头了!” 杜曼赶紧扭头去看,已经有不少饥民从墙头跳了下来! 可正当他准备带人去拦截的时候...... “火!!!他们用火烧门了!” 不久之后...... 府衙的大门被完全烧毁...... 饥民们立刻蜂拥而进,再次把八百联军战士围得疏泄不通...... “哐当”一声! 杜曼实在是不愿意杀戮百姓,更不愿意背上联军残害百姓的恶名,竟是直接把手中的战刀往地上一丢...... “所有人都把兵器放下!咱们都是来剿匪的,不是来杀害百姓的!咱们把衣服都脱了,让他们看清楚咱们已经没有粮食了就可以了......” 联军战士们不可置信地看着神色无比凝重的杜曼开始慢慢解开他自己的皮甲......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再三之后,终于一个个学着杜曼的榜样,开始扔掉他们手中的兵刃...... 片刻之后...... 狂风呼啸...... 一群光着膀子的联军战士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甚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丢下的兵器被“百姓们”给快速捡走...... 而就在这时! 一个头戴逍遥巾的中年文士突然从人群中独自走了出来...... “哈哈哈!真不愧是梁州刺史张光请来的援军啊,这份仁义,这份爱民如子,真是让我李运大开眼界了!哈哈哈!” 片刻之后...... 傥骆道,兴势山下 刘遐一口气喝下了一碗热腾腾的粟米粥,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暖和了起来...... 毛宝却是食之无味地吃了半碗粟米粥,然后又朝着栈道的上方看了许久...... “别看了!山上那帮贼寇可不傻!肯定知道咱们就堵在山下,怎么可能还会来找咱们去硬拼?!” “......” “我看咱们也别死守在这里干瞪眼,不如留下少部分人守在这里,这样既可以迷惑山上那帮贼寇,咱们也可以金蝉脱壳,然后转道出击城固县!要是你还不放心,那咱们就跟张伟好好关照一下,让他当心点傥骆道这边可能会出现的贼寇进犯......” “那这里不管了?!” “这里山道险阻,只要咱们留下两百人虚张声势一下,想必那些贼寇绝对不敢轻易冒险......” “可张伟那边也只有两百人,万一山上所有的贼寇都冲下来,你让张伟他们怎么守得住黄金县?!” “毛大哥!你忘了杜曼已经去了西乡县?!恐怕此刻整个西乡县都已经被他拿下了,咱们再尽快攻下城固县,那就形成了掎角之势,就算黄金县有失,那咱们也可以跟那些贼寇好好周旋一番,总比现在这样浪费时间要好吧?!” “你不要太小看这些贼寇了,他们能算准我们会偷袭傥骆道,而且彻夜坚守要道,你觉得城固县就能那么快拿下来?!” “这里不过是地势有利于他们,可城固县到梁州城却是一马平川之地!只要咱们弟兄一起同心协力,还能真怕了那些贼寇?!” 西红柿小说 毛宝皱着眉头看了一下雄心勃勃的刘遐,又扫了一眼周围同样一脸渴望和期待的联军战士们,终于忍不住对着众人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三面出击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上午时分,葛陂,石勒大军的驻地之内 张宾面沉如水地看了一眼正在喝着热粥的蘷安,然后又批阅了一会手头上的公文,这才抬起头看了眼帐篷顶上还在不断加重的积水...... 蘷安捧着温热的粥碗,轻轻地吹了几口气,然后偷偷瞥了一眼似乎还在为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所困扰的张宾...... “大人......,还在担心这雨?!” 张宾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蘷将军一夜辛苦,奔袭葛陂周围十几处要害之地,可除了在隐阳城内抓了一个潘滔之外,其他关键的重要人物却是一个也没有发现......” “大人已经命人把潘滔的尸体挂在了隐阳城头,想必李矩那些宵小看见了之后也会有所收敛......” “如果不只是李矩一个人在图谋不轨呢?!” 蘷安眼中立时闪过一丝杀意,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眼神闪烁地喝了一口热粥...... “襄城郡的荀崧,梁国的褚翜,还有荥阳郡的李矩......,他们三个人要是联手起来,再利用这连绵大雨做点文章......” “大人请放心,末将一定会经常派人出去巡查四方,绝不让这帮宵小有任何可趁之机!而且就算他们一直龟缩不出,躲在荥阳,襄城和梁国三地,末将也愿意带兵前去征剿一番,省得这帮鼠辈总是蠢蠢欲动!” 张宾立即抚掌大笑道:“蘷将军果然是豪气干云呀!” “哈哈哈!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顺便活动活动筋骨,要不然窝在这种已经发霉的营地里,真的快要憋死了!” 张宾眉毛一挑,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意味深长地试探着问了一句:“不知道其他诸将是不是也是这般心思......” 蘷安却是并不着急回答,反而像是充耳不闻一般,又从铁锅中舀了一碗热粥...... 张宾也不急着追问,更不去打扰蘷安用餐,只是一个人自顾自地走到了帐门旁,然后轻轻拉开了帐帘,故意对着外面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 “大人......,冷呀......” “哈哈,湿冷才是真冷呀!要是放在北方,这种时候一定是漫天大雪,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阴雨绵绵?!” “弟兄们都是北方人,自然都是想回北方去,可大王又一直说要让我们常驻与此,大人你又积极准备了不少来年春耕的东西,大家伙自然会有些怨言,毕竟弟兄们都是放牧游猎的好手,哪里会什么农耕?!” “将军不会农耕,但可以鼓励百姓去农桑,然后我们只需要设定税率,坐享其成即可!这样一来岂不是要比居无定所来得强上百倍万倍?!” “大王也私下跟我说过这话......” “蘷将军是主公麾下的智将,向来受主公依仗,又是众将的表率......” “哈哈哈!蘷安真是第一次发现张大人还会说这些个甜言蜜语?!” “绝不是口蜜腹剑!” 蘷安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准备与他促膝长谈的张宾...... “张大人应该知道诸将都是一路跟随大王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的人物,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放弃兵权......” 无错小说网 “蘷将军多虑了,大王和孟孙都从未有过消减他们兵权的心思,只不过咱们总不能一直这样犹如蝗虫一般吧?!咱们这代或许还好说,毕竟都已经习惯了,可咱们的后代呢?如果没有自己的固定地盘,岂不是永远都只能是别人的马前卒?!” 蘷安低头沉思了片刻,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张宾...... “张大人为何不直接劝大王立刻离开此地呢?!” “众将的心思都在跨过长江去往江东劫掠......” “北方有王浚,有汉国,有鲜卑,有乌丸,还有晋国的各路残余,却是没法和还没有受过多少战火的江东比较......” “所以大王才会驻留此地如此之久,却没想到偏偏遇上了这种难以想象的恶劣天气......” “天气不好,阴雨绵绵,不仅人会生病,就是战马也会......” “哈哈哈!那看来咱们还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好好磨磨众将的耐心?!” “哈哈哈!那张大人可要好好给他们一点事情做,不然真的要憋坏了!” “哈哈!将军准备什么时候前往襄城和梁国呢?!” “哈哈哈!我一个人可跑不了那么多地方!末将请求让支雄和孔苌随我一起三面出击!” 同一时刻,梁州,西乡县城内 李运摸了摸脸上的山羊胡,然后笑嘻嘻地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杜曼,尤其是喜欢看他那张比苦瓜还要苦上许多的小白脸...... “大人!咱们还留着这帮官军做什么?!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全部杀了!” 李运却是对着亲信摇了摇头,然后当着杜曼的面说道:“他们这些人十分仁义,咱们要是杀了他们,那岂不是和王建或者杨虎那些贼寇一样没有人性了?!” 亲信尴尬地笑了一下,赶紧奉承道:“大人所言甚是......” 李运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亲信,然后就走到了杜曼的身前,并且伸手想要去替杜曼解开捆绑...... 杜曼立即向后退了几步,快速避开了李运伸过来的双手,然后昂起头颅,一脸的倨傲地瞪着满脸堆笑的李运......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大人好心想要替你松绑!你竟然还敢抗拒?!” “哼!我杜曼堂堂的豪门之子,岂会受你们这些贼寇的恩惠?!” “啪”的一声脆响! 李运怒不可遏地甩了小卒一个巴掌,然后赶紧向杜曼解释道:“小将军误会了,其实李运也是时运不济才会落草为寇,但李运虽然身在草莽之中,可也是一直想着能够报效家国,只是苦无引荐之人罢了......”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小将军对李运有所误解也是在所难免,但小将军麾下的八百壮士,李运可是一个也没有伤害!难道这还不足以自证清白?!” “哼哼!谁知道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小将军莫要意气用事,据我所知你们一入梁州就已经行踪暴露,虽然你们拿下了黄金县,可小将军就不觉得奇怪,怎么会如此轻易?!而且我也早就在西乡县布下了重重陷阱引小将军上钩......” “你是说你们早就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行踪......” “恐怕此刻说不定只剩下小将军一个人还活着了......” 杜曼脑中立即闪过了毛宝和马草等人可能已经身死人亡的惨状,整个人都变得激动了起来......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人出卖了我们的行踪?!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不立刻杀了我?!” 李运却是收起了笑容,然后无比严肃地承诺道:“若是小将军愿意为我向贾大帅引荐的话,李运愿与小将军一同讨贼,为所有战死在梁州的关中联军报仇雪恨!”(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杜曼瞪大了双眼,无比震惊地盯着神情肃穆的李运...... 可李运似乎还嫌他自己做得不够真诚,不够坦荡,竟是直接当着一众手下的面,对着杜曼深深一拜...... 杜曼立即眯缝起了眼睛,甚至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液...... “李某非是拜你,而是为了处于水深火热的梁州百姓们向小将军请求......” “呸!” 杜曼瞅准了机会对着刚刚抬起头来侃侃而谈的李运就是一口浓痰! 腥臭无比的痰液顺着鼻梁不断下滑...... 粘稠的污秽更是几乎就要流到嘴边...... 杜曼眉飞色舞地抬了抬嘴角,然后幸灾乐祸地看着惊怒交加的李运迅速用袖子抹去了他的“得意”之作...... 李运气得手都在发颤,再也顾不上之前大义凛然的形象,直接破口大骂道:“小畜生!你他娘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哈哈哈哈!你刚才不还是小将长,小将军短的?!怎么一会子就变成了小畜生?!呸!李运你个王八羔子!天杀的混蛋!就你还为民请命?!西乡县城里的那些流民百姓之所以家破人亡都是拜你所赐!你烧杀劫掠,草菅人命,还想让我为你在贾大帅面前美言几句?!你他娘去死吧!!!” 李运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就连看着杜曼的眼神也变得冰冷了起来...... 思路客 “来人啊!把那些人都给老子带上来!” 片刻之后...... 十几个不断哀声求饶的老弱妇孺和二十几个遍体鳞伤的联军战士被贼寇们一起押解了过来...... “跪下!全都跪下!” 惶恐不安的百姓们立刻顺从地跪了下来,可他们的身子却是止不住地打着颤...... “你娘的!还敢犟?!” “给老子打!往死里打!” 贼寇们对着几个还在挣扎的联军战士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甚至一怒之下举起了战刀! “住手!李运!你到底想干什么?!有种冲老子来呀!” 李运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怒目圆睁的杜曼,然后凶相毕露地对着一众手下大吼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杀!” “咚”的几声! 三颗联军战士的人头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大王饶命啊!” “不要杀我们呀!” “呜呜呜,我不想死呀!” 李运轻轻昂起头,扭了扭有点僵硬的脖子,然后得意洋洋地看着那些被吓得哭天喊地的百姓们和年轻的联军战士...... “杜曼!看见没有!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 “李运!你这个畜生!” “哈哈哈!你们说!到底谁才是畜生?!原本你们都可以不用死!只要杜小将军答应我那个小小的请求,不仅百姓们不用死,就是你的这些袍泽也可以安然无恙!可现在就因为你一个人的冥顽不灵,他们今天全部都要死!!!” “杜将军救救我们呀!” “杜将军你行行好吧!” 杜曼忍不住扭过头了,不想去听他们那些撕心裂肺的哀求声,更不想去看他们此刻摇尾乞怜的可悲模样,尤其是不想看到那几具身首异处的尸体...... “杜将军!” “救救我们呀!” “您就答应了他吧......” “啊!!” 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杜曼!你要是再不答应!老子就当着你的面把他们所有人都杀光!” 浑身是血的李运甩了甩战刀上的鲜血和碎肉,然后再次举起刀对准了另一个已经吓尿的百姓...... “住手!” “咚”的一声! 李运已经手起刀落,溅起了一片血花...... 杜曼紧咬着牙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嘿嘿!要不要再杀几个你的袍泽?!” “将军!我们不怕死!” “别管我们!” “咱们死了之后,毛将军他们一定会替我们报仇的!” “不不不!我不想死!杜将军你救救我吧!” “呜呜呜,我也不想死啊,我家里还有娘亲在等着我回去......” “孬种!” “杜将军!你就可怜可怜我们,答应了他们吧......” 不久之后...... 安定郡,泾阳城,秦州刺史府的某个密室之内 姚弋仲轻轻地搂着身穿嫁衣的贾香云,一脸的宠爱与怜惜...... 贾香云也依偎在姚弋仲的怀里,享受着从未感受过的柔情蜜意...... “姚郎......,你会一辈子都这么爱我疼我吗?!” “上辈子你也是这么问我的......” 贾香云立时羞红了俏脸,忸怩地在姚弋仲的怀里撒起了娇...... 姚弋仲看得两眼发直,忍不住心神一荡,直接嘟起了嘴,然后情不自禁地吻上了怀中佳人的香腮...... “呀!” “香云?!” “冤家......” “嗯?!” 贾香云不胜娇羞地推了推姚弋仲,含情脉脉地低声细语道:“冤家......,你那胡子扎着人家了......” 姚弋仲咧开嘴傻笑了片刻,竟是又看得有些痴了...... “姚郎......,你会一辈子都这般疼爱香云吗?” “会!哈哈哈!一辈子都会折磨你!!!” “啪”的一个耳光! 昏睡之中的贾香云立时被打醒了过来,并且挣扎着撑起了身子...... 姚弋仲不见了...... 根本只是黄粱一梦...... 裴苞冷笑连连地看着捂着红肿脸蛋的贾香云,尤其是她脸上那两行止不住流下的清泪,更是忍不住地讥讽道:“这里只有裴郎,没有什么狗屁姚郎......” 贾香云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一眼面目狰狞的裴苞,深吸了一口密室里的腥臭气味,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发着颤...... “哼哼!真没想到贾彦度那样冷血无情的人,竟会生了你这么个情种?!” “......” “所以老夫打算成全你这小小心愿......” “......” “只不过......” 裴苞故意停顿了片刻,然后戏谑地笑道:“你不是很想活下吗?!正好有一个人也想让你继续活下去......” 贾香云惊恐地看着眼神渐渐变得恶毒起来的裴苞,竟是吓得连牙齿都在止不住得打起了颤...... “彭荡仲希望能把你带去上郡......” “不!!!我不要去上郡!” “哈哈!你不是怎么着都想活下来吗?!那老夫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畜生!裴苞!你这个老畜生!我爹爹一定会为我报仇!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哈!那你让他来呀!!!!!”(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不可向北称臣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临近中午的时候,扬州,建业城外西南方,新亭的望楼上(根据猗顿的多方考证,新亭所在的位置应该在今江苏省南京市油坊桥附近;南京的建邺区在西晋末期还只是一片江水,后来逐渐形成了冲积平原。) 顾荣站在温暖的冬日暖阳下,眺望着远处的江面和不断拍击岸边的潮水,竟是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王导赶紧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快速披在了顾荣的身上...... 顾荣苍白的脸上顿时涌上了一股异样的红潮,就连身子也是微微发颤...... “彦先兄身体抱恙许久,还是请到暖阁休息一会儿......” 顾荣感激地点了点头,却是完全没有立即移步的意思,反而又对着波涛汹涌的江面的看了许久...... 王导神色复杂地看着病怏怏的顾荣,忍不住又劝了一句...... “彦见兄......” “哎,茂弘兄不必过于挂怀,我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 顾荣有气无力地转过身,然后对着王导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彦见兄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 顾荣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最近从北方新来了一位名医,不如让他再去府上替彦见兄诊治一下......” 顾荣无力地摇了摇头,算是拒绝了王导的好意...... “彦见兄......” “这或许是我此生最后一次来新亭观潮了......” 王导心底里忽然涌上了一股子难以名状的悲凉,尤其是看着顾荣那苦涩的笑容,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顾彦见已经到了行将朽木的时刻...... 顾荣却是并不想让气氛变得压抑,所以感慨地说道:“从这里不仅能看得见石头城,还能遥望建业,真是好山好水,让人流连忘返......”(石头城遗址位于南京清凉山一带,有“东吴第一军事要塞”之称。筑于楚威王七年(前333年),东汉建安十六年(211年),吴国孙权迁至秣陵(今南京),在石头山金陵邑原址筑城,取名石头城。) xiaoshuting.org “哎!我们还是进去暖阁说话吧,这里的江风实在是太大了......” “恐怕是北方的风雪才更大吧......” 王导的眉头微微一皱,定睛深看了一眼笑容诡异的顾荣...... “若是关中一旦光复,长安又遣使至我江东,不知茂弘兄准备如何应对......” “哼!彦见兄真的觉得贾彦度可以凭他的一己之力去力挽狂澜?!” “难不成琅琊王和茂弘兄还想拥兵自立,或者划江而治?!” 王导看着顾荣的目光顿时变了又变,可顾荣却是依旧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彦见兄是孙吴丞相顾雍之孙、宜都太守顾穆之子,又是江东士族的领袖之一,定然是早已有了两全其美之法......” 顾荣却像是完全没听懂似的,仍旧接着刚才的话说道:“若是关中来人,那必定是秦王司马业入主了长安,他一定会用晋室嫡系的身份来威压琅邪王,让大王向他俯首称臣!到了那时候,若是琅琊王还敢抗旨不遵,那可就是等同于谋反呀......” 王导冷冷地看着一反常态,甚至滔滔不绝的顾荣,忍不住讥讽道:“大王可是对彦见兄一直不薄呀......” 顾荣认真地点了点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茂弘兄想必已然知道彦见不久于世了......” 王导挑了挑眉毛,并没有开口接话...... “所以顾荣此次贸然前来,其实就是想把族子托付给茂弘兄多加照顾......” 王导立时朝着暖阁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是说此刻正在暖阁里面的顾和?!” 顾荣由心地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正是顾和......” “为什么不是顾毗?!” “犬子顾毗不过是守业之才,怎可与我顾氏一族的“麒麟”相比?!” 王导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越发觉得顾荣今日前来是别有深意...... “彦见兄果然是好算计啊,不会是早就知道世子今日也在新亭吧?!” “自然也是为了道畿世子......” “彦见兄真是用心良苦了......” “君孝年少而有德操,正好可以推荐给世子,此刻他们二人应该早已在暖阁之中相谈甚欢了......” 王导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反感,只是看着顾荣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警惕...... 顾荣却只是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昨日我夜观天象,只见长安方向的将星如斗,硕大无比,可不知为何其所发之光芒,竟是愈发微弱......” “你是说贾彦度的身体......” “顾荣离开此地之后,立即就会前往宫中......” “你想去对大王说些什么......” “彦见会死谏琅邪王,一定不可以向北称臣......”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王与马......,共天下......” 王导忍不住眯缝起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面色越来越惨白的顾荣...... 可就在这时! “嘎吱”一声! 暖阁的前门突然被人打了开来! “哈哈哈!今日好运气!老王请吃饭!哈哈哈!” 满面红光的周顗刚一进门,司马绍已经站起了身,对着周顗恭敬地施了一礼...... 周顗赶紧收敛了笑容,同样恭恭敬敬地对着司马绍还了一礼...... 可身穿江东服饰的顾和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周顗一般,只是靠在柱子上,专心致志地抓着他头发上的那些虱子...... 司马绍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眼珠子却是滴溜溜转个不停,似乎有些期待接下来周顗大骂顾和的精彩演出...... 周顗原本就对江东士族抱有极大的成见,再看到这个在世子面前还敢如此放荡不羁毫的青年,更是气不打出一来...... “起来!世子在此,焉敢如此无礼?!” “伧夫!不识好歹!”(伧夫是指贫贱的粗汉,当时南方人对北方人的蔑称。) 周顗顿时怒从心来,忍不住指着顾和的心口大吼道:“你这年纪轻轻的,心里到底装得是什么东西?!” 顾和却是不以为意地笑道:“嘿嘿!此处之物......,最是深不可测......” 同一时刻,西乡县境内 小草突然抬起了左手,瞄准了丁太一的后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阴暗的角落 “报!东边几个村庄都没人了!” “西边也没有任何发现!” “而且这些村子都被洗劫过,有不少都被火烧毁了......” “但是我们一路搜寻,并没有发现多少死尸......” 丁太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又扫了眼所在村庄的破败情况,整个人都似乎陷入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默之中...... 而就在这时...... 某个阴暗角落里不断闪烁着的寒光也同时锁定住了毫无防备的丁太一...... 小草满脑子都是丁太一在众目睽睽之下,逼她把“偏将”之职让出来的可恨场景...... 那一张张幸灾乐祸的嘴脸...... 那一双双充满戏谑的眼睛...... 全部与她曾经承受过的各种可怕经历交织在了一起...... 杨难敌和蔼可亲地看着她,然后笑嘻嘻地拗断了她的双手双脚...... 野兽一样的范如雷则把她当做了可口的食物...... 还有傅梅那双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的眼睛...... 小草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脑海中竟是又来到了华山的悬崖边上..... 忘恩负义的小绿突然松开了抓着她的双手,然后无比冷漠地看着她掉落悬崖...... 还有新丰城那一夜的泼天大火...... 寒盈用着极其冰冷的眼神,高高举起了泛着寒光的匕首...... 小草的左臂在不断地颤抖,就连眼神也显得无比挣扎...... 所有的人都对不起她...... 所有的人都应该去死...... 所以只要此刻轻轻一用力...... 这个曾经殴打过她...... 甚至当众欺辱过她的丁太一就会死在这副精准的臂弩之下...... 小草甚至都已经能看见了丁太一中箭倒地身死的惨状...... 一阵狂风吹来...... 原本已经快要陷入疯狂的小草突然想起了小徐媛那双清澈的双眸,竟是慢慢地放下了还在颤抖不止的左臂...... 丁太一却是浑然不觉地抬起了头,再次对着身前的几个联军战士吩咐了几句,然后莫名地转过了身,朝着不远处像是突然从阴暗角落里走出来的小草看去...... 小草立时停下了脚步,然后用着一种略带怜悯的眼神看向了眼前这个差点被她亲手射杀的丁太一...... 丁太一原本铁青的脸色顿时露出一丝欣喜,赶紧朝着小草飞奔了过去,完全没有一点点“死里逃生”的觉悟...... 小草却是有些“做贼心虚”,赶紧转身就跑...... “喂!别走呀!我有话要问你!” “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 “哎呀呀!我的将军大人!您可千万别这样呀!这回真是正事!咱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呀?!这周围十里八乡的一个人影都不见了,原先准备按照你的计策,一路收拢流民,然后分成几队,混在流民队伍里一起去县城的计策已经没法用了!” “小声点!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丁太一愣了一愣,立时惊喜道:“你之前一直就躲在这附近?!就为了偷窥我这个青年才俊?!” 小草忍不住瞪了一眼丁太一,抬腿就要离开...... 丁太一赶紧一把拉住了小草的胳膊...... “你做什么?!放手呀!” 丁太一尴尬地笑了笑,赶紧缩回了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小草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丁太一,忍不住嘲讽道:“丁将军真是好大的威风呀,怎么还有什么事情是您老人家都解决不了的?!” 丁太一灿灿地干笑了几声,然后警惕地朝着四周扫了几眼...... “嘿嘿,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就那么大的火气?!我之前让你不要做偏将那话,不过是着急极了才说得一些气话,真不是故意灭了你的军威......” 小草越听越是气不打一处来,感情这小子是因为她是个女子才觉得好欺负?! 可还没等她开口骂上几句,四面八方就传来了一阵阵突兀的喊杀声! 不久之后...... 一面绣着“杨”字的大旗,迎风飘扬在了村外...... “哈哈!投降吧!” “爷爷饶你们不死!” “哈哈哈!毛都没长齐就想来剿匪?!” 贼寇们越看这群被围在村里的联军战士,就越是觉得他们软弱可欺,所以不断对着他们嘶吼谩骂,甚至做着各种极其羞辱他们尊严的行为...... 可理智还是让小草和丁太一不断命令众人冷静下来,毕竟人数差距太大,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赶紧投降!” “把兵器都丢地上!” “快点!” “不然把你们全部杀光!” 丁太一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看了一眼身边那些已经露出怯意的联军战士,眼神顿时变得狠厉了起来...... 小草立即一把抓住了丁太一的胳膊,然后又看了一眼谢艾和王二麻子等人,竟是在众目癸癸之下,朝着村外大旗飘扬的方向走了几步...... “你做什么?!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畜生,你要是出去了,必死无疑!” 小草却是一把挣脱了丁太一的大手! “他们没想赶尽杀绝,否则早就应该发动攻击了!” “那又怎么样?!老子是官军!要是投降了贼寇,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关中父老?!贾大帅也一定会怪罪下来!” “关公也有身陷曹营的时候......” “哼哼!你是出身豪门大族,自然不会明白我们这些草民有多低贱,谁会再起用我们这些有了污点的人?!” “活下去不比这些虚名重要?!而且谁告诉你,我是去投降的?!” “那你去干什么?!送死吗?!你要是真的想去死,那不如让我去!” “混账!到底你是将军,还是我是将军?!” 丁太一目瞪口呆看着从未对他红过脸的小草,竟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独自一人向着贼寇大旗的方向走去...... 片刻之后...... 杨虎歪着脑袋,不可思议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眼这个身高只到他胸口位置的少年...... “在下马草!暂任关中联军偏将一职!” “哈哈哈!看到没有?!关中联军没人了!竟然派个娃娃出来做将军打仗了!哈哈哈!” “哈哈哈!可能是什么豪门大族的子弟吧?!就是这张脸怎么那么脏?!” “咱们把他拿去跟关中豪族交换,应该能得不少金银吧?!” “哈哈!要老子看,不如扒光了他,然后洗吧洗吧,卖给豪门大族里的那些老畜生,说不定还真能卖个大价钱呢!” 杨虎也是咧开了嘴,跟着众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并且故意把明晃晃的战刀在小草的眼前晃了又晃...... 小草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被围的联军战士们...... “喂!小娃娃!你身后那些人可真不够意思啊?!竟然让你这么个小不点出来送死?!你现在就自己回去,换个像样点的人出来!别说爷爷们欺负小娃娃!哈哈哈!” 小草却是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昂起了头,对着凶神恶煞一般的杨虎许诺道:“只要首领可以善待我们,我保证在贾大帅面前为你和弟兄们一起求一个大好的前程!” 同一时刻,子午谷外 阿郎灵动地抖了抖“四条眉毛”,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阿丑,然后继续给赤骥喂起了饲料...... 小书亭 “好马儿,好赤骥,再多吃一点,咱们很快就能见到明月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三郡之殇(一)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黄昏时分,细雨蒙蒙,襄城郡边境的某个村庄内已是一片炊烟袅袅...... “信儿他娘,快过来烤烤火呀,别再往外瞎瞅了,这娘里个脚的冷风是要冻死个人哩!”(河南省平顶山市过去也属于襄城郡范围内,而这句“娘里个脚”就是当地的经典方言了。) 可明显心神不定的翠花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依旧不停地朝着门外东张西望...... “信儿他娘!?” 翠花浑身一个激灵,赶紧下意识地合上了木门,然后惊慌失措地转头看向了已经隐隐有些愠怒的婆婆...... 婆子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满脸彷徨的翠花,却也没有去过多的苛责,只是招呼着两个躲在她背后避风的“小猴崽子”赶紧出来...... “咦!他抢俺东西!” “这是俺先看到的!是俺的!” 两个小“皮猴”竟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母亲眼神里的焦躁和不安,依旧仗着祖母的溺爱不断胡闹争吵...... 翠花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差点忍不住当着她婆婆的面出手教训这两个不懂事的小崽子...... 可她只要一想到此时此刻大牛还生死未卜,竟是再也提不起劲道去训斥这两个早就被她婆婆宠溺过了头的活宝...... “娘......,大牛哥......,他怎么还没回来......” “兴许是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什么老熟人了,所以才被拖住多说了几句......” “娘呀!谁会在这种下雨天拉着他讲什么事呀?!” 婆子脸色一白,眼神里露出一丝莫名的恐惧,干裂的嘴唇动了几下,愣是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宽慰的话来了...... 翠花脸上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愧疚,可又实在压抑不住心底里的焦虑,只能赶紧转过身去揉了揉快要决堤的眼眶,生怕一个忍不住就嚎啕大哭起来...... 屋内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无比压抑...... 婆媳二人更是同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屋外的风雨还在不停地吹打着那扇薄薄的木门...... 屋内火坑里的火星子也在不断的“噼啪”作响...... 两个孩子更是浑然无觉地嬉闹着,眼睛还时不时地盯着火坑上不断冒着热气和香气的饭锅...... 婆子不忍心地看了眼两个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的孩子,正要开口让两个孩子先吃一点填填肚子,却不想翠花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话出来...... 吞噬小说网 “娘......,俺白天的时候听人说郾县那边最近很不太平......” “呸呸呸!大过年的,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咱们这边离郾县远着呢,而且咱们新任的郡守荀大人也是爱民如子的人,前些日子还把安民告示贴到了县城里,他是绝不会让那些四处流窜的贼寇闯进咱们襄城郡的......” “娘!那些可不是什么贼寇,他们是刚刚从荥阳郡烧杀抢掠过的匈奴人,听说领头的人叫石勒,就是那个在苦县杀了几十万人的畜生!听说他手下的那帮蛮子还特别喜欢吃咱们中原人......” 婆子的脸色立时变得煞白无比,就连眼神也变得慌乱了起来...... “奶!俺怕!” “奶!俺爹怎么还没回来?!俺好怕!” 婆子赶紧搂住了她那两个被吓坏了的小孙子,然后强自镇定地安慰了他们几句,并且轻轻地拍了拍他们那发颤的小身板...... “要不然让俺再去外面瞧瞧?!......” “胡闹!这兵荒马乱的!俺们家已经是在村口了,大牛要是回来,第一时间他就会叫门!你要是再乱跑出去,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 婆子眼睛一红,竟是忍不住地呜咽了起来...... 翠花一见婆母已经哭了起来,外面又全是风声雨声,更是鼻子一酸,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嘭”的一声! 那扇本就没有插上门栓的大门立即被人一脚给踹了开来...... 婆媳二人和两个小娃娃顿时一起失声尖叫了起来...... “瞎叫什么呀?!娘!翠花!是俺回来了!别叫了!别把村里人都引过来!快!赶紧过来帮忙!看看俺给你们带回来什么好东西了?!” “哇”的一声! 翠花直接扑到了大牛的怀里,小拳头不停地锤着大牛坚实的胸膛...... “哈哈哈!瞧把你们两个给吓得!匈奴狗离俺们村远着呢!快别闹了,赶紧帮忙收拾一下呀!娘!儿子打到一头野猪,一会要是把人引来了,咱们弄不好还得分点出去!快!把门关好!哈哈!咱们过年能有猪肉吃了!” 大牛二话不说就把肩膀上杠着的死野猪给卸到了地上...... 翠花立即帮着大牛脱下了蓑衣,关上了门,然后直接用自己的袖子去擦了擦大牛脸上的雨水...... 大牛满脸高兴地看着含情脉脉的翠花,心里真像是抹了蜜似的...... 孩子们更是欢呼着扑向了地上的野猪! 一个用力拔着野猪的獠牙,恨不得赶紧据为己有...... 一个直接坐在野猪身上,有模有样地做起了“驰骋疆场”的大将军...... 婆子被两个孩子逗得乐开了花,尤其看着大牛和翠花二人夫妻恩爱的模样,简直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幸福的时光了...... 不久之后...... 大牛亲自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猪肉汤,小心翼翼地递到了他亲娘的手里...... 婆子脸上洋溢着幸福,乐呵呵地对着碗里的肉汤吹了几口气,然后小小地喝了一口...... 那甜甜的肉香气...... 那做梦一般的美好滋味...... 真是这乱世里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信儿!你慢点喝!” “义儿!别烫着呀!” 可就在这时! “嘭”的一声巨响! 五六个浑身湿透的羯人直接踹开了屋门,提着刀就闯进了这充满温馨的小屋里...... 大牛立即起身要去拿刀,却不想其中一个羯人已经箭步而上,一刀劈下了他的手臂! “啊!!!” 大牛痛不欲生地捂着断臂的缺口,却不想又一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扑通”一声! 大牛不甘地瞪大了空洞的眼睛,浑身是血地倒在了翠花和孩子们的眼前...... 另外几个羯人眼见大牛已经身死,更是直接扑倒了翠花,二话不说就开始撕扯起了她身上的衣服!(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三郡之殇(二) 婆子剧烈地颤抖着身子,呜呜咽咽地张着嘴巴,绝望地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亲人...... 血肉模糊的儿子还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 衣衫不整的媳妇肚子上还插着利刃,喷着鲜血...... 两个疼爱的小孙子更是被活活被砸死在她的眼前...... 只剩下那些杀人凶手还在肆意地狂笑...... “噗”的一声! 冰冷的利刃无情地穿透了婆子的咽喉...... 一切的痛苦和悲伤都化作了鲜血喷洒而出...... 她眼中的怨恨和愤怒再也无人去替她伸张...... 蘷安用力拔出了卡在婆子咽喉里的战刀,然后一屁股就坐在了还在喷血的婆子尸体上,惬意地脱下了头盔,烤起了火...... 而此时此刻...... 小屋外面已是一片喊杀声和惨嚎声...... 蘷安不以为意地打了个哈气,然后自顾自地捡起了火坑旁放着的破碗,接着又从冒着热气的饭锅里舀了一碗香气腾腾的猪肉汤,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来!你们几个也过来吃上几口,这味道还不错!真是没想到这样的破烂人家竟然还能弄到这么好的猪肉!?嘿嘿,竟然还有盐巴的味道?!” 几个丧尽天良的羯人却没有一个人敢真的上前去喝口肉汤,反而一个个识相地退到了一边...... 蘷安冷冷地看了一眼这几个识相的小卒,心中竟是突然腾起了一股子压抑不住的暴躁和杀意...... 火坑里的火星不断“噼啪”作响...... 这几个羯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蘷安又轻轻抿了一口热汤,然后才用着尽量平静的语调说道:“咱们今晚还要去连夜奔袭襄城,配合支雄和孔苌二人他们攻打梁国和荥阳郡,你们几个也都出去快活一下吧!记住!不要去追那些逃跑的,这样他们才能更好地把消息和恐惧一起传播出去,方便咱们接下来的一路奔袭......”(襄城县,河南省许昌市辖县,春秋时期称“氾”,后因周襄王避难居此,故名襄城。秦统一六国后设襄城县。) 几个羯人顿时喜出望外,立即争先恐后地退出了这间充满血腥味的小屋子...... 蘷安的脸上立即露出了一丝狞笑,然后快速地拔出了匕首,对着两具孩童的尸体舔了舔猩红的嘴唇...... 同一时刻,梁国边境(西晋时梁国疆域扩大,辖睢阳、蒙、虞、下邑、宁陵、谷熟、陈、项、长平、阳夏、武平、苦十二县。西晋灭亡后,梁国先后被后赵、前燕和前秦控制。) 支雄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拔出了战刀...... “弟兄们!平晋王说了!这次出战梁国,可以随意杀戮!!!” “哈哈哈!” “杀个痛快!” “哈哈哈!女人都是咱们的了!” 片刻之后,荥阳郡,荥阳城内 祖逖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二哥!” 祖纳也是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再被祖逖这么冷不丁一声呼唤,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哎!李矩这样做实在是太疯狂了......” “那咱们要不要去出兵帮他一下?!” 祖纳思虑了半响,还是摇了摇头道:“他既然临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又把整个荥阳城都交给了我们,可见他已经最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才会这样孤注一掷,怕的就是他挖渠决堤之事失败之后,整个荥阳郡会生灵涂炭......” “他是打算让咱们无难军去替他挡下石勒的复仇大军?!” 祖纳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祖逖,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祖逖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压制住了内心之中被人完全算计了的恨意,忍不住又看了眼窗外仍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小雨...... 156n.net “李矩这厮到底是凭什么敢这么豪赌?!如今可是腊月时节,难道他真的觉得这雨会一直下个不停?!” “李矩本来就精于治水,再加上潘滔上识天文,下知地理,二人珠联璧合之下,或许真的能办成这件大事......” 祖逖听着祖纳这话,心里就是一阵隐隐泛酸...... 尤其是一想到李矩和潘滔能为了大义,抛弃一切去决死一战的魄力,更是有些难以形容的自惭不如...... “我收到消息,李矩已经联合了梁国的褚翜和襄城郡的荀崧一起行动,如此一来应该会增加不少胜算......” “李矩也太小看石勒了,他手下的君子营一旦收集到他们有所行动的情报就一定会对襄城郡和梁国动手,甚至发兵攻击荥阳郡,他们真是疯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吗?!” “哎!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希望他李矩能成功吧......,毕竟一旦成功了,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话是这么说!可张宾应该也是一个懂得天时地利的人,绝对不会没有任何防范!” “那咱们书信一封,警醒一下李矩?!” “不!我现在立刻就带兵前往荥阳郡南方的边境!” “现在就走?!这么急?!那这里谁来主持呢?!” “这里就交给二哥你了!我会带四弟一起前去!现在只希望是我自己杞人忧天吧,但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不是在担心荀崧和褚翜二人不能和李矩同心协力?!” “如果石勒真的发兵襄城郡和梁国,你说荀崧和褚翜会怎么做?!” “若真是那样,我一定会带兵回去救援......” “所以挖渠决堤之事,几乎必败无疑啊!” 同一时刻,郾县城内,已是一片剑拔弩张...... “放我们出去!” “李矩人呢?!” “出来!李矩出来!” “为什么要派兵把咱们团团围住?!” “快开城门!” “我们要回去襄城郡堵截石勒的人马啊!” “对!我们也要回梁国去!” “李矩!你给老子出来!” “难道你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百姓们都去死吗?!那帮匈奴人都是畜生呀!!!” 可是群情汹涌的呼喝声不仅没有吓退城墙上的李矩人马,反而还逼得他们举起了刀枪...... “诸位!我李矩很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只要石勒把兵力分散出去,葛陂那边就会变得空虚,这不正是上天赐给我们的一个天大的战机?!舍去三郡百姓,换天下安宁,有何不可?!!!”(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瘟疫蔓延(一)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黄昏时分,长安,渭水边上,数千百姓拖家带口,一路随着联军战士们的指挥朝着渭水对岸的新营地不断前行...... “咳咳......,娘亲......,俺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女人神情慌乱地看了一眼病怏怏的儿子,又忍不住朝着四周前行的人群看了几眼...... “儿呀......,贾大帅这是要把咱们带去一个新的营地,那里不仅有好吃的,还有许多好玩的......,那里的人也不会嫌弃你患了伤寒......” “真的吗?!咳咳咳......,大帅对俺们可真好......,那里是不是还有能好俺病的医官?!娘!俺肚子里难受,浑身都疼......,咳咳咳......” 女人的眼眶里全噙着泪,硬是忍着没流下来...... “对!那里还有能治好你这病的医官......” 孩子的脸上立时流露出了欣喜,就连咳嗽声似乎也小了一些...... “娘亲!孩儿一定快点好起来!爹爹没了,孩子一定要代替爹爹保护好娘亲,长大了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女人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一把搂过了孩子的脑袋埋在了她的胸口...... “娘亲,这些拿着刀剑的叔叔们都是在保护俺们吗?!咳咳咳,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蒙着脸?!看上去一个个都好凶呀......” 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了起来,甚至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然后提心吊胆地扫了一眼身边那些个穿着重甲,并且用厚布蒙着口鼻的联军战士...... “爹!爹你怎么了呀?!” 女人身后的一个老人突然倒在了路边不断呕血...... 可不仅他的儿子不敢上前去搀扶,就连那些看上去凶神恶煞一般的联军战士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查看一眼...... 女人更是直接拉着她的孩子,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并且赶紧拉开和身后那个老人之间的距离...... 而就在这时...... 一个身材魁梧的将领走到了呕血老人的身边,然后用力扛起了已经奄奄一息的老人,并且一路扛到了事先就准备好的简易马车上...... “大家继续赶路!不得延误!否则一律军法处置!” 同一时刻,关中联军大寨,贾匹的大帐内 “你确定没有遗漏了?!” “不敢完全保证,毕竟这瘟疫实在太难琢磨......,葛洪现在也只能按照已知的所有症状进行甄别......” “宁可错杀......” “大帅请放心,只要是有些轻微伤害的,或者是和那些病患有过经常性直接接触的,已经全部带走了......” “没有引起什么反抗吧?!” “葛洪已经事先向百姓们解释过,说是要专门设立几个收拢病人的营地,以免这些病人把疫情传染给他们......,那些敢于胡言乱语,甚至蛊惑众人的,葛洪也已经让人把他们一起带去新营地了......” 贾彦度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忍不住问了一句:“现在已经死了多少人了,你可做过统计?!” “一共三十二人,死状都是全身溃烂......,至于重症......,不下三百多人......” 小书亭 贾彦度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身子更是莫名地颤了一颤...... “大帅......” 贾彦度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冷不丁问了一句...... “新营地的火油都准备好了吧......” 同一时刻,雍城,第五猗府上的一间屋子内 第五猗醉眼朦胧地看着笑意盈盈的梁综和面沉似水的傅宣,忍不住又举起了酒盏,小小地抿了一口...... 梁综还在不停地劝酒,傅宣却是已经准备起身离去...... “唉?!傅大人为何要离席而去?!莫不是这里的酒菜不合大人的胃口?!” 傅宣不胜其烦地瞥了眼笑容逐渐消失的梁综,又不自觉地朝着默不作声的第五猗看了几眼,这才敷衍地说道:“傅宣实在是不胜酒力,又真的偶感了一些风寒,所以还请二位大人见谅,容傅宣先行告退了......” “哦?!风寒?!不会是时疫吧?!” 傅宣心中莫名一惊,立时看向了突然开口说话的第五猗...... 第五猗却是优哉游哉地又抿了一口小酒,完全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 “是不是大帅和公主殿下那边出了什么状况?!这时疫又是怎么回事?!还请老大人直言相告......” 可还没等第五猗开口解释,一旁被冷落的梁综已经指着傅宣的鼻子叫道:“傅宣!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敢这么跟第五老大人说话?!哼哼!什么偶感风寒,老子看你好好的!不会就是想脱身离去,然后好去找阎鼎告发咱们密会与此吧?!哼哼!傅宣啊傅宣,你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唉!睢满还出此言?!世弘贤侄怎么可能和阎鼎那种小人沆瀣一气?!他们傅氏一族早就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投靠了公主殿下......” “哼!原来是早就攀了高枝呀?!怪不得看不上我梁综,甚至都不愿意与我同席饮酒?!既然如此,那梁综就先行告退,以免污了你傅大人的眼睛!” 第五猗赶紧一把抓住身旁的梁综,然后好言相劝道:“睢满何出此言?!世弘确实是身体有些不适,但老夫今日邀请二位,实在是有几件大事要与尔等商量一番......” “不知老大人有何指教?!” 梁综赶紧恭敬地对着第五猗行了一礼...... 傅宣也不好太过不近人情,只好跟着梁综一起行了一礼...... “来来来,你们两个都喝上一杯,好好暖暖身子......” “不知道老大人是想聊公事呢?!还是私事?!若是私事,那就请恕傅宣无礼,在下似乎并无任何可与老大人述说之事......,若是为了公事,那老大人应该把阎鼎大人一起请来详谈,这样才不会有失公允!” “傅宣你是不是故意羞辱老大人?!你明知道阎鼎仗着他是一路护送秦王前来的功臣,对第五老大人和咱们这些关中人向来都是耻高气扬,甚至不屑一顾!你竟然还要说出这样不近人情的话来?!” “傅宣不是关中人,更不是他秦王殿下的私臣,若是第五老大人和梁将军对阎鼎有所不满,尽可以当面言述......”(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瘟疫蔓延(二) “那若是阎鼎已经暗中勾结了西凉的张轨呢?!” 第五猗神色不善地对着还在佯装镇定的傅宣眯缝起了眼睛...... 那冰冷无情的眼神...... 那饱含杀意的气势...... 竟是让傅宣不自觉地打一个冷颤...... “世弘啊世弘!你可真是糊涂呀!若不是阎鼎暗中透露消息,秦王殿下就在雍城的消息怎么可能坐实?!张寔和宋配二人又怎么可能直到此刻还在不停地猛攻泾阳?!他们这是要强行打开通往雍城的门户,然后一举擒拿秦王殿下呀!” 傅宣虽然不完全相信第五猗的话,但也没办法反驳,更没有办法去证明阎鼎的清白,再加上第五猗这番言辞灼灼的激烈表态,实在是让他不得不对现下的局势充满焦虑...... 第五猗眼见傅宣神色开始变得慌张,更是添油加醋地恐吓道:“世弘啊!你是公主殿下的人,若是张轨一旦杀进关中,不仅公主殿下前途叵测,就是秦王殿下也只能沦落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 “你父亲傅袛老大人要是在这里看见你这样不顾大义,优柔寡断的模样,想必一定会比老夫现在更加义愤填膺!” “......” “秦州刺史裴苞之所以死战不退,不就是不愿意看见张轨兵临雍城,不愿意贾大帅一手扭转的战局再生变故!可你倒好?!在老夫面前如此冥顽不灵,你这是想陷公主殿下于不利,还是也想跟阎鼎一样对张轨眉来眼去,暗通曲款!?” 傅宣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再也没了之前的倨傲,赶紧出言解释道:“老大人请息怒,傅宣绝不敢做出如此不忠不义之事......” 第五猗的神色立时缓和了不少,然后扭头瞥了一眼身旁那个目光闪烁的梁综...... 笔趣阁 “傅兄不必多虑,老大人其实只是有点担心你为人太过正直,会被那些宵小之辈利用,毕竟你和北宫纯手上掌管着雍城所有的兵力,一旦要是被阎鼎蛊惑,那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呀......” 梁综眼见傅宣依旧默不作声,禁不住有些急切地说道:“世弘兄啊世弘兄,万一要是阎鼎假借秦王的名义让你和张轨一起前后夹击秦州刺史裴苞呢?!不!以我对阎鼎的了解,他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小人,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欺骗秦王殿下,然后让殿下亲自开口逼你就范!到了那时,你傅宣到底是从还是不从呢?!” “世弘贤侄啊,你大可以放心,老夫绝不会让你交出兵权,更不会逼你违抗大帅的军令,老夫只是想借今夜这杯酒,表达一下与你勠力同心,一起守好雍城的心意而已......” “对!世弘兄不用多虑,老大人和你我都是一心为国之人,尤其是当此国家危难之际,更应该把话挑明了,这样才能同心协力,保护好雍城和秦王殿下......” 傅宣被这二人的一唱一和弄得有些晕头转向,但确实也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只好应诺道:“老大人和梁将军请放心,我会吩咐好北宫,一定严格把守好雍城四门,绝不让一个可疑之人离开雍城半步!只是傅宣还想多问一句,长安那边的瘟疫,大帅打算怎么处理?!公主殿下是否也要前来雍城?!” 第五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神色焦急的傅宣,然后就从怀里掏出了几封书信,递给了梁综和傅宣...... “你们二人都看一看吧,长安那边的瘟疫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片刻之后...... 梁综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神色里甚至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张...... 傅宣更是一脸的愁眉不展,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第五猗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不无悲痛地说道:“这次的瘟疫来得十分突然,而且扩散的很快,一旦发病就是药石无医......,现在大帅已经命人封锁了从长安前往雍城的道路,目的就是不希望秦王殿下这里再出什么意外......” “第五大人!那公主殿下可怎么办?!傅宣请求立即独自前往长安!” “胡闹!你这是擅离职守!公主殿下那里自有大帅照看,不用你过多操心!” “可是......” “可是什么?!你也看见了,大帅并没有在书信中对公主殿下的情况有任何交代,想必早就有了妥善的安置......,何况她也是堂堂的晋室公主,此刻又是和刘曜决战的关键时刻,她能留在长安也可以安定军心,鼓舞士气......” “哼!这种事情原本就应该秦王殿下去长安振奋军心才对,怎么能让公主殿下一介女流之辈......” 第五猗立刻瞪了一眼口不择言的傅宣,却也没有对他过多苛责,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然后隔了许久之后才冷冰冰地说道:“若是公主殿下真的能够战死长安,那或许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不久之后...... 长安,未央宫内,灯火通明...... 游子远和赵染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敢第一个去上前禀告...... 可刘曜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竟是直接对着游子远和赵染二人大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过去你们为什么都不说?!怎么一下子城里就死了那么多人?!” 游子远吓得心头一跳,赶紧解释道:“大王息怒......,这冬日里原本就容易死人,尤其是那些体弱多病的老人......” “哈哈哈!你是想说这是正常现象?!还是你们之中有人克扣了本王分发给百姓们的粮食和过冬衣物,这才导致一夜之间死了几百号人?!你们以为本王还在昏睡不醒,可以任你们几个随意唬弄不成?!” “扑通”几声! 游子远和赵染二人几乎同时跪在了地上...... “锵”的一声! 刘曜怒不可遏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然后遥指着二人,恨恨地冷笑道:“哈哈!你们二人不会又是想告诉孤王,这都是城外那些关中联军投的毒?!” “大王!此事确实已经发生许久,而且每天都会有人死去,但是病因不明,咱们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也禀告过,联军那边的情况似乎也不太乐观,甚至比咱们这里更加严重......”(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瘟疫蔓延(三) “瘟疫?!” 刘曜凶狠的眼神里顿时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惊恐,就连遥指着游子远和赵染的佩剑也不由得慢慢放了下来...... siluke.com “你是说发生了时疫?!” “对!一定是发生了时疫,不然怎么会这样连续死了那么多人?!这长安内外,所有的大门都是严防密守,就算是各处水道,我也早已命人时时勘察,并且用一些动物来直接试毒,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大王!游大人所言甚是呀!赵染也可以用性命担保,绝对是长安城中发生了瘟疫......” 刘曜冷冷地看着这两个还在互相包庇对方的混账,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子恶寒...... 游子远掌握着调动全军的权利,又向来诡计多端...... 赵染更是武将之中的翘楚,不仅英雄善战,而且凶狠毒辣...... 要是这两个人真的已经紧密地勾结在了一起...... “哼哼!真要是像你门两个说得那样,长安城内和关中联军那边都出了瘟疫,怎么那些该死的关中联军还不肯退却?!说!你们两个是不是中饱私囊,一起克扣了本王分发给百姓们的粮食?!” “大王!我等绝无克扣百姓粮食和过冬的衣物啊!而是早就停止了发放,甚至收缴了许多之前发放出去的物资,不然我军哪里还能坚持到现在?!” 游子远硬着头皮说完了这些话,根本不敢去看已经脸色铁青,甚至已经气得浑身发颤的刘曜...... 赵染也是一阵胆颤心惊,甚至偷偷攥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在刘曜对他们挥剑砍来的刹那,直接一拳结果了这个早就该死的蛮夷...... “大王明鉴呀!非是微臣故意要去破坏大王之前定下的惠民之策,实在是贾彦度和关中联军不断步步紧逼,我们的几次突袭和猛攻又接连失利,以至于人心浮动之下,不得已而为之呀......” 游子远真是恨不得立即告诉刘曜这事他早就禀报过,可当着赵染的面又不能直说,只能一边委婉解释,一边对着刘曜不断挤眉弄眼...... 可刘曜却是皱着眉头,愣了半天也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游子远欲言又止了几次,既想直接把话挑明了,又怕他身后那个天生反骨的赵染会看出刘曜的身体状况,实际上并没有好转多少,甚至连记忆方面也似乎出了一些问题...... “哎......” 刘曜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把佩剑插回了挂在墙上的剑鞘里...... “你们两个都起来吧......,孤王病了的这段时间,实在多亏了二位苦苦支撑......,子远你可知道这疫情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游子远眼见刘曜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心里顿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赶紧回答道:“启禀大王!长安城内的百姓虽然已经全部被我军监管了起来的,但是监管的区域却是十分广大,百姓们为了避寒或者其他原因,都是各自胡乱杂居......” “这么说你也不清楚到底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微臣惭愧......” “那这瘟疫的起因又是什么?!还有......,既然你们没有给他们足够的食物,那他们都靠什么活着?!” “他们......,他们会利用死尸去抓一些吃腐肉的老鼠,有的则是直接抢些刚刚死去之人的尸体,甚至是抢夺别人的孩子去吃......” “百姓们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了?!” “应该只是个别现象,毕竟老鼠还那么多......” 刘曜立时觉得有些反胃,脑海中更是直接蹦出了各种惨绝人寰的场景...... “据微臣的一次偶然观察,不少人就是吃了老鼠之后才发的病,然后这些病倒之人又被更多的老鼠发现并且啃噬,如此循环往复......” 游子远的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适可而止地打住了...... 刘曜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作呕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这瘟疫的起因或许就是这些恶心的事情?!” “大王明鉴,这冬天只要不过去,饿死冻死甚至病死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再加上那些到处乱窜的老鼠,瘟疫的扩散就会不断加大!所以为今之计,只有让赵染将军尽快派兵对所有死尸进行集中焚烧,那些该死的老鼠也应该大规模地扑杀和焚化,至于那些病患......” 游子远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然后看了眼示意他继续讲下去的刘曜...... “微臣请求大王下令对所有患病之人,无论是何病症,一经发现,全部格杀勿论!” 不久之后...... 梁州,汉中郡,西乡县城,府衙内的一间大屋子里 杜曼痛苦不堪地捂着口鼻,一个人偷偷蹲在屋子里的一个阴暗角落里,脚边全是弟兄们留下的各种令人作呕的“米田共”...... 可各种恶臭交织出来的“醉人”气味,不仅没有被手掌挡住,反而还不断见针插缝似地往杜曼的手指缝里拼命钻进钻出...... 杜曼忍不住朝着屋顶翻了翻白眼,心里更是不断祈求着赶紧完事...... “噗......” 杜曼用尽全力摒了一下,结果却只放了一个臭屁...... 可就在这时! “嘭”的一声! 屋子的门被人用力一脚踹了开来! 一群灰头土脸的小伙子被李运的贼兵推进了屋子...... “你们几个就给老子留在这间屋子里,其他人跟老子去别的屋子待着!” “娘的!怎么那么臭?!好好的一个府衙竟然变成了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集体如厕的地方了?!” “明天早上你们都别想吃饭了!” 李运的贼兵们骂骂咧咧了半响,这才又对着那几个新来的俘虏一阵威胁恐吓...... “你们都他娘的给老子识相一点!不然现在就拉你们出去砍头!” “娘的!你说老大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答应杨虎的要求合兵了?!” “管他娘的,反正咱们只要看好这些人就行了!” “噗噗噗!” 杜曼又是连续几个响屁...... “娘的!谁他娘还在拉稀?!” 贼兵们一个个捂住了鼻子,又是一阵大呼小叫的咒骂...... 杜曼尴尬莫名之余,再加上腹痛难忍,实在没了跟他们对骂的心思,反而歪着头,借着贼兵火把的光芒朝着新来的俘虏看了一眼...... 恰巧的是! 一个头戴三眼蚩尤面具的小俘虏也正好奇地朝着杜曼藏声的角落不断张望...... “噗!” “噗噗噗!”(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孙武再世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夜晚时分,兴势山的半山腰上,人喧马嘶,火光冲天 tsxsw.la “报!二首领已经顺利在山下站住了脚,此刻正在搜查所有可疑之处,还请大首领立即派兵汇合!” “哦?!坚头竟然没有遇到任何埋伏?!” “二首领下去的时候,那些关中联军的人已经走得一个不剩了,而且他们连埋锅造饭的炊具都没带走......” 杨难敌不由得挑了挑眉毛,瞪大了眼睛,有些意外地问了一句:“那坚头是怎么说的?!” “二首领判断这些关中联军应该是收到了什么极其紧急的军报,不然也不会撤离得这么突然......” 杨难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他们有多少人,看得出来吗?!” “从留下的锅子来看,顶多也就两百多人......” 杨难敌的脸色立时变得有些难看...... 而他身边那些大大小小的将领,尤其是原本就对杨难敌这个新首领不服气的,更是一个个露出了鄙夷之色,甚至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杨难敌沉下了脸,定睛细看了一眼这个前来报信的小卒,然后才故作镇定地大笑道:“哈哈哈!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想说咱们这么多人,竟然就被下面那两百多个来探路的联军给活活吓唬住了?!” 小卒的额头上不由得沁出了一丝冷汗,但依然硬着头皮故意讥讽道:“启禀大首领!这话不是小的说的,而是二首领的原话!至于有没有其他一丝,小的无从判断,估计二首领也就是希望大家能赶紧下山,省得整天被堵在山腰上干瞪眼......” 杨难敌老脸一红,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上的战刀...... 众人也是一片哗然...... 这等于是杨坚头在公然挑衅杨难敌大首领的权威呀...... 一时之间...... 所有人都似乎屏住了呼吸...... 可前来报信的小卒不仅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还刻意昂起了头,挑衅一般地看向了脸色铁青的杨难敌...... 一阵冷风吹过...... 杨难敌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又扫了一眼他身边那些神色不善的将领们...... “嗯,幸好二弟发现的及时,做哥哥的一定要给他记上一功!” 小卒的眼中立即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没想到杨难敌竟然这么沉得住气,竟是忍不住再次大声叫道:“二首领说了!一定是黄金县那边出了什么大的状况,有可能是王建,李运和杨虎等人已经在围攻黄金县城!” “这都是坚头的判断?!” “不然那些联军为何要急急忙忙地撤走?!急得连吃饭的家伙都来不及收拾了?!如果我们能在这个时候连夜奔袭黄金县,说不定真能捡到一个天大的便宜!” “那最后要什么都捞不到呢?!” “二首领说了,只要咱们连夜奔袭,不管黄金县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咱们都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无论是不是王建在围城,还是关中联军在剿匪,咱们这支人马都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甚至一网打尽!到了那个时候,整个梁州就都是咱们仇池人的天下了!” “那万一这是联军诱敌深入的计策呢?!” “嘿嘿!要是大首领害怕了,不如就不要再跟咱们二首领争什么仇池国的国主,更别挡着各部首领们发财!大首领不如早一点卸了兵权,舒舒服服地做个富家翁,岂不是更好?!” “哈哈哈!真是巧舌如簧呀!老子怎么不知道坚头的身边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你这么一个能说会道的?!” “大首领初来乍到,自然不可能认得全那么多人了,何况小的只是一个无名之辈,实在当不起大首领的惦记......” 杨难敌怒不可遏地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地质问道:“哼哼!这都是杨坚头那小子来让你这么说的?!” “二首领十分敬重大首领,自然不会说出这些实话来,可小的却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所以才会多说几句肺腑之言,若是惹恼了大首领,小人真是宁愿一死也不希望大首领和二首领兄弟不合,而且二首领现在已经主动去追击联军,还请大首领尽快带领全军速速跟上......” 众人的目光立刻“齐刷刷”地看向了脸色越发难看的杨难敌...... 可那个报信小卒的目光里却全是难以抑制的兴奋,甚至就等着看杨难敌即将众叛亲离的好戏...... “大首领!” “咱们出兵吧!” “晚了就什么都抢不到了啊!” “大首领!!!” 半个时辰之后...... 兴势山外,一片长在通往黄金县毕竟之路上的小树林之中...... “娘的!那帮鸟人怎么还不过来送死?!这都等了那么久了!” 刘遐用力揉了揉已经饥肠辘辘的肚子,忍不住从怀里掏出一块硬邦邦的干粮,小小地舔了几口...... “再等等......,只要他们一下了山,再看到咱们扔下的那些埋锅造饭的东西,绝对会忍不住追上来的......” “毛大哥!你还真当那帮贼寇都是孙武再世了?!” “......” “你要是在地上撒些金银财宝,或许他们还能看得明白些!可就咱们那几口破锅,他们能看得出啥?!哎!真是可惜了老子那口才打造了三个月的新锅呀!这时候要是用它烧开了水,再泡一泡这些磕牙的干粮,那滋味真是想想都快要流出口水来了......” 刘遐这话刚一出口,早就干瘪的肚子更是一阵“咕噜噜”的抗议...... “哎!真是羡慕张伟那小子,啥事都不用干,还能躲在有瓦遮头的地方,舒舒服服地吃喝拉撒......” 毛宝挑了挑眉毛,无奈地瘪了瘪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毛大哥,你说杜曼现这会子在西乡县打得怎么样了?!” “不好说!咱们来这里的时候也没想到过敌人会在半山腰守着咱们,而且咱们派人爬上栈道去攻击的时候还是半夜三更,他们都没有一丝松懈,甚至一直就在守株待兔!这显然是早有准备的!所以我估计西乡县那边的情况也应该好不到哪......” “真他娘的晦气!到底是谁出卖了咱们?!难不成是梁州刺史张光的人?!只有他们知道咱们要派兵过来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守株待兔 “难不成是关中那些高高在上的豪门大族所为?!” 刘遐这话刚一出口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毛宝更是紧锁起了眉头,焦虑地搓了搓手指...... “毛大哥......,咱们这些人不会都回不去了吧?!” 刘遐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发颤,完全没了过去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暴烈性子...... 毛宝也是一阵背后发凉,真是从未想过情况会变得如此糟糕,但又不能由着刘遐继续胡言乱语,只好伸出拳头,轻轻地打了一下刘遐的肩膀...... “嘿嘿!怎么?!你刘黑子还会怕死?!” “哼!老子不是怕死!而是怕最后自己怎么死得都不清楚!” “你放心吧!绝不可能是那些豪门大族干得,毕竟这个时候他们最大的愿望是尽快打下长安,迎回秦王殿下,怎么可能再横生枝节?!而且咱们这些人可都是各族的精英,各族的大人们只会想尽一切办法保全咱们,没有道理让咱们全军覆没!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张光的手下出了叛徒......” “你是说这场梁州的暴乱,很有可能就是张光的手下勾结贼寇干下得?!就连那个在子午谷守着咱们的人也是张光的人?!” 毛宝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二话不说就往刘遐身旁挪了挪身子,挤在了一起...... “干嘛挨得那么近?!你怕冷呀?!” “嘿嘿!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冻得牙齿都在打颤,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嘿嘿,亏你还笑得出来?!这么冷的天还让大家伙蹲在这种到处窜风的林子里守株待兔?!” beqege.cc “再多等等,那些兔子一定会来的!” “老天爷呀!让他们赶紧来吧,也好让我刘黑子好好活活血,热热身子呀!嗯?!毛大哥!你身上怎么那么臭的?!” “你他娘才臭呢!” “你不会是出恭的时候没擦干净吧?!” “啊呸!” “哎!这个时候要是能有个漂亮的婆娘搂在怀里取取暖该有多好呀?!” “怎么?!这会子又不想死了?!还想起婆娘的好处来了?!嘿嘿!是不是家里面已经给你订好一个小媳妇了?!” 刘遐却是脸色一黯,有些苦涩地说道:“哪有什么小媳妇?!亲娘都死了,没人再急着张罗了......” 毛宝尴尬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刘遐的肩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可刘遐似乎并不想陷在回忆悲伤里,反而强颜欢笑地调侃了起来...... “嘿嘿,你说那小个子是什么来路?!小手白的跟雪花似的,走起道来的时候,那小腰还一扭一扭的......” “你是说马兄弟?!” “毛大哥也注意到了?!” “咳咳......,没有,哪有的事呀!?” “嘿嘿!他那小脸要是好好洗洗,弄不好比大姑娘还漂亮!” “滚!你他娘是不是憋得太久了?!” “嘿嘿,这美色可不分男女......” 毛宝一脸作呕地瞪了一眼留下,赶紧从他身旁挪开了身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却全是小草的身影...... “嘿嘿!真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带好那一千多人的队伍?!毕竟这行军打仗可不是开玩笑,虽然他在下邽城修城墙的办法很让人佩服,可这打起仗来,那是要死人的!哎!就他那么个小身板,也不知道鲁将军是哪跟筋抽抽了......” 毛宝听了刘遐这话,心里也是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担忧......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 一阵越来越急,越来越近的杂乱奔跑声不断传入联军众人的耳畔...... 同一时刻...... 满头大汗的杨坚头不停地左看右看,整个人都显得极其忐忑不安...... “弟兄们再加把劲,前面就是黄金县城了!那里现在连城墙都被拆了,咱们只要连夜偷袭一下,肯定能杀得关中联军屁滚尿流!到了那时候,不仅杨难敌就只能看着咱们吃香的喝辣的了,就算是王建,李运和杨虎等人也只能看着咱们仇池国一家独大了!” 杨坚头停下了脚步,不断催促那些掉队的,速度慢的,赶紧跟上队伍...... 可不知道为什么...... 他每次看向兴势山方向的时候,总归会有些难以形容的焦躁...... “二首领这是在担心大首领不会跟上来?!” 杨坚头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亲信,忍不住低声道:“不知道晋邈派来的那个人能不能挑拨成功?!只要我大哥跟过来,那么仇池国的新国主就再也没他的份了......” “二首领已经占尽先机,无论他来不来,他已经失了人心......” “那些晋人可真是够毒啊!这一招不管杨难敌愿意不愿意来,他都会变得极其被动,来的话也只能是证明他的无能,不来的话更会得罪有所仇池国的将领......” “那二首领还在担心什么?!” 杨坚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二首领还是小心些好,那些关中联军毕竟都是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贾彦度所派过来的,上次要不是咱们提前得了消息,真是想不到他们竟然敢连夜奔袭傥骆道那样的天险......” 杨坚头立时像被人戳中了心窝,竟是突然怒不可遏地大吼道:“你懂什么?!” 亲信被吓了一跳,可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二首领!这里附近的林子有些太密,咱们要不然就走慢点,再让人催催大首领一起过来,这样才比较谨慎啊......” “你娘的是不是杨难敌安排在老子手下的奸细?!怎么处处都在替他着想?!咱们走了那么久,一个联军的影子都没看见!怎么到了你小子的嘴里,处处都是危险了?!如果有埋伏,为什么还不出来?!传我军令,迅速通过那片密林!” “二首领......” “娘的!你再敢扰乱军心?!” “嗖”的一声! 一支投矛直接射穿了杨坚头亲信的脖子! “不好!有埋伏!大家快跑!” “杀啊!” “活捉流寇!” “一个都不许放过!” 同一时刻,子午谷内 “嗷......” 哈萨尔突然停下了脚步,放下了口中叼着的大黑,然后不断对着周围越聚越多的青光,呲牙咧嘴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英雄救美 “嗷呜!” “嗷呜!!” “嗷呜!!!” 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不断回响在子午谷之内...... 大黑无力地眨了眨狗眼,突然有种快要解脱的觉悟...... 狼群的獠牙和利齿会帮它结束这场生不如死的折磨...... 甚至还能让它在临死前,亲眼看到哈萨尔那只恶魔惨死在群狼的围攻和撕咬之下...... 哈萨尔的情绪越来越暴躁,连连对着狼群嘶吼咆哮,甚至主动攻击了几只敢于上前试探和挑衅的野狼...... 但最倒霉的还是躺倒在冰冷地面上苟延残喘的大黑...... 那些在大黑眼里救星一般的野狼眼见暂时拿哈萨尔没办法,竟是开始不断攻击起了早就遍体鳞伤的大黑...... 哈萨尔更是直接利用群狼撕咬大黑的契机,不断偷袭和阻击那些想要把大黑这块“肥肉”拖走的蠢货...... 可这种令人崩溃的“英雄救美”,似乎根本就停不下来...... 大黑惊恐万状地哀嚎着,痛呼着...... 但这样的惨叫不仅没有延缓狼群的攻击,反而只是在不断刺激着嗜血的狼群...... 哈萨尔狠狠一口咬住了一只正在撕咬大黑的野狼,同时用身体撞开了另一只扑上来的野狼...... 可即使如此...... 哈萨尔的身上还是被另外几只飞扑而来的野狼用利爪拉开了几道长长的血痕...... 狼嚎声越来越多,越来越急...... 再继续停留下去的话,哈萨尔今夜是绝对必死无疑了...... 哈萨尔喘着粗气,趁着群狼下一波攻击的间隙,快速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天空中不断盘旋的桑库儿...... 可在这漆黑的夜空里...... 桑库儿根本分不清方向,完全没有办法给哈萨尔指点逃生之路...... 哈萨尔绝望地低下了头,看了一眼同样在注视着它的大黑,竟是忍不住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温柔...... 大黑莫名有些感动,狗眼里也多了几分湿润...... 但就在此时! 一声长长的鹰戾之声划破了长空...... 子午谷的出口处突然亮起了一片光明! 桑库儿立刻朝着那个方向振翅疾飞...... 哈萨尔更是毫不犹豫,直接跟着桑库儿飞行的方向一路撒腿狂奔! 狼群立即咆哮着群起而攻之,并且不断封堵哈萨尔逃跑的路线...... 大黑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耳听着离它越来越远的嘶吼声,竟是无助地流下了几滴清澈的眼泪...... 可就在这时...... 一条银背黑爪的巨狼突然从下风口现出了身影,并且慢慢走到了大黑的身边...... “呲溜”一声! 大黑立时浑身一个激灵,赶紧睁开了狗眼,惊惧地看着面前那只刚刚舔舐过它眼泪的银背巨狼...... 同一时刻...... 阿郎突然回头朝着子午谷的方向望了一眼,总觉得隐隐有些心慌意乱,可又实在猜不出为何会如此...... “阿郎!?你怎么又不走了?!前面可就是黄金县的范围了......” “你是在担心马偏将呢,还是放不下那个毛偏将的安危?!” 阿郎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突然变得面色绯红的阿丑,然后故意往她的身前,小小地迈了一步...... 阿丑却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警惕万分地注视着阿郎的一举一动...... “我只是在担心马勋那小子完不成你交给他的任务......” 阿郎笑而不语地抖了抖他那四条灵动的眉毛,然后假装恍然大悟似地嘲笑道:“嘿嘿,原来你是在担心马勋那小子呀......” “我当然也着急马偏将,他现在虽然和丁太一,还有谢艾那些人在一起,可我实在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些什么......” “哦?!竟然连你都不知道吗?!” “哼哼!人人都说你阿郎神机妙算,马偏将的事还用我阿丑来告诉你吗?!” “那毛宝呢?!毛偏将可是已经去夜袭傥骆道了,那里山高道险,你觉得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阿丑面色一紧,眼神也瞬间变得有些慌乱了起来...... “马勋派人回来禀告你了?!” “嘿嘿,看来你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毛宝呀......” 阿丑的脸色立即又红了几分,可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忸怩几下,只能故意板起了脸,恨恨地说道:“你胡说!我每个人都很担心!” 阿郎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兴趣去完全戳破阿丑的那点儿女私情,所以只是自顾自地转过了身,对着身旁的几个亲兵命令道:“传令全军,原地休息!若是发现有擅自离开不报备者,或者胡乱行走者,再有打架斗殴者,一律格杀勿论!” “诺!” “你们再派几个人去一次子午谷的出口处,看看咱们留在那边的人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异样,让他们速去速回......” “诺!” “哼哼!怎么?!你还会担心有人来偷袭你?!” 阿郎冷漠地撇了一眼神情挑衅的阿丑,眼神里竟是透出了一股子冰冷的杀意...... 阿丑立即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甚至忍不住向后退却了几步...... 小书亭app 不久之后...... 西乡县城内 “真的没有一点动静?!” “小的跟了他们一路才回来的,杨虎的人马已经往黄金县方向去了......” 李运皱着眉头听完了亲信的话,忍不住捋了捋下他巴上的山羊胡子...... “这杨虎怎么会这么好?!” “有可能是他跟王建早就有了嫌隙,毕竟翁婿之间的矛盾,可要比婆媳之间的矛盾还要尖锐得多呀......” “哈哈哈!你小子这话说的真是有意思呀!不过杨虎能把捕获的联军都交给咱们,恐怕不会安了什么好心......” “有可能是他担心最后会得罪贾彦度......,毕竟长安那边的战事基本大局已定......” “哼!他不想做恶人,难道老子就想做了?!” “那咱们要不然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些联军全部杀了?!省得夜长梦多......” “不用着急,我有的是办法让那个杜曼乖乖就范......” “嘿嘿,小的已经把屠刀磨好了,只要杜曼不答应,咱们就一天杀他们一个人,看他答应不答应!?” “哈哈哈!杨虎就是不知道咱们得了杜曼这个敲门砖,不然他怎么可能把那些联军的小崽子都送给咱们?!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一片混乱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丑时初刻,兴势山的山脚下 杨难敌神情紧绷地看着还在不断从栈道上走下来的族人们,尤其看着他们一个个兴高采烈,跃跃欲试的模样,更是觉得如临大敌...... 可那个前来报信的小卒却是一脸兴奋,甚至故意对着杨难敌挖苦道:“大首领为何不再派人去催催他们加快下山的速度?!还有这些下了山的,也可以先分批由将领们带出去,早一刻跟上二首领他们,不就能多劫掠一点?!” “哼哼!什么时候我杨难敌做事还用你来教了?!” 杨难敌怒不可遏地瞪了一眼这个多嘴多舌的小卒,忍不住再次讥讽道:“看来只让你做一个小卒,实在是有些委屈尊驾了......” “小的不过是个鼠辈,充其量也就是个小人物,实在当不得大首领如此褒奖......” “哼哼!恐怕你不仅不是什么小人物,说不定连我那个傻弟弟也早就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大首领可能是误会了......” “哼哼哼!看你这长相,还有这口流利的仇池话,真是没想到晋邈为了操控老头子的仇池国,竟然处心积虑地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来对付老子?!” 小卒的脸色一白,心中一慌,下意识地想要说几句话来辩解一下...... tsxsw.la 可杨难敌却突然快速向他身边欺近,根本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噗”的一声! 寒光熠熠的匕首直接破开了小卒的喉管...... “大首领?!” “你这是做什么?!” “为什么要杀他?!” 杨难敌杀气腾腾地握着滴血的匕首,冷冷地盯着眼前那几个对他横眉竖眼的将领...... “这个人谎报军情,死不足惜!” “他是二首领的人!怎么可能谎报军情?!” “大首领为什么之前在山腰上的时候不说,非要等到这会子人员不齐的时候才说?!” “对!为什么之前不说?!” “之前我也跟你们一样都被他蒙蔽了!你们仔细看看他的脸蛋,哪里长得像咱们仇池人了?!这分明就是晋人的奸细!” 众人的目光立时齐刷刷地看向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小卒...... “瞧仔细没有?!拿火把好好照照!看看老子有没有说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你们这帮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老子之前带着你们一路发财致富的时候,你们怎么对老子歌功颂德的?!可你们刚才在山上的时候,就因为老子拦着你们不让你们去送死,你们就差点对老子动刀动枪!?怎么?!现在知道不对头了?!都不吭声了?!” 杨难敌一边怒吼一边快速往他身后那些已经举起战刀的亲卫身边退却,随时准备对那些同样拔出刀剑的将领和他们的部众发动攻击...... 而那几个领头质问杨难敌的将领也是毫不示弱,不仅立刻指挥自己的人马拔出刀剑,并且不断招呼其他将领一起对杨难敌进行包围...... “你小子死在外面那么多年,一回来就想做咱们的头领,凭什么?!” “二首领对咱们礼遇有加,凭什么你一来就要把老首领的位置让给你这个不孝之子?!” “大家伙别跟他废话,他这是想以拖待变,就是想挡着咱们发财!” “娘的!老子之前就觉得纳闷,他怎么那么识相,那么顺从就让咱们下了山?!原来就是等着咱们这些人的兵力都分散了,他才好突然袭击咱们!” “对!不然他为什么要杀了二首领的人?!” “杀了他!拥立二首领!” 可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大呼小叫突然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二首领遭了联军埋伏!生死不知啊!” 同一时刻..... 西乡县城外的远处 “确定周围已经没有斥候了?!” “即使有也早就被杀死了!小的这回可是放出了不少嗜血的猎犬......” 杨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朝着西乡县城看了几眼,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说那个带着面具的小兔崽子会不会把咱们耍了?!” “应该没这个胆子吧......” “哼哼!老子要是那小子,一进城里就会想方设法去见到李运,然后把痛痛快快地把老子给卖了......” “可就算这样,李运也不会相信他的话吧?!即使那小子真有点来头,想要利用身份让李运乖乖就范,恐怕也只能是徒劳......” “那你的意思是老子比较蠢了?!到了手的肥肉还要亲自送出去?!” “不不不,小的绝无此意......” “哼哼!你懂个什么?!那小子的死活不重要,关键是老子不想错过杀了李运的机会!” “可那小子就那么点人,就算咱们还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进去,恐怕也起不到多少的效果......” “哼哼!你真的以为老子会把希望寄托在那小兔崽子的身上?!那小东西要是能让李运手忙脚乱一下就是奇迹了!靠他杀了李运,那是想也不用去想!” “主公难道早就有了更好的办法?!” 杨虎阴险地笑了笑,然后故作神秘地说道:“李运估计死到临头也不想到他的手下早就归顺了老子!” “哈哈哈!这么说来主公今日是故意趁着送人进去的时候,顺便给那人捎了个消息?!” “哈哈哈!你小子也挺机灵的嘛!哈哈哈!” “嘿嘿,小的就是有点担心,李运会杀了那个小子......” “哼哼!联军又不是只派了这么一支人马过来,等老子杀了李运,再找机会寻几个看得顺眼的就是了!” 而就在这时! “主公!快看!县城里面起火了!” “哈哈哈!弟兄们!进攻!活捉李运者赏一万钱!!!” 西乡县城的城墙上 “哼哼!杨虎那小子还真的来了?!全军准备迎敌!” “主公!那城里的大火怎么办?!” 李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眼城外喊杀震天的杨虎大军,气急败坏地大叫道:“不去管了!先对付完了杨虎再说!今夜老子一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可就在这时,城墙上突然一片混乱! “弟兄们!李运作恶多端,今夜咱们就杀了李运,替天行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你媳妇就是我嫂子 “冲啊!” “撞开城门!” “活捉李运!” “投降免死!” 如狼似虎的贼军一窝蜂地冲向了西乡县城的城门口,瞬间就把那个狭小的空间给堵得人山人海...... 可无论他们怎么大声威胁或者咆哮...... 甚至不惜用各自的身体去轮流撞击...... 那扇一直牢牢紧闭的城门却依旧巍然不动...... 反倒是城墙上那些原本被叛贼牵制住的李运贼军突然开始组织起了猛烈反击...... 落石和弓箭不断击中那些连木盾都没有的杨虎贼军...... 可不知道为什么...... 那些悍不畏死的杨虎贼军不仅没有任何退缩,反而还越聚越多,甚至就宁可死在城门附近也不愿意有丝毫的退避...... “哈哈哈!叛贼已死!弟兄们给老子用石头砸!往城下那些蠢货的脑袋上砸呀!全都给老子往死里砸!!!” 一时之间! 惨嚎之声不绝于耳...... “哈哈哈!杨虎这个蠢货竟然连梯子都没准备就来攻城了?!哈哈哈!真是将蠢蠢一窝呀!哈哈哈哈!” “弟兄们!把城门口给老子堵好了!今晚老子就要让这些想趁火打劫的混蛋全部有来无回!!!!” 不久之后...... 杨虎脸色发黑地看着不断从城门口溃逃的人马,尤其是耳听着那些齐声高喊,不堪入耳的叫骂声和一颗颗被李运亲自仍下城墙的“叛贼”首级...... “蠢货!怎么会有这种蠢货?!为什么不先想办法打开城门?!为什么非要去直接攻击李运?!蠢货!愚蠢至极!!!白痴都知道应该先打开城门呀!!!” “他......,他或许是觉得擒贼先擒王......,所以才没有按照事先约定先去打开城门......” “啊呸!他娘的害死了老子那么多弟兄!还让李运这么羞辱老子?!等拿下西乡县城,老子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 “娘的!自己蠢死了,还祸害老子!!!” 杨虎简直恨得牙根发痒,尤其看着第一批派出去的上千人几乎全部溃败,李运却还在墙头上欢蹦乱跳,更是一阵阵怒火攻心...... “主公!咱们赶紧撤吧!这西乡县城是打不下来了,咱们赶紧先撤回黄金县去吧......” “回去干吗?!被王建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笑话吗?!传我军令!全军攻城!今晚老子就算是用死尸堆成人梯也一定要拿下这座该死的西乡县城!!!” “主公!不可啊!那样伤亡实在是太大了!!!” “谁敢阻拦我?!杀无赦!!!” 可就在这时! 原本还在高声欢呼的李运贼军竟是突然变得混乱不堪...... 而那扇几乎让杨虎贼军绝望的城门却突然被打了开来...... 一个带着三眼蚩尤面具的少年,第一个冲出了城门,然后不停地对着杨虎的大军挥舞起了手中明亮的火把...... “哈哈哈!是那小子来了!看到没有?!竟然是那个小兔崽子!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弟兄们!给老子冲啊!” 同一时刻...... 李运脸色煞白地看着杨虎贼军再次蜂拥杀来,而他派去夺回城门口的人又接连几次都被打了回来...... 喊杀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 城内城外都是要杀他的吼声...... 城墙上更是人心惶惶,甚至还被杜曼率领的关中联军攻下了一小片...... 李运丧魂落魄地扫了一眼周围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骇人目光,竟是忍不住向后踉跄了几步...... “主公......,其他几门也都被人打开了,百姓们没了束缚,都在四散逃命,这西乡县城已经守不住了呀......” “该死的杨虎!该死的杜曼!一定是杨虎送来的人里面有人认识杜曼,所以他们才能里应外合,老子怎么就这么轻敌大意了呢?!” biquge.name “主公!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咱们还是赶紧先逃命吧!” “跑?!对!咱们赶紧跑!只要出了城往西北走,那里还有咱们囤积的大量粮草,只要咱们到了那里就还有机会翻身!对!我李运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主公!小的现在就护送主公离开!” 李运不由得点了点,刚想抬脚走人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身后离他越来越近的杨虎贼军和那些猛攻城墙的关中联军...... “主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呀!” 可李运不仅没有立刻就走,反而还鹰视狼顾似地扫了一眼身边那些精疲力尽的弟兄们,然后突然目光诡异地盯着眼前这个看似忠心耿耿的亲信......(明代罗贯中所著的《三国演义》第九十一回:司马懿鹰视狼顾,不可付以兵权,久必为国家大祸;现代意思为:形容目光锐利,为人狠戾) “老子平日里待你如何?!” “主公对小人恩同再造!” “那若是我让你为我殿后呢?!” “......” “你若是死了,你的全家老小,我都会替你照顾......” “......” “我李运当着众弟兄的面对天发誓!只要我李运还活着一天,你的娘亲就是我的娘亲,你的媳妇就是我嫂子,你儿子就是我的义子!等我们投靠了官军,你儿子就会拥有我的一切,从此以后他就可以抬起头做人,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 “咚”的一声! 亲信立即跪下来对着李运狠狠磕了一个响头,然后抬起血肉模糊的额头,同样指天发誓道:“小人就算是今夜死在此地,不得全尸,也一定要报答主公的大恩大德!!!” 而与此同时..... 渭水对岸,临时搭建的病患营地内 “大人!不要杀我们呀!” “将军!放过我的孩子吧!” “我们没病!不是瘟疫!” “我们真的不想死呀!” “娘!他们要杀我们吗?!” “呜呜.....,爹爹!为什么地上全是油?!他们拿着火把做什么呀?!” “娘亲!你不是说大帅会救俺们的吗?!” “你们这帮畜生!” “你们也有父母妻儿!你们怎么能忍心呀?!” “苍天呀!” “我们不想死呀!!!” 王秃刚毅的面庞上不禁流下了两行清泪...... 可他手上那支燃烧着的火把,还是被义无反顾地扔进了哭天喊地的人群中...... “嘭”的一声巨响! 渭水的夜空瞬间化成了一片火海......(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梦中杀人 同一时刻,兴势山的山脚下 “再有敢擅自出阵,不听号令者,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杨难敌用刀指了指地上两具已经身首异处的尸体,满脸杀意地瞪视着几千蠢蠢欲动的族兵...... “娘的!那咱们就不去救二首领了?!” “他一个人带着那么多人都被埋伏了,咱们现在黑灯瞎火地冲过去,不是一样去白白送死?!你们知道联军有多少人?!贾彦度的威名你们都忘了?!” “既然你那么怕贾彦度,不如就带着咱们立即撤回山腰去?!” “蠢货!咱们这趟从栈道上下来都花了不少时间,还死了那么多人,要是再急匆匆地摸黑往上爬去,又要死多少人?!万一这个时候联军突然杀过来,一把火烧了上山的栈道,那咱们就得全军覆没!” 杨难敌吼完这一通话,再加上之前斩杀了几个敢于挑衅他权威的将领,总算是险之又险地暂时控制住了局势...... “这几个该死的畜生都是被贾彦度收买了的奸细,他们早就知道外面有埋伏,竟然还怂恿坚头出去作战,甚至恨不得让咱们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杨难敌狠狠地踢了一脚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然后再次大声吼叫道:“弟兄们!我杨难敌发誓,一定要为我弟弟报仇血恨,为你们死去的家人和族人报仇!咱们今夜哪里都不去,就守在这里,寸步不让!如果那些关中联军非要赶尽杀绝,咱们就让那些狗杂种好好尝尝咱们仇池人的厉害!” 片刻之后...... “刘遐!赶紧让人去鸣金,不许任何人再追击了!” “毛大哥?!” “听不清吗?!立即停止追击!” “娘的!这正杀得兴起呀!” “穷寇莫追!还是你想要违抗军令?!” 毛宝立即板起了脸,瞪了一眼浑身是血的刘遐...... 刘遐无奈地咬了咬牙,提着沾血的大刀就去找人鸣金收兵了...... 不久之后...... “当当当!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鸣金过后...... 毛宝甚至顾不上和众将士一起搜刮战利品,只是一个人出神地朝着兴势山的方向看去...... 恰巧这个时候,刘遐又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黑子!我估计咱们干掉的这批人,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不会吧?!这批人至少也有上千人吧?!要不是咱们突然袭击,他们精疲力竭之下又没有什么防备,咱们要想这么轻松击溃他们可不容易呀......” “我刚才似乎听到他们说了句什么“逃回去找大首领”的话......” “所以你才没有乘势一举杀到兴势山下?!这么看来咱们是遇到贼军的主力了?!” xiaoshuting.info “现在还不好确定,但必须要防备他们以逸待劳等咱们撞上去,而且就算那边没有其他贼军,这个时辰咱们也不可能再去摸黑爬上兴势山,万一山上的贼寇知道了他们兵败的消息,直接趁着咱们上山的时候一把火烧了栈道呢?!” 刘遐砸了砸舌头,忍不住背后一阵发凉...... “而且我最担心的还不是兴势山那边的情况......” “大哥!你不会是觉得黄金县那边也出事了吧?!” 毛宝不由得点了点头道:“一旦黄金县出了事情,那咱们可是连退路都没有了......” 刘遐的眉头一紧,忍不住脱口问了一句:“那咱们现在就杀回黄金县城?!” “对!立即出发!” “弟兄们!东西不要捡了!立即前往黄金县城!” 同一时刻,黄金县城内,已是一片喊杀之声! “守备大人快逃吧!这城里已经全部都是贼寇了!还有......” “还有什么?!有屁快放呀!马勋呢?!马勋人呢?!他怎么不去平叛?!他那一千多人都去哪了?!” “马勋和他那一千多人在子时的时候就突然带兵离开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门去哪了?!” “他们说是去兴势山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守备大人......,是您吩咐小的们不许在您入睡的时候打扰您呀,您还说你有梦行症,睡梦的时候一旦有人接近就会杀人......” 张伟立时一阵抓狂,可偏偏手上连一把兵器都没有,只能黑着脸,恶狠狠地瞪着那个戳心戳肺的鸟人...... “你们这帮混蛋!误了老子的大事了!!!” 可就在此时! 一阵又一阵急促的叫喊声不断传来...... “活捉张伟!” “杀光联军!” 张伟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液,整个人惊魂不定地大叫道:“逃!赶紧逃命!咱们去西乡县!去找杜曼!” 同一时刻,霸城,严敦的寝居内 “嗯......,啊......,哦......” “干什么呢?!叫什么叫?!大半夜的不睡觉了?!” “身上疼得太厉害,痛醒了......,严偏将不是也没睡着?!是不是阿郎没把你带去梁州,你心里不舒坦了?!” “嘿嘿!你这猴子还他娘来劲了?!老子真是白救了你小子!” “老子可没让你救呀!?” “哼哼!要不是老子心软了一下,你小子现在已经死了许多天了!?” “老子宁可死在阿郎的手上,也不想让你来救老子!再说了,你又是不是真的处于好心才救了老子!你不过是想拿老子做威胁阿郎的筹码而已!” “嘿嘿!到底曾经是在阿郎身边待过的人,这脑子就是活络呀......” “所以才说你傻呀!他都对老子下了杀手,怎么可能还会顾忌老子的死活?!严将军不如再好好想个其他办法,省得到时候留着我这个累赘,反而害了将军你自己......” 严敦心中忍不住“咯噔”了一声,尤其一想起阿郎那些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更是没来由得一阵心慌意乱...... “嘿嘿!严将军怎么不吭声了?!是不是害怕了?!哈哈哈!咳咳咳......” “哼哼!你以为你说了这些,老子就会放了你?!别他娘的做梦了!他可以不顾忌你,可他不可能不忌惮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后的影响,尤其是让那个明月公主知道的话......” “你他娘不要在老子面前提起那个贱女人!” “呵呵!还真是有故事呀?!那可是堂堂的公主殿下......” “严敦!你到底安了什么心?!”(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大爷别急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黎明时分,西乡县城外五里处的李运老巢内 “你们这帮废物!怎么还没有集结好?!这天都快亮了,你们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做什么?!不知道杜曼那帮关中联军的小崽子们都被杨虎抢了?!” 可无论李运再怎么暴跳如雷,再怎么大吼大叫,他麾下的这些贼军依旧是毫无动静,甚至一个个萎靡不振...... “主公......,真的是太累了,弟兄们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怎么着都得先好好喘口气再说吧?!” “是啊,这肚子都空了,让弟兄们先吃点东西再去也不迟呀......” “你们这些混账!不趁着杨虎那帮人得意忘形的时候,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竟然还有心思去吃什么东西?!” “主公!咱们这次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逃回来的弟兄连五成都不到呀......” “而且杨虎那帮混蛋还占着城池,可咱们手上现在根本连五个梯子都凑不出来,怎么去攻城呀?!” “对!这仗根本没法打呀......” “去了就是白白送死!” “主公!咱们可不能犯傻呀!” 李运一听这话,立时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放屁!流民百姓都知道逃到这里来,那些个杂种会不知道这里还屯着粮?!去!立即去清点人数,一会咱们就去杀他杨虎一个措手不及......” 一阵狂风吹来...... “阿嚏......,阿嚏!” 李运只觉得一阵寒意袭遍全身,忍不住又是几个喷嚏,甚至浑身都打起了冷颤...... “你们这帮孬种!全都给老子动起来!不然全都得生病!而且咱们现在要是不赶紧杀回去,一会子天亮了,杨虎一定会带兵杀过来了!” 几个贼兵头领一听这话,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李运赶紧趁机诱惑道:“只要你们现在跟着老子一起杀回西乡县城,再把杜曼那帮小崽子给全部抓回来,咱们就有了投靠贾彦度的底气,等你们都成了人模狗样的官军,就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了!老子对天发誓,以后所有的战利品都归你们!” 一个贼兵首领立时来了劲道,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可要是咱们就这么走了,这里的粮草可怎么办?!邬堡外面可全是那些流民百姓......” “还是老规矩,留下一部分人,其他人立即跟老子杀回西乡县!” “要不然咱们还是稳妥些?!直接把这些流民百姓往城里赶,再给他们武器,这样弟兄们的损失也能少一些......” 李运眉头一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故意在他面前多嘴多舌,而且说得头头是道的小头领,尤其是看着其他众人也对他频频点头,更是忍不住多了几分警惕和杀意...... 小头领却完全不知道,甚至还未得到众人的认可有些沾沾自喜...... 李运却是突然大吼道:“一群蠢货!有这个时间咱们早就冲到县城门口了,兵贵神速懂不懂?!这老老小小的,行动起来太慢,等他们赶到县城,恐怕杨虎都有了准备,咱们还怎么偷袭他们?!” “嘿嘿,主公你是不是被杨虎给气糊涂了?!他们敢攻城是因为有人里应外合,咱们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带上火油,有多少拿多少,直接冲过去把城门烧了!老子就不信打不下来了!” 不久之后...... 李运带着所有能点齐的人马,浩浩荡荡地杀向了西乡县城...... 可为了快速出击,这帮混蛋却直接砍死了大量堵在邬堡门口,向他们乞求一点点食物的流民百姓...... 又是一炷香之后...... 李运邬堡的大门前,已经躺着几百具被砍死的流民尸体...... “什么人!全都站住!不然老子立刻射死你!娘的!这帮不长眼的流民,已经杀了几批了,还他娘敢网上凑?!” “别别别!大爷!咱们这几个人都是那边的老百姓,就是想过来跟大爷们换点吃的东西而已......” 邬堡墙头上的贼兵立即往人头攒动的流民聚集地看了一眼,然后又警觉地扫了几眼谢艾身后跟着的五六个人,尤其是其中一个带着三眼蚩尤面具的小个子...... “大爷!千万别射箭!咱们几个就是贱命一条,不值得您老人家浪费几支箭矢啊!这万一要是射不中了,岂不是更亏?!” “哈哈哈!你这兔崽子倒是嘴皮滑溜!说吧,想跟爷爷们换什么?!拿什么来换?!” 谢艾眼见贼兵们笑得咧开了嘴,赶紧继续哄骗道:“爷爷们大仁大义啊!小的们懂规矩,绝对不会让爷爷们吃亏的......”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挺懂事的,比那些只知道强闯的人聪明多了......” “喂!小崽子!你说你懂规矩?!女人呢?!怎么你后面一个女人都看不见?!你小子是不是想找死呀?!” “几位大爷!你们别急呀!这人已经带来的,只不过这妞得来真的不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所以这价钱嘛......” “去你娘的!先把人带出来给老子们看看再说价钱!” 谢艾立即陪上了笑脸,立即朝着明月的身边跑去,并且拉拽了起来...... 明月拼命地挣扎着,甚至大喊大叫...... 可谢艾还是伙同丁太一和杜曼二人一起将明月摁在地上狠踹了几脚,并且一路强行拖拽到了那几个贼兵能够看得清人脸的地方...... 贼兵们不仅没有阻止谢艾他们的举动,反而还一个个起哄着让谢艾他们往死里打...... yawenba.net 明月挨了顿狠揍,整个人都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只好任由着谢艾等人把她脸上的面具给摘了下来...... “大爷!看清了没有?!这姿色绝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呀,说不定还是哪个门阀世家的千金,脾气还特别犟,而且年岁也小,只要将养个几年,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呀!” 贼兵们却是根本没听谢艾在说些什么,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下方的明月...... 这丫头虽然看上去脏兮兮的,可那双勾魂摄魄的妖美双瞳,实在让人一看之下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爷爷们!要不是小的们实在饿得快疯了,真的不舍得拿她换吃的啊!就凭她这脸蛋,换座大城都行啊!” 片刻之后...... “嘎......,嘎......,嘎吱......” 邬堡的大门忽然从里面打了开来,而且还走出来一个长得极其猥琐的大头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大晋公主司马明月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清晨时分 李运手握战刀,扬眉吐气地站在西乡县城内,耳听着四周不断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志得意满地看着面前那扇已经被大火焚烧殆尽的破旧城门...... “轰隆”一声巨响! 原本就残破不堪的城墙也在熊熊烈火之下轰然倒塌...... “全都给老子听好了!谁他娘能活捉杨虎,谁就是老子的亲爹!!!” “主公!不好了!杨虎带人逃跑了!” “你说什么?!” “杨虎是一个人骑马逃跑的,弟兄们没拦住啊!” “娘的!这该死的混蛋,还真他娘不要脸,自己的人马都不要了,竟然只顾着自己逃命?!那杜曼那帮小兔崽子呢?!” “主公!一个关中联军的影子也没有看见呀!” “你说什么?!怎么会一个都没有?!他们之前还帮着杨虎一起打咱们城门呢!” “恐怕是咱们之前逃跑的时候,他们也跟着那些百姓一起逃跑了吧?!” “这怎么可能?!杨虎那畜生会这么轻易让他们跑了?!那不是简单的几个人呀,那可都是荣华富贵啊!” “......” “不对!既然联军都不在城里了,杨虎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或许是天太黑,所以才准备等到天亮了再去四处搜寻吧......” “那关中联军的那帮小兔崽子到底去哪了?!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吧?!还有!你刚才说什么,他们跟着那些老百姓一起逃跑了?!不好!大事不妙!” 李运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脸色竟是立时变得惨白无比...... “全军立即停止追击!全部回转邬堡!咱们的粮草和物资要出大事了!!!” 半个时辰之后...... “守备......,守备大人......,咱们快逃到西乡县的范围了吧?!” 张伟气喘吁吁地看了一眼同样精疲力竭的亲兵,忍不住长长地吐了口气道:“再坚持一会,咱们已经逃出黄金县了,只要到了西乡县城,咱们就安全了......” “守备大人......,杜将军真的已经打下西乡县吗?!” 张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脸上的横肉,尤其一想到他镇守的黄金县城还被王建那帮贼寇给占了,更是满肚子的怨恨和嫉妒...... “他要是连西乡县都打不下来,那就是个废物!还有!以后不要叫老子守备大人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副部督就行了!听懂没有了!?” 可就在这时! “快看!前面是什么人?!” “好像不是咱们的人呀!?” “不好!是贼军来了!快逃命呀!” 同一时刻! “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哈!弟兄们,把那群小崽子给老子全部抓起来!咱们丢了黄金县,丢了杜曼和那个戴面具的小兔崽子,结果老天爷还给咱们送来更好的了!?哈哈哈!” 杨虎眉开眼笑地看着前面不远处那些还打着联军旗帜却已经开始在四散奔逃的小崽子们,立即带着一群刚刚收拢起来没多久的残兵败将冲杀了过去! “投降的不杀!” “跪下!全部跪下!” “叫爷爷就留你们一条狗命!” “哈哈哈!别跑呀!” 又是半个时辰之后...... 西乡县城外西北五里处的邬堡外 李运终于带着已经精疲力竭的贼军赶了回来,并且对着邬堡摆开了全面进攻的架势...... “速速投降!不然城破之后,就把你们全部杀光!” “赶紧开门!!!” “毛都没长齐呢,就想掏老子们的鸟窝了?!” “娘的,那是老巢,不是鸟窝!” “哦哦哦!毛都没长齐,就敢抄爷爷们的老窝了?!” “赶紧出来受死!!!” “让你们的头头滚出来!” “咱们主公说了,只要你们肯主动投降,保证不伤害你们这帮小崽子!” “你们是不是杜曼的人?!” “让杜曼出来说话!” “大家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一下呀!何必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白白伤了自己人的和气呢?!” “娘的!要是再不出来,老子就让弟兄们去杀了躲在那边看戏的流民百姓!!!” 杜曼一听这话,忍不住就想站出来,却不料马草突然一把拉住了他...... 马草对着杜曼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看了眼身旁那些明显有些紧张的联军战士,竟是直接挺身而出,站在了李运和所有贼军的面前...... 李运立即眯起了眼睛,努力回想着这个带着三眼蚩尤面具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就是杨虎送给他的那批俘虏里的其中一个...... “小子!你是什么来头?!敢不敢把大名报出来?!” “杜曼呢?!杜曼死哪去了?!” “难道你比杜曼的官还大?!还是杜曼已经死了?!” “哈哈哈!小娃娃胆子小,还带着面具,是不是已经吓得脸都白了,所以不敢给爷爷瞧瞧你长啥模样了呀?!” “哈哈哈!不会是已经吓尿了吧?!” “哈哈哈!赶紧把面具脱了!” 杜曼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听不下去了,正想上前替这个莫名其妙的马草挡上一挡,却不想马草却突然大吼道:“把那些畜生的人头都扔下去!” “扑通!扑通!扑通......” “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畜生!你们就算投降,本将军也不会饶恕你们!!!来人啊!把旗帜举起来!” 而就在旗帜举起来的一刹那! 早就埋伏在邬堡外的两支伏兵,立即现出了身形,并且发疯了一般地冲向了李运的贼军...... cxzww.com 李运惊慌失措地看了眼自己军阵两边的战况,竟是忍不住又抬头朝着那个带着骇人面具的少年看去...... 马草顺势拔出了佩剑,立刻就有大量石块从城墙上砸向李运的人马! 一时之间! 惨嚎遍野! 李运恨得双眼充血,可是又根本抵挡不住三面夹击,再加上他们这些人不仅连夜作战,而且多次往返奔袭,早就已经精疲力竭...... “撤军!速速撤军!” 李运一边大吼一边还不忘最后瞪了一眼城墙上的那个面具少年! 马草同样毫不退让地瞪着李运,甚至对着他突然大吼道:“你们都听清楚了!我就是大晋的公主!司马明月!!!”(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阿干之歌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阿干之歌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上午时分,平州,昌黎郡,大棘城,大单于府,梅园内(汉末辽东即有平州之名,东汉末年为公孙康占领。西晋咸宁二年十月,分昌黎、辽东、玄菟、带方、乐浪等五郡国为平州地域,治所在襄平(今辽宁辽阳市),后废入幽州。) “阿干西,我心悲......”(阿干是鲜卑语:兄长的意思) “阿干欲归马不归......” “为我谓马何太苦?” “我阿干为阿干西......” “阿干身苦寒......” “辞我大棘住白兰......” “我见落日不见阿干......” “嗟嗟!人生能有几阿干?!” 慕容廆越唱越觉得心中悲凉,就连看着傲雪而开的红梅,也忍不住想起了过往和吐谷浑在一起的美好童年...... 一阵狂风吹过...... 几朵红梅落下...... 慕容廆终于平复了一点情绪,然后才转过身对着神色恭敬的裴嶷说道:“这首歌是我兄长带着他的部族离开大棘时候所唱的歌......”(大棘城,又名棘城,被认作是”颛顼之墟“。始见于北魏崔鸿所著《十六国春秋·前燕录》:“棘城之东”。今辽宁省锦州市北部的义县,此地居住着汉、满、蒙、锡伯、回、朝鲜等15个民族。) “......” “小时候阿干经常带着我去放马,我就坐在他的身前,我们一起大声歌着唱,一起纵马驰骋......” “......” “哎,小时候的日子真是开心呀,可是谁能想到没过多久,我的叔叔慕容耐就趁着我父亲慕容涉归去世的当口,就突然发动兵变,杀了无数支持我父亲的大长老,甚至还要活剐了我这个他曾经最最疼爱的嫡亲侄子......” “......” “后来我逃去了晋国,我的兄长慕容吐谷浑却留了下来,并且用计杀了那个篡权夺位的慕容耐......,文冀呀......,我那时候真的很感动,以为他是为了我才这样奋不顾身,后来才知道他之所以把我迎接回去做他的族长,实在是因为部族中的各大长老不服他这个庶长子啊......” “......” “可我没有怪他,毕竟他是的我的好阿干......,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这个根基未稳的新首领难堪,我是没有办法了,才选了一个最平常不过的牧场之争去警告一下他......,最起码也可以让我在部众面前有个交代,对不对?!可他呢?!竟然认为我是在逼他走?!” 慕容廆默默地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更是百味杂陈...... “文冀呀......” “大单于......” “外面人人都说是我的不好......,可他们这么说的目的,到底是在指责我慕容廆过河拆桥呢?!还是觉得我不应该眼睁睁地看着吐谷浑带走了大量本应该交出来给他们分配的部众和奴隶?!” “......” “文冀啊,那时候你还没过来,不知道慕容部在那个时候是个什么德行?!整个慕容部如果去掉吐谷浑的人马,恐怕只剩下了十之二三呀!你让拿什么留下吐谷浑?!靠眼泪吗?!还是我刚才唱得那首歌?!” “......” “辽东是苦寒之地,鲜卑各族都在往中原腹地迁徙,吐谷浑眼见无法名正言顺地继任族长,索性鼓动了大量的慕容部众一起前往他处,谁能阻止?!谁敢阻止?!” “......” “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根本没有慕容部的兴衰,甚至还把他的部族直接叫做了吐谷浑?!简直就是数典忘祖!!!” 零点看书 “......” “那时候的慕容部是什么情况啊?!杀父之仇未报,宇文部还在蠢蠢欲动!大晋朝廷也是连番征伐慕容,要不是我从扶余国夺了十万人口,恐怕慕容部早就亡了!” “吐谷浑也有可能就是觉得那时候的慕容部不行了,所以才会带着大量的部众逃跑了,甚至连宇文部的杀父之仇都不愿意报了......” “哈哈哈!文冀啊文冀,你这要么不开口,一旦开口就是让人心情舒畅呀!哈哈哈!” “正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如果吐谷浑不走,恐怕大单于也无法证明自己这个嫡长子比他那个庶长子更加优秀......” “哈哈哈!他要是还在,那我这把年纪了,恐怕都还是他的傀儡,哈哈哈!” “说不定慕容部也早就亡了......” “哈哈哈!这种话你也敢这么说出来?!哈哈哈!” 裴嶷眉目含笑地看着身姿俊美的慕容廆,尤其是他站在红梅树下时的爽朗模样,更是让人心生亲近...... “大单于是慕容部百年难得一见的英主,不仅能够卧薪尝胆与晋廷讲和,而且还能被武帝陛下授予鲜卑都督之名,然后再与段氏鲜卑联姻,大力发展农桑,制定法度,礼贤下士,如今的慕容部,早就已经超越了涉归老首领在位时最鼎盛的时期,甚至已经有了可以纵横天下的资本......” 慕容廆眼中精光一闪,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一变...... “文冀啊,你这马屁实在是拍得有点太响了吧?!” “可这么响的马屁,似乎也没有完全解了大单于心中最大的忧虑呀......” 慕容廆的神色立时一紧,就连看向裴嶷的目光也变得锐利了起来...... “大单于如今正是盛年,两位公子又都是人中龙凤,而且都到了可以帮助大单于建功立业的年纪,文冀觉得大单于不应该忧虑,反而应该觉得像慕容翰和慕容廆这样出类拔萃的儿子还是太少了......” “哈哈哈!这两个已经够头疼了,再来几个跟他们两个一样不肯消停的,那我慕容廆的脑袋就真的要被他们给气裂了!” “所以大单于才唱了《阿干之歌》?!” “哎!我是怕翰儿和皝儿最终也会走上我和兄长那条老路呀......” “这贫民人家若是只有一间屋子的话,不管多破多旧,兄弟们都会了这么一间破房子不顾兄弟情义,争个头破血流,甚至打得六亲不认,可若是富人家的儿子多了,却能团结在一起,不断去天南地北扩大自己家族的生意,甚至一致对外,大单于觉得这是为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雄鹰展翅 慕容廆若有所思地沉吟了许久,然后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傲雪而立的红梅...... “这大乱之世,群雄逐鹿,大单于的目光也不应该一直只盯着平州这一隅之地呀......” “哈哈!恐怕那两个小祖宗也不会答应我只做一个平州之主吧?!” 慕容廆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想到即将开始的征伐,总觉得顾虑重重...... “大单于......” 慕容廆愣了一愣,生怕裴嶷看出他有些怯战,索性再次把话题转移到了两个孩子身上...... “哎!这嫡庶之分,真是让人头疼呀......” “可若无嫡庶之分,岂不是更乱了套?!” 慕容廆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突然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文冀觉得那两个孩子谁更优秀呢?!” “这是大单于的家事,裴嶷不敢胡言乱语......” 慕容廆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面露难色的裴嶷,竟是忍不住地生出几分感慨...... “真是没想到连文冀都不敢向我直言了......” 裴嶷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单于难道已经把我刚才的话都忘了吗?!” “你是说再等等?!让他们两个都各自领兵作战,然后再细心观察?!” “大单于原来早就有了主意呀......” “哈哈哈哈!好你个裴文冀呀!” 裴嶷会心地笑了笑,然后恭恭敬敬地回道:“如果雄鹰不去展翅翱翔,不去搏击长空,再好的猎手也看不出它们的优劣,更不知道谁能引领未来的慕容部?!” 慕容廆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 “大单于若是不能放手让他们自己去成长,那他们就是穷人家的孩子,眼睛里只有昌黎郡这一亩三分的地,早晚都会兄弟阋墙......,可若是他们能够在未来的征战中茁壮成长,那么天下都是他们的牧场......” “哎,我不仅是在担心他们会有不测,更是担心一旦开始征战平州,我若是有所意外,那他们兄弟俩......” 裴嶷略感意外地看了眼怯战的慕容廆,真没想到这个平州人人称颂的豪雄竟然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大单于所虑所思极为深远......,但大单于可曾问过两位公子的看法?!” “他们能有什么看法?!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 “父母眼里的孩子永远都是孩子,可在平州百姓的心里,大公子翰早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勇士,二公子皝也已经到了大单于当年继位时的年龄,若是让这样上天赐予的“抎抎千斤楗”都只能整天待在家里去窝里斗,岂不是要暴殄天物?!大单于又怎么忍心为了舐犊之情,误了他们的天命?!”(鲜卑话:有千斤巨力的神牛) “哈哈哈!那是我夸封奕那小子的话,你竟然原话回了我?!”(封奕,字子专,渤海蓚人(今河北景县)。前燕开国皇帝慕容皝谋主,协助慕容皝僭即王位。初授国相,官至太尉,参与廉台之战) “裴嶷只是希望大单于不要小看了二位公子的能耐......” 慕容廆的神色忽然变得肃穆了起来,像是突然下起了什么决心...... 裴嶷识相地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文冀......” “大单于......” “听说幽州那边很不太平呀......” “并州也是动乱不堪......” “这么说来文冀的目光已经到了并州?!” “大单于的目光不应该是天下吗?!” “哈哈哈!文冀可是有听说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大单于应该已经看见贾彦度传檄天下的檄文了吧?!” 慕容廆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无比感叹地说到:“嗯,真没想到这个贾彦度这么厉害,竟然还能在那么糟糕的局面下力挽狂澜,不仅击败了刘粲的大军,还把不可一世的刘曜也困在了长安,看来大晋的气数未尽啊............” “或许只是昙花一现吧......” “哦?!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情况?!” “文冀收到了族兄裴苞寄让人千里迢迢送来的信函,上面说关中各大家族对贾彦度的飞扬跋扈都是怀恨在心,而且西凉的张轨也在蠢蠢欲动,甚至已经进犯到了安定郡,随时都有可能直入长安......” 慕容廆的神色立即舒缓了不少,却也没有再多说一句...... “据细作回禀,这次幽州的动乱,其实都是因为并州刘琨的部下所引起......” yyxs.la “哦?!” “刘琨缺兵少将又留不住人,所以就派人去幽州乌丸人住的三郡之地征兵......” “乌丸人?!拓跋猗卢也在背后撺掇?!” “或许是那个是既美丽又不甘寂寞的祁氏吧......” “哈哈哈!这还真是有趣,这个女人竟然背着自己的老相好跟刘琨勾搭上了?!” “利益使然吧......” 慕容廆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不无忌惮地说道:“王浚镇守的幽州还真是兵强马壮,这么大的动乱,竟然能这么快就平定了下来......” “这只能说明刘琨过于短视,若是一开始就和拓跋猗卢好好谋划一番,再借助祁氏在乌丸人心里的地位去谋定而后动,恐怕整个幽州都要易主了......” “嘿嘿,那还真是可惜了呀......” “最心痛的人应该还是刘琨吧,听说他现在不仅和拓跋猗卢闹得很僵,就连他的手下诸将也是终日惶惶不安,不仅是令狐盛下了大牢,就连邢延也叛变了......” “什么?!镇守新兴郡的邢延叛变了?!他投靠汉国了?!” “正是如此......” “所以只要刘聪能派大军围住晋阳,邢延再想办法守住新兴郡,不然拓跋家的大军进入晋阳,那么刘琨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了?!” “长的话一年半载,短的话不用半年,甚至朝夕之间,晋阳就会不攻自破......” 慕容廆不由得点了点道:“这并州一乱,幽州必然也会动荡不安,那如此看来,上天留给我们慕容部去一统平州的时间也不太多了呀......” “大单于终于下定决心了?!” “哈哈哈!文冀啊文冀,你是不是早就在等这一刻了?!” “父亲!我慕容翰愿为先锋!”(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炯炯有神 慕容廆转过身一看见笑容满面的慕容翰就忍不住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可他一看到慕容翰身后那个穿着一袭白袍的慕容皝,尤其是一看见他脸上那种让人浑身不爽的阴鸷笑容,竟是立即拉长了脸...... 裴嶷也是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 这二位公子要是分开来单独看一下,那真的都是人中龙凤,各有千秋...... 可偏偏这么站在一起一对比,那简直就成了天壤之别...... 一个身材魁梧...... 一个身形瘦弱...... 一个满面春风...... 一个似笑非笑...... 这同样是慕容廆的儿子...... 为什么慕容翰看着就是那么让人心生亲近?! 反倒是慕容皝总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而且慕容翰无论从气质还是容貌上也似乎更像慕容廆年轻时的风姿...... 裴嶷忽然忍不住有些心动,就连原本打算在两个公子之间一直保持中立的心态也似乎有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那爽朗的笑容...... 那阳光的气息...... 还有英姿勃发的形象和无畏的勇气...... 真是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呀...... 可慕容皝的笑容却在逐渐消失,眼神里更是闪过了一丝对自己父亲的失望,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站在了慕容翰的身旁,并且首先向慕容廆和裴嶷分别各施了一礼...... “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元邕还不快见过裴先生?!” 慕容翰立即露出了一口洁白闪亮的牙齿,然后豪爽地抱拳道:“慕容翰见过裴先生!” 裴嶷赶紧回了个礼,然后对着慕容翰一阵点头微笑...... “大公子双手过膝,实乃是有福之相啊......” “哈哈哈,元邕,你听到没有?!裴先生可是从来都不会轻易夸人的!”(出自《三国演义》中对刘备的描述,“生得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 慕容翰立时对裴嶷多了几分好感,露出的笑容也更灿烂了许多...... 裴嶷却是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慕容皝,愣是没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不悦...... 这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就能有的城府?! 裴嶷暗自定了定心中的惊疑,忍不住又多打量了几眼仍旧不动声色的慕容皝,总觉得这个能在慕容翰这样强势人物打压下,还能茁壮成长起来的二公子有些令人期待...... “裴先生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所以元真已经让人煮了一些粥点,一会要是可以命人取来让先生与父亲一起用餐......” 裴嶷莫名一阵感动,竟是又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慕容皝...... 慕容皝微微笑了笑,然后又恭敬地对着慕容廆问道:“孩儿听母亲说,昨夜父亲又没有安睡好,所以一大早就亲自熬了一些调理脾胃的食材,还请父亲最近不要再多饮烈酒,尤其是油腻之物一定要忌口......” 慕容廆脸上有些尴尬,毕竟裴嶷这个外臣还在旁边,但心里却是真的有些欣慰,所以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道:“爹爹没事,爹爹知道你孝顺,你回去的时候让你母亲也安心,不过是最近烦心的事多了一些罢了......” 慕容皝正要再说上几句,却不想慕容廆又再次看向了慕容翰,并且笑着问道:“元邕!刚才你说什么来着的?!大声点再说一次!” “父亲!孩儿早就摩拳擦掌,就等着父亲一声令下去征讨素喜连与木丸津了!” “哦?!先打他们两个?!这两个人可是打着为庞本报仇的旗号,所以他们的声势可是极其浩大啊...... “这俩人哪里是为了庞本报仇,根本就是趁机作乱!所到之处更是不断烧杀劫掠,弄得是生灵涂炭,所以只要父亲竖起灭贼的旗号,并且对天下历数二贼的罪状,一定要可以获取整个平州的民心!” 慕容廆嘴角微微上扬,竟是忍不住就有了一丝考校的心思...... “这么说来,你已经有了良策?!” 慕容廆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然后又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慕容皝...... 慕容皝欲言又止了几次,却是始终拿捏不定该用的措辞,再加上观察了许久也没看出他父亲到底有没有真的去打的心思,所以一时显得犹豫不决...... 可慕容翰却已经挺起了胸膛,并且立即上前一步挡在了慕容皝的身前,然后自信满满地对着慕容廆和裴嶷说道:“上兵伐谋,更应不战而屈人之兵!所以孩儿建议父亲立即广发檄文到平州的各个州郡,这样才能让大部分不明真相的百姓们看清庞本到底是什么一个样的畜生!如此一来就不会有百姓去真心投靠素喜连与木丸津,我们就等于切断了二贼在平州生存下去的根本!” 慕容廆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忍不住夸赞道:“哈哈!文冀啊,你看看这小子,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懂得攻心为上了?!” “仅仅如此还是不够,我们应该拿出府库中的钱财和存粮,用来收拢和安抚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并且让他们返回原来的家乡,不给其他州郡造成更大的动乱......” 裴嶷听到这里,竟是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最后就是利用封释作为诱饵,吸引住素喜连与木丸津二人的所有兵力,然后咱们全军突进,联合封释对他们两面夹击,如此一来,一战可定大局!” “大公子这个办法很好,我们不仅应该这么做,而且还应该把这些功劳都以书面的形式转给王浚......” siluke.com “你是说讨好王浚?!”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在王浚如今全面戒备刘琨和拓跋猗卢的时候,让王浚对咱们平州的局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是担心他会火中取栗,趁乱吞并我们平州?!” “王浚此人好大喜功,如果我们一味示强,恐怕只能适得其反,倒不如让王浚得个名声,咱们得些实惠,也好浑水摸鱼......” 慕容廆喜笑颜开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一直困扰自己许久的心结,竟是被自己长子慕容翰几句话就给解决了?! 可正当他想夸奖慕容翰几句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慕容皝突然开口道:“恐怕仅仅如此还不够,我们还需要向长安那边上书称臣,如果可以的话,还应该顺便向他们求取一位晋室的公主......” 裴嶷脑子里瞬间闪过了明月公主的名字,就连看向慕容皝的目光也变得无比复杂起来...... 慕容皝还是一脸阴鸷的笑容,尤其看向裴嶷的时候,目光更是炯炯有神......(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挥刀自宫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上午时分,成固县城的城墙上 “启禀马副部督,黄金县城已经失守!张伟下落不明......” 马勋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神色自若地朝着傥骆道的方向看了一眼...... “毛宝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我倒是真的有点担心他们那批人......” “王建的贼军在傥骆道到黄金县的必经之地设了埋伏,毛宝和刘遐的人马应该受了不小的重创,而且小的从成固这边的贼军俘虏那边得来了一些消息......” “是不是毛宝他们身后还有贼军?!知道大概有多少人吗?!” “具体人数还不太清楚,但是听说傥骆道那边贼军的首领姓杨,还是仇池国的人......” 马勋神色一紧,忍不住看了一眼同样皱着眉头的小卒,忍不住脱口问道:“仇池的那些氐人也来浑水摸鱼了?!” “小的担心这次毛宝他们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马勋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才不无感慨地叹了口气道:“哎!还真是被阿郎那小子给说中了,咱们这些人还没进入梁州地界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算计上了......,而且这次的情况要比阿郎猜测的还要严重,不仅张光手下的人在协助流民作乱,甚至还有人在故意放纵异族祸乱百姓......” “可现在黄金县已经失守,咱们又没有足够把握能把消息传回给阿郎,而且就算冒险派人去送,小的也担心会被人截杀,甚至暴露阿郎的三千人马和咱们现在仅仅只能用来守城的一千多人......” “你倒是个心细的......” “谢马副部督夸赞!” 马勋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阿郎的本事你也知道一些,严敦那小子就是靠着阿郎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不过老实说,要不是杀到成固县城的时候这里真的没有多少贼兵把守,我还真不敢完全相信阿郎的判断,如今咱们既然已经拿下了成固,那就应该相信阿郎,继续按照他的命令固守此城就可以了......” “那咱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毛将军他们......” 马勋心中莫名一痛,眼神中也闪过些许挣扎...... 可只要一想到阿丑还在阿郎手上...... 尤其是阿郎笑着对他说得那些让人不寒而栗的威胁...... 马勋只能略带内疚地摇了摇头道:“军令如山,咱们的任务就是死守此城......” “......” “咱们还是期望毛宝和刘遐他们能多再坚持一段时间,阿郎的援兵也可以尽快拿下黄金县城,这样咱们这些人或许还有相见之日......” “真希望张伟可以赶紧找到杜偏将,这样他们也可以尽快回去救援毛偏将......,哎!真不知道马将军去哪了?!他要是在的话,咱们也能多不少人......” “哼哼!那个娘娘腔说不定已经带着一群人跟着她一起迷路了!咱们都在往汉中郡跑,她倒反而去了魏兴郡?!真是胡闹!” 马勋真是一想到女扮男装的明月就是一肚子莫名其妙的火气,尤其让他纳闷的是阿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只是眼神忽闪了几下,并没有任何表示...... 西红柿小说 难不成他也觉得那丫头做得对?! 马勋无奈地摇了摇头,倒还真是有几分庆幸那丫头没来汉中郡,不然以她那种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受得了汉中郡这盘乱局?! 同一时刻,西乡县城外五里处的小邬堡内的某个屋子里 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丁太一,还有杜曼和谢艾六人,全都直勾勾地看着屋内那个端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的明月公主...... 明月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心里更有些羞恼,尤其没想到瞪过去的白眼都能让他们一个个甘之如饴...... “嘿嘿,笑起来真好看呢......” “嗯,眼睛真漂亮......” “怪不得老子一直觉得她就不像个男人......” “脸要是能洗洗干净就好了......” “这他娘是在做梦吧?!咱们身边真的出了个一个公主殿下?!” “太一!你怎么又绷着脸了?!刚才还看你偷着笑呢?!是不是这下不用担心咱们马偏将挡着你升官发财了?!哈哈哈!” “呸!老子是那种人吗?!” “对对对,你不是,你肯定不是!不知道是谁说要取而代之的?!” “哈哈哈!公主殿下这身份,你可怎么取代啊?!挥刀自宫吗?!哈哈哈!” 明月的脸色已经羞得通红,实在消受不住这些猴崽子的胡搅蛮缠和插科打诨,只好再次带上了三眼蚩尤的面具遮挡一下...... 可说来也怪...... 这三眼蚩尤面具似乎只要一上头,明月整个人的气质都会立时一变...... 原本还嬉笑打闹的众人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怎么?!都不说话了?!还是你们打心底里就不信我是大晋的公主?!” “我不相信!这太不可意思了?!” “我也不相信,咱们的马将军竟然是个娘们?!” “这就没法相信啊,你不会是逃难的时候,不小心因为女盼男装被抓了壮丁吧?!” “呸!这次进入鲁将军麾下的,哪个是被抓壮丁过来的?!” 谢艾没好气地挡在了明月的身前,实在是快受不了这帮人的无礼了...... “谢艾!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嘿嘿,我其实也就比你们早知道了一段时间而已......” 谢艾得意洋洋地看着满脸艳羡的众人,更是张开双臂,故意比划了一个大大的范围...... “娘的!揍这小子!” “对!往死里揍!” “喂喂喂!你们别动手啊!公主殿下面前你们也敢乱来!?” 明月真是好久没有这么轻松快乐过,所以并没有出言阻止他们的胡闹...... 不过丁太一却是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总之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着别人围着明月转,心里就特别不痛快,所以忍不住大吼道:“够了!全都给老子都住手!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们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胡闹?!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丁太一!你小子吼什么吼?!” “你他娘的横什么横也?!公主殿下面前还有你什么事?!” “娘的!你可别忘了,以前就你对公主殿下最不敬,不仅拳打脚踢,还各种辱骂,现在倒是装起什么好人了?!” “对!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不!是满门抄斩!” “明明是诛杀九族!”(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情势突变 明月眼见张三和李四已经上前围住了丁太一,生怕真的为她的事打起来,所以赶紧劝和道:“好了!不要再说这事了,当初太一和你们大家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呸!老子才不需要你假仁假义!你他娘到底是不是公主都还不一定呢!” 丁太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还带着三眼蚩尤面具的明月,然后用力一把推开了已经逼上前来的张三和李四...... “嘿!还想动手!?咱们弟兄几个还怕了你不成?!” “够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你们都他妈没见过女人是吧?!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你们以为击败了一个李运,梁州的贼乱就全部平定了?!呸!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胡说八道,很快梁州境内所有的贼寇都会冲着咱们杀过来了!” 明月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又看了眼众人脸上无法掩饰的紧张和担忧,心里也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歉疚...... “太一说得大致没错......,我这个公主殿下就在西乡县的消息,现在应该已经四散出去了,只要贼寇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那么无论他们信与不信都应该会蜂拥而来......” “你他娘也知道不应该这么做了?!当初对着那么多贼寇吼出名号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了?!是不是光顾着自己一时痛快了?!” “......”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再听听外面那些傻子的欢声笑语!他们都快死到临头了,竟然还在为你这个平白多出来的狗屁公主瞎开心!” “......” “你有没有想过真到了那个时候,有几个人会站在你身边为你去拼死一战?!还是直接抓了你去献给那些贼寇邀功请赏来得简单方便?!” “太一!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咱们这些人里绝不可能有这种小人!” “滚你们娘的!人性这个东西谁说得准?!真要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第一个背后捅刀的说不定就是你!” “你他娘说谁是叛徒?!” “丁太一!你发什么疯!?” “老子说得都是大实话!刀不架在脖子上,谁他娘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就算咱们这里没有,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弟兄呢,你们谁能每一个都担保?!你们自己又能坚持多久?!我他娘就不能肯定能为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去拼命多久!?” 张三和李四二人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里竟是如出一辙的犹豫和退缩...... 王二麻子下意识地扭过了头,故意回避了丁太一那种咄咄逼人的目光...... 谢艾立即神色很紧张地看着众人,甚至下意识地往明月的身前挡了一挡...... ahzww.org 杜曼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你!司马明月!你倒是说说看,如果大家真的被逼到了那种万劫不复的地步,你准备怎么办法?!老子告诉你!老子的命也是命!不比你这个什么公主低贱!别他娘尽想着让咱们这些人都替你去白白送死!” 可就在这时! “咚!” “咚!!!” 一阵阵城门被撞击的巨大声响传到了每个人的耳畔...... “不好了!贼军突然攻过来了!” “快!用石头砸!绝对不能让他们把门撞开!其他人都给我去堵门啊!” “杀啊!冲进去!” “活捉公主!” 同一时刻,兴势山外的小树林内 “联军的小小兄弟们!” “赶紧投降吧!” “黄金县已经失守了!” “你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但是只要你们肯投降,咱们绝对不会再伤害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谁不是娘生爹养的,谁也不希望白白死在这种地方吧?!” “你们家里还有父母亲人吧?!总不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咱们主公说了,只要你们乖乖投降,或者只要你们的头领愿意自己出来跟咱们主公和谈,一切都好商量啊......” “可要是再执迷不悟,那可就别怪咱们心狠手辣了!” 一阵又一阵苦口婆心的劝降声不断传入联军众人的耳畔......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知不觉“齐刷刷”地看向了已经浑身是伤的毛宝...... 刘遐面无表情地看了众人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从他自己的身上撕下了一块稍微还干净一些的麻布,再次为身旁受创严重的弟兄包扎起了伤口...... 可毛宝却是浑身都在发颤,不仅仅是因为浴血奋战后留下的伤口在崩裂,更是因为无法面对眼前这些因为他一个错误决策而死伤惨重的弟兄们...... “扑通”一声! 情绪激动的毛宝突然双膝跪地,并且用双手高高捧起了残破的战刀...... “毛宝对不住弟兄们!都怪我太过心急,才会中了那帮贼寇的埋伏!大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毛宝绝无怨言啊!” “毛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刘遐情急之下,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并且快速跑到了毛宝的身边要去拉他起来,却不想毛宝竟是直接推开了他伸过去的手...... “毛大哥!快起来啊!这也不能全怪你啊!谁也没想到张伟那个蠢货,竟然这么快就把一个县城都给丢了!” “不!这都是我的责任!都怪我太过冒进,还鼓动杜曼一起两面出击......” “兵贵神速,这更没错了!” “可从如今的局面看来,我们早就成了别人的瓮中之鳖!若不是我急于求成,也不会让弟兄们一个个都落到了这般境地......” “毛大哥!这次大帅特准咱们这些新兵出征,谁不是铆足了劲想要去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若是谁在这个时候为了活命而投降,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自己的家乡父老?!他们在家里的那些亲人也会永远在族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刘遐目光犀利地扫了一眼原本还在蠢蠢欲动的众人,直到看得他们一个个羞愧地低下了头,这才又对着毛宝鼓励道:“毛大哥!弟兄们不会怪你,咱们出来打仗,早就都有了必死之心,如今这种时候就是要有拼命的劲头才能杀出一条血路啊!” 可还没等刘遐再多鼓励几句,兴势山方向那边又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毛宝惊愕之余,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并且扬起战刀,朝着喊杀声传来的方向瞪视了过去...... “遭了!栈道上又有贼军下来了,咱们这次是要被两面夹击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流尽最后一滴血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呀!我是王建的人!只要你们不杀了我,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们,绝对不会有所隐瞒!” 杨难敌得意洋洋地看着眼前这个不断跪在地上哀求自己的俘虏,忍不住就瞥了眼神色复杂的杨坚头,然后又故意转身朝着身后那左右两片可以藏身的密林扫了几眼...... 俘虏的神色立即变得紧张了起来,甚至浑身都在不自觉地发着颤...... “哼哼!小子!你在怕什么呢?!难不成这密林里还有埋伏?!” “不不不,小的只是身上的伤口又在崩裂了,所以才疼得浑身发颤......” 杨难敌莫名抬了抬眼皮,然后细细地打量了几眼这个浑身是伤的俘虏,再加上一直到现在,那两处密林里也没有发出什么动静来,这才意味深长地对着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坚头故意奚落讥讽了几句:“坚头啊!你们就是在这里被那些该死的关中联军伏击的吧?!哎,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杨坚头立刻涨红了脸,却又根本无法反驳,只能当着众人的面,羞愧地点了点头...... “幸好大首领临危不惧,及时阻止了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没让他们跟着一起轻敌冒进,又当机立断地杀了几个晋狗的奸细,不然咱们这些人都要被二首领给活活害死了!” “对啊!还是大首领英明!” “我早就说了!只有大首领才能带咱们发家致富!” “对!这一路上咱们都是跟着大首领,不仅吃香的喝辣的,而且从来就没有战败过!” “哎!二首领到底还是年轻了一点,做事沉不住气啊......” 杨难敌志得意满地听着几乎就是一面倒的褒奖,再看着像落水狗一样耷拉着脑袋的杨坚头,那心情真是愉悦极了...... 真是曾几何时啊?! 杨坚头当机立断杀出去奔袭黄金县城的时候,他杨难敌几乎都快要被族人唾弃了...... 可如今呢?! 不过只是一夜之间...... 不仅风向全变了,就连杨坚头的小命都是他亲自救下的...... 哈哈哈!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从此以后,这仇池国内,还有谁敢不听他杨难敌的号令?! 杨难敌忍不住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灿烂的笑容,就连看着眼前这个还在伤口流血的俘虏也莫名少了几分杀意...... “你刚才说什么?!你是王建的人?!” “对对对!小的就是王建的人!” “那些联军的小崽子呢?!” “大王有所不知道,昨夜那些联军的人连夜撤回了黄金县,却不想被我家主公王建提前设下了埋伏,差一点点就让他们全军覆没了......” “然后你们就一路追杀到了这里来了?!” “对!就是如此......” 杨难敌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瞬间就把这些消息和他所知的情况做了一番对比,确认没有什么大的纰漏之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汉中这边的人?!” “小的叫毛宝......,很早之前就跟着祖父他们从荥阳郡逃难到了长安,后来匈奴人又杀过来了,小的一家就只能想办法逃到了梁州......” ahzww.org 毛宝颤颤惊惊地说出了他自己的真名实姓,赌得就是这个贼军首领并不清楚这次联军进入梁州的将领名字...... 杨难敌自然不知道毛宝的心思,只是看着他已经吓得脸色煞白的模样,倒也安心了几分...... “然后你就投了王建那个废物?!” “小的不是真心投靠啊,只不过是被他们裹挟的,所以小的才一直躲在这里......” “你怕什么?!” “小的身上这伤太重了,我怕回去也是被他们当做废物给杀了呀......” 杨难敌不由地点了点头,确实没有人会在这种季节还留着这种需要花费大量药物和食物才能勉强恢复的累赘...... “你刚才说只要我不杀你,你就会把一切都告诉我?!” “对对对!只要是小的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呵呵!那我问你,那些联军的人都死了?!” “没有!王建抓了他们的将领,说是准备带回去好生养着,那样他就可以利用这些关中豪门子弟去投靠贾彦度了,说不定从此就可以脱去贼籍,甚至还能捞个将领当当......” 杨难敌顿时眼前一亮,竟是不由得夸赞了起来:“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贾彦度毕竟是联军的统帅,马上又能拿下长安,现在去投靠他,肯定能捞到不少好处,起码要比投靠张光那个老东西来得划算的多......” “对!王建也是这么跟弟兄们说的......” 杨难敌的眼角立时抽搐了几下,忍不住脱口问道:“王建已经带兵离开了?!” “没有!他在前面不远处设下了重兵,说是为了防止有人从兴势山下来......” “他娘的!这老东西是想一个人独吞啊!?你确定那些联军的将领都被带走了?!” “小的敢向天发誓!” “发誓有个屁用?!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会信你这套狗屁玩意?!” “小的知道一条险路,咱们可以去绕道偷袭王建!” 同一时刻,西乡县西北五里处的邬堡外 原本如火如荼的攻击突然戛然而止...... 贼寇们甚至开始了井然有序的向后撤退...... 而更让人诧异的是...... 一直牢牢紧闭的邬堡大门也在贼军撤离出一定距离后,突然从里面打了开来...... 贼军的阵营里立时走出了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 而邬堡大门里也同时走出了一个带着三眼蚩尤面具的少年...... 片刻之后...... “按照之前箭书上的约定,我司马明月会让出邬堡,并且把邬堡内的粮食统统交给你们,但你们必须保证我麾下战士的性命,还有邬堡外面那些无辜的百姓......” 明月挺起了胸膛,直视着这个满脸伤疤的精壮男子...... “看来你还真不是什么公主啊......” “......” “要不然你那那些将士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出送死?!怎么着也得拼命护驾,哪怕死剩最后一个人也要流尽最后一滴血吧?!哈哈哈!” 明月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出言不逊,冷嘲热讽的贼将...... “哼!必死之局,何必再牵连无辜?!” “哦?!这么大义凛然?!看来你身上一定还带了匕首,是不是随时准备自刎?!” 张咸突然一个快速窜步,根本不给明月任何反应的间隙,直接一把抓住了明月的右手,然后顺势用另一只手摘去了她脸上的面具! “娘的!臭死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狗祖狗宗 “什么破烂玩意?!脸上涂了一堆臭泥,还敢冒充公主殿下?!你他娘倒是用点心呀?!怎么着也先给老子穿上女人的衣服再出来啊?!真他娘的晦气啊!出来随便打个劫还能遇上一群骗子,这他娘还有没有天理了?!” 张咸真是越说越气,越骂越怒,越看明月这张涂满了污泥的臭脸就越觉得恶心无比...... “嘭”的一脚! 明月立刻痛得弯下了腰,捂着肚子的双手更是不住地发着颤...... 张咸冷漠地看着痛苦不堪的明月,竟是再次快速走上前去,然后一把抓住了明月的头发,二话不说就一路拽着拖行...... 下书吧 “你干什么?!” “放开她!” “娘的!老子跟你拼了!” “杜将军!你们不是说和谈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咱们一起冲出去跟他们拼了!不能眼睁睁看着公主殿下就这么受辱啊!” 可就在这时! 张咸忽然停下了向邬堡城墙前进的脚步,然后傲慢地抬起了头,瞪了一眼城墙上那些义愤填膺的关中联军...... “呸!” 一口浓淡直接吐在了还在拼命反抗的明月身上,然后又对着她狠踹了几脚,直到明月痛得在地上呲牙咧嘴,没了力气挣扎,这才又对着那些只会干瞪眼瞎叫唤的联军大吼道:“谁他娘再狗叫几声试试?!老子现在就拧掉她的脑袋!” 丁太一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恨不得立即命令众人用石头砸死张咸这个该死的王八蛋...... 杜曼也是气得瞠目欲裂,偏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月在城下受辱...... 谢艾更是懊悔不已,根本就不应该答应让明月一个人出去...... “打开城门!立刻投降!不然城破之时,全部杀光!!!” 张咸的贼军一边怒吼着,一边已经再次冲向了邬堡的大门...... “不用管我!” “啪”的一声! 张咸对着明月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然后再次对着城墙上的关中联军大吼道:“你们都他娘聋了啊?!老子的人马是你们的十倍,你们能挡得住多久?!赶紧自己打开城门,不然你们一个人别想活!她也会立刻死在你们的面前!” 一瞬之间...... 从未有过的屈辱感立即就涌上了所有联军战士们的心头...... 不仅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主将被人当众羞辱,马上还要被人兵不血刃地卸去兵器,甚至连仗都没怎么打,就只剩下了弃城投降...... “嘎吱”几声...... 邬堡的大门慢慢地打了开来...... 张咸的贼军立即一窝蜂地冲进了邬堡...... “哈哈哈!还他娘真是一帮废物啊?!哈哈哈!” “......” “肯定一开始就贪生怕死,所以才会让你这个蠢货出来送死!不过老子真是想不明白,怎么就让你这么个废物出来呢?!还打扮成这么个狗屁模样?!是不是因为你在里面是最没用的那个,所以才逼你出来替他们受死?!” “老子是自愿的!张咸!是你自己不守约定!” “啊呸!我要见的是公主!不是你这种被人当替死鬼的废物!” “我就是公主!” “哈哈哈!声音倒是挺女人的!哈哈哈!你他娘是不是还没到变声的岁数?!” “......” “娘的!老子其实就是来看笑话的,从来都只听说别人假冒什么皇子皇孙出来招摇撞骗的,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竟然还真有人敢假冒公主的?!” “......” “公主殿下怎么可能脱得开身来这种地方?!长安的战事正在关键时候,她怎么可能还有余力来救梁州百姓?!” “为什么不可能?!长安只要有贾大帅看着就不会有任何意外!” “哈!还他娘不死心呢?!公主殿下是老子最敬重的皇族!当初匈奴人杀进关中的时候,只有公主殿下一个人带兵前来救援关中,这份天大的恩情也是你们这帮宵小可以随意羞辱的?!” 张咸真是越想越气,竟是又忍不住对着明月一阵拳打脚踢...... 不久之后...... 丁太一和杜曼,谢艾等人已经被押到了张咸的面前...... “哼哼!一群贪生怕死的东西!让一个小孩子出来替你们送死?!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玩意!” “我......,我是自愿的......,是你张咸不守信用......,咳咳......” “娘的,这么抗揍?!你们这帮畜生看见没有?!这小子多够义气,被你们卖了还在替你们说话!来人啊!把这些人全部带到西乡县城去!” 同一时刻...... 大黑有气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失神地望着天上的白云...... 这天空怎么是灰色的...... 阿郎不说是天是蓝的吗?! 大黑的狗眼里忽然流下了一行清泪,脑海里想起了过往的无数快乐...... 尤其是和阿郎在一起的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 还有明月煮的那些好吃的,真是让狗留恋啊...... 大黑闭上了流泪的眼睛,开始静静地等待起死亡的来临...... 可就在这时! 原本早就已经离开子午谷的狼王,竟是再次出现在了大黑的身后,并且不断地朝着大黑步步逼近...... 大黑耷拉着苍白的舌头,耳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惊恐地喘起了粗气...... 狗祖狗宗啊! 为什么临死了还不能留个全尸?! 甚至还要活生生被那些东西活活咬死吃掉?! 大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逃跑,却不想狼王的左前爪已经踩在了大黑狗头上...... 狼王冷漠地看着浑身发颤的大黑,感受着它身上的恐惧,竟是慢慢低下了头,然后张嘴凑到了大黑的脖子上...... 大黑的眼泪不断地流下,身子更是不停地颤抖着,可偏偏就是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哀求的声音...... 突然! 一阵凄厉的鹰唳声,不断回响在子午谷内...... 狼王立刻抬起了头,不断地四处张望...... 另外两匹野狼更是全神戒备地护在了狼王的身边,时刻警惕着周围的状况...... 可就在这时! 桑库儿突然从狼王的头顶直扑而下,并且就在狼王闪开身体的一刹那,直接在空中用鹰爪抓瞎了狼王的一只眼睛!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一直躲在下风口隐蔽处的哈萨尔也立刻全力冲出,并且强行用身体撞开了两头前来阻挡的野狼,然后趁着狼王伤痛难忍的当口,一击就咬断了狼王的脖子! “嗷!!!!!” 另外两匹野狼惊恐万状地看着仰天长啸得到哈萨尔,终于一起放弃了再次攻击,并且慢慢地对着哈萨尔低下头,甚至跪伏在了它的脚下......(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肥水不流外人田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上午时分,黄金县与傥骆道的交界处 杨难敌真是觉得自己撞了天大的运气,不过是煎熬一个晚上,就不费吹灰之力地摆平了杨坚头,如今还在机缘巧合之下奇袭了曾经不可一世的王建...... 王建却是始终都没有想明白怎么会被杨难敌这个氐族的废物给偷袭了,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般的不太真实...... 明明他才刚刚打了一场漂亮的伏击战,可以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怎么就突然变成了阶下之囚?! 尤其还落到了杨难敌这个从来没被他放在眼里过的蛮夷手上...... 可那把架在他肩膀上的血腥战刀,却是在不断提醒着他眼前随时会有被杀掉的可能...... “哈哈哈!这不是王大头领吗?!怎么还跪在地上行那么大的礼数?!哎哟?!怎么发抖了呢?!哈哈哈!” 杨难敌笑嘻嘻地看着垂头丧气,甚至颤颤惊惊的王建,然后故意用力压了压手上的战刀,无比享受地看着他肩膀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惨状...... 王建痛得呲牙咧嘴,偏偏就是不敢稍有反抗,甚至还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啪”的一个耳光! 王建的嘴角立即流出了许多鲜血...... “娘的!起来反抗啊!起来跟老子搏命啊!怎么就那么窝囊了?!过去羞辱老子族人的时候的劲呢?!” “嘿嘿,打不过大首领,还不得学着夹起尾巴来做人?!” “哈哈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这老小子倒是挺识相啊?!咦?!你那个好女婿杨虎呢?!怎么没看见他人?!哈哈!不会战死了吧?!” 王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愣是没有吭声...... “啪”的一声脆响! 王建另一半脸也被杨难敌狠狠地抽了一个耳光...... “老子问你话呢!你他娘转什么眼珠子?!怎么着啊?!还想着让老子来做你的便宜女婿?!” “哈哈哈!大首领就勉为其难地收了吧?!” “哈哈哈,大家都姓杨,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嘿嘿,大首领怎么知道小老儿也有了这个心思?!只不过杨虎那小王八蛋应该还没死呢......” 杨难敌立时一愣,然后看了眼刚从战场收刮尸体回来的小卒...... “大首领!小的带了认识杨虎的俘虏去查看了好几遍,确实并未发现杨虎的尸体......” “真的都看仔细了?!” “小的们绝不敢漏掉任何一件战利品啊......” 杨难敌这才不甘心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冷冷地看向了浑身发颤的王建...... “杨虎已经去了西乡县......” “嗯?!李运不是已经在那边了?!” “嘿嘿,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嘛......” 杨难敌看着一脸坏笑的王建,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竟是也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那这么说来,你现在倒是有点价值了?!” “说不定还能为大首领换来一些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毕竟咱们两个谁都没有抓到一个联军的首领,那些小东西可都是豪门大族的嫡系精英,随便弄到一个拿去找贾彦度和谈,估计都能换个爵位回来......” “呸!老子要那些狗屁玩意做什么?!” “名正才能言顺......” 王建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杨难敌身旁的杨坚头,然后赶紧低下了头...... 杨难敌的眼角立即抽搐了几下,就连看着王建的眼神也变得凶狠了起来...... “老子可是听人说你已经打败了一批联军,他们现在人呢?!” 王建立刻抬起了头,然后错愕地看着满目狰狞的杨难敌...... “大首领也没看见他们?!小老儿的确埋伏了他们,而且一路追到了傥骆道,可没成想就被大首领您给奇袭了啊?!这不一路逃到这里,还是被大首领给追上了......” “那你总归抓到可一些俘虏吧?!” “俘虏倒是有不少,但也已经押回黄金县城了......” “一个首领也没有?!” “哎,要是有,小老儿何必还留在这里被大首领奇袭?!” “那你可知道他们的首领叫什么名字?!” “小老儿从俘虏口中得知,他们的首领有两个,一个叫刘遐,一个好像叫毛宝......” “毛宝?!” “对!千真万确!” “毛宝!谁看着毛宝的?!立刻把人给老子带过来?!” 片刻之后...... “你说什么?!人跑了?!” “咱们发动奇袭的时候,那小子一看大首领也杀了出去,就找了个机会打晕了看守的人,自己溜了......” “娘的!怎么会这样?!现在就给老子去追!” “大首领不用去了......” “你说什么?!不用追了?!” “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顺着咱们过来的道,直接爬上兴势山了......” 杨难敌立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有些气得岔了气...... “走!全部前往黄金县!谁要是再让王建也跑了,老子回去就杀了你们的妻儿老小!!!” 同一时刻,黄金县东边的边境处 “子午谷那边留守的人都死了?!” 阿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小卒,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他们全都是被野狼给咬死的?!” “小的们发现了几匹死掉的野狼,但是它们的伤口都在脖子上,像是被同类咬死的......” “同类?!” 阿郎疑惑地挑了挑眉毛,正要再细问几句,却不想一阵呱噪的声音又传到了耳畔...... “等等等!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也听到了,黄金县已经失守了,张伟和马勋都没了踪影,毛宝和杜曼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没有!尤其是明月,她可怎么办?!阿郎!你到底要在这里待上多久?!你这就是见死不救啊!” 阿郎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这个从一大清早开始叽叽喳喳个没停的阿丑,真是有些不适应和这种没完没了的女人长期相处...... 零点看书 “放心吧,明月不会有事的......” “哈!你可真是心大啊,万一要是明月出了事,我看你怎么向贾大帅交代?!” “大帅既然能让她出来历练,自然相信她是天命所归的......” “天命所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现在这样见死不救,也是想看看明月到底有没有那个命能活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明月即我心 阿郎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了起来...... 可阿丑依旧瞪着一双杏眼,甚至攥紧了拳头,只要今天阿郎敢说一个“不”字,或者继续拖延出兵救援的速度,那她绝对要揍得这小子跪地求饶! 阿郎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实在是低估了这女人的疯劲,更后不该为了贪图一时的宁静,没有多安排几个护卫留在身边...... 一阵狂风吹来...... 阿郎的眼角莫名地抽搐了几下,忍不住从牙缝里憋出了一句狠话:“如果明月仅仅只是想着活下来,那她这一次就是必死无疑......” 阿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就连看向阿郎的目光也变得惊恐万分...... “不要觉得我说得这些话无情无义......” “......” “其实我比谁都担心明月,这点我不需要向你解释,更不用向你交代......” “......” 阿郎咬了咬牙,无奈地看了一眼已经对他失望至极的阿丑,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若是明月只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子,你觉得她还会去从军,甚至毫无怨言地杀到梁州这个地界来?!” “可她毕竟是大晋的公主啊!” “所以她才必须振作起来,必须自己想办法去扭转占据!” “那你就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咱们留在这里,不仅是一支奇兵,更能切断贼军从魏兴郡直接过来的通道!若是咱们这些人再轻举妄动,岂不是要和杜曼,毛宝他们一样,成了别人的瓮中之鳖?!” “既然你知道局势危急,怎么还能无动于衷?!” “冲动就能解决问题了?!冲动只能把问题搞得严重!我们连梁州的局势都没有摸清楚,怎么能贸然行动?!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着急?!这里每个人都很着急,大家都是袍泽,都是爹生娘养的大活人,你就忍心看着他们去白白送死?!” “阿郎!我真的很担心明月的情况!” 阿郎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缓了缓语气,平心静气地安慰道:“你们是在魏兴郡分开的,但明月却一直没有出现在黄金县附近,所以她如果也要去汉中郡,那么就只有学张光的办法,也从魏兴郡沿着汉江前往西乡县......” 阿丑诧异地看了眼把事情分析地头头是道的阿郎,忽然有些佩服起这个有时候会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小子...... “这么说你是胸有成竹了?!” “我只是比谁都相信明月的能力,所以要是我们真的贸然行动,即使能够添上一点微薄之力,但对于明月来说,咱们这样做也会影响到她在军中立威的效果......” “立威?!就她一个人,怎么立威?!你以为丁太一那些人都能听她的?!万一她的身份暴露了,尤其是让别人知道了她的女儿身,又该怎么办?!阿郎你不会回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太儿戏了!?” 阿郎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他其实也是一直在避免去思考这个情况,甚至还给他自己加了许多近乎苛刻的限制,就是想看看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天意...... 毕竟亲手杀死自己至交好友蒲候的痛苦经历,实在不是可以轻易忘怀的事情..... 所以是否还能为了明月继续一条路走到黑...... 所以是否还要为了明月继续一条路走到黑...... 阿郎真的很需要一个能够说服他自己的强力理由...... 可阿丑的话无疑就就像一把利剑,刺穿了他内心之中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 他明明根本就不会在意明月到底有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可为什么还偏偏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人去面对一切狂风暴雨?! 阿郎不仅眼神变得有些黯淡,就连原本平静如水的心神都变得动荡不安...... 阿丑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眉头紧皱的阿郎,忍不住脱口问了就:“阿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爱阅书香 阿郎立时清醒了过来,然后苦笑着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阿丑,再次平心静气地说道:“你可曾想过?!明月为什么要把你和马勋撇开?!独自一人带队前往西乡县?!” 阿丑顿时一愣,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若她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一定会把你留在身边,因为她很清楚,你会为了她连性命都可以舍弃......” “这样难道不应该吗?!她是公主,我是......” “你是她心中极其重要的人!你为了大晋已经牺牲了太多,明月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再让你为了她而白白牺牲性命?!” 阿丑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哽咽了起来...... “那她这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才去的西乡县?!” “这就是明月的心意啊!你懂不懂?!你明不明白?!你一直指责我无动于衷,冷血无情,可你却一点也不明白她的心思......” 阿丑禁不住流下了两行清泪,忍不住转过了身,不愿让阿郎看到她如此失态...... 阿郎也是伤感地摇了摇头,然后苦口婆心地劝道:“我知道你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一定会很难过,但这就是明月的一番心意......” “她怎么那么傻呢?!她可是堂堂的大晋公主啊......” “明月经历过无数的苦难,她就是有那么一股子心气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去为百姓们多做一些事情,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她一次?!明月一定可以让丁太一他们心服口服,一定可以超越毛宝,杜曼,还有刘遐和张伟这些关中的精英!” 阿丑忍不住转过了身,然后一脸认真地肯定道:“她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做得到!我永远都会相信她,支持她!” “所以你现在还怪我这样按兵不动吗?!” 阿丑终于破涕为笑地啐了一口道:“怪!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小子!你也太心狠了!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她吗?!” “明月的心思就是我的心思,她要是决定了什么,我就会全力去支持她的想法,而且我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安排,马勋现在应该已经拿下了成固县,所以即使黄金县那边的贼军闹得再凶,他们的粮草应该也已经全部被我们劫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缩头乌龟 可还没等阿丑露出多少惊喜之色,阿郎却是已经话锋一转...... “明月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这一点她比谁都要清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大帅带领联军拿下长安,平定关中之后,那些豪门大族的人会怎么对她?!朝中的大臣们又会有什么想法?!” “还能怎么对她?!他们总不见得还想以下犯上吧?!明月可是第一个出兵援助关中的晋室皇族,如今又帮助大帅一起征伐匈奴,他们难道还有什么非分之想?!” “怎么就是非份之想呢?!历来皇室与外戚的联姻还少吗?!” 阿丑轻轻咬了咬嘴唇,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嘟哝了一句:“那又如何?!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 “那如果各方博弈之后,最终却决定与异族和亲呢?!” 阿丑目瞪口呆地看着满目嘲讽的阿郎,竟是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风雨飘摇的江山,还有饿殍满地,流离失所的百姓,若是他们用这些借口来逼迫明月答应他们与匈奴和亲的要求,你觉得明月会不会答应?!” “可明月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你也是大族出身,你会不明白他们都是些什么玩意?!这些狗东西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不出来?!” “......” “而且正是因为明月已经天下闻名,所以才能卖个更好的价钱啊!” “......” “阿丑!你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明月就这样被人当做牲口一样卖给那些茹毛饮血的匈奴人?!” “不!我绝对不会答应!” “你不答应又有什么用?!那些豪门大族的人会听你一个女人的话?!” “那可怎么办呀?!” “所以明月才需要尽快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威望,而且必须是实打实的军功,只有控制住军的指挥权,拥有一批完全只听命与她的将领,明月才能有底气去自保!而不仅仅只是做一个别人用来摇旗呐喊的工具......” “所以贾大帅才会同意明月去鲁克那边从军,又急调她去梁州剿匪?!” “明月的偏将可不是依靠关系得来的,完全是她一步一个脚印,通过智慧博来的,这点你也认可吧?!” 阿丑不由得点了点,瞬间想起了从军路上的点点滴滴...... 虽然千难万险,甚至意外百出...... 但每一次明月都能凭借她的指挥去谨慎应对,最终化险为夷,甚至一路步步高升...... 阿丑笑嘻嘻地看着沉默下来的阿丑,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嘿嘿,现在你知道我哪来的底气了?!明月在下邽城的那些惊人举动,尤其是修缮城墙时的分工之法,还有应对叛乱时的从容镇定,可是早就胜过了许多须眉男儿,所以明月绝不会轻易服输,更不会随便死在这种地方......” 阿郎越说越亢奋,越说越激动,整个人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仅原来那种面对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到云淡风轻的姿态没有了,甚至就连他身上那种时不时就能让人不寒而栗的气质也似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阿丑欲言又止了几次,可始终找不到任何插嘴的余地,所以只能静静地听完阿郎那些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辞...... 但不知道为什么...... 阿郎那种故意塑造出来的冷血形象正在阿丑眼中慢慢淡化...... 反倒是一个风度翩翩,有血有肉的白衣少年正在痴情暗恋一位妙龄少女的生动形象已经跃然眼前...... “阿郎?!你不会是喜欢上公主殿下了吧?!” 阿郎微微一个错愕,整张脸都瞬间憋得通红,赶紧矢口否认道:“没有没有!这怎么可能?!我是什么身份?!绝对没有的事,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呀!” 阿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昂起了头,然后用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了一眼脸色发烫的阿郎...... 阿郎真是从未遇到过这样让人尴尬的状况,尤其是面对着明月的侍女沈薇,万一要是有一天她最快告诉了明月,又或者传扬了出去,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在明月身边待下去?! “好姐姐,只要你不说出去,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都答应你!” 阿丑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这还是刚才那个耻高气扬,简直让人恨得牙根发痒的臭小子吗?! wucuoxs.com “那就立即出兵!” 阿郎立时气得翻了翻白眼,然后再次强调道:“除了这个,其他都好商量!而且你也不想想,毛宝他们是什么人?!怎么就那么一点信心都没有呢?!这些天之骄子都需要一场可以帮他们化茧成蝶的生死历练啊!” “......” “不仅大帅需要他们迅速成长起来,百姓们也希望大晋能尽快涌现出一批可以担起大梁的青年将领啊!而且你要明白对于一个出身豪门世家的子弟来说,一辈子最荣耀的事情就是继承祖先的荣光,在各种各样的战场上建功立业!” “......” “我知道你在担心毛宝的安危,可你有想过他这样的人才,要是一辈子只能窝窝囊囊的或者,或者眼睁睁地看着百姓们惨遭屠戮,那才是生不如死啊!” “呸!你才是窝囊废!” 阿郎并不生气,反而强忍着笑意,继续故意调侃道:“那就是在担心马勋了?!” 阿丑脸色涨得通红,甚至急得跺了跺脚...... “呀!两个都担心了?!那沈姑娘到底是担心马勋多一点呢,还是毛宝更多一些呢?!” “你不要胡说八道!只要是这次来梁州的将士,我每一个都很关心的!毛宝......,毛宝也就是其中一个罢了......” 阿郎立即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阿丑一阵挤眉弄眼...... 阿丑简直气得牙根发痒,正想伸手去打,却不想阿郎突然皱起了眉头,然后语气沉重地说道:“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梁州刺史张光那边,就怕他们听到了我们联军到达汉中的消息之后,会忍不住想出来帮着一起剿匪......” “你这是什么鬼话?!他们要是能出城去剿匪,岂不是天大的好事?!梁州的乱局也可以尽快结束!难道你还希望他们一直做缩头乌龟?!” “哎!他们不出来还好,一旦出来,恐怕反而会坏了大事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分俺一碗汤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中午时分,黄金县城北门内外,已是刀枪林立,剑拔弩张 “杨虎你个王八蛋!赶紧给老子滚出来投降!不然老子立刻砍了你岳父的脑袋,再跺了他的手脚来炖汤喝!” 杨难敌得意洋洋地扫了一眼为他摇旗呐喊的族人们,立刻就让几个小卒押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头子走到了城墙的近处...... “杨虎!好好看看你的岳父王建!他这是遭了多少罪呀?!你小子要是还有点良心,那就赶紧滚出来投降,省得这老头死无全尸!” 杨虎站在破败的城墙上,向下瞄了几眼,那个撅着屁股,不断拿眼睛瞎瞅乱瞄的老不死,不是王建还能是谁?! 王建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满脑子都是疑惑和不解,实在是想不通杨虎怎么会那么巧就回了黄金县城,难不成是被李运那混球给打回来了?! “你他娘看了那么久还看不清楚啊?!别他娘跟老子拖时间!小心老子火气上来了,把你们这些人全部都杀光!” “杨难敌!你他娘还是不是兄弟了?!当初拜天地,插清香的时候的誓词都忘了?!这才过了多久,你他娘就喊打喊杀了?!” “呸!要是不是老子念着弟兄情谊,你这老丈人早就死在荒山野岭了!” “那可多谢兄弟了啊!岳父大人,您还没吃东西吧?!” “吃过了!你家兄弟的干粮特别好吃,一点都不硌牙!” “哎呀!岳父大人啊!你怎么就那么喜欢我这新结拜的好弟兄呢?!还特地跑到他那边去作客?!你看我这城池都四处漏风了,要不然您老人家索性就在难敌兄弟那边多待些日子,等小婿把城墙给修补好了,再用八抬大轿把您老给接回去啊!” 王建抬了抬皱巴巴的眼皮,又看了眼笑容僵硬的杨难敌,忍不住就蠕蠕了嘴唇...... 杨难敌立即一阵头皮发麻,就怕这老不死的真的开口要留下来,赶紧对着杨虎破口大骂道:“杨虎!你他娘还要不要脸了?!你连自己的老丈人都不要了?!这天下间竟然会有你这种毫无人性的女婿?!” “你他娘刚才不还要煮了这老东西吃吗?!你连兄弟的岳父都要吃呀?!你他娘还是人吗?!那老东西的脚气臭得能熏死人,你竟然还要拿来炖汤?!你娘的恶心不恶心?!只要你有种喝得下去,那也分俺一碗汤啊!” 杨难敌顿时气得脸色发指,忍不住对着王建怒吼道:“王建!你怎么就不放个屁,嘣死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王建却是差点没有笑出来,当初还真是没选错好女婿,不然要是真的听了杨难敌的鬼话,立刻出城投降,那他们翁婿二人才是必死无疑...... “贤婿啊!那我就在你兄弟这里多待一些时日吧!我看他那边有不少老子特别喜欢吃的东西,还真有点不舍得走了......” “好的勒!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杨难敌绝对不敢亏待您,否则他就是个不敬长辈的乌龟王八蛋!” 杨难敌气得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真是怎么也有没想到这对翁婿竟然还能这么无耻至极,反而搞得他杨难敌里外不是人了?! 2kxs.la “杨虎你个龟孙子!你以为老子真的不敢动你了?!就你那四处漏风的破城墙,老子身后这么多的弟兄,瞬间就能灭了你!” “兄弟啊!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了,你还要争个啥?!还非要拿我老丈人做人质?!不瞒你说啊,我这是刚打了败仗回来,啥东西都没了,全被李运那个王八蛋给抢走了,那小子还一个人独占了所有的联军将领,哥哥我现在真是想哭都没处去哭啊!” 杨难敌立时神色一紧,忍不住盯着杨虎多看了几眼...... “兄弟你可别不信!老子原本就是想去西乡县抄了李运的老巢,独吞了他的一切!可老子也没想到啊,李运那小子给老子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趁着老子和联军那帮小崽子玩命的时候,那混蛋竟然偷袭老子!弄得老子差点连命都丢在西乡县了,要不然你说我怎么会舍得让我老丈人一个人杀去傥骆道?!” “你他娘真没骗老子?!” “老子要是骗你,就让我老丈人立刻不得好死!” “咳咳咳!” 王建忍不住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竟是立刻就对着城墙上的杨虎破口大骂道:“你他娘是真盼着老子死是不是啊?!难敌啊!你要替我做主啊!立刻杀进城里灭了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可就在这时! 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卒突然跑到了杨虎的身边,并且大声喊道:“主公!不好了!李运带着人马杀过来了!!!” 一个时辰之后...... 西乡县城,衙门里的某间关押犯人的大屋内 联军战士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从没想过还会有这样一次故地重游的机会...... 杜曼神色沮丧地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环境,尤其是一闻到那写令人作呕的屎尿味,更是忍不住想起了他与明月在这里意外相遇的“美妙”场景...... 丁太一也是一脸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然后烦躁不堪地瞪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已经明显失魂落魄的谢艾...... “都怪我......,全都怪我呀,我就不应该同意你们的鬼话,让明月一个人出去!现在张咸把她带走了,真不知道会对她干些什么?!” 丁太一眼角抽了抽,双手更是攥紧了拳头,满脑子都是明月被各种欺凌侮辱的不堪场面...... “嘿嘿,能有什么事?她一个女人,是不是公主都不会死,大不了就是被张咸玩腻了之后,再被丢给他手下的弟兄们......” “你他娘说什么呢?!信不信老子现在揍死你!” 丁太一突然跳起了身,直接朝着那个阴阳怪气的小卒就扑了过去! “你他娘是畜生啊?!忘了明月是为了救咱们才被张咸抓走的?!” “滚你娘的!明明是你把她逼出去的!现在知道后悔了,还来怪老子?!弟兄们!一起上!揍死这个丁太一!”(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兔死狐悲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下午时分,黄金县城南门的城墙上 “李运!你个王八蛋!看到没有?!杨难敌跟我岳父王建已经合兵一处了,你小子那点人根本不经打,赶紧自己出来受死吧!” 杨虎扯开嗓子一阵大吼大叫,立时引得黄金县城内的各路贼军一起高声呼喝...... “赶紧投降!” “饶尔不死!” 杨难敌得意洋洋地挺起了胸膛,然后一脸不屑地看着城下那群仅仅裹挟着几千流民的贼军,真是恨不得立即集中精锐人马冲出去杀他们一个屁滚尿流...... 不过杨难敌最终还是忍下了这种冲动,毕竟眼前这支人马的身后不远处,似乎还隐隐约约有几面旗帜,弄不好真有伏兵也不好说...... 毕竟李运可是刚刚击败了杨虎,如今却只拉来了一些看着就明显不堪一击的老弱病残...... 难不成真的是在故意示弱,然后再佯装战败,接着把他们所有人都引入预先设好的埋伏点,最后将他们一举歼灭?! 杨难敌冷笑着撇撇了嘴,这种低劣的计策,他怎么可能会轻易上当?! 王建却是偷偷瞥了眼趾高气扬的杨难敌,总觉得有些事情变得有些太快了,之前他还杀得联军丢盔弃甲,没多久就成了杨难敌的阶下之囚,如今李运这么一来,立马又成了座上宾,这他娘都是什么事呀?! 而且万一要是李运真的战败身死了,杨难敌就没有可以掣肘他的人了,那个时候这蛮夷还会留着他们翁婿二人?! 杨虎心里也是有些后悔,若是早知道李运就剩下这么点老弱残兵,他又何必心急火燎地投降杨难敌,还把唯一抓到的联军将领张伟都送给了他?! 如今杨难敌已经是胜券在握,一旦李运被擒或被杀,那他们翁婿二人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 饭团探书 杨虎忽然涌出一股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愁苦,忍不住瞥了一眼正好也在看他的王建...... 翁婿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隐蔽地做了几个只有他们两个才清楚明白的狠毒眼神,立即各自心领神会地达成了一致,并且同时低下了头...... 可就在这时! 一个浑身赤膊,背上还绑着几根干柴的李运,突然瑟瑟发抖地从他自己的军阵之中,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罪人李运......,请杨大首领替小人报仇啊......” 杨难敌脸上的笑容立即僵在了当场,甚至无比诧异地看了一眼同样目瞪口呆的王建和杨虎二人...... 半个时辰之后...... 黄金县城县衙内的某个小屋内 李运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完全没把杨难敌等人各种怪异目光放在眼里,一边吃还一边咕哝道:“老子可是给你们几个送荣华富贵来的,还不快点去再添几个菜来?!有没有酒,快点给老子弄点来解解渴啊!” “嘭”的一脚! 李运直接被杨虎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王建立即上前要去补上一脚,却不想李运已经用手挡着面门,然后呲牙咧嘴地大叫道:“你们有种就打死老子!否则一句话都别想从老子嘴里问出来!” “你他娘的活腻歪了呀?!忘了刚才是谁在负荆请罪?!忘了是谁饶了你一条狗命,还让你进城来这里大吃大喝的?!” “老子吃你家饭了?!杨大首领都没说话,轮得到你开口?!杨虎你他娘就是一个废物!看老子今天不扒了你小子的狗皮?!” “够了!赶紧说正事!看看你们几个都什么德行?!张光那个老东西怎么会拿你们这帮废物一点办法都没有?!老子真是搞不明白,好好一个梁州,竟然会被你们几个废物闹得天翻地覆?” “嘿嘿,这还不是因为匈奴人?!要不是他们用了奸计,灭了老张头和仇池国的联军,再加上卢水胡的肆掠,咱们几个也不敢在这里放肆啊......” 杨难敌冷冷地瞪了一眼刚才开口说话的杨虎,然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你这话说得也在理,要不是我家老头子病重,我这个不受待见的长子,估计连夺回权利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还真是要谢谢你们这么一闹啊......” 王建,杨虎,还有李运三人立时都觉得一阵背后发凉,就连额头上也似乎沁出了一丝冷汗...... “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难不成还要老子亲自给你们仨行个大礼!?” “扑通”几声! 王建三人赶紧吓得跪了下来,生怕杨难敌一个发狠,直接二话不说就杀了他们几个...... 杨难敌眯缝着眼睛,扫了一眼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三人,然后略带杀意地看向了神色最为紧张的李运...... “李运!你赶紧说呀,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被联军那帮小崽子打得连老巢都给丢了?!” “大首领!这事不能完全怪我呀!依李运之见,咱们根本就是中了晋邈的奸计啊!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败得那么惨?!” “你他娘就是个臭不要脸的畜生!晋邈可是提前就把关中联军入境的消息都告诉了咱们,你们自己没本事对付那帮小崽子,竟然还好意思怪人家晋邈?!” 杨难敌鄙夷地瞪了一眼贼眉鼠眼的李运,然后又瞥了瞥垂头丧气的王建和杨虎,忍不住扭头朝着角落里吐了一口浓痰...... “啊呸!怎么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都哑巴了?!李运!你不是向来自诩智计百出吗?!现在打了败仗,就全怪到别人头上去了?!” “大首领啊!咱们真的是中计了啊!” “哈哈,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杨虎败成这样,是被你这狗东西给打的吧?!还有王建那是直接被老子一个奇袭就擒下的,这些都和晋邈个屁的关系?!你他娘自己无能就说自己无能,还好意思舔着脸在老子这里反咬一口人家晋邈?!” 李运立即老脸一红,尤其看到王建和杨虎二人投来的那种幸灾乐祸的目光,更是一脸的尴尬和羞愧...... “大首领!这就是晋邈的奸计啊!他只是告诉咱们联军会来,但是他并没有告诉咱们联军的主将是谁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鹬蚌相争之计 “谁是主将又有什么关系?!黄金县的张伟已经被杨虎抓了,毛宝那一路也已经逃去了傥骆道,那里根本就是一条死路,老百姓都被老子给劫掠光了,他们就算能拉下脸皮去抢劫一番,又能有多少东西?!不出十天半月,毛宝这伙人都得乖乖给老子滚出来跪降!只有你李运这个废物,竟然还败在了西乡县的杜曼手上!?” “大首领!西乡县的主将可真不是杜曼呀!” “兄弟啊!你可别再说下去了,不就是还有个叫马草的吗?!张伟早就交代了,现在就剩一个马勋下落不明,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主将?!你不会是被杜曼给打傻了吧?!嗯?他们里面还有个带着三眼蚩尤面具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马草?!” “哈哈哈,马草?!杨虎你不会在说笑吧?!差点听成马超了,哈哈哈哈!” 杨虎立即赔上了笑脸,跟着杨难敌一起干笑了几声...... “嘿嘿,如果真是马超复生,我李运也不惧他!可是这次他们的主将还真是大有来头,不仅我李运连败两场,就是杨虎兄弟不也被那帮小子给算计了!?” 杨虎老脸一红,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他娘这话什么意思?!别忘了你的西乡县城是怎么丢得?!” “怎么丢得就怎么抢回来呗?!老子可是亲眼看着你为了逃命,竟然连一直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弟兄们都不顾了!” “傻子才会留在那里等死啊!” “嘿嘿,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在你一开始打下西乡县城后,那些联军的小崽子就都不见了?!” “哈哈!这不是明摆着的?!他们早就看出老子目的不纯,所以就趁机溜了呗!总不见得就是他们去抄了你的老巢?!” 李运脸色一黑,足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着众人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他们就是躲在城外,然后一路跟着那些流民,摸去了我的老巢......” “你完全没有发现?!甚至就因为气不过老子抢了杜曼,所以就倾巢而出,来找老子报仇来了?!” “要不然呢?!谁能咽得下这口气?!可老子真是没想到啊,这帮小兔崽子竟然就在我离开不久之后,一举夺下了邬堡!那里面可是囤积了不少的粮草啊......” “......” “而且你们难道都不觉得奇怪?!怎么这帮联军的小崽子就这么有韧劲?!明明好几次都被咱们打得屁滚尿流了,可是每一次都能很快地重整旗鼓,并且迅速再次来战?!” “你是说都是因为那个主将?!” “对!就是因为大晋的明月公主来了!此刻她就在西乡县城内和张咸那个王八蛋在一起!” 杨难敌等人一听到“明月公主”四个字,立即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明月公主?!她怎么来了?!” “那个马草就是公主殿下?!” “就是带着三眼蚩尤面具的那个?!” “可她不是应该待在长安吗?!” “对啊!贾彦度怎么可能放她过来?!” “怎么不可能?!明月是什么人?!当初匈奴人势大滔天的时候,她就敢一个人带着傅氏的人马进入关中勤王,如今贾彦度分身无暇的时候,除了公主殿下可以信任,还有谁能托以重任?!如果不是公主殿下亲来,你觉得那帮小崽子能这么拼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一起点了点头...... “现在你们相信我说的话了吧?!这根本就是晋邈的一个奸计!咱们几个都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咱们几个心里还不清楚?!不管有没有明月公主在,只要但凡能抓到几个豪门大族的小崽子,绝对可以拿他们换来不少荣华富贵,所以晋邈吃定了咱们一定会狗咬狗,甚至恨不得一个人独吞!” “嘿嘿,你这话也不用说得这么直接......” “你瞧你说得,什么叫狗咬狗呀......” “也不对啊!如果晋邈真的想让咱们斗个你死我活,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们明月公主也来了,那咱们不是早就互相残杀了?!” “这种事情还用晋邈开口?!一旦证明是他透露的风声,那不仅是灭九族的罪名,还会变成众矢之地!可若是咱们自己无意间发现了呢?!你们要知道这么重要的消息,那些联军小崽子早晚都会透露出来,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更快更好的去安抚民心......” “晋邈是想让咱们所有人都为了抢夺公主去自相残杀,最后他再出来收拾残局?!”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可他就不担心公主殿下的安危了?!万一要是死了,或者被人糟蹋了呢?!” “哈哈哈!死了才最好呀!这样他就可以大肆宣传公主殿下为了拯救梁州百姓战死的消息,激起百姓们同仇敌忾的愤怒,甚至再次请求贾彦度派大军前来征缴,到了那时候咱们几个还有活路吗?!” “晋邈竟然这么恶毒?!” “呸!老子算是瞎了眼了!” “如果公主殿下没死,那自然就更好了,他等于是又和司马皇族搭上了关系,甚至圈养起来自己享受,然后对外假传公主殿下的死讯,最后再嫁祸给咱们这些一心想要报国从良的义士......” “报!不好了!城固县失守了!” 王建和杨虎立即惊慌失措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了脸色铁青的杨难敌...... 杨难敌的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成固一旦失守,那就意味着他连立即逃回仇池国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们现在都相信了吧?!肯定是晋邈派人偷袭了成固县!那老小子从一开始就打算把咱们所有人都一网打尽啊!” “大首领!晋邈这不仅是在针对我们几个贼寇啊,更是想灭了仇池国啊,他这分明就是早就算计好了的啊,他就是想灭了咱们所有人,然后他一家独大,彻底霸占整个梁州啊!” “混账!晋邈这个老不死的!竟然敢对咱们用这种鹬蚌相争的计谋?!老子一定要把他给千刀万剐了!” “大首领!那咱们到底是先去攻打张咸,还是先对付晋邈的大军啊?!”(未完待续) xiaoshuting.info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皆大欢喜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下午时分,汉中郡,在从梁州城前往成固县的道路上 “休息!全体休息!张将军有令!全体将士就地休息!” 张援立时满脸怒容地瞪了一眼在他面前指手画脚,甚至直接打着他的名号去发布军令的晋邈....... “晋参军!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要休息了?!这从早上到现在,咱们一共休息了多少回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都有!你看看这帮东西的德性,这仗都还没打呢,一个个就已经懒散得不成样了,这真要是遇到贼寇伏击了,咱们这些人都得完蛋!” 晋邈脸色铁青地皱了皱眉头,实在没想到张援会这样当众辱骂他,竟是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他留着...... 可张援明显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所以仍旧不管不顾地指责道:“哼哼!晋参军不会是怯战了吧?!要真是这样就不要再瞎指挥了!” 晋邈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强行压制下了内心之中的愤怒,要不是看在张光的面子上,尤其是出行前张光对他软磨硬泡,说尽了各种好话,他真的是绝对不愿意亲自出来跟张援一起受这份罪的...... 可如今既然已经出来了,大军之中又有太多张光的心腹亲兵,不要说弄死张援了,就连他的小命也说不定已经我在了那个老不死的张光手上了...... 晋邈只好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装出了低眉顺眼的姿态,然后尽量地压低了声音,凑近到了张援的身边,耐着性子慢慢解释道:“孟苌啊孟苌,成固县早就破败不堪了,不仅刚被卢水胡劫掠过几次,而且最近还经历了几次贼乱,咱们急着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只要拿下成固就可以进逼黄金,甚至截断贼寇们进攻梁州城的道路!” “可据老夫所知,贼寇一直认为我们只敢窝在梁州城内,所以他们并没有在成固布下重兵,所以只要我们大军一到,一定可以吓得他们直接弃城而逃......” “晋参军会不会说得太轻松了?!那些贼寇的厉害,咱们可都是领教过的!” “就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不堪一击,才会丢下成固去四处劫掠,可若是咱们急于拿下成固,那一定会适得其反,逼着那些贼寇重新聚集起来反扑我们,到了那个时候,咱们这些人可就要首当其冲地面对那些贼寇的疯狂反扑了......” “晋参军会不会是危言耸听了?!您可忘了咱们还有关中联军的帮忙,这会子那些贼寇恐怕已经和关中联军打得难解难分,哪里还有力气来反扑咱们?!” “大公子未免过于乐观了,这次被拍到汉中的联军能有多少?!而且他们也不熟悉汉中各县的地形,一旦与贼寇交战起来,一定会损失极大,咱们怎么可能完全去指望他们呢?!” “你的意思,一旦咱们攻下了成固,贼寇一定会先联合起来反扑咱们?!” xiaoshutingapp.com “咱们才是梁州的主力啊,贼寇当然会想反扑咱们,毕竟成固县可是重镇......” “......” “所以咱们不妨缓慢行军,想让那些联军和贼寇们好好互相消耗一下,这样以后我们也就有话可以向大帅交代了......” 张援禁不住皱了皱眉头,根本就听不懂晋邈在说些什么...... “晋参军此话何意?!难不成咱们还要坐视不理?!他们可是为了咱们梁州的百姓在浴血奋战啊!” “嘿嘿,他们不和贼寇斗个两败俱伤,咱们怎么坐收渔翁之利,怎么向大帅和天下百姓交代呢?!” 张援怒不可遏地瞪了一眼像是在循循善诱的晋邈,忍不住低声呵斥道:“你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孟苌啊!咱们梁州的脸面早就在贾大帅那边丢尽了,要是那帮联军的将士再轻易平定了梁州全境的贼乱,那大公子觉得贾彦度还能让老刺史继续坐镇梁州吗?!” 张援立时神色一紧,就连看向晋邈的目光也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 晋邈却是东张西望了一会,直到确认周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后,才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孟苌啊,这就是为什么老刺史一定要让我晋邈来陪着大公子一起出征了,有些事情就不能在梁州城里说,那里的耳目实在是太多了......” 张援尴尬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实在没想到晋邈竟会如此为他们父子二人殚精极虑,甚至未雨绸缪...... 可他之前不仅在怀疑晋邈心怀叵测,甚至还逼迫他父亲张光尽快向贾彦度求救,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大公子现在明白老刺史的一片苦心了吧?!贼寇虽然暴乱,百姓也惨遭屠戮,但只要搜刮不到东西了,自然就会像蝗虫一样去往别处,到了那时咱们再出来安抚百姓,帮助恢复生产,岂不是皆大欢喜?!” 张援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些骇人听闻的话语,忍不住脱口问道:“这些都是父亲让您转告我的?!” 晋邈忽闪了几下眼睛,然后立即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这些都是秘不外宣的为官之道,虽然看似不近人情,实则老成谋国啊......,而且天下所有的州郡长官都是这么做的,不然哪来那么多的流寇?!” “......” “大公子还请三思呀,这贾彦度的野心科不仅仅只是长安,整个关中他都是要收进囊中的,一旦他的人马平定了贼寇,那一定就会立即夺取梁州的控制权,真到那种时候,大公子的下场会是什么?!” “他难道还想杀了我不成?!” “老刺史在梁州一直深得民心,大公子和其他几位公子若是也都好好活着,那他贾彦度如何能够安心,又怎么能安排他的心腹前来呢?!” “那他会怎么做?!” “贾彦度向来老谋深算,而且惯会惺惺作态,以晋邈对他的了解,此人一定会上表给朝廷,然后为老刺史和大公子加官进爵,接着就开始哄骗你们离开梁州,迁移到别处......” “然后他就让人扮作劫匪,在半路上劫杀我们父子几人?!” 晋邈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颇为玩味地看着神色渐渐慌张起来的张援......(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人性边缘 一阵狂风吹来...... 张援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晋邈立即伸手搭在了张援的肩膀上,然后好声好气地安慰道:“如今天下大乱,老刺史的身子又越来越差,所以只有大公子继承老刺史的官爵,才能让梁州地界得到真正的长治久安啊......” 张援感激地看了一眼一心为他着想的晋邈,竟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晋邈再次轻轻拍了拍张援的肩膀,无比欣赏地看着被他抽丝剥茧一般卸去戒备的张援,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和煦的笑容...... 西红柿小说 “所以咱们真的不用太过着急,就让那些该死的贼寇好好跟关中联军的人斗个你死我活,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再突然给他们来个雷霆一击,岂不是一劳永逸的上上之策?!” 张援立时震惊莫名地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关中联军的人也要全部杀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公子不必如此惊慌,这不过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的手段罢了,一般来说,他们这些初来乍,不识地形的关中联军是根本不可能战胜那些穷凶极恶的贼寇的,所以咱们只要出兵救援一下,就能落到一个好名声......” “对,我们的确应该去救他们一下......” 晋邈轻轻抬了抬眼皮,无比同情地看了一眼还在“人性”边缘痛苦挣扎的张援,忍不住好心提醒了一句:“可万一若是他们真的打赢了呢?!” 张援的眼神立即变得无比诡异了起来...... “那咱们就绝对不能再让他们活着离开梁州了......” “......” “这剿灭贼寇的功劳必须是咱们的,不然梁州就一定会易主啊......” “那家父要是事后责怪起来......” “木已成舟,还能如何?!总不见得连自己子孙的性命和后代的福祉都不要了吧?!” 张援犹豫不决了片刻,终于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晋邈嘴角一抬,如释重负一般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还是不行啊,这万一要是贾彦度也察觉到了呢?!” “只要咱们坐稳了梁州,就算贾彦度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又能拿咱们怎么样?!” “可是他手上的关中联军......” “联军联军,那就是因为一些事情才勉强团结起来的人马,实际上一旦等到关中联军拿下了长安,贾彦度和关中豪门之间的结盟也差不多就到头了......” “你是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这关中都已经光复了,那些早就习惯了过河拆桥的豪门大族怎么可能还会让一个安定郡的老匹夫去骑在他们的头上颐指气使?!” 同一时刻,兴势山的半山腰上 “你们都去查看过了?!有没有再去远一点的地方?!” “毛将军,确实一个人影都没有了,附近的那些村庄也全都被贼寇们烧毁了,根本一点儿的粮食都没给咱们留下......” “这帮该死的仇池氐人!他们的手段竟然这么毒辣?!” “不对啊!毛大哥,既然他们劫掠得这么彻底,那粮食和财物都去哪了?!总不见得全部都背在身上带走了吧?!” 毛宝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拍了拍刘遐的肩膀...... “对!他们一定是藏在什么隐蔽的地方了,不然咱们怎么可能完全没有他们的粮草辎重?!所以我估计他们这次下山,应该是事先把粮草都藏了起来,而且藏东西的地点也不会离这里很远,毕竟太远的话也不方便运下山去!走!咱们再去周围好好搜搜!” 刘遐一见毛宝说走就走的架势,赶紧开口劝道:“毛大哥!这过不了多久,天就要开始黑了,那时候还能找得到什么东西?!而且弟兄们可是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多少东西,不如咱们先好好休整一下,等明天再派人去仔细搜索一下......” 毛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已经精疲力竭的刘遐和一众弟兄,心中也是隐隐有些不忍...... 可不仅黄金县的情况让人牵肠挂肚,就是西乡县的局势也是完全一无所知,这要是都被人算计了,那就是要全军覆灭了...... 毛宝神色凝重地看着众人,竟是欲言又止了几次...... “毛大哥!你要是有话就直说吧!这次弟兄们的命都是你一个人冒死救回来的,无论你说什么,咱们都听你的!” “对!毛将军!咱们都听你的!” “大不了今晚不睡了!” “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帮仇池人藏粮食的地方给找出来!” 毛宝感动地看着这帮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开口了...... “毛大哥,你不会是想等到晚上的时候再下山杀回去吧?!赶紧放弃这个念头吧,我刘遐敢打赌那帮贼寇肯定早就在山下留了看守的人,只要咱们这边一有动静,那些该死的贼寇一定会立即蜂拥而来......” “你说的这些,我心里都明白,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既然敢留下粮草出击,想必是身上带足了干粮,而且断定了咱们肯定找不到他们藏粮的地方,若是咱们真的一直傻等在这里,恐怕用不了十天半个月,咱们这些人都得去乖乖投降!” 众人一听毛宝这话,立时一个个都愁眉不展了起来...... “与其最后任人宰割,倒不如拼死杀他娘一场!” “可是山下的那些看守......” 毛宝皱着眉头,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只是一个人径自走到了山腰的边缘,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山下望了一眼...... 狂风立时扑面而来,目之所及更是壁立千仞...... “弟兄们!有没有不怕死的?!今夜跟老子一起爬下山去?!” 不久之后...... 汉中郡,西乡县,午子山,午子峰,鹁鸽洞对面的山道上(此洞深不可测,午子山上还有午子观,相传是汉高祖刘邦的戚夫人为了给她的皇儿如意祈福所建,后世也皆有修葺和增扩。) “醒醒!到地方了!快起来!” “唔......” “你他娘睡得挺香啊?!” 张咸二话不说,直接把背在身上的明月往地上一丢...... “扑通”一声! “哎哟!” 明月疼得呲牙咧嘴,浑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可就在这时! 张咸竟然对着午子峰崖壁上的一个山洞跪拜了起来,并且大声叫道:“老神仙!我已经把明月公主给您带过来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活祭山神 洞口碧桃花,层层笼绎纱...... 彩鸽添锦色,断褐纪年华...... 明月蓬头垢脸地看了一眼洞口题着的两行笔力苍劲的古诗,却是完全没有在周围看见一株桃树,更不用说什么野鸽子了,倒是那个黑漆漆的洞口让人看了有些不寒而栗...... “什么老神仙?!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要掳我来这种荒山野岭?!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个洞里又有什么东西?! 明月越想越觉得瘆得慌,忍不住东张西望了片刻,竟是真的在隐蔽之处发现了一些像是人骨一样的东西...... “嘿嘿,到底还是被你发现了呀?!” 张咸忽然停止了磕头跪拜的举动,就连之前一脸虔诚的态度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嘿嘿,没错,你猜得都是对的!” 明月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就连目光也瞬间变得惊恐万分...... 张咸冷笑连连地看着脸色煞白的明月,不仅张开双臂拦住了她的去路,甚至还朝着她前进了几步...... 明月胆颤心惊地向后踉跄了几步,一直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这才迫于无奈地止住了脚步...... 一时之间! 明月的脑海里立即就窜出了曾经被小绿推落悬崖的那场凄惨经历...... “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立即就跳下去!” 张咸立时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甚至还故意又对着明月跨出了一小步,然后用着冷嘲热讽的眼神盯着那个已经双腿发软的明月...... “嘿嘿,跳啊,有种你就往下跳啊!别说老子没提醒过你,这下面可是万丈深渊,跳下去必然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不要过来!不然我立即死给你看!” 张咸脸色一紧,终于停住了脚步,但也没有任何想要后退的意思...... “我是堂堂的大晋公主!你竟然敢拿我来当作活祭?!” “啊呸!什么狗屁的大晋公主?!你他娘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老子告诉你,这里一直都有虎患,而且最近还变得特别猖獗,所以急需用一些祭品去安抚一下......”(明万历年间和清康熙年间,西乡县周围曾两度发生虎患......) “所以你说得老神仙就是老虎了?!你们竟然还把它当做“山神”来供奉了?!畜生!你这是要草菅人命吗?!” “怎么就是草菅人命了?!你们这些官军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了?!根本就是死有余辜!” “我们是关中联军,是奉了贾大帅的军令前来梁州剿匪的!” “哈哈哈,梁州哪来的匪徒?!只有一些想要讨口饭吃的流民百姓!” “王建,李运,杨虎这三人率领的不是贼寇?!他们也算是官逼民反?!他们烧杀抢掠的时候,也是官府让他们去做的?!” “哼哼!要不是有官府纵容,甚至官匪勾结,你觉得就凭那些蟊贼也能搅得整个梁州这样天翻地覆?!” 明月娥眉一蹙,竟是一时语塞...... “怎么?!不吭声了?!终于认命了?!老子告诉你,千万不要再假冒什么明月公主了,你浑身上下有一点娘们的样子吗?!还有!谁他娘知道你们到底什么来头,弄不好就跟杨难敌那个仇池国的氐人一样,都是被官军纵容出来烧杀抢掠的贼寇!” 明月心中莫名一惊,忍不住脱口问道:“杨难敌?!什么仇池国?!” “少他娘装蒜了,杨虎和杨难敌二人早就拜了把子,这都已经不是纯粹的官匪勾结了,这是放纵异族来残杀百姓啊!” “怎么会这样?!” “哈哈,继续装!老子才不信你会不清楚情况,这都是汉中人人皆知的事情了!你自己也不想想仇池国在梁州城的西北方向,如果不是官府纵容,他们的人马怎么可能进入汉中腹地?!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啊?!这帮官府的畜生根本就把老百姓当人看啊!” 明月禁不住打了一冷颤,满脑子都是那个拗断她手脚,甚至还刻意训练豹子残杀百姓的野蛮人...... 雅文吧 “嘿嘿,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所以说你们这些人都不得好死!今天用你来祭祀山神,也算是你做了一件大善事了!” 张咸话音刚落,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寒光逼人的匕首...... “一会老子就把你开膛破肚,这样山神爷爷只要一闻到了血腥味,就会自己过来享用祭品了......” “不!不要过来!我还有话要说!” “嘿嘿,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要是再继续跟你在这里废话连篇,弄不好连老子的性命都要丢在这里!” “你不能杀我!否则就是冒犯神灵!” “哈哈哈!放你娘的狗臭屁!” “既然你觉得我是假的,那你杀了我来祭司就是欺骗神灵,你就不怕给你的弟兄和西乡县的百姓招来更大的灾难?!” 张咸微微一愣,眉头是皱了又皱,显然根本没有想过这个严重的问题...... “张咸!你手下有那么多人,为什么不直接想办法把那头老虎给杀了?!非要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今天牺牲了我一个,明天它肚子饿了就不会再出来吃人了?!如此往复,你们到底要死多少人才能明白这个道理?!它不是什么山神,就是一头喜欢吃人的恶虎!” “你他娘受死吧!” “张咸!还不快快住手?!莫要伤了这孩子的性命!” 张咸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朝着洞口趴了下去,然后虔诚无比地磕起了响头...... “四时八节天地老太师,弟子张咸带明月公主前来谒见......”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不愧是闻名天下的明月公主啊,看来老夫此来梁州,真是没有白来一遭啊!”. 明月满脸惊诧地朝着洞口的方向看去,还真是走出来一个看上去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此装神弄鬼?!” “快跪下,这就是我刚才说的老神仙!” 张咸一本正经地说完这句话,立即又恭恭敬敬地朝着老道膜拜了一番...... “你刚才都是唬我的?!根本没有什么山神和老虎?!” “哈哈哈,老虎是真有,只不过早就被老道给设计射杀了,所以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让张咸来故意试探你的......” “试探?!我刚才差点就被逼得跳崖了!你怎么不出来?!” “嘿嘿,老神仙可能是怕被你身上的臭气给熏着......”(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天师道范长生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傍晚时分,鹁鸽洞内深处,火堆烧得很旺...... 明月抱着双膝,坐在一个干燥的蒲团上,一边烤着火,一边看着眼前那个让人莫名觉得安心的皓首老者...... “您真的是范长生?!就是那个成匪的......,不不不,李雄的丞相?!” “哈哈哈,成匪这个名字还是比较亲切啊,起码没把咱们当做外人,不像匈奴,鲜卑,杂胡,蛮夷之类的,那都算是异族......” 范长生笑着捋了捋长须,然后用树枝戳了戳架在火堆上烘烤的两只野兔...... 明月动了动琼鼻,深吸了一口烧烤的香气,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嘿嘿,饿着了吧?!” 明月使劲点了点头,然后忽然调皮地问道:“老神仙,你们天师道的人是不是都学了辟谷之术?!” 范长生微微一愣,然后看了眼已经口水直流的明月,立即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这小丫头不会是想独吞这两只野兔吧?!哈哈哈!” 明月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又看了眼那两只烤的油光闪亮的野兔,一脸真诚地点了点头...... “做梦!一人一只!哈哈哈!你这小丫头怎么一点也不怕我?!你就不担心老夫来个灵魂出窍,夺了你的躯壳?!” 范长生立即板起脸,故意装出了一副狰狞的模样...... “咦!一点也不吓人!” “哈哈哈!老夫平日里瞪一瞪眼,方圆百里的人都要跪下来磕头,你这小丫头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明月笑靥如花地捧起了自己的小脸蛋,然后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老神仙,您活了九十多岁了吧?!是不是见过刘备呀?!他是不是真的像说书人形容的那样长臂大耳?!” “哈哈哈,你说得那是长臂猿!哈哈哈!” 范长生真是好久没有这么大笑过了,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已经洗干净脸蛋的小明月......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就算是甄宓和大乔小乔,估计也没法和你比较......” 明月脸上莫名一喜,忍不住问道:“老神仙见过她们?!” “嘿嘿,过去游历天下的时候偷偷见过......” “哎哟!人不风流枉少年嘛!”(清代袁枚的《随园诗话》中有一句:天因著作生才子,人不风流枉少年。) “哈哈哈!真是调皮呀!刚才不久还被张咸吓得浑身发颤,怎么到了老夫这里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嘻嘻,就是因为张咸怕你,所以明月才好好哄着老神仙呀......” “哈哈哈!张咸可就守在洞外,要不要让他也进来一下?!” “别别别,明月可不想和他一起待着,那个莽夫,见人就知道抡拳头,一路上山都是被他拖着走的......” “老神仙!我冤枉啊!这一路上都是背着她走的啊!只不过她那个时候太臭了,小的才时不时地......” “闭嘴!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范长生冷着脸对着洞口的张咸就是一阵呵斥,立时吓得他一句屁话也不敢说了...... “老神仙,您可要替明月做主呀!” “好!老夫替你做主,让他全力协助你在梁州剿匪!” 明月大喜过望地看着一本正经的范长生,忍不住脱口说道:“真的?!” 范长生笑容可掬地点了点,然后又把已经烤好的野兔递到了明月的手边...... 明月赶紧接过了香喷喷的野兔,然后大快朵颐了起来...... “嗯!真香,真好吃!老神仙,为什么你不让李雄趁机从梓潼出兵攻略梁州呢?!明月可不信你这次来梁州就是来游山玩水的......” bidige.com 范长生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忍不住也学着明月模样,大大地咬了一口野兔...... “哈哈哈,这么吃东西就是香呀!” “老神仙,您还没回答明月的话呢?!这要是不说过清楚明白,明月可不敢用你家的张咸呀......” 范长生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了一些,然后有些惆怅地说道:“老夫是建安二十三年生人,这一晃眼都已经快一百年了,还是民不聊生,战乱不断,天下的雄主出了不少,曹操,刘备,孙权,还有后来的司马懿,司马炎等等之类,老夫都是看着他们一个个凋零陨落的......” “老神仙这话说得真是......” “哈哈哈,不是老夫活得长,而是他们走得都太仓促了......” 范长生忽然沉默了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的孤独...... “有时候你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忽然发现你身边所有的同龄人都已经与世长辞,只剩下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个冰冷的世间......” 范长生苦笑着露出了一丝悲凉,实在不愿意再去描述那种让人潸然泪下的情境...... “但那还不是最可悲的......” 范长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竟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凄凉的感觉了...... “你有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等你老了,不中用了,你那些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们竟然一个个都在盼你早点上路,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吗?!” “......” “嘿嘿,后来老夫就自己想通了,反正都已经活到了这把年纪了,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老天爷赏的,何必再庸人自扰呢?!” 范长生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神色又不自觉地愁苦了起来...... “哎!世人都说我范长生数典忘祖,投靠了李雄这样的巴氐之人,可老夫其实就是想为华夏留下一点血脉,保我蜀中一方百姓的太平罢了......,所以老夫这次来梁州,就是想看看到底还有没有人能保得住梁州全境的太平,若是不能那就让李雄北上,趁乱多了梁州一地......” 明月忍不住蹙了蹙娥眉,欲言又止了几次...... “怎么?!是不是从感情上就不能接受大晋的土地被人分割?!” 明月认真地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看着神色平静的范长生...... “当年刘玄德也是这么跟老夫促膝长谈的,说是不能看着汉家的天下被曹贼给霸占了,可如今这天下,哪里还有什么大汉?!就连那个篡权夺位的大晋也早已是名存实亡......” “可是贾大帅他们还是想再搏上一搏......” 范长生摆了摆手,摇了摇头道:“哎,天意难违啊,不过是再苟延残喘一阵罢了......” “如果只有逆天才能护得了百姓周全,那明月也愿意舍身一试!”(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赤子之心 “老神仙不是也说了?!就是想为华夏保留一点血脉,那贾大帅现在做的这些,又何尝不是一样的道理?!” “哪怕他早就知道一定会粉身碎骨,也要为百姓们谋得片刻的喘息?!” “只要有那短暂的三到五年,咱们华夏就能缓过一口气来......” 范长生目光复杂地深看了一眼神色无比坚定的明月,竟是有些有种似曾相识的恍惚,就好像那个曾经年少的自己又回来了...... 那时候的他也是凭着一颗子赤子之心去为民请命,甚至不惜多次舍生忘死...... 范长生轻轻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说道:“真不愧是他贾彦度的弟子呀,他那点舍生取义的心思,你倒是都看得清楚明白了......” “明月也有看不明白的,老神仙是怎么确定我就是明月公主的?!又怎么会知道明月就在汉中郡?!” “哈哈,若不是你在西乡县自报家门,老夫也不清楚你到底在何方呀?!” 明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略微露出了一丝失望...... “哈哈,你总不见得会认为老夫是特地掐指一算,在这里等着你这小个丫头的吧?!哈哈哈!” “咦!老神仙就算是骗骗明月,让明月暗自偷乐一下也是好的呀......” “哈哈哈,这就是缘分了,有些时候天意不可测也,老夫也没想到你这个堂堂的大晋公主竟然会带着三眼蚩尤的面具出现在这个盗匪横生的汉中郡内......” “明月也没想到老神仙可以一直眼睁睁地看着梁州大乱而无动于衷,反而还让张咸劫了明月到了此地?!” “若是老夫立刻让李雄入主梁州是不是就合了你的心意了?!” “难道老神仙不是为了等梁州更乱一些再出手?!如果当时李雄立刻出兵梁州,恐怕不仅会有趁火打劫的嫌疑,甚至还会招来所有梁州百姓的奋力抵抗!可若是等到梁州到了孤立无援,甚至生灵涂炭的地步再出兵,说不定他李雄就成了救万民于水火的大英雄了......” “......” “不然又怎么可能让老神仙亲自来一趟梁州,还就躲在西乡县这里扶持张咸这支人马呢?!至于老神仙劫持明月,或许也是想利用明月从贾大帅那边获取一些谈判的筹码......” 范长生颇为欣赏地看着言辞凿凿的明月,竟是完全没有要狡辩的意思...... “所以你这小丫头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与老夫说话?!” “老神仙若是真要杀了明月,又怎么可能会脏了自己的手?!毕竟一旦这消息传出去,可是会毁了老神仙在信众心里的形象......” “那你就不担心一些其他的可能?!或许老夫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禽兽呢?!” 明月心中莫名一惊,尤其是看着范长生脸上那种意味深长的揶揄笑容,更是变得有些忐忑不安了起来...... 范长生笑着咬了一口野兔肉,然后津津有味地咀嚼了起来,根本没有再看一眼明月...... 明月也不敢再随便开口,只是紧张地看着范长生...... “小丫头,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老夫要主动把张咸这支人马都交到你的手上?!” “明月以为老神仙只是在和明月开个玩笑......” “是啊,你刚才说得那些,老夫都不否认,可自从看见了你,又有了刚才那一番交谈,老夫真的已经改变主意了......” “嗯?!” “你不是也说了吗?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为百姓们谋得片刻喘息,若是贾彦度真的可以光复长安,我想整个关中都应该会迎来一段时间的安宁吧......” “若是老神仙这次帮助我们关中联军平定了梁州,那李雄那个巴氐蛮族,岂不是要怪罪老神仙的全族上下了?!” 范长生忽然对着明月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然后不无感慨地说道:“你可千万别忘了,我范长生也是华夏子民......” 一个时辰之后...... 定颍,汝水与潕水的交汇处,火光通明...... “弟兄们!加把劲,咱们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这里的河道给堵上,这样才能尽快去挖通黄陵陂的水道!” 李矩话音刚落就亲自杠起了几大袋泥包,然后举步维艰地朝着河道口慢慢走去...... 荀崧和褚翜也没有丝毫犹豫,指挥着各自的人马一起开始堵塞河道的行动...... 郭诵更是光着膀子,赤脚走在泥泞的河岸边,一边协调着众人的秩序,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荀灌娘瑟瑟发抖地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遮雨棚里,抬头看了一眼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有那些不辞辛劳,众志成城的忙碌身影,竟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同一时刻...... 葛陂,石勒大军的营寨外的澺水边...... 张宾披着厚实的蓑衣,亲自带领着一群护卫,冒雨走在了澺水河边...... “大人,这雨下得是越来越大了,咱们还是赶紧回营寨吧?!万一要是着了凉可不好呀......” 张宾无动于衷地看了一眼目光关切的刁鹰,应付着说了一句:“不妨事,用不了多久就好了,让我再观察一下水势......” 张宾立即用力拔出了丈量河水深浅的标尺,然后借着火把看了许久...... “大人,还是老样子啊,水流和深浅好像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张宾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却依旧没有一丝笑意...... “大人何必如此辛劳?!这军中大小事务那么多,全要仰仗大人亲力亲为,各位将军又都派出去攻略州郡,若是大人您再被这冬雨给淋坏了,大王一定会下令斥责我们这些人没有好好照顾好大人......” 笔趣阁 “哪有那么娇贵?!这么一点小雨还伤不到我张宾分毫,而且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格外小心......” “大人未免太多虑了吧?!虽然咱们派出去不少人马,但主力并没有全部出动,就算那些宵小得知了消息,也绝对不敢主动来攻的,何况还有这连绵不绝的小雨,不仅道路难行,打起仗来更是费力不讨好......” 张宾立刻瞪了一眼还在侃侃而谈的刁膺,忍不住呵斥道:“蠢货!咱们的敌人仅仅只有李矩一个?!你好好抬头看看天上!老天爷都在跟咱们作对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风高月黑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深夜时分,月黑风高,西乡县城的北门外 “你的人都打听清楚了?!联军的那些将领都被关押在了县衙之内?!” “杨大首领请放心,李运敢用项上人头做担保,不仅杜曼那帮人都在,就是公主殿下也一定就在城里!” 杨难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又疑惑地扫了几眼面前那座几乎空荡荡的城墙,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王建!杨虎!你们两个就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杨虎眼见杨难敌对李运起了疑心,再加上李运之前不断在杨难敌面前煽风点火,挑拨他和杨难敌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不会放过这种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大首领,这照理来说,要是我杨虎抓了公主殿下,那肯定会重兵布防啊,可大首领你也看见了,整个墙头就三三两两几个人,还他娘都在打瞌睡......” 王建也是深以为然地附和道:“这西乡县城真是怎么看都觉得蹊跷,咱们可是在冷风里足足守了一个多时辰吧?!竟然连个巡逻或者换防的人都没看见......” “......” “这要是公主殿下真的在城里,不,就算只有联军的那几个小兔崽子在,那也应该重兵把守才对呀!最不济也应该早就带着公主殿下赶紧远走高飞,避开咱们这些想要救驾的义士啊......” “对!最诡异的就是他们既没有大规模调军的迹象,更没有严防死守的动静......” “那照你们两个这么说,这座西乡县城就是一个陷阱了?!张咸这是故意在示弱,然后引诱咱们贸然攻击?!” “若不是李运早就投靠了张咸,又怎么把咱们所有人都从黄金县引出来?!” “对!大首领!我岳父说得没错呀,肯定就是这么一回事,这一切根本就是李运和张咸二人早就谋划好的奸计!” 杨难敌怒不可遏地拔出了战刀,指着跪在地上的李运喝骂道:“李运!你他娘还有什么话要说?!” “扑通”一声! 李运直接跪在了冰冷的泥地上,然后赶紧朝着杨难敌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大首领!李运绝对不敢诓骗大首领啊!那些被咱们派出去查探的流民,可都是事先扣押了他们的家人和老小,这才敢放心让他们出去打探情报的呀!他们回来的时候说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情况,你们也都在旁边听着,我李运可是一点手脚都没有做啊!” “哼哼!可那些流民都是你去找来的呀,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事先就商量好了?!” 李运立时背后一阵发凉,忍不住对着杨虎破口大骂道:“杨虎你个畜生!你这是想要栽赃嫁祸,故意诬陷老子呀?!” “哼哼?!诬陷?!你李运可是信誓旦旦地说张咸抢了明月公主,可现在公主殿下人呢?!是不是在这城里也不确定啊!还有之前那些细作回来的时候,可是红口白牙地说得清清楚楚,西乡县城里可是驻扎着不少的人马,现在那些人又都去哪了?!” “是呀,人都去哪了?!要是公主殿下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在城里,他们怎么可能会连城防都不上心了?!” “我看李运就是看不起大首领,甚至打心底里觉得大首领不过就是一个蛮夷,根本就不可能看穿这种故弄玄乎的伎俩,只要多说几句阿谀奉承的话,再巧言令色地编上一套让人欲罢不能的说辞,就能让咱们大首领傻乎乎地往你和张咸早就布下的陷阱里钻?!” “畜生啊!大首领对你不薄啊,你竟然联合张咸一起谋害大首领?!” “不!不是这样的!大首领明鉴啊!明月公主的事情应该整个西乡县的老百姓都知道了,大首领可以再派人去打探清楚啊,绝不能听信他们翁婿二人的构陷之词啊!若是李运含冤而死,不知道他们翁婿二人会怎么对付大首领你啊!” “哼哼!大首领千万不要再相信李运这番鬼话,这小子惯会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之前就弄了个负荆请罪的戏码,现在又想倒打一耙!还请大首领立即杀了这厮以儆效尤啊!” 2kxs.la “大首领!李运冤枉啊!大首领要是杀了李运,那就再也认不出公主殿下了!因为只有李运才知道公主殿下长什么模样啊!” “大首领不要相信他!公主殿下的容貌,他怎么可能见得到?!” “大首领难道就不想得到公主殿下了?!难道就为了王建和杨虎二人的一番颠倒黑白的胡说八道就要放弃天下的明珠?!李运死不足惜啊,可大首领却要痛失得到公主的机会了!一旦公主殿下潜逃,那只有李运才能认得出她来啊!那些联军将士是绝不可能替大首领去辨认的,否则他们在关中的族人也会遭殃啊!” 杨难敌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战刀,冷冷地问道:“你真的见过她?!” “那日李运反攻邬堡的时候,公主殿下摘下过面具,小人骑在马上,又是在最前面,所以看得十分真切......” “你说什么?!面具?!那个带着三眼蚩尤面具的小孩就是公主殿下?!” 杨虎顿时有种想要捶胸顿足的冲动,这到嘴的肥肉竟然就这么丢了?! 怎么就蠢到没把那小子的面具摘了看看呢?! 幸好...... 天色实在太黑,没人发现杨虎脸上的伤心欲绝...... “够了!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西乡县城咱们暂时是不敢打了,咱们也冒不起这个险,你们先把李运绑起来,带回黄金县再说!还有!要是路上李运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死了,那你们两个也别想活了!” 李运顿时松了一口气,顺从地让人绑了起来...... 可王建和杨虎这对翁婿却是变得有些提心吊胆了起来,实在搞不懂这个杨难敌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同一时刻,兴势山的半山腰上 毛宝脸色煞白地瘫坐在悬崖边上,根本不敢再往悬崖下方看上一眼,甚至好几次都不自觉地把身子往安全的地方挪了又挪...... “毛大哥......,另外三个人呢?!怎么只有一你个人爬回来了?!” “没了......,这风太大了......,他们全都摔死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地动山摇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丑时初刻,阴风阵阵,如泣如诉...... “嘎吱”一声...... 破旧的榆木门突然自己打了开来...... 黯淡的烛火更是不停地揺来晃去...... 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就在这时无声无息地走进了马勋的小破屋内...... “儿呀......” “......” “勋儿......” “母亲?!” “勋儿......,你快醒醒......,快醒醒呀......” “母亲?!您怎么来了?!您是来看勋儿的吗?!母亲!你不要再离开勋儿了,好不好?!勋儿想你呀!真的好想你呀......” 马勋泪流不止地看着坐在他床榻前的白衣女子,忍不住挪了挪身子,把头靠在了她那柔若无骨的双腿上...... “母亲......” “好孩子......” 女子哽咽地扭过了头,似乎不想让马勋看见她伤心流泪的模样...... 可不经意之间...... 她脸上的面纱却是忽然掉了下来...... 女子赶紧用手捂住了已经毁去一半容颜的脸庞,生怕吓到她唯一的孩儿...... “母亲!你不要再这样遮遮掩掩了,孩儿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呀......” “可是你的父亲每次看见我都像是见了鬼似的......” “他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混蛋,完全忘了母亲是替谁受得重伤!?” “你千万不要怪他......,这世上的男子,哪有不爱美色的?!” “母亲!不是这样的!孩儿就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女孩儿,她跟母亲一样,脸上也毁了容,孩儿就一点都没有嫌弃过她,而且我发誓这辈子都只对她一个人好......” 女子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一双冰冷的小手,慈爱地摸了摸马勋的干枯发黄的头发...... 1200ksw.net “不好!你必须马上起来!快醒醒呀!快点离开这里......” “母亲?!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孩儿不能离开这里,孩儿还要建功立业,还要光宗耀祖,我要让人司马家的那帮混蛋都好好看看,我司马勋绝不是他们可以任意欺凌的庶子!老子是他们所有人的真命天子!” 马勋怒不可遏地睁开了眼睛,可整个屋子里除了他自己,根本就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轰隆隆!” “轰隆隆隆!!!” 山崩地裂的巨大轰鸣声,再加上地动山摇的剧烈晃动,顿时就把早就腐朽不堪的小木屋给震得“粉身碎骨”...... 马勋险而又险地避开了砸落的房梁,连滚带爬地逃到了小破屋的外面,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地狱一般的景象...... 整个成固县城都像是塌陷了一般,地上更是裂开了无数的的巨大缝隙...... 马勋止不住地浑身发着颤,目光之中也全是惊魂未定...... 只要他再晚醒个片刻...... 那就必定是个肝脑涂地的凄惨下场...... “救命啊!” “地震了!” “快救人呀!” “快逃命呀!” 马勋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腿脚发软,根本无法立刻站立起来...... 可就在这时! 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马勋的身边,并且一把搀扶住了还在摇摇晃晃的马勋...... “是我!三瓜!起来呀!马副部督!快点起来呀!赶紧往那边逃!!!” 同一时刻...... 黄金县衙内的某个小屋内 “怎么回事?!这是地震了?!不过好像不强烈啊?!” 杨难敌略微定了定神,鄙夷地看了眼已经准备随时夺门而逃的杨虎和王建二人...... “嘿嘿,好像是不怎么样啊......” “还是杨大首领威武啊!” “对对对!这才就叫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啊!”(宋代苏洵《心术》:“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果然不愧是杨大首领啊,这胆气果然就是高与我等凡人呀......” 杨难敌不屑地撇了撇嘴,懒得去搭理这几个废物,赶紧再次把目光看向了依旧跪在地上,并且还在不断发抖的张伟...... 张伟胆颤心惊地看着面目狰狞的杨难敌,竟是隐隐有些尿急的冲动...... “说吧!你们这次到底来了多少人?!” “三千多人......” “你说什么?!统共才来了三千多人?!他娘的!这是看不起老子吗?!” “大王......,大王息怒啊......,我们进入汉中前实际上根本就不知道有您在啊......” 杨难敌脸色一红,立时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尴尬的王建和杨虎二人...... “哼哼!看来你们翁婿二人的名字比老子的名气大了很多嘛!” “大首领千万不要误会啊,大首领这支仇池人马真是隐藏得非常好,贾彦度远在长安奋战,他怎么可能猜得到咱们汉中这边所有的情况?!” “对对对,要是贾彦度知道了大首领的威名,怎么可能只派这么点人过来?!” “哈哈哈!那这么说来,还是你们翁婿二人太过废物了?!嘿嘿,还得加上李运那个蠢货!啧啧啧,真是没想到啊,贾彦度还真是没眼光,要是换了我是他,最多就派个一千五百人过来就足足够了!杀光你们这些个废物,哪里用得了派那么多人过来呀?!哈哈哈!” 王建赶紧低下了头,装出了唯唯诺诺的模样...... 杨虎却是陪着笑脸,苦涩地干笑了几声...... “小子!你既然落到了爷爷们的手里,就一定要乖乖说话,这样或许爷爷们一开心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小的......,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宋·苏洵《衡论·远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百人誉之不加密,百人毁之不加疏。”) “那你们的主将是谁?!是不是那个杜曼?!” “不不不,我们直属的将领是鲁克鲁将军,杜曼只是咱们这批人里的一个小偏将,一共来了三个偏将,毛宝,杜曼,马草......” “娘的!你连偏将都不是?!怎么好意思一个人留守在黄金县作威作福?!” “小的......,小的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呀......,不然小的怎么也不敢劳动大王的人马去替小的去挖金沙呀......”(《红楼梦》第三十六回里凤姐骂赵姨娘说:猪油蒙了心!)(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狐假虎威之计 “你他娘还敢骗老子?!” 杨难敌怒不可遏地举起了战刀,对着张伟的脑袋就要用力砍下! 张伟吓得赶紧举起双手挡在了自己的头上...... “不不不!大王饶命啊!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啊!!!” 杨难敌鄙夷地皱了皱眉头,尤其是突然看见张伟身下流出了一股子腥臭的液体,更是忍不住一阵作呕...... “废物!怎么关中豪门里还会有你这种嫡系的废物?!哼!怪不得大晋这么不堪一击,原来全是你这种没骨头的软货!” 张伟战战兢兢地蜷缩起了身子,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你他娘要是再敢哭出来,老子现在就杀了你!说!你们这些进入汉中的人马里,到底还有没有什么特别一点的人物了?!” “没......,真的没有了......,鲁将军也没有来,他应该还在下邽城那边盯着匈奴乌谭部的张平大军......” 杨难敌不耐烦地咬了咬牙,还是没从张伟口中套出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可看着张伟那副狗模样,似乎也不像在说假话...... “哼!这么说来,那个鲁克倒还是个英雄了?!不像某些晋人除了会趁乱打劫之外,啥屁用也没有......” 杨难敌一边说着轻飘飘的话,一边冷嘲热讽似地看向了王建和杨虎二人...... 王建立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低下了头,“滴溜溜”地转起了眼珠...... 杨虎更是觉得背后一阵发凉,总觉得杨难敌对他们翁婿二人是越来越看不顺眼了,说不定哪天就会随便找个借口杀了他们翁婿二人...... 王建和杨虎二人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全都起了一丝杀心...... 可这屋内屋外全是杨难敌的亲卫在把守,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痛下杀手的机会...... 这翁婿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只剩下了忍气吞声...... 幸好...... 杨难敌也没有过多羞辱这对翁婿,只是沉思了片刻,就换了一种比较温和的语调对着惊吓过度的张伟循循善诱道:“那你可认得一个带着面具的小娃娃?!” 张伟愣了片刻,立即想起了那张让人看了既恶心又有些害怕的面具...... “认得认得!他叫马草,就是这次带兵的偏将之一!” “他就是马草?!” “对对对!他真的就是马草!小的敢用性命来担保!” 杨难敌顿时怒不可遏地瞪了一眼杨虎...... “扑通”一声! 杨虎立刻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然后神色慌张地争辩道:“大首领!我要是知道马草那小子就是明月公主,打死我也不可能放他走啊!” “明月公主?!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说那个马草就是明月公主?!” 张伟目瞪口呆地看着杨难敌和杨虎二人,整个人都有点懵了...... “怎么?!你小子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不不不,这绝不可能啊!那小子是有点娘娘腔,可是长得也......” 张伟忽然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嘿嘿,想起来了?!到底长得怎么样呀?!” “小的其实也一直没有仔细看过他的模样啊!真的没有看清楚过啊!谁会整天去看一个男人?!而且这小子一直都是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也全是污垢,还有身上那股子酸臭味,根本就没人愿意接近他......” 张伟禁不住又想起了他曾经对马草干过的那些龌龊事情,若是此刻再一口咬定他就是公主殿下,那么就算是彻底把事情做绝了...... 不幸被贼寇所抓或许还情有可原,但若是连大晋的公主都出卖了,那就不仅仅是身败名裂,甚至还会株连九族...... “不不!绝对不可能!马草就是马草,根本不是什么明月公主!此刻公主殿下绝对还在长安,你们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道听途说?!” 杨难敌忍不住抬了抬眉头,露出了一丝疑惑...... “哼!不管他是不是,总之咱们现在立刻对外宣称咱们已经抓到了明月公主!不不不!是拥戴了落难的公主殿下......” “大首领?!你是不是糊涂了?!公主殿下还落在张咸的手里呢......” “杨虎!你他娘是不是蠢啊?!老子当初怎么会跟你这种白痴结拜了兄弟?!就算这会子落在他张咸的手上又怎么了?!不过就是寄放一下罢了!” “......” “而且张咸不是还没有对外宣告吗?!那咱们就先一步对外宣告,而且只说是拥戴,没说公主殿下就在咱们手里,这样咱们才能进退有据,顺便还可以痛痛快快地打着公主殿下的旗号去为非作歹!哈哈哈!这是不是该叫狐假虎威之计?!” 王建与杨虎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倒是真的都有些佩服起杨难敌这份细腻至极的歹毒心思了...... “张伟!” “小......,小的在......” “王建!” “大首领有何吩咐......” “老子给你们两人三千人马,明日一早就出发前往成固县查探情况,你们两个都给老子记好了!一定要告诉成固县的守军,你们是明月公主殿下的人!” 王建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笑容诡异的杨难敌,忍不住脱口问道:“那万一那些人不相信咱们呢?!” “那你们两个就都别活着回来了,你的女儿女婿,也会跟着你一起去黄泉找你!” ranwena.net 两个时辰之后...... 张援和晋邈二人终于带着一群惊慌失措的人马赶到了已经变成废墟的成固县城外...... “完了,完了!死得好像都是关中联军那批小崽子呀?!怎么会这样?!成固县不应该已经落在那帮贼寇的手上了,难不成这帮联军的小崽子真的那么厉害,竟然已经夺下了成固县?!” 张援不可置信地看着几具从废墟中拖出来的年轻尸体,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淡定了...... “大公子,这就是天意了......” 张援心慌意乱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借着火把的光芒,看了一眼神色阴冷的晋邈,竟是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传我将令,立即进城救援!” 晋邈抬了抬眉头,没有阻止张援的举动,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已经坍塌的城墙,总觉得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不寒而栗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清晨时分,夏口的码头上......(东吴黄武二年(223),孙权筑城于黄鹄山(蛇山),取名夏口城。位于今天的武汉市内。) 陶侃神色平静地站在风口之处,眺望着汉江之上的烟波浩渺,竟是隐隐有些痴了......(汉江,又称汉水,汉江河,为长江最大的支流,流经陕西、湖北两省,在武汉市汉口龙王庙汇入长江。) “郡守大人......,这大早上的风寒雾重,您还是早些回去吧,让末将一个人在这里候着也就是了,一旦发现山将军的船队,一定立刻就让人来通知大人......” 陶侃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眼依旧带着铁面具的朱伺...... “仲文啊,老夫都已经从武昌城赶过来了,要是再错过山将军的船队,那这一趟就真的白来了......”(武昌也就是今天的湖北省武汉市的武昌区,位于武汉市东南部的长江南岸,与汉阳、汉口隔江相望。) “大人原本就不该特地过来,应詹大人已经派了人前去接应山将军了,大人又何必亲自前来?!毕竟大人的年岁......” 2kxs.la “年岁怎么了?!你就比老夫小多少了?!” “末将是真担心大人的身体......,而且现在荆州大乱,万一来得不是山将军的船队,而是那些无法无天的水贼,那可就太危险了呀......” “哈哈哈!只要有你铁面朱伺在这里,哪个宵小敢在你朱老虎的头上动刀动枪?!大晋建国这些年,可是只有你和马隆才因功被朝廷赐了“赤幢曲盖”啊!”(赤幢曲盖是一种属于将军出行时,所用的仪仗和旗帜。) 朱伺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得意,可又马上皱起了眉头......(马隆是西晋名将,兵器革新家,官至东羌校尉,封奉高县侯,平定了河西鲜卑秃发树机能之乱。) “哎!要是镇守襄阳的是大人您,那也不至于被王如那帮贼寇打得这般惨不忍睹,听说那帮槃瓠蛮也在四处作乱,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既然襄阳已经陷落了,那咱们就好好商议商议,等开春之后看看怎么收复也就是了......” “恐怕山将军是不会轻易让大人来主持反攻大计的......” “这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情......” “可应詹已经提前一步去接应了,而且还立即派人前来夏口向咱们通报,大人难道还不明白他应思远的心思吗?!” “现在襄阳那边可是乱得一团糟,应詹想要独自力挽狂澜,恐怕也不是什么易事,太过心急反而会适得其反,尤其是要对付那些槃瓠蛮,即使恩威并用,收效也不会太好,所以咱们不如就先按兵不动,多多招兵买马,筹集粮草,以备不时之需吧......” “哈哈,大人果真还有廉颇之志?!” “哈哈哈,要不然老夫为什么要让你去加快建造大船?!老夫可不舍得让你这样精于水战之人,整天赋闲在家含饴弄孙......” 朱伺立刻来了精神,甚至挺起了胸膛,忍不住开怀大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大人你也是个不甘寂寞的,哈哈哈!” “哈哈哈,人老心不老啊!不过你可一定要记住了,无论是谁,只要他是一心为了荆州百姓,咱们就应该不计前嫌地去帮助他,甚至是鼎力相助!这样咱们荆州的百姓才能少受一些战乱之苦啊......” “诺!” “哎!若是老夫能再年轻个二十岁就好了......” 可还没等陶侃回忆一会往事,望楼上的小卒已经高声大喊道:“快看呀!前面好像有船队过来了!” 不久之后...... 山遐搀扶着颤颤巍巍的山简,慢慢地走下了帆船...... 孙盛也扶着肥头大耳的宋哲一路紧随其后...... “龙骧将军,武昌郡守陶侃见过山将军!” “明威将军朱伺,见过山将军!” “好好好!士行来了,仲文也来了!好啊,真是太好了!” “哇”的一声! 脸色苍白的宋哲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大吐特吐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看向了山简和山遐身后的孙盛和宋哲二人...... 孙盛赶紧双手一缩,放开了还在晕船呕吐的宋哲,然后憋红了小脸,急急忙忙地对着众人撇清道:“我不认识他,真的不认识,我就是帮了个忙......” 同一时刻,汉中郡,成固县城北面十里处 司马勋脸色煞白地看着面前只剩下几百人的联军战士,尤其是看着他们一个个唉声叹气,浑身是伤的惨样,更是忍不住悲从心来...... 这昨天还是一群意气风发的年轻战士...... 怎么一夜之间就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三瓜忧心忡忡地看着满脸颓废的马勋,忍不住开口道:“马副部督,这是天灾,谁也无法预料得到呀......” 马勋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伸出手摸了摸三瓜的脑袋...... “你小子怎么跟来了?!我记得你应该还在下邽城的才对呀?!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我马大哥吧......” “好的勒!马大哥!” “哈哈,你小子现在可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啊!” 三瓜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可眼睛里却全是被人认可的高兴...... “三瓜,你是一个人过来找我的?!” “嘿嘿,三瓜是一路上偷偷跟着你们过来的,只不过半道上跟丢了,后来不知道怎么阴差阳错的就遇到了阿郎大哥,他不仅收留了我,还带着我一起到了汉中郡,这次也是阿郎大哥特意嘱咐三瓜一个人过来找你......” 马勋立时神色一紧,实在有些不忍地埋怨道:“阿郎这小子也太心大了,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娃娃出来送信?!” “这不怪阿郎大哥,是三瓜自己要出来的,我不仅想看看马大哥,也想看看其他帮过三瓜的几位大哥,当然最想看到的还是马将军,所以三瓜才自告奋勇的来了......” “那也不应该让你这么一个小孩过来啊,汉中现在那么乱,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马大哥!就是因为汉中郡太乱,所以才不会有人会注意到三瓜这样的小娃娃,而且阿郎大哥还让我给你带来了一些重要的消息......” 马勋立时浑身打了一个冷颤,甚至有些恍惚,总觉得现在站在面前的不是三瓜,而是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阿郎......(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你可以亲亲我吗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清晨时分,豫州,襄城郡,昆阳县城内(今河南叶县。新莽地皇四年(23),刘秀歼灭王莽主力军于昆阳。北齐改为汝坟县。元初复置。至元三年(1266)废。两汉属颍川郡,西晋属襄城郡,北魏末及东魏为汉广郡治。) “呱!” “呱呱!” “呱呱呱!” 无数的乌鸦盘旋在冒着黑烟的昆阳城废墟上...... 死亡的气息更是弥漫在了县城的每一个角落...... 小徐媛睡眼朦胧地从辛谧背后的竹筐里探出了小脑袋,一瞥眼就看见了一只正在啄食死人内脏的乌鸦...... “啊!!!” “媛儿?!” “死人!是死人!乌鸦在吃死人!” 辛谧立即朝着小徐媛所指的方向看去,却只见那只乌鸦也正巧抬头看向了他们...... 那猩红的眼睛里竟是透着难以形容的贪婪和欲望...... 可下一刻! 尸体的周围又窜出来七八只硕大的老鼠...... 它们不仅赶跑了乌鸦,还拼命地啃噬起了已经有些发臭的尸体...... 而这样惨况...... 不仅随处可见,而且越往城内走,就越能看见一下大型的野兽...... 要不是石瞻这批人的手上都拿着寒光闪闪的战刀...... 恐怕这些尝到了人肉滋味的野兽,早就对他们群起而攻之了...... 石瞻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混合着血污的雨水,然后抬头看向了正在哄着小徐媛的辛谧...... “好媛儿,不要害怕,大家伙都在这里,没有东西能伤害到你,赶紧躲在竹筐里不要出来了......” “呜呜......” “不要再哭了,否则真的把那些东西都引过来了......” 小徐媛立即吓得脸色发白,赶紧缩进了竹筐里,然后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辛谧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向了正在注视着他的石瞻...... “辛先生可有什么发现了?!” 辛谧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恐怕不仅是这里,说不定整个襄城郡,甚至是许多郡县都已经一起跟着遭殃了......” “辛谧!你他娘不会又是在危言耸听了吧?!还是故意吓唬咱们,这样你才好趁机逃跑?!这里也有可能是就遭了盗匪而已,怎么可能会真像你说得那么夸张?!还几个郡县一起倒了大霉?!而且谁会在这么个大冬天里,还冒着雨去到处烧杀劫掠的?!” “哼哼!除了石勒还能有谁?!你们从襄阳一路跑到昆阳来,不就是为了去葛陂投靠石勒的吗?!怎么全都忘记石勒是什么人了?!你们两个不会那么快就把苦县大屠杀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吧?!” 董匡立即闭上了嘴巴,就连看向辛谧的目光也变得闪躲了起来...... 石瞻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甚至暗暗咬紧了牙根...... “哼哼哼!你们两个现在还觉得是盗贼干得?!呸!这他娘就是石勒那个畜生干得缺德事!只有他!才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石瞻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拳,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了起来...... “哼哼,真不愧是经历过苦县大屠杀的人啊,对于石勒麾下那些将领的杀人手段,到底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呀......” “辛先生不用这样冷嘲热讽......” “可你明明知道石勒这帮人就是一群畜生,你还这样数典忘祖,甚至屈身事贼?!” “辛谧!你他娘想找死呀?!你知道个什么?!不许这样诬蔑我家少将军!” 辛谧忽然仰天长笑道:“哈哈哈,我诬蔑他?!我还用得着诬蔑吗?!你是不是还想跟我说他有什么狗屁的苦衷?!你们自己睁大狗眼看看这些无辜惨死的老百姓,怎么不对着他们说说你们的宏图大志?!” “......” “昆阳县可是襄城郡的腹地,而襄城郡的郡守荀崧又是爱民如子之人,所以要是流寇进犯,荀崧不可能不再此地全力迎敌,可如今这里却连一个守军都没有,你们说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荀崧不提前撤走城内的百姓呢?!” “有没有可能是来不及撤离了?!” “如果是来不及撤离,那也应该发生一定规模的激战,可你们进城之后看到几个守军的尸体了?!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荀崧已经带领襄城郡的全部兵力在其他地方与石勒作战,而他石勒就乘虚洗劫了襄城郡!” “荀崧在别处与石勒撕杀?!就凭他区区一个郡的兵力?!” “所以我才认为,有可能是荀崧已经联合了其他几个郡县一起在某个地方对抗石勒的大军,而他石勒就趁着他们首尾不能相顾的时候,抄了这些郡县的老巢......” “好毒辣的手段啊......” 辛谧悲愤莫名地叹了口气道:“哎,荀崧等人必败无疑了,这种釜底抽薪之计都用出来了,他们手下的将士还有什么心思去作战?!” 可就在这时!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片刻之后...... “你们这帮畜生!你们都不得好死!” 少女不断向后退却着,不断地大声咒骂着,却是反而把那些向她步步紧逼的羯人刺激得兴奋莫名...... “哈哈哈,这小娘们长得可真漂亮呀!” “让军爷们好好享受一下啊!” “哈哈哈!只要你从了咱们,保证不杀你!” “哈哈哈!这细皮嫩肉的,应该挺好吃的吧?!哈哈哈!” 少女惊恐万状地退到了角落里,紧紧地护住了自己的胸口...... 羯人们立时一个个高兴地张牙舞爪,尽情地嘶吼着各种下流的污言秽语...... 少女虽然一句也听不懂,但傻子也看得出来,她今日是必定在劫难逃了...... “噗”的一声! 一把利刃直接插在了她的大腿上,鲜血立时喷得到处都是! “啊!!!” 少女痛不欲生地跌坐在了地上,双手更是紧紧地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上...... “嘭”的一拳! 羯人直接把少女打趴在了地上,然后还没等她缓过劲来,另外几个羯人几经开始撕扯起她的衣服来了...... “不!不要啊!放过我吧!我的爹娘已经被你们杀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少女拼命地挣扎着,甚至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一口已经趴在她身上的羯人...... 2kxs.la “娘的!还敢咬老子!?” 羯人怒不可遏地举起了战刀,一下子就捅进了少女的胸腔! 鲜血顿时喷洒在了那个杀人的羯兵脸上...... 可另外几个羯人却显得更加亢奋了起来...... “嗖”的一声! 一把闪着寒光的双刃矛直接刺穿过了两个羯兵的身体,甚至还没等那个杀人的羯兵反应过来,策马而来的石瞻已经砍下了他的脑袋! 片刻之后...... 石瞻把奄奄一息的少女抱在了怀里,看着她胸腔上那处被战刀捅烂的伤口,无奈地摇了摇了头...... “真好......,临死前......,还能看到......,咱们晋人......,能为我和爹娘......,报了仇......” “......” “你......,可以......,亲亲我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洧水对峙 小徐媛已经捂住了嘴巴,呜呜咽咽地抽泣了起来...... 辛谧更是沉默不语地抬起了头,任由天上那冰冷的雨滴打在了他的脸上...... 那感人至极的深情一吻,实在是让人看得心如刀绞...... 石瞻面无表情地抱起了少女的尸体,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下,慢慢地走到了一口枯井的旁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悲伤地看着石瞻的背影...... 石瞻温柔地看了一眼怀中少女的遗容,回忆着她临死时突然对他露出的莞尔一笑...... 那种异样的美...... 那种释怀的笑...... 石瞻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慢慢开始向下倾斜...... “扑通”一声...... 少女的尸体快速跌落到了井底之下...... 片刻之后...... 枯井的井口已经被石瞻用几块大石头给封堵了起来...... 雨势渐渐变得大了起来...... 小徐媛也躲在了竹筐之内...... 可辛谧却愣愣地看着站在枯井旁一动不动的石瞻,看着他捂着脸背对着众人,不断耸动着肩膀...... 董匡的眼睛也微微有些发红,忍不住转身看向了别处...... 可就在这时! 一群羯兵突然从刚才杀死少女的地方冲杀了过来...... “娘的!什么人?!竟然敢杀了老子的弟兄?!” “谁干的?!给老子滚出来!” “今天你们一个人都别想活着离开这座昆阳城!” “这帮晋狗,竟然连咱们蘷安大将军的人都敢杀?!” 同一时刻,荥阳郡南部边境,苑陵县,新郑小城外的洧水边,早已是剑拔弩张,两军对峙了起来......(晋泰始二年(公元266你),新郑县并入苑陵县,属荥阳郡。东魏属广武郡。而当年的苑陵县所在,如今只是新郑市龙王乡的古城师村了......) 祖逖和殷乂等人已经在洧水北岸扎下大营,并且成功击退了一波从洧水南岸杀来的孔苌大军......(洧水即今双洎河。源出今河南省登封县阳城山,自长葛县以下,故道原经鄢陵、扶沟两县南,至西华县西入颍水。) 孔苌呲牙咧嘴地瞪着洧水北岸的祖逖大军,偏偏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娘的!蘷安那个混球不是说李矩已经不在荥阳郡了吗?!那这批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面“祖”字大旗是怎么回事?!无难军又是他娘什么来头?!难道也是他李矩新招募的麾下?!” 2kxiaoshuo.com “应该不是李矩的人吧?!要是李矩能有这么多的兵力,当初也不用躲在深山里不敢出来了......” “这他娘不是在坑老子吗?!这帮人看着穿得破破烂烂,可你看他们的兵器可不差呀,而且既然敢守在渭水北岸,显然是早有准备!这打起仗来也很有章法,一直等到咱们的人马渡河渡到了一半,他们才开始发动攻击,这他娘根本就是深谙兵法呀!” “将军......,咱们现在就算想撤退也来不及了,否则一旦咱们开始全速撤退,这帮晋狗一定会从背后全力袭击咱们的......” “老子难道不知道吗?!老子就是心里气不过呀,凭什么蘷安和支雄可以在襄城郡和梁国大肆劫掠,老子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吃肉?!” “那咱们等晚上了再偷袭这帮晋狗?!” “娘的!现在才刚刚天亮,你还要老子等到天黑?!娘的,怎么这雨老师下个不停呢?!要是到了晚上,这洧水就更难横渡了!他娘的蘷安!这根本就想坑死老子啊!” “那要不咱们等到晚上再撤?!” 孔苌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半天,竟是忽然生出了一个毒计...... “嘿嘿,不用等到晚上,咱们现在渡不了河,他们也一样渡不了河,所以咱们只要守住河岸,然后慢慢分批撤兵也就是了......” “将军的意思是......” “让精锐们先一步撤到颍川郡的长社县,那边有个长葛城,正好就在从荥阳郡到颍川郡的必经之路上,咱们只要想办法把他们引到那里,就可以伏击他们了!”(长社县在今河南省长葛市的东北。) “将军妙计啊!可若是他们不上当呢?!” “哼!怎么可能不上当?!一定会上当的,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中计!而且就算他们不上当,咱们也可以去劫掠颍川郡!” “将军......,咱们平晋王早就把颍川郡劫了个底朝天,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呀......” “呸!老子说有就是有,没有就去抓流民,把他们当牲口,拿去和那些晋人的诸侯换东西,要是他们不给,就给这帮流民兵器,让他们去祸乱那些地方!” 不久之后...... 洧水北岸的某个高坡之上 “三弟,对面那些匈奴人的动静好像有些不对劲呀?!” 祖逖闻言立即朝着洧水南岸看了许久...... “看来那个孔苌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竟然懂得徐徐而退了......” “哼!我倒是希望他们胆子再大一点,最好不管不顾地杀过来,这样咱们只需要依样画葫芦,再等到他们渡河渡到一半的时候攻击,保证让他们来多少人就死多少人!” 祖逖笑着摇了摇头道:“孔苌可不是什么没脑的匹夫,之前他派出来的那些人,不过是来试探一下我们的......” “哼!只是可惜了那些掉在水里的箭矢了,已经没法再用了......” 祖逖心痛地点了点头,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这个孔苌根本不恋战啊,一看势头不对就立马改变策略,而且进退有度,这样的敌人不可轻视呀......” “嗯,真不愧是石勒麾下的“十八骑”之一,这份应变之能确实不简单......” “更厉害的还是石勒啊,或者说是他麾下的张宾,还有那个神秘的君子营,竟然能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下,派人来偷袭荥阳郡......” 祖纳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了眼正在岸边巡逻的殷乂等人,忍不住感叹道:“真不知道李矩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这石勒的大军恐怕不仅杀到了咱们荥阳郡,弄不好连荀崧的襄城郡和褚翜的梁国也难以幸免了......” 祖逖神色凝重地又看了眼洧水南岸的情况,禁不住皱起了眉头......(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二哥,你觉不觉得孔苌这会子的撤退有点太过扎眼了?!” 祖纳一听祖逖这话,立刻朝着洧水南岸眺望了半天...... “他这是故意做给咱们看的?!” 祖逖慎重地点了点头道:“如果我是孔苌,一定会选择在天黑的时候,慢慢撤出洧水南岸,这样也可以避免被咱们背后偷袭......” “那这么说来,孔苌是想引诱我们现在就去攻击?!” “只有傻子才会在敌人剑拔弩张的时候去强渡洧水吧?!他这应该是想摆出一副示弱的架势,然后等咱们轻敌冒进的时候,再引诱咱们进入一个他们事先准备好的埋伏点吧......” “哼哼!他倒是想得挺美!真以为咱们跟他一样蠢了?!” “若是咱们必须去一次颍川郡呢?!” 祖纳惊愕莫名地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祖逖,忍不住脱口道:“三弟!你疯了?!虽然颍川郡就在前方不远,可咱们还有那么多无难军的百姓要照顾,还有荥阳郡的百姓呢?!万一再有其他流寇犯境怎么办?!” “所以我希望二哥能够镇守荥阳郡......” “士稚啊士稚!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明白呢?!若是咱们轻敌冒进,恐怕也会步了李矩的后尘呀!” “二哥是觉得李矩,荀崧和褚翜三人已经为国捐躯了?!” 祖纳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悲观地说道:“之前我倒不这么认为,可你看孔苌的人马都已经从颍川郡杀到了荥阳郡的边境,若是李矩他们还活着,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反正我是不相信李矩会眼睁睁看着他自己主政的郡县被匈奴人肆意践踏......” 祖逖立即尴尬地苦笑道:“嘿嘿,这不是还有咱们替他看家吗?!” “哈哈哈,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不过我倒是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李矩他们已经和石勒的主力激战在了一起,而且还是打得难分难解的那种情况......” “你是说石勒故意用劣势兵力拖住了李矩等人,然后又趁着他们无法脱身的时候,迅速派兵抄了他们各自的老巢?!” 祖逖无奈地看了一眼满脸惊愕的祖纳,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孔苌既然敢引诱咱们进入颍川郡,那就说明他根本就不担心李矩会从背后偷袭,所以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李矩已经战死沙场,要么就是快要战死了......” “正是如此......” “三弟,你不会是真的想出兵颍川郡吧?!” “我总觉得李矩还没有死......” “那你是打算去替李矩吸引一些石勒大军的注意力?!你这样会不会有点太不自量力了?!” “二哥!你可别忘了李矩对咱们无难军和那么多百姓都有收留之恩,若是咱们再不去一趟颍川郡,好好灭灭他石勒的威风,恐怕他李矩就真的要战死沙场了......” 同一时刻,汉中郡,西乡县城内 明月一个独自行走在空荡荡的西乡县城内,尤其是看着周围那些破破烂烂的茅草房子,总觉得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突然! 一阵狂风吹来,卷起漫天尘埃...... 明月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衣物,然后又不自觉地伸手整了整脸上那有些松动的蚩尤面具...... “嗖”的一声! 明月立刻紧张地环视了一周,可偏偏什么也没有发现,再一想到她一醒过来就已经到了西乡县城外,更是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baimengshu.com 难不成从始至终,她和范长生的这场不期而遇,全都是黄粱一梦?! 不然张咸和他的人马怎么都不见了踪影?! 真的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明月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又惊恐地看了一眼四周寂静无声的街道...... “范长生!张咸!你们都在哪里?!出来啊!赶紧出来呀!不带这么吓人的啊!” 可城内除了风声和回音,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他声响...... 明月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液,赶紧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分析起了她会被仍在这里的原因...... 可除了他们根本不相信她是公主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但若是要让她自生自灭,为什么不把她直接丢在山里?! 真是所有的事情都透着蹊跷和诡异...... 杜曼和太一估计也已经被张咸带走...... 所以这偌大的县城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明月越想就越觉得害怕,整个人都开始发起了颤...... 如果真是这样...... 那么等待她的命运该会有多么凄惨?! 要么被野兽吃了...... 要么被其他流寇给抓去杀了...... 最好的情况也就是遇到一些“善良”的流民,然后跟着他们一起浪迹天涯...... 但明月心里其实很清楚...... 所谓的善良也不过是在他们还有口吃喝的情况下...... 一旦到了饥渴难耐的时候,她的命运多半也是被交换出去,甚至被当做食物给吃了...... 明月忽然想起了杨难敌的嘴脸,还有他那些吃人的花豹...... “啊!!!” 明月突然失声尖叫了起来,然后发疯一般地朝着县衙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久之后...... 西乡县衙内,所有关押联军战士的屋门都已经莫名其妙地打了开来...... 丁太一是第一个走出屋门的...... 然后是神色警惕的杜曼和谢艾...... 甚至直到所有人都走了出来,也没有发生任何异样...... “这他娘是什么情况?!” “咱们都得救了?!” “娘的,昨天刚被张咸那帮手下吊起来毒打,今天这帮孬种就自己跑了?!” “哈哈哈,会不会被是你们这帮废物拉得屎尿给熏跑的?!” “哈哈哈,就属你小子拉得最多最臭!” 鼻青脸肿的丁太一眼见众人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立即板起了脸呵斥道:“全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不怕张咸的人又回来了?!” 众人顿时惊恐地注视向了四周...... “嘭”的一声! 县衙的大门突然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众人立时吓得一个个躲到了丁太一和杜曼等人的身后,并且惊恐万状地看向了县衙的大门口...... 丁太一的额头上也沁出了一丝冷汗,就连攥紧的拳头也不自觉得抖了一抖...... 杜曼和谢艾二人更是一脸的如临大敌,甚至已经做好了跟那帮强盗再次拼命的准备...... “弟兄们!与其窝窝囊囊地受尽**,大家伙不如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 “娘的!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对!咱们要给公主殿下报仇!” “对!打不过再投降也不迟!” “对对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嘎吱”一声! 县衙的大门就这么突兀地打了开来...... 众人立即屏住了呼吸,全神戒备地注视着前方...... “刚才是谁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有种站出来让本公主好好瞧瞧!!!”(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成固之战(一)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上午时分,汉中郡,成固县城北门外五里处 “你们都是明月公主麾下的战士?!” 张援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同样目瞪口呆的晋邈,竟是又忍不住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马勋和三瓜等一众被他们轻易围捕起来的联军战士...... “启禀二位大人,昨夜马勋就驻守在成固县城内,可昨晚真是始料不及来了一场山崩地裂,弟兄们死伤大半,所以才连夜向北逃难至此......” 晋邈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心思却是已经完全飘到了明月公主的身上...... 这公主殿下的名头倒是挺响亮的,千里勤王不说,还跟着贾彦度一起征战关中...... 可就算打死晋邈...... 他也不会相信贾彦度和那帮关中豪门会舍得让这么一个不仅身份贵重,而且娇滴滴的女娃娃跑到梁州来胡闹...... 不过...... 无论晋邈心中如何疑惑,还是耐着性子向马勋问道:“那公主殿下现在在哪里?!她昨夜也在成固县城内?!” “公主殿下已经与我等失散许久了......” “失散了?!” “黄金县一战之后,我们联军各部的弟兄都被打散了,公主殿下也不知道是跟着毛宝逃去了傥骆道,还是跟着杜曼去了西乡县,总之现在就是完全没了她的音讯......” 晋邈眯缝着眼睛盯着马勋看了半天,愣是没从他的话语和神态中找出任何破绽...... 毕竟有了他向贼寇们的通风报信,联军大败那是必然的,就是四散而逃也在情理之中...... 可若真是如此,岂不就是说公主殿下真的来了汉中郡?! 晋邈忍不住紧锁起了眉头,就连额头上也不自觉地沁出了一丝冷汗...... 一旦公主殿下落到了杨难敌或者王建那帮贼寇乱匪的手上,那后果简直就是不堪设想啊...... 而且既然贾彦度舍得让明月公主独自进入梁州,那就说明他早就做好了舍弃的准备,甚至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公主的死,来收回梁州的实控权...... 而那些自以为抓了公主殿下就可以换取荣华富贵的贼寇们,就成了他贾彦度夺取梁州的最好帮凶...... 晋邈真是觉得一阵眼前发黑,整个人更是忍不住向后踉跄了几步...... “晋参军?!” 张援赶紧上前搀扶了一把...... 晋邈稍稍定了定神,然后看了一眼还浑然不觉大难临头的张援,更是懊恼地说不出话来了...... 如今的局势之下,就算他把所有罪名都嫁祸给张光父子,想必贾彦度也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话了...... 毕竟只要有那些贼寇们的指认...... 那他晋邈就是夷灭九族之罪啊...... 晋邈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歹毒的心思...... “还请张大公子和晋参军立即出兵黄金县,救出公主殿下啊!” “救出公主殿下?!你不是刚才还说她下落不明吗?!” “小的只是说了最好的可能,万一公主殿下其实早就落到那些贼寇的手上了呢?!” 张援和晋邈立即互相对视了一眼,竟是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 “二位大人,这些贼寇的来历可不简单啊,他们里面还有仇池国的杨难敌......” “你说什么?!杨难敌?!仇池国的杨难敌?!娘的!果然是这个小畜生,他竟然趁着他父亲重病之时劫掠汉中?!还联合了王建和李运那些贼寇?!反了,简直就是反了!” bqgxsydw.com “张大公子明鉴啊!如果公主殿下真的落在了杨难敌和贼寇的手上,那公主殿下的名节可就全毁了啊!贾大帅一定会严惩咱们所有人的!” 晋邈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实在不敢去想象贾彦度大发雷霆的后果...... “求求两位大人了,公主姐姐对我们老百姓可好了,要是她被那些贼寇给糟蹋了,那可怎么办呀?!” 张援一见三瓜还是个孩子,尤其是那副欲哭无泪,痛心疾首的模样,更是对马勋的话深信不疑了起来...... “对对对,你说得对,绝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晋参军,咱们赶紧回去点齐兵马,然后立刻发兵黄金县救出公主殿下!” “大公子稍安勿躁啊!那些贼寇人多势众,咱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现在有多少兵力......,还是先派人打探一下,摸清楚了情况再说......” “小的可以保证,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少,但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大部分的兵力都是一些被贼寇们裹挟的普通百姓,咱们联军之所以战败,其实也是因为地形不熟,再加上被他们偷袭成功,若是真的明刀明枪,咱们联军绝对不可能输!” 张援一听马勋这话,立时生出了一股勇气,尤其一想到英雄救美之后所能带来的荣耀和地位的提升,更是忍不住欲欲跃试了起来...... “晋参军!兵贵神速啊!” “大公子!决不可冒进啊!” “哼!难道干等在这里,然后被那些贼寇吓破了胆子?!还是你打算派人回梁州城,再去弄点援兵过来?!晋参军啊晋参军,梁州城所有的精锐都在这里了,咱们还真怕了那些贼寇不成?!” “大公子,成固县城已经完全毁了,若是咱们再出师不利,恐怕连个栖身之地都没了啊......” “晋邈!你就不怕我治你一个扰乱军心之罪吗?!” “扑通”一声! 晋邈立即当众跪在了张援的身前,然后伸手指着马勋呵斥道:“小人!你到底是不是联军的人还不清楚,竟然已经在这里挑唆我家大公子了?!大公子三思啊,贾大帅怎么可能会让公主殿下前来,这一定是贼寇们的奸计,就是为了引诱大公子轻敌冒进啊!” “大公子!马勋愿为前锋!” “大公子!三瓜从黄金县过来的时候,那边的城墙也全毁了,贼寇们根本无险可守啊!” 张援立时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实在是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好了...... 毕竟晋邈的话仔细想来也是比较稳妥的,但他又不愿意轻易放弃营救公主殿下的机会...... 可就在这时! 一阵嘈杂的喊叫声已经传到了众人的耳畔...... “不好了!不好了!大公子!晋参军!咱们派出去的探马在成固县边境发现了王建的贼军,他们正在向咱们这里杀奔而来呀!而且他们还打着“明月公主”的旗号!”(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成固之战(二)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上午,巳时三刻,成固县城东门外,已是尸横遍野...... 王建的贼军还在拼命地冲杀,甚至突破了一直压制他们的箭雨,直接杀到了梁州军弓箭手的身前...... 梁州军的步军立即手持战刀冲向了贼军,并且迅速护住了正在有序后撤的弓箭手...... 可还没等贼军和梁州军厮杀多久...... 梁州军的长枪兵已经快速包抄了贼军的左右两侧,并且用手中的长矛全力刺向那些悍不畏死的贼寇...... 王建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就连身子都不由之主地晃了一下...... “快!快鸣金!让他们都赶紧撤回来!那可都是老子的精锐啊!” 王建肉痛不已地看着满地的死尸,越想越觉得懊悔不已,实在是不该打这些梁州官军的主意,尤其是去眼馋他们身上那些装备精良的甲胄和兵器...... 可过去这些梁州官军不都是些望风而逃的废物吗?! “当当当!” “当当当!当当当!” 一阵密集的鸣金之后...... 死伤惨重的贼军立刻全面溃退,甚至丢盔弃甲地一路亡命狂奔...... 可梁州军不仅没有立刻进行追击,反而还后撤回了原来的位置,甚至继续摆出了一副准备全力防守的架势...... 王建疑惑地看着那些已经回到战阵第一排的梁州弓箭手,然后又扫了一眼面前这支梁州军的规模,还有他们身后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成固县城,总觉得所有的事都透着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怪异...... 不久之后...... 王建的战阵之内 “清点过了没有?!死了多少人?!” 亲卫咬着牙关,看着眼角不停抽搐的王建,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死伤过半......” “娘的!这帮梁州军是不是他娘中邪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还有这成固县城是怎么回事?!看着怎么都塌了?!” “主公,这会不会是昨天晚上那场地震的原因?!” “地震能把城池震塌了我信,可还能他娘把这帮梁州军震厉害了?!” “看他们的旗帜,好像是张光身边最精锐的那支人马......” 王建立时瞪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看向了远处废墟内那面隐隐约约绣着“张”字的大旗...... “娘的,老眼昏花了,之前怎么就没看到这面旗帜?!难不成真的是张光亲自来了?!不!不可能!那老小子早就一病不起了,否则也不可能坐实咱们这么祸乱梁州地界......” “主公,这批人马可不好惹啊,咱们可不能再这样全力强攻了......” “啊呸!老子还用你来教?!” 王建一脚踹翻了前来禀告伤亡情况的亲卫,然后怒不可遏地对着身边其他的亲卫大吼道:“他娘的!你们去把张伟那个小畜生给老子带过来,老子现在就要杀了他,为咱们那些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主公!不可啊!要是现在杀了那小子,咱们可怎么跟大首领交代啊?!他的大军可是就守在咱们身后,要是咱们这里稍有异动,那可是会直接害了杨虎的性命啊......” “娘的!死就死吧!省得整天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看着就他娘的碍眼!” “可是大小姐那边就没法交代了啊......” 王建眉头一皱,一想到他自己的掌上明珠,竟是立时就心软了下来...... “好!老子不杀他就是了!可要是杨难敌把咱们逼得太狠了,那就别怪老子拿着张伟去投降梁州军!娘的!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他给老子带过来!” 下书吧 “诺!” 片刻之后...... “爷爷饶命呀!爷爷大人大量,饶小人一命吧!小的就是贱命一条,根本不值得您老人家脏了自己的手呀......” 张伟一边磕着响头,一边痛哭流涕地哀求着,就怕王建因为战败而杀了他去泄愤...... “嘿嘿!你小子可不是什么贱命,老子还指着拿你去跟贾彦度换点荣华富贵来呢,实在不行也可以从你家族那边刮点油水回来!” “对对对,爷爷说的是,只要爷爷不杀小的,张伟可以对天发誓,一定让我的族人给你最丰厚的赎金......” 王建皮笑肉不笑地瞥了眼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张伟...... 张伟禁不住一阵头皮发麻,甚至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小子!你也看到了,咱们现在的处境可是十分不妙呀,杨难敌那个王八蛋就在咱们后面盯着,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了灭了咱们这里所有人,连你也不可能例外,不然他怎么舍得把你交给老子来看管?!” 张伟的额头上又不自觉地沁出了一丝冷汗,尤其是看着目露凶光的王建,更是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液...... “爷爷!这批梁州官军看着可不太简单呀,若是您轻易就把小的交出去,说不定他们不仅不会接受您的投降,甚至还会把您跟小的一起杀了以儆效尤啊!” “哼哼!你倒是还知道要脸啊?!你是不是怕老子把你直接送出去后,你这投敌被俘的名声就彻底洗不掉了?!” “爷爷!您是真不了解这些大族之间的矛盾呀!要是您把小的交给贾大帅,那么他一定会为了缓和关中各族的关系救下小人,并且给予您一定的赏赐,可梁州这帮人现在正是要立威的时候啊,他们可不会顾忌那么多,只要用咱们俩的人头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就可以了......” 王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言辞恳切的张伟,然后又扫了一眼对面那只刀枪林立的梁州军...... 张伟眼见王建不敢冒险,赶紧趁机说道:“爷爷!之前你们打下黄金县的时候,其实还有一批关中联军逃跑了,而且人数不下上千人,张伟觉得他们已经逃到了成固县,可现在这里却没有看见马勋那批人......”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咱们眼前这批梁州军也不是主力?!” “对!很有这种可能!” “那照你这么说,他们这些人还只是诱饵不成?!” “成固县城已经是一片废墟了,谁还会进城去?!所以埋伏在城里是绝不可能的......” “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成固之战(三) “弟兄们!咱们爷爷说了!冲过去和那些梁州军拼了,他们就那么一丁点人,主力根本不在这里!一起冲过去和他们拼了!” 张伟大吼了一声,作势就要向前冲击,可双脚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王建也拔出了战刀,并且亲自带兵冲了出去,顺便一把抓住了张伟的头发,一路拖着朝梁州军的阵地杀了过去! 梁州军似乎没有想到这帮刚刚被击溃的贼寇竟然还敢冲杀上前,甚至还是全军出击,一时竟是变得有些慌乱了起来...... 偏将李蒙的额头上立即沁出了一丝冷汗,赶紧命令弓箭手准备抛射,并且让两支各五百人的长枪兵向弓箭手的左右两侧推进...... 而他则指挥着最后一支五百人的校刀手,开始慢慢向西北方向退缩...... 李蒙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废墟,尤其是一想到还有大量的辎重和粮草都留在了成固废墟的西门外,更是咬紧了牙关,准备冒险将贼军引向张援和晋邈所在的西北方向...... 王建自然猜到了他们的意图,所以立即命令全军加速冲击...... 梁州军的弓箭手立即射出一片箭雨,想要尽可能在远距离先压制住贼军的气焰和攻击...... 可王建的贼军不仅没有要正面突破弓箭手的意思,反而还在刚一进入弓箭手射程的一刹那,就立即分成两支人马,并且分别朝着梁州军的长枪兵冲杀了过去! 梁州军的弓箭手顿时乱了方寸,只能朝着左右两边胡乱射击了一通,完全没有了齐射的杀伤力...... 王建的贼军更是全力奔跑,迅速杀入了梁州军的两支枪兵的队伍之中...... 长枪兵刺出的长矛立即刺中了一批冲在最前面的贼军,可更多的贼军却趁着长枪无法及时收回,并且没有刀斧手配合保护的破绽,直接杀入了枪阵的缝隙之中! 仅仅一瞬之间! 两支各五百人的长枪兵就已经被杀得丢盔弃甲,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转身就逃...... 弓箭手们一看长枪兵全部溃败,并且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后,再加上偏将李蒙也已经带着五百校刀手直接逃跑,只好一个个跪地求饶,束手待毙...... 王建简直就是大喜过望,立即命人看守好了这批三百人的弓箭手,并且指挥部下开始追击那些逃跑的梁州军...... 可惜贼寇就是贼寇,根本没有多少人去追击逃跑的梁州军,反而一个个争抢起了梁州军丢下的精良装备...... “娘的!这帮废物,竟然敢不听号令?!” 王建举战刀就想杀人,可一看到地上那些让人看得流口水的战利品,立刻也没了继续追击的心思...... 张伟却是气得暴跳如雷,甚至对着贼军们大叫大嚷道:“蠢货啊!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蠢货啊!别抢东西了,赶紧乘胜追击啊!不然等到梁州军的主力回来了,咱们这些人全都得死在这里!” 同一时刻! “娘的!王建这老狗还挺猛的嘛!杨虎!你看见没有?!你那老泰山可是相当生猛啊,看来你以后还要在手下憋屈很多年啊!哈哈哈!” 杨虎脸色难堪地皱了皱眉头,心里却是隐隐有些感动...... 若是换了他在王建那个位置,很有可能就不管不顾地直接投靠了梁州军,甚至反过头来帮着梁州军一起杀了杨难敌...... 毕竟女婿可以有很多,自己的小命却只有一条...... 怎么选择真的是太简单不过了...... 可王建不仅没有这么落井下石,反而还奋不顾身地冲向了装备精良的梁州军,甚至奇迹一般地战胜了那些看着就让人发怵的长枪兵...... aiyueshuxiang.com 杨虎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老丈人,尤其是不该背着他的妻子还在外面到处沾花捻草...... “弟兄们!跟着老子一起杀过去,围了王建的人马,夺了他们的战利品,尤其不能让他独吞了那支完整的弓箭手啊!那可是宝贝啊!” 不久之后...... 王建面如死灰地低下头,根本不敢去看正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杨难敌...... 至于那些刚刚从梁州军身上扒下来的精良装备和三百弓箭手,更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他杨难敌全部收入了囊中...... “哈哈哈!真不愧是你王大首领呀,这一仗真是打得太精彩了!” “大首领......,谬赞了......” 杨难敌高兴地拍了拍垂头丧气的王建,然后得意洋洋地扫了一眼已经把王建等人团团围住的大军,更是趾高气扬了起来...... “哈哈哈,你做得很好,老子还以为你会带着张伟去投靠那些该死的梁州军......” “大首领......,真是太会说笑了......” “哈哈哈,当然是说笑了!王大首领怎么可能抛下自己的贤婿不顾?!我早就跟我那结拜兄弟杨虎说了,他老丈人不是那种不顾念儿女的人!” 杨虎立即惭愧地低下了头...... 王建真是打心底里懒得去多看杨虎一眼...... 要不是左右都是个死...... 谁他娘会豁出命去搏一把?! 不过王建还是做足了表面功夫,尤其是看着杨虎偷瞄过来的感激眼神,更是故意做足了长辈应有的姿态...... 杨难敌没有去打扰这对翁婿之间的眼神交流,也没心思去管他们两个是不是真的“情意绵绵”,反而兴致勃勃地看向了忐忑不安的张伟...... “嘿嘿,你小子挺有意思呀?!我听说还是你张伟去劝说王建再次出击的?!” 张伟赶紧厚着脸皮献媚道:“小的只是告诉王爷爷,只要有杨大首领在咱们身后,那些只会鱼肉百姓的梁州军,根本就不是咱们的对手!” “哈哈哈,你小子这是在夸老子呢?!还是他娘的在冷嘲暗讽?!老子就是贼寇了,老子就是祸乱梁州了,老子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杨难敌!怎么了?!” 张伟立时一阵头皮发麻,惊恐地看着喜怒无常的杨难敌...... “哈哈哈!你们看到没有,这小子吓得脸都白了,哈哈哈,不会又要吓尿了吧?!” 可就在杨难敌肆无忌惮地狂笑时,一阵隆隆的战鼓声突然从远处传了过来......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成固之战(四) 一面绣着“张”字的战旗,还有御赐的“梁州刺史”仪仗,不断从成固废墟的西北方向,慢慢朝着杨难敌的贼军逼近...... 杨难敌立即下令摆出了迎战的阵势,并且眉头紧皱地看向了对面那些阵型整齐,装备精良的梁州军主力...... “这他娘得有几万人吧?!” “刚才那些溃军不会只是诱饵吧?!” “再来一次大地震吧,震死这帮该死的官军!不然咱们根本不是对手呀!” “你们看后面,是不是还有一面旗帜上绣着一个“晋”字?!完了,一定是晋邈那个鸟人来了,咱们全都中了他的奸计了!” 杨难敌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液,又看了眼同样惶惶不安,惊疑不定的王建和杨虎等人,竟是忍不住对着他们几人露出了一丝毫不遮掩的歹意...... “扑通”一声! 王建立即跪在了冰冷的地面...... 杨虎也赶紧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大首领!晋邈根本不会放过咱们任何一个人的,就算你把我们翁婿二人的首级都交上去,大首领也是他晋邈心里的“眼中钉和肉中刺”啊!”(出自明代杨慎的《古今风谣》:“宋真宗时童谣:欲得天下宁,须拔眼中丁(指权臣丁谓)。”) “大首领!我岳父所言句句属实啊,咱们知道他太多的秘密了,晋邈那条老狗绝对不会让咱们继续活下去的!大首领!要是咱们这个时候还不能团结起来一致对敌,那咱们这里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呀!” 杨难敌立时惊醒了过来,赶紧上前扶起了这翁婿二人...... “王首领何出此言啊?!杨难敌绝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小人,如今你我只有一起携手御敌,才能有一线生机啊......” “既然大首领如此信得过我们翁婿二人,不如把李运也放了,那小子最是诡计多端,说不定会有什么妙计可以让咱们觅得一线生机......” 同一时刻,梁州军的战阵之内 “一个不留?!” “要是不把这些贼寇彻底剿灭,如何震慑其他宵小,咱们也没法让贾大帅真的明白咱们梁州军民抗敌的决心呀......” 张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却也看不出晋邈有什么其他心思...... 毕竟他说得头头是道,在情在理...... 只是这种赶尽杀绝的手段,甚至恨不得让贼寇的鲜血染红汉江的气势,实在是有点不像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晋邈...... 马勋却是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单膝跪地,并且大声请命道:“马勋愿为先锋!” “马副部督快快请起,你是联军的将领,此战还是让李蒙将军出战为好......” 马勋眼见张援婉拒了自己,立时露出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失望...... 晋邈却是突然开口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曾经何时,老夫也与你一样,都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恨不得手提横槊,荡清寰宇!” 张援欲言又止了几次,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这一老一少之间的惺惺相惜,可心里却是一阵腹诽,真的搞不懂晋邈为何不考虑一下万一马勋在他们手上战死的后果...... “这一次就让老夫好好看看你们少年人在战场上的英姿勃发吧!” 马勋立时大喜过望,赶紧再次单膝跪地道:“马勋定不负大公子和晋参军的厚望!” 小书亭 晋邈亲自上前扶起了马勋,然后又把目光看向了李蒙...... “这次要不是李将军机敏,没有直接逃去成固西门,不然就凭西门那边的少量守军,咱们的粮草和辎重就全丢了......” “参军大人......” “好了,你也不用太过自责,要不是你当机立断,牺牲了一些将士,咱们的根本就全没了,而且这一次也不能怪你没有尽心,实在大公子和老夫的责任,要不是我们向北搜寻马勋他们,就凭那些乌合之众,怎么可能伤得了我军分毫?!” 晋邈轻轻地拍了拍对他感激涕零的李蒙,然后回头对着张援说道:“不如就让李蒙将军和马副部督一起作为先锋,好好教训一下这些该死的贼寇吧!” 张援冷冷地看着一边做着好人,一边对他发号施令的晋邈,缓缓地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杨难敌的战阵之内 “我有一个办法,说不定能让咱们反败为胜!” 李运咧着嘴角,笑容诡异地看着杨难敌等人,竟是故意卖起了关子...... “你小子到底有什么办法?!赶紧说出来啊!” “不会是拿张伟去投降吧?!” “算了吧!就凭那小子的狗屁身份?!谁会搭理咱们?!” “快说啊,到底该怎么办呀?!” 李运冷笑连连地看了眼王建和杨虎,然后又瞥了眼脸色煞白的张伟,最后才对着神色不善的杨难敌说道:“这就要看杨大首领到底想不想打了?!敢不敢赌一把了?!” “哼!打又如何,不打又如何?!” “如果大首领想要暂时避其锋芒,就一定要想考虑一下咱们后撤之后的士气问题,咱们手上这些乌合之众,那是根本输不起的,一旦咱们打了大败仗,不仅会有大量的逃兵,就是咱们这几个人的性命也保不准会被他们给盯上......” 杨难敌和王建等人立时就是一阵恶寒,确实就如李运所说的那样,不管战与不战,只要打了大败仗,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最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咱们这里所有的人都被赶出梁州地界......” 杨难敌的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显然他是不愿意就这么落荒而逃的...... 毕竟一旦被人赶出梁州,那他在仇池国的所有一切也就全都没了...... “那如果老子想要赌一把呢?!” “可如果大首领愿意拼死一战,那么只要咱们胜了,不仅声威大震,甚至就算没有公主殿下,咱们也可以让贾大帅彻底刮目相看,说不定还直接来个招安......”(招安一词?出自《资治通鉴·唐昭宗景福元年》:“故大军始至,民不入城而入山谷避之,以俟招安。今军至累月,未闻招安之命,军士复从而掠之,与盗贼无异。”) “大首领!搏一把吧!” “大首领!跟他们拼了!”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成固之战(五)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中午时分,成固废墟的东门外,梁州军的战阵内 “晋参军!你这是在贻误战机!!!” “大公子难道没有看见那些贼寇早就摆好了迎战的阵型?!” “哼哼!我梁州精锐还会怕了这些乌合之众?!” “哈哈!乌合之众?!他们根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李蒙将军的上千兵马也是折损在这帮“乌合之众”的手里!就连你父亲张刺史也只敢龟缩在梁州城内,你一个黄口孺子竟然好意思叫他们乌合之众?!” 张援的脸色立时涨得通红,根本没想到晋邈会突然发飙,甚至毫不顾忌他大公子的脸面,当众羞辱于他...... 可晋邈却是已经气势汹汹地朝着张援身前迈出了一步,并且怒不可遏指着张援的鼻子,大声斥责道:“只有你是爹生娘养的?!将士们就没有父母双亲了?!要是因为你一个轻敌冒进的念头而死伤大半,你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家中的那些孤儿寡母?!” 李蒙立即羞愧地低下了头,满脑子都是那些与他朝夕相处,却被他用来拖延时间而牺牲掉的袍泽...... 马勋更是心痛地咬了咬牙,瞬间想起了那些惨死在地震之中的联军弟兄...... 可就在这时! 贼军之中突然一阵骚动...... 张伟赤膊着上身,头上还插了几根茅草,一路被人推推搡搡地赶到了两军的中间...... “不要放箭!不要杀我啊!我是张伟!我是关中联军的人,我是贾大帅派来梁州剿匪的!是自己人呀!” 不久之后...... “你就是张伟?!” “对......,关中联军鲁将军麾下......” 晋邈眼神冰冷地看了眼冻得浑身发颤的张伟,然后又慢慢转头看向了目光闪烁的马勋...... “马勋,你可识得此人?!” “启禀晋参军,末将从未见过此人......” 晋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身边的亲卫挥了挥手道:“拖出去砍了!” “不不不!晋参军!我真是的关中联军的人啊!马勋!你小子仔细看看呀,我真的是张伟呀!我还有口信要带给晋参军啊......” 张伟赶紧撩开了披散在脸上的乱发,然后带着哭腔地哀求道:“马勋!你再仔细好好看看呀,我真的是张伟呀!要不是你突然不辞而别,还把弟兄们全都带走了,我张伟也不可能半夜三更的时候被王建那伙贼人擒住啊!” “哼!你也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抓了流民百姓为你去淘金沙,怎么可能会被王建那帮贼人混进来?!” “我挖金沙那也为了以后献给贾大帅充作军饷呀!这其中还有很多的人情世故,你爹妈从小没教过你吗?!这些事情还需要大人们来提醒你去做?!” 马勋立时气得牙根发痒,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哼!贾大帅要是知道你这些金沙已经沾了百姓的鲜血,我看你到时候是怎么死的!” “大帅自然可以杀了我张伟,但是这些金沙,他老人家一定会收下,不然哪来的军饷?!” 小书亭 “哼哼!真没想到你张伟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感人肺腑的话来?!老子就不信你没有打算中饱私囊?!” 张伟立时一阵头皮发麻,想要辩驳几句却又心虚理亏,只能赶紧对着晋邈哀嚎道:“晋参军明鉴啊!张伟真的只是想为贾大帅和关中联军,尽一点微薄之力呀,绝对没有鱼肉百姓的意思啊,我不仅在这种大冬天里面收留了他们,还给了他们一口饭吃啊......” 晋邈嘴角微微一动,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跪在地上,不断哀求自己的小泼皮,竟是莫名地流露出一丝欣赏的意味...... “咚咚咚!” 张伟眼见晋邈依旧是一脸的无动于衷,赶紧对着他磕了几个响头...... “晋参军饶命呀!小的愿意将功赎罪啊!” “哦?!那你打算怎么做呢?!那帮贼军的首领是谁?!又让你带了什么口信呢?!” “他们的大首领叫杨难敌,是个仇池国的氐人,他让我带话给晋参军,说是他愿意立刻投降......” “你说什么?!杨难敌?!仇池国的杨难敌?!投降?!他要投降?!” 张援满脸震惊地盯着已经冻得脸色发青的张伟,然后又忍不住看向了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晋邈...... “晋参军明鉴,那个贼首杨难敌说了,只要大人可以招安,那他们一定会安分守己......” “哼!他们简直就是在痴人做梦!” 晋邈神色平静地看了眼突然开口说话,还暴躁不已的张援,然后不紧不慢地对着张伟说道:“他们若是真的愿意弃恶从善,倒也不是不可以......” “晋参军!你不会是疯了吧?!这帮贼寇的话语你也能相信?!” “大公子稍安勿躁,如今咱们的意图是要尽快结束梁州境内的混乱,如果这帮贼寇愿意接受招安,听从咱们收编的办法,那我们也可以尽快向贾大帅有个不错的交代,这样一来整个梁州战乱也可以早点结束,岂不就是把原来的坏事变成了皆大欢喜的好事了?!” 可就在这时! 一阵浓密的黑烟突然从成固废墟的西南方向喷了出来...... “你们快看,西南方向冒烟了!” “着火了!一定是着火了!” “不好!那边还囤咱们所有的粮草和辎重啊!” “他们怎么会知道咱们的粮草辎重在那边?!” “赶紧去救火呀!” “不然全完了!!!” 晋邈脸色煞白地看着那道冲天的黑烟,耳边又全是些慌乱不堪的胡言乱语,立时怒不可遏地一把抓住了张伟的头发...... “该死的!咱们中计了!你小子一定是杨难敌那个狗杂种派过来拖延时间的吧?!来人啊,把他拖出去砍了!” “不不不,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呀!晋参军饶命呀!!!” 同一时刻! “哈哈哈!弟兄们!官军的粮草已经被咱们给烧了!” “他们这回彻底完蛋了!” “冲过去!杀光他们!” “活捉晋邈!!!”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成固之战(六) “不许逃!都给老子回来!谁敢逃跑,就地处决!” 晋邈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并且立即指派将领进行镇压...... 可逃兵的规模依旧在不断扩大,就连执法队的杀戮也没能有效阻止...... 而就在这时! 杨难敌的大刀已经砍在了梁州战士的脖子上! 鲜血立时激起了发狂的怒吼...... 杀戮瞬间变成了刀枪的盛宴...... 原本就已经军心大乱的梁州军哪里还承受得了贼军的连番冲击?! 再加上贼军之中还有一支刚刚归顺的三百人弓箭手,不断压制着梁州军的长枪阵,更是让血战在第一线的梁州前军陷入了极度的被动之中...... 杨难敌首先在梁州战阵的中间撕开了一个口子! 王建和杨虎二人也同时率军在梁州战阵的左右两侧疯狂攻击! 张援脸色煞白地看着前方岌岌可危的战事,忍不住对着晋邈埋怨道:“晋参军啊晋参军......,当初为什么不立即派兵把那些粮草和辎重都先保护起来?!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压着打了!” “不是大公子非要先灭了贼寇的?!” “可你死活不肯啊!” “大公子这是要把责任全部都推给晋邈?!可这仗还没有完全打输呢!” 张援脸色青红不定地咬了咬牙,又看了一眼前方已经出现溃败迹象的战阵,竟是已经动起了逃跑的念头...... 晋邈不屑地瞥了一眼满脸怯意的张援,又瞥了一眼还在强装镇定的马勋,忍不住指着马勋的鼻子大骂道:“废物!怕什么?!你不是少年英雄吗!?立即带着你的人去支援前军,帮李蒙将军一起守住阵线!” “对!你快去呀!” 张援立即上前推了马勋一把,并且不由分说就让马勋赶紧去支援李蒙...... 可就在这时! 晋邈忽然快速走到了张援的身边,然后在他耳畔悄声嘀咕了几句...... 雅文库 “这怎么行?!不行!绝对不行!” 张援拼命地摇着头,可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子狂喜...... 晋邈不仅没有打算拆穿张援的心思,反而还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公子!你可是我们梁州的希望,若是你再有个万一,咱们梁州可就没有未来了呀!” “晋参军和我一起走吧!” 晋邈假装犹豫了一下,然后故作慷慨地说道:“晋邈深受张刺史厚恩,今日正好为大公子殿后,还请大公子和马副部督赶紧离开此地,前往成固县之北,只要一路延左谷水行进,就会遇到一座小城,那里是过去用来屯粮所建的邬堡,足可以暂时安身......”(又名听水。即今陕西城固县西北湑水。) “往北?!为何不立即撤回梁州城?!” “大公子难道忘了?!咱们的粮草和辎重已经被贼军一把火全部烧光了,要是此时长途跋涉,这一路上必然会有人因为缺粮而心生怨恨,甚至会绑了大公子去投降贼军啊!而且就算大公子能逃回梁州,这战败的耻辱也无法洗刷了......” 张援立即想到了另外两个随时可以取代他的弟弟,顿时有些感激地看向了晋邈...... 晋邈眼见张援已经明白了他的一片苦心,竟是有些老泪纵横地说道:“那座邬堡内还有一些囤放的粮草,大公子一定保重身体......” 张援双眼发红地深看了一眼晋邈,忍不住动情地说道:“以前都是张援年轻气盛,今日方知晋参军一直对张援保护有加,还请晋参军一定多多保重,张援这就告辞了!马勋,带上你的那些关中联军,赶紧跟本公子一起离开这里!” 马勋瞠目结舌地点了点头,恍恍惚惚地看着张援和晋邈二人从剑拔弩张到舐犊情深的巨大转变,竟是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张援却是二话不说,立即点了几名交好的将领,然后拉着马勋等人一起迅速带兵向北而逃了...... 晋邈冷冷地看着张援等人离去的背影,立即命令自己的亲卫也开始向梁州城方向迅速撤退...... “快看!梁州军逃了!” “弟兄们上啊!杀光这帮梁州狗!” “别让晋邈给逃了!” 李蒙绝望地看着周围已经溃逃和惨死的梁州将士,又拼尽全力杀了一个冲向他身前的贼寇...... 可贼兵却是越聚越多,越杀越猛,甚至还把李蒙也给团团围了起来...... 李蒙绝望地看着这些穷凶极恶的贼寇,又忍不住扫了眼已经全部倒在他身边的梁州将士,忍不住悲愤地仰天长啸了起来...... “噗”的一声! 一支冰冷而又锋利的短矛直接刺穿了他的肩膀! 李蒙咬牙切齿地强忍着剧痛,目眦欲裂地瞪着那些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贼兵,竟是毫不犹豫地举起了血淋淋的战刀,直接对着他自己的脖子用力一抹...... “我们打赢了!” “梁州军败了!” “杨大首领万岁!” “杨大首领威武!!!” 半个时辰之后...... 西乡县,午子山,午子峰,鹁鸽洞外 范长生悠闲地捋着全白的长须,静静地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张咸神色复杂地守在他的身边,欲言又止了好几回,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范长生忽然心有所感地回过头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张咸,忍不住发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还真想去替那个小丫头去做前锋?!” “老神仙这次也太狠了吧?!就凭她手下那帮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们,怎么打得过王建那帮悍匪呀?!” “是啊,应该是打不赢的......” “老神仙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放她去送死呢?!” “是啊,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人去呢......” 张咸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头,实在是搞不清楚范长生这番自言自语到底是什么用意...... 范长生却是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故作深沉地说道:“老夫或许只是想让她知道,这个世上除了自己,谁也不能完全相信......” “那老神仙是真的打算袖手旁观,甚至眼睁睁地看着梁州百姓继续被那些该死的贼寇烧杀劫掠了?!” 范长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并且认真地看了一眼从未在他面前如此不恭,甚至隐隐有些动怒的张咸,却是仍旧一言不发......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出人意料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依旧是中午时分,西乡县城内 “快!把这一片的茅屋都好好搜上一遍,凡是可以用的木板都给老子拆下来!” “你们去那一边搜,速度快一点!” “对!全部集中堆放在这里!” “你们他娘都没吃饭啊?!赶紧的,不要废话!” 丁太一一边指挥着众人拆家,一边眉头紧锁地看着那堆破木头,实在是搞不清楚明月心里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但无论如何,明月现在说出来的话,已经得到了众人的支持,丁太一也只能尽力做好分配给他的任务...... 可就在这时...... 谢艾又带着一批人前来搬运木头,并且还一路小跑到了丁太一的身边...... “嘿嘿,太一!辛苦了啊!” 丁太一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嬉皮笑脸的谢艾,忍不住讥讽道:“怎么?!失魂症都好了?!现在还能笑得出来了?!” 谢艾脸色一红,却也不怎么气恼,只是灿灿地干笑道:“嘿嘿,你说这事稀奇不稀奇?!自从公主殿下回来之后,不仅我这身上的毛病全都好了,就连张咸那帮贼寇也全部不见了踪影,还给咱们留下了那么多的粮草和兵器......” “哼!什么兵器?一些快要掉渣的短戟,还有一些破铜烂铁!” “嘿嘿,不是还有十几把环首刀吗?!” “靠这些东西能打什么仗?!” “嘿!丁太一,你可别挑三拣四,要不是公主殿下,咱们弟兄能像现在这样全须全尾的活着?!兵器差了一点,可以用计谋,可以利用地形,怎么就不能打仗了?!这些短戟可都是晋军的标配,你以为人人都能配得上一把环首刀?!” 丁太一的眼角抽了抽,冷冷地瞥了一眼故意挑衅的谢艾...... 谢艾立即识相地闭上了嘴巴,然后盯着地上的木头木板看了片刻...... “哎,真不明白公主殿下要这么多的木头和木板做什么?!加固城防?!” “呸!就这些烂木头也能加固城防?!最多就是搞点木盾牌,凑一点戟盾手出来,这样也能稍微形成一点战力,就算遇到弓箭手,也不会完全一边倒......” 丁太一满脸鄙夷地瞪了一眼白痴一样的谢艾,已经懒得再和他说上一句话了...... 谢艾却是不依不饶地继续缠着丁太一,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说公主殿下是不是准备长期留守在这座西乡县城了?!” “废话!要不然还能去哪?!回去那座已经被张咸烧掉了的邬堡?!” “可是这座县城的城门都已经损毁了,其他各处城墙也是年久失修......” “再破也得想办法修理啊,不然就凭咱们这点人,怎么对付那些闻风而来的贼寇?!万一要是张咸那个鸟人又回来了,咱们拿什么抵抗?!” 谢艾不由得地点了点头,可又立即使劲地摇了摇头道:“可我看公主殿下的意思,好像并不打算长久留在此城......” “娘的!那她还想干嘛?!难道还要去跟那帮贼寇真刀真枪的打阵地战?!” “咦!快看,城里怎么竖起了一面“张”字大旗?!” 同一时刻,颍川郡,长葛小城的废墟外(这座小城应该是战国时期遗留的长葛邑) “果然有埋伏啊......” 祖纳神情凝重地扫了眼城内城外的羯胡死尸,忍不住又眉头紧锁地朝着南方的长社县所在看了一眼......(秦置长社县,今河南长葛市老城,属颍川郡。) 祖逖擦了擦手中染血的战刀,然后对着祖纳安慰道:“咱们可以先在此处安营扎寨,不用急着前往长社县,这样也可以一边休整,一边派人探听情况,然后再做决定要不要先打下长社城......” “恐怕长社县城也早就是一片废墟了......” “二哥觉得孔苌是故意暴露了他埋下的伏兵,然后让咱们在尝了一些甜头的时候,再一步步引诱咱们深入颍川郡,最后趁我们疏忽大意的时候再一举围歼?!” “三弟!不是二哥怯战,而是荥阳郡那边更需要咱们的守卫,如今咱们几乎是倾巢而动,万一要是咱们被牵制在这里,又或者荥阳城那边出了什么糟糕的状况,那真的是首尾不得兼顾啊......” 祖纳目光忧虑地看了一眼神色坚毅的祖逖,忍不住又想劝上几句...... 可祖逖却是已经轻轻摇了摇头,并且斩钉截铁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好好顺了孔苌的心思,迅速拿下长社,然后再一路直接向南奔袭,占了颍阴县城,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他孔苌到底布下了什么样的天罗地网在等着我祖逖?!”(西汉高祖六年(公元前201年)置颍阴县,属颍川郡治所在今河南省许昌市魏都区。) 不久之后...... 汉中郡,子午谷外的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洞外 大黑贪婪地享受着温暖的冬日阳光,却是一点也没有想要睁开狗眼看一看外面精彩世界的力气...... “嗷......” 哈萨尔呲着牙,发出了低声的警告...... 可早就放弃了求生希望的大黑也只是稍微有些触动地抬了抬眼皮,然后继续像死狗一样躺在背风的地面上...... 可就在这时! 一阵悠长的鹰唳声突然从空中传来,然后就是一阵急促地破空之声! 哈萨尔立即挺身挡在了大黑的身前,并且对着急速飞驰而来的桑库儿一阵咆哮...... “汪汪汪!汪汪汪!” “啪”的一声! 哈萨尔的狗脸上顿时多出了两道血爪印...... 桑库儿眼见一击命中,立刻振翅飞到了空中,并且不断在哈萨尔的头顶上来回盘旋...... xiashuba.com “滴答......,滴答......” 大黑莫名地动了动狗耳朵,忍不住伸出狗舌头舔了舔滴在它脸上的鲜血,竟是惊得立即睁开了一双狗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正在它身边守护着的哈萨尔...... 饥饿的桑库儿愤怒地鹰唳着,盘旋着,可最终还是放弃了对大黑的攻击,无奈地飞向了远方...... 哈萨尔慢慢收敛起了狰狞的面目,然后温柔地低下头,嗅了嗅大黑脖子上的气味...... 大黑不仅没有任何激烈的抗拒,反而还出人意料地伸出了狗舌头,舔了舔哈萨尔狗脸上的血痕......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包夹反抄之计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下午时分,襄城郡,襄城内(今河南省许昌市襄城县,春秋时期称“氾”,后因周襄王避难居此,故名襄城。秦统一六国后设襄城县。当地遗存有明朝八大书院之一的紫云书院;还有始建于唐武德年间(618年—626年)的“中州第一禅林”乾明寺和道教圣地柏宁岗五岳庙。) 这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街市...... 那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 真是一派花天锦地,赏心悦目的繁华气象...... 可就在这时!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蘷安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所有的幻象都在这一刹那之间变得灰飞烟灭...... 襄城之内早已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尤其是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更是扑鼻而来...... 蘷安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无比腥臭的凉气,自然而然地抬起了头,看了一眼那久违的蓝天白云...... “这样不下雨的天气,真是让人浑身舒泰呀......,你说本将军是不是特别仁慈,选了这么好的一个日子送这些晋狗上路?!” “大将军威武,那些晋狗一看到大将军的旗号,就直接弃城而逃了......” “那个襄城郡守荀崧不是号称爱民如子吗?!怎么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治下的子民无辜惨死呢?!” “嘿嘿,将军是不是还没杀够瘾?!要不小的现在就去把那群俘虏带过来,让将军好好再杀个痛快?!” ahzww.org “哼!一群束手待毙的鼠辈,杀了再多又有什么意思?!要是杀他们能把荀崧逼出来倒也算了,只可惜荀崧或许根本就不在襄城郡内......” “确实有些奇怪啊,咱们这一路杀来,根本就没有遇到过一次像样的抵抗,甚至连一点被埋伏的迹象都没有......” 蘷安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不安地朝着葛陂的方向看了一眼...... “将军不会是觉得荀崧已经带着襄城的精锐去攻击葛陂了吧?!这绝对不可能!哪里会有这种宁可舍弃百姓也要跟咱们决一死战的疯子?!” “若是真的有呢?!” 亲卫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液,心惊胆颤地提醒了一句:“咱们这次可是三路出击啊,总不可能三路大军都没遇到多少抵抗吧?!” “张宾就是担心李矩会联合荀崧和褚翜二人一起行动,所以才会让咱们先下手为强,可现在的情况不仅让人匪夷所思,更是处处都透着诡异......” “将军不会是太紧张了吧?!这帮晋人里也会有什么英雄?!要是真的有这样的人,这中原大地怎么可能任咱们肆意践踏?!” 蘷安忍不住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里却是涌上了一股子难以抑制的寂寞...... “报!孔将军有急信送来!” 蘷安立即看向了风尘仆仆的信使,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蘷将军!颍川郡告急!孔将军在荥阳郡遇敌,一路退守到了颍阴城,还请蘷将军立即发兵救援啊!” 蘷安立时想到了被他挂在隐阳城墙上的潘滔,忍不住眯缝起了眼睛,多问了一句:“荥阳郡来的敌人?!李矩的兵马?!” “启禀将军!那支人马打着一面从未见过的无难军的旗号,孔将军也说不清到底是不是李矩麾下,但千真万确就是从荥阳郡来的,而且咱们的人刚一到达荥阳郡的边境,他们就已经在洧水对岸严正以待了......” “洧水对岸?!这才过了多久,你们已经被他们从洧水赶回颍川郡了?!” “蘷将军有所不知,孔将军原本是打算假装战败逃走,然后诱敌深入,在颍川郡境内伏击他们,可没想到他们不仅识破了咱们的多处埋伏,还一路高歌猛进,就快杀到颍川郡的颍阴城了!” “哼哼!孔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足智多谋了?!竟然还会搞什么诱敌深入了?!” “蘷将军明鉴!并非孔将军轻敌大意,而是这支无难军实在是太厉害了,要不然孔将军也不会被打得如此被动......” “哼!真是废物,那孔苌现在准备死守颍阴城吗?!” “孔将军现在已经在退往临颍城的道路上,并且准备死守临颍,等待蘷将军的援兵......”(因滨临颍水而得名,隶属于河南省漯河市固厢乡城顶村,位于河南省中部,临颍县东接许昌市鄢陵县、周口市西华县,西与许昌市襄城县毗邻,南连漯河市区,北邻许昌市的建安区,距省会郑州100公里。因滨临颍水而得名。) “孔苌倒是打得好主意,这是要我从襄城郡出兵,然后在他们无难军围住你们临颍城的时候,我再从背后偷袭他们,并且一举截断他们退往颍阴城的后路?!”(根据谭其骧地图,从襄城可以直接到达临颍城。) “孔将军正是此意!还请蘷将军速速派遣援兵啊!” “哈哈,那支无难军真的那么厉害?!竟然能让你们孔将军都如此忌惮,甚至用出了这样的招法?!” “我们与那支无难军大大小小打了十几仗,可他们不仅大获全胜,还杀得咱们孔将军都负了伤......” 蘷安冰冷的眼神里立时透出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兴奋,禁不住再次问道:“孔苌不会仅仅只给我一个人送了救援的口信吧?!” “孔将军还给支雄将军送了口信,让他勿必从梁国直接出兵荥阳郡,抄了那帮晋狗的老巢,让他们好好尝尝咱们羯人的怒火!” “包夹反抄之计?!哈哈!这就有点意思了!哈哈哈!真是好久没有这么兴奋了,本将军也好想看看那支无难军在惨败之后又听说自己老巢被人抄了之后的痛苦表情了!哈哈哈!来人啊,立即点齐兵马,前往颍川郡支援孔将军!” “那这城内剩下的百姓呢?!要不要也把他们都带上!?” “哈哈哈!你小子可是真够坏的,你这是打算让他们自相残杀吗?!” “嘿嘿,就是不知道那些晋狗能不能对他们自己的百姓下得了屠刀了......” “好!就照你说的办!正好也让孔苌多等一会,多消耗一些无难军的兵力,等他们两家杀得精疲力竭的时候,本将军再出来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哈哈哈哈!”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石瞻发疯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仍旧是下午时分,襄城郡,昆阳城,一个羯胡的临时据点内 一阵阵令人作呕的烤肉香味不断扑鼻而来...... 沸腾的铁锅里更是翻滚着触目惊心的碎肉...... 满地的尸体不是被开膛破肚就是残缺不全...... 还有那些不断从尸体肚子里溢出来的内脏...... 辛谧立即扭过了头,赶紧捂住了口鼻,可胃里还是一阵止不住地翻江倒海...... 可杀戮还在不断继续...... 不仅所有留守在这里的几十个羯胡战士被杀得一干二净,就连那些侯氏族人也被双眼通红的石瞻杀得尸横遍地...... “石瞻!你疯了吗?!你怎么侯氏的族人也杀了?!他们可都是跟着咱们一路出生入死的弟兄呀!” “弟兄?!你看看这满地的死尸?!看看那些无辜百姓的尸体?!还有没有一具是完整的?!你看看他们在吃些什么?!这帮羯人全都该死!!!” “当”的一声! 董匡立即用战刀挡住了石瞻的劈砍,然后赶紧对着已经吓得浑身发颤的最后一个侯氏族人大吼道:“快跑!赶紧逃命啊!” 石瞻立时气得目眦欲裂,直接把手中的战刀对着那个快要逃出他攻击范围侯氏族人的投掷而去...... “噗”的一声! 那个亡命奔逃的侯氏族人立即应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石瞻!你他娘是不是失心疯了?!那些百姓不是侯氏族人杀得呀!!!” 董匡怒不可遏地对着石瞻一阵咆哮,可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侯氏族人在浑身抽搐了几下之后,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没有疯!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你别忘了,他们也是羯人,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石瞻!他们其中可是有不少人还替你挡过刀剑,甚至救过你的性命啊!” “可他们是羯人!是十恶不赦,罪恶滔天的羯人!他们今天没有吃人,那是因为有我石瞻在这里,可以后呢?!你能保证他们永远都不杀人?!你能保证不会再有无辜百姓惨遭他们的荼毒?!” “难道你还想杀光所有的羯人?!他们其中也有好人,也有坏人,你不能一概而论啊!而且咱们还要投靠石勒,他也是羯人,难道你现在就能把他也给杀了泄愤?!” “我石瞻向天发誓!但凡我的子子孙孙,早晚必杀尽所有羯人!!!”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这一点,我辛谧倒是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石瞻和董匡立即转头看向了紧紧抱着竹筐的辛谧,看着他那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忍不住同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但你必须先取得石勒的信任,而且必须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这样你才能等到可以报仇的契机......” “辛谧!你他娘给老子闭嘴!以前让你投靠咱们,你不仅死活不同意,还处处跟咱们作对,现在突然说出这种话来,你是不是铁心了想要害死石瞻?!” “哼哼!他还有退路吗?!你们也不想想看,若是石勒真的信任石瞻,爱惜石瞻,怎么可能会让他只带着那么一点人就去关中浑水摸鱼?!如今你们又任务失败,还有什么脸面回去?!就算真的回去了,石勒还会相信你们?!” 董匡的脸色立即变得有些苍白,显然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辛谧所说的这些话...... “石勒此人向来心狠手辣,根本不会留着任何毫无价值的废物,你们就这样冲动地回去了,有没有想过会有什么不堪的后果?!就算他石勒大发慈悲,勉强留下你们二人的狗命,恐怕你们和汉部的日子也不会好过,那么还谈什么报仇雪恨?!”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还要谎报军情,把徐媛说成是明月公主?!” 辛谧的眼角立即忍不住抽搐了几下,甚至禁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还在微微发颤的竹筐...... “你们以为这样做就能瞒得住石勒和张宾的眼睛?!” “那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我刚才仔细分析了一下,这些羯人都是蘷安的麾下,留在这里估计也是为了监视敌情,防止有人从背后偷袭他......” “你的意思是此刻蘷安正在攻打襄城?!” 辛谧诧异地对着董匡点了点头,显然没想到这么个大老粗还能有这番见识...... “但应该一时半会还打不下来,毕竟那是襄城郡的首府,只要荀崧还在襄城郡,就绝不会让他们轻易攻下......” 156n.net “呸!你之前不是说荀崧根本不在襄城郡?!还说他联合了其他几郡的人马在别处和石勒决战!这会子怎么又改口说他在襄城郡了?!辛谧!你小子不会是想骗咱们去送死吧?!那个蘷安虽然和石虎的关系不错,可他对石瞻可是一直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怎么?!你董匡这是怕死了?!还是觉得我辛谧想要和你们同归于尽?!哼哼!就算你们愿意去送死,我辛谧也不愿意呀,而且我也不希望小徐媛会有任何危险......”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心?!” 辛谧微微挑了挑眉毛,看了眼目光复杂的石瞻和一脸愤恨的董匡...... “之前我的确说过荀崧应该是在别处与石勒大军决战,可这个别处也有可能是襄城呀!毕竟集中兵力据守襄城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如果能利用襄城的城防拖住蘷安的大军,然后再等待附近的郡县援兵到来,譬如梁国的褚翜,荥阳郡的李矩,只要他们三家联合起来,就可以三路夹击蘷安!” “哼哼!若是辛先生想要为了让石瞻取得蘷安的信任而去攻击荀崧等人,甚至帮助蘷安去屠杀那些无辜的百姓,那石瞻实在是难以从命了......” “哈哈哈!真是荒唐!你觉得我辛谧是那种伤天害理的畜生?!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是让你在蘷安战败逃命的时候去救他一命!这蘷安虽然死不足惜,可若是有了他的帮助,咱们才能顺利在石勒身边留下,然后再见机行事......”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名正言顺之计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将近傍晚的时候,成固县西边三十里处 “哈哈哈哈!这不是咱们的晋邈晋参军吗?!哈哈哈!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哈哈哈!” 杨难敌耻高气扬地放声狂笑了起来,就连看着低眉顺眼的王建等人也是高高地昂起了头,一脸的志得意满...... “哼哼,真想不到老夫戎马一生,竟会落到你这么一个小辈的手里?!不过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如果不是老夫故意留在这里等你追上来,你以为就凭你麾下的那些乌合之众也能动的了老夫分毫?!” 杨难敌微微有些错愕地看了一眼在他面前仍旧昂首挺胸的晋邈,倒是有些佩服起他的胆气来了...... “哼哼!真是没想到晋参军竟然还能这么有骨气?!你这是打算故意激怒于我,然后求个速死?!” “杨大首领是不是觉得晋邈这个时候应该吓得浑身发颤,甚至直接卑躬屈膝,跪地求饶才对?!嘿嘿,你也看到了,就凭我麾下这些精锐,真的要跟你放手一搏,胜败真是难以预料!就算最终还是惨败,恐怕也能让杨大首领的损失变得极其惨重......” “哼哼!你都已经落在了老子的手里,还敢说这些大言不惭的屁话?!” “老夫其实也在豪赌,看的就是你杨大首领敢不敢直接追杀老夫?!如果你来了,那老夫就立刻束手就擒,如果你要是不来,那老夫就会找准时机,趁你不备的时候,再打你个屁滚尿流......” “哈哈哈!晋参军真是好大的魄力呀?!这种大言不惭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杀了我晋邈很容易,可你要是想独占梁州,甚至是长治久安,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杨难敌立即眯缝起了双眼,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还在侃侃而谈的晋邈...... “难不成晋参军还打算帮我杨难敌骗开梁州城的城门?!” “哼!就算让你小子侥幸活捉了张光,那又能怎么样?!” “历数他的罪状,然后当众杀了他,最后我自领梁州刺史!” “哈哈!要不要再学学成汉的李雄或者匈奴的刘渊,像他们一样称帝建国?!哈哈哈!痴人妄想!你就没有想过贾彦度会不会让你如愿?!就你们现在这样肆掠州郡,老百姓们真的会答应?!你这窃取的江山能坐得稳,坐得长久吗?!一旦兵败,别说梁州保不住,就连你父亲杨茂搜辛苦经营那么久的仇池氐国也会被屠戮殆尽!” 杨难敌的脸色立时变了又变,就连握在手里的战刀也紧了又紧...... “你这是危言耸听!” “哼!老夫虽然怕死,却也不想落个身败名裂,毕竟老夫还要顾及自己族人的安危,没有必要陪你一起发疯,最后落个株连九族,甚至挫骨扬灰的下场......” “大首领息怒啊,晋参军这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呀......” “是啊,咱们毕竟都是贼寇,占据一两座城池或许还行,真的要举起义旗,恐怕只会适得其反啊......” “晋参军说得没错,一旦贾大帅收复了长安,那他肯定立刻就会派兵前来征剿梁州......” “张光绝对不能死在咱们的手里呀,否则这个罪名实在是太大了,弄不好以后都会被追究......” “大首领,咱们就是求财,没必要真的打下梁州吧?!” “哼哼!真是一群废物!为什么不可以打梁州?!我晋邈就觉得梁州非打不可!而且必须尽快拿下!只有这样整个梁州的财富才能尽归咱们所有,不要害怕屠戮百姓,别把他们当人看,只要咱们打下了梁州,再扶植张光的儿子做个傀儡也就是了......” yawenba.net 杨难敌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瞥了一眼同样兴奋起来的王建和李运等人...... “这个办法好呀!咱们这就去成固县北方的邬堡,赶紧把张援给迎回来,只要有了他做人质,梁州城就自己开门投降了!” “嘿嘿,杨大首领可真是宅心仁厚之人,那个张援可是把你视为眼中钉和肉中刺,你竟然还去匡扶他?!这根本就是东郭与狼啊......,而且关中联军的那两个小崽子也在张援的身边,只要他们活着一天,你杨难敌祸乱梁州的恶名就会变本加厉地传到贾彦度的耳中......” 杨难敌立时皱紧了眉头,瞬间想起了张援看他时的厌恶目光...... “那晋参军的意思是......” “立刻派兵把他们都杀了,然后赶紧发兵梁州城,尽快拿下张光,并且扶植张光的儿子继位,最后再由我来对外宣称你杨难敌忠君报国,剿灭梁州贼寇的英雄事迹......” 王建一听到“贼寇”两个字,立时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赶紧低下了脑袋,避开了晋邈那副像要吃人的目光...... 李运也是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根本不敢去看杨难敌和晋邈的眼睛...... 杨虎更是吓得脸色发白,生怕杨难敌为了避嫌,直接杀了他们几人去邀功...... 杨难敌的确是动了这个心思,就连看向王建等人的目光里都隐隐透着杀意...... “晋参军所言甚是,可我在傥骆道那边还藏着大量的财货,若是不能及时取出来带走......” “哎呀!杨难敌啊杨难敌,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那么点东西?!只要你能打下梁州城,你还怕没有金银财宝?!而且傥骆道那边的东西又不会跑,以后再慢慢去取也就是了?!” 晋邈轻轻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又看了眼还在犹豫不决的杨难敌,忍不住焦急地提醒道:“你可别忘了,明月公主也在梁州境内,你要是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再得到明月公主的赏识......” 杨难敌立时有些心痒难耐,忍不住地深看了一眼晋邈...... “晋参军真的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晋邈愿为杨大首领赴汤蹈火!” “可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说得话?!你到底想在本首领的身上得到些什么?!” 同一时刻! 一面绣着“天师道范长生”几个大字的旗帜突然竖立在了黄金县城的城头上......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兵发临颍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傍晚时分,颍阴城的城墙上 祖逖抬头看了眼被乌云遮蔽的月亮,任由着冰冷的雨滴打在他的脸上...... “颍川郡的无根水就这么好喝?!” “哈哈,二哥真是说笑了,我只是觉得这个时候说不定那些羯胡也在抬头看着天,甚至在等着咱们直接杀到临颍城......” 祖逖的嘴角微微翘了翘,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你知道会有埋伏,这天上的小雨又下个不停,咱们也没足够的火油在颍阴城内设个圈套引他们上钩,再放火烧死他们,倒不如赶紧连夜撤兵,省得最后连安全撤回荥阳郡的机会都没了......” 祖纳烦躁不堪地瞪了一眼仍旧不动声色的祖逖,忍不住又唠叨了一句:“咱们可都是步兵,这一路奔袭过来,弟兄们早就精疲力竭,虽然小胜不断,但敌人实际上也没有多大的损失,而且咱们一直也没有看见他们的主力骑兵出现过......” 祖逖不由得点了点头道:“从种种迹象来看,他们的确是在处心竭虑地把咱们往临颍城那边引诱呀......” “三弟!既然你心里都清楚,为什么还不立即见好就收呢?!非要继续逗留在这么个满目疮痍的地方?!三弟啊三弟,你要是打着占据颍川郡的主意,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这里不仅山头林立,更是诸胡肆掠之地,根本没法长久驻留啊!” “二哥误会了,士稚并无此意......” “哼!不是就好!不然你真是对不起大哥的在天之灵!你这个新任的族长要是把咱们祖氏一族和无难军都赔在了颍川郡,我第一个就绕不了你!” 祖逖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二哥,我之所以还留在颍川郡,其实就是想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尤其是一旦咱们进入了临颍城外的空旷之地,会不会遇到从襄城郡那边杀过来的敌军?!甚至会不会已经有羯胡的人马从梁国方向直接奔袭荥阳郡了......” “你是说孔苌已经向其他几郡的羯胡通风报信,准备一起联手攻击咱们了?!” 祖逖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果是我就一定会这么做......” “这不太可能吧?!我虽然也认为临颍城那边一定有圈套,但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岂不是说襄城郡和梁国都已经落在了羯胡的手上?!那荀崧和褚翜二人去哪了?!还有李矩人呢?!他可是实打实从荥阳郡一路南下去的颍川郡隐阳城啊!” “蹊跷就蹊跷在这里了!早先我还以为是他们已经跟石勒打得难分难解,所以石勒才会分兵抄了他们各自的老巢,但现在看来,要么是李矩他们已经全部战死,要么就是连石勒也找不到李矩他们了,所以才会让一群疯狗到处劫掠州郡,目的就要把李矩他们都给逼出来,再一网打尽......” “那你的意思呢?!不会是真的想去临颍城走一遭吧?!你可别忘了,现在荥阳郡空虚,万一就像说的那样,有一支羯胡的人马已经从梁国杀奔过去的话,那咱们可真是要连后路都没有了......” “这可就要感谢咱们的老天爷了!” 祖纳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语出惊人的祖逖,真是恨不得把火把凑到他脸上,好好看看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感谢什么?!感谢这雨老是下个不停?!你这不是在说胡话吗?!” “二哥!我之前也担心羯胡的骑兵出现,可你忘了在洧水的时候,孔苌的大军里全是跟咱们一样的步兵,那种时候他也没有必要隐瞒实力吧?!而且这一路上咱们也没有发现大量骑兵的脚印,所以我可以大胆的判断,他们这次出击的主力军中就没有带上骑兵......” “你是说雨天道路泥泞,骑兵发挥不出速度优势,所以根本就没有多少骑兵?!” “不仅是孔苌没带,恐怕就连其他几郡的羯胡大军也没有多少骑兵,只要他们没有骑兵的速度,那咱们就还有时间可以好好谋划一下,看看怎么再帮他李矩好好拖延一些时间......” “你真的觉得李矩他们没死?!” “绝对没死,而且我听潘滔说过,李矩擅长水攻,我要是料得没错,可能李矩他们是想要在“水”上面做些文章去对付石勒......” “水攻石勒?!你有多少把握这么说?!” “八成!” “好!那就冲着你的八成把握,做二哥的就陪你疯一把!” “哈哈哈,那咱们现在就立刻发兵临颍城吧!哈哈哈!” 一个半时辰之后...... 临颍城的城楼上 “娘的!那帮晋狗怎么还没有杀过来?!” 孔苌不耐烦地在城头上走来走去,时不时就朝着远处眺望,可偏偏除了火把光芒之下的细雨蒙蒙之外,啥也看不见...... “将军稍安勿躁啊,那些晋狗吃了那么多甜头,简直就是战无不胜啊,这种时候他们会不轻敌大意?!甚至见好就收?!” 孔苌不由地点了点头,然后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忍不住骂骂咧咧道:“娘的!这是什么鬼天气呀?!怎么就老是下个不停呢?!要不是这该死的天气,老子早就带着骑兵杀光那些只有短戟的晋狗了!” “嘿嘿,将军说得是呀,这下雨天连弓箭都没法用,确实是晦气呀......” “呸!要晦气也是他们晦气!” “对对对!都是因为他们太霉了,才影响到了咱们,毕竟臭气会熏到人嘛......” “哈哈哈!算你小子会说话!不过那些晋狗也太慢了吧?!娘的,老子可是为他们准备了那么多滚石檑木......” “可能是因为天气下雨,然后又得吃点东西,再多少休息一会吧?!毕竟这一路上他们可是一直没有休息过,而且蘷将军的人马不是也没有来吗?!” 孔苌不由得点了点头,可眉头却是紧皱到了一起,总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 “啊!将军快看!晋狗来了!快看啊!那么多火把!他们这是全都杀过来了!” 雅文库 “哈哈哈!快!全军准备迎敌!今夜老子就要让他们全部有来无回!哈哈哈,蘷安啊蘷安!你小子快点赶过来包夹啊!!!”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围点打援之计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夜晚,襄城郡与颍川郡的交界处,颖水(颍河,古称颍水,相传因纪念春秋郑人颍考叔而得名,发源於河南省登封县嵩山,经周口市、安徽省阜阳市,在寿县正阳关(颍上县沫河口)注入淮河,为淮河最大的支流。?) “将军!天上的雨越下越大,河面的水势也变得越来越凶猛,咱们要不要索性等雨小一点了再派将士们去渡河?!” 浑身湿透的蘷安禁不住擦了擦满脸的雨水,又看了眼前方依旧波涛汹涌的颖水,忍不住朝着正在劈砍树木,并且加紧制作木排的将士们凝视了片刻...... “不行!必须尽快渡河!咱们已经在这个地方耽搁太久了,要是再不赶去临颍城,恐怕单凭一个孔苌没法挡住那支来历不明的无难军......” “那支无难军真的这么厉害?!竟然能把孔苌将军逼到这种地步?!小的可不相信那帮晋狗里会有什么厉害人物,最多也就是他们瞅准了这雨天路泞的机会,趁着咱们的骑兵发挥不出战力的时候,打了孔将军一个措手不及罢了......” 蘷安不由地点了点头,这种解释确实比较合理...... “哼哼!你小子这话要是让张宾听到了,恐怕就连老子也保不住你的脑袋......” “嘿嘿,我也就是在您面前说几句实话而已......” 蘷安皮笑肉不笑地抬了抬嘴角,突然冷冰冰地问了一句:“你去查看一下,现在造好多少木排了?!让他们立即开始渡河,木排上再绑几根长绳,看到人过去了就赶紧拉回来继续运人过去!” “遵命!” 不久之后...... 雨势不仅没有任何减缓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甚至把原本就已经汹涌澎湃的水面弄得波澜壮阔了起来...... 而那些已经身在颖水中央的羯胡战士更是一个个提心吊胆,甚至有不少人直接吓得“哇哇”乱叫,就怕一个大浪打来,直接把木排给掀翻了...... 蘷安紧紧地攥着拳头,心神不宁地注视着水面上各种惊心动魄的突发状况,又时不时地朝着对岸的密林处看了又看...... “嗖!” “嗖嗖!” “嗖嗖嗖!” 一支支投矛突然穿过了漆黑的夜空和浓密的雨幕,直接射中了颖水木排上的羯胡战士...... “不好!有埋伏!” “敌袭!是敌袭!” “对岸有晋狗冲出来了!!!” “快!快跳水!” “不要停!继续投矛!绝对不能让这帮羯胡渡过颖水!” “长枪兵!守住河滩,但凡逃上岸来的,全部刺死!!!” “弟兄们!杀光这帮羯胡!!!” 同一时刻,颍川郡,临颍城的墙头上 “他娘的!怎么回事?!这雨怎么还越下越大了?!害得老子连他们来了多少人也看不清楚了?!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就是躲在远处不来主动攻击?!” 孔苌焦躁地看着完全看不清的城外景象,尤其是那些已经变得稀稀拉拉的火把,更是隐隐有种难以形容的不安涌上了心头...... “娘的!这帮晋狗不会就是打算吓唬吓唬咱们吧?!毕竟这么大的雨,这么黑的天,实在是不适合强行攻城啊......” “嗖”的 一声! 一支闪着凛冽寒光的投矛直接擦着孔苌的脸颊射到了城楼上! 孔苌立刻回头看了眼还在突自晃动不停的投矛,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快!熄灭火把!” “所有人准备迎敌!传我将令!守好城门,不许任何人私自出城,违令者斩!” 片刻之后...... 汉中郡,兴势山的半山腰上 毛宝脸色苍白地深吸了一口气,竟是硬着头皮又朝着漆黑一片的山下瞄了一眼...... 可惜...... 除了能听见一些犹如鬼哭狼嚎的风声和脑子里面想象出来的壁立千仞,根本就什么都看不清楚...... 毛宝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液,不自觉地向后退却了几步,却又立即停住了脚步,尴尬地看了一眼注视着他的众人...... “毛大哥,要不然还是算了吧?!咱们真犯不着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呀!而且就算你们能侥幸爬到了山脚下,杨难敌也肯定早就派了大军在山下驻守着,你们这一去,不就成了自投罗网和自寻死路了?!” 毛宝的脸色忽然变得青红不定了起来,忍不住对着刘遐和众人大声强调道:“不想办法下山去,难道要死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活活饿死?!只有想办法偷偷摸下山,咱们才能找到马偏将和杜偏将,也只有这样,才想想办法把你们所有人都救下山去!” “哼哼!你倒是想救咱们这些人呢?还是想偷偷溜下山去逃命?!弄不好就是想找个机会自己投降了那帮该死的氐人吧!” “李永康!不许血口喷人!” 刘遐立即伸出手指着口无遮拦的李永康,却忽然发现原本只是在篝火旁烤着火的联军战士们,竟是突然一个个对着他和毛宝露出了怀疑和敌视的眼神...... 一阵狂风吹过...... 篝火猎猎作响...... 毛宝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偏偏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一番...... “哼哼!毛将军!我李永康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讲了我怕你砍了我的脑袋,可不讲的话,又怕弟兄们真的活活饿死在这里......” 毛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高高昂起脖子的李永康...... “你小子有屁就放!什么叫做当讲不当讲?!要是不当讲,你他娘不也打算讲了?!李永康!我刘遐打心底里看不起你这种阴险狡诈的小人!” 李永康立时恨得咬牙切齿,指着刘遐的鼻子就破口大骂道:“你他娘才是小人!不!你他娘根本就是他毛宝身边的一条走狗!你小子有什么资格跟老子这么说话?!你小子跟老子一样,都是部曲督!” 刘遐立时气得火冒三丈,忍不住就要再次破口大骂,却不想突然被他身旁的毛宝给一把拉住...... 言情小说网 而恰在此时! 李永康突然举起了左手,立时就有一群人拔出了兵器,围住了毛宝和刘遐二人......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心神巨震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夜晚时分,大雨滂沱,可襄城内外的大火却根本无法熄灭...... 凄厉的阴风不停地穿梭在尸山血海之中…… 冰冷的雨滴不断地击打在遍地的残尸上…… 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齐刷刷”地瞪向了忽然而至的不速之客…… “扑通”一声…… 早就被大雨淋灭的火把突兀地掉在了泥泞的血地上…… 辛谧心神巨震地呆立在滂沱的大雨之中,整个人都像丢了魂魄一般……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全死了,又全死光了?!” “哼!怎么不可能?!什么狗屁荀崧?!什么狗屁褚翜和李矩?!这帮只会搜刮民脂民膏的狗官,他们根本就没把老百姓的性命当过一回事!!!” “董匡!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要说?!他辛谧不是向来自诩清高?!还把那个荀崧说成什么世间罕有的清官?!可结果呢?!估计还没等那帮该死的羯胡杀过来,他们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董匡怒不可遏地擦了擦满脸的雨水,一把就甩脱了石瞻伸过来的手,然后对着辛谧大吼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整天就会数落咱们这些人数典忘祖,现在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里堆积如山的尸体,他们都是被你那个好郡守荀崧给害死的!” “他……,他可能根本就不在这里……,我是说从一开始他就不在这里……” “呸!就是他娘的望风而逃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他在别处与石勒的大军交战,那早就应该撤离百姓,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惨死在这里?!” 辛谧立时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根本无法面对董匡这番犀利地质问,只能紧紧地咬着牙关,痛苦不堪地闭上了眼睛…… 不久之后…… 汝南国,汝水与潕水的交汇处 “哈哈哈!老天有眼呀!儿郎们!咱们再好好加把劲,趁着这会儿雨势大,尽早挖通河道,把汝水和潕水一起引到黄陵陂去呀!” 李矩兴奋地看着天上越下越大的暴雨,忍不住伸出了双手,手舞足蹈地欢呼了起来...... 可他这番疯狂的举动,激昂的口号,不仅没有鼓舞起任何士气,反而遭来了众人的厌恶,甚至是毫不掩饰的敌视...... 郭诵紧锁着眉头,攥紧了手中的战刀,警惕地看着那些忽然停下手中工作,并且慢慢聚集到一起的将士们...... 同一时刻...... 汝南国,黄陵陂(陂就是水库的意思,两汉时期,汝南国称之为汝南郡,这里建有大量的水库,其中以鸿邪陂最大。) “荀大人!这黑灯瞎火的,还下着暴雨,根本就看不清东西,怎么干活呀?!而且咱们所在的位置实在是离葛陂那边太近了,一旦被石勒的大军发现,就凭咱们这么一点人,后果根本不堪设想啊!何况羯胡已经杀去了梁国,若是我褚翜还继续待在这里,那必定就是一场生灵涂炭啊!” 荀崧眉头紧皱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哎,我又何尝不担心襄城郡的安危?!可如今李矩让我们到黄陵陂来挖通河道,那就是根本没打算放咱们回去的意思呀......” 荀崧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又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看了眼同样早就湿透的褚翜...... “李矩根本就是一个疯子!就算这雨水能把泥土弄软了,要想挖通河道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此耗日持久的事情,还要天天淋着大雨去卖命干活?!荀大人啊荀大人,要是咱们再不回去,襄城郡和梁国的百姓会恨死我们呀!” 荀崧心头莫名一痛,再看着已经萌生退意的褚翜,竟是突然拔出了佩剑,搁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褚大人!荀崧无能,害了全郡百姓!但既然事已至此,若是不能水淹石勒,那荀崧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那些惨死在羯胡刀下的百姓?!今日这挖渠灭胡之事,若是因为褚大人的离去而耽误了进度,那荀崧也只有一死以谢天下了!” 片刻之后...... 汉中郡,成固县城北门外十五里处的小邬堡外 “张援小儿!滚出来受死呀!” “你爹爹还在梁州城里,来不及过来救你了!哈哈哈!” “哈哈哈!张援小儿!赶紧出来跪降吧!爷爷们可没啥耐心啊!” “小子!别让大爷们等久了,否则立刻烧了你这座屁大一点的小邬堡!” “哈哈!咱们杨大首领说了,只要你脱光了自己出来,可以保你不死!哈哈哈!” 张援脸色煞白地看着邬堡下方密密麻麻的火把,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语,尤其是那些刺耳的刀枪碰撞之声,竟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锦袍...... “大公子千万不要投降啊!邬堡内的粮食充足,还有咱们这么多人可以为大公子拼死一战,一定可以坚守一段时间,只要等到援兵一来,必定可以化险为夷啊!” 张援怒不可遏地瞪了一眼突然戳破他心思的马勋,忍不住怒骂道:“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跪下说话?!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还有谁告诉你本公子要开城投降的?!简直胡说八道!” 马勋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强行压下了一刀捅死张援的冲动...... 可就在这时! “扑通”一声! 张伟突然跪在了张援的面前,并且声嘶力竭地劝阻道:“大公子万万不可开城投降啊,否则杨难敌必然会杀了大公子,这样他才能借着晋邈骗开梁州城的大门,然后扶植其他公子继任梁州刺史呀......” “你说什么?!晋邈已经被抓了?!” 张援的脸色顺变得惨白了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惶惶不安了起来...... “大公子困守在此,无非就是苦等晋参军或者张刺史的援军,可小的觉得不管晋参军是否被抓,或是已经逃往梁州城,杨难敌和晋邈二人都不会让大公子活着回去了!” 雅文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晋邈或许三心二意,可杨难敌为什么非要杀我不可?!”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不是不吐,时候未到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深夜时分,在前往江东建业的水道上 “啪啪啪!” “哎哟喂!孙盛!你小子怎么吐得那么臭?!这也太他娘恶心了吧?!” 宋哲一边用右手大力地拍打着孙盛瘦弱的后背,一边迅速地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后满脸嫌弃地扭过了头…… “轻……,轻点拍……,要被你活活拍死了……” 孙盛头晕目眩地喘了会粗气,止不住地又干呕了一阵,直到连黄疸水都呕了出来,才算渐渐缓过了一口气...... 宋哲有些不忍地看着虚弱无力的孙盛,可一想到之前自己晕船时被孙盛各种讥讽的糗事,忍不住故意大声嚷嚷道:“我他娘还谋财害命呢?!不给你小子好好拍拍,你能吐得干净?!真是他娘的不识好歹!” 孙盛禁不住眉头一皱,立时就想反驳回去,可一张嘴却又忍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宋哲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还想逞强斗嘴的孙盛,骂骂咧咧地埋怨道:“你看看你看看!你都吐到哪了?!多忍一会都不行了?!现在这船舱里全是你吐出来的污秽!你小子倒是少吃一点东西呀?!这臭味熏得,还怎么住人呀?!” “你要是不想待在这里,可以立即离开呀!没人求着你待在这里呀!一会我自己会用水擦干净!碍不着你宋大老爷!” 宋哲不由得挑了挑眉毛,撇了撇嘴,实在是不敢去找那个整天带着铁面具的朱伺,总觉得只要一看到那张冷冰冰的铁面皮就让他忍不住一阵哆嗦...... 孙盛不屑地瞥了一眼神色尴尬的宋哲,故意阴阳怪气地怂恿道:“你老大人可是秦王殿下的正使,要不劳驾您老的金面,亲自去找那个铁面朱伺说说?!” 宋哲顿时老脸一红,恼羞成怒地大喊道:“啊呸!什么正使?!他们根本就没把老子当一回事!你看看这个船舱!这他娘是给人待的吗?!等到了江东,老子一定要好好参他和陶侃一本!让他们两个老混蛋为今天做下的事情,后悔一辈子!” “嘿嘿,宋大人可真是健忘,等咱们出使完成的时候,咱们可是还得靠这个朱伺送咱们回去,而且如果宋大人还想平安返回长安,那也得仰仗陶侃他们派兵护送……” 宋哲面色一紧,立时想到了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槃瓠蛮...... “即使琅邪王的兵马到不了荆襄,那护送咱们返回长安也是朱伺和陶侃二人的职责!况且我还是堂堂秦王殿下的正使啊......” “嘿嘿,原来宋大人还是想回返长安的呀?!” “娘的,你这小兔崽子!晕船都堵不住你那张臭嘴了?!” “我是为了宋大人和自己着想呀,毕竟我要是他琅邪王,恐怕也只会好生安抚和拉拢陶侃,毕竟那荆襄之地,可是人人垂涎欲滴……” 宋哲忍不住有些慌乱地咽了一口唾液,就连看向孙盛的眼睛也变得飘忽不定了起来...... “他司马睿总不见得还想把老子交给陶侃和朱伺二人处置吧!?” “琅邪王司马睿可是一直都在等着称帝呢......” “你是说......” “最起码也应该已经有了隔江而治的心思,这个时候你还去宣读秦王司马业的檄文,你觉得坐稳江东的司马睿会怎么对你?!” 宋哲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了起来,甚至欲言又止了几次...... 孙盛倒是很想再吓唬宋哲几句,然后再好好欣赏一下他那副心惊胆颤却又拉不下脸来的尴尬模样,可肠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弄得他瞬间没了一逞口舌之快的心思…… 宋哲也没了继续和孙盛口舌之争的心思,甚至整个人都陷入了惶惶不安之中...... 孙盛却忽然想起了明月,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哎!也不知道公主殿下和贾大帅他们在长安那边打得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多半还是继续僵持着,这原来已经一败涂地的仗,还能被他贾彦度扭转乾坤,已经算是奇迹了!哈哈!你小子不会是在想公主殿下了吧!?哈哈哈!到底还是开窍了啊?!哈哈哈!” “胡说八道!我没有!我不是!你不要瞎说!” 宋哲笑容猥琐地看着面红耳赤的孙盛,目光里却忽然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狠厉...... “我......,我只是担心公主殿下的安危......” “哼哼,公主殿下身边有贾大帅护着,你担心个什么劲?!” 孙盛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眉头上也飘起了几片“愁云”,心思更是直接飞到了明月的身边,总觉得不在她的身边,总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怅然若失在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 “呕!” 宋哲突然也呕吐了起来,甚至比孙盛之前的模样更加剧烈...... “哈哈哈,我之前还在纳闷,怎么今夜你就不吐了?!哈哈哈,原来你不是不吐,而是时候未到呀?!哈哈哈!” 可就在这时! “轰隆”一声巨响! 整艘战船都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孙盛脸上的幸灾乐祸还没消失,人却已经摔在了自己的呕吐物上…… 宋哲更是没有站稳,直接摔得人仰马翻…… “不好了!不好了!触礁了!” 深夜时分,汉中郡,城固县城的废墟外,杨难敌的大寨内 “你说什么?!黄金县城那边竖起了一面“天师道范长生”的大旗?!” 杨难敌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又听得耳畔一阵阵越演越烈的声响,禁不住对着神色慌张的小卒喝问道:“帐外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吵闹?!是不是你把范长生来到汉中郡的消息传出去了?!” “不!不是小的!小的来大首领营寨前,恰好遇到了二首领......” “你他娘疯了!?你不知道我们仇池的氐人都信奉天师道?!” “不好了!不好了!二首领带着族人逃跑了!” 杨难敌赶紧回头看了一眼突然闯进大帐的亲卫,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了起来...... “你说什么?!坚头跑了?!还有谁跟着他?!娘的!是不是那帮对老子阳奉阴违的墙头草?!滚就滚吧!省得碍了老子的眼睛!” 言情小说网 “大首领!不止是那些人呀!大部分族人都跑了,大首领还是赶紧派人去追吧!否则就全跑光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犁庭扫穴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深夜时分,兴势山的半山腰上,某个可以避风的小山洞内 tsxsw.la “要不然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剁了毛宝和刘遐?!” 李永康不自觉地抬了抬眉毛,凝视了一会“劈啪作响”的火堆,然后才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在他耳畔说着悄悄话的亲信,并且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要知道这里大部分的人都跟咱们都不是一条心......,若是现在立刻杀了他们两个,那以后咱们可就没法再向上面交代了......” “可留着他们两个人,始终都是一个祸患呀......” “瞎说!咱们现在是在拨乱反正,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用了非常之法,其目的也只是为了让毛宝和刘遐二人迷途知返,悬崖勒马......” “部曲督真是深思远虑呀,小的一定会把部曲督的苦衷好好跟将士们说一下的......” “哎,也不用做得太过明显,但也必须让将士们知道咱们的一片苦心,否则毛宝和刘遐二人不是早就人头落地了吗?!可咱们这么做了吗?!没有呀!” 李永康一脸无辜地摊开了双手,耸了耸肩膀,然后又刻意扭过头瞥了一眼不远处被五花大绑的毛宝和刘遐二人...... “哎哟喂,刘部曲督的眼神好吓人呀,这是要生吞活剥了我李永康吗?!” 李永康笑意盈盈地看着目眦欲裂的刘遐,然后又略微有些诧异地瞅了瞅神色平静的毛宝,不由地睁大了眼睛,挑了挑眉毛...... “混账!是谁用麻布堵住了毛将军的嘴?!竟然这般无礼?!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去把麻布取了?!一会再把那个怠慢了毛将军的混蛋找出来,一定要军法处置!” “诺!” 李永康的亲信赶紧走到了毛宝和刘遐二人的中间,然后粗暴地拉出了毛宝嘴里的麻布,并且顺手甩了刘遐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 刘遐的半边脸立刻红肿了起来,就连嘴角也流出了一丝血迹...... “李永康!你到底想做什么?!士可杀不可辱!” “住手!谁让你这么没规矩的?!就算刘部曲督再有什么错,那也轮不到你来动手!快!自己抽自己两个耳光,就算是赔罪了!我相信刘部曲督是不会跟一个小卒计较这些的......” “啪啪”两声轻响...... 李永康的亲信立即象征性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满脸委屈地退到了一边...... “毛将军不要太过生气,毕竟刘遐之前不仅误会了我,还当众羞辱了我,如今我也只是小小地教训一下他如何做人而已......” “哼哼!李部曲督有什么话,不妨开门见山!” 李永康微微地点了点头道:“毛将军是爽快人,我李永康说话也是习惯了直来直去,之所以特地把二位请到这个山洞来商谈要事,其实也是为了说一些肺腑之言,毕竟有些话要是当众说出来,实在是极不妥当......” “哼哼!李部曲督不会是想跟我说些杀良冒功之类的金玉良言吧!?” “嘿嘿,这话怎么能这么说的这么难听呢?!这明明就是犁庭扫穴!对于那些曾经资助过叛贼的乱民,必须要杀一儆百!甚至宁可错杀也绝不能姑息这些亡命之徒!” “对对对,咱们这就是为了惩恶扬善......” 毛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还在一唱一和的李永康和他的亲信,忍不住用着略带迎合的暗讽回应道:“这么说来倒是我毛宝误会了李兄的一片苦心了?!” 刘遐简直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依旧笑容满面的毛宝,怎么也没法相信会从他最敬佩的毛宝口中听见这种恬不知耻的话语...... 李永康却是一脸的喜出望外,实在是没想到毛宝竟会这么识相,忍不住由衷地夸赞道:“毛兄到底是出身豪门的人物,就是见过大世面呀!其实这种见不得光的脏事情,哪个王侯将相没做过?!就算是贾大帅的手上,估计也早就沾满了无辜百姓的鲜血......” “嘿嘿,毛将军自然是不愿意脏了双手,所以就让咱们替你这把这脏活累活都给干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毛宝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目光闪烁的李永康和他身旁的那个嬉皮笑脸的亲信...... “那李部曲督的意思是......” “咱们虽然名义是出来剿匪,实际上仗打成这样,总得先想办法活下去不是?!既然暂时已经没法下山去了,那索性就一路翻山越岭,好好在这傥骆道的上方打着贼寇的名义劫掠一番,这样既可以让兄弟们吃顿饱饭,又可以安心等待贾大帅再派大军前来征剿这些汉中郡的贼寇,如此一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是呀,如此好事,何乐而不为呢?!就算以后事情败露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贾大帅还能为了那些贱如草芥的屁民杀了你毛将军?!即使贾大帅真的铁面无私,那些因为毛将军才保住了一条小命的豪族子弟,尤其是他们身后那些权势滔天的各大豪门,真的会对你这个救了他们那么多子侄性命的恩人见死不救?!” “所以只要你毛宝愿意带领咱们一起“披荆斩棘”,那从今往后咱们就是真正的兄弟手足了......” “毛偏将啊毛偏将,好死不如赖活呀,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了什么狗屁操守就活活饿死吧?!他们家中也有父母妻儿等着他们回去一家团圆啊......” “哼哼,那要是我不答应呢?!” 李永康似乎并不意外毛宝会突然这么说,所以不仅没有任何恼羞成怒,反而对着他的亲信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亲信立即会意地点了点,并且迅速地拔出了寒光闪闪的匕首,直接搁在了刘遐黑黝黝的脖子上...... “毛兄啊毛兄,咱们这些人出来,可都是为了赚取军功,然后荣归故里,你要是仅仅为了你一个人的志气而挡了弟兄们的财路,那可就别怪老子立刻就让刘黑子血溅当场!”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逼上绝路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子时六刻,黄金县城的破墙上 “扑通”一声! 一面绣着“四时八节天地太师”的天师旗被粗暴地扔在了破损的城墙之下...... 杨难敌立即上前狠狠地踩了几脚,并且当众夺过了身边亲卫手里的火把,直接扔在了旗帜之上...... “嘭”的一声! 穷凶极恶的赤色火焰瞬间就把“范天师”的大旗紧紧缠住,甚至狼吞虎咽了起来...... “哈哈哈!什么狗屁的天师大军!?出来杀了老子呀!!!老子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天杀的范长生,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有种现在立刻滚出来呀!老子就是不信你们能越过梁州城,直接飞到黄金县来!到底是哪路来的蟊贼,竟敢故弄玄虚诓骗老子?!” 杨难敌虚张声势地大吼大叫着,眼角的余光却已经在王建,李运和杨虎等人的身上来回扫了几遍...... 一阵狂风吹来...... 无数带着火星的飞灰立即飘散到了众人的周围...... 一颗颗...... 一粒粒...... 犹如阴霾一般的黑色灰烬,压抑在所有人的心间...... 王建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赶紧捂住了口鼻,甚至不自觉地侧了侧身体,像是为了躲避黑灰似的后退了几步,实际上却无巧不巧地避开了杨难敌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李运的心头也是“突突”个不停,总觉得整件事情并没有杨难敌说得那么轻松和简单,甚至细细想来还透着一股子让人不寒而栗的诡异...... 杨虎的脸上却是硬挤出了一丝谄笑,不仅频繁地点头哈腰,还一个劲地阿谀奉承,就怕在杨难敌面前表现得不够积极...... 可就在这时! 一大群天师道的信徒突然不管不顾地冲破了杨难敌亲卫的阻拦,黑压压地围在了天师旗帜的灰烬前,并且一个个哭天喊地地跪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苍天啊!你们怎么能烧了老天师的旗帜呀?!” “这是会遭到报应的呀!!!” “老天师在上!原谅我等氐民的护道不力吧!” “你们都疯了吗?!这里根本没有什么范老天师!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瞧瞧!这里只有我们这些人!这面旗帜也是假的!一切都是阴谋!” 杨难敌怒不可遏地大叫大嚷着,想要用气势逼退那些信仰天师道的族人...... 可这些狂热的信徒不仅没有任何退却,反而还把杨难敌等人,慢慢地逼到了死角...... 杨难敌的眼中立刻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忍不住就对着众人举起了战刀...... “退下!全都给老子退下!我是你们的大首领!你们想要以下犯上吗?!不怕族法族规了?!不怕你们留在仇池的家人全部被无辜牵连?!” beqege.cc 大部分的信徒立即停住了脚步,犹豫不决地看着身边的族人,甚至有不少人直接有了开溜的迹象...... 可还是有一些狂热的信徒站了出来,并且对着踌躇不前的族人们大吼道:“我们仇池人向来信仰天师道!可他杨难敌却当众焚烧了范老天师的法旗!这就是大逆不道,亵渎神灵啊!咱们所有族人都会遭受报应的啊!” “哪怕闹到族长那边,你杨难敌也必须有个交代!” “对!你还出言不逊!辱骂咱们的范老天师!” “杨难敌!你一个凡夫俗子,凭什么让范老天师现身来见?!” “对!老天师来无影去无踪,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得到的?!” “范老天师既然能在这里插上旗帜,想必就是想对咱们发出一些警示!” “可你倒好?!不仅不领情,还当众焚烧了老天师的一片好意!” “弟兄们!把这个不敬尊长,不畏天神的杨难敌给抓起来,不然来年咱们仇池上下一定会天灾不断呀!” “不!不好了!成固县那边......,晋邈把咱们的人都杀了!!!” 杨难敌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的小卒,忍不住大声喝问道:“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晋邈怎么可能反了?!还是他让我来奔袭黄金,一探虚实的?!” “大首领!咱们中计了!说不定黄金这面天师旗也是晋邈的手笔呀!” “晋邈这是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啊!” “完了!这回咱们不仅退路被截了,就连所有的粮草也全没了......” “大首领!咱们现在可怎么办呀?!” “报!西南方向发现了张咸的旗帜!他们正在快速向我们这边杀来!!!” 同一时刻,黄金县与西乡县的交界处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哈哈!这面鼓敲起来的动静还挺大的呀!” “好了!别敲了,赶紧走!公主殿下说过了,丑时之前尽快离开,咱们还要赶去下一个地点,晚了可就暴露了咱们的意图了......” “你真的觉得咱们就这么敲敲鼓就能打赢仗了?!我可是听刚才从黄金县城逃回来的弟兄说了,这回可是杨难敌亲自带军杀过来了,那些贼军的人数怕是得有好几万吧......” “嘿嘿,谢艾啊谢艾,你小子是不是怕了?!” “呸!就算你丁太一怂了,我谢艾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何况一切都在公主殿下的谋算之内......” 丁太一默默地点了点头,不自觉地把双手抱在了胸前,忍不住又朝着黄金县城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真没想到仅仅就是一面范天师的旗帜,就能让杨难敌的弟弟杨坚头率众逃跑,还把杨难敌的大军也从成固县连夜“调”到了黄金县,如今晋邈又趁机带兵占了成固县,算是彻底切断了杨难敌的退路......” “哎,真不明白!既然这面天师旗那么好用,为什么公主殿下反而还在西乡县和这里都竖上了张咸的旗帜?!若是再竖上几面天师旗,故布一下疑阵,岂不是效果更好?!嘿嘿,老实说,我还真是没想到公主殿下能想到用这种狐假虎威的办法,哈哈哈!” “你可别忘了西乡县城的城墙上还竖着一面公主殿下的旗帜......,万一杨难敌要是孤掷一注,直接不管陷落在成固县的屯粮,甚至忍下了晋邈的背后偷袭,一门心思就想先抓住公主殿下的话,那咱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无异于是把自己给逼上了绝路!” “完了!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小秃驴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丑时初刻,汉中郡,黄金县东面的边境地带,阿郎的营帐内 tsxsw.la 一抹妖异的蓝色火焰忽然在炭火上窜动了几下,弄得整个营帐内的光线也变得忽明忽暗了起来......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阿丑一个人蜷缩在帐篷的角落里,不断地翻来覆去,始终就是没法安心入睡...... “喂!沈家的小娘们!你他娘到底还有完没完了?!自己睡不着,还非要搞得别人也睡不踏实?!” 阿丑无比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阿郎...... “呸!什么娘们不娘们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明月现在生死不知,我怎么可能还睡得安稳?!这外面的人都说你阿郎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真没想到竟然也是个满嘴污言秽语的下流坯子!!” 阿丑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怒不可遏地对着眼前这个越来越让她觉得面目可憎的阿郎瞪了一眼...... 阿郎灵动地抖了抖四条修长的“眉毛”,不怀好意地咧了咧嘴角,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迎上了阿丑的目光...... 阿丑的心头莫名一紧,脸色更是涨得通红通红,甚至不自觉地把盖在腿上的薄被也迅速提到了胸前...... 可阿郎那对贪婪的眼珠子不仅没有立即从阿丑那不断起伏的胸口上收回来,反而就连呼吸声也变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粗重...... “站住!你若是还敢再往前走上一步,那就别怪我手上的匕首不讲情面!” 阿丑的眼神里透着冰冷的杀意,手上更是突然多了一把寒光熠熠的匕首...... 阿郎眉头紧皱地瞥了一眼阿丑手上忽然多出来的匕首,禁不住咽了一口粘稠的唾液,就连刚刚抬起的左腿也慢慢收了回来...... 可干柴依旧在燃烧的火坑里“劈啪作响”...... 帐帘更是被不断被北风吹得“扑楞扑楞”...... “虽然我沈薇只是一介女流,却也是堂堂的忠臣之后!宁死也不会任人欺凌!” “嘿嘿,沈姑娘要是觉得留宿在我一个男人的帐篷里有些不太合适的话,不妨现在就抱着你的铺盖,滚去其他营帐!那里有的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你想怎么“挤一挤”都行!” 阿丑立时气得涨红了脸,正待要不管不顾地拔刀相向时,却忽然发现阿郎神色极不自然地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并且快速朝着帐篷的上方抬了抬眼睛...... “哼哼!怕了?!那就自己乖乖把衣服脱了,省得老子一会再多找几个人来帮你脱......” 阿丑疑窦丛生地看了一眼面容扭曲,甚至还在拼命用指甲掐他自己胳膊的阿郎,下意识地啐了一口道:“呸!畜生!” “哈哈哈,只要你乖乖做了我阿郎的女人,那么从今往后,公主殿下的一举一动就全都在我阿郎的眼皮底下了!哈哈哈!” 阿郎狞笑着快步冲向了阿丑,却在快要接近阿丑的一刹那之间,突然往阿丑的身侧用力一蹲...... “噗”的一声! 一道寒光指直接刺破了营帐的顶端! “哈哈哈,可惜啊可惜,一出好戏竟然就到此结束了?!哈哈哈,真不愧是佛图澄那个小秃驴的高徒啊......” “哼哼!真没想到!范老天师这般德高望重之人,竟然也好意思对小辈用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阿郎痛苦不堪地咬紧了牙关,浑身都冒着难以克制的“邪火”,尤其一闻到身旁阿丑的女性气味,更是憋得面红耳赤...... 阿丑满脸通红地挪了挪身子,实在是听不得那些粗重的呼吸,还有那种让人胆颤心惊的炽热目光...... “老天师为何还不现身,莫不是做了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反而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郎一边极尽刻薄地出言讥讽,一边全神戒备地环视着四周,却是依旧无法判断出那个苍老声音的来源和方向...... “哈哈哈!老夫活得太久了,早就见惯了世间的各种龌蹉,所以你大可放心,就算你这个六根未净的小娃娃和这个小丫头真的做出一些伤风败俗的事情来,老夫也会替你们俩个守口如瓶的!哈哈哈!” “哼哼!老天师可真是好雅兴呀,你这是一门心思想要看佛陀的弟子去糟蹋忠臣的遗孤啊?!” “哈哈哈!你这小娃娃还真是不修口德!老夫这**可是只对男人才有效用,而且老夫也没有放入多大的剂量,但若是你小子真的心存邪念,这点剂量也不过只是推波助澜而已,更何况老夫就在此地,若是你真的胆敢对忠臣遗孤做出一些人神共愤之事,那老夫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阿郎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禁不住又看了一眼身旁脸色绯红的阿丑,赶紧定了定心神,也不管阿丑此刻是什么样的愤恨神情,赶紧对着她低声叮嘱道:“一会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听见任何异响,你都不要出来!否则明月一定会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阿丑惊诧莫名地盯着阿郎的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话,阿郎已经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营帐,并且朝着帐外的空旷处,一路狂奔而去...... 呼啸的北风立即如影随形地追了上去,并且迅速“裹住”了阿郎的全身,让他原本已经快要按耐不住的欲望,瞬间就冷静了许多...... “老天师既然是来对付阿郎的,那为何还不现身出来?!如今阿郎只身一人,老天师为何还不痛下杀手?!” “哈哈哈,小娃娃,你是如何猜出我就是范长生?!” “哼哼!老天师真是会说笑话!这汉中之地,能一言就道破我师承之人,又能如此神出鬼没,恐怕也只有您范老天师一人了......” “哈哈哈!这马屁真是拍得“呱呱”响啊,弄得老夫都不好意思对你下手了!哈哈哈!是不是佛图澄那个小秃驴告诫过你什么?!不然你怎么可能猜得这么准?!” “恩师说过,普天之下,只有范老天师才会叫他小秃驴......”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诡异之夜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寅时初刻,成固县北面的小邬堡外,一片喊杀震天...... tsxsw.la “娘的!把城门给老子撞开!” “爬上墙头!活捉张援!” “开城投降!否则城破之后,全部杀光!!!” “不!不好了!贼寇攻城了!” “完了,他们的人太多了......” “赶紧逃命吧!咱们守不住的!” “传本公子命令!谁敢临阵脱逃的,一律就地正法!” 张援一边惊慌失措地大吼大叫,一边手忙脚乱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然后脸色煞白地看了一眼身旁眉头紧皱的马勋和一脸紧张的张伟...... “你们两个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带兵去迎敌啊!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城墙!马勋!你去西边督战!还有你张伟!赶紧去东边督战!要是这个邬堡被攻破了,不仅我张援会受尽屈辱,你们两个也绝对会不得好死!” 张伟胆颤心惊地朝着城下密密麻麻的贼寇看了一眼,然后又快速扫了一眼城墙上那些已经乱成一团的守军,慌乱的眼神里竟是突然闪过了一丝狠厉....... 马勋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被火把照得有些刺眼的张援,下意识地咬了咬牙,竟是莫名多了几分慷慨赴死的决心...... “大公子放心!我马勋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会让自己和大公子落在贼寇的手上!” 可就在这时! “弟兄们!只要抓住了张援!再把他献给那些贼寇,咱们弟兄们就都能活命了!” “对!只要抓住他张援,咱们不仅不用死,说不定还能拿到不少赏钱!” “弟兄们!要不是张援无能,咱们怎么可能会败得这么惨?!” “张援就在前面!” “抓住他!” 片刻之后...... “大公子!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咱们弟兄保证不伤你分毫!” “大公子放心!那些贼寇绝对舍不得杀了大公子的!咱们弟兄也不过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毕竟谁也不想白白死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大公子!你就救救咱们弟兄吧!” “是啊!大公子!咱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啊!” “哼!你们还说个屁啊!管他愿意不愿意,直接抓起来再说!” “弟兄们上啊!抓住张援这个小畜生!!!” 张援胆颤心惊地扫了一眼还在步步紧逼的叛军,尤其是看着他们手上那些寒光熠熠的各式兵器,竟是忍不住向后踉跄了几步...... 张伟赶紧挺身挡在了张援的身前,并且用刀指着那群临阵倒戈的叛军...... 马勋不可置信地深看了一眼张伟那还算宽厚的背影,立刻也拔刀护在了张援的身前...... “你们这帮忘恩负义的混蛋!大公子平日里对你们不薄啊!你们却要在这种危急时刻恩将仇报?!还要亲手把他献给那些该死的贼寇?!你们就不怕张刺史知道后,诛杀你们的全族老小?!” “全部退下!否则格杀勿论!” 叛军们本就做贼心虚,再加上联军战士们不断挺身向前,甚至一个个视死如归地挡在了他们和张援之间,竟是吓得不少叛军露出了胆怯之色...... “弟兄们不要怕!这就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 “杀光他们!活捉张援!” 可就在这时! 原本正在全力攻打邬堡的贼寇们竟是突然哀嚎着四散而逃了起来...... “快逃命啊!” “官军的援兵来了!” “杨难敌已死!尔等速速投降!” “跪地者不杀!” 同一时刻...... 汉中郡,西乡县境内的王家里,火光通明......(“里”是西晋时期最小的地区单位,隋唐统一后,把邬堡拆了,才有了村的概念。) “娘的!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这一路杀过来,怎么连一点埋伏都没有?!” “大首领多虑了吧?!从咱们进入西乡县境内开始,可是一路都有张咸的人马在四散而逃啊......” “对对对,这就叫作望风而逃啊......” 杨难敌脸色铁青地瞪了一眼还在溜须拍马的杨虎,然后眼角抽搐地瞥了一眼已经低头不语的王建,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神色怪异的李运...... “李运!你小子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李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神色不善的杨难敌,斟酌了许久才勉强回道:“我只是觉得张咸这个打法有点似曾相识......” “什么叫似曾相识?!” “不瞒大首领......,之前我们得了晋邈的通风报信,各自对贾彦度派入汉中郡的联军下套,而这西乡县一路,用的就是这种诱敌深入的办法,虽然细节上有些许不同,但这手法还真是......” 杨难敌鄙夷地瞥了一眼神色尴尬的李运,心里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恶气,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又中了别人的算计,尤其这计谋还是照搬了李运对付联军的阴招...... “什么狗屁的诱敌深入?!娘的!就算是他娘的十面埋伏,老子也不怕!” 杨难敌怒不可遏地嚷嚷着,脑子里却联想起了今夜以来的所有诡异怪诞之事,忍不住又朝着王建和杨虎这对翁婿看了几眼...... “你们两个也是这么看的?!” 杨虎的脸色立时一僵,只好假装不经意地拉开了一些与杨难敌之间的距离,然后才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王建更是根本不敢去看杨难敌的眼睛,只能扭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混账!一会是什么狗屁范天师,一会又是晋邈反叛,杨坚头那小畜生还敢临阵脱逃?!这会子又被人诱敌深入了?!老子留着你们这些废物在身边还有什么用?!来人啊!把这三个废物全部给老子拉出去砍了!” “扑通”一声! 杨虎率先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苦苦哀求地膝行了几步,赶紧一把抱住了杨难敌的大腿哀嚎道:“大首领啊!你我可是曾经义结金兰的弟兄啊!” “大首领息怒啊!今夜虽然事事透着蹊跷,可大首领连夜奔袭西乡县,直取明月公主和张咸,这一招并无任何错漏啊!” “大首领请三思啊!据我所知,西乡县境内已经一片破败,唯一能固守的西乡县城也早已损毁,这西乡县内还能有什么埋伏?!” 杨难敌眯缝着眼睛,冷冷地瞥了一眼微微发抖的李运...... “传老子的将令!所有人继续全速奔袭,务必在今夜杀到西乡县城,活捉张咸!救出明月公主!!!”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诡异之夜(二)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黎明前夕,西乡县,子午山下,火光通明...... tsxsw.la 一阵阵凄厉的阴风带起了惨绝人寰的哀嚎与哭泣...... 一双双绝望的眼睛里全都透着极度的不安与恐惧...... 一颗颗喷洒着鲜血的人头更是滚落在亲人的身边...... 女人们惊恐万状地尖叫了起来...... 可沾着鲜血和碎肉的屠刀不仅没有丝毫的停顿,反而像屠鸡宰鸭一般地扑向了那些毫无抵抗之力的老弱妇孺...... 杜曼面目扭曲地看着眼前他亲手炮制的“人间地狱”,不由得攥紧了双拳,咬紧了牙关,焦虑万分地朝着子午山上不断看去...... “杀!给我杀!杀光这帮天师道的教众!” “该死的天师道!装神弄鬼,祸害乡里,全部杀光!” “一个都不许留!他们的女人和孩子也统统杀光!” “哈哈!女人先别杀呀!弟兄们还没乐呵一下呢!哈哈哈!这帮娘们叫起来,还真他娘的带劲啊!” 同一时刻,子午山的半山腰上 张咸咬牙切齿地看着山下的火光,想象着那些教众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整个人都气得发起了颤...... “你真的确定山下那帮该死的贼寇都是杨难敌的人?!” “千真万确啊!小的一路跟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路杀人放火! 这帮该死的龟孙,根本就不是人呀!他们不仅见人就砍,而且不分青红皂白,遇到任何流民百姓都当作是咱们天师道的教众来羞辱和虐杀啊......” “张祭酒明察,西乡县城在两个时辰前就被杨难敌的贼军给攻了下来!小的是亲眼看见西乡县城挂着的那面祭酒大旗被那帮贼寇给拔下来的呀!”(祭酒是天师道内的教职,信徒称之为鬼卒,头领称之为祭酒,大头领称之为治头大祭酒,而魏华存在天师道的职务也是祭酒,这个名号始于东汉的张道陵时期,当时蜀中一共有24个祭酒,所对应的是一年中的24个节气。) “咱们山下的这帮贼寇也是从西乡县城杀过来的,小的们可以用性命担保啊!” “对!他们自己也说了,就是杨难敌的人啊!” “张祭酒要是再不出兵,恐怕整个西乡县都要生灵涂炭了啊!” “请张祭酒立即出兵,救救山下那些无辜的百姓吧!” “咱们身为天师道众,绝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咱们的百姓们惨死在这帮该死的畜生手中啊!” “再不出手可就晚了啊!” “上天是会惩罚咱们见死不救的啊!” 张咸屏气凝神地看着这两个还在不断大声嚷嚷的斥候,尤其是被他们的大呼小叫给吸引过来的教众,竟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刚才说什么?!西乡县城被占了?!那帮关中联军也被俘虏了?!” “祭酒大人,咱们弟兄是天黑之后才摸去的西乡县城,到了那里后就一直蹲守,直到半夜之后,杨难敌的贼军攻下了西乡县城,也没有看见任何联军的踪迹......”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被俘了,还是全部主动投降了?!反正小的就没看见任何出城逃跑的联军战士......” 张咸的眉头不自觉地紧了紧,然后疑窦丛生地打量起了这两个一唱一和的斥候,总觉得联军突然失踪这事透着一股子难以形容的蹊跷...... 而且这帮贼寇为什么又非要跑到子午山下来杀他们的教众?! 哪怕就是明月公主也不应该知道他和他的教众就躲在这子午山上...... 可还没等张咸再仔细思虑一会...... 群情汹涌的教众们已经把张咸等人给团团围在了中间...... “张祭酒!咱们绝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 “这帮该死的仇池氐人,他们就是冲着咱们天师道来的,要是咱们再继续这样龟缩不出,那百姓们会怎么看咱们天师道啊?!” “老天师要是在这里,一定会带领咱们杀下山去报仇的!” 张咸忍不住扫了一眼身周的天师道信徒,看着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甚至恨不得立即杀下山去的凶狠模样,竟是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张祭酒不要忘了!老天师在临走前可是再三叮嘱了祭酒大人,绝不能对百姓们见死不救啊!” “祭酒大人啊!难道咱们非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山下的教众都死在那帮异族的手里吗?!” “他们里面还有老人和妇孺啊!!!” 不久之后...... 西乡县城外 “杨难敌速速出来受死!” “等到天一亮!咱们天师道的张祭酒就要杀回来了!” “你们这帮该死的仇池氐人,全部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嗖嗖嗖!” 一阵乱箭立即朝着那些不断叫嚣的声音射去...... 可没过多久...... 原本已经鸦雀无声的城外,又开始不断从各个方向冒出了许许多多不堪入耳的叫骂声,甚至比之刚才的咒骂声,还要让人听得“血脉偾张”...... 杨难敌眼角抽搐地站在城墙上,转头扫了眼身后那群从晋邈那里俘虏过来的弓箭手,忍不住又瞪了一眼在他面前越来越唯唯诺诺的王建等人...... “公主呢?!张咸呢?!整个城池都搜遍了,屁都没有!” “大首领威武啊,这还没杀到城内,那帮宵小就已经自己弃城而逃了......” “对对对,岳父所言极是,张咸那个畜生,一定是早就带着公主殿下逃跑了,而且城内也已经搜了个遍,一点火油和易燃之物都没有,这绝对就是仓皇出逃啊......” “哼哼!老子还以为他们能搞个空城计出来,最不济也来个火烧西乡县城吧?!可现在倒好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娘的!公主殿下也被他给掳走了!传我将令,所有人四面出击,全力搜寻公主殿下和张咸人马的去向!” “大首领!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啊,总之天色大亮之前,万万不可轻易出城啊......” “是啊,万一这外面还另有埋伏呢?!” “大首领只需要多派人马去追踪就好了,等有了确切消息,天色又亮了,再倾巢而出也未不可啊......” “怕个鸟啊!那帮没用的杂毛,西乡县城都不要了,他们还能有什么埋伏?!李运!你来说说看,张咸要是带着公主殿下,会逃到哪去?!” 李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脑子里除了他那座用来藏身的坞堡,也就是城外不远处的那座子午山了....... 而就在李运犹豫着要不要向杨难敌如实禀告的当口,几个氐人贼寇突然押着一个少年来到了众人的眼前...... “大首领!咱们搜遍了全城,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抓住了咋这么一个小兔崽子!而且他自称是公主殿下的人......” 杨难敌等人立即全部朝着那个被押解上来的少年看去...... “不要杀我呀!我是关中联军的谢艾,我知道公主殿下的下落,她被那群天师道的人带去子午山了......”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欲将取之,必先予之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黎明时分,颍川郡,临颍城的城墙上 “将军......,这......,这好像有点不对劲啊......,咱们不会被那帮该死的晋狗给耍了吧?!” 孔苌脸色铁青地看着还在口不择言的亲卫,尤其是看着他那副惶惶不安的晦气模样,竟是怒不可遏地举起了战刀,直接砍在了这个亲卫的脸门上...... 四溅的鲜血和骇人的惨嚎声立即震慑住了所有敢于质疑孔苌的将士...... 孔苌更是一脚踹翻了那个倒霉的亲卫,并且对着他的尸体就是一阵疯狂地劈砍,直到血肉模糊,甚至肉末飞溅也没有丝毫要停手的打算...... bidige.com “该死的晋狗!该死的夔安!传我将令!立即出城追击!” 浑身是血的孔苌恶狠狠地扫了一眼他身旁那些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将士,然后满目狰狞地甩了甩已经全是血污的发辫...... “还他娘在磨蹭什么?!既然一个晚上都是佯攻,此刻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城外北方又全是他们留下的足迹,那他们肯定是已经连夜逃往荥阳郡了,还不赶紧出城追击!?” 同一时刻,颍川郡,隐阳城外 “士稚......” 祖纳无比担忧地看了一眼神色哀愁的祖逖,忍不住又接连哀叹了几声...... “哎,看来咱们到底还是晚来了一步,要是李矩他们当初能够跟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说不定潘滔也不会死得这么惨......” 祖逖闭着眼睛,痛苦地摇了摇头,满脑子都是那个被挂城墙上“迎风招展”的潘滔尸体...... 那触目惊心的凄惨模样,无时不刻都在摧残着祖逖的神经......(《后汉书·方术传序》:“然神经怪牒,玉策金绳,关扃於明灵之府,封縢於瑶坛之上者,靡得而闚也。”自此有了“神经”一词的记载。) “这帮该死的匈奴!竟然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行径!潘滔之仇必须要报!” “三弟啊!潘滔死得凄惨,我心里也十分痛苦,可你要明白,这一定是匈奴人故意为之啊!他们的意图就是为了把一直躲在暗处的李矩等人给逼出来围杀啊!如今我们又贸然取下了挂在城墙上的潘滔尸体,恐怕不用多久就会引起匈奴人的注意......” “那二哥的意思是......” “怎么取下来的,就再怎么挂上去......” 祖逖难以置信地深看了一眼面露痛苦的祖纳,终于慢慢地点了点头...... “终有一天,血债必须血偿,但绝不是此刻,咱们绝对不能为了自己个人的情感,而让无难军的将士们深陷随时会被围杀的险地啊......” “......” “三弟啊!若是阳仲兄在天有灵,也一定会赞许咱们这么做的......” “......” “三弟!真的不能再继续留在此地了!咱们已经孤军深入太远了,若是再孤注一掷地南下寻找李矩,恐怕真的会被那些匈奴人给堵在颍川郡啊......” 祖逖紧皱着眉头,仍旧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这李矩也真是能够隐忍,看这城内的战斗规模,应该也只是潘滔的本部人马被匈奴人给全歼了而已......” “哎!你小子不会是真的还想继续南下吧?!难不成你还想去一趟葛陂,会一会那个该死的石勒?!” 祖逖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强行压制着内心的冲动,眼神炽热地看着忧心忡忡的祖纳...... “三弟啊!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啊?!就凭咱们手上这点兵力和粮草,能走到这里已经是奇迹了!若是还想趁机偷袭石勒,几乎就是痴人妄想啊!再加上如今这天气,动不动就是阴雨连绵,行军都成问题啊!就算能够占得一些便宜,撤退也是困难重重啊!” “......” “而且石勒那边不可能完全没有防备,如果咱们还要贸然出击的话,过后实在是不堪设想啊!不要说咱们带出来的这些无难军弟兄会死伤惨重,就连那些在荥阳郡苦等着咱们回去的百姓也会变得彻底无依无靠!三弟啊三弟,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祖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形容的苦涩,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三弟啊!如今之计,只有尽快绕道返回荥阳郡,这样才能避免被包夹和围杀的危险!所以咱们还是立即赶路为妙啊......” 祖逖哭笑不得地看着还在苦口婆心规劝着他的祖纳,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二哥请放心,既然殷乂已经从颖水那边得胜而归,那就说明韩潜和董昭二人已经按照计划,前往颖阴城和长社两地了......” 祖纳愣愣地看着面带笑容的祖逖,忍不住脱口问道:“什么意思?!你打算把夔安和孔苌的两支人马一起引出来?!” “他们连夜作战,又是惊吓连连,咱们只要利用好他们的恼羞成怒和对咱们晋人的轻蔑,再来个引蛇出动之计,让他们疲于奔命,咱们就可以以逸待劳......” “然后你再从背后偷袭他们?!” 祖逖故作神秘地对着突然来了兴致的祖纳卖了个关子,就是不肯直接了当的和盘托出他的计策来...... “好你个臭小子啊!敢情带着你老哥哥我这一路的折腾,其实心里早就有了十足的打算了?!” “哈哈,二哥莫要生气,我不过是让韩潜和董昭二人想办法弄出一些大动静,佯装出咱们已经连夜撤退的假象......” “你真的有把握可以让孔苌和夔安那两路人马都被你调动出来?!” “昨夜咱们退得非常利索,他们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应该就能误会是咱们的后方出了问题,所以才会连夜撤走......” “你这是在赌他们一早就派人去绕道袭击咱们的荥阳郡了?!所以才会这样将计就计,躲在临颍城的下方?!” “他们绝对想不到咱们会这么大胆,甚至还离葛陂这么近......” “那你是打算等夔安和孔苌两支人马在颖阴和长社分别中伏之后,再从背后突袭,来个首尾包夹?!” “嘿嘿,欲将取之,必先予之......”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乞活军李农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黎明刚过,襄城郡与颍川郡交界处的颖水边 “快!赶紧渡河!” “全都给老子利索点,一会要是再下起大雨来,这河里就又要掀起大浪了!” “跟上跟上!” “他娘的都小心一点,别把木筏子给弄翻了!” 不久之后...... 夔安咬牙切齿地站在颖水岸边,提心吊胆地看着一批批已经冲上对岸的将士,眼角更是莫名地不断抽搐...... “将军!快看!前锋已经占领对岸那边的林地了!” “娘的!全他娘是假人!” “这帮该死的晋狗,竟然敢耍咱们?!” “将军!咱们好像是中计了......” 夔安早已紧闭上了眼睛,浑身都气得发抖...... “娘的!他们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啊!” “对!就是利用夜色来故布疑阵,然后让咱们误以为是遇到了大军的伏击......” bidige.com “完了完了,临颍城危矣啊!” “将军......,咱们还是赶紧渡河吧......,若是再去的晚了,恐怕临颍城那边就真的......” 夔安极不耐烦地瞪了眼围在他身旁七嘴八舌的一众谋士,忍不住鄙夷地抬了抬嘴角...... “将军!小人觉得其中似乎另有蹊跷,与其渡河之后全速行军,倒不如先好好休整一下,同时派出斥候先前往临颍城查探一番,再从长计议......” “李农!你这是要贻误战机吗?!” “混账!这简直就是在哗众取宠!” “若是因为咱们救援不及时,再导致孔苌将军有个三长两短,这个责任你小子担待得起吗?!” “哼哼!就算灭了你家三族也抵不过孔将军的一根汗毛!” 李农面红耳赤地咬着牙,依旧一言不发地跪在泥泞的地面上,目光却是炯炯有神地盯着神色冰冷的夔安...... “你叫李农?!就是那个出身乞活军的李农?!本将军记得你原来是个战将啊,怎么就混到本将军麾下的谋士之中了?!” “大将军不过是豢养了一群只会呱噪不休的废物,哪里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可以称得上是谋士?!小人仰慕将军的治军之威,故而前来投靠,却不想被一群土鸡瓦狗排挤至今......” 李农的心头“扑通扑通”地狂跳着,眼神炽热地看着不怒而威的夔安,根本就没把身旁那些恼羞成怒,甚至已经在破口大骂的谋士们放在眼里...... 夔安冷冷地扫了一眼身周的谋士们,狰狞地撇了撇嘴角,立时就吓得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似地闭上了嘴巴...... “啪”的一声! 冰冷的大刀就直接拍在了李农的肩膀上,锋利的刃口更是不断闪烁着瘆人的寒光...... 李农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液,脖子却是昂得更高了...... “哼哼!你小子倒不像是个晋人,一点虚伪含蓄都不讲究了?!你就不怕大言不惭,最终害了自己?!” “将军明鉴!大凡鹤立鸡群之中,要么就跟着一起变成鸡,要么就索性一飞冲天,彻底远离这些废物!” “哈哈哈!那要是本将军根本不想再听你说一个字了呢?!” “李农死不足惜,只可怜大将军和这众多将士,全都要死在那些晋人的手中了......” “哼哼!危言耸听!” “将军千万不要相信他说得话啊!” “这根本就是扰乱军心!” “将军!这小子心思太过歹毒,必须就地正法啊!” 李农不屑地昂了昂头,对着目光闪烁的夔安慷慨陈词道:“难道大将军就不觉得奇怪?!若是真的为了阻止大将军去救援临颍城,那么这些晋人就不应该这么着急地连夜撤退,甚至无论如何都应该死守此地,继续昨夜那种半渡而击的战法,直到战至最后一人,这样才能尽量为他们的主力攻下临颍城争取时间......” 夔安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就连看向李农的目光也是变了又变...... “将军是否想过?!这支晋军的主将或许早就识破了孔将军固守待援的计策,甚至反而利用了黑色与雨幕,布下了圈套等咱们自己送上门去......” “围点打援?!” “或许他们此刻已经在杀向葛陂的道路上了......” 一阵狂风吹来...... 夔安的脸色立时变得苍白无比,下意识地紧紧了手中的战刀,甚至故意用力向下压了一压,立时就让李农吃痛地咬紧了牙关...... “请将军立即放弃驰援临颍城,然后尽快发兵隐阳城和郾县两地,同时派人迅速通知平晋王早作防备!” 同一时刻,夔安大军身后远处的某个隐蔽之地 “有些诡异啊......” “辛先生的意思是?!” “那些阻击夔安的人马,实在是不应该那么早就撤走......” 辛谧目光疑惑地看着远处河面上满载人马的木筏,却又偏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更是涌起一股子难以形容的焦虑...... 石瞻神色复杂地瞥了一眼眉头紧锁的辛谧,忍不住又眺望了几眼远处的颖水...... “喂!辛谧!那你倒是说个话啊,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总不能一直守在这里等着下雨吧?!” 董匡不耐烦地推了推那个背对着他的辛谧,然后烦躁不堪地抬头看了眼又开始乌云密布的天空...... 辛谧没好气地扭头瞪了一眼粗鄙不堪的董匡,然后满脸严肃地看向了也正在注视着他的石瞻...... “石瞻......,现在有个大好的机会......” “怎么?!你不会是想劝我去投靠那支布下了围点打援之计的晋军吧?!” 石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略微有些尴尬的辛谧,心底里莫名就腾起了一股子难以抑制的杀意...... “你怎么还不明白?!祸害天下的就是那些晋朝的狗官,哪怕确实是有一两个好官又能有什么用?!你要让我一辈子委曲求全地活在那些大义凛然的仁人义士麾下,然后窝窝囊囊地看着他们这些人,最终一个个都死在胡人的铁蹄之下,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死在那些天天跟他们勾心斗角的同僚手上?!” “......” “人生只有一次!既然大晋救不了天下百姓,那我石瞻就自己来做这个皇帝,自己来救万民与水火!!!”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渐渐淡去的浓雾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清晨时分,在前往建业的水道岸边...... “阿嚏......” “阿......,嚏......” 孙盛一边烤着旺盛的篝火,一边听着耳畔此起彼伏的喷嚏声,忍不住又看了眼江面上漂浮着的碎木和仅剩下的几艘搁浅的战船,忍不住就是一阵唉声叹气...... 宋哲也是冻得瑟瑟发抖,嘴里却还拼命嚼着浸过水的干粮...... “阿嚏!你小子叹个什么鸟气?!应该高兴起来啊!咱们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阿嚏!娘的!这汉江水可真够冷的!孙盛,你别愣着啊,也过来吃点啊,这可是汉江水泡过的干粮,味道好得紧呢!” 宋哲二话不说就把湿漉漉,烂糟糟的干粮直接捧到了孙盛的面前...... “嘿嘿,就剩这点东西了,要不是看着是你这小娃娃,老子可不愿意给别人,你要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吃点东西暖暖肚子,哪怕一边吃一边肚子拉稀也得吃点进去......” “噗噗噗......” 孙盛立刻就听见周围传来了几声不堪入耳的声音,立即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 宋哲自讨了个没趣,只好抬了抬眼皮,自顾自地吃起了捧在手上的干粮...... “孙盛......,你也别着急,朱伺将军不是已经带人去检查是否有可以继续远航的船只了吗?!我看那几艘也就是撞了几下,只要稍微修补一下,咱们就应该可以继续前往江东了......” 孙盛百感交集地看了一眼嘴里塞满了东西,还在嘟嘟囔囔说话的宋哲,倒是突然有些庆幸起没有枉死在汉江之中了...... “小娃娃,你就好好感谢老天爷吧,那些死在汉江里的人现在早就喂了王八!幸好现在是寒冬腊月,不然这汉江里的鼍龙也不会放过咱们这些落水的人......”(鼍龙就是扬子鳄,《礼记》中早有记载,据说某个版本的《西游记》中就隐喻沙僧就是鳄鱼精......) 孙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禁不住定睛仔细看了几眼江面上那些漂浮的木头,竟是心有余悸地吞咽了几口唾液...... “快!都起来!船已经修好了,但只剩下一艘!所以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登船!所有人都听好了,朱将军有令!除特选之人外,其余将士全部延陆路返回夏口,选中之人继续乘船前往建业!” 孙盛立即站起了身,却又手脚发颤地慢慢坐了下来,眼神里更是透出了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彷徨和畏惧...... 宋哲神色复杂地注视着身体微微有些发颤的孙盛,竟是莫名地朝着遥远的江东建业眺望了片刻,尤其是看着那片慢慢随着日出而逐渐淡薄的浓雾,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同一时刻,汉中郡,西乡县与魏兴郡的交界处 明月戴着三眼蚩尤的面具,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汉水的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奔流不息的滔滔江水,竟是一动不动地伫立了许久...... “公主殿下......” 丁太一有些别扭地轻呼了一声,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毫无人味的蚩尤面具...... “太一......,你说......,张咸能打得过杨难敌吗?!” “公主殿下就一点也不担心谢艾的安危吗?!” 明月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又隔着蚩尤面具,冷冰冰地说道:“他一定可以想办法脱身的......” 丁太一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真是恨不得立即上前扒了小草脸上的那张该死的面具,总觉得她只要一戴上那张让人看了发瘆的面具,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杜曼浑身不自在地深吸了一口凉气,满脑子都是昨夜那场毫无人性的杀戮,尤其此刻看着明月脸上那张狰狞的面具,竟是隐隐有些期待起张咸和杨难敌之间的激烈厮杀起来了...... 明月欣赏地看了一眼沉稳的杜曼,尤其是看着他眼中不断闪烁着的那股子对鲜血的渴望,更是不由得对着丁太一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目光...... “杜曼......,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下手果断狠辣,不然恐怕张咸和他的手下也不会那么轻易上钩......” “全凭公主殿下发现了张咸的藏身之处,又想出了这样一个诛心的激将法,否则咱们这些陷在西乡县的联军就只剩下被杀和被辱的下场了......” 丁太一眉头紧皱地咬了咬牙,又下意识地看了眼正好也在向他投来复杂目光的杜曼...... 明月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丁太一和杜曼之间微妙的眼神交流,只是目光闪烁地望着西乡县的方向...... “再等半个时辰......要是张三李四和王二麻子他们还不回来,咱们就立即撤向魏兴郡,然后直接从子午道返回长安......” 丁太一和杜曼二人心中顿时一凛,就连看向明月的目光也是变了又变...... 可明月脸上戴的那张让人不寒而栗的蚩尤面具,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2kxs.la “可惜啊,就算他们打个两败俱伤,恐怕咱们也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那公主殿下还在等什么?!总不见得是在等其他人都回来了,再一起离开吧?!” 明月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丁太一话里话外的嘲讽,只是静静地看着川流不息的汉江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只是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呀,说不定他们两家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会有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呢?!” “原来公主殿下从头至尾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那么多弟兄的性命在你看来,是不是也根本就无关紧要......” 丁太一咬牙切齿地瞪着一言不发的明月,竟是直接朝着明月逼近了几步...... 杜曼立即举起了手中的短戟,挺身护在了明月的身前...... “丁太一!不可以下犯上!” 明月却轻轻地走到了杜曼的身边,然后伸出了红肿的小手,缓缓地压下了杜曼握住短戟的右臂...... “如果最终需要牺牲我来保全你们大家,那我司马明月也是当仁不让......” 片刻之后...... 汉中郡西乡县城外五里处,杨难敌的贼军和张咸率领的天师道徒已经剑拔弩张了起来...... 天师道徒更是像发疯了一样,大吼大叫着,毫无章法地一窝蜂地冲向了杨难敌的贼军...... 杨难敌镇定自若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天师道徒,立即像身边的传令官发出了一连串的将令...... “短戟手向枪阵左右分散,注意保护好枪阵!” “长枪手向前一百步,准备迎敌作战!” “弓箭手!弯弓搭箭,准备射击!” 而天师道徒的后方...... 那个早就被五花大绑的张咸却只能气得直跳脚,甚至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麾下的教众杀向那支已经严正以待的贼军,尤其是看着天上突然急速冲下的无数寒光,更是急得嚎啕大哭了起来...... “嗖嗖嗖!” “嗖嗖嗖!” 呼啸而来的利箭瞬间就带走了无数的性命,紧接着就是长枪手的冲刺和短戟手的疯狂砍杀,立时就让被乱矢打蒙的天师道徒瞬间士气大跌,甚至出现了大规模的溃逃...... 整个战场也立即变成了一边倒的杀戮之地!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明珠蒙尘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上午时分,黄金县城内,某个临时清扫出来的寝居内 “幸好大公子安然无恙,晋邈终于可以向老刺史有个交代了......” 晋邈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郑重其事地向张援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张援赶紧搀扶起了晋邈,忍不住又有些心有余悸地感叹道:“晋师万万不可行如此大礼,要不是晋师及时赶到,恐怕张援这条小命已经丢在了那座小邬堡内了......” bidige.com “大公子啊......,若不是晋邈无能,也不至于让大公子深陷险地......” “哎,此事也不能怪晋师,实在是我等都没有想到那个杨难敌竟然如此能打......,哦!对了,不知晋师为何还要进军至此?!这里离杨难敌的贼军也太近了一点吧......” 晋邈的眼角极其轻微地抽搐了几下,甚至隐隐就有种要把张援立刻五花大绑了去献媚杨难敌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强行压制下了这份冲动,然后闪烁其词地安慰道:“大公子勿惊,杨难敌此刻只想着要去抓公主殿下,根本没有心思来找咱们的麻烦......” “公......,公主殿下真的就在西乡县?! ” “据斥候来报,张咸已经率领天师教众杀向了西乡县城,应该不用多久就会有杨难敌和张咸的战报传回......” “张咸带军杀向了西乡县城?!这么说公主殿下已经落到了杨难敌的手上?!不然张咸怎么会放弃可以长期坚守的子午山,非要匆匆忙忙地从山上杀去县城?!” 晋邈眉头紧皱地看了一眼满脸惊容的张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公子所言不差,但这其中还有一个疑问,若是公主殿下真的是在西乡县城被擒,那么一开始张咸为什么不带着公主殿下一起前往子午山暂避锋芒?!” “这样说的话,似乎也很有道理......”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杨难敌杀了太多的天师道徒,逼得张咸只能出兵为那些惨遭屠戮的教众们报仇雪恨......” “应该不太可能吧?!那帮仇池氐人也是天师教的信徒啊,他们没有理由会去大肆残杀教友吧......” “老臣也觉得从昨夜到今日的事情全都太过蹊跷,所以才打算等在黄金县查看一番再说,而且老臣觉得张咸战胜杨难敌的把握会更大一些......” “晋师为何如此断言?!我倒是真心觉得杨难敌的胜算会更大一些,毕竟他麾下可是集结了整个汉中郡所有的贼寇,而且一个个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尤其他现在手上还多了一支三百人的精锐弓箭手...... 晋邈立即有些肉痛地咬了咬牙,然后微微诧异地瞥了一眼张援,倒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废物还能有这种眼光,所以只好继续连哄带骗地说道:“大公子或许还不知道,那帮仇池的氐人只要一见到天师教的战旗,立即就会吓得屁滚尿流,甚至落荒而逃......” 张援疑惑万分地深看了一眼晋邈,却也没有看出任何不妥,毕竟是晋邈亲自带兵把他从杨难敌的贼军手中救了下来...... “那就算张咸真的打赢了杨难敌,难道他就不会直接挥兵北上对付咱们?!范长生可是成汉李雄的人,这张咸既然敢在汉中郡作乱,估计是早就投靠了天师道的范长生,甚至根本就是成汉派来潜伏在咱们这里的奸细!” “现在张咸是不是奸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一旦打赢了杨难敌,又抓到了明月公主,可又没有逃往蜀地的办法,大公子觉得他会怎么选?!” “利用公主殿下来换取荣华富贵?!”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本就是人性而已,所以咱们还是先继续等等看,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了,等到局势明朗了,咱们再决定要不要撤离此地,或者要不要先安抚张咸,再过河拆桥......” 晋邈目光狰狞地看着还有些忐忑的张援,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公主殿下可是天之骄女,怎么可以有蒙尘的风言风语?!” 同一时刻,汉中郡,西乡县城的西大门处 杨难敌笑意融融地看着张咸和谢艾二人被慢慢吊在了城墙上迎风招展,真是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胜利喜悦...... “大首领威武啊!” “大首领简直就是战无不胜啊!” “什么叫简直?!明明就是天下无敌啊!” “对对对!逢战必胜!攻无不克啊!” “哈哈哈!你们这几个废物,别的本事倒没有,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哈哈哈!” 杨难敌一边开怀大笑,一边刻意讥讽着杨虎,王建和李运三人,甚至还直接对着杨虎的屁股就是一脚...... “扑通”一声! 杨虎立时识趣地往地上一滚,然后磕头谢恩道:“大首领威武啊!小人果然不是大首领的对手啊!” “哈哈哈!真他娘的恬不知耻,不过老子就是喜欢你小子这副天生的贱样!哈哈哈!” “嘿嘿!大首领喜欢就好!大首领威武!!!” 杨虎不仅不以为耻,反而还觉得十分受用,甚至还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丈人王建和那个让他深恶痛绝的老对手李运...... “够了!老子把你们三个叫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听你们几个来歌功颂德的!现在张咸的大军也被击溃了,可依旧没有任何公主殿下的踪迹......” “小的已经在加派人手严刑拷打,一定会尽快让这些天师道徒开口说话的!” 杨虎立即出来表了个态,却不想一旁的李运突然开口道:“我倒是觉得不用再在这些普通教众身上白费力气了......” “李运!你这是在怀疑我对大首领的忠心?!我杨虎可以对天发誓,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大首领......” “你他娘是不是傻啊?!他们要是手上有公主殿下,怎么可能连子午山的老巢都不要了?!还非要冒着被人以逸待劳伏击的风险去杀到西乡县城?!再说你审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被你打得皮开肉绽,结果呢?!还是一无所知!” 杨虎的脸上立时露出了几分尴尬,刚想再争辩几句,却不想杨难敌已经开口道:“李运说的很有道理,那你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招摇撞骗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上午巳时三刻,汉中郡西乡县城内 “大首领......,不好了!大首领......” “咱们又有不少族人偷偷逃跑了......” “还有不少族人在出城搜寻的时候,被那些自称天师道徒的人给偷袭了......” “哎!这可怎么办呀?!” “现在真的是人心惶惶啊......” “要不然咱们先把张咸从城头上给放下来?!” “是啊......,毕竟他是天师道的祭酒大人啊......” “咱们这样做......,会不会遭到天谴啊......” 杨难敌怒不可遏地瞪了一眼还在喋喋不休,甚至惶惶不安的族人们,忍不住暴喝道:“谁说他是天师祭酒了?!那个张咸根本就是一个打着天师道名义在招摇撞骗的畜生!”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分不清杨难敌说得是真是假,却又不敢当面反驳,只好一个个唯唯诺诺地低下了头...... “你们这帮蠢货!连老子的话也不信了?!这帮人根本不是天师道的,他们就是因为知道你们都是天师道的信徒,所以才故意这样装神弄鬼来吓唬你们!!!” 杨难敌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些已经完全没了斗志的族人,忍不住朝着不远处集结着的弓箭手们看了一眼,真是多亏天见可怜俘虏了这支精锐,不然之前那场和张咸的恶战,恐怕输的人就是他杨难敌了...... “李运......” 李运立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然后假装受不住刺骨的寒风,迅速对着他那双早已冻得红肿的大手,连续哈了好几口冒着白烟的热气...... 杨难敌静静地看着装模作样的李运,眼神却渐渐变得阴冷了起来...... “大首领......” “杨虎?!” 杨难敌莫名地看了一眼突然开口的杨虎,又瞥了眼仍旧一声不吭的李运,忍不住抽搐了几下眼角...... “大首领!要对付这些逃兵,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一儆百啊......” “混账!他们都是我的族人!你却要让我杀一儆百?!你小子这是要看着老子把仇池的乡亲们全都给得罪完了,最后不得好死?!” “不不不!小的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大首领啊!我杨虎绝对不敢有这等歹毒的心思啊!” “哼哼!还有你杨虎不敢想的?!” 杨难敌皮笑肉不笑地瞅了一眼已经跪倒在地的杨虎,眼睛里已经完全充斥着冷冽的杀意了...... “大首领!这都是李运的错啊!都怪他怂恿大首领,非要把张咸吊在城头上示众,这才引起了众怒啊!大首领!李运其心可诛啊!” 李运的心头“突突”狂跳了起来,忍不住气急败坏地伸出了拳头,恨不得立即打死眼前这个血口喷人的杨虎,却不想杨难敌那双像要吃人一般的血红眼睛已经恶狠狠地盯向了他...... “大首领明察啊!李运之前之所以这般建议,实在是为了大首领着想啊!毕竟此刻明月公主下落不明,万一真的是落在这帮假冒天师道徒的贼人手上,说不定就会有人用公主殿下来交换张咸的狗命......” wucuoxs.com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大首领千万不要听他李运满口胡诌!他就是想坏了大首领在族人心里的名声,所以才会想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伎俩来陷害大首领啊!” 杨虎一边栽赃嫁祸,一边不断看向他身旁的岳父王建,并且不断用眼神暗示,让他赶紧一起构陷李运...... 可王建不仅没有任何帮腔,反而还故意耷拉起了脑袋,一副三缄其口,万事不管的看戏姿态...... “哼哼!李运!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正如杨虎所说,如今的状况,都是你一个造成的!要是今日我不杀了你以儆效尤,恐怕以后我杨难敌也难以在军中立足了......” “哈哈哈!恭喜大首领!贺喜大首领啊!” 众人顿时一个个都露出了无比诧异的目光,就连看着李运的眼神里也都透着难以形容的疑惑...... “哼哼!你这是在嘲讽本首领?!” 李运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慢慢凑近到了杨难敌的身旁,然后附耳低声说道:“请大首领仔细想想,若是公主殿下真的落在张咸那些贼人的手上,那些贼寇又何必要四处伏击咱们的士卒?!” “你是说公主殿下根本就不在西乡县境内,也根本没有落到张咸的手上?!” “大首领!您怎么还不明白?!如果张咸手上有公主殿下,他还用得着心急火燎地杀到西乡县城来?!” “他总不见得认为在老子这里吧?!” 杨难敌疑惑不解地看着目光闪烁的李运,却不想李运不仅没有任何解释,反而直接了当地说道:“既然不在此处,那就一定在别处,如今整个汉中郡内,也只有傥骆道那边的情况最为蹊跷,所以李运大胆猜测,公主殿下应该就在傥骆道那边!” 杨难敌立即眯缝起了眼睛,就连看向李运的目光也变得无比狰狞了起来...... “你是说公主殿下就藏身在那支绕到老子身后,又偷偷爬上兴势山的联军人马?!” 李运脸色煞白地看了一眼目露凶光的杨难敌,禁不住吞咽了一口已经冲到喉咙口的浓痰,然后硬着头皮说道:“要不然那个晋邈怎么会突然翻脸不认人了?!小人派出去的斥候已经回来了,说是晋邈已经亲自带兵占领了黄金县城......” “大首领!李运说的有道理啊!那个该死的晋邈一定是知道了明月公主的下落,所以才会趁乱背叛咱们啊!不然他占着黄金县做什么?!这根本就是打算独吞公主殿下啊!” 李运莫名地瞥了一眼突然改旗易帜,甚至全力支持自己的杨虎,尤其是看着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真是越来越佩服这个无耻至极的小人了...... 王建的脸上也微微有些发烫,却还是默默地低着头,依旧没有任何要掺和进去的意思...... “娘的!这个该死的晋邈!他这不仅是想断了老子的归路,还想独占公主殿下!传我将令!全军立即开拔,目标黄金县!!!”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老乡不要跑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上午巳时五刻,汉中郡,西乡县境内的某处 “老乡不要跑!” “站住!不要跑呀!” “老乡!我们是官军!是来救你们的呀!!!” “喂喂喂!不要跑呀!站住啊!” “老乡!你们要是再不停下来的话,老子就要动手了!” 王二麻子一边急追一边大吼,偏偏那帮“该死”的流民百姓不仅没有任何要停下脚步的意思,反而还更加拼命地撒腿狂奔了起来...... “扑通”一声...... “娘!你怎么了?!” “儿啊!你快跑吧,别管为娘了,赶紧逃命吧!” “不!我不跑!我要陪着娘!” 老妇眼里噙着泪,使劲推搡着她的儿子,甚至又打又骂...... “娘!我不走!你打死我也不走!要死就一起死!!!” “好汉饶命啊!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娘俩吧!” 可一脸凶相的王二麻子已经高高举起了泛着寒光的短戟...... 同一时刻,西乡县境内的另一处流民百姓临时聚居点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没有杀他!你们都看见了!他........,他是自己摔死的!!!” 丁太一脸色发白地摇着头,后悔不已地看着那具摔断了脖子的幼儿尸体,还有那个扑在他身上不断嚎啕大哭的可悲妇人...... “啊!!!我的儿!我的儿呀!你让为娘还怎么活下去啊?!” 妇人一把抱起了死不瞑目的幼儿尸体,紧紧地搂在她的怀里,撕心裂肺地干嚎了起来...... “这帮畜生!咱们跟他们拼了!” “对!反正都无处可逃了,到处都是流寇,不如跟他们拼了!!!” “这些该死的贼寇是要把咱们往死里逼啊!” “对!大家伙跟他们拼了!” “绝不能让这个孩子就这么白白死了!” “要不是他们穷追不舍,这妇人怎么可能摔倒?!又怎么可能脱手摔死了自己的孩子?!” “杀人偿命!绝不能轻饶了他们!!!” “他们算什么狗屁官军!?根本就是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 “真是丧尽天良啊!!!” “退后!全都退后!谁他娘要是再敢乱动?!小心老子立刻杀了这个娘们!” 张三直接把刀架在了那个放声大哭的妇人脖子上,李四更是直接指挥联军战士们对着老百姓们亮出了杀人的兵器...... 这些手无寸铁的流民百姓们立即生出了几分胆怯,甚至有不少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懦夫直接跪地求饶了起来...... 2kxiaoshuo.com 丁太一神志恍惚地看着身周各色晃眼的兵刃,还有眼前那些群情汹涌的百姓,竟是突然推开了护在他身旁的联军战士,直接走到了百姓们的身前...... “扑通”一声! 丁太一当众跪在了众人的面前......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丁太一死有余辜,不敢求你们原谅!可我们这些人真的是来帮你们的呀!!!” 片刻之后...... 西乡县境内的又一处荒郊野外 杜曼满脸是血地瞪着眼前一群被他俘虏的流民百姓,然后用力一脚踹开了被他活活砍死的青年男子...... “听清楚了没有?!全他娘的给老子乖乖上路!要不然这个龟孙就是你们所有人的下场!但凡再有人敢强出头或者率众逃跑,那就别怪老子把你们的爹娘和妻儿全部杀光!!!” 不久之后...... 西乡县城东门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穿梭在空荡荡的城池周围...... 天空中更是扬起了无数的尘埃与残破的枯叶...... 而那具被吊城楼上迎风招展的“干尸”更是饱受了无尽折磨与痛苦...... “他娘的!该死的畜生!他们这是要把人活活风干啊!” 屯长朱文浩恨恨地骂了一句,立刻瞟了一眼他身旁那张让人不寒而栗的瘆人面具和藏在这张面具下的小小人儿...... 可惜...... 那张冰冷的蚩尤面具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倒是它的主人已经攥紧了红肿开裂,甚至发脓的双拳,并且一直凝视着墙头上那个完全生死不知的可怜少年...... 朱文浩的一双蛇眼“滴溜溜”一转,立刻就要从隐蔽处冲出去救人......(蛇眼在相书中又称为三白眼,分上三白和下三白。) “你干什么?!不许轻举妄动!” 明月咬牙低声喝斥了一句,顺手一把拽住了这个新近才脱颖而出的屯长...... “殿下!救人要紧啊!等我带人救下了谢艾,立即就往子午山上跑,殿下现在就可以往南撤退!这样一来,就算那帮贼寇早就设下了天罗地网,也只能跟着我朱文浩一路瞎跑,绝不会暴露公主殿下和大家伙的踪迹!” 朱文浩二话不说,也不等明月点头,直接挣脱了明月那只拽着他衣服的纤细胳膊,然后转头就对着他自己身边的几个弟兄低吼道:“阿猫阿狗!带上你们的人,跟着老子一起冲过去救人!” 明月呆呆地看着已经疾行而去的朱文浩和他的弟兄们,禁不住又攥紧了一对红肿的小手...... “传令!立即在西乡县城的四门点燃烽火!让那些派出去的将领们即可按照约定把他们收拢来的流民百姓全部带到西乡县城的四门来!” 同一时刻,傥骆道,兴势山的半山腰上 李永康饥肠辘辘地看了眼自己的亲信刘文龙,然后又瞥了一眼还在闭目养神的毛宝和笑嘻嘻的刘遐...... “哈哈哈,这十里八乡早就被那帮该死的仇池氐人给劫掠了个干净,你们现在就算是想干些掘地三尺的缺德事也来不及了!哈哈哈!谁让那帮杂种比你们还他娘的早了几步呢!?哈哈哈!” “你他娘找死!!!” 李永康抬起胳膊就要抽刘遐几个大嘴巴子,却不想直接被他身旁的刘文龙给一把拽住了胳膊...... “李永康!你他娘有种就杀了老子!还有你刘文龙!少他娘在老子面前惺惺作态,老子不需要你来装什么好人!让他李永康过来啊!” 刘文龙没好气地撇了撇嘴,然后又往脸色铁青的李永康身旁凑了凑...... “阿康,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李永康疑惑不解地瞥了瞥贼眉鼠眼的刘文龙,莫名地看着他脸上忽然露出的那种不阴不阳的笑容......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天神下凡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上午巳时七刻,豫州,汝阴郡,葛陂城,晴空万里 “军师真乃神人也!仅仅一夜之间就建好了一座小城啊!” 郭黑略满脸激动地看着正在遥望澺水的张宾,忍不住又是一阵发自肺腑的歌功颂德和溜须拍马...... 可张宾的脸上不仅没有露出丝毫的喜色,反而那双凝望着澺水的眼睛里还透出了一股子难以形容的焦虑...... “军师是在担心夔安他们?!” 张宾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郭黑略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bidige.com 郭黑略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愁容满面的张宾,忍不住又多嘴说了一句:“军师还在担心澺水会突然暴涨?!” 张宾苦笑着摇了摇头,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难得放晴的天空,不无感叹地说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军师你说的这些文绉绉的话,黑略真的是一句也听不懂啊......” “哈哈!你这个莽汉!我这是夸你比以前聪明伶俐多了......” “嘿嘿,那这么说军师的心思都被老郭猜中了?!其实黑略倒觉得军师完全不必过于忧虑,夔安他们这些人各个身经百战,就凭那帮没卵子的晋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万一真的遇到一个厉害的,正好给他们这帮鸟人一点教训,省得他们老是在军师面前一副耻高气扬的德行!” 张宾的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丝弧度,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笑意,就连看着郭黑略的目光里也透着一丝丝欣赏...... “黑略啊黑略,你也觉得夔安他们这次出去会有意外?!” “最近这意外也实在是太多了一点,就说这大冬天里还老是下雨,就让下面的的弟兄们怨声载道的,还有大量的战马接连病毙,所以夔安他们这次全部以步军出击,恐怕是真的会出一些状况的...... ” 张宾诧异地看着正在侃侃而谈的郭黑略,总觉得这个粗鄙不堪的莽夫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说出来的话头头是道,而且还说得句句在理...... “不过幸好咱们这里还有军师大人坐镇,一边在澺水旁掘土分流,还用挖掘出来的泥土和组建好的木料在高处建了一座可以避雨的小城,弟兄们私底下都觉得军师大人就是天神下凡......” “你说什么?!军中都在这么传?!那主公也知道了?!” 张宾突然脸色铁青地瞪着还在嬉皮笑脸的郭黑略,甚至露出了几分毫不掩饰的杀意...... 郭黑略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神色也变得慌张了起来...... “哎,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错......” “军师大人,黑略现在就去让他们都闭上嘴!” “不必了......,这原本就是不可避免之事......” “平晋王对军师大人言听计从,绝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 郭黑略忽然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了临来时某人的忠告,立即变得三缄其口了起来...... 张宾忍不住苦涩地笑了笑,然后莫名地看了一眼已经意识到不妥的郭黑略...... “虽然暂时是解了水淹葛陂的隐患,可就是挡不住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啊......” 可就在这时! 葛陂城的西北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喊杀声...... “活捉石勒!” “生擒张宾!” 同一时刻,豫州,颍川郡,颖阴城内 孔苌抬脚就往一个晋军死尸的脸上狠狠踩了上去,直到血肉模糊也没有任何要停止的意思,甚至还意犹未尽地骂骂咧咧了起来...... 而他的亲信则指挥着一众亲卫,恪尽职守地护在一旁,警惕地扫视着四方的动静...... “将军......,此地不宜久留啊......” “怕个屁啊!颖阴城都拿下了,哪里还有什么埋伏?!传老子的将令,所有人立即奔袭长社,老子一定要赶在中午之前追上那帮该死的晋狗,然后一雪前耻!” “中午之前?!将士们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啊?!将军要不要再等等夔将军的人马?!” “等个娘啊!等他过来分一杯羹?!还是直接把军功让给他?!娘的!关键时候看不见人,要分功劳了就屁颠屁颠的过来?!娘的!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孔苌脸上的青筋不断暴起,甚至又恨意难消地狠踩了几脚尸体的脑门,然后怒不可遏地瞪了一眼不识相的亲信...... “将军......,小人是担心......,担心一旦到了洧水边......” 亲信亡魂皆冒地发着抖,双腿更是不住地打着颤,就怕说错了一句话,最后也落得个尸首无存的下场...... 孔苌一听“洧水”两个字,立时也有些警觉了起来,尤其是回忆起了之前在洧水边的惨痛经历...... 可他只要一看到满地的晋狗尸体,尤其是回想起他们那种不堪一击的表现,顿时就又变得豪气干云了起来...... “哼哼!这次老子也要来一个半渡而击,让他们也好好尝尝洧水的味道!!!” 片刻之后...... 司州,荥阳郡,荥阳城西门的城墙上 “真没想到这帮该死的匈奴人,竟然一路从梁国杀到了这里,还沿着汴水避开了我们所有的耳目......” 祖约神色凝重地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匈奴大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许柳也是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液,然后又扫了一眼已经严阵以待的无难军将士...... “贤婿......” “你他娘的找死啊!?” “嘿嘿,这不是我家姐姐做的媒嘛......” 祖约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实在是没有闲心和这个泼皮无赖多做计较,尤其是一想到那个暂时还没福享用的舞姬,更是莫名生出了几分怨气...... 可就在这时!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一阵又一阵急促的鼓声从匈奴大军的阵营里传了出来...... “弟兄们!看见没有!这荥阳城里还有不少守军!说明这城里面的女人都没跑呢!咱们在梁国来不及烧杀抢掠,今日就在荥阳城里好好痛快一把!” “杀!” “杀进城去!” “一个女人都不放过!!!”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因你而死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上午巳时八刻,豫州,汝阴郡,葛陂城内新建的望楼上 “嘿嘿,这些不知死活的晋人,竟然真的敢来袭营?!” 郭黑略眉头紧锁地看着不远处那面迎风招展的“无难军”大旗,还有那些怎么看都像是乞丐一样的无难军战士,莫名地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 “黑略这是看出什么端倪了?!” 张宾饶有兴致地看着明显比过去沉稳了许多的郭黑略,竟是隐隐对他接下来的回答,多了几分莫名的期待...... 郭黑略心虚地挠了挠头,尴尬地咧了咧嘴,然后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城墙上一众值守的将士们,看着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如果是末将带兵,绝不敢就带着这么一点人马前来叫阵,所以末将觉得这些看似不堪一击的“无难军”,很有可能只是一个诱饵......” 张宾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那如果是你黑略带兵,你打算怎么做呢?!” 郭黑略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道:“怎么着也得等到下雨天的时候,这样咱们这里就看不清来了多少人......” “哈哈哈,这帮人一开始应该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偏偏今天老天爷不下雨,只好故意示弱了......” 张宾笑着笑着,忽然冷下了脸,甚至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支来历不明的人马真是其心可诛啊......” 郭黑略微微心惊地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得铁青的张宾,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识相地闭上了嘴巴,脑子里更是不断地提醒他自己,千万不要忘了临来前,那个世外高人的再三叮嘱,不该说话的时候,绝对不要说话...... “哎,现在只希望夔安他们千万不要回师救援......” 张宾心思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莫名地瞥了眼一言不发的郭黑略...... 可就在这时! 无难军的大旗突然快速地后撤了起来! 不久之后...... 汉中郡,西乡县城内 北风呼啸...... 哀嚎遍野...... 明月单薄的身子微微变得有些发颤,就连目光也慢慢从城内跪倒一片的百姓身上,慢慢地游移向了别处...... 可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一幕幕惨剧人寰的人间悲剧...... 无时不刻都在摧残着联军战士们原本坚定的信念...... 明明应该是来拯救万民于水火的英雄...... 结果却一步步变成了伤天害理的畜生...... 朱文浩冷漠地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不自觉地紧了紧手中的短戟,然后继续一声不吭地守在明月的身旁...... “公主殿下......,您也看到了,如今的情况,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去让百姓们前往黄金县了......” “公主殿下!咱们已经没有任何粮食了,根本没法把这些流民百姓留在身边啊......”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去收拢这么多的百姓,咱们这些人连自保都十分困难,怎么还有能力去保护他们?!” “既然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那就必须尽快离开此地,绝不能再被这些人给拖累了啊!” “是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请公主殿下早做决断啊!” “公主殿下!那些贼寇是冲着您来的呀!您留着他们在身边,岂不是反而还害了他们的性命?!倒不如就让他们去自生自灭,说不定他们其中大部分人还能逃到一处相对安全之地......” “对!这话说得有道理!留在咱们身边才是真的害了他们!” “公主殿下!您是没有看见那些百姓死在自己眼前吗?!咱们一开始就根本不应该去收拢他们!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咱们是官军,所以有不少老弱病残都是死在逃跑的路上了!公主殿下!那么小的孩子,活活被踩死了啊!” 丁太一欲哭无泪地伸出了满是伤痕的双手,不自觉地比划着枉死孩子的大小,脑子里全是那个小孩子的凄惨死状...... “他的母亲哭得痛不欲生,肝肠寸断啊!公主殿下!这一切都是被你害的!!!” 杜曼的脸上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鄙夷地看了一眼带着哭腔,对着公主殿下大声咆哮的丁太一...... “丁太一!这就是战争!要怪就怪这是乱世!公主殿下有公主殿下的考量!而且要不是公主殿下,咱们这些人早就都死光了!” “什么考量?!这根本就是在害人啊!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啊!难道公主殿下还想学那些该死的贼寇,也来个裹挟流民,然后让他们全都去白白送死?!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人了?!” 丁太一怒不可遏地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瞪着戴着蚩尤面具的明月...... 朱文浩立即挺身挡在了明月的身前,并且对着丁太一扬起了手中的短戟...... 杜曼也警惕地守在了明月的身边,只要丁太一敢有任何轻举妄动,那他手上的战刀就会毫不犹豫地朝他砍去...... 丁太一的眼角立即抽搐了几下,抑制不住的暴怒更是裹挟着满腔热血,直接冲上了他的脑门...... 王二麻子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拦一把丁太一,却不想一直沉默不语的明月,竟是突然越过了挡在她身前的朱文浩,并且在众人的各种劝阻声中,径直走向了那个已经快要背负各种“恶名”的丁太一.....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立即逃向魏兴郡?!魏兴郡就没有贼寇了!?还是应该逃回长安,然后一辈子在别人的讥笑声中苟且偷生?!你看看他们,再问问他们,愿意不愿意?!这是在打仗!就是要不择手段,就要是无所不用其极!” 零点看书 “那也不应该草菅人命啊!!!” 丁太一嘶声力竭地大吼着,怒目圆睁地看着那些曾经信誓旦旦要为国为民的联军战士,可目光所及之人却一个个低下了他们的脑袋...... “传令!所有的妇孺和孩子留下,其他高过车轮的男子,全部驱往黄金县!若有不服从者,临阵不战者,临阵逃跑者,其所有亲眷,杀无赦!!!” “疯了!你简直就是疯了!我们不可能打得过那些贼寇的!你这根本就是带着他们去白白送死啊!!!” “既然你这么悲天悯人,那就由你丁太一来亲自监斩!若是你胆敢私自放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那不仅这里的百姓都得死,整个西乡县的百姓都要因你而死!!!”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中午时分,汝南国,平舆县城东南方向的城墙上(位于河南省驻马店市东部,东与河南省新蔡县、安徽省临泉县接壤,北与项城市、上蔡县毗邻,南与正阳县相望,西与汝南县相邻。) 夔安目光狰狞地看着慢慢从他眼前徐徐退去的晋人军队,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同样神色凝重的李农,脸上竟是渐渐露出了些许毫不掩饰的杀意...... “报!平舆城东南西北四门所在的方位全都点起了狼烟!” 夔安立即扫了一眼四周的情况,果然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冒起了浓浓的黑烟...... “若是围三打一,岂不是事半功倍?!偏偏是四面围困......” 李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支在他和夔安面前“耀武扬威”的敌军,尤其是那面极其扎眼的无难军大旗,竟是忍不住暗暗地攥紧了拳头...... “那这么说来,就是咱们自己主动钻进了别人的圈套,然后还眼巴巴地干等着让人来瓮中捉鳖?!” 夔安眼角抽搐地瞪着脸色发白的李农,抑制不住地举起了手中的战刀...... “扑通”一声! 李农直接当众跪在了夔安的身前,并且还故意往夔安高高举起的战刀前凑了一凑...... “请将军无论如何都不可出城追击,起码在孔将军和支雄将军的援军到来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你他娘这是要让老子去见死不救啊?!无难军既然敢在平舆这里围点打援,显然葛陂那边已经情势危急了!要是平晋王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将军的一片赤胆忠心可昭日月!可是我军连番奔袭,早已是人困马乏啊!而敌军却是以逸待劳,早有埋伏!若是咱们此时再贸然出击,那恐怕不仅救不了葛陂的危局,还会白白陪上咱们所有人的性命啊!” “啪”的一声! 夔安怒不可遏地狠狠甩了李农一个响亮的耳光,紧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恨不得活活揍死这个让他陷入困顿之中的混蛋...... 而那些一直嫉恨李农的谋士们,更是一个个幸灾乐祸了起来,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准备在夔安发泄完怒火之后,再好好落井下石地污蔑他一番...... 可李农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忍着周身上下的剧痛,慢慢挣扎着爬了起来...... “李农死不足惜......,可将军别忘了......,葛陂那边不仅兵强马壮,而且还有张军师和其他大将镇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就岌岌可危?!而且敌军哪来的那么多兵马?!敢这样正面进攻葛陂大营?!” 夔安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脑子里更是冒出了张宾在巡查澺水河道时说过的那些危言耸听...... “报!城内并未发现任何火油或者大量堆积的易燃之物......” “报!城内除了我军将士,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你们查看了城内的河道没有?!有没有任何断流的迹象?!” 夔安禁不住脱口问了一句,脸上已全是惊惧之色...... “断流?!怎么可能断流?!” “那河道里的水都泛滥了......” “嘿嘿,将军大人不会是眼花了吧......” “滚!!!” 夔安突然怒不可遏地对着两个报信的小卒大吼了一声,立时吓得不知所措的两个小卒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此地...... 李农却是暗暗地松了一口大气,就连原本发颤的双腿也慢慢止住了抖动...... “看来你小子是早就准备好拖着老子在这平舆城里常驻了?!” “既然敌军并未想到使用水攻,又没有布下火烧平舆的奸计,将军何不尽快下令埋锅造饭,这样也好让将士们好好休整一下?!” 李农忽然不卑不亢地抬起了鼻青脸肿的脑袋,然后目光深邃地瞧向了那个仍旧满脸杀意的夔安...... 夔安微微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乞活军出身的晋人,倒是真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已经能够考虑到水攻的可能性了...... 李农却并有看出夔安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嫉妒,只是莫名地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偏偏完全说不上个所以然来,所以不自觉地朝着葛陂的方向看了过去...... “怎么?!你小子竟然开始担心起葛陂那边的战况了?!敌军既然想要用故布疑兵来拖住咱们,那咱们就不如将计就计,一边休整一边看看情况再说......” 夔安忽然咧开了嘴,得意洋洋地大笑了起来...... 一众惯会溜须拍马的谋士更是一个个配合着夔安的意思,硬是把李农的谋划说成了是他夔安的策略...... “将军真是好计策啊......” “简直就是神机妙算......” “我等真是自愧不如呀......” 李农脸色惨白地看着众口铄金的龌蹉场景,浑身上下更是莫名的疼痛难忍,却不得不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悲愤和屈辱,以免不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夔安的脸上堆着满足的笑意,享受着各种阿谀奉承之词,可目光却始终紧盯着一言不发的李农...... xiaoshuting.org 片刻之后...... 夔安亲自上前扶起了浑身是伤的李农,可还没等李农把“受宠若惊”顺利演绎完,夔安就已经板起了脸,冷不丁地质问道:“哼哼!敌军这次孤军深入,而且还是孤注一掷,你却要本将军干等在这平舆城里坐山观虎斗?!哼哼!这可是见死不救的罪名!!!” “平晋王若是真的想要杀了夔将军,那么不管有没有李农来做这只替罪羊,将军都是必死无疑......” 许久之后...... 平舆城西北外十里处的沈亭(故沈子国遗址,沈氏始祖聃季载的封地,《汉书·地理志》汝南郡平舆:“故沈子国,今沈亭是也。) “疯了疯了!士稚啊!你这根本就是在发疯啊!而且还是带着咱们所有人马跟着你一起发疯!算是做哥哥的求你了!赶紧撤离此地吧,若是石勒他们一旦回过味来,又或者孔苌和支雄一起杀回来,那咱们就真的要葬身此地了!” “再等上片刻......” “等等等!我就不该让你杀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嘿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快了!那帮丧尽天良的羯人,应该马上就要收到咱们留在平舆城内的大礼了!”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午时三刻,梁州,汉中郡,黄金县城南门外 “晋邈狗贼!出来领死!” “老贼!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老子现在竖起的可是大晋公主的旗帜!” “公主殿下在此!你们再不开城投降,就是谋逆造反!” “你个老不死的晋邈!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他娘打得什么如意算盘?!你以为区区一个天师道的张咸就能收拾老子了?!啊呸!!!” 杨难敌发狂发疯一般地对着黄金县城的城楼大吼大叫,并且不断领着众贼对着晋邈和所有梁州官军大声谩骂,甚至故意做出各种下流不堪的挑衅动作...... “开城投降!” “跪地不杀!” 杨难敌横眉冷目地看着已经是残垣断壁的黄金城墙,眼神之中却忽然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甚至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那支已经明显有些强弩之末的大军...... 毕竟是刚刚大战过一场,又是连续奔袭,大军早已是筋疲力尽...... 再加上粮草不济,大部分人还饿着肚子...... 尤其之前还有大量的逃兵搞得人心惶惶...... 杨难敌暗暗地咬了咬牙根,恨恨地瞪了一眼没有出现任何溃逃迹象的梁州官军,竟是有些佩服起晋邈的治军之能,尤其是眼前这份丝毫不为大军压境所动的定力...... 一阵狂风吹来...... 杨难敌硬是忍住了立即发动强攻的冲动,甚至开始怀疑起黄金城内是否有所埋伏,无奈之下只好挥手让人把五花大绑的张咸给推搡到了黄金县城的城墙下...... “嘭”的一声! 原本就浑身是伤的张咸直接被贼寇踹翻在了地上,甚至还没等他从皮开肉绽的痛楚中缓过劲来,又是一阵头皮撕裂的剧痛把他从冰冷的地面给强行拉拽了起来...... “你他娘的还敢跟老子犟?!” “跪好了!他娘的!给老子跪好了!不然打死你!” 张咸浑身是血地拼命挣扎着,甚至故意激怒毒打他的贼寇,恨不得立即死在当场,也不愿辱没了天师道的威名...... “你他娘的找死呀?!” “再他娘乱动,就把你那些手下全弄死!” 同一时刻,黄金县城的残破城楼上 张援脸色煞白地瞪着城外那面绣着“明月公主”的粗制大旗,胆颤心惊地扫了一眼已经兵临城下的贼寇大军,禁不住朝着他如今唯一可以“指望”的晋邈望去...... 可晋邈的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那个被人扯着头发,硬生生从地上强拽起来,却没有一句求饶的黄脸汉子,尤其是看着他全身流血不止,却还能宁死不屈的模样,倒是真信了几分这人就是天师道的张咸...... “晋邈老贼!” “出来受死!” “速开城门!” “跪地不杀!” 晋邈忍不住抽搐了几下眼角,深看了几眼城外那支连“攻城云梯”都没有携带的贼军,然后又不动声色地迅速扫了一眼身周惶惶不安的梁州官军...... “晋师......,这些贼军实在是过于势大了......,而且此地的城墙早就破败不堪......” 张援神色慌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液,眼巴巴地看着脸色越发铁青的晋邈...... “大公子觉得咱们还有逃跑的机会吗?!” 晋邈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脸色惨白的张援,左手已然握在了腰间佩剑的剑柄上...... 张援心头顿时“咯噔”了一声,就连脚步也不自觉地向后踉跄了几步...... 晋邈赶紧要上前去“扶”,却不想张援转身就想逃跑...... “大公子......,这是要弃城而逃吗?!” “不不不!我只是......,我只是......” 张援浑身发颤地僵在了原地,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晋邈的目光...... 晋邈却是慢慢把按在张援肩膀上的大手给缓缓地收了回来...... 马勋,张伟和三瓜等人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一时竟是全都愣在了当场,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又到底应该去帮谁...... 一众将士们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于情于理都应该保护大公子...... 可大公子又明显准备弃他们而去...... “扑通”一声! 晋邈忽然当众跪在了张援的面前...... “大公子!虽然贼寇声势浩大,却不过是强弩之末,不然为何只是言语谩骂?!这显然是他们也并无把握可以一举攻下黄金......” 张援禁不住又吞咽了一口唾液,勉强稳住了一丝心神,这才又毛骨茸然地看了一眼还在城外不断叫嚣的贼军...... “只要咱们稳住阵脚,坚守待援,就凭这群乌合之众,根本打不下黄金县城......” “援军?!晋师?!你刚才说什么?!咱们还有援军?!” 张援立即转头看向了面沉如水的晋邈,简直就像是落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老臣之前已经派人前往梁州城求援,所以只要等到援军到来,那么咱们不仅能够击溃这些该死的贼军,还能迎回公主......,到了那个时候,大公子可就是力挽狂澜的大英雄了,说不定就连公主殿下也会倾心与大公子这样的盖世英雄......” 张援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就连身子都激动得发起了抖...... 晋邈的脸上也适时地挤出了一丝谄媚的笑容...... “不!我不要死在这里!什么狗屁公主殿下!?老子要回梁州城!你们!你们都给我留在这里坚守!本公子命令你立即派人送我回梁州城!!!” 小书亭 “咚”的一声! 张援突然两眼一黑,整个人都瘫软在了突然出现在他身旁的张伟手上...... “你做什么?!” 马勋立即一声暴喝,直接带着三瓜等人围了上来...... 可晋邈却忽然出手阻止了马勋等人的围剿,并且还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畏惧地朝着张伟的身前迈了一大步...... 张伟一动不动地扶着昏迷不醒的大公子张援,神色警惕地扫了一眼身周剑拔弩张的马勋等人...... “你叫张伟?!” “末将正是......” “关中人士?!” “末将一族,深受皇恩......” 晋邈神色冷漠地点了点头...... “看来你是为了大局......” “末将鲁莽行事,为的只是怕有人扰乱军心......” 晋邈不由得深看了一眼这个曾经有过各种不堪,甚至已经声名狼藉的张伟,竟是突然拔出了佩剑...... “传大公子令!只需坚守三日!梁州援军必到!大公子说了,他会自缚于城楼之上,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人在城在!” “人亡城亡!” “誓与大公子一起同生共死!!!”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临阵怯战 “人在城在!” “人亡城亡!” “人在城在!” “人亡城亡!” 梁州守军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不断响彻在黄金县城南门的四周天际之上...... 原本就士气不振的贼军立即出现了大规模的骚动...... “不许说活!” “不许交头接耳!” “谁敢再后退一步?!” “立即就地正法!!!” 王建不自觉地缩了缩皱巴巴的脖子,斜眼瞄了瞄左右两边躁动不安的流寇,立即甩了一个满含深意的眼神给了他的便宜女婿...... 杨虎眉头紧皱地点了点头,又瞥了眼那些还算镇定的仇池氐人,这才安耐住了转身就逃的冲动...... 李运也在贼眉鼠眼地打量着四周,不断和他的那些亲信打着各种熟练的暗号,并且时刻注意着杨难敌的一举一动...... “王建!李运!杨虎!你们三个立即带兵列阵到前方!” 杨难敌的大手用力一挥,立即就有不少氐人持刀围在了王建和李运,杨虎的身边...... “大首领这是要做什么?!” 王建心惊胆颤地吞了一口刚想要吐出来的老痰,神色紧张地瞥了一眼已经架在他脖子上的冰冷战刀...... 李运和杨虎二人也是吓得一阵手脚发软,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哼哼!这仗还没打呢,你们几个已经开始商量着怎么逃了?!要不要再合计一下,怎么砍了老子的这颗脑袋?!” “不不不,绝无此事啊!”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冤枉啊!大首领!” “实在是弟兄们连日来不是长途奔袭,就是连番恶战,若是再不休整一下的话......” 李运硬着头皮嘟哝了一半,脖子上立时多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你们他娘的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大首领说了吗?!全部列阵向前!” 王建和杨虎二人立时脸色惨白地互相对视了一眼,赶紧识相地跟着李运一起指挥手下们向前列阵...... 杨难敌神色狰狞地注视着贼寇们在氐人战士的警戒下慢慢列阵到了战场的前方,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并且故作冷静地观察起了已经严阵以待的梁州守军...... “晋邈这个龟儿子,老子还真是他娘的小瞧他了!真没想到他不仅占了黄金县城,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黄金城墙的各个缺口都用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赌上了......” 杨难敌咬牙切齿地紧了紧手里的战刀,强行抑制着不惜一切代价去搏命的冲动...... 小书亭 “这条该死的老狗,只要落到老子的手里,一定要把他剥皮抽筋!” “大首领千万不要中了晋邈的奸计啊,恐怕这黄金县城内也有不少埋伏,若是咱们贸然攻击的话,一定会损失惨重的......” 杨难敌的嘴角立即翘起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哼哼!哼哼哼!你他娘的肚子里还真有点货呀!?说得老子都快觉得是咱们这帮人识破了晋邈老贼的奸计,这才没有贸然出击......” 李运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一副受宠若惊的谄媚德性...... “这都是大首领审时度势,英明决断......” 杨难敌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还在战战兢兢的王建和杨虎...... 王建和杨虎二人立即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根本不敢与杨难敌对视一眼...... 杨难敌冷冷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再次转头看向了那群还在高声呐喊的梁州守军...... “娘的!这帮狗东西吼了半天了,也不嫌累得慌?!李运!现在该怎么办?!西乡县城那边的情况怎们样了?!” “据之前赶回来的斥候说,挂在城楼上的谢艾已经被人给救了下来......” “哈哈哈!果然是妇人之仁呀!就为了一个没用的废物,竟然暴露了所有人的踪迹?!哈哈哈!” “大首领这一招真是高明啊......” “哈哈哈!老子也没想到那小娘们这么蠢啊!哈哈哈!” “嘿嘿,大首领要不要留一部分人在这里,然后再虚张声势一下,让他们继续跟晋邈在这里耗着?! “大军迅速挥兵西乡县?!” 李运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惊喜,实在是没想到杨难敌脑子这么灵活...... “对!活捉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 “哼!你敢对公主殿下不敬?!” 杨难敌冷不丁地对着李运大吼了一声,甚至对着他扬了扬手中泛着寒光的战刀...... 李运立时被突然翻脸的杨难敌给吓得浑身一哆嗦,禁不住差一点就直接跪倒在了他的面前...... “小人......,小人只是一时口误......” 杨难敌轻蔑地撇了撇嘴,却也没心思在这个节骨眼再去跟李运这种蠢货计较什么...... “公主殿下还能逃去哪?!继续派出斥候盯着他们,等老子先灭了晋邈这只老狗再杀回去也不迟!” 李运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液,硬着头皮再次问道:“那大首领的意思是要让王建和杨虎的人马去打头阵?!” 王建和李运二人立即瞪向了该死的李运,恨不得立刻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李运却是故意侧了侧头,直接避开了二人那副像要吃人的目光...... “这注意倒是不错啊......” 杨难敌刻意拉长了语调,眼角抽搐地看向了那对该死的翁婿...... “王建愿意为大首领赴汤蹈火啊!可就算是加上杨虎的人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破开一个缺口啊!” “大哥!若是再加上李运的人马,小弟立即就亲自带兵为大哥杀出一条血路啊!” “你们两个混账!大首领是让你们两个去!你们这是要违抗大首领的命令?!还是故意要扰乱军心,延误战机?!” 李运气急败坏地指着王建和李运的鼻子破口大骂了起来,要不是碍着杨难敌的威慑,真是恨得扑上去直接砍死这两个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畜生...... “老子怎么不记得说过要让他们两个去打头阵的?!还是说你李运已经在替老子做了主了?!” “扑通”一声! 李运直接吓得跪在了杨难敌的面前,甚至浑身都发起了颤...... “大首领......,饶命啊......,小人只是口误而已......” “大首领明察秋毫,绝不能再放任李运这个小人了!” “对!杀一儆百!” “老子什么时候让你们两个开口说话了?!” 杨难敌突然怒不可遏地大吼了一声,立即吓得王建和李运二人也一起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弟兄们!黄金县城内根本任何存粮!只要咱们在这里围困他们几日,黄金县城必定不攻自破!传我将令!凡有临阵怯战者,杀无赦!!!”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荡气回肠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午时四刻,豫州,汝南国,平舆城内,恶臭熏天 夔安皱着眉头,紧闭着双眼,死咬着牙根,左手摁着阵痛不止的肚子,右手则勉力用战刀撑着地面,身子却还是禁不住一个踉跄...... “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不堪入耳的放屁声,直接带出了一坨恶臭难闻的稀屎...... 夔安脸色惨白地稳了稳身形,虚弱地扫了一眼周围不是正蹲着拉稀,就是已经倒在地上抽搐,或者被吓得惊慌失措的将士们...... 尤其是听着那一阵阵连绵不绝的“荡气回肠”,吸着那一股股令人作呕的“屎流屁滚”,更是心急如焚地看向了还在浪费时间,并且不断用银器查验井水的李农......(宋代著名法医学家宋慈的《洗冤集录》中就有用银针验尸的记载。但是古人所指的毒,主要是指剧毒且提炼不纯的砒霜,即*****。只有含有硫的毒药才会与银产生化学反应......) bidige.com “怎么会这样?!分明没有毒啊?!” 李农心乱如麻地看着手上仍旧熠熠生辉的银器,额头上禁不住冒出了一丝惶惶不安的冷汗...... “巴豆?!对!一定是他们在井水里下了大量的巴豆!将军!此地不宜久留呀,还请将军立即下令撤军,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 可还没等李农继续解释下去,他的身后就突然蹿出了两个彪形大汉...... “你们做什么?!放开老子!” “你他娘还有脸叫唤?!要不是你小子非要让将军在平舆城内驻军,那帮该死的晋狗又算准了咱们长途奔袭之后又累又渴,咱们怎么可能会中了这种阴招?!” “对!一定就是李农这条晋狗把咱们所有人引到了这个圈套里!” “哼哼!这毒说不定也是他亲自下的,就是为了让咱们延误战机,没法及时去救援葛陂啊!” “肯定就是这么回事!李农就是外面那帮晋狗的内应!” “其心可诛啊!” “将军!葛陂危矣!平舆危矣啊!” “摁住他!别让他乱动!” “杀了他!” “就地正法!” “以儆效尤!” 而就在这时! “弟兄们冲啊!” “攻进平舆城!” “杀光这帮该死的羯狗!” “为百姓们报仇雪恨!!!” 夔安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朝着东南西北四门的方向扫了一眼...... “不好!咱们被三面包围了!” “将军!只剩下沈亭方向的城门还没有点火示警了......” “将军!事不宜迟啊!还请将军速速下令撤往沈亭......” 夔安犹豫不决地看着眼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谋士们,隐隐有种难以形容的忐忑不安,目光竟是忍不住再次看向了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李农...... “将军万万不可啊!此乃“围三阕一”之计啊!就是要逼将军走沈亭这条路啊!李农可以肯定,此时此刻的沈亭肯定已经布满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将军惊慌失措时自投罗网啊!” “啪”的一个耳光! 李农的嘴角立时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让你他娘的再胡说八道!” “对!堵上他的嘴巴!” “将军万万不可听信这条晋狗的胡言乱语!” “难道只有守在这里等死就对了?!” “他这是要把咱们所有人都活活害死啊!” “将军!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啊!” “娘的!先打死这条晋狗!” “住手!” 夔安突然对着那群正在对着李农拳打脚踢的谋士们一声大吼,并且赶紧指示亲卫们赶走了这帮惯会落井下石的废物...... 谋士们却是不甘心地继续对着李农破口大骂,甚至临被拉走时还不忘再踹上几脚,往他脸上吐几口弄浓痰...... 而同一时刻...... 晋军的喊杀声也似乎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夔安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瞪了一眼明显慌乱不堪的一众谋士,忽然转头朝着葛陂的方向凝视了片刻...... “传我将令!留下一半可以作战的将士拖住那帮晋狗的攻势,其他所有可以行动的将士全部向沈亭撤退......” 众谋士们的脸色立即“唰”的白了一片,忍不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周边那些还在不停腹泻,甚至已经倒地不起的将士,显然这些病患是要被夔安给全部抛弃了...... “那这个李农......” 夔安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李农,却不想腹部又是一阵熟悉的阵痛袭来...... “带走!听见没有?!把李农给老子带上!还有!来几个人!抬着老子一起走!!!” 片刻之后...... 梁州,汉中郡,西乡县与黄金县的交界处 “挖!继续挖!把这里再挖深一点!” “听见没有?!那里堆高的地方再夯实一些!” “还有你们!挖坑的地方记得铺好树枝落叶和泥土!” “别他妈哭爹喊娘的!” “谁敢偷懒?!立即派人回去杀了你们的妻儿老小!” “闭嘴!干活!” 杜曼喉咙沙哑地大喊大叫着,不断指挥着大量被裹挟的流民在高低不平的丘陵地带有序劳作...... 谢艾莫名地看了一眼毫无人性,只管严格执行命令的杜曼,忍不住又朝着站在高处的明月深深地凝视了一眼...... 可那张令人觉得冰冷无比,且毫无感情的三眼蚩尤面具,却是像长在了明月的脸上一般,让他完全找不到一星半点往昔那个“小草”的熟悉身影...... 同一时刻 豫州,颍川郡,离洧水还有15里的地方 “不对!传我将领!所有人立即停止前进!” 孔苌突然高高举起了手,然后强行扭身朝着葛陂的方向看了过去...... “孔将军?!这里四周空旷,没有任何埋伏啊?!” 亲信不明所以地小声嘟哝了几句,赶紧识相地低下了头,满脸都是惊恐不安...... 孔苌的眼角抽搐了几下,到底是按捺下了杀意...... “你他娘的懂个屁!这事有蹊跷!哪有人杀进了颍川郡腹地,还夺了那么多城,结果说走就走的?!” “难道真的是在洧水旁设了埋伏?!可这一路上,咱们确实是捡了不少晋人丢弃的各种物资,不像是有意为之啊......”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搞不好就是故弄玄虚引咱们上钩的!” “那咱们只要不渡河不就行了?!” “所以说你小子没脑子啊!他们的意图要是这么简单,何必这么大费周章一路引咱们来此?!弄不好这次引咱们过来的只是一些诱饵,而他们的大军已经杀向葛陂了!” “啊!怪不得这么久了也没见到夔安将军的人马来跟咱们联络一下......” 孔苌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不无忧虑地再次朝着葛陂的方向看了一眼...... “还请将军立即带兵回返,小的愿意率本部人马留守此地殿后,并且探查洧水周边的情况!” 孔苌欣慰地点了点头,迅速举起战刀大吼道:“传我将领!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立即赶往葛陂!”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宁折不弯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未时初刻,梁州,汉中郡,黄金县城南门的城楼上 “要么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大公子给捆了,然后送到杨难敌那里去求和,要么就索性把他吊在城门楼上示众,只要贼寇不退......” 晋邈的脑海里立时浮现出了张援被万箭穿心的精彩景象,就连看向张伟的目光也变得闪烁起来...... “混账!你这是在怂恿老夫借刀杀人?!还是只要老夫现在敢说上一个“不”字,你小子就立刻杀了老夫?!” 晋邈突然怒目切齿地提高了嗓门,立时吓得原本就没有做好搏命准备的张伟失了方寸,甚至急得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小的可以对天发誓,若是真存了如此歹毒之心,就叫我张伟将来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哼哼哼!你觉得老夫活到这把年纪了,还会信你这套骗小孩的赌咒发誓?!哼哼!若是让他杨难敌轻易得了张援这个梁州刺史的大公子,那老夫在他的眼里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 晋邈冷笑连连地注视着看似神色慌乱的张伟,右手却是不知不觉地紧紧握住了腰间的佩剑...... “老夫可以断定,一旦张援死在了这个城头上,立马就会有不少跟你一样的宵小来杀了咱们去杨难敌那里请赏!” 张伟的额头上立时沁出了一丝冷汗,就连后背也是一阵阵莫名的发凉...... “哼哼!你不会真的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是聪明人吧?!其他人就不想保命了?!蠢货啊蠢货!张援毕竟是张刺史的大公子,这支人马也是张刺史的嫡系,就算是老夫也没办法可以完全驾驭!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算计大公子?!” “小人......,小人只是觉得大公子早就对大人心怀不满,早晚都会对大人不利,所以......,所以才会想着为大人分忧......” “嘭”的一脚! 晋邈直接一脚踹翻了还在睁眼说瞎话的张伟,漠然地看着他捂着肋骨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狗样,忍不住讥讽地挖苦道:“你以为老夫不清楚你的那些龌蹉心思?!要是老夫猜得没错,你来这里之前肯定早就旁敲侧击过马勋了!可惜人家没有答应跟你一起前来兵谏,否则现在倒在地上跪地求饶的人就是老夫了!” 可还没等晋邈继续质问几句...... 城外又传来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叫骂声...... “活杀晋邈!” “生剐张援!” “活杀晋邈!” “生剐张援!” 晋邈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莫名地扭头看了一眼城外密密麻麻的贼军...... “大人!贼寇是越聚越多,越聚越密啊!再加上他们刚刚击败了天师道的张咸,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就凭咱们现在这点人马和粮草?!挡不住几轮攻击啊!何况根本就没有任何援军会来!” 晋邈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了几分,就连看向张伟的目光也变得惊疑不定了起来...... 张伟呲牙咧嘴地捂着隐隐作痛的肋骨,勉强从地上慢慢挣扎着爬了起来...... “大人这次所带的兵马......就是梁州最后的援军了......,如今贼军还俘虏了一支大人苦心训练出来的弓箭手,咱们还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大人!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晋邈眼角抽搐地紧咬着牙关,眼珠子却是“贼溜溜”地乱转着...... 同一时刻...... 黄金县城南门外,杨难敌的战阵内 “娘的!怎么就抓来抓去就那么一点点的流民?!再给老子去抓,这次去远一点,不管男女老少,全他娘给老子抓回来!任何敢于反抗的,全他娘的杀了吃肉!!!” 杨难敌面目狰狞地大吼大叫着,目光却是紧紧地盯向了贼眉鼠眼的李运...... 李运立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可正当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解尴尬的时候...... 一阵由远而近的急叫声,迅速传到了众人的耳畔...... “不好了,不好了!弓箭手全都叛变了!” 杨难敌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并且迅速扫了一眼弓箭手所在的位置,却并没有见到多少混乱的场面,立时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了还在大呼小叫的报信小卒...... “你他娘再说一遍?!他们是全都跑了?!还是攻击了咱们?!” “不不不,他们没有跑,也没有攻击咱们,而是把他们手中的箭矢全部给折断了......” 杨难敌立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大脑都是一片空白,就连抓着小卒的大手,也慢慢地松了开来...... 李运眉头紧锁地瞥了眼已经在不断互使眼色的王建和杨虎,还有那些被这消息弄得人心惶惶的大军...... “他们都跑了?!” “没......,没有跑,全都呆在原地不动......” “那你他娘的还楞个什么?!走!老子跟你一起过去看看,无论如何都要把那支300人的弓箭手给立刻围起来!” “是是是,遵命!” 可还没等小卒转身带路离开...... “嘭”的一声! 杨难敌手上的战刀已经重重拍在了李运的肩膀上...... 杨虎和王建二人立即又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紧了紧手上的战刀...... 杨难敌目露凶光地扫了一眼杨虎和王建二人,手上的战刀却是在李运的肩膀上用力压了一压...... “李大首领这是打算金蝉脱壳了?!” “大......,大首领误会了......,我只是想......” fantuankanshu.com 可就在这时...... 黄金县城的大门突然打了开来...... 片刻之后...... 汉中郡,傥骆道,兴势山下 “他娘的!真的一个贼寇都没有了?!” “他们不会是在别的地方埋伏着吧?!” 李永康满脸疑惑地瞥了一眼神色警惕的刘文龙,又扭头看了看依旧被五花大绑的毛宝和刘遐...... “难不成是张刺史又派了援军击溃了那帮乱贼?!” “不好说......,不好说啊......,太诡异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见得再爬回山上去吧?!” 李永康莫名地转身看了一眼险峻异常的傥骆道栈道,立时忍不住缩了缩被冷风吹得发凉的脖子...... 刘文龙眉头紧锁地板起了脸,然后对着那些看押刘遐和毛宝的人挥了挥手...... “投降!” “我们投降!” “不要杀我们!” “我们这里有联军的俘虏!” “愿意全部交给各位头领!” “大声点!不要停!押着他们向前开路!”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必死之局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未时七刻,司州,荥阳郡,荥阳城 “祖大人威武!” “祖大人威武!!” “祖大人威武!!!” 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响彻了整片荥阳城的天空...... 祖约浑身浴血地站在城墙上,高高地举起了寒光闪闪的战刀,积极回应着无难军将士们的热烈拥戴,并且适时作出了不可一世的姿态,傲然地看向了城外那些正在仓皇而逃的羯人大军...... 可许柳却是莫名地皱起了眉头,疑惑地看向了城外漫天的烟尘,总觉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 “四伯身先士卒,击退羯狗了!” “这下子再也没有人敢质疑三伯让四伯镇守荥阳城的决定了!” “恭喜四伯!” “贺喜四伯!” “四伯威武!” 祖智和祖衍二人赶紧你一言我一语,不间断地阿谀奉承了起来,真是恨不得把所有能想到的溢美之词都一股脑儿地丢给祖约...... 祖约的脸上立时荡漾起了一阵阵志得意满的涟漪,安之若素地享受着各种沁人心脾的歌功颂德,目光却是忽然转向了周围那些惨死的袍泽......(出自清代范寅的《越谚·附论·论堕贫》:“贪逸欲而逃勤苦,丧廉耻而习谄谀,甘居人下,安之若素。”) “大人!弟兄们不能白死啊!” “请大人为他们报仇雪恨啊!” “呜呜呜,这帮该死的羯狗,他们杀了我的亲弟弟!呜呜呜......,他的肠子都断成了几节......” “大人!出击吧!” “大人!” 将士们怒不可遏地大声呼喊了起来,甚至有不少人已经举起了刀枪,恨不得立即打开城门杀出去为死难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祖衍更是心潮彭拜地涨红了脸,眼见着群情激愤之下,羯人又在仓皇而逃,竟是眼前忽然一亮...... “嘭”的一声! 祖衍突然当众单膝跪地,并且郑重其事地对着祖约抱拳请命道:“小侄愿意亲自带兵前去追杀,还请四伯立即下令打开城门!” “末将愿随祖公子一同前往!” “末将也愿往!” “请大人准许!” 片刻之间...... 大小战将数十员已经跪倒了一片,连带着不少热血沸腾的无难军战士也跟着一起大声请命了起来...... 祖智脸色苍白地看着四周还在争先恐后请命的众多战将,甚至还不小心被人推搡到了边缘的地带...... 此时此刻...... 祖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曾经一切的努力都似乎瞬间化成了泡影...... 那一张张视死如归的嘴脸...... 那一个个马首是瞻的表态...... 怎么就全让他祖衍一个人出尽了风头?! 难不成今日之后...... 那个一直毫不起眼...... 甚至根本无足轻重的祖衍...... 真的要取代他去继承四伯家的香火了?! 那往后的日子...... 岂不是要度日如年?! 祖智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苦水”,欲哭无泪地看着那些恨不得立刻杀出去报仇雪恨的无难军将士......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 祖智失魂落魄地闭上了眼睛,双腿更是一阵阵的发软,禁不住就要跪在祖衍的身后...... 可就在这时! “啪”的一声脆响! 祖衍发懵地捂着红肿的脸蛋,委屈至极地看着突然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的祖约,眼泪竟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混账!穷寇莫追!这么粗浅的道理,你都不懂?!你他娘怎么就不睁开眼睛仔细看看?!敌军撤的这么井然有序,显然就是有意为之!若是咱们再贸然出击,万一中了埋伏怎么办?!你要他们一个个都陪你去送死不成?!” “侄儿......,侄儿只是想为四伯......” “啊呸!少他娘给老子添乱就谢天谢地了!老子可不敢指望你来替我分忧!” 祖约怒目圆睁地瞪了一眼已经吓得浑身发颤的祖衍,赶紧对着一众将士们大喊道:“全都起来!还跪着做什么?!传我军令!勿必严防死守!任何胆敢擅自出击者,无论他在军中资历有多老,一律杀无赦!!!” 祖约声嘶力竭地大吼着,目光狠厉地扫视着众人,手上的战刀更是慢慢举起,并且朝着祖衍的脑袋上方游移了几分...... “四伯!都是智儿的错,没有管好衍弟,这才让他差点铸成大错!可衍儿也是一心为了四伯啊,还请四伯看在我们兄弟死去的双亲面上饶他一命吧!” 祖智一边喊一边哭着冲到了祖约的眼前,奋不顾身地护在了祖衍的的身前...... 许柳也赶紧上前劝道:“还请四哥息怒,此事确实不能完全怪罪衍儿,毕竟他临战经验还有些不足,更何况他一个文弱书生,还能有这份勇气去带兵出战......” 无错小说网 祖约没好气地白了多嘴多舌的许柳一眼,却又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一眼舍身救弟的祖智,不由得又对这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多了几分欣赏与偏爱...... “哎!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智儿......,你把祖衍带下去好生管教,不许他再参与军机大事!” 祖智的心里立时一阵狂喜,可面上却是一脸的沉痛与惋惜,赶紧拽着丢人现眼的祖衍离开了...... 祖约没有多看他们兄弟一眼,而是再次把目光看向了颍川郡的方向,甚至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挂念,心里更是默默地念叨了起来:三哥啊三哥,一定是你那边打得太好了,所以这些羯人才会突然撤退...... “四哥......” 祖约蓦然回首瞥了一眼神色焦虑的许柳,看着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你没听见军令?!” “可是......” “你以为我不担心三哥?!可是担心有什么用?!他那边已经必死之局了......,就凭咱们这点老弱残兵,不过是羊入虎口......” “那咱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半个时辰之后...... 豫州,汝南国,沈亭废墟 “夔将军快看,那座废墟的城头上,好像还挂着一条写着字迹的白布......” 李农立时忍痛睁开了眼睛,奄奄一息地扫了一眼白布上的字迹,立时觉得眼前一黑,竟是又直接晕了过去...... 夔安更是气得暴跳如雷,却又不得不捂着又在隐隐作痛的肚子,破口大骂道:“该死的晋狗......,该死的晋狗!!!老子要把你们全部杀光!!!”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沈亭之战 “华夏之地!!!” “不葬羯狗!!!” “华夏之地!!!” “不葬羯狗!!!” 此起彼伏的喊杀声,不断从四面八方,重复着这八个振聋发聩的大字...... 夔安的大军立时惊慌失措地乱成了一团,甚至有不少人已经不管不顾地逃进了看似唯一可以庇护他们的沈亭废墟...... “全都不许乱动!” “不许进去!!!” “结阵!结阵!!!” “迎敌!迎敌!!!” “娘的!杀了那些不听号令的!” 夔安发狂一般地大声嘶吼着,拼尽全力砍杀着那些从他身边逃窜而去的羯人将士...... “废物!全都是群废物!不许逃!给老子站住!” 可无论夔安怎么砍杀...... 无论他怎么狂吼乱叫...... 这些早就已经精疲力尽,甚至还在腹泻不止的溃军...... 哪里还有任何抵抗的心思?! 尤其是黑压压一片的无难军不断从四面八方杀出来的骇人景象,更是吓得这帮羯人发疯一般地逃进了废墟之中...... 而就在不远处...... 某个比较隐蔽的高地上...... “哈哈哈!三弟!你这招真是高明呀!简直就是把“请君入瓮”的计谋都给玩活了!这下咱们也可以让这帮该死的畜生好好品尝一下他们当初在苦县造下的冤孽了!” 祖纳兴奋地涨红了脸,激动地看着那群抱头鼠窜的羯狗,禁不住攥紧了拳头,就等着大火焚烧的那一刻...... 祖逖的眉头却是一直紧锁着,丝毫没有被祖纳的话语所感染,反而更加沉着地观察着战场的局势,并且轻微地翕动了一下鼻翼,嗅了嗅掠过的狂风...... “敲鼓!让废墟内的死士点火!”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片刻之后...... 沈亭废墟内 “火!!!起火了!” “该死!废墟里还藏着晋狗!” “这帮该死的畜生,他们在到处放火!” “火!到处是火!” “完了完了!我们中计了!” “火啊!到处是火啊!救命啊!” “冲不出去了!晋狗把出口都堵上了!” “肚子......,肚子好疼......” “退软的走不动了,没法拼命了......” “我......,我不想死啊......” “放过我们把,我的阿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 “弟兄们!杀光这帮羯狗!” “为死难的百姓们报仇!” “杀光他们啊!” “绝对不许放走任何一条羯狗!!!” “血债血偿的时候到了!” “娘!儿子为了报仇了!!!” 一时之间...... 各种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各种振奋人心的喊杀声...... 还有那种源源不断的“烤肉”香味...... 全都充斥在这个狭小的“杀戮”之地...... 夔安紧咬着牙根,强忍着腹痛,紧锁着眉头,颤颤巍巍地强撑着身子,不甘心地扫了一眼已经根本无法挽回的败局,恨恨地往地上吐了一口腥臭的浓痰...... “哈哈哈,这是要把你们全部都挫骨扬灰啊!哈哈哈!这么看来我大晋朝还有希望啊!哈哈哈......,咳咳咳......,真没想到老子还能在临死前看到这么大快人心的事情?!咳咳咳......,哈哈哈!我李农就算是今日立即死在这里了,也可以瞑目了!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 “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夔将军这么气急败坏了?!这要是被那帮怂恿你这个蠢货弃城而逃的废物看见了,岂不是又要在他们的新主子面前多嘲笑你几句了?!咳咳咳......,哈哈哈......” “你他娘给老子闭嘴!!!” 李农奄奄一息地欣赏着气得浑身发颤的夔安,就像是看着这世间最最可笑的事物...... “你他娘的找死!!!” 夔安强行提起一口恶气,高高地举起了战刀,一步步走向了根本无法动弹的李农...... 李农也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忽然回忆起了家乡的风景,深爱过的女人,甘醇的美酒,还有娘亲煮的野菜汤...... 那热腾腾的香气...... “咳咳咳......” 李农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抗拒地扭过了头,双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去捂住鼻孔...... 夔安也突然踉跄了几步,脑袋更是一阵头晕眼花,就连身子也无力地虚晃了几下...... “噗”的一声! 嗜血的战刀立刻破开了只有薄甲保护的胸口...... 同一时刻...... 祖逖的脸色突然黑了下来,目光更是紧紧地盯着西北方向突然窜出来的一支人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路横冲直撞,硬生生地破开了一个缺口...... “真没想到还会有骑兵出现......” “援兵?!怎么还会有援兵?!不会是孔苌和支雄的人马都杀回来了吧?!” 爱好中文网 祖纳的脸色立刻紧绷了起来,整个人都陷入了惶惶不安之中...... “荥阳城那边不会也出事了吧?!” 祖纳焦虑万分地咬了咬牙,深深地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祖逖,忍不住又扭头看了几眼明显正在逐渐变小的火势...... “真该死!时间实在是太仓促了,根本收集不到足够的枯枝烂木,也没有什么可以助燃的火油,不然任凭他千军万马也冲不进去!” 祖逖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莫名地抬头看了一眼越发灰暗的天空...... 而就在这时! “滴答......” “滴答滴答......” 细小的雨珠轻轻地滴在了祖逖和祖纳的脸上...... 冰冷而又刺骨...... “鸣金收兵......,命令全军立刻转向西南方向的固始城,咱们要迅速绕道赶往荥阳郡......”(固始县,河南省直管县,信阳市代管。位于河南省东南端,豫皖两省交界处,南依大别山,北临淮河) 祖纳垂头丧气地看着已经在果断下令的祖逖,依旧心有不甘地追问了一句:“三弟......,真的就这么算了?!咱们还可以派兵去堵住的缺口的......” “来不及了......,咱们不能再冒险去赌一把了......,下雨了......,一切都晚了......,这就是天意......” 祖逖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深深地吸了一口透心凉的寒气,竟是头也不回地去亲自鸣金收兵了...... 片刻之后...... 沈亭废墟内 “石......,石瞻?!怎么会是你?!哈哈哈!就凭你小子也想杀了老子?!”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杀父仇人又如何 “哼哼......,哼哼哼......,三姓家奴......” 夔安呲牙咧嘴地抽搐着眼角,咬牙切齿地举起了满是豁口的战刀,脚步虚浮地向后挪动了几步,禁不住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忽地狂风乍起,骤雨袭来...... 战马更是嘶鸣不止...... 夔安强行提起了一口气,勉强振作起了精神,冷冷地看着石瞻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握着寒光熠熠的双刃矛,策马向他身前步步逼近...... 156n.net “踢嗒......” “踢嗒......,踢嗒......” “踢嗒......,踢嗒......,踢嗒......,咈哧......” 石瞻突然强行拽住了缰绳,硬生生地停在了夔安的近前...... 夔安惊惧地向后踉跄了几步,全神戒备地盯着石瞻手中的双刃矛,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腥臭的唾液...... 石瞻面无表情地紧了紧手中的双刃矛,冷漠地看着眼前已经穷途末路的刽子手,脑海中全是葬生火海的苦县百姓...... 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那一幕幕肝肠寸断的梦魇...... 石瞻不由得瞪红了双眼,咬紧了牙关,喘起了粗气...... “小畜生......” “......” “真没想到老子竟然会死在你这小畜生的手上......” “......” “哼哼哼......,外面这支无难军也是你的人马吧?!” “......” “哈哈哈!平晋王还真是慧眼识人,看不出来你小子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弄出这么一支熟悉咱们战术的强悍人马来......” “......” “老子过去还真是小瞧你这三姓家奴了......” “......” “小畜生!你他娘哑巴了?!啊?!你那便宜大爷让你去关中浑水摸鱼,你却在这里围杀他麾下的大将?!哈哈哈!晋狗就是晋狗!果然都是一些喂不熟的白眼狼!!!” “嘭”的一声! 一道寒光闪过...... 夔安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直愣愣地后仰倒在了冰冷的泥地上...... “嘿!功夫见长了嘛!枪屁股都能把人给砸晕了?!” 董匡快速策马赶到了石瞻的身边,眼神之中全是惊喜与释然...... 石瞻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满嘴胡话的董匡,目光却忍不住停留在了他身上新添的几处伤口上,尤其是看着他眼神里对自己那份诚挚的关心和毫不掩饰的担忧,更是涌起了一股子莫名的感动与自责...... “怎么那么不小心?!杀这帮废物都能受伤?!” “谁让你他娘的跑得那么快,害得老子着急上火的时候,不小心中了羯狗的埋伏,生生硬抗了两枪才把他们全部杀光......” 石瞻内疚地看着浑不在意的董匡,心头抑制不住地闪出了一股子浓烈的杀意,禁不住又对着人事不省的夔安一阵咬牙切齿...... “干脆就直接把这条羯狗给活剐了,反正也没人知道是你干的......” “......” “这老畜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命,杀了他也算是为百姓们报仇了!” “不!他还不能杀......” “你他娘的疯了?!留着他只能是个祸害!何况这帮羯狗本就都该千刀万剐!” “你忘了辛先生怎么再三嘱咐的了?!咱们来这就是为了救下他的性命!而且夔安也不是普通的战将,他是少数几个可以与张宾分庭抗礼的人物,更是石虎极为倚重的左膀右臂,只要救下他的性命......” “你他娘现在都已经可以昧着良心去权衡利弊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 “你别忘了!现在只有石勒才能给咱们想要的力量......,也只有救下这个该死的畜生,才能抵消咱们从关中空手而回,甚至损兵折将的罪责......” 董匡略微失望地看着振振有词的石瞻,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为什么?!只要能让我得到力量,就算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又如何?!良心有什么用?!能帮我复仇吗?!能让那些惨死的百姓们复活吗?!既然良心什么都做不了,那我还要它做什么?!何况我的良心早就被苦县和新丰的两把大火给烧没了!” 石瞻忽然声嘶力竭地大吼大叫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异常激动...... 董匡无比陌生地看着眼前状若疯癫的石瞻,完全没有想到在他的心里,竟然承压着那么多的痛苦与悲伤,还有对那个红颜祸水的耿耿执念...... 石瞻气喘吁吁地吐着白色的“雾气”,心头却是一阵连着一阵的隐隐作痛,尤其是低头看见昏迷不醒的夔安和躺倒在他身边的晋人尸体,看着他那副“千疮百孔”的惨状,更是恨得浑身发颤...... “你......,立刻......,马上,把他弄走......” “那你呢?!不跟我一起走了?!” 石瞻面沉如水地扭过头了,二话不说就翻身下了马...... 董匡眉头紧锁地咬了咬牙,欲言又止了几次,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跟着翻身下了马,然后一路无语地帮着石瞻把半死不活的夔安抬到了马背上...... “石瞻......” “走!!!” 石瞻突然一声大吼,毫不留情地指着西北方向...... 董匡深深地看了一眼暴怒不已的石瞻,然后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开了...... 一时之间,风雨大作...... 石瞻一个人像是失魂落魄一般地站在冒着滚滚黑烟,仍旧燃烧不止的废墟内,任由那冰凉刺骨的疾风骤雨在他身上疯狂“扑咬”...... “啊!!!” 石瞻忽然发狂一般地仰天长啸了起来,不断宣泄着内心之中的憋屈和做下的各种违心之举...... 可就在这时! 一只血淋淋的大手突然一把抓住了石瞻的脚踝...... “救......,救我......,我是......,晋人......” 傍晚时分...... 梁州,汉中郡,黄金县与西乡县交界的一处丘陵地带 一支扛着“杨”字大旗和“晋”字大旗的人马,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明月等人的眼前...... “来了!贼军来了!快看前面!是贼军来了!” “公主殿下!咱们打不赢他们的!还是赶紧撤吧!让百姓们也各自逃命去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啊!” “谢艾!你敢扰乱军心?!” 朱文浩直接对着谢艾举起了短戟,二话不说就要将他格杀当场......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大雾渐浓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傍晚时分,梁州,汉中郡,西乡县城内 “走!全都走啊!逃命去啊!” 丁太一声嘶力竭地大吼着,近乎哀求地叫嚷着,可换来的却是无数的白眼和唾弃...... “你们这帮蠢货!都给老子逃命去啊!留在这里只能是等死啊!!!” “我们不走......” “我还要等我的孩儿回来......” “我们要是走了,他们肯定就都活不成了......” “我的儿呀,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他们回不来了!他们都是去送死的!你们快去逃命吧!能活一个是一个啊!” 丁太一瞪红着双眼,焦急地拉扯着身前的几个老人...... “求求你们了!赶紧逃命吧!” “他在胡说!他们跟那些强盗有什么区别?!怎么会管咱们死活?!” “对!他就是想害死咱们的亲人!” “扑通”一声! 丁太一直接跪倒在了众人的面前,泪眼汪汪地看着这些对他恨之入骨的百姓......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一句话,脑袋上就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父老乡亲们!咱们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干等着啊!” “这个官匪说得没错,这帮畜生就是要拿咱们的亲人和孩子去送死!咱们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他们就全都要白白送掉性命了!!!” “走!押着这个小畜生一起走,其他那些守在这里的也一起抓了带走,让他们带咱们去找到那帮该死的官匪!” “走!就算是死也要在他们背后捅上一刀,这样说不定咱们的亲人和孩子还能逃出去一些!不然等他们都死了,咱们这些老东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对!跟他们拼了!!!” “救出咱们的孩子!!!” 同一时刻,梁州,汉中郡,黄金县城内 “你说什么?!晋邈为了救你,自己主动出城去投降杨难敌了?!” 阿丑难以置信地看着在她面前瑟瑟发抖的张援,总觉得这种舍生取义的事情,怎么也不可能发生在老奸巨猾的晋邈身上...... “千真万确啊!否则我这堂堂梁州刺史张光的大公子,怎么可能还安然在此?!若不是晋师,我张援早就不知道身死何处了......” 张援欲哭无泪地颤动着嘴唇,胆颤心惊地哽咽了起来...... “你们不要杀我......,我真的是梁州刺史张光的大公子,只要你们把我带回梁州城,我父亲一定会用重金赎我的......” “废物!” 阿丑忍不住高高举起了右手,恨不得立刻抽张援一个耳光...... 张援惊恐地缩了缩身子,畏惧地抬起了左手,护在了脑门前...... “呸!真是虎父犬子!把你父亲梁州刺史的威名,全都给丢光了!” 阿丑鄙夷地瞥了一眼畏畏缩缩的张援,头也不回地拿着火把离开了临时关押他的牢房...... 一瞬之间...... 整个大牢都变得暗无天日了起来...... 张援张大了嘴巴,粗重地喘着气,慢慢地靠着墙壁,跌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然后整个人惊惧地蜷缩成了一团...... 片刻之后......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什么天象?!脖子不疼吗?!有星星吗?!” 阿丑心急火燎地跑到了还在抬头看着夜空的阿郎身边,恨不得直接拿匕首搁在他脖子上,逼他立刻出兵西乡县...... 阿郎却是头也没回地露出一丝笑容,然后长长了地舒了一口气...... “是啊......,今夜连星星都看不见了......” “你他娘有病啊?!杨难敌已经杀去西乡县了,咱们现在就算立即赶过去都晚了!” 阿丑气急败坏地大吼着,右手已经忍不住摸到了匕首上...... “你就算现在杀了我,将士们也不会听你的号令......” 阿郎面无表情地看着漆黑的夜空,平静地吐露了一句大实话...... “公主殿下要是战死了,贾大帅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嘿嘿,你怎么不去看看马勋呢?!” 阿郎突然回过了头,笑嘻嘻地挑了挑四条灵动的“眉毛”...... 阿丑脸色微微一烫,直接就拔出了匕首...... 阿郎却迎着阿丑像要吃人一般的目光,不紧不慢地向她身前轻轻地跨出了一步...... “你看......,起雾了......” 不久之后...... 梁州,汉中郡,西乡县与黄金县交界之处的丘陵地带 “娘的!老子早就说直接攻打了!你他娘偏偏说要等一等,还要再仔细观察一下?!现在好了,起雾了!这仗还怎么打?!他娘的老东西,你不会是早就算到今夜会起雾吧?!所以才故意让老子贻误战机?!” “大首领息怒!若是老夫真有这般神机妙算之能,何必还要冒险出城投靠大首领?!” 晋邈亡魂皆冒地看着已经扬起战刀,并且暴跳如雷的杨难敌,一双腿脚竟是止不住地打起了颤...... “大首领息怒啊,冬日夜间起雾,原本就是常有之事,怪不得晋大人,否则晋大人完全可以拖到此时,等到大雾弥漫之时,发动突袭或者趁机溜走,何苦还要亲自出城示好,并且一路跟随我等至此?!” “对对对,李首领说得没错......” 晋邈感激地看了一眼为他“仗义执言”的李运,却不想杨虎又跳出来指责道:“大首领不要听信李运的胡言乱语!说不定此刻不远处,已经有梁州守军一路尾随至此,就等着大雾渐浓的时候,偷袭我军!” 杨难敌的眼神立刻变得狠厉起来,就连手中的战刀也指向了早就吓得脸色煞白的晋邈...... bidige.com “大......,大首领!晋邈愿意亲率本部人马为先锋,立刻出兵攻下前方丘陵!” 杨难敌的眼角立即抽搐了几下,禁不住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告奋勇的晋邈,忽地又想起了晋邈之前允诺助他一统梁州的誓言,竟是莫名地扫了一眼李运和王建等人...... “火把!多点几个火把!王建!杨虎!李运!你们带着自己麾下和晋邈的人马,立刻发动攻击,务必生擒公主殿下!” 不一会儿...... 原本还是淡淡的迷雾已经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当当当!” “当当当!!” “当当当!!!” “快听!是鸣金之声!” “哈哈!敌人跑了!” “冲啊!杀光他们!”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上天庇佑 “当当当!” “当当当!!” “当当当!!!” 鸣金之声犹如催命一般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而那些落荒而逃的流民百姓更是把本就如狼似虎的贼寇们激得越发血脉偾张...... “哈哈哈!娘们到底就是娘们!而且还是个刚断奶的小娘们!哈哈哈!他娘的还真就带着一群乌合之众来螳臂当车了?!哈哈哈!擂鼓!冲锋!!!” 杨难敌兴奋地一把扯去了残破的战袍和简陋的皮甲,刻意在众人眼前抖了抖健硕的胸肌,然后豪气干云地擂起了“隆隆”战鼓......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弟兄们!公主殿下被贼人掳掠了!咱们去救出公主!!!” 王建高举着寒光熠熠的战刀,身先士卒地冲在了前方,不停地号召着贼军杀向那些早已吓得溃不成军的“土鸡瓦犬”......(出自《三国演义》第二十五回:“曹操手指着山下颜良的军阵,乃谓关公曰:“河北人马,如此雄壮!”关公曰:‘以吾观之,如土鸡瓦犬耳!”) “只要救出公主殿下!咱们这些人就可以彻底改头换面,甚至升官发财,飞黄腾达了!给老子冲啊!救出公主殿下!” 杨虎一手舞着冰冷锋利的短戟,一手挥动着“呼呼作响”的火把,口沫横飞地指挥着他的本部贼军,一路紧随在王建人马的身后...... “听见没有?!全速冲击!一定要救出公主殿下!!!” 李运急不可耐地大吼着,似乎恨不得立即插翅扑向前方的丘陵,可他手上的那把短剑却不停地做出一些,只有他本部人马才能心领神会的缓攻信号...... 晋邈心神不宁地咽了一口唾液,神色紧张地看着那些张牙舞爪,一路奋勇狂奔的贼军,忍不住踮起了脚尖,伸长了脖子,甚至不停地扇开那些越来越碍眼的“迷雾”...... 可迷雾不仅没有任何减少的趋势,反而越来越浓,越来越密,甚至就快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了...... “大首领......,这迷雾来得太突然,前方的敌阵的情况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老夫担心......,担心会有埋伏......”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晋邈立刻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背后更是一阵莫名发凉,忍不住心惊胆颤地偷瞄了一眼还在浑然忘我地拼命锤击兽皮战鼓的杨难敌......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晋邈头皮发麻地咂了砸舌头,心头“扑通扑通”一阵乱跳,竟是暗暗庆幸起了杨难敌没有听见他刚才说的那些屁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 只要一想到前方丘陵上那面高高竖起的大旗,尤其是旗帜上“大晋公主”这四个让人止不住就会热血沸腾的大字...... 还有这帮像是中了邪一般陷入疯狂的贼军...... 晋邈额头上的皱纹就会不自觉地“拧”在一起,甚至不动声色地开始向他的本部人马所在慢慢挪去...... 同一时刻...... 丘陵上方 杜曼高高地举起了“橘红色”的火把,不停地在他自己的头顶上快速转圈...... 小书亭 张三立时抱起了早就备好的硕大石块,目不转睛地紧盯着丘陵下方的战况...... 李四更是率部慢慢推出了粗制的檑木,时刻准备着给来犯的贼军致命一击...... 王二麻子则是紧紧地握着生锈的短戟,指挥着将士们守在了第一道防线上...... “啊!” “别推!别推!!啊!!!” “前面有坑啊!” “不要再推了!” “往后撤!往后撤啊!” “完了!全完了!” “娘啊!救命啊!” “哈哈哈!那帮贼寇中招了!” “弟兄们!给老子砸!” “往下面砸!往死里砸!” “砸死这帮该死的杂种!” “撤!” “往回撤!” “不要乱跑!”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别敲了!别敲了!!” “别再敲战鼓了!” “前方有陷阱啊!”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啊!后面的人不要再冲过来了!” “娘啊!!!不要过来了!啊!!!” 谢艾目瞪口呆地看着下方已经白茫茫一片的战场,简直不敢相信地听着耳畔不断传来的喊杀声和惨嚎声,脑海中更是不断闪现出贼军摔入陷阱之后,被削尖的木桩刺死,被坚硬的岩石和翻滚的檑木给活活砸死的血腥场面...... “赢了?!咱们打赢了?!” “废话!公主殿下早就成竹在胸,你以为她是拉着那帮流民百姓去送死?!结果她是利用了他们的贪生怕死,甚至还把她自己也当做了诱饵,这才引得那帮该死的贼寇一个个疯了一样地往陷阱里跳!” “那她为什么事先不说?!” “公主殿下要做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 “哈哈哈,公主殿下真是上天庇佑,这么关键的时刻,老天爷还真就派来了大雾助阵!哈哈哈!” “......” “哼哼!你个孬种!这仗都还没有开打,你他娘就想着逃命了?!哼哼!我看你小子根本就不是个东西,说不定早就背着公主殿下投靠那帮该死的贼寇了!对不对?!你就是来故意扰乱军心的!” “朱文浩!你他娘血口喷人!啊!!!” 谢艾的脖子上突然一阵剧痛,整个人更是被迫压低了身子...... 朱文浩的嘴角恶毒地抬起了一个弧度,故意用短戟的刃尖在谢艾的脖子上刺(la)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而恰在此时...... 梁州,汉中郡,黄金县城的北门外 “不要射箭!” “不要攻击!” “咱们是来投降的!” “对诚心诚意来投降的!” “我们擒了关中联军的几个豪门将领!” “对对对,咱们是来献俘的......” 李永康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声叫唤着,一边借着火把的光芒,瞥了眼身旁贼眉鼠眼的刘文龙...... “继续叫啊!不要停啊!” “你他娘的怎么不叫?!不会是搞错了吧?!” “你眼瞎了?!没起雾的时候,你自己也看见了,城墙上挂着一面天师道的大旗......” “老子就纳闷了,那些贼军呢?!总不见得又被天师道的人给干了?!” “哼!这汉中郡早就乱套了,这帮贼人就算打着天师道的幌子去为非作歹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你是说天师道的人已经和杨难敌那帮人或者其他贼寇联合在一起了?!” 可就在这时! “嘎吱”一声长响...... 黄金县城的城门突然从里面被人打了开来......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大义灭亲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深夜时分,梁州,汉中郡,西乡县与黄金县交界处的丘陵地带,风寒雾重,鬼哭狼嚎......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求求你们!杀了我吧!痛得受不了了!” “救救我!救救我!!” “我不想死啊......” “我的手!!我的手没了!!!” “血!全是血!!!” 王建手捂着一张老脸,颓废地站在寒风之中,心力憔悴地听着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整个人都在不自觉地发着颤...... 杨虎更是垂头丧气地低着头,根本无法面对那一双双乞求他怜悯,渴望他救助的眼睛......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 这群曾经如狼似虎的贼寇们,就在他慷慨激昂地指挥下,飞蛾扑火一般地冲进了敌人早就挖好的陷阱里...... 李运却是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甚至心急火燎地不断命人前往营地各处去巡逻,就连看着浓雾的眼神里也透着一丝明显的不安...... 可弥漫的浓雾不仅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越聚越多,越聚越厚,就连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光芒也像是即将要被吞噬殆尽一般......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头呀......” 李运眉头紧锁地抿着嘴,神色慌张地左看右瞧了半响,终于忍不住又对着早已脸色铁青的翁婿二人开口道:“你们就不觉得奇怪?!杨难敌特意把咱们这些残兵败将都安排在这么一个地势较低的地方......” “放你娘的狗臭屁!别他娘自己做了恶事还要把屎往别人脸上扔!” “杨虎!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李运心惊肉跳地盯着杨虎高高举起的战刀,禁不住心虚地向后踉跄了几步...... “哼哼!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咱们翁婿背后做了些什么手脚?!你他娘就是故意借着杨难敌擂鼓助威的当口,就想把咱们翁婿都往死里去推!不然为什么就你的人马几乎完好无损?!” 杨虎怒不可遏地咆哮着,忍不住就要对着李运挥刀砍去,却不想王建突然让人从左右两边拽住了他...... “住手!让他把话说完!” 可就在这时! 一阵连着一阵的惊叫声,不断从四面八方传了开来...... “不好了!不好了!” “仇池人围上来了!” 片刻之后...... “大首领这是打算要卸磨杀驴,还是准备一个人独吞以后救出公主殿下的功劳?!” “哈哈哈!王首领误会了!杨某不过是可怜你们麾下的那些残兵败将,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最后不是痛死就是冻死,所以不如就让杨某替王首领做一回好人,把这些活不成的废物都直接砍了,省得他们还要生不如死地活活遭罪!” “哼哼!大首领可真是健忘,咱们可是刚刚打了一场败仗,不仅损失惨重,更是士气低落,要是这个时候大首领还光想着杀了老朽来吞并这帮亡命之徒,恐怕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丘陵上那帮该死的杂种!” 王建全神戒备地盯着杨难敌的一举一动,腿脚竟是不自觉地打起了哆嗦...... 杨虎头皮发麻地举起了战刀,目光却是不停地紧盯着王建的脖子,犹豫着要不要来个“大义灭亲”以图自保...... 李运更是亡魂皆冒地浑身发着颤,尤其是环顾四周也看不清杨难敌身后高地的状况,更是惧怕一会仇池人万箭齐射的时候,就连躲避一下的可能都没了...... 杨难敌惬意地躲在浓雾之中,玩味地看着下方浓雾之中,仍未熄灭的点点火光,竟是冷笑着慢慢地举起了右手中的火把...... biquge.name 但就在这时! 一阵连着一阵的嘹亮军歌,突然穿过了层层叠叠的浓雾,响彻在了尸横遍野的战场四周...... “豺狼染爪牙......” “......” “群生号穹旻......” “......” “顺天以杀伐......” “......” “赫赫大晋威......” “......” “娘的!欺人太甚!骂咱们是豺狼?!还要杀光咱们?!” “啊!不对!这歌声怎么还从咱们身后传来了?!” 杨难敌立即回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一排又一排的火把,犹如密密麻麻的鬼火,突兀地包围住了他的人马...... “什么人?!晋邈?!你个老匹夫!竟然敢背后偷袭老子?!” “哈哈哈!老夫可是刚刚在不久之前,还帮大首领挡住了一大群的溃军,大首领可是感激涕零地一口一句老大人,怎么这才片刻的功夫,大首领就恨不得杀了老夫了?!” 晋邈皮笑肉不笑地抬了抬嘴角,又兴致盎然地看了眼护持在他左右的马勋和张伟,不自觉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杨难敌禁不住咬牙切齿地抽搐着脸上的横肉,凶光毕露地搜寻着躲在浓雾之中的晋邈人马,抑制不住地升腾起了一股子滔天的怒火...... “哈哈哈,老大人真是说笑了,杨某心中对老大人只有一片敬仰之心......” “哈哈哈,大首领真是抬举了,只不过大敌当前,老夫不得不劝大首领一句,此时此刻,你我尚需勠力同心,共抗大敌......” “什么大敌?!不过是不巧中了埋伏罢了!老子才不信那小娘们能有多大能耐,不然她就趁着浓雾冲下来杀戮了!”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啊,尤其是这大雾弥漫,万一真的伤着了公主殿下呢?!更何况大首领不要忘了,天师道的人可不仅仅只有张咸那一批啊......” 杨难敌心头莫名一跳,忍不住朝着迷雾之中大吼道:“老大人的意思是咱们刚才又在和天师道的人拼杀?!” “哼哼,多半是他们假借公主殿下的名义来引诱咱们上的当......” “......” “还请大首领三思啊......” 杨难敌的眼角轻轻抽搐了几下,极不甘心地回应道:“老大人教训的是,杨某确实是有些过于冲动了,还望王首领不要介意......” 王建立即喜出望外地大喊道:“晋老大人辛苦了,还有三百弓箭手的弟兄们也辛苦了,还请晋老大人手下留情,一定要顾全大局,千万要节制住弟兄们,不可伤了大首领和仇池兄弟们的性命啊......” 同一时刻,丘陵之上 “要是孙盛在这里,他一定知道这首临时拼凑的战歌是用张华的两首《凯歌》和傅玄的《仲秋狝田》改编的......” 明月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身子却是止不住地发起了颤...... 杜曼默默地站在明月的身边,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张冰冷而又狰狞无比的面具,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突然提起孙盛那小子...... “公主殿下......” “你是不是也想劝我撤离了?!” “这战歌只能起到疑兵的作用......,而且浓雾也总归会有散尽的时候......” “真可惜......,老天爷明明已经帮了那么大的忙......” “......”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应该任由那帮流民百姓逃离......” “......” “或许......,之前贼寇溃败的时候,再拿刀逼着他们去冲击一下贼寇的阵营,这仗也就赢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毛骨悚然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深夜时分,梁州,汉中郡,黄金县城,一间还算完好无损的茅草屋内 “呃......,疼......” “那......,那我......,再轻一点?!” “慢......,呃......,慢一点......” “好......,好......,你忍一忍......” “滋滋......,滋滋滋......” “呃......,痛......,啊!!!” 阿丑吓得赶紧收回了手中烧红的匕首,脸色发白地注视着浑身发颤的毛宝,禁不住又朝着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甚至还在冒着“香烟”的伤口上瞄了几眼...... “对......,对不起......” “别......,你别哭呀......,呃......,好痛......” 毛宝眼见着阿丑的眼泪夺眶而出,情急之下竟是猛地坐直了身子...... “你做什么呀?!你别起来,别乱动!你看!又流血了!” 阿丑赶紧抄起身旁备好的干净麻布,直接摁在了毛宝崩裂飙血的伤口处...... 毛宝呲牙咧嘴地紧咬着牙关,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双眸红肿,并且正在专心为他疗伤的阿丑,心头竟是忽地地涌起了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感激...... “你......,你转过头去......,别这样......,盯着人家......” 阿丑羞臊莫名地板起了有些发烫的小脸,刻意把身子往阴暗处挪了一挪,躲避着毛宝那种让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炽热目光...... 毛宝的呼吸声却是不可抑制地粗重了起来,就连目光之中也充斥着情不自禁的“贪婪”,尤其是看着她那张姣好的侧颜,白皙的脖颈,竟是一阵心猿意马了起来...... 阿丑的胸口也急促地起伏了几下,眼神更是变得有些躲闪和迷离...... “噼啪”几声...... 火坑里燃烧的干柴忽然蹦出几个耀眼的火星...... 屋外更是刮来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 “沈薇......” “噫?!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的事......,每一件......,我都有自仔细打听过......” 阿丑的心头立刻荡起了一阵涟漪,眼圈更是瞬间泛起了红晕...... “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杀光那些该死的畜生......” 毛宝信誓旦旦地看着轻咬朱唇的阿丑,看着她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看着那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慢慢滑落...... “沈薇......” “不!我叫阿丑......” “......” “你别再说这些傻话了......,更不要再这么看着我了......” “......” “如今我已是面目全非......” “......” “你若是真心怜惜......” 阿丑的鼻尖一酸,银牙一紧,硬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辛酸与悲苦,咽回了早就千疮百孔的心头...... 毛宝怜惜地凝视着身世凄苦的阿丑,心疼地看着她那副假装的坚强,竟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我打心底里只有对姑娘的仰慕,绝无半点龌蹉之心......,若是我之前的表现有些唐突,还请沈姑娘不要气恼......” 阿丑的双颊立时变得滚烫异常,心头更是一阵小鹿乱撞...... “还是你怕我会嫌弃你?或者觉得我会怕了马勋那小子?!” 阿丑不禁诧异地皱了皱眉,似嗔非嗔地白了毛宝一眼...... 毛宝立时觉得一阵心旌摇曳,什么屁话都说不出来了...... 阿丑脸色羞红地起了身,径自走向了“噼啪”作响的火坑旁,自顾自地烤起了匕首...... 毛宝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带着铁锈味的唾液,头皮发麻地看着那把逐渐发红的匕首,禁不住浑身上下都打起了冷颤...... 片刻之后...... “滋滋......,滋滋滋......” “啊啊啊!痛痛痛!” “忍一忍......,再忍一忍......,还有最后一处了......” “痛痛痛......,痛痛痛......,啊啊啊!” “忍着!刚才屁话还那么多,现在就只会叫痛了?!” “滋滋滋......” “咯嘣咯嘣.....,咯嘣咯嘣......” 阿丑立时浑身一个激灵,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若是真的受不住了......,那就叫出来......,千万别死撑着......” “嘿嘿......,咯嘣咯嘣......,我这不是牙根有点发痒......,咯嘣咯嘣......,嘿嘿......,咬一咬就舒坦多了......” 毛宝死命地咬着牙关,梗着通红的脖子,强忍着伤口烧合时的锥心之痛,就是不愿意在阿丑的面前,再脱口半个“痛”字...... 不一会儿之后...... 阿丑终于处理完了毛宝身上所有溃烂发脓,甚至已经冻死坏死的伤口,眼泪到底是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哎呀!哭什么哭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就这么一点小伤,死不了人的,而且你再仔细闻闻,老子的肉味是不是还挺香的?!嘿嘿......” 雅文吧 “呸!还嘴硬?!你都差点就被人折磨死了......” “嘿嘿,这不是还有你沈姑娘帮着起死回生吗?!” 阿丑双眸红肿地抬起了头,心酸地看着额头依旧青筋暴起的毛宝,竟是哽咽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毛宝真是恨不得将她一把揽入怀中,好好地怜惜疼爱一番,可偏偏痛得浑身发颤,只能故意转移起了话题...... “沈姑娘.....” “......” “你不是应该和马草那小子一起行动的?!他人呢?!还有那个阿郎不是应该留守在冯翊郡的?!怎么也来了汉中郡?!” “他是受大帅之命,前来与小草汇合的......” “大帅特地命令他来和马草汇合?!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阿丑的目光立时变得有些为难,可又实在是不愿意欺骗眼前这个触动她心弦的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和盘托出道:“因为马草就是当今的明月公主......” “你说什么?!明月公主?!女扮男装?!大帅怎么可能让她去从军?!” 毛宝不可置信地紧盯着阿丑的双眸,怎么也没发相信那个“马草”竟然会是堂堂的大晋公主...... “那......,那“他”现在身处何方?!” “公主殿下被困在西乡县了,而且还是被杨难敌和一帮贼寇给盯上了,现在公主殿下是生死不明,可阿郎偏偏就是死活不肯发兵去救!他......,他根本就不是人!!!” 同一时刻...... 黄金县城内,某个临时用来做为监牢的破草房内,火光通明 阿郎笑意盈盈地拨弄着火坑里的炭火,时不时还特意当着李永康和刘文龙的面,转一转架在上面烧烤的一只人手......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好汉不吃眼前亏 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浓郁香味不断扑鼻而来...... 一滴滴让人毛骨悚然的金黄油脂更是“娇艳欲滴”...... “滋......” “滋滋......” 刘文龙立即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脸色煞白地盯着火坑里不断窜起的黑烟,禁不住上下滚动了几次喉结,额头上更是冒出了丝丝冷汗...... 李永康的眼角也止不住地抽搐了几下,目光更是狠厉地扫了一眼戒备森严的屋内,尤其看着那一双双不怀好意,甚至满是嘲讽的眼睛,竟是下意识地梗了梗脖子...... “咕噜......,咕噜咕噜......” 阿郎嘴角微微一翘,皮笑肉不笑地拿起了烤好的肉,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饥肠辘辘的李永康和刘文龙,故意把烤肉放在鼻翼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刘文龙立即扭过了头,一阵剧烈地干呕了起来...... 李永康却是咽了一口唾液,甚至两眼都在发光...... “嘿嘿,看来李部曲督是真的饿了......” “哼!老子他娘的什么不敢吃?!” 阿郎微微挑了挑眉毛,挑衅地看了一眼桀骜不驯的李永康,然后轻轻用舌尖滑过了烤熟的“香”肉...... “呕......” 刘文龙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脸色更是变得惨白无比...... 阿郎皮笑肉不笑地看在眼里,然后又故意对着李永康调侃道:“啊!真是香呀......,不知道贾大帅给咱们联军吃的那些肉干......,会不会也是这些东西......” 李永康心中“突”的一跳,立马联想到了豪门大族之间的勾心斗角,再加上阿郎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么空口无凭地“污蔑”贾大帅,更是觉得一阵不寒而栗...... “哼!少他娘的挑拨离间!只要能把仗给打赢了,吃点人肉算个屁呀!” 阿郎一言不发地撇了撇嘴,目光却是紧盯着眼神飘忽的李永康...... “哼哼!既然李部曲督这般豪爽,那为何之前还要屈膝投降?!” “嘿嘿!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可以投降,明日就可以反叛!” 阿郎不置可否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刘文龙...... “你叫刘......” “小的刘文龙,现居副部督一职......” “哦......,你也来尝尝......” “不不不,小的不饿,刚才李部曲督的话也都是气话,大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只要大人能饶了小人和李部曲督,从今往后......” “刘文龙!你他娘给老子闭嘴!谁他娘要你来求饶?!这小子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咱们,何必再跟他假惺惺的?!阿郎!你他娘有种现在就杀了老子,少他娘跟老子玩这些虚的!” 阿郎有些无趣地抬了抬眼皮,拿开了放在刘文龙面前的烤肉,然后面无表情地打量起了怒目圆睁的李永康...... “李部曲督杀良冒功,出卖战友......,不知道这些丰功伟绩要是传到了贾大帅和关中各大豪门的耳朵里......” “哼哼!老子那是想用计诈开城门,不想反倒被你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混蛋给坑了!” “哈哈哈!李部曲督原来早就准备好要倒打一耙了?!” “哼!你这么大罪名压下来,还不许别人反咬一口?!” “看来李部曲督是不相信阿郎会把这事给捅出去了?!” “你他娘的少跟老子来这套!既然你不想立刻杀了老子,那就说明老子还有利用价值,恰巧老子也不想身败名裂,所以只要是老子办得到的,你他娘就尽管开口!” “好!真他娘的爽快!” “哼哼!左右都是一个死,倒不如拼上一把,或许还能活条狗命!” “哈哈哈,李部曲督就不先问问,阿郎想让你做些什么?!” “哼!多半是你小子兵力不足,手上又缺些敢玩命的匹夫......” “......” “不过贼势如此浩大,就算咱们两路人马合兵,恐怕也是......” 李永康欲言又止地皱了皱眉头,硬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警告给憋进了肚子里...... 阿郎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几眼李永康,突然把烤肉往火炕里一丢...... “嘭”的一声! 熊熊火焰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瞬间湮灭了一切的“罪恶”...... 李永康错愕地皱了皱眉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忽然转身走向门口的阿郎...... “嘎吱”一声...... 狂风立即席卷着浓雾冲进了屋内...... 阿郎立时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赶紧又“嘎吱”一声,合上了破旧的屋门...... “嘿嘿,这浓雾还真是来得及时呀......” 阿郎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了一丝由衷的笑容,眼神里也透着一股子难以抑制的兴奋...... 不久之后...... 西乡县与黄金县的交界处 “冲啊!” “杀啊!” “活捉杨难敌!” “踏平仇池山!” “弟兄们冲啊!” “杀光这帮蛮夷和流寇!” 此起彼伏的喊杀声,一阵又一阵地传来...... 可严阵以待的杨难敌等人,却是在等了许久之后,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冲杀而来的敌人...... “娘的!咱们不会是被耍了吧?!怎么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屁都没见着一个!” slkslk.com “他娘的!咱们不会是被耍了吧?!” “晋老大人?!” 晋邈惊慌失措地瞪大了眼睛,依旧没能从浓雾中看出任何端倪,只好战战兢兢地对着向他发问的杨难敌敷衍道:“这......,这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要么是敌人疲兵之计?!要么就是金蝉脱壳之计......” 杨难敌面目狰狞地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喝问道:“这么说来老大人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晋邈尴尬地咽了一口唾液,实在是提不起勇气,说一些提振士气的狠话,尤其是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听着那些让人惶惶不安的喊杀声,还有远处明明灭灭的火光,更是吓得六神无主了...... 杨难敌眼见晋邈已经不顶用了,立即又扫了一眼身边同样惶惶不安,甚至已经做好随时逃命的大小头领,立时高高举起了战刀,然后对着众人大吼道:“王建!杨虎!带着你们的人,给老子往上冲!李运押后!谁敢临阵脱逃,立即就地正法!!!” 同一时刻,在逃往西乡县城的道路上 “什么情况?!大家都走散了?!” “雾太大了,什么都看不清......” “之前一说撤退,就全都乱跑了......” “张三!李四!公主殿下呢?!” “咦?!公主殿下人呢?!” “杜曼!王二麻子!你们那边呢?!” “没有啊!” “不好!那公主殿不见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送你一件大礼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子时初刻,豫州,汝阴郡,葛陂,石勒大营 密集的雨滴“啪嗒啪嗒”地砸在了漏风漏雨的帐篷上...... 一阵连着一阵的阴风更是“嗖嗖”地来回穿插个不停...... 辛谧脸色煞白地抱着浑身发烫的小徐媛,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腥臭的泥水里,并且用他那瘦弱的后背,遮挡着不断侵袭的寒风冰雨...... “冷......,好冷......” “月儿姐姐......,你不要......,不要丢下媛儿......” 辛谧赶忙紧了紧怀里的小徐媛,腹中却是又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甚至直接在冰冷的泥水里,放了一连串“夹枪带棍”的臭屁...... “娘的!士可杀不可辱!” 董匡怒不可遏地大吼大叫了起来,却不想被他身旁的辛谧一把拉住了胳膊...... “你他娘给老子闭嘴!叫个屁叫啊?!” “你们这帮畜生!老子和石瞻一起拼死救下了夔安,结果你们却要恩将仇报?!” “哼哼!谁知道你们他娘的安得是什么心?!” “你他娘找死!” “董匡!不要冲动!石瞻现在还生死不明呢!” 辛谧强忍着腹痛,用力锤了董匡一拳,然后咬着牙缓了几口气,这才浑身发颤地对着帐外的看守们旁敲侧击道:“听军爷们的口音,不像是羯人......” “哼!你他娘的少套近乎,老实跟你们说了,要不是夔安没死,说不定你们也不用遭这罪了!” “哈哈哈,刚才好像还听见他们在拉肚子放屁了......” “哈哈哈!看看爷们对你们有多好?!为了让你们痛痛快快地拉屎撒尿,还特意给你们支了个帐篷!哈哈哈!” “哈哈哈,赶紧抓抓牢,看样子这帐篷都快被大风刮走了!” “哈哈哈哈!”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 董匡呲牙咧嘴地攥紧了拳头,牙齿更是咬的“咯嘣”作响...... “他娘的就是欺负你了,怎么了?!” “哼哼!凭你一个匹夫,还想翻得了天?!” “这里可是平晋王的地盘,十几万兵马都驻扎在这里!” “别他娘不识好歹,最后害人害己,白白让那个小丫头陪着你们一起送死!” “董匡!冷静一点!石瞻还在他们手里呢!” “哈哈哈!到底还是有懂事的!” “你们可千万别怪咱们弟兄,这都是上面交代下来的......” “上面?!平晋王还是张宾的意思?!” 辛谧的眉毛立即挑了一挑,眼珠子更是“滴溜溜”地转了几转,然后赶紧用脸贴了贴徐媛滚烫的额头...... “各位军爷!石瞻毕竟是石虎将军的儿子,平晋王的孙子,只要不是谋反作乱,恁凭天大的罪名,最后也不过是高举轻放......” “......” “若是事后真的追究起来,你们背后的主子自然不会有什么事,可你们这几个人的下场又会是什么?!” “你他娘的敢威胁老子?!” “我现在手里抱着的孩子,可是石瞻亲自从关中一里路护送而来,而且是平晋王指名道姓要从关中掳来的贵人,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 “贵人?!什么贵人?!怎么之前带走石瞻的时候,你们不说?!” “他娘的快带老子去见军医!!!否则大家全都得跟着一起死!!!” 同一时刻...... 张宾的大帐内,灯火通明,香气缭绕 “哈哈......,石瞻呀石瞻......,你真的以为老夫麾下君子营的密探们,只是一群无用的酒囊饭袋?!” 张宾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一眼跪坐在酒席前默不作声的石瞻,禁不住轻轻地舔了舔有些上火的嘴唇,然后故意慢慢踱步到了挂着豫州全境地图的架子旁...... 小书亭 石瞻不为所动地举起了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酒盏里的佳酿...... 张宾略微诧异地抬了抬眉毛,竟是完全看不出石瞻是故作镇定,还是真的毫不顾忌君子营的手段,忍不住再次出言试探道:“嘿嘿,小石将军不妨多饮几杯烈酒去去寒......,张宾这里正好还有一件大礼要送给小石将军......” 石瞻面无表情地放下了酒盏,目光平静地看向了笑容诡异的张宾...... “嘿嘿,小石将军一路披荆斩棘,历尽艰辛才回到葛陂,张宾自然不能让任何宵小坏了小石将军的大好前程......” 石瞻的眼角立即抽搐了几下,眼神里更是迸射出了一阵毫不掩饰的杀意...... 张宾却是依旧笑容满面,甚至故意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些跟着小石将军一起回来的侯氏族人,我已经擅自做主替小石将军把他们全都杀了......” 石瞻的心头立即“咯噔”了几下,脑子里全是侯氏兄弟为他赴汤蹈火,甚至不惜杀身成仁的惨烈回忆...... 不久之后...... 梁州,汉中郡,西乡县境内,大雾弥漫 “娘......,孩儿什么都看不见了......,爹爹呢?!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旭儿乖,不要大声叫嚷!爹爹就在不远处,娘这就带你去找爹爹......” “娘!你骗人!咱们肯定是跟爹爹他们走散了!爹爹!你在哪儿呀?!旭儿和娘都好怕呀......” 妇人目光惊恐地环顾了一下满是浓雾的四周,赶紧一把捂住了她四岁孩儿的小嘴,生怕刚才的声响会引来杀身之祸...... 旭儿忍不住强行挣扎了几下,却是突然感受到了他母亲身上止不住的颤抖...... “娘......,旭儿快透不过气了......” 夫人连忙松开了发颤的右手,然后蹲下纤弱的身子,紧紧地抱住了旭儿...... “娘......,你别怕,旭儿会保护娘的......” 妇人立时心头大恸,止不住地抽泣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 一对幽绿的鬼火突然出现在这对母子的左侧,并且不断地在他们四周游移了起来...... 妇人惊恐万分地掏出了防身用的匕首,不停地跟着“幽绿鬼火”一起转动起来...... 旭儿更是吓得直接躲到了她母亲的身后...... “嗷......” “旭儿快逃!往娘身后逃啊!” “嗷!!!” 妇人还没大声叫喊上几句,整个人就被一道黑影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鲜血立时从白皙的脖颈上喷涌而出...... 幽绿的鬼火更是狰狞地盯向了孩童......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一心为民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子时三刻,梁州,汉中郡,西乡县与黄金县的交界处,尸横遍野,火光通明...... “你他娘手脚利索点!赶紧把狼皮给扒了!” “哈哈哈,几十条狼啊,之前还他娘冲着老子呲牙!” “娘的!肠子里全是屎!” “哈哈哈!谁他娘让你急着往嘴里塞的?!这玩意要配着烈酒一起嚼才带劲!哈哈哈!” “哈哈哈!先把心肝脾肺吃了,这些东西都是大补!” “你个蠢货!狼心狗肺知不知道?!这两样东西都有毒!不能吃!!!” 李运突然满脸是血地抬起了头,一把丢开了已经被他吸干血液的灰狼,对着那群不识好歹的蠢货就是一阵破口大骂...... fantuantanshu.com 杨虎更是提着一条血淋淋的狼腿,直接迫不及待地往嘴巴里送,甚至连毛带皮一起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 王建却是不紧不慢地往临时刨出来的火坑里加着枯枝烂叶,静等着烤架上的狼肉慢慢“滋”出油脂,然后时不时地扫上几眼这个充斥着血腥味的修罗场...... “嘿嘿,这群畜生估计也是饿极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冲过来抢尸了......” “哼!要不是那帮氐人怕有埋伏从丘陵上面退了回来,弄不好咱们还发现不了这些来抢尸的畜生......” “真他娘是乱世啊,这些畜生不知道吃了多少死人,才能一个个长得这么脑满肠肥......” “它们好像还不是同一群狼......” “你他娘别吓唬人,哪有狼群之间还能配合的?!不过这群狼是有点太多了......” “是呀,它们逃到外面的时候,那铺天盖地的狼嚎声,不会是真有几千头吧......” “哼哼!要是让他们遇到那些落了单的流民......” “够了够了!都他娘给老子闭嘴吧!你们这帮刽子手还他娘有心情去管别人死活?!” “哈哈,就是,有种你小子就别吃呀!” “哈哈哈!说不定它肠子里的屎,就是哪个倒霉蛋的尸体变得!” “真他娘晦气!要是哪天咱们也死在了这种荒山野岭,铁定会被这些畜生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哎,看看地上这些战死的弟兄,早晚都得进了野兽的肚子......” “娘的!这几次冲锋都是咱们弟兄去玩命,那帮该死的氐人可是一个都没死!” “哼!他们就恨不得咱们弟兄全都死光!” “闭嘴!小声点!” “万一传到了那帮氐狗的耳朵里,这他娘就是扰乱军心的死罪!” 可就这时! 一阵急促的鸣金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当当当!” “当当当!当当当!” “弟兄们都听仔细了!晋老大人说了,他会把所有带来的干粮都分给大家,今夜大家就好好吃个饱饭,然后一起去救出公主殿下!” “谢老大人!” “晋老大人威武!” “咱们一定救出公主殿下!” 杨难敌神色不善地皱了皱眉头,静静地听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不由得瞥了一眼之前还像个废物一样,此刻倒是急着开始收买人心的晋邈,竟是忍不住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上拿着的狼肉,眼神里更是透着一股子冰冷的杀意...... 晋邈却是浑然不觉地啃着烤熟的狼头,津津有味地嚼着刚刚嘬出来的狼眼珠子,顺嘴又一口咬掉了大半截香嫩滑爽的狼舌...... “晋老大人......” “杨大首领莫要着急,这大雾弥漫之下,就是咱们这帮土生土长的汉中人都寸步难行,更何况是那帮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长安娃子?!” 晋邈漫不经心地对着杨难敌摆了摆手,然后又继续浑然忘我地嘬起了狼头上的另一只眼珠子...... 杨难敌立时心头一宽,眼神也多了几分温度...... “这次真是多亏杨大首领当机立断,力挽狂澜啊!不仅一举攻破了高处的丘陵,还抓到了几个“瞎叫唤”的小娃子,要不然咱们这些人说不定直到此刻,还以为是遇到了天师道的人马......” 晋邈自嘲似地撇了撇嘴,摇了摇头,感慨万千地赞叹道:“真不愧是他们司马家的种啊,哪怕还是个小妮子,都能把咱们那么多老江湖给耍得团团转......” “娘的!现在不是说这些屁话的时候!咱们得赶紧去抓住那帮小瓜怂!尤其是那个小妮子,不然这损失实在是太大了!”(陕西方言里的瓜怂,差不多是小混蛋的意思。) 杨难敌极不耐烦地瞪了一眼屁话连连的晋邈,硬是把一堆已经到了嘴边的脏话给吞回了肚子里...... “大首领没有发现?!马勋和张伟已经不在此地许久了?!” “你疯了?!他们可也是从长安来的!” “嘿嘿,正因为他们都是公主殿下的“自己人”,所以才比咱们更有说服力呀......” “晋老大人就这么自信?!那两个有奶便是娘的墙头草会乖乖俯首听命?!” “老夫毕竟是朝廷委派的梁州参军,身边还带着梁州刺史的大公子张援,这麾下更是正儿八经的大晋官军......” 晋邈不自觉地挑了挑略微发白的眉毛,盛气凌人地昂起了头,脸上更是洋溢起了一阵阵难以自制的张扬与嘚瑟...... 杨难敌却是立刻拉下了脸,甚至冷笑连连地讥讽道:“哼哼!晋老大人真是抬举杨某手下这些杀人越货的弟兄了......” “哈哈,杨大首领真是说笑了,要不是杨大首领一心为民,不计生死地鼎力相助......” 晋邈赶紧收敛了一下心神,脸上瞬间堆满了献媚的笑容...... 杨难敌不屑地抬了抬嘴角,倒也没了再计较下去的心思...... “屁话少说!” “是是是......” “你胆子倒是真大,这么容易就把那两个小杂种放走了?!你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还被他们在公主殿下面前反咬一口?!” “嘿嘿,所以老夫已经派了亲信去堵他们逃往魏兴郡的必经之地......” “哼!就算能把他们堵在西乡县,你就不担心情急之下,反而会伤到公主殿下?!” “哈哈,杨大首领可曾听过一句老话......” 杨难敌疑惑不解地瞥了一眼笑容诡异的晋邈,竟是耐下了性子,竖起了耳朵...... “哈哈哈,这老话说得好啊,春雾日头,夏雾雨,秋雾发凉,冬雾雪!只要一下大雪,就由不得他们不出来投降!” “下雪?!” “不错!应该就在今夜!” 杨难敌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目光炯炯的晋邈,禁不住又扫了一眼周围还在狼吞虎咽的众贼...... “晋老大人应该明白......,我手下这些可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若是时日拖得久了......” 杨难敌眉头紧锁地沉默了片刻,满眼都是焦虑和犹豫...... “事到如今,公主殿下几乎唾手可得,大首领还舍不得取出那些藏在傥骆道的粮草和财帛?!” 杨难敌立时神色一紧,满眼都是杀意...... “只要大首领事成之后把劫掠来的财帛全部给老夫,那么老夫可以对天发誓,一定让梁州刺史张光奏请朝廷,让大首领顺利迎娶公主殿下......” 而就这时! 一片细细小小的雪花,慢慢悠悠地从天空中飘了下来......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区区蝼蚁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子时三刻,豫州,汝阴郡,葛陂,张宾的大帐内 淅淅沥沥的雨声忽然变得狂躁了起来...... 明明灭灭的火光更是透着重重的杀机...... 石瞻脸色阴晴不定地用力掐着酒盏的边缘,压抑地听着暴雨密集砸在大帐上的“嘭嘭”声,目光冰冷地扫了眼凶相毕露的一众持刀武士...... 可就在这时...... “啪啪啪......” 张宾突兀地拍了拍手...... “嘭”的一声! 石瞻立即把酒盏往地上狠狠一摔...... 可还没等石瞻跳起来掀翻酒席...... 一众杀气腾腾的持刀武士竟是一个个头也不回地陆续离开了大帐...... 片刻之后...... “哈哈哈!小石将军为何还不动手?!” “......” “袍泽尸骨未寒,忠仆含冤而死!” “......” “哈哈!此时不杀张宾,更待何时呀?!” 张宾挑衅地朝着石瞻的方向迈出了一大步,亢奋异常地激怒着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石瞻...... “哎......” 石瞻忽然出人意料地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不紧不慢地俯身捡起了干燥沙土上,那只曾经为他“身先士卒”的酒盏...... 张宾略微诧异地挑了挑眉毛,收敛了几分张狂的姿态,竟是有些期待地捋了捋下巴上精心修剪过的长须...... “张大人......,那些侯氏族人毕竟与我同生入死那么久......” “可他们只要活着一天,就有可能出卖将军!哪怕仅仅只是一句无心之言,或许也可以害了整个汉部的百姓......” 石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紧紧地咬住了牙关...... “小石将军这次秘密前往关中,原本就是不可告人之事......” “张大人刚才冒险试探末将,难道就真的不怕末将一时冲动,错手犯下一些不可饶恕之事?!” “若是我告诉你......,董匡,辛谧,还有你们一路带来的那个小女孩......” 石瞻的脑袋立时“嗡”地响了一下,就连看着张宾的眼睛也迅速冲起了血...... 张宾却是不为所动地继续调侃道:“嘿嘿,看来在小石将军的心里,还是晋人的性命更加重要呀......,哪怕那些侯氏族人也曾经为小石将军出生入死,赴汤蹈火......” “胡人都该死!!!” “嘭”的一脚! 石瞻怒不可遏地踹翻了面前的酒席,迅雷不及掩耳地冲到了张宾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挥起了拳头...... 张宾毫不畏惧地抬头看向了比他高出许多的石瞻,不屑地看着他那目眦欲裂的满腔怒意,还有那只高高举起,却仍旧停留在半空之中的拳头,禁不住刻薄地讥讽道:“区区几个无足轻重的喽蝼蚁......,怎么比得过小将军往后的荣华富贵和滔天的权势?!” 石瞻的脸色立时变幻个不停,就连眼神也开始闪烁了起来...... “小将军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平晋王表面上最看重的是石虎,可早晚有一天平晋王殿下就会有自己的世子,那时候石虎就会是未来世子殿下的最大威胁......” “你这些话......,徐忡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也一直潜伏在石虎的身边......”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偏偏去把石虎麾下,那个最最得力的夔安给救了出来......” “张大人不会是觉得末将在吃两家饭?!” “哼哼,你要清楚明白,这世上根本没有可以一直左右逢源的好事......” “那张大人觉得......,末将该怎么证明自己的忠心?!” 石瞻咬牙切齿地盯着张宾的眼睛,慢慢地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左手,怒意难消地放下了高高举起的右拳...... 张宾笑容诡异地抬了抬嘴角,二话不说就转身走到了挂着豫州地图的架子旁,然后指着地图上汝阴郡固始城的位置,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小石将军就是祖逖......” “那么我此时最应该出现的地方就是固始城了......” 张宾的眼神里立即露出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欣赏...... “张大人不是早就成竹在胸了?!君子营的密探也应该已经按照大人的命令,让孔苌和支雄二位将军的人马全力赶往大人指定的地点了......” “那小石将军觉得......,哪里才是最好的伏击点呢?!” 张宾似笑非笑地打量起了石瞻,甚至还做了一个邀请石瞻前来查看地图的手势...... 石瞻微微挑了挑眉毛,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些辛谧曾经做过的推断...... aiyueshuxiang.com “如今冬雨连绵不绝,水道又日益暴涨......” 张宾莫名地深看了一眼答非所问的石瞻,静静地期待着石瞻接下来的回答...... “若我是祖逖,或许会忍不住率军直捣葛陂......” “哈哈哈,祖逖不仅没有攻击葛陂,反而落荒而逃,直奔固始......” “据石瞻所知,从固始前往荥阳,必然经过定颍,那里正是汝水与潕水的交汇之处......” “如果有人甘冒风险,吸引我军的注意力,然后偷偷躲在定颍那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汝水与潕水一起引入黄陵陂,并且最终灌入澺水......” “那不用一兵一卒,就可以水淹葛陂了......” “哈哈哈!果然是少年出英雄,如此谋略就是张宾也是近几日才逐渐看透......” 石瞻顿时老脸一红,心中更是对辛谧敬佩了几分...... “张大人谬赞了......,末将不过是班门弄斧......” “不!事实就是如此!不瞒小石将军,前一阵张宾就在怀疑有人想要水淹葛陂,可是夔安派出去搜查的人马皆是徒劳无获,所以张宾才让夔安,支雄,孔苌三位将军分兵袭扰豫州各郡,就是要让晋国人马首尾不能相顾,无暇施行这等绝妙毒计......” “可偏偏还是出了一个悍不畏死的祖逖,甚至还在沈亭击败了夔安......” “何止是夔安啊?!据我所知,祖逖已经在洧水设下了埋伏,就等孔苌自投罗网......,甚至还让支雄在荥阳城吃了一个闭门羹......” 石瞻立即皱了皱眉头,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的目光...... “如此精妙绝伦的布局,如此惊心动魄的穿插迂回,祖逖真乃旷世英雄也......” “哼哼!张大人也未免把祖逖此人看得太高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无毒不丈夫 石瞻双目充血地攥紧了一对硕大的铁拳,手指的关节更是突兀地发出了“咯嘣咯嘣”的瘆人声响...... 张宾不动声色地抿了抿有些上火的嘴唇,略微诧异地瞥了瞥满脸恨意的石瞻,竟是故意语气轻飘地诘问道:“嘿嘿......,看来小石将军对祖逖此人......,甚是了解呀......” 石瞻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强压下了心头喷涌的怒火,咬牙切齿地沉声道:“末将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哦?!竟有......,如此深仇大恨?!” 张宾故意掐着阴阳怪气的语调,句句戳心地撩拨着石瞻的怒火,并且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石瞻欲言又止了几次,眼神也变得闪烁不定,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实话实说道:“不瞒张大人!末将曾被祖逖派兵一路追杀至华山......,甚至还因此亲手杀死了与我一路患难与共的女人......” “什么?!是你杀了小绿姑娘?!为什么?!总不见得是为了明月公主?!” 张宾难以置信地看着眉头紧锁,脸色苍白的石瞻,看着他那副既不否认,也不想解释的痛苦神情,禁不住抬了抬满是讥讽的嘴角...... 石瞻的心头一阵刺痛,满脑子都是小绿曾经对他的无微不至,尤其是她临死前的那双交织着怨恨与爱慕的黯淡双眸...... “小石将军......” “......” “小石将军?!” “哎......” 石瞻忽然长长地吐出了一口难闻的浊气,竟是再次用坚毅的目光看向了脸色越发难看的张宾...... “哼哼!看来那些侯氏族人真的是该死,连小绿的事情也对大人全盘托出了......,末将确实是为了救下公主殿下,万般无奈之下才亲手杀了小绿姑娘......” “哈哈!无毒不丈夫!果然是少年英雄!” “......” “哎!只是可惜啊......,可叹啊......,可悲啊......,汉部人人爱戴的小绿姑娘......,又是对你一往情深......” “......” “难不成小石将军早就对明月公主情根深种?这才激起了小绿姑娘的嫉恨?!以至于她在对公主殿下痛下杀手的时候,被你这个情种给......” “张大人!还请......,适可而止!” 石瞻怒目切齿地低吼了一声,浑身上下都腾起了一股子浓烈的杀意...... 张宾的心头莫名“咯噔”了一下,不得不收敛了一些猥琐的笑容,然后迅速道貌岸然地许诺道:“咳咳......,至于侯氏族人的那些事......,他们也为了保命,自然是知无不言......,当然小石将军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毕竟以后整个侯氏部族都会划入到你的麾下......” “多谢张大人能在平晋王面前替末将美言几句......” 张宾的眼神里立时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腻歪,目光极为复杂地深看了一眼神色依旧毫无波澜的石瞻,忍不住又话锋一转,疾声厉色地威胁道:“只不过这次小石将军没能将公主殿下顺利带回来,平晋王那边多少是还有些失望的......” “末将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哼!你承担得起吗?!” 张宾用力一甩袍袖,径自走到了主位的酒桌旁...... 石瞻脸色青红不定地站在原地,血气翻涌地看着张宾慢慢安坐了下来...... “哎!这或许就是天意吧......,如果不是你把公主殿下从祖逖那边掳走,又阴差阳错地让她逃脱,说不定她现在就没法在长安打出名声,甚至还跟着贾彦度一起把不可一世的中山王刘曜都给围困在了长安......” 石瞻神色凝重地皱着眉,一言不发地咬着牙...... “小石将军千万不要动怒呀......,我刚才说的那些“违心”话,不过是把以后别人可能对你的各种歹毒心思,提前告诉了你而已......,毕竟小石将军一来就救下了夔安将军,势必会有一些嫉恨小石将军功劳的宵小去搬弄是非,甚至是刻意诋毁......” “......” “哈哈哈,小石将军就不觉得奇怪吗?!这外面狂风骤雨的,可我这里夯实过的沙土却是极为干燥......” 石瞻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干燥的沙土,然后目光疑惑地盯着突然岔开话题的张宾...... “这里的地基共分三层,每一层都铺着厚厚的木板和沙土石料,所以这地面才会如此干燥,若是用此法推广到筑城之上......” “够了!末将今夜不是来听大人说这些废话的!” 石瞻极不耐烦地一挥手,直接迈着大步,疾步走到了张宾的面前...... 张宾的脸色立时阴沉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 “扑通”一声! 石瞻直接单膝跪在了张宾的面前,并且郑重其事地拱手道:“末将愿为先锋!立刻出兵追杀祖逖!” “先锋?!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你还不够资格!” 张宾鄙夷地俯视着羁傲不逊的石瞻,目光也逐渐变得冰冷了起来...... “只要能让末将亲手斩杀了祖逖,末将可以用整个汉部百姓的性命来向天起誓,一定会忠于平晋王和他未来的世子,尤其是张大人......” “哼哼,就凭你这一句话?!” “张大人要是死活不肯同意,那末将就只有去平晋王的大帐前长跪不起了......” 雅文库 “小石将军这么急于求成,到底是为了尽快在军中立威呢?!还是一心打算着找机会奇袭葛陂?!” 石瞻立即抬起了头,怒目圆睁地瞪着面目狰狞的张宾...... “既然张大人不愿意成全末将,又要各种提防和污蔑,那为何不让帐外那些刀斧手立即进来乱刀砍死老子?!” 张宾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摸出了一只精雕细琢的小木盒,然后轻轻地放到了他面前的酒桌上...... “小石将军应该听说过吧?!我们君子营里有一种能让人“舒筋活络”的秘药......” 石瞻立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禁不住眉头紧锁地看向了那只精美的小木盒...... “缚燕归心?!” “哈哈!看来小石将军也没少关注咱们君子营啊!” 石瞻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液,额头上也莫名地沁出了一丝冷汗...... 张宾笑容诡异撇了撇嘴,然后轻轻地打开了精美的小木盒...... “只要小石将军愿意服下这颗“缚燕归心”,那我立刻就让你来做这个先锋......” 同一时刻,豫州,汝南国,汝水与潕水的交汇处 “苍天啊!难道这就天意吗?!苍天啊!功亏一篑啊!!!” 李矩仰头淋着倾盆大雨,失心疯一般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舅父!舅父!!我们走吧!大势已去了!跑了一大半的人啊!万一他们再被石勒的人马抓住,我那们留在这里的人和荀大人他们就全都完了呀!” 李矩的眼睛突然一亮,死命地抓住了郭诵的肩膀,止不住地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对啊!还有荀松和褚翜!快!你亲自去一趟,让他们立即带兵赶过来!” “舅父!?你疯了啊!?” “哈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天佑我大晋子民啊!哗变算什么?!只要老子还活着!老子就一定要水淹葛陂!!!”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生米煮成熟饭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丑时七刻,梁州,汉中郡,西乡县与黄金县交界处的丘陵地带,一个废弃的洞窟内 篝火“噼啪”作响...... 风声“呼呼”不止...... 陈腐的枯叶不断散发出一股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森森的白骨也不时泛出一些让人不寒而栗的光泽...... 粗重而又急促的呼吸声更是突然变得越来越响...... 朱文浩贪婪地用嘴狂亲着明月那柔若无骨的玉腿,双手不停地一寸寸地向上爱抚与揉搓,目光更是贪婪地盯向了她那被软甲紧紧包裹住的曼妙上身...... “良哥哥!不!良哥哥!!不要!!!” 明月突然大声尖叫着从枯叶堆里强撑起了身子,脸色煞白地捂住了急剧起伏的胸口,眼神之中更是透着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惊恐...... “唔唔唔......,唔唔唔!!” 明月立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胆寒发竖地瞥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 “唔......,唔唔!” “谢......?!谢艾?!” “唔唔唔!唔唔唔!!!” 谢艾拼命地摇着头,不停地挣扎着,嘴里更是焦急地发出“支支吾吾”的声响,不断用眼神提醒着明月小心身后...... 明月立时头皮发麻地瞪大了惊疑不定的双眸,下意识地想要扭动她那已经吓得发硬的脖子,胆颤心惊地慢慢向后看去...... 可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直接从明月眼前快速闪过...... “嘭”的一脚! 谢艾立刻脑袋一歪,连闷哼都没有发出一声,就直接被踢得昏死了过去...... “他娘的“唔唔唔”个屁!看老子不踹死你!?” 朱文浩怒不可遏地踹了几脚,骂骂咧咧地吼了几声,眼见谢艾已经像一条死狗一般,这才面目狰狞地扭头看向了已经吓得紧紧捂住小嘴的明月...... 明月心惊胆颤地瞪大了一双“红红”的美目,晶莹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嘿嘿,还真是兰心蕙质呀......,你这是怕激怒老子?!不过就算你大声尖叫出来也没什么用......,这里就是个废弃的洞窟......,嘿嘿嘿!看到里面那个头骨没有?说不定它活着的时候,也是一个像你一样的漂亮娘们,只不过被野兽啃得只剩下一堆骸骨了......” 朱文浩坏笑着抬了抬嘴角,刻意瞥了一眼洞窟深处的森森白骨,脚掌还不忘狠狠地踩踏了几下谢艾的脑袋...... 恰在此时...... “呼”的一声厉啸...... 一阵冰冷刺骨的狂风大雪,直接把虚弱的篝火,“呲”得东倒西歪...... 明月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寒颤,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了角落,左手却是趁机在地上一阵胡乱摸索,竟还真的被她抓住了一个熟悉的物件...... 朱文浩伸手挡了挡突如其来的风雪,并未发现明月的异常举动,所以只是一边向她的身前慢慢走去,一边故意用轻佻的言语撩逗道:“嘿嘿嘿,公主殿下......,咱们要不要继续刚才在你梦里发生的那些事呀......,这外面大风大雪的,就算公主殿下一会的叫声再浪上几分,外面也绝对听不到分毫......” 明月的小脸立时涨得通红,瞬间明白了谢艾给她的警示,还有朱文浩对她做下的那些不可饶恕的龌蹉举动...... 朱文浩的笑容却是变得越发猥琐了起来,就连舔舐嘴唇的模样也是极尽下流,一双“下三白”的狗眼更是肆无忌惮地在明月柔弱可欺的娇小身躯上尽情“猥亵”...... “嘿嘿,那个良哥哥到底是谁呀?!公主殿下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难道是我朱文浩没有你那个良哥哥俊朗英武?!” “朱文浩!你就不怕死无全尸?!” 朱文浩的眼神里立时闪过了一丝忌惮,就连已经快要触及到明月脸颊的肮脏大手,也一瞬间僵在了半空...... 明月一把推开了朱文浩的大手,迅速用臀部往洞口的方向挪移了几下,并且熟练地戴上了重新拾回的三眼蚩尤面具...... 朱文浩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目光狠厉地看着再次与他拉开一定距离的明月,忍不住又向她身前迈出了一小步...... 明月的心头“咚咚咚”地一阵狂跳,紧张莫名地盯着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生怕他真的失去理智,然后做下一些让她一辈子痛不欲生的禽兽举动...... 朱文浩不自觉地咽了口浓浓的腥臭唾液,极为厌恶地看着那张遮挡住绝世容颜的狰狞面具,心头竟是忽地腾起了一股子难以形容的烦躁...... “哼哼!公主殿下是在威胁老子?!” “我只是在好心提醒你......,只要你想办法把我带回长安,今夜的事情.......,我不仅可以只字不提,甚至可以让贾大帅封赏你和你的族人......” 朱文浩有些意动地挑了挑眉毛,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可我想把公主殿下交给杨难敌......” 明月的脸色顿时吓得煞白,身子更是不争气地发起了颤...... “嘿嘿!公主殿下似乎很害怕杨难敌呀?!那你怎么还敢带着那么多蠢货去拼命?!” “......” “哼哼!其实老子还挺佩服你这小娘们的,还真是差一点点就让你击溃了那帮该死的贼寇!可惜啊可惜!这就是天意呀!那帮贼寇就是死战不退,真他娘不愧是一群血洗了整个梁州的祸害......” “......” “嘿嘿,你放心,老子没那么蠢,无论是把你送去杨难敌那边,还是千辛万苦地将你带回长安,估计换来的都是死无藏身之地......” “......” “杨难敌自然是会杀了老子,这样那个混蛋才能一个人独吞所有功劳!至于贾大帅和那些豪门大族......,嘿嘿!那帮畜生铁定会想方设法弄死老子,这样他们才能不让所有不利于公主殿下的消息走漏出去......” 明月的眼神里立时闪过了一丝诧异,忍不住鼓起勇气地问了一句:“那你......,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和谢艾?!” 朱文浩的嘴角立时抬起了一个骇人的弧度,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还在徒劳挣扎的明月公主...... 畅想中文网 “只要你乖乖跟着老子隐姓埋名,为我生儿育女......,老子可以答应你留下谢艾的狗命,而且只要等个十几年之后,老子就会带着你和咱们的儿女们去往江东,投靠你的那些该死的皇亲国戚......,到了那个时候,不仅生米煮成了熟饭,你也不舍得让你那些对老子有了感情的儿女们没了亲爹吧?!哈哈哈哈!”(出自明代沈受先的《三元记·遣妾》:“小姐,如今生米做成熟饭了,又何必如此推阻。”) 朱文浩突然狂笑着拔出了寒光熠熠的匕首,深深地看了一眼明显准备誓死不从的明月,竟是直接转身朝着昏迷不醒的谢艾身旁跑去...... “朱文浩!不要!!!你就算杀了谢艾,我也宁死不从!” “哈哈哈!那了老子就先挖了他的狗眼,再割了他的舌头,只要公主殿下一天不答应,老子就让这小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朱文浩二话不说,抓着谢艾的耳朵,就要一刀戳下去! 可就在这时! 一道狭长的黑影突然从洞口悄无声息地窜了进来,并且迅速飞身一跃,直接越过了目瞪口呆的明月,一口咬在了措不及防的朱文浩脖子上...... “啊!!!” 朱文浩仅仅只是大声惨呼了一下,尖锐的犬齿已经咬断了他的气管,鲜血更是顺着狗嘴“滴滴答答”地流个不停...... 明月亡魂皆冒地看着眼前血腥的惨状,看着那双狰狞恐怖的幽绿瞳孔,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发起了抖...... “哈......,哈萨尔?!!”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天赐甘霖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寅时四刻(凌晨4点左右),豫州,汝阴郡与梁国交界处的鲖阳县北境边缘(西汉时置,故治在今安徽临泉县鲖城镇。东汉时鲖阳县改为鲖阳侯国,现在鲖城镇位于临泉县西部,距临泉县城26公里,北部与河南省项城和沈丘接壤。敬请诸君阅读本书时,勿必参考一下《谭其骧地图》。网上有电子版下载。) “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立刻奔扑郾县!” “若有行军脱逃者,无论是谁,立刻就地正法!” 祖纳立即头皮发麻地瞪大了眼睛,毛骨悚然地望向了祖逖手中大刀的所指之处...... “三弟?!不可啊......,此时前往郾县......,九死一生啊......” ddxs.com 祖逖的眼角禁不住地抽搐了几下,紧锁的眉头更是用力地拧在了一起...... “二哥!谨言慎行!千万不要动摇军心......” 祖纳的瞳孔忽地放大了几倍,惊慌失措地向后踉跄了几步,脸色煞白地盯着提刀向他不断走近的祖逖...... 那双冷漠无情的眼睛...... 那把冰冷嗜血的战刀...... “三弟......,你......,你要做什么?!” “二哥......,我比你更清楚郾县那边的状况......,可我已经下达了军令,所以不会再做任何改变......” 祖纳亡魂皆冒地点了点头,禁不住目光悲戚地环视了一周...... 那一张张被雨水打模糊了的年轻脸庞...... 那一个个义无反顾却毫不知情的将士...... 还有那一声声慷慨激昂却戳人心肺的军号...... 祖纳的眼泪掺和着冰冷的雨水,瞬间就从苍老的脸颊上流淌了下来...... 片刻之后...... 那连绵不绝的冬夜小雨...... 竟似阻隔了世间的一切...... 祖逖一路提着沉重而又冰冷的环首刀,把胆颤心惊的祖纳请到了一处僻静之地,然后又警惕地让亲卫们严守在了远处,不许其他任何人靠近此处....... “二哥......,看来咱们都小看石勒麾下的那个张宾了......” “张宾?!那个数典忘祖的狗贼?!他有什么能耐?!” 祖逖轻轻地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地感叹道:“咱们确实是太大意了......,尤其是平舆和沈亭两场大胜之后,军中上下都以为石勒军中无人,所以我才临时定下了在鲖阳县,半道截杀他们的计策......” “......” “只可惜这次是真的失算了......,石勒那条羯狗......,是绝对不会再派任何兵马前往固始城了......” “就因为这雨?!还是咱们做的太过明显了?!让那帮羯狗察觉到了什么?!” 祖纳迅速用手抹了抹脸上不断流下的雨水,心急如焚地看了一眼依旧静静地伫立在雨中,却故意沉默不语的祖逖...... “既然你已判定无法半道截杀,那咱们为什么不立即从汝阴郡绕道前往梁国的项城,然后再尽快率领全军撤回荥阳郡?!” “哎......” 祖逖神色沮丧地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无比心痛地昂起了两鬓斑白的头颅,任由那些冰冷刺骨的雨滴,肆意地打在他那满是沧桑与坚毅的脸庞上...... “怎么了?!三弟!你到底是发现了什么?!” 祖逖的眼角止不住地抽搐了几下,甚至欲言又止了几次,偏偏就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三弟!” “哎!咱们应该是中了张宾的奸计了......” “什么意思?!你怎么老是说话吞吞吐吐的?!” “哎!真是从未想过......,竟是咱们帮了张宾那狗贼一个大忙,不仅差点替他铲除了异己,还不知不觉把咱们自己也陷在了这里......” “什么叫咱们从一开始就被张宾给牵着鼻子走了?!怎么可能就陷在此地了?!据我所知,固始城那边并没有发现任何羯狗的踪迹,咱们只要尽快往那边撤离......” “二哥!你怎么还不明白?!现在要想全身而退,就只有丢下荥阳,并且舍弃所有的百姓,然后直接从固始城前往谯国,最后再从豫州逃往徐州!”(三国魏黄初元年 (220) 改谯郡置,治所在谯县 (今安徽亳州市)。辖境相当今安徽萧县、灵璧、五河和河南鹿邑、永城等县地。西晋改为谯郡。) 祖纳立时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浑身湿透,情绪激动的祖逖...... “你......,你是说......,张宾已经派兵堵住了咱们所有撤回荥阳的道路了?!” “恐怕孔苌和支雄的两路人马已经埋伏在咱们撤回荥阳郡的必经之路上了......” “畜生!他明知道咱们不可能舍下那么多的荥阳郡百姓!该死的张宾!他这是想逼咱们去白白送死呀!” 祖逖苦笑着甩了甩头发上“厚重”的积水,愁眉不展地看了一眼正在痛心疾首的祖纳...... “不行!他们这是要守株待兔啊?!就等着咱们一路疲于奔命,然后他们再来个以逸待劳,好将咱们一网打尽?!三弟啊三弟,你明明清楚一切,为何还要孤掷一注,甚至不惜来个鱼死网破?!” “既然舍弃不了百姓,又做不到灰溜溜的滚蛋,那就只剩下置之死地而后生了......,更何况咱们或许还有一路援军......” “援军?!你是说李矩那帮人?!可咱们这一路奔袭过来,除了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办法联络到他们啊,而且弄不好他们早就被石勒那帮羯狗给......” 祖纳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地瞪大了惊愕的眼睛,胆寒发竖地盯着祖逖那双无比冷漠的眼睛...... “三弟......,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李矩藏身何处了?!” 祖逖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莫名地抬起了头,无比沉醉地凝视着天空中那些似乎无穷无尽的雨水...... “真是天赐甘霖呀......” “不!不可以!你绝对不能拿李矩做诱饵!” “为什么不可以?!等着他用精湛的治水之术去挖开澺水,然后浩浩荡荡地水淹葛陂吗?!哈哈哈!二哥!你觉得如今这局势,张宾会没有猜到?!会给他时间去挖开澺水?!” “......” “只要我杀了石勒,李矩就不会白死!” 不久之后...... 葛陂,石瞻的大帐内,灯火通明 “石瞻?!你疯了吗?!那是李矩!是救了万民的李矩啊!” “够了!辛谧!不要再说下去了!石瞻也是迫不得已......” “什么迫不得已?!他就是丧尽天良!” “辛谧!住嘴!” “不!我就要说!” 董匡赶紧一把拉住了还要破口大骂的辛谧,却不想辛谧怀中的刚刚睡熟过去的小徐媛突然又大声梦呓了起来...... “不!不要过来!不要杀媛儿!月儿姐姐!媛儿害怕!石瞻要杀媛儿......” 辛谧吓得赶紧捂住了小徐媛的嘴巴,胆颤心惊地看了一眼那个正坐在篝火旁,心无旁骛地擦拭着双刃矛的石瞻...... 那把寒光熠熠的杀人利器...... 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感觉...... 辛谧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几次,就连抱着小徐媛的双手也止不住地发起了颤,心头更是涌起了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悲哀与苍凉......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箪食壶浆之计(一)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清晨时分,梁州,汉中郡,西乡县境内某处 蔚蓝静谧的天空...... 温暖和煦的阳光...... “啪”的一声鞭响! 鲜血立时就从皮开肉绽的伤口里喷溅了出来...... “扑通”一声...... 原本就已经冻得浑身发紫的老妪,瞬间就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之上...... “娘的!老不死的狗东西!还他娘想装死不走?!” 氐人头领火冒三丈地举起了沾雪的鞭子,对着倒地抽搐的老妪又是一阵用力地鞭打......” 那“啪啪啪”的骇人声响...... 那血肉四溅的惨烈景象...... 偏偏就是没有一个人敢为她挺身而出...... 哪怕他们流民的人数远远多于这些猪狗不如的氐人...... 那一双双怯懦的眼神...... 那一个个畏缩的身影...... 还有那随着每一次鞭响而颤抖不止的“灵魂”...... “起来!老狗!不要装死!” 氐人首领怒不可遏地朝着老妪的肋骨处,狠命地用力踹了一脚,却不想“咯嘣”一声闷响,直接把脚踢进了她的腹腔之内...... 老妪却仍旧一动不动地趴在肮脏的雪泥地上...... 氐人首领赶紧慌张地把脚从她的腹腔内抽了出来,立时“稀里哗啦”流了一地的内脏和污血...... 恶臭的气味被凛冽的寒风一吹...... 瞬间就有不少流民捂住了鼻子...... 氐人头领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赶紧把脚在雪地里来回蹭了几下,却也只是沾了更多肮脏的雪泥...... xiashuba.com “真他娘的晦气!还敢弄脏老子的脚?!” 氐人首领禁不住一阵火冒三丈,直接抡起沾着鲜血和碎肉的鞭子,对着那具血肉模糊的老妪尸体,又是一阵疯狂的鞭挞...... “叫啊!他娘的叫啊!全都给老子叫起来!不然现在就杀光你们这帮晋狗!” 氐人首领呲牙咧嘴地咆哮着,凶神恶煞一般地扫视着那些衣不蔽体,赤脚站在雪地里发抖的老弱妇孺...... 而其他十几个面目狰狞的氐人也立即举起了各自的兵器,随时准备扑上去对着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一阵乱砍...... 流民们麻木不仁的脸庞上立时露出了惊惧之色,甚至争先恐后地大喊大叫了起来...... “出来吧......,出来吧!” “你们要是再不出来......” “咱们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求求你们出来吧!” “救救我们!” “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啊!” 氐人首领轻蔑地撇了撇嘴,嚣张地昂起了头颅,跟着一起大叫大嚷了起来...... “狗崽子们!你们他娘的不是要来救万民与水火的吗?!” “这会儿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这帮老弱妇孺全部被杀光?!” “赶紧出来投降!” “咱们大首领说了,只要你们乖乖投降!” “再把公主殿下交出来......” “一定饶你们不死!” 同一时刻,西乡县境内的另一处,炊烟袅袅,香气四溢 “弟兄们!赶紧出来吧!晋参军把吃得都给你们送来了!” “他们真的不是流寇!都是如假包换的梁州官军啊!” “我们可以用性命担保,他们绝对不会伤害咱们!” “仗已经打完了!可以回家跟亲人们团聚了!” “晋参军已经把所有的流寇都招降了!” “不用再打仗了!” 十几个被俘的联军战士声嘶力竭地嚎叫着,甚至不敢有一丝的停歇,生怕被他们身后的那些如狼似虎的贼寇给乱刀砍死...... “弟兄们!真的没事了!” “只要出来投靠梁州官军,立马就有饱饭吃啊......” “晋参军已经允诺了,一定会平安护送咱们回返关中!” “晋参军还会上表贾大帅,说咱们在这里英勇杀敌,让咱们好好光宗耀祖一回......” 片刻之后...... 西乡县城外五里处的坞堡 “那个马草真的是明月公主?!” 张伟愁眉苦脸地看着同样脸色铁青的马勋,怎么也没法把那个肮脏不堪,惹人嫌弃的小东西和那个传言中美若天仙的公主殿下联系在一起,尤其是他还曾经想方设法对她做下的各种欺辱和陷害...... 马勋却被张伟的话,勾起了对阿丑的思念,所以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根本没心思去搭理张伟...... 张伟尴尬地抬了抬眉毛,扫了一眼周围正在收拢流民的联军战士,忍不住再次开口道:“哎,算了算了,听天由命吧,老子现在就希望能赶紧找回公主殿下,然后赶紧返回长安跟家人团聚......” “家人?!” 马勋的心中莫名一痛,眉头也立时拧在了一起...... “怎么?!你小子还是个孤儿?!再惨也还总有几个族人健在吧?!” 张伟诧异地看着突然咬牙切齿起来的马勋,立时有些后悔不该口不择言,所以赶紧岔开话题道:“娘的!真不知道杜曼那帮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还不出来?!晋参军已经成功招降了那帮杀人不眨眼的流寇,已经不用再打仗了啊!” “哼哼!你确定那帮贼寇是真心归降?!” 马勋莫名地冷哼了几声,眼神不屑地瞥了瞥还准备继续睁眼说瞎话的张伟...... “娘的!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晋参军也是为了赶紧平息匪患啊!现在杨难敌和那帮贼首都在四处寻找公主殿下,顺便收拢流离失所的百姓,这都是大好事呀!只要早一天找到公主殿下,咱们也可以早点衣锦还乡啊!” “哼哼!好一个衣锦还乡!帮着他们去搜刮民脂民膏,看着他们不择手段去粉饰太平,然后再眼睁睁地看着公主殿下被人肆意宰割?!” 马勋的眼角止不住地抽搐了几下,心头更是没来由地一阵酸楚...... 堂堂的天潢贵胄...... 皇族的掌上明珠...... 竟然已经沦落到要随时委身草寇的下场?! “马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杨难敌是什么狗东西?!他晋邈不用公主殿下做筹码,凭什么让杨难敌那个畜生乖乖就范?!” “你是说下嫁?!公主下嫁仇池贼寇?!” 半个时辰之后...... 西乡县城内的某个空旷的场地上 “乡亲们啊!晋邈晚来了一步,让父老乡亲们受苦了......” 晋邈声泪俱下地从两旁跪地不起的流民百姓身旁一一走过,时不时还会轻轻拿起他们高高举过头顶的破碗破瓢,然后假惺惺地把里面盛着的水,放在他自己的唇边稍稍沾上一下...... “晋公的大恩大德......” “我等永生不忘啊......” 晋邈心潮彭拜地不住对着众人点着头,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人家......,你受苦了......” “要不是晋公高义,及时赶来,我等百姓必死无疑啊......” “是啊!要不是晋公击溃了那些贼寇,咱们这些人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快!咱们一起再给晋公磕一个头,感谢他老人家的再生之恩啊!” 皓首老者颤颤巍巍地带头跪了下来,立时引得在场所有百姓都跟着他一起向晋邈跪拜磕头...... “使不得!使不得啊!老夫身为梁州人,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贼寇荼毒乡梓?!老夫还可以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不仅梁州张刺史的大公子张援此刻就驻扎在黄金县城内,明月公主更是率军从长安赶来此地!” 百姓们的脸上立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忍不住一起感恩戴德地欢呼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 一个八岁左右的稚童,突然站起了身,满脸惊恐地指着晋邈身后的李运,大声哭闹了起来:“爹爹!就是他杀了娘亲!他是贼寇!他不是什么官军!”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箪食壶浆之计(二)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夜晚时分,小雪纷飞,梁州,汉中郡,黄金县城北门的城墙上 那一束冷漠冰凉的月光...... 那一道孤寂徘徊的身影...... 那一份柔肠百转的酸楚...... 阿郎的右手紧紧抓在了心口,眉头更是痛苦地拧在了一起...... “月儿......,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每次都是那么的冰冷......” 可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趵趵”声,突兀地迅速逼近...... “什么人?!站住!不要过来!” 阿郎立时脸色煞白地转过了身,声色俱厉地的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头皮发麻地盯着正在朝他步步逼近的高大男子......(出自《晋书·明帝纪》:王敦声色俱厉地质问温峤:“皇太子何以德称?!”;另外“柔肠百转”一词出自元代谷子敬《城南柳》的第三折:你便柔肠百结,巧计千般,浑身是眼......) 恰巧一阵狂风吹来,卷起无数飞雪...... 毛宝赶紧伸手挡了挡迎面扑来的风雪,然后不动声色地停留在了原地...... “看来阿郎兄已经把我毛宝看成了刺客......,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浑身是血,手持利器才对?!毕竟阿郎兄在下面,可是安排了那么多的守卫......” 阿郎的眼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疑惑地看着赤手空拳,独自一人前来的毛宝...... 毛宝的脸上带着诚恳的笑意,并且主动地向后退让了几步...... “那硕真兄深夜来此......,不会是只想与我彻夜畅谈一番吧?!” “阿郎兄向来料事如神......,想必此刻......,早就已经掐指算到我的来意了......” 阿郎目光闪烁地抬了抬眉毛,言不由衷地试探道:“硕真兄是在担心刘遐呢?!还是觉得咱们白天俘获的那百十来个氐人有些过于蹊跷?!” “若是真的能从傥骆道或者兴势山上挖出点东西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只不过李永康和刘文龙二人都快把兴势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个所以然来......” 思路客 “哼哼,看来硕真兄是在怀疑阿郎想要借刀杀人?!” “刘遐重义而轻利,金银不可动其心,确实是此刻前往傥骆道的最佳人选,所以我认为你是出于公心才选了刘遐,不然就应该是让我前往傥骆道了......” 阿郎有些诧异地皱了皱眉头,目光复杂地深看了一眼,对此事犹如洞若观火的毛宝...... “可惜此地没有烈酒,不然倒是真的应该好好敬硕真兄一杯......” “哈哈!就因为这么一句话?!” “知己难求啊......” “嘿嘿!我不过是一个败军之将,当不得阿郎兄如此谬赞......” “硕真兄不知道阿郎早已恶名在外?!就连阿丑也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但今夜却有硕真兄为我说了句公道话......” 阿郎似笑非笑地抬了抬灵动的四条“眉毛”,右手自然而然地把手放到了背后,迅速摸索到了匕首的位置,然后对着一脸谦虚的毛宝,邪魅地咧了咧溃烂的嘴角...... “阿丑也是关心则乱,毕竟杨难敌和晋邈二人已经联手攻下了西乡县许久,可公主殿下却是依旧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硕真兄是不是也想顺便问一下,为何阿郎依旧按兵不动?!” “晋邈可是一边在西乡县上演箪食壶浆的好戏来收买人心,一边却在西乡县境内用联军将士的名号去杀人放火,甚至已经把所有的罪名都转嫁到了咱们的头上,就是这样你也可以无动于衷?!” “可他们偏偏就是找不到公主的下落,反而收拢的流民却是越来越多,耗费的粮草也是与日俱增,你觉得“箪食壶浆”的戏码还能坚持多久?!毕竟晋邈从梁州带来的粮草,一大半都已经留在了被咱们占据的这座黄金县城里了......” “可你还故意放跑了几个前往傥骆道取粮的氐人,你就那么自信可以赢得了晋邈和杨难敌的联手攻击?!” “嘿嘿,我还故意派人潜入了西乡县......,恐怕此时此刻那些忘恩负义的流民百姓已经把他们全部送去晋邈那里请赏了......” 毛宝的眼睛立时亮了几分,就连看向阿郎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有些闪烁起来...... “我还听说丁太一被绑在了西乡县衙示众,晋邈甚至还派人堵住了公主殿下唯一可以逃亡魏兴郡的道路......,但我最担心的还是晋邈和杨难敌二人,这两个人明明各怀鬼胎却能一起联手,肯定是已经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 “你是说......,晋邈私自允诺将公主下嫁......” 阿郎的眼神里立时闪过了一丝极为难得的欣赏,甚至自然而然地朝着毛宝的身边多走了几步...... “所以他们就算知道了黄金县被夺,他们也会先全力找出公主殿下,哪怕最后他们还是狗急跳墙,那么这面大旗也会让他们忌惮三分!” 阿郎忽然伸出左手指了指身后那面绣着“四时八节天地太师”的绣金大旗,右手却是趁着毛宝分神看旗的一刹那,直接拔出了背后的匕首,冲着毛宝的心脏就全力捅了过去...... 与此同时...... 西乡县与黄金县交界处的丘陵地带,某个发着恶臭的漆黑洞穴内 “咯嘣咯嘣......” “咯嘣咯嘣......,咯嘣咯嘣......” 哈萨尔大口大口地咀嚼着连筋带骨的大块尸肉,尽情地享受着那种鲜血淋漓,狼吞虎咽的满足感...... 洞外更是聚集着一群“嗷嗷”直叫的恶狼,可它们无论怎么吵闹,就是没有一只恶狼敢把爪子伸进洞内一寸...... 而且每次只要哈萨尔朝着明月的方向恶毒地瞟上一眼,大黑就会立即争锋相对地呲起利牙,甚至不停地发出“呜呜呜”的低吼声...... 哈萨尔目光复杂地看着大黑寸步不离地守在明月的身边,看着它那也不知道是因为伤痛还是害怕而颤抖不止的身体,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那个让它不惜跋山涉水也要杀之而后快的妙龄少女...... “咕噜噜......,咕噜噜......” 明月立时吓得一阵亡魂皆冒,双手赶紧捂住了饥肠辘辘的肚子...... 可就在这时! 哈萨尔突然一跃就跳到了大黑的身边,甚至还没等大黑有任何反抗,一只强壮有力的右前爪就已经牢牢地将大黑的狗头摁在了地上...... 甚至还没等大黑发出任何哀鸣之声...... 哈萨尔竟是出人意料地舔了舔大黑无力吐出的舌头...... 大黑立时惊得不知所措,甚至瞪大了一双狗眼,却不想背后又传来一阵令它几乎全身痉挛的湿热...... 哈萨尔温柔地舔舐着大黑背上的伤口,目光戏谑地看着它吓得浑身发颤的可怜模样,竟是完全没有了之前嗜血狂魔一般的可怕煞气...... 而就在大黑觉得浑身酥软,明月看得目瞪口呆的当口...... 哈萨尔突然松开了摁着大黑的爪子,然后用力对着洞外大声嘶吼了起来:“嗷!!!” 洞外的野狼们立时耷拉下了脑袋,有的甚至加紧了尾巴...... 哈萨尔昂首挺胸地走到了洞口处,高傲地扫了一眼这群摄于它威势的恶狼,竟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正在望着它的大黑...... 那一眼是说不清的恩怨情仇...... 那一刻是道不明的爱恨别离...... 哈萨尔忽然咧了咧狰狞的嘴角,伸出满是血迹的舌头,舔了舔它嘴巴上遗留的碎肉,然后头也不回地窜到了洞外,直接带着它那群刚刚收服不久的恶狼,迅速消失在了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之间......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隐隐有些期待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亥时三刻,豫州,汝阴郡,葛陂,张宾大帐内,炭火“噼啪”作响,空气温热而舒适,可帐外却依旧是无穷无尽的凄风苦雨......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张宾忽然胸臆难平地吟诵起了项羽的《垓下歌》,左手食指更是有节奏地敲击起了他面前的案几...... “哆哆......” “哆哆......,哆哆......” “哆哆......,哆哆......,哆哆......” 程遐的眉头忍不住轻轻地皱了一皱,然后一声不吭地连续抿了几口小酒...... 可这令人不寒而栗,甚至压抑之极的“哆哆”声,却是一点也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恰巧帐外又是一阵阴风吹来...... 那凄厉骇人的声响...... 更是让人如坐针毡...... “咳咳......” 程遐小心翼翼地干咳了几声,假惺惺地再次端起了酒盏,屏气凝神地抬了抬眼梢,不动声色地瞟向了那个身在烛光摇曳之中,看似无比高深莫测的张宾...... “哼哼......,不愧是右司马呀......,真是闻弦而知雅意......” “咳咳......,军师......,谬赞了......,下官只是觉得军师此时吟诵这首绝命诗,实在是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右司马不必紧张......” “......” “不过幸好有右司马及时提醒,不然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偷偷去平晋王那边,告我一个扰乱军心的大罪......” 张宾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神色不善地把程遐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打量了几遍...... “不不不,绝无可能,这帐内帐外都是受过军师大恩之人,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军师的事来......” 程遐的声音莫名有些发颤,额头上更是止不住地冷汗连连...... “哼哼......,都说“升米恩,斗米仇”,这世人只要沾上了“利益”二字,那恩将仇报的事情还少吗?!” 程遐的眼珠子顿时吓得“滴溜溜”一阵乱转...... “程玲的金莲小脚......,淑君的纤纤细腰......,她们一个是你的掌上明珠,一个是你庶出的妹妹......,如今又都是平晋王的爱姬,程公果然是有恃无恐啊......” 程遐的脸色立时吓得一阵惨白,就连端着酒盏的右手也跟着颤了一颤,酒水瞬间都洒在了他那崭新的锦袍上...... 张宾忍俊不禁地看着程遐手忙脚乱,不停地擦拭着衣服的窘迫模样,相信他已经明白程氏二女身边已经渗透进了君子营的人,更是含沙射影地打趣道:“哈哈哈,可惜啊可惜,这老天爷光下雨却不打雷,否则今日你我这场秉烛夜谈,岂不又是一段“青梅煮酒”的佳话?!哈哈哈!” 程遐禁不住又打了一个冷颤,赶紧起身对着张宾躬身一拜,然后诚惶诚恐地说道:“程遐能有今日之殊荣,皆是军师的抬举与提携,所以无论石虎或者夔安如何拉拢,下官始终都记得军师一直以来的教诲,必定恪守本分......” 张宾目光闪烁地捋了捋精心修剪过的长须,不置可否地看着眼前这个一心想要左右逢源却又弄巧成拙的程遐,竟是忽然想起了那个昨夜还在他帐内掀桌子砸东西的石瞻,嘴角竟是忍不住地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程公莫要慌乱......,今夜把程公叫来,不过是觉得这诺大的军营之内,唯有程公可以倾诉一番......” 程遐猛地抬起了头,脸上的凄楚之色,瞬间变成了感激涕零...... “下官虽然身为程玲之父,淑君之兄,可下官心里清楚明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今日石虎等人极力拉拢下官,不过是因为二女得宠,可一旦她们色衰而爱驰,又或者有幸为平晋王诞下了可以威胁石虎地位的子嗣......,到了那时候,若是再没有军师的庇护,恐怕早晚皆是过眼云烟......” 张宾不由得点了点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已经匍匐在地,言辞恳切的程遐,忍不住细细品味起了他那句绵里藏针的“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程公何必如此?快快请起!你我本就该互相扶持,同进共退,否则又如何在这异族堆里站稳脚跟?!” “士为知己者死!程遐此生唯军师马首是瞻......” 片刻之后...... 张宾亲自上前扶起了程遐,又是一阵真心诚意的嘘寒问暖,并且邀请他一起走到了挂着豫州地图的架子前,详细地解说了一遍祖逖与夔安等人之前的几场恶战...... “程公觉得如何?!那个祖逖会不会再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还请军师不要笑话,若下官是那个祖逖,此时早就带着兵马逃往其他州郡了......” ranwena.net 张宾略微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眉头紧锁地盯着眼前的地图,看着那上面各处圈圈点点的关隘,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确实如此啊......,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壮士断腕,然后迅速离开豫州......” “除非祖逖是个疯子......” “哈哈!那个祖逖可是连着击败了孔苌和支雄,甚至差一点点杀了夔安,说不定他就脑子一热杀进来了呢?!哈哈哈......” “军师莫不是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难不成真的杀进来了?!疯了疯了!这阴雨绵绵,河道暴涨,道路也是泥泞不堪,又是在重重包围之中,这是打算拼命呢?!还是就是想来个鱼死网破?!没有这样同归于尽的打法呀!更何况他也没有必要这样做呀?!” “没有任何发现......,你说得没错,只要保住主力,就算丢了荥阳郡,也可以东山再起,至于那个已经陷在包围之中,还想要水淹葛陂的李矩,那就更没有什么去救的价值了......” “不过军师倒是好像隐隐有些期待呀......” “嘿嘿,但求一败呀......” 同一时刻,梁州,汉中郡,黄金县与西乡县交界处的丘陵地带,一个废弃的洞穴内 明月的手里抓着一块满是血污的尸肉,突然猛地塞到了嘴里,然后拼命地咀嚼了起来...... “吭哧吭哧......,我不要死......,我要活着......,吭哧吭哧......,我一定要活下去......”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龙王之怒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龙王之怒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子时初刻,豫州,汝南国,上蔡县东北,冈山山顶(隶属河南省驻马店市,上蔡县是古蔡国所在地,是秦相李斯、汉相翟方进的故里,海内外蔡氏祖地,“重阳文化”的发祥地。冈山:春秋属于楚,《左传》:昭公十一年(前531),楚灵王灭了蔡国,然后在冈山杀了蔡国的隐太子,并用他的头颅来祭祀和告慰楚国的列祖列宗。) 那是凄厉悲凉的风雨声?! 还是投矛破空时的狂嗥?! 那喷溅的滚烫血液...... 那破碎的残缺肉体...... 全部摔落在了污浊的泥泞之中...... 那空洞绝望的最后凝视...... 那不甘离去的一丝余温...... 最终堙灭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下...... “轰隆隆!” 一道突兀且让人触目惊心的豁亮闪电...... 瞬间就撕裂了那快要令人窒息的黑夜......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 寒光熠熠的刀枪剑戟...... “杀!!!” 石瞻面目狰狞地举起了早就“饥渴难耐”的双刃矛...... “轰隆隆隆隆!!!” “杀!!!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轰隆隆隆隆!!!” 同一时刻...... 汝水,潕水与黄陵陂之间的平原地带(这个平原应该是汝水与潕水发生洪灾时,所形成的冲击平原。) “轰隆隆隆隆!!!” 一道道恨不得“破碎虚空”的骇人闪电,直接在天空中交错出张牙舞爪的骇人景象...... “龙!” “龙来了!!” “放屁!哪来的龙?!你他娘吓傻了啊?!这不过是打雷而已!” “轰隆隆隆隆!!!” “不!绝对是龙来了!不然冬天怎么会打雷?!” “对!一定是龙王显灵了!你看那样子,这是来了好几条龙啊!” “轰隆隆隆隆!!!” 一道震耳欲聋的霹雳直接砸中了一个高举着锄头的年轻战士......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嚎...... 一具浑身冒烟的焦尸...... “龙王!龙王发怒了!” “肯定是因为咱们擅自挖掘了河道,所以龙王才会降下落雷惩罚我们啊!” “龙王息怒啊!” “不是我们的错呀!” “这都是李矩逼我们的呀!” “逃......” “逃命吧!” “大家快逃啊!” 亡魂皆冒的人群开始大量四散逃逸...... 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吓得“扑通”跪地,甚至对着电闪雷鸣的天空,不断地拼命磕头求饶...... “起来!都起来!” “这不是什么龙王!!!” “一定是有奸细在造谣!” “回来!全都回来!” “谁敢再逃跑?!” “全部就地正法!” 荀崧声嘶力竭地大吼大叫着,焦头烂额地看着已经崩溃的将士们,突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挫败感...... “爹爹!此地不宜久留了,咱们赶紧撤往冈山吧!” “啪”的一声脆响! “混账!乱我军心!该当何罪?!” 荀崧怒目圆睁地瞪着脸颊红肿,嘴角流血的荀灌娘,眼神里竟是没有一丝半点的怜惜与疼爱......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 雨棚立时“嘎吱”不停...... 火把更是“呼呼”作响...... 荀灌娘泪眼婆娑地望着她那仍旧站在雨棚外,顶风冒雨的老父亲,看着他那只高高举起,却仍旧停滞在半空,并且不断发颤的右手...... 可就在这时! “报!汝水与潕水对岸,都发现了敌军踪迹!” “你说什么?!敌情?!匈奴人发现我们了?! “他们应该都是从定颍那边过来的,李将军说很有可能是孔苌,夔安或者支雄的人马都来了......” 荀崧的脸色立时变得煞白,甚至双腿一软,禁不住地向后踉跄了几步...... 荀灌娘赶紧上前扶住了荀崧,无比担忧地看着她的老父亲...... “那......,那李将军现在何处?!” “李将军正在组织兵马准备迎战,平乱之事已经交给了褚太守全权负责......” 荀崧不由得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顺手擦了擦满脸的雨水...... “李将军是否还有其他命令?!” “李将领有令,命荀太守立即带军前往冈山!” 荀崧的心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莫名地扭过了头,深情地看了一眼他的小女儿...... “不!不可啊!爹爹!既然汝水与潕水都出现了匈奴人的踪迹,那么此时此刻的冈山,恐怕早就已经失守了!” 片刻之后...... 颍川郡与汝南国交界处,邓城,某个干燥的破屋内(河南省周口市商水县西北有邓城镇,三国时魏大将邓艾在此屯兵,故名邓城。商水县西邻召陵区,南连上蔡县,东接项城市。) “哈哈哈,有瓦遮头就是舒服啊,这屋外大风大雨的,咱们却是一点都淋不到!哈哈哈!” 祖逖惬意地舒展了一下四肢,心满意足地靠在了堆满干草的墙角...... “要是能好好生个火,烤一烤这些湿透的衣服,最好再弄点热乎的吃食,那就太他娘的痛快了......” 祖纳紧闭着满是褶皱的眼皮,幻想着各种山珍海味,竟是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哈哈哈,反正咱俩都脱光了,不如就抱在一起互相取个暖?!哈哈哈!” 祖逖粗狂地大笑了起来,张开手臂就要去抱一下祖纳...... 祖纳赶紧伸手挡在胸前,红着老脸一阵怒骂道:“滚滚滚!你小子都一把年纪了,还他娘没个正形,老子这一身浩然正气,足够自己取暖了!” “哈哈哈,二哥也有脸红的时候?!嘿嘿嘿,明天就要决一死战了,二哥还不过来跟弟弟好好亲热一下?!总比抱着那些干草带劲吧?!哈哈哈!” 祖纳的眉头立时止不住地拧在了一起,迅速又抓起了一把地上的干草,紧紧地捂在了他自己的胸口上...... “咳咳......,据斥候来报,西北的郾县,东北的邵陵,西南的定颍,这三地都有匈奴大军的驻扎,而我们所在的邓城又正好是处在这三地的中间,一旦被他们察觉踪迹,又或者咱们有任何的行差踏错,那就是灭顶之灾啊......” “嘿嘿,二哥害怕了?!” “呸!老子怕个屁?!” “我怕啊,我现在就怕这雨突然停了,又或者李矩他们死得太快......” “这大风大雨的,又是打雷又是深夜,匈奴人应该会等到明日天亮之后再动手......” “哎......,按照匈奴人这个步步紧逼,团团围困的部署,恐怕李矩现在已经连退路都没有了......” 祖纳的眉头立时又拧在一起,甚至忍不住忧心忡忡地问道:“你说石勒麾下的那个晋人张宾......,会不会早就把咱们也给算计了进去?!” ranwen.la 祖逖不自觉地咬了咬牙,用力地搓了搓手上攥紧的干草......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刻骨铭心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丑时二刻,豫州,汝南国,上蔡县东北,冈山的半山腰 “不许点火!不许点火!” “荀太守有令!不许点燃火把!” “娘的!不点火把?!怎么走路?!” “对啊!这刚下过雨,山路泥泞难行,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得鼻青脸肿!” “万一要是再遇到个山石滑坡,咱们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啊!” “娘的!这是军令!谁也不许违抗!” 可无论荀崧的亲卫们如何大吼大叫,甚至拼命地拳脚相加,仍旧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原本还是星星点点的火光,瞬间就蔓延到了整个山腰之上...... 荀崧心慌意乱地看着犹如燎原之势的火光,紧张莫名地扫了眼山腰之上的狭窄通道,尤其是山路两边那看着让人头皮发麻的高坡险地...... “荀太守!请立即下令!将那些违抗军命,私自带头点火的人,立即就地正法,并且赶紧下令熄灭所有火把呀!” “混账!你这是草菅人命!” “太守啊!这是军纪啊!不可妇人之仁啊!而且此地道路狭窄,若是真的遇到埋伏,咱们又这样完全暴露行踪,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呀!” “你!你敢乱我军心?!” “太守!大小姐所言非虚呀!若是冈山再有个闪失,我等就是瓮中之鳖了!” “闭嘴!你以为本太守真的不敢杀你吗?!” 荀崧气得浑身发颤,右手迅速拔出了佩剑,然后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可就在这时! “嘭”的一声闷响! 亲卫的脑袋瞬间就被山石砸得凹陷了进去,滚烫的鲜血和腥臭的白色浆液更是直接喷溅在了荀崧的脸上...... “杀啊!” “杀光这些晋狗!” 一刹那之间!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立刻响彻了天际...... 狂风暴雨一般的落石,更是疯狂地砸向了那群惊慌失措,根本无处可躲,甚至已经开始互相推搡,甚至是互相踩踏的晋国军队...... 许久之后...... 冈山的山腰之上 冰冷的黑夜里依旧回荡着凄厉的哀嚎...... 阴寒的空气中更是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石瞻忽地抬头凝视起了那片渐渐露出星河的璀璨夜幕...... “辛先生......,好像很享受这种......,杀戮的过程......” 辛谧立时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脸色煞白地慢慢松开了一直攥紧的双拳...... 片刻之后...... 豫州,汝南国,定颍县与黄陵陂之间的潕水上 “快划!还有一点就到对岸了!” “速度快点!万一要是又下起了暴雨,咱们这些人全都得喂了水里的王八!” 郭诵身形摇晃地站在粗制的木筏之上,驰骋在水流湍急的潕水之上,目光却是一刻不停地盯着漆黑一片的对岸,心头更是莫名地涌上了一股子从未有过的不安...... “谁都不许点火!若有违者,杀无赦!!!” 可还没等郭诵的话音落下...... 河对岸就突然亮起了一片骇人的火光...... “哈哈哈!该死的晋狗!还想偷袭?!他娘的去死吧!” “哈哈哈!滚回去继续挖渠呀!你们不是打算躲在这里用水淹死咱们吗?!哈哈哈!” “哈哈哈!你们平原上面的陆路被咱们的重兵给堵了,就想来偷袭?!” “哈哈哈!老子今天就让你们这帮狗东西先去喂喂王八!” “弟兄们!投矛!!!”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无数的投矛立刻发出了密集的“死亡”呼啸...... “不!不要!!!” 李矩泪流满面地大吼大叫着,目眦欲裂地冲到了潕水之中,恨不得将所有人重新拉回自己身边...... 可那一片铺天盖地的嗜血“黑云”,一口就吞掉了水面上所有的木筏...... 半个时辰之后...... 豫州,颍川郡,邵陵县城,南门的城墙上,火光通明,剑拔弩张(今河南郾城县东三十里召陵寨。) “来者何人?!为何深夜到此?!为何不点燃火把?!” 守城将领周保眉头紧锁地看着漆黑一片的城外,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动静,却是并未发现任何大军压城的迹象...... “不要攻击!不要攻击!自己人!!!过汝水的时候,火把掉水里了!还好木筏没翻,不然小的就到不了这里了!要是将军不放心,可以丢个火把给俺!还有支将军有令,命你部人马立刻开拔,勿必在天亮之前赶到郾县汇合!” 周保将信将疑地挑了挑眉毛,直接丢了几个火把下去...... “扑通”几声之后...... 城下的情势顿时变得清晰起来,就连信使也在火光的映衬之下,露出了一张明显带着羯人特色的脸庞...... 周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盯着信使,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之后,这才疑虑重重地问了一句:“这么急?!非要天亮之前?!难道是郾县那边出了什么事?!” “不瞒将军!是荥阳那边的晋军杀过来了!” 周保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了起来,尤其是看着城头上那些开始变得惊慌失措的将士,忍不住立即大声呵斥道:“娘的!不许交头接耳!什么狗屁晋军,整个豫州都让咱们都打残了,就荥阳那些缩头乌龟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周保的话却似乎并未起到什么作用...... 实在是荥阳城的一战...... 他们的损失太惨烈了...... 信使眼见城头上一片喧哗,赶紧继续大声叫道:“将军!此次敌军来的太过突然,而且声势极其浩大,支将军又出借了不少兵马给孔将军去围剿李矩,无奈之下才让小的强渡汝水,来请将军速速带军前往郾县支援!” “只让俺一个人带兵回去?!” 周保有些怀疑地眯缝起了眼睛...... “支将军还命人向孔将军和葛陂大营去求援了!” 周保的眉头立时拧在了一起...... “将军!小的已经把命令传达到了,现在就要回去复命,还请将军立即赶往郾县!” 信使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去,并且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将军......,这不会有诈吧?!” 周保不由得深看了一眼目光闪烁,惴惴不安的亲信...... “这人说的一口咱们的家乡话......,相貌也没啥问题,绝不是晋人假扮的......,” “可这个时辰让咱们赶去郾县,总觉得有些蹊跷啊......” 周保不由地点了点头,然后略微沉思了一会...... “如果真的有诈......,那他就应该是带着大军前来,然后想办法骗开城门......,可你看他就一个人,而且说完就走......” 百盟书 “可是支将军之前明明下过死命令,绝不可擅自离开邵陵县一步啊......” 同一时刻...... 邵陵县城南门外的不远处 “王安!你做得很好!” “幸不辱命!” 祖逖欣慰地拍了拍王安那宽厚的肩膀,又扫了眼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无难军战士们,然后再次神色凝重地看向了仍旧火光通明的邵陵县城...... 不久之后...... 梁州,汉中郡,黄金县与西乡县交界处的丘陵地带,仍旧是那个满是尸臭的的阴冷洞穴内 谢艾的额头忽然变得越来越烫...... 可他的光着的身子却是越来越凉,就连四肢也逐渐开始变得僵硬,甚至还不断地说起了胡话...... “小草......,小草......” “你不要再戴着......,那张吓人的面具了......” “你是小草......,你不是......,公主......” “呼”的一阵冷风吹来...... 谢艾的胸口却是忽然一阵滚烫...... 一种难以形容的滑腻...... 一种刻骨铭心的温软...... 瞬间就将他冰冷的全身,彻底交融在了一起......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三十六计(一)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寅时七刻,豫州,颍川郡,邵陵县边境,汝水岸边,火光通明 “将军!!!邵陵失守了!!!” “你说什么?!邵陵?!混账!邵陵怎么可能会失守?!老子明明留了一半的兵力在城内!” “敌寇......,敌寇是在将军带兵离城之后......,突然......,突然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的......,他们还嚷嚷着什么......,要好好谢谢将军......,将邵陵送给他们......” “将军!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将军!为什么要半夜撤离啊?!” “将军!为什么你一走,那些敌寇就来了?!” 周保的额头上立时沁出了一丝冷汗,甚至不自觉地紧了紧握刀的右手...... 可那一道道恶毒的目光...... 一张张像要吃人的嘴脸...... 根本就是要让周保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的罪责...... “放屁!明明就是你们自己临阵怯战,丢了邵陵,现在竟然还敢跑过来血口喷人?!” 周保怒不可遏地抬起了战刀,目眦欲裂地瞪着那些恨不得将脏水,全部泼在他身上的混蛋们...... 带头的小卒也傻了眼......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尤其是耳听着他身后依旧不断响起的挑衅话语...... 还有周保那种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骇人眼神...... 带头的小卒顿时吓得亡魂皆冒,赶紧“扑通”跪在了泥地上,拼命地磕起了头...... “将军!将军冤枉啊!这些话都是敌寇说的呀!小的怎么敢污蔑将军?!小的也没有指使任何人胡言乱语!请将军明察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帮荥阳来的敌寇......,打着打着......,就突然把他们堵在南门的人马都给撤走了......,小的们......,这才能够赶来向将军......” “嘭”的一声闷响! 锋利的大刀硬生生地劈裂了小卒的面门...... 腥臭的鲜血热喇喇地喷满了周保的疤脸...... 周保凶神恶煞一般地举起了满是鲜血和碎肉的大刀,面目狰狞地扫视着那群早就吓破了胆的“逃兵”...... “来人啊!将他们全部拿下!” 可就在这时! 周保忽然莫名其妙地扭过了头,看向了他那倒映在汝水之中的影子...... 那水流湍急的河面...... 那波光浮动的倒影...... 那七歪八扭的头颅...... 岂不就是犹如身首异处一般?! 周保禁不住脸色煞白地向后踉跄了几步,头皮发麻地瞪大了眼睛,甚至就连后背的脊梁骨也是一阵发凉...... 亲卫眼见周保神色有异,赶紧出言警示道:“将军!事态紧急,还请当机立断啊!” 周保立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强行收了收惊惧的心神...... “你们!还有你们!立即游过对岸!去把那些已经过河的人给老子追回来!还有你们这些该死的逃兵!不想死的话,就去给老子去打头阵!反正要么戴罪立功,要么就地正法!今夜要是夺不回邵陵!咱们这里的人,全都别想活了!” 黎明前夕 汝水,潕水与黄陵陂之间的平原地带 “救救我......” “我不想死啊......” “我的手......,我的手没了......” “娘......,我想回家......,你在哪呀?!儿子什么都看不见了......”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呜呜呜,我的弟弟被活活砸死了......” 荀崧满面悲戚地浑身发着颤,眼泪更是止不住地从脸颊上不断滑落...... 那一声声让人听得心如刀绞的哀嚎...... 那一幕幕让人看得痛彻肺腑的惨剧...... 全都化作了冰冷无情的利刃,不断刺痛着荀崧脆弱的神经...... “爹爹......,军令难违,这也不完全是你的错呀......” “呜呜呜......,都是为父的错!不应该不听你的劝!不然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山石活活砸死了!” 荀灌娘泪眼婆娑地看着情绪激动,老泪纵横的荀崧,忍不住也跟着悲从心来...... 这四周躺着的...... 那山上战死的...... 全都是曾经对她爱护有加的叔叔伯伯...... “灌娘啊......,都是爹爹害了你呀......,不然你也不会困在此处......,一旦敌寇上了岸,你一个女儿家......,该如何是好呀?!” 荀灌娘只是轻轻地皱了皱娥眉,就毅然决然地开口道:“爹爹请放心......,灌娘绝不会让自己的名节受辱,更不会让家族蒙羞,等到天亮的时候,只要那帮该死的羯人杀上岸来,灌娘必将忘身殉国!”(出自东晋时期殷仲文的《解尚书表》:进不能见危授命,忘身殉国;退不能辞粟首阳,拂衣高谢。) 荀崧的心头莫名一酸,忍不住仰天长叹道:“苍天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呀?!潘滔惨死,郭诵重伤,冈山遇袭,此地之人也即将被杀戮殆尽......,水淹葛陂之计更是毁于一旦!苍天啊!你这是要亡我大晋呀!!!” 恰在此时...... 一道和煦而又温暖的阳光...... 突兀地刺破了漫长的黑夜...... 潕水与汝水交汇处的东岸 “列阵!” “准备迎敌!” 褚翜神色凛然地举起了长枪...... 李矩视死如归地拔出了战刀...... 所有还能一战的晋国将士,全部列阵在了潕水岸边...... 同一时刻...... 潕水与汝水交汇处的西岸 孔苌欣喜地抬起来了头,迎着那一缕充满着希望的阳光,筹措满志地看向了那一片逐渐翻起鱼肚白的美丽天空...... “将军!请让末将担任先锋!” “将军!末将只需要本部五百人马,顷刻之间就可以拿下对岸!” “末将只需一百敢死之士!” 孔苌不为所动地看着眼前这几个争先恐后的将领,忍不住又朝着对岸那边已经严正以待的李矩人马,投去了复杂而又慎重的目光...... “诸位!瓮中之鳖,何必急于一时?!” 孔苌忽然抬起了右手,指向了西南方向的冈山...... “李矩一夜未撤,如今还打算背水一战,可见他们屯粮的冈山已经被军师拿下,若是此时我们再贸然出击,岂不是随了李矩那条晋狗的心愿?!” “对!耗死他们!饿死他们!” “哈哈,一会咱们就埋锅造饭,让他们好好闻个香!哈哈哈!” 孔苌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却又很快被愁容掩盖,甚至止不住地一阵不寒而栗...... 零点看书网 这一仗从头至尾都在张宾的算计之中...... 而且他早就知道了祖逖与李矩的动向...... 可偏偏就是对他和夔安等人袖手旁观...... 甚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差点全军覆没...... 孔苌的眼角禁不住地抽搐了起来,脑子里全是那个一直笑容可掬,看着人畜无害,却又老奸巨猾,阴险狡诈的张宾...... 可就在这时! “报!邵陵急报!周保将军派使者求见!” 孔苌的心头立时“咯噔”了一下,眉头也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三十六计(二) 同一时刻...... 豫州,颍川郡,邵陵县城,粮仓之内,恶臭无比 那一坨坨黑色,黄色,甚至夹杂着一些褐色根茎,烂泥一样的稀屎...... 还有那一滩滩纵横交错,连绵不绝,甚至早已泛滥成灾的骚臭尿液...... 周保咬牙切齿地踩在屎尿之中,举着气得发颤的左臂,借着手上微弱的烛火之光,查看着那一堆堆被晋狗糟蹋得不堪入目的粮草...... “晋狗!!!欺我太甚!!!” 周保呲牙咧嘴地怒吼着,却不想他身旁的亲卫阿泰突然弯下了腰,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从恶臭连连的屎尿里,捞起了一把漂浮着的金黄麦粒...... “将军!里面还是干的!咱们只要用水清洗一下,还是能吃的......” 阿泰惊喜地大叫了起来,甚至忍不住对着周保和众人,兴高采烈地扬了扬他手中那“多汁”的颗粒...... “嘭”的一脚! 阿泰立时痛得双眼突出,闷哼着倒在了屎尿横流之中...... “哼哼!你不是喜欢吃屎吗?!那就让你临死前再好好吃一口!来人啊!把他给老子拉出去砍了!” “将军饶命啊!阿泰真的是怕将军和弟兄们饿着呀!而且这也是咱们仅剩的粮草啊!弟兄们已经来回奔走了一夜,要是再不吃点东西......” “拉出去砍了!!!” 周保怒不可遏地大吼了一声,立即就有几个亲卫快步上前,迅速将脸色煞白,不断求饶的阿泰给强行拖了出去...... 片刻之后...... 阿泰的惨死前的哀嚎声,依旧萦绕在众人的心头...... “怎么都不说话了?!全哑巴了?!除了粮仓这里,还有什么发现?!王朗!老子让你去找的调军令牌呢?!” “扑通”一声! 王朗直接跪在了满地的污秽之中,黄色的骚臭液体更是飞溅在了他的脸上......(羯族有王氏,历史上的这个王朗应该是羯族,而不是乌丸族类。石勒的母亲也是羯族王氏。) “末将无能,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可就是没有任何发现......,所以末将斗胆猜测......,会不会是已经被那帮晋狗......” 王朗狡黠地挑了挑眉毛,点到即止地闭上了嘴巴...... 周保的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瞬间想到了最坏的可能,却又故作镇定地扫了一眼众人,然后不动声色地询问道:“城内的民居都搜查过了?!可曾发现可疑人物?!尤其是靠近四门的地方,有没有发现火油之类的易燃之物?!还有城内的各处水源,是否可以安全饮用?!” “末将派人仔细搜查过,却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人物,此刻邵陵四门皆有重兵把守,未曾发现火油等物,各处水源也已经检验过了,一切正常......” “全都正常?!” “除了南门外......” “有什么异常?!” “末将发现了大量一路向南的脚印......” 周保的牙齿立时咬得“咯嘣”作响,眼角更是止不住地一阵抽搐...... 众人的目光也开始变得闪烁不定,甚至隐隐还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他娘的看什么看?!就算现在杀了老子,晋狗也拿着令牌去偷袭孔苌了!你们这帮鸟人都他娘给老子想清楚了!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老子最后被平晋王或者支雄将军给治了死罪,就你们这帮落井下石的鸟人,一个都别想跑!” 周保凶神恶煞一般地瞪着一双豹眼,杀气腾腾地举起了战刀,随时准备砍翻这帮忘恩负义的混蛋...... “你他娘唬谁呢?!还想让咱们去给你拼命?!然后用咱们的命来替你将功赎罪?!呸!老子现在只要杀了你,然后再去支雄将军那边说明情况,不仅咱们所有人都可以免罪,说不定还能得个“平叛有功”的奖赏!” 一个中年将领突然振臂高呼,立时就有不少与他相好的人,一个个对着孤立无援的周保举起了手中的兵刃...... 可就在这时! 一把锋利的匕首突兀地发出了寒光...... 一道模糊的身影迅速地扑向了前方...... 众人手上的烛火更是一阵剧烈摇曳...... 仅仅只是一瞬之间...... 王朗的脸上已经溅满了鲜血,右手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力拔出了直插在中年将领脖子里的匕首......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让人怵目惊心的一幕...... 一个个彪形大汉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了几步...... 这帮鸟人就像是在害怕中年将领的鲜血,会随着那纵横交错的屎尿,不断侵染到他们的脚边...... 周保立刻朝着王朗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并且全神戒备地慢慢挪步到了他的身旁...... “弟兄们!叛贼已死!本将军绝不会记仇!晋狗已经疯了,他们为了救李矩,竟然连城池和粮草都不要了!大家都知道,往南就是一马平川,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埋伏,所以咱们只要......” “噗”的一声闷响! 那把刚刚喝过人血的冰冷匕首再次刺穿了周保的后心...... 周保不可置信地回过了头,却不想又是一道寒光闪过...... “周保畏罪自杀!你们所有人都亲眼看见了!若是有谁胆敢出去胡言乱语,那就别怪我王氏一族心狠手辣,杀光你们的全家老小!” 王朗面目狰狞地呲着牙,凶光毕露地扫视着众人,竟是吓得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地低下了头...... “传我将令!立刻向南追击,勿必赶在孔苌大军覆灭之前,给那帮晋狗来个前后夹击!豫州大战的头功,一定是我王朗的!!!” 片刻之后...... 汝水,潕水与黄陵陂之间的平原地带上方 一群像是从泥里摸爬出来的无难军将士...... 他们的手上紧握着满是豁口的各种兵刃...... 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远处羯人的阵地...... 祖逖神色肃杀地抬头看了一眼蒙蒙亮的天空,右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手中那把同样满是豁口的战刀...... “嘿嘿,这个孔苌看来还真是有点本事,一路兵马守在定颍县边境的汝水和潕水汇合之处,这样可以防止李矩从水路偷袭定颍,然后又让一路兵马驻扎在潕水,汝水与黄陵陂之间的平原地带的上方,只要堵在这里,那基本上就算是掐断了李矩从陆路逃向邵陵或者郾县的可能......” “三弟的意思是张宾已经抄了李矩的后路,并且占了他们用来屯粮的冈山?!若果真如此,李矩为何不想办法逃入黄陵陂内?!那么就算不能全部逃走,也可以保存......” “可他是李矩啊......” “......”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敢来水淹葛陂,但既然他已经这么做了,想必早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了......” “宁为玉碎?!” 祖纳苦笑着摇了摇头,禁不住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哎......,三弟啊......,这天......,就快亮了......” yawenba.net 祖逖的眉头立时拧在了一起...... “你看看前面羯人的军阵,从发现咱们开始就一直严阵以待......,周保的调军令牌也只能诓骗到天色大亮的时候,咱们这身破破烂烂的乞丐模样,立马就会被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二哥......,再等一等......,咱们要相信王安......,一定可以做到......” “哼哼......,咱们还有选择吗?!你为了这破釜沉舟的一仗,连邵陵县城和那么多的粮草都不要了......” “嘿嘿,置之死地而后生啊!不这么做,咱们连这里都到不了!哈哈!反正等今天这仗打赢了,我保证以后全听二哥的......” “哈哈哈!啊呸!要是王安骗不了孔苌,那咱们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你小子是打算让老子去下面再听你吹牛?!” “哈哈哈,知我者,二哥也!哈哈哈!” 可就在这时! 羯人的阵地那边突然骚动了起来...... “快看!他们撤退了!” “不!是后撤!” “哈哈哈!一定是王安成功了!他让那帮羯狗给咱们腾地方了!” “哈哈哈!快看!他们的阵型都乱了!” “弟兄们!冲上去,杀光他们!!!” “杀!” “杀!!” “杀!!!”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三十六计(三)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清晨时分,定颍县边境的汝水和潕水汇合之处 “轰隆隆!!!” 张牙舞爪的霹雳一巴掌拍碎了刚刚探出半个脑袋的曙光...... 遮天蔽日的黑云一路翻滚着压向了吓得浑身颤栗的大地...... 如狼似虎的暴雨一头扎进了那怒火滔天的狂风恶浪之中...... 排山倒海的洪水一口气喷出了满是血糊淋剌的残尸败蜕...... “轰隆隆!!!” 一道突兀的金色闪电瞬间撕破了昏暗的天际! 孔苌张皇失措地向后踉跄了几步,面无血色地看向了汝水的上游...... 一面怵目惊心的“无难军”大旗,赫然冲破了雷轰电掣的重重封锁,一路劈波斩浪地冲向了羯人所在的岸边...... “无......,无难军?!” 孔苌脸色煞白地瞪大了眼睛,鬼神使差地低头看了一眼,那枚一直紧攥在他左手掌心里,刻着支雄记号的调军令牌...... “快!准备投矛!不要让他们轻易上岸!” “不行啊!将军!风雨太大了!咱们还是逆风,火把也点不起来,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啊!” “啪”的一声巨响! 一片飞溅而起的腥臭浪花,直接拍在了孔苌的脸上...... “往后退!往后退!全都往后退!洪水冲上来了!” “啊!!!水里......,水里全是死人!” “死的......,都是咱们的人!!!” “完了完了,肯定是咱们驻扎在上游平原的人都被杀光了,然后被那帮晋狗扔进了水里!” “逃命吧!邵陵肯定也失守了!” “说不定郾县也失守了!” “轰隆隆!!!” “快逃!天兵天将来了!” “不要乱动!不要乱啊!” “他娘的不要挤啊!” “别推了!有人倒地了!” “啊!我的腿!” “大哥!你们踩死了我的大哥!老子跟你们拼了!!!” “快逃啊!” “赶紧逃命啊!” “轰”的一声炸雷! 惊涛骇浪之中的木排立时被炸得四散飞溅...... 汹涌澎湃的水面更是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 可祖逖却仍旧巍然不动地站在即将散架的木排上,一边不断用短戟在湿透的盾牌上敲出有节奏的“咚咚”声,一边则是视死如归地对着狂风暴雨大声高唱了起来......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 “......”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 同一时刻...... 汝水和潕水汇合之处的东岸 李矩眉头紧皱地听着越来越响,越来越激昂的战歌,全身上下都止不住地颤栗了起来...... “这......,这是曹孟德的《蒿里行》?!” “羯......,羯人要杀过来了?!” “蠢货!羯人怎么会唱《蒿里行》?!是咱们的援兵来了!” “援兵?!咱们哪里还有什么援兵?!” “是祖逖!肯定是祖逖和祖纳来了!潘滔曾经跟我说过,这首诗是当年他和祖纳一起经常吟唱的......” 而就在此时! 郭诵一边挥舞着仅剩的右臂,一边喜极而泣地大喊大叫道:“舅父!援兵来了!援兵真的来了!平原上方的羯人全被杀光了!!!” “哈哈哈!一定是祖逖他们来了!哈哈哈!苍天有眼啊!哈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哈哈哈!” 可就在这时! “扑通”一声! 李矩突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状若痴狂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阳仲啊阳仲!悔不听君一言啊!若是早些联合祖士稚他们,何愁不能水淹葛陂啊?!苍天啊苍天!还我阳仲,还我潘滔!!!” 不久之后...... 梁州,汉中郡,西乡县城的衙门内 晋邈惬意地伸了伸懒腰,扭动了一下“咯嘣”作响的脖子,然后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了已经跪成一排的五个年轻人...... “哼哼......,尝到滋味了吧?!你们不是被袍泽出卖,就是被百姓抓捕,甚至还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败类......” 李四紧闭着双眼,微微地摇了摇头,连连唉声叹气了起来...... 张三也是脸色苍白地紧咬着牙关,心头更是犹如一阵刀绞...... 王二麻子冷笑着撇了撇嘴角,丝毫没把晋邈的屁话当回事...... 杜曼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呼吸,细细思量着话里的弦外之音...... 丁太一却是故意昂起了脑袋,一脸不屑地瞪着马勋和张伟...... “真他娘的晦气!有种现在就杀了老子,免得脏了老子的眼睛,还要看见你们这两个前徒倒戈,猪狗不如的畜生!” 马勋的脸上莫名有些发烫,右手更是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张伟却是一脸的揶揄,甚至直接跨步上前,对着丁太一的脸上,就是一口浓痰...... 丁太一跳起身就要扑咬张伟,却不想立时就被他身旁的守卫,一把摁在了地上,然后就是一顿狠揍...... 2k小说 “张伟!你他娘的就不是人!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张伟直接一脚踩在了丁太一的脸上,右手更是忍不住快速举起了战刀...... “够了!放开他!” 晋邈一伸手按在了张伟的肩膀上,看着他把脚慢慢从丁太一的脸上挪了开来...... 张伟立时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晋邈就是一阵点头哈腰...... “听见没有?!晋参军这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然就凭你现在胡言乱语,诋毁上官,就是一个死罪!而且你小子要搞清楚一点,晋参军可是梁州刺史张光的麾下,如今还力挽狂澜,一路诏安了所有的贼寇,反倒是你们几个冥顽不灵,甚至还包藏祸心......” “嗯?!张伟?!不许胡说,他们也是关中子弟,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罢了......,正所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呸!老子看你们就是官匪勾结,现在还他娘想从咱们嘴里问出公主的下落?!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吧!” 晋邈的眼角立即止不住地抽搐了几下,甚至目露凶光地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丁太一...... “丁太一!你他娘还敢污蔑晋参军?!” 张伟抬起右手就要对着丁太一的脸上扇去,却不想再次被晋邈用眼神给拦了下来...... 晋邈的脸上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像是为了故意岔开话题一般,竟是对着众人开起了生硬的玩笑...... “张三......” “李四......” “王二麻子......” “丁太一?!” “哈哈哈!一二三四!公主殿下从哪找了这么几个草包?!搞得好像那些秃驴一样,非要弄个什么四大金刚?!哈哈哈!”(四大金刚,是中国汉传大乘佛教中四尊守法尊天神的代称,分别是东方持国天王、南方增长天王、西方广目天王和北方多闻天王,是佛教伽蓝中,最为重要的护法神。) 晋邈刻意讨好地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手持战刀的杨难敌,尤其是一看到他和那些氐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讥笑之色,更是觉得在天师道徒的面前去羞辱和诋毁佛教人物,绝对是一举多得的明智之举...... “他就是杜曼?!” 晋邈心情舒畅地翘起了嘴角,指了指一直沉默不语的杜曼,然后扭头看了眼一脸献媚的张伟...... “对!他就是贾大帅派来汉中郡的三大偏将之一,曾经在鲁将军的麾下效命......” “哈哈,果然是误会了,赶紧给杜偏将松绑......,至于其他那些喽喽,就先带下去关押起来,这样也好让咱们杜偏将好好考虑一下,现在到底是他们的性命重要......,还是......” “报!!!” 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卒,一路疾奔地跑了过来...... 晋邈的心头立时一跳,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不......,不好了!天师道的人马杀过来了!已经把咱们县城给团团围住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三十六计(四)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上午时分,豫州,汝南国,汝水,潕水与黄陵陂之间的平原地带上方,被荡平的羯人营地内 “呱!” “呱呱!!” “呱呱呱!!” 石瞻禁不住头皮发麻地抬起头看了一眼...... 那一片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的红眼乌鸦...... 竟像是要化成一只遮天蔽日的漆黑巨掌...... 尤其是那一阵阵压抑得令人窒息的呱噪声,更是不断从阴冷灰暗的天空中,不停地散播着来自死亡的颤栗...... “呱!” “呱呱!!” “呱呱呱!!” “他娘的!吵死了!!!” 董匡突然抑制不住地大吼了一声,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子,对着那群吃腐肉的扁毛畜生,直接全力投掷了出去! “呱呱呱!” “呱呱!!” 一群受惊的乌鸦立即怪叫着向四周拼命逃散...... 可另一群乌鸦又迅速填补了它们留下的空缺...... “娘的!尸体倒是没看见多少,乌鸦却是越聚越多!” “这些日子一直都是阴雨连绵,它们想必也是饥肠辘辘,所以一闻到这么大的血腥味,自然就都聚过来了......” 辛谧神色凝重地皱着眉头,禁不住又扫了眼不远处倒塌辕门,还有四周那些残破的营帐和损毁的栅栏...... “看看看看看看看!都他娘看了老半天了,屁都没有发现!你他娘的能不能说话大声点?!发现什么就直说呀!祖逖和李矩都跑哪了?!真他娘急死老子了!” 董匡没好气地骂骂咧咧了几句,偏偏辛谧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依旧一边翕动着嘴唇,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可就在这时! “噗”的一声! 一坨“新鲜出炉”的腥臭鸟屎,竟是不偏不倚地砸中了董匡的脑门...... fantuantanshu.com “呱呱!” “呱呱呱!” 一只硕大的贼鸦兴高采烈地大声怪叫着,甚至还就在董匡的头顶上,一边快速拍打着翅膀,一边停滞在高空之中,然后挑衅似地对着董匡等人,伸出了它那抓着石子的右爪...... “老天地呀!这不是董将军扔出去的石头?!” “这鸟东西成精了啊!?” “太他娘的嚣张了!” “哈哈哈!它这是瞧不起咱们董将军啊?!” 众将士们故意大声地起着哄,嬉皮笑脸地看着董匡一个人在原地暴跳如雷,却又没本事蹦上去撕烂它的抓狂模样...... 石瞻一直紧绷的脸色也禁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原本几乎就是水火不容的汉部将士和侯氏族人...... 又是在临危受命之下强行拼凑出来的五百战士...... 此刻竟是爆发出了一大片发自肺腑的欢声笑语...... 石瞻的眼眶上隐隐泛起了一丝晶莹,满目皆是那个与他一起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董匡...... 尤其是看着他此刻那副“生龙活虎”的劲头...... 石瞻的心头更是多了几分莫名的温暖...... “呱呱呱!” “他娘的!敢在老子的头上拉屎?!弟兄们一起上,拿石头砸死这些鸟东西!!!” “董匡!够了!不要白费力气在这些鸟东西身上了!正事要紧!” 辛谧赶紧一把拉住了已经气得脸色发紫,甚至“七窍生烟”的董匡...... “正事正事!什么正事?!这里除了能打鸟,还他娘能干什么?!” 董匡一个甩手就挣脱了辛谧的拉拽...... 辛谧立时禁不住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石瞻赶紧上前扶了一把辛谧,然后对着董匡就是一个瞪眼...... “董匡!不得无礼!” “不妨事,不妨事,正事要紧啊!少将军有没有发现?!此地的大部分尸体,应该都是被人故意丢进了汝水里......” 石瞻的眉头立时一紧,惊疑不定地看向了目光闪烁的辛谧,尤其是顺着他伸手所指的几处地点看去,确实都有一些明显的拖拽痕迹...... “祖逖?!他干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辛谧故作深沉地板着脸,却不想一回头,正好看见董匡正在用腥臭的泥水拼命搓脸,竟是立时变得忍俊不禁起来...... “辛先生?!” “咳咳......” 辛谧尴尬地咳嗽了几声,赶紧收敛了一下心神...... “如果我猜的没错,恐怕祖逖是借着雷雨的契机,坐着从这里抢来的船只或者木排,一路顺流直下,再次出其不意地击溃了对岸的孔苌人马......” “你说是祖逖和李矩二人已经合兵一处,并且已经顺利渡过了汝水,甚至此刻正在攻打定颍县城?!” 石瞻的眼神里立时透出了一股子冰冷的杀意...... “哎!一切似乎都在他张宾的预料之中......” “此时邵陵应该已经被支雄的人马夺回,冈山之上又有郭黑略的大军在凭险作守,祖逖除了奔袭定颍县城,还能有什么办法?!”(《南史·梁武帝纪·封梁公策》:“凭险作守,兵食兼资,风激电骇,莫不震叠。”) “其实还可以往东躲进黄陵陂,只不过一旦那么做的话......” “丢卒保车?!不可能!为了救一个已经毫无价值的李矩,却要把那些跟他一起赴汤蹈火,出生入死的弟兄都舍弃?!这绝对不可能!”(这是象棋的术语,但第一次记载是在京剧《龙江颂》的第一场:“为了堵江救旱,我们是会损失一些,这照我们下棋的说法,就叫做“丢卒保车”。) 辛谧不自觉地挑了挑眉毛,翕动了几下嘴唇,忍不住又扫了几眼周围被石瞻这番言论所感动的将士们...... “确实没有理由去白白牺牲......,而且祖逖应该很清楚,李矩根本就是张宾设下的陷阱,甚至我觉得张宾都不认为祖逖会蠢到自投罗网,甚至还是用这种孤掷一注的办法......” “这的确就是一条死路,而他祖逖不仅没有犹豫,反而还直接丢弃了好不容易才拿下的邵陵,他应该很清楚,一旦邵陵被支雄的人马再次夺回,而他在奔袭定颍县城的时候又没法迅速攻下的话,那他就会被从邵陵赶来的追兵,还有咱们和郭黑略的人马前后夹击......” “那就是瓮中捉鳖了......,可我从此地的战况和他之前的战绩看来,祖逖此人一直都是胆大心细,绝不可能如此莽撞,所以他或许并没有去奔袭定颍,而是......” 可就在这时! 一个浑身湿透,满是烂泥的前哨官,突然一路狂奔地冲向了石瞻等人的所在之处...... “少将军!不好了!有个叫王朗的人率军从邵陵杀过来了!他不仅杀了咱们的斥候,就连侯氏的族人也没有放过!”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三十六计(五) “脱光!脱光!!” “速度点!” “全部脱光!” “你们在干什么?!” “娘的!” “一个个贴那么紧做什么?!” “还有你们几个!!” “谁让你们把衣服系在一起的?!” “他娘的要不要绑在一起去沉河啊?!” “全都看好了!” “兵器都裹在衣服里,然后自己背过河去!” 王朗声嘶力竭地大吼着,用力指了指不远处,那座已经被毁的孔苌营寨...... “看到地上那些插着的粗木桩没有?!” “每个人都去抱一根木头下河!” “速度点!!!” “下河!全部下河!游过对岸!” “全他娘给老子听清楚了!” “三通鸣金之后!” “还他娘敢待在河滩上的!” “全他娘的杀光!!!” “执法队!” “鸣金!” “当当当!” “当当当!!当当当!!”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王朗赤条条地站在“白花花”的人群当众,双手用力地敲击着两支生锈的短戟,一往无前地带着一群执法队的将士,一路趟到了那冰凉刺骨,水流湍急的汝水河中...... “过河!过河!只要赶到定颍县城,活捉了那帮该死的晋狗!老子可以对天发誓,一定找个富庶的城池,让你们随便抢!随便杀!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王朗脸红脖子粗地大吼着,身形却是忽然停了下来,并且面目狰狞地扭过了头,朝着下方那支竖着“石”字大旗的可疑人马,咬牙切齿地怒视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背起了已经裹好的短戟,抱着亲卫递过来的粗木桩,就一头扎进了湍急的汝水之中...... 同一时刻...... “他娘的!别拦着老子!王朗这鸟人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对!杀了咱们那么多人就想跑了?!” “娘的,跟他们拼了!” “闭嘴!全都不许轻举妄动!” 石瞻怒目圆睁地瞪着眼前这群明显打着哆嗦,却还硬着头皮跟董匡一起瞎起哄的孬种们,竟是直接就把寒光熠熠的双刃矛横在了他们的眼前...... “退下!全都退下!” “石瞻!你他娘这都能忍?!他们都脱光了来羞辱咱们啊!!!” 董匡吹胡子瞪眼地指着那群疯了一样冲入汝水的羯狗,恨不得立刻就让石瞻下令全军出击,杀他们一个屁滚尿流...... 石瞻脸色铁青地抽搐着眼角,呲牙咧嘴地攥紧着拳头,极力克制着心头那股子恨不得将王朗立刻碎尸万段的滔天怒意...... “你别忘了,咱们竖起这面旗帜的时候,就已经不能意气用事了......” “屁!那是你的“石”?!那是石勒的!那个王朗是卖了石勒的面子,可从此往后咱们汉部还有什么脸面在石勒军中立足?!” “董匡!够了!让石瞻竖旗的人是我!之前王朗连侯氏族人都杀,说白了就是要杀良冒功,咱们又只有拼凑起来的五百乌合之众......” 辛谧面不改色地看着怒不可遏,甚至恨不得对他挥拳相信的董匡,不仅昂首挺胸地站到了石瞻的身后,甚至还言辞恶毒地讥讽道:“汉部本来就是一群没人要的乞丐,还他娘有什么狗屁的脸面?!” “辛谧!脸面是靠自己挣的!咱们现在只要冲过去,杀光这帮鸟人,再渡河赶到定颍县城灭了祖逖!” 西红柿小说 “要是祖逖此刻根本就不在定颍县城呢?!” 董匡立时楞了一愣,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甚至禁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同样惊愕无比的石瞻...... 而恰在此时...... 十几具赤条条的尸体,就从石瞻等人的眼前,一路急速奔流而下...... 石瞻禁不住皱了皱眉头,咬了咬牙,神色凝重地看向了上游那些还在拼命强渡汝水的羯人...... “辛先生......,他们可是拼了命也赶要去定颍县城啊......” 辛谧不由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湍急的水势,神色也变得无比凝重了起来...... “祖逖这一路奔袭冲杀,看着好像只是一路横冲直撞,可若是仔细想来,却是处处机关算尽......,真是让辛某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辛谧?!你他娘到底在说什么?!你看看那个王朗!为了追杀祖逖,连咱们这块到嘴的肥肉都可以不要了,你他娘还在说什么有的没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丢河里喂鱼?!石瞻!你还在犹豫什么啊?!赶紧下令渡河啊,说不定咱们也能分上一杯羹!” “少将军!辛谧敢以性命担保!祖逖绝不在定颍县城!” 石瞻惊诧无比地看着第一次叫他“少将军”的辛谧,尤其是看着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地的郑重模样,禁不住露出了一丝动容之色...... “你有多少把握?!又有什么依据?!” “少将军!就凭祖逖没有带着李矩逃进黄陵陂,更没有因为船只不够而舍弃那些与他同生共死的弟兄!”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祖逖此刻就应该在定颍县城,否则他就必须安排死士在定颍县城附近,只有这样才能吓唬守在定颍县城内的敌人,顺便再把其他各路石勒的人马都吸引过去,但这样一来,岂不是依旧舍弃了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弟兄?!” “但他们不再是白白牺牲,而是用最小的代价,让祖逖和李矩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顺流而下,然后从平舆登录,一路直扑葛陂,杀他石勒一个措手不及!” “辛谧!你可知道,如果咱们这么做了,那就是违背了张宾的命令,是临阵脱逃!一旦不是如你所料,不仅你我都要死,就连汉部所有百姓都无法幸免!” “辛谧敢以项上人头和辛氏一族所有男丁的性命担保,此刻就是葛陂最最空虚的时候,祖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天赐的良机!” 同一时刻...... 梁州,汉中郡,西乡县与黄金县交界的丘陵地带,某个废弃发臭的洞窟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你醒了?!” 明月疲惫苍白的小脸上立时透出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惊喜,甚至忍不住直接伸出了一只红肿的小手,对着谢艾的额头就要摸上去...... 谢艾赶紧红着脸避开了明月的小手,心头更是一阵“砰砰”直跳...... “你怎么了?!我摸摸看你额头还烫不烫?!昨晚你......” 谢艾的脸蛋立刻涨得血红血红,满脑子都是昨夜那场让人血脉偾张的旖旎场景...... 可就在这时! 一只毛茸茸的利爪突然无声无息地搭在了明月的肩膀上...... 天空中更是传来了一阵让人不寒而栗的鹰唳声...... “不要!不要回头!!!”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狼王(一) “啊呜!” “嗷!” “啊呜!啊呜!” “嗷嗷!!” “啊呜!啊呜!啊呜!” “嗷嗷嗷!!!” 一阵又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啸声,不断此起彼伏地回响在两县交界之处的丘陵地带...... 李永康立时一阵寒毛倒竖,全身紧绷地举起了手中的短戟,不停地四处张望了起来...... “快!停止前进!全都向老子这里靠拢!所有人都围成一圈!兵器都亮出来!随时准备好迎战!!!” 无错小说网 刘文龙神色慌张地急吼着,右手更是拼命地招呼着众人,恨不得让将士们立刻都围在他的身边...... “啊呜!” “嗷!” “啊呜!啊呜!” “嗷嗷!!” “啊呜!啊呜!啊呜!” “嗷嗷嗷!!!” 那一声更比一声凄厉的狼啸声,不仅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反而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响,越来越急...... “他娘的!咱们不会是被包围了吧?!这动静也太吓人了......,李兄......,要不然咱们还是先撤回黄金县城吧?!” “现在撤的话......” 李永康下意识地轻轻点了点头,脑子里却是莫名闪现出了阿郎那张似笑非笑,让人不寒而栗的险恶嘴脸...... “此刻阿郎的人马都去了西乡县,可梁州刺史张光的大公子还被关在黄金县城里......” 李永康不由得挑了挑眉毛,瞥了一眼故意大声提醒他的刘文龙,然后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向他注目而来的将士们...... 刘文龙眼见李永康一言不发,四周众人又已经蠢蠢欲动,禁不住再次恶意地怂恿道:“若是贾大帅看到咱们把大公子“救”到了长安......” 李永康立时睁大了眼睛,一下子就想到了贾彦度会利用张援,去迫使梁州刺史张光归顺的各种手段...... “只要李兄单独带兵护送大公子前往长安,那么荣华富贵,飞黄腾达......” “哦?!我一个人去长安?!这可不是一份小功劳啊,刘老弟真的愿意拱手相让?!” 刘文龙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立时熟练地换上了一副阿谀奉承的嘴脸...... “李大哥一直待我如同手足,咱们又是过命的弟兄,想必李大哥风光的时候,也不会忘了小弟......” “哈哈,这个自然......” “何况黄金县城那边,总归要有一个人去镇守,不然大哥也走得不安心呀......” “好兄弟......,真没想到你小子这么讲义气......” 李永康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敷衍地顺口夸赞了刘文龙一句,然后身子就再次转向了别处,继续警惕地观察起了四周...... 刘文龙却是不自觉地撇了撇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恶毒的弧度...... “大哥可以安心上路,小弟不仅会守好黄金县城,还会再派人去一次傥骆道,只要挖出了那些金银财宝,小弟就会立即派兵送去长安......” 刘文龙笑嘻嘻地画着大饼,就等着李永康被利欲熏心之后,一步步按着他的计划,不知不觉地走上不归之路...... 可李永康却是突然恶狠狠地扭过了头,凶神恶煞一般地瞪着满脸谄笑的刘文龙...... “哼哼!好一个借刀杀人,好一个一石二鸟啊!你他娘的是想弄死老子,然后独吞了傥骆道的那些金银财宝啊?!这仗都打到节骨眼上了,老子要是这个时候自己跑了,那就是临阵脱逃的死罪,弄不好还要连累家族!” “不不不,大哥误会了,小弟怎么敢......” “我呸!你他娘是个什么鸟人?!老子会不清楚?!你会这么好心?!哼哼!老子要是真的听了你的鬼话,铁定是要被贾彦度杀了去安抚张光的,然后你再来个苦肉计,把脏水都泼到老子的身上,毕竟城是你在守,钱是你挖出来的,只有老子是你唯一苦劝不住的!对不对?!!!” “嘭”的一声! 李永康直接一脚踹翻了瘦骨嶙峋的刘文龙,然后目光狠厉地看着他捂着肚子,痛苦挣扎的狼狈模样...... “哼哼!老子真的要好心提醒你小子一下了,傥骆道藏着的那些金银财宝,可都是沾着人血的要命玩意,惦记它们的人也是一个比一个狠......”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小弟绝对不敢这么想啊......” “哼哼!那你他娘的还说话那么大声?!是不是就生怕别人听不见?!” “大哥!我真的不敢这么做啊!我真的连想都没有想过啊,我就是希望咱们弟兄可以分工合作,一起飞黄腾达啊!大哥啊!我真的冤枉啊!!!” 李永康冷笑连连地看着跪地求饶,一脸哭腔的刘文龙,尤其是看着他那副还在极力狡辩的恶心模样,竟是出奇地平静了下来,甚至还故意玩味地问了一句:“那你倒是说说看,是谁把咱们那么多弟兄给逼到这个地步上来的?!” 刘文龙立即挺直了身子,睁大了眼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地脱口而出道:“阿郎!是他把咱们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间,这次就算荡平了梁州匪患,所有的功劳也都是他的!啊!不好!这不会是阿郎那小畜生想出来的毒计吧?!故意把咱们引到这个鬼地方来吧?!” 李永康的眼角立时抽搐了几下,强自镇定地拧了拧眉头,聚精会神地搜寻着四周的蛛丝马迹,却是偏偏连一头饿狼的踪迹也没有发现...... “娘的!肯定就是这么回事,不然他为什么心急火燎得让人把咱们从傥骆道那边给强行追回来?!而且这鬼地方可是刚刚打过了一场硬仗,那是真的死了不少的人啊!尤其现在又是寒冬腊月,搞不好这方圆百里之内的饿狼都他娘赶过来了......” 李永康立时有些头皮发麻,后背发凉,尤其是看着将士们一个个被刘文龙说得胆颤心惊,甚至恨不得立刻拔腿就逃的架势,赶紧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屁!怎么可能!?咱们这一路拉壮丁过来,也凑了足足四五百人呢!阿郎就算真的像外面传得那么厉害,还能让那么多的野狼都来听他的号令?!别他娘的扯淡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狼王(二) “阿嚏!” “阿嚏!!” “阿嚏!!!” 两道触目惊心的黄脓鼻涕直接顺着阿郎的嘴唇流到了他的下巴上...... “吸溜”一声...... 阿郎直接用嘴快速地嘬了一口,喉结也跟着上下滚动了几下,然后用着满脸享受的表情,对着已经一脸作呕的阿丑,挑衅地抖了抖他那特有的四条“眉毛”...... “你恶不恶心?!” “哈哈,沈姑娘可是有名的巾帼英雄,不仅敢对汉国张平用美人计,被俘的时候更是视死如归,怎么如今对这些东西反而那么忌讳?!其实那味道还算可以......,哦?!莫不是因为毛宝在这里?!所以沈姑娘才......” “你闭嘴!不许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阿丑面色通红地看着脸色越发铁青的毛宝,竟是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她那受损的容颜...... “够了!这里是军阵重地,不是让你们来打情骂俏的!” 刘遐黑着一张脸,粗暴地挥了挥手,强行打断了阿郎与阿丑的对话...... “我没有!刘黑子!你不要血口喷人!” 阿丑羞愤地斥责了几句,却又莫名地看向了已经面若冰霜的毛宝,立时心酸不已地咬住了朱唇...... “毛大哥!你倒是拿个主意呀!这城到底是打,还是继续围困?!天都已经大亮了,再不打,咱们用不了多久就全都露馅了啊!” 毛宝禁不住抬头望了一眼远处重兵把守的西乡县城,竟是不自觉地把攥紧的双拳也捏得“咯嘣”作响...... 刘遐更是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心急如焚地看着仍旧一声不吭的毛宝,禁不住又警惕地扫视了几眼那些本就不服号令,如今又开始蠢蠢欲动的阿郎旧部...... “娘的!看什么看?!执法队呢?!加强巡查,若有随意走动,交头接耳者,立斩不饶!!!” 刘遐怒不可遏地大吼了几声,目光立刻恶狠狠地瞪向了不远处,那个仍旧嬉皮笑脸,流着鼻涕的阿郎...... “你做什么?!” 阿丑直接伸开了双臂,义无反顾地挡在了阿郎的身前...... “你他娘的给老子让开!今天他必须死!不然咱们根本不能完全掌控住这些兵马!一旦哗变了,咱们都得死!!!” 刘遐高举着右拳,憋着一股子的邪火,面目狰狞地瞪着杏目圆睁,毫不退让的阿丑...... “刘黑子!他不是敌人!不然他也不会配合着让咱们调兵遣将!” “哈哈哈!刘黑子啊刘黑子,打仗打急眼了,就要杀人泄愤了?!你就这么点本事啊?!” “阿郎!你也少说一句!” “他娘的让开!!!” “够了!擅自出兵的是我,与其他人都无关......” 毛宝突然快速走到了刘遐的身旁,用力压下了他高高举起的右手,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双眸微微红肿的阿丑...... 阿丑的胸口急速地起伏着,朱唇禁不住地翕动了几下,眼泪竟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毛宝咬了咬牙,硬起了心肠,径直走过了阿丑的身旁,并且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替阿郎松开了捆绑...... 阿郎略微诧异地皱了皱眉头,一脸不屑地任由毛宝为他松绑...... “阿郎!大敌当前,公主殿下又不知所踪,你若是条汉子,就不要再计较了,毛宝也是救人心切,谁让你老是按兵不动......” 阿丑一看阿郎挑了挑他那四条“眉毛”,立马知道阿郎想要对毛宝使坏,所以赶紧出言劝和了几句...... “阿嚏!” “阿嚏!!” 阿郎禁不住又连续打了两个喷嚏,鼻涕水更是瞬间又流到了嘴里............ “嘿嘿,莫不是还有什么人在骂我?!哎!我这个人还真是不招人待见,不仅后背那么多人喜欢骂我,就连独自去城头上看个雪,都能被人给捆了过来,哈哈哈......” 阿郎笑嘻嘻地用手直接擦了擦厚重的黄脓鼻涕,然后看似随意地往身上干净之处轻轻一抹...... “阿郎,之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毛宝诚恳地行了一个拱手礼...... “哈!明明就是我先动的手,只不过技不如人,没能杀得了你......” 阿郎平静地昂起了头,神色狡黠地看着满脸英气,威武不凡的毛宝...... fqxsw.org 阿丑的心几乎却是已经吊到了嗓子眼,却不想毛宝和阿郎竟是突然互相开怀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毛兄这一次雪夜围城,确实是出其不意,干得相当的漂亮......” “哈哈哈,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原本以为是几天几夜的大雪,结果才下了一个晚上就给停了......” “毛兄也看出来要下大雪了?!” “你要是早就看出来了,那为何依旧不愿意出兵?!还是说你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 “毛兄不也是早就料到了,却还是想再博一把?!” 阿郎不自觉地撇了撇嘴角,露出了一个满是嘲讽的弧度...... “总不能让公主殿下落在贼寇的手中吧......” “真的是为了公主殿下?!还是为了你自己?!将士们的性命,在你心里又算个什么?!” 毛宝的神色莫名一紧,却是立即反唇相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希望公主殿下死在这里?!” 阿郎的心头莫名地刺痛了一下,眼角也止不住地抽搐了几下...... 同一时刻...... “啊呜!” “嗷!” “啊呜!啊呜!” “嗷嗷!!” “啊呜!啊呜!啊呜!” “嗷嗷嗷!!!” 刘文龙禁不住又打了一个寒颤,就连双腿都在止不住地哆嗦...... “啪”的一声! 李永康一把摁住了刘文龙的肩膀...... “文龙......,你说咱们要是能立马弄来大量的鲜肉,阿郎那小子会不会反过来求咱们?!” 刘文立马亡魂皆冒地瞪大了眼睛,脸色煞白地看着穷凶极恶,满脸横肉的李永康,尤其感受着右肩上越来越沉的压力,更是吓得结巴了起来...... “大......,大哥......,你......,你不会是......,是在打这些野狼的主意吧?!” “哼!它们吃肉,咱们也吃肉!” 刘文龙头皮发麻地咽了口唾液,忍不住硬着头皮提醒了一句:“咱们就那么四五百人,听这动静,弄不好是几千头恶狼啊......” “哼!就是因为动静大的离谱了!而且你不觉得这狼啸声也有点奇怪?!老子以前在山里待过很长时间,这不是狼群出去狩猎时的啸声,倒像是在......,啊!对!它们这是在选出新狼王啊......” “狼王?!那咱们赶在这个时候去,岂不就是白白送了性命?!” 李永康不屑地瞥了一眼浑身发颤的刘文龙,看着他那副已经吓破了胆的窝囊样,不由得冷笑道:“你小子算计老子的时候,胆子倒是大的很,这会子怎么就怂了?!你怎么不仔细好好想想?!这选狼王,其实就跟咱们人一样,各狼群之间肯定会有一场大的互相杀戮,咱们只要瞅准时机,杀这帮畜生一个抽手不及......” “这......,这也太冒险了吧......” “哼哼!你不要忘了,这次阿郎派过来的人,还特地告诉咱们了一件事,那个马草就是女扮男装的公主殿下,只要咱们有了这些鲜肉,再等着阿郎他们粮草耗尽的时候,不要说傥骆道的那些财宝咱们有份,就是公主殿下也要对咱们言听计从......” “可阿郎为什么要告诉咱们?!” 片刻之后...... 废弃的山洞外 “啊呜!” “嗷!” “啊呜!啊呜!” “嗷嗷!!” “啊呜!啊呜!啊呜!” “嗷嗷嗷!!!” 哈萨尔浑身是血地死死咬着一头灰狼的脖子,恶狠狠地瞪着那些还在不断挑衅的群狼...... 群狼们也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依旧重重围住了山洞的四周,并且继续不断地长啸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 哈萨尔突然踉跄了一下,嘴里的死狼也掉在了地上...... “嗷!” “嗷嗷!!” “嗷嗷嗷!!!” 几只身形硕大的恶狼立时从不同方向窜了出来,迅如闪电一般地扑向了满是伤痕的哈萨尔...... 谢艾脸色煞白地发着颤,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看着眼前那只突如其来的巨鹰,满脑子都是它之前急速飞扑而下的震撼场景...... 仅仅只是一个呼吸之间...... 那只扑在明月后背上的恶狼,就被它用鹰爪一下子拉到了空中,然后活生生地摔死在了他的眼前......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狼王(三) 温暖和煦的金色阳光一如既往地铺洒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 可皑皑白雪上那一片诡异的“灰色植被”却依旧黯淡无光...... 凛冽刺骨的寒风里更是掺杂着各种让人心惊胆颤的狼嚎声...... 明月紧紧地抱着浑身发颤的大黑,身体僵硬地看着环伺在侧的群狼,尤其是看着它们那一双双冰冷而又嗜血的眼睛,更是脸色煞白地扭头看向了不远处,那只仍在为她们浴血奋战的魔犬哈萨尔...... “嗷!” “嗷嗷!!” “嗷嗷嗷!!!” 坚硬的犬齿激烈地碰撞在锋利无比的狼牙上...... 鲜红的血肉不断地飞溅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 “嗷!” “嗷嗷!!” “嗷嗷嗷!!!” 哈萨尔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几次配合默契的绝杀...... 可它身上的伤口却是越来越多,越来越深,甚至稍微一动就是血流不止...... 三头呲牙咧嘴的恶狼闻着鲜血的味道,立时变得无比狂躁了起来,甚至就连瞪着哈萨尔的眼神,也像是要把它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嗷!” “嗷嗷!!” “嗷嗷嗷!!!” 为首的恶狼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 另外两只恶狼立即配合着,从不同的方向围住了哈萨尔...... 哈萨尔一爪子拍在了为首恶狼的左眼上,张嘴就要扑上去撕咬它的脖子上,却不想另外两只恶狼也迅速对它发动了攻击,并且一左一右地不断进行偷袭...... 为首恶狼在雪地上连续几个翻滚,险之又险地逃过了哈萨尔的绝杀...... 哈萨尔心有不甘地呲着牙,瞪着满脸鲜血的头狼,有心再扑上去全力撕咬一番,却不想臀部下方突然刮来一阵生疼的劲风,吓得它赶紧缩回了身子,再次全力以赴地对付起了另外两头歹毒的恶狼...... 为首恶狼怒不可遏地舔了舔眼角上流下来的鲜血,凶光毕露地盯着前方还在奋力激战的哈萨尔,禁不住再次探出了前爪,呲起了牙,咧起了嘴...... 哈萨尔再次击退了另外两只恶狼的围攻,两条后腿却意外地在雪地上打了一个滑,瞬间摔倒在了为首恶狼的眼前...... “嗷!!!” 为首恶狼立即迅捷无比地扑了过去,并且就在快要接近的时候,突然张牙舞爪地纵身一跃...... 哈萨尔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残忍的精光,毫不犹豫地伸出了尖锐的利爪,对着完全暴露在它眼前的狼腹就是全力一击...... “扑通”一声! 为首恶狼眼神空洞地摔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喷涌而出的内脏瞬间就凝结起了一层白色的霜花...... 它的四肢也仅仅只是抽搐了几下,就再也没了任何的动静...... “嘎嘣”一声! 哈萨尔根本不给另外两头恶狼任何反应的时间,趁着它们目瞪口呆,措不及防的当口,直接扑了上去,并且一口就咬断了其中一只恶狼“酥脆香甜”的喉管...... 最后一头恶狼立刻吓得加紧了尾巴,赶紧与哈萨尔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然后亡魂皆冒地看着哈萨尔那双嗜血的狗眼,看着它不停地吮吸着同伴脖子里的鲜血...... 片刻之后...... 哈萨尔意犹未尽地松开了两对巨大的獠牙,毫不犹豫地丢弃了已经了无生气的狼尸,然后凶光毕露地瞪向了最后一头浑身发颤的恶狼...... 这头可怜的恶狼犹如一只误入虎口的绵羊,除了瑟瑟发抖,双腿发软之外,只想着赶紧转身就逃,可一回头却只看见了无数道已经宣判它死亡的冷漠目光...... “啊呜!” “嗷!” “啊呜!啊呜!” “嗷嗷!!” “啊呜!啊呜!啊呜!” “嗷嗷嗷!!!” 一阵连着一阵的凄厉狼啸,像是充满了嘲讽,又像是在不断催促,不断威逼恐吓...... 穷途末路的恶狼忽然停住了后退挪移的脚步,莫名地朝着某个方向,留恋地凝视了许久,竟是再次回头对着哈萨尔一阵呲牙咧嘴...... “嗷......” 哈萨尔轻蔑地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左腿上的伤口,根本就没有把它放在眼里...... “嗷!!!” 恶狼鼓起了最后的勇气,大声地嘶吼着,疯狂地扑向了恶魔一般的哈萨尔......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哈萨尔突然轻巧地向右边跳开了一步,随即嚎叫着张开了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在了恶狼的脊椎骨上...... beqege.cc “咯嘣”一声! 恶狼立时痛得瞪大了眼睛,却偏偏死死地咬紧着牙关,就是不肯发出一声哀嚎...... 哈萨尔疯狂地甩着头,死死地咬着断裂的脊椎骨,硬生生地从狼体内扯了出来...... 那鲜血淋漓的惨状..... 那奄奄一息的恶狼...... 哈萨尔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并且就当着群狼和明月等人的面,迫不及待地破开了恶狼的肚腹,大口大口地享用起了那柔嫩鲜美的内脏...... 不久之后...... 哈萨尔甩了甩满是血污的脑袋,昂首挺胸地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些依旧蹲守在山洞四周的恶狼们,就是一阵气吞山河的仰天长啸...... “啊呜!” “啊呜呜!!” “啊呜呜呜!!!” 漫山遍野的狼群立时变得寂静无声,甚至就连原本蔚蓝的天色,也似乎被这压抑肃杀的气氛,弄得渐渐阴暗了起来...... 与此同时...... 桑库尔贪婪地叼起了一颗血淋淋的狼眼珠子,脖子一仰就囫囵吞枣一般地吃进了肚子里...... 谢艾立时头皮发麻地咽了一口粘稠的唾液,心惊肉跳地看着面前巨鹰大快朵颐的血腥场面,竟是吓得左腿上的伤口也跟着一阵剧痛...... “谢艾!你别乱动,你的腿已经伤到了经脉......” 谢艾的脸色立时变得惨白了起来,左手更是不自觉地摸了摸他那条已经根本无法动弹的左腿...... “我没事......,不用担心......,明月......,这傻鸟应该暂时不会伤害咱们......” 明月默然地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谢艾强忍着钻心戳肺的剧痛,禁不住又瞥了一眼已经戴上蚩尤面具的明月,还有她怀里那条不停发颤的大黄狗...... “它是来救大黑的......” “......” “娘的!它肯定是干了什么彻底得罪狼群的事了,所以才不得不把大黑交到咱们手上,可偏偏那些恶狼似乎也发现了大黑是它的软肋......” 大黑立时瞪大了一对溜圆的狗眼,竟像是完全听懂了一般,瞬间流露出了一丝悲伤,一丝彷徨,一丝莫名的感动,还有一丝连它自己也无法释怀的纠葛与恩仇...... 可就在这时! 五头体型健硕,毛发锃亮的灰狼,气势汹汹地从狼群之中,慢慢地同时走了出来...... “啊呜!” “嗷!” “啊呜!啊呜!” “嗷嗷!!” “啊呜!啊呜!啊呜!” “嗷嗷嗷!!!” 漫山遍野的狼群再次沸腾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大声嚎叫着,就像是已经看到了哈萨尔被活活撕碎的那一刻......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狼王(四) 一刻钟之后...... 梁州,汉中郡,西乡县城的府衙内 “跑了?!全跑了?!不可能!四门的人都跑了?!这绝对不可能!他们为什么要跑?!难不成他们之前真的只是在故布疑阵?!” “千真万确啊!这外面的大太阳一出,那帮天师教徒就跑了个精光,杨大首领气愤不过,已经直接带兵追杀了出去!” “混账!为什么不阻止他?!万一这是陷阱呢?!老夫三令五声不许出城,杨难敌这个鸟人竟然敢公然违抗军令?!” “杨大首领还让小的勿必转告晋参军,还请速速派兵支援,以防不测......” 晋邈的眼角立时抽搐了几下,脸色也越发变得铁青,竟是忍不住一把拽住了斥候的衣领,怒不可遏地瞪着一对浑浊的蜡黄眼珠,气得两边嘴角都不知不觉地同时沁出了一抹白色糊状的黏液...... “滚!” 晋邈用力一把推开了已经吓得脸色煞白,六神无主的斥候,看着他一路仓皇逃去,这才目光警惕地瞥了一眼身旁一直低头不语的马勋,还有那个眼神不断闪烁,甚至欲言又止了几次的张伟...... “怎么?!你们两个也觉得老夫过于谨慎了?!你们别忘了!他们打得可是天师道的宝旗,这谁敢轻举妄动?!倒是杨难敌那条氐狗,竟然能让他手下那群信仰天师道的氐人,也跟着一起追杀去出......” 马勋不由地皱了皱眉头,神色之中也平添了几分忌惮...... 张伟眼见马勋依旧一言不发,赶紧腆着一张谄笑的脸,极力地阿谀奉承了起来:“晋参军谨慎行事,绝无不妥之处,倒是杨大首领这么急着追赶出去,莫不是公主殿下已经落在了他们的手上?!” 马勋立刻瞪大了眼睛,却又慢慢地摇了摇头...... “如果他们手上真的有公主殿下,又何必来这里虚张声势?!晋参军还是要尽快派兵支援杨大首领,这帮围城的宵小到底是不是天师教徒也不好说......” “怎么可能不是?!他们之前竖着的那面旗帜可是......” 张伟突然闭上了嘴巴,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 马勋也没有再多说一句,只是焦虑地看着一旁,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晋邈不由地深看了一眼愁眉不展的马勋,还有那个气急败坏,却偏偏无法反驳的张伟...... “你是说这面宝旗也是劫来的?!” “若真的是老天师亲临此地,那这仗早就不用再打下去了......” “难不成是长安那边又派了人来?!” 晋邈的神色莫名地紧张了起来,心头更是一阵难以形容的沉重,总觉得汉中这潭“死水”是越来越浑了,就连看着马勋和张伟的眼神也开始变得闪烁不定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但他们应该也是冲着公主殿下来的......” “哎!这局势真是越来越乱了......,既不能按兵不动,又不能见死不救......” 晋邈愁眉苦脸地摇着头,叹着气,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真是既担心杨难敌打赢了仗之后变得不可驾驭,又担心杨难敌万一中了埋伏后还能死里逃生,那到时候他跟杨难敌之间就是不死不休了...... 偏偏那个该死的明月公主还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晋参军!末将倒是有一计......” “有何妙计?!快快说来!若是真的可行,老夫定当在梁州刺史张光和贾大帅面前大力保荐于你!” “扑通”一声! 马勋立即单膝跪地,郑重其事地抱拳说道:“末将此计不仅可以让咱们坐山观虎斗,还可以让杜曼和丁太一等人,乖乖地把公主殿下给交出来......” 片刻之后...... 西乡县与黄金县交界处的丘陵地带,某个废弃的山洞外 哈萨尔浑身是血地喘着粗气,呲牙咧嘴地强撑着身子,默默地扫了一眼那些惨死在他尖牙利齿下的八头恶狼,禁不住再次昂起了头,挺起了胸,对着面前黑压压一片的狼群,就是一阵嘹亮的嚎叫...... “啊呜!” “啊呜呜!!” “啊呜呜呜!!!” 可还没等哈萨尔纵情地长嚎几声...... 一阵紧似一阵的狼啸声,再次针锋相对地嘶吼了起来...... “啊呜!” “嗷!” “啊呜!啊呜!” “嗷嗷!!” “啊呜!啊呜!啊呜!” “嗷嗷嗷!!!” 又有五只体型硕大的恶狼,气势汹汹地从狼群之中走了出来...... “哈哈......,嘿嘿嘿......,哈哈哈......,嘿嘿......,完了,全完了......,它们这是要活活磨死哈萨尔啊......” 谢艾绝望地看着明明已经精疲力竭,却还在不知死活地四处张望,甚至不断做着各种挑衅动作的哈萨尔,禁不住又抬头望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翱翔在天际的桑库尔...... 1200ksw.net “嘿嘿......,嘿嘿嘿.....,不知道孙盛那小子死到临头的时候,会不会酸些什么狗屁诗句出来应应景......” 谢艾强颜欢笑地看着向他投来关切目光的明月,勉强扯了一句根本不知所谓的屁话,鼻子却是突然一酸,左手更是不甘心地抓了抓他那条已经完全没了知觉的左腿...... “月儿......,你跑吧!不要管我了!我走不了了......” 可就在这时! “汪汪汪!” “汪汪汪!!” “汪汪汪!!!” 哈萨尔突然一改之前的沉寂,拼命对着天空上一阵狂吠...... 桑库尔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冲着狼群的中央,一头猛扎了过去! 一只浑身雪白,身形瘦小的恶狼立即坐直了身体,指挥着身下骑乘着的恶狼,不断快速变幻着方位,以此来躲避桑库尔的猛烈冲击...... 可无论白狼如何拼命逃避...... 又或者狼群如何疯狂封堵...... 桑库尔的利爪还是精准地破开了白狼的背脊,并且就在众狼惊诧错愕的一瞬间,就把它强行拉扯到了蔚蓝的天空之上...... 仅仅十几个呼吸之后...... 一个可以俯瞰整个山洞周边情势的高处...... “嘭”的一声巨响! 一只被砸得脑浆横流的白狼直接呈现在了原本还在看戏的李永康和刘文龙等人的眼前...... “这扁毛畜生什么意思?!他娘的想砸死老子吗?!” 李永康怒不可遏地对着天空上盘旋飞行的桑库尔一阵破口大骂,却不想他身旁的刘文龙突然开口道:“大哥,不对啊,这不是狼,这是狈啊!你看它两条前肢这么短小......”(最早有关“狈”的记载是出自《酉阳杂俎·广动植》,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引《食物本草》中谈到“狈”时说:“狈足前短”,所以狈就是前肢畸形的狼,它趴在狼的后背上活动,是狼群的智多星,实际的掌控者。) “狈?!那不就是狼王吗?!娘的!这扁毛畜生肯定早就发现了咱们,所以才把这死东西丢到咱们这里!” “移祸江东?!娘的?!这鸟神了?!” “快!都他娘的别看戏了!跟着老子一起往下杀!趁着这帮畜生还没反应过来,杀它们一个措手不及!今晚咱们就有肉吃了!!!” “杀!” “吃肉!!” “杀!!!”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以色侍人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临近中午时分,西乡县与黄金县交界处的丘陵地带,某个山洞外的不远处,炊烟袅袅,肉香四溢 篝火兴奋地“噼啪”作响,美“滋滋”地烤着金黄流油的狼肉,不停地散发出一股股沁人心脾的烤肉香味...... “香!真香!第一次吃狼肉,还真是比狗肉香多了!” “哈哈哈!当然不一样了!这狼行千里吃肉,狗行万里都是吃屎!哈哈哈!” “嘿嘿,咱们李部曲督可真是勇啊!第一个带头就杀进了狼群,就跟冲进羊圈似的,那一刀刀砍得真叫带劲啊!” “哈哈!它们都被咱们给打懵了,这夹着尾巴求饶的,吓得满地撒尿的,尤其是那些个撒腿就逃的,真他娘比兔子跑得还快!” “哈哈哈!亏得老子一开始心里还发慌,没想到这冲着冲着,那帮畜生倒是先怂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这狼皮子也好啊,可惜咱们没有那么多盐,不然好好擦一擦,再晒个几天,那穿在身上,别提有多暖和了!” 联军小战士一边喜滋滋地吃着烤肉,一边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刚刚被扒下来,还满是油脂和鲜血的狼皮,目光却是时不时地偷瞄向了山洞的入口处...... 那个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地方...... 那个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公主殿下...... “喂!你小子看什么看呢?!小心挖了你的狗眼!” “嘿嘿,反正什么也看不见......” 联军小战士红扑扑的脸蛋上洋溢着一丝莫名的兴奋,右手更是不好意思地在后脑勺上挠了又挠...... “瞧你那熊样!老子早就知道马草是公主殿下了,以前在鲁将军麾下的时候,公主殿下就对本公子青睐有加......”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那时候不仅嫌马草瘦弱的像个娘们,还说她肯定是卖了“腚”,才从鲁将军那边骗了个偏将......” “呸!你他娘的不要血口喷人!老子从来没有说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另一个联军小战士的脸色立时吓得煞白,赶紧扫了眼周围投射而来的各种诡异目光,真是恨不得一刀捅死眼前这个心怀叵测,“胡言乱语”的混蛋...... “吵什么吵?!还不赶紧闭嘴?!都他娘不要命了?!李部曲督是他娘的什么善男信女?!要是让他听见了,不管真的假的,咱们所有听到的人都得死!” xiaoshuting.cc 众人立时胆颤心惊地闭上了嘴巴,甚至一个个噤若寒蝉地低下了脑袋,...... 同一时刻,山洞入口处 李永康一双色迷迷的贼眼直勾勾地盯着看似柔弱可欺,却又让人忌惮万分的司马明月...... 可这是荒郊野外...... 她又是羊入虎口...... 李永康止不住地一阵血脉偾张,口干舌燥...... 尤其是看着她那俏脸微红的娇羞模样,还有那让人心猿意马的一颦一笑,更是让他恨不得立即猛扑上去,直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使劲地“揉碎”了才好...... 谢艾眼见李永康露出一副不堪入目的猥琐模样,尤其是听着他那越来越粗重,越来越急迫的呼吸声,立时怒不可遏地大吼道:“李永康!不得对公主殿下无礼!这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么?!不怕贾大帅知道了之后,灭了你们这里所有人的九族老小?!” 李永康立时惊醒了几分,禁不住左顾右盼了一会,看着人多嘴杂的场面,眼神里莫名地闪过了一丝恐惧...... 可只要强占了司马明月的身子...... 那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大晋驸马...... 这一边是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另一边却只是任人宰割的残废...... 李永康的眼角止不住地抽搐了几下,就连看向谢艾的目光也变得越发凶狠了起来...... “怎么?!李部曲督还想杀人灭口?!纸是包不住火的,除非你将这里的人全都杀死......” 刘文龙的额头上立时沁出了一丝冷汗,赶紧出面替那个差点没有把持住,甚至不管不顾就想要霸王硬上弓,恨不得立即做个“便宜驸马”的李永康打起了圆场...... “谢兄弟不要误会,李部曲督只是有点太累了......” “对对对,真的是一路都没停歇过,到这里之前还打了几场硬仗......” 李永康赶紧给刘文龙使了一个眼色...... 刘文龙立即会意地从他身后捧起了一条白色的毛皮,然后一脸谄笑地对着明月和谢艾说道:“这白狼的毛皮可是稀罕货,又是“从天而降”的祥瑞,咱们李部曲督可是冒了极大的危险,才又将它给找了回来,就是打算给公主殿下做一件保暖的小围脖......” 明月不觉对着李永康莞尔一笑,不仅没有气恼他之前的不敬,反而媚眼里还带着一丝让人销魂蚀骨的挑逗...... 李永康的魂立即像似被勾走了一般,不仅两眼放光,身子都僵在了当场...... 那巧笑倩兮...... 这美目盼兮...... 不仅仅是李永康看得呆了...... 刘文龙也是一阵魂不守舍...... 谢艾却是满脸惊诧地看着一反常态,甚至不惜以色侍人的明月,看着她那副矫揉做作,不知羞耻的下贱模样,竟是莫名地又想起了那一个旖旎的夜晚...... 难道那个他一直觉得冰清玉洁的小草,根本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贱货?! 谢艾禁不住羞愤地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却不想忽然瞥到了明月放在地上的那张三眼蚩尤面具,竟是下意识地摸了摸他那条早就没了知觉的左腿...... 明月眼波流地瞥了一眼只顾狼吞虎咽的谢艾,看着他眼神里那种毫不掩饰地鄙夷与嫌弃,心头竟是莫名地涌起了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悲凉与酸楚...... 大黑静静地靠在明月的身边,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微微颤抖,禁不住把狗头在她腿上轻轻地蹭了一蹭...... 明月不由得伸出了红肿的小手,心疼地擦了擦大黑狗脸上残留的泪珠,然后心情复杂地眺望向了远处的丘陵...... “没事的......,不要太过担心......,哈萨尔不会有事的......,它一定还会来找你的......,我们也都会没事的......” 明月百味杂陈地抚摸着大黑的脊背,用着极为温柔的声音与语调,尽可能地安抚着浑身是伤的大黑,还有那个满目都是屈辱的谢艾...... 谢艾却是突然睁大了眼睛,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竟是懊恼地用他左手的指甲,在他自己的左腿上,狠狠地留下了几道鲜红可怖的血痕......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畜牲不如 “哈萨尔?!就是那条吃人的野狗?!它从下邽一路追了过来?!” 刘文龙立时瞪大了一对小眼睛,毛骨悚然地瞅了瞅他手上的白狼皮,不由得缩了缩满是污垢的细长脖子...... “那刚才天上飞的那只,就是啄瞎了鲁将军的桑库尔?!” 李永康禁不住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干咽了一口粘稠的唾液,脑子里全是那些被哈萨尔掏空了胸腹,啃咬得残缺不全,支离破碎的联军尸骸...... “这狗东西千里迢迢到了这里,不仅单挑了整个狼群,还帮着咱们把那些畜牲杀得屁滚尿流,难不成还真是来这里英雄救美的?!” 刘文龙下意识地朝着浑身裹着肮脏麻布的大黑看了过去,禁不住又贪婪地盯向了明月那让人馋涎欲滴的妖美容颜...... “嘿嘿,公主殿下已是人间绝色,不想这大黑也是狗中嫦娥呀......” “刘文龙!你放肆!竟敢轻薄公主殿下!” 谢艾突然怒不可遏地大吼了一声,拿起手上烤得冒火的狼肉,对着刘文龙的面门就狠狠地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 烤肉不仅没有砸到刘文龙,还让他脸上猥琐的笑容,一瞬间就变得狰狞无比...... “你他娘的找死?!” 刘文龙抄起地上搁着的短戟,对着谢艾的脑袋就要“回敬”过去...... 谢艾毫不畏惧地昂起了头,挺起了瘦弱的胸膛,满脸讥笑地瞪着恼羞成怒的刘文龙...... 刘文龙的眼神里立即闪过了一丝杀意,可他高举着的短戟却是始终没有甩出...... “你个残废!要不是看在公主殿下的面子上......” “呸!你他娘的连畜牲都不如!” 明月的脸色立时变得煞白,赶紧挺身挡在了谢艾的身前...... 可气急败坏的刘文龙却已经来不及收手了...... 飞掷而出的短戟早已“嘶吼”着砸向了毫无防备的明月...... “不!不要!!!” “当”的一声! 李永康直接一刀击飞了刘文龙全力投掷而出的短戟......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 刘文龙一个没有站稳,直接向后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站定了身子,忍不住捂了捂红肿疼痛的脸颊,摸了摸嘴角流出的鲜血,满脸惊诧地看着满脸杀意的李永康...... “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突然跳出来的......” “混账!还不赶紧跪下?!公主殿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全家老小都得跟着一起死!” “扑通”一声! 刘文龙战战兢兢地跪在了明月和谢艾的面前,完全没有了之前肆无忌惮的嚣张气焰...... “公主殿下受惊了.......” 明月惊魂未定地发着颤,却又坚强地站在原地,回头深看了一眼她身后那个根本无法自保的谢艾...... 谢艾的脸上却写满了羞愤,尤其是看着挡在他身前的娇小身躯,更是咬牙切齿地把他那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左腿,再次抓得一片血肉模糊...... “多谢李部曲督出手相救,只是不知李部曲督接下来打算怎么安置我与谢艾?!” 李永康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弧度,就连笑容也一下子变得无比暧昧了起来...... 明月的俏脸上立时飞起了一抹诱人的红霞,就连胸口的起伏也变得异常快速了起来...... “公主殿下从幼年之时,就跟随东海王司马越一起南征北战,又在并州有了“一曲胡笳救孤城”的美名,之后更是在苦县大屠杀之中死里逃生,随后又敢为天下之先,带着傅氏一族的大军率先驰援长安......” “李部曲督对于明月的过往,还真是煞费了苦心......” “嘿嘿,公主殿下的美名,我大晋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公主殿下又奉命杀入汉中......” 零点看书 “李永康!你不要再假惺惺的了!有什么屁话,你他娘就放出来!” 谢艾忍不住又破口大骂了起来...... 李永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眼角也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却依旧耐着性子,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明月那让人意乱情迷,无法自拔的勾人双眸...... “公主殿下要明白......,汉中的败局已经不是你我合力,又或者阿郎一个人就能扭转乾坤的了......” “你说什么?!阿郎来了!?阿郎也带兵前来了?!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李永康懊恼地看着惊喜满面的明月,脸色也瞬间变得异常铁青了起来...... “公主殿下或许再也看不见阿郎了,那个蠢货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救你,竟然贸然出击,直接去西乡县城围堵晋邈和杨难敌的联军了......” “正面交战?!不可能!阿郎绝不是鲁莽之人!他不会那么蠢的!” “嘿嘿,所以足见阿郎对公主殿下是多么上心了......,不然又怎么会如此冲动行事?!那些氐人可都是悍不畏死的畜牲,再加上他们和晋邈的叛军又是据城而守,阿郎那个蠢货还熬去正面进攻......” “所以他才急着把你们也从傥骆道给叫了回来增援?!” 明月立时脸色苍白地咬着朱唇,眼神慌乱地看着明显不怀好意,甚至已经将刘文龙一把拉起的李永康...... “嘿嘿,若是公主殿下愿意委身下嫁......” “畜牲!你竟然敢威胁大晋公主?!明月!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这个畜牲根本就不会帮你,更不会去救阿郎!他只是想霸占你,逼你就范!” 刘文龙立即就想上前踹死谢艾这个屁话连天的残废,却不想又被眼疾手快的李永康给一把拦了下来...... “哼哼!公主殿下若是宁死不从,那老子也就只能先杀了谢艾......” “明月你不要听他的,我已经残废了,活着也只是累赘,可他们若是把你逼死了,这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又能瞒得了多久?!贾大帅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一定会将他们所有人都夷灭九族!!!” 刘文龙的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就连看着李永康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惊惧...... 李永康的眉头也立时拧在了一起,右手更是不自觉地紧了紧手上满是豁口的冰冷战刀...... 可就在这时! 一个小卒突然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山洞入口处,然后心急火燎地大喊大叫道:“不......,不好了!下方来了一大群人,他们还竖着一面天师教的宝旗!还有......,还有......” 李永康的脸色立时变得有些苍白,禁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同样神色慌张的刘文龙...... “说不定是阿郎的人呢?!大哥!你别忘了,之前黄金县城上,可是的的确确挂着一面天师道的宝旗......,娘的!这个阿郎真的能未卜先知?!这么快就知道咱们找到公主殿下了?!不对啊!他不是应该正在跟杨难敌他们决战吗?!” “娘的!大喘什么气?!你他娘的还看见什么了?!还有什么啊?!” 李永康一把拽起了小卒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 “他们......,他们身后好像还有一面“杨”字大旗......” “嘭”的一脚! 李永康直接一脚踹翻了说话“大喘气”的小卒,禁不住又回头深看了一眼依旧挡在谢艾身前的明月公主...... “娘的!你要是再不答应,老子就立马投了杨难敌,再跟他一起两面夹击了阿郎!”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岂曰无衣(一) 靠近西乡县一侧的丘陵下方 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联军俘虏,“战战兢兢”地跪成了一排...... 一个个耻高气扬的氐人战士,“叮叮当当”地敲击着兵器...... 毛宝双目发红地咬着牙关,紧攥着锈迹斑驳的短戟,怒不可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刘遐更是瞪大了一双豹眼,呲牙咧嘴地低声怒吼着,随时准备着最后的殊死一搏...... 阿丑却是止不住地心头发颤,身体更是变得越发僵硬,尤其是看着她身后那些脸色苍白,腿脚发软的年轻战士,禁不住再次扭头看向了那个依旧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地闭目跪坐在冰冷泥地上,口中还在不断地念叨着一些像是往生经文的混蛋阿郎...... “哈哈哈!一帮子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竟然还他娘的跑出来装什么牛鼻子?!” “哈哈哈!真是他娘的差点把老子的屎都给吓出来了!” “哈哈哈!娃娃们!要是真把老子吓坏了!那以后谁来疼你们的老娘啊?!哈哈哈!” “哈哈哈,快叫爹爹!” “哈哈哈!叫爷爷也可以啊!哈哈哈!!!” “哈哈哈!等你们死绝了,老子们再跟你们老娘生他几十个小崽子出来!哈哈哈哈!” “娘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噗嗤”一声! 尖刀立刻穿过了胸膛...... 鲜血瞬间浸满了双手...... 杨难敌一把抽出了鲜血淋淋的大刀,抬脚就把那个胆敢反抗的联军战士,直接踹翻在了血泊之中...... “谁还他娘的想找死?!” “跪下!全都给老子跪下!” “娘的!!全都给老子叫起来!用你们吃奶的劲来叫!告诉对面的那些小王八蛋,立即跪地投降!否则老子就立马把你们通通杀光!!!” “咔嚓”一声! “白光”一闪! 一颗兀自“哇哇”乱叫的脑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飙着鲜血,“骨碌碌”地滚到了杨难敌与毛宝二人各自率领的战阵之间...... 又是“咔嚓”一声! 又是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 又是一颗鲜血淋漓的脑袋...... “嗷!!!” 杨难敌怪叫着一把拎起了那颗还在瞪着眼睛,想要惨叫却已经完全发不出声的死人脑袋,张嘴就一口咬在了它那惨不忍睹的断口处,任由着肆意喷溅的鲜血不断冲入他的喉管,他的胸腔,他的肠胃,他的五脏六腑...... “王建!杨虎!李运!给老子把第一排的这帮鸟人都砍了!!!” “不!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啊!” “毛将军!刘大哥!求求你们投降吧!” “只要你们投降了,他们就答应不杀我们了啊!” “毛将军!救救你们救救我们吧!” “刘大哥!我们不想死啊!!救命啊!” 毛宝的眼角立时剧烈地抽搐了起来...... 刘遐的头皮也是禁不住地一阵发麻...... 阿丑的五脏六腑更是一阵翻江倒海,赶紧伸手捂住了小嘴,别过了头,却还是忍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同一时刻...... 杨难敌军阵的后方 一面“晋”字大旗,犹自在空中迎风飘扬...... 晋邈面沉似水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旁那些一个个被五花大绑的联军战士,竟是莫名地生出了一丝唏嘘不已的感慨...... 西红柿小说 “联军无人,贾匹害人啊......, 这帮小娃娃要是都折在了此地,那关中的年青一代就算是彻底毁了......” 晋邈不经意地挑了挑眉毛,面无表情地扭过了头,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一直低眉顺眼的张伟,还有那个眼神闪烁的马勋,最后竟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些被他们一路从西乡县城绑过来的联军俘虏...... 张伟立即识趣地卖力大吼道:“杜曼!丁太一!还有你们所有人?!还不赶紧跪下来求求晋参军?!只要你们说出公主殿下的......” 晋邈的眉头微微一皱,立即对着张伟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张伟赶紧识相地闭上了嘴巴,继续“恪尽职守”地护卫在晋参军的身旁...... “老夫也是不忍啊,你们都是我关中的好男儿,老夫也不忍心看着毛宝他们,一会儿全被屠戮殆尽啊......” “杜兄啊杜兄!你听见没有?!晋参军这是要帮你们救人啊!公主殿下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为她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就这样白白送死吧?!杜兄!再晚可就来不及了呀!” 杜曼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冷笑,鄙夷地瞥了一眼卖身求荣,虚情假意的张伟...... 张伟的脸色立时涨得通红,恨不得立即上前刀劈了杜曼...... 一阵狂风吹来...... 张伟竟是强忍下了这口恶气,目光还时不时地朝着晋邈瞟去...... 晋邈却是目光玩味地看向了杜曼身旁的丁太一,尤其是看着他嘴里被强塞进去的纯白兜裆布,竟是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无比玩味,无比猥琐的笑容...... 片刻之后...... “阿郎!你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救咱们大伙,是不是?!” 阿丑一把拽起了毫不反抗的阿郎,拼命地摇晃着他瘦弱的身体...... 可阿郎却只是像看着白痴一样地看着阿丑,根本没有一丝要开口的意思,甚至他的脸上还露出了一抹让人火冒三丈的轻蔑笑容...... “说话啊!阿郎!你说话呀!!!” “够了!不要再闹了!” “毛宝!你不要拉着我!阿郎一定还有办法!只要你我一起向他道个歉,阿郎一定会有办法救我们的!以前无论遇到多大的险境,他都有想办法能出奇制胜!” 阿丑眸光含泪地看了一眼脸色铁青,身形魁梧的毛宝,一转头又对着阿郎急叫道:“阿郎!这次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毛宝劫持你,更不该这么对你,可他们是无辜的,更是跟你一路出生入死的袍泽,你就忍心看着他们死在这帮贼寇的手上?!” “哎......” 阿郎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怜悯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唯有投降......,或许还可以保住你们的性命......” “你他娘说什么?!投降?!我们可是堂堂的关中子弟!你竟然让咱们主动投降贼寇?!阿郎!你他娘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一刀砍了你?!” 刘遐一把拽住了阿郎的衣领,抬手就要拿刀砍向他的脑袋...... 可就在这时! 一声清脆而又激昂的童音,带着一丝悲壮的曲调,突兀地响彻在了整片天际......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 “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 “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岂曰无衣(二) 阿郎的眼睛立时瞪得大大的,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浑身颤栗地僵在了原地...... “明月?!是明月的声音!!!” 阿郎状若癫狂地大叫了起来,疯魔一般地挣开了刘遐的束缚,仰头就朝着丘陵的上方,投去了无比焦急的搜寻目光...... 那个站在高处边缘的小小人儿...... 那个还在竭力高歌的熟悉身影...... 不就是那个让他每每魂牵梦萦...... 甚至不惜为她永劫沉沦的月儿?! 阿郎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回头就对着仍旧一脸震惊的阿丑和毛宝等人,激动地语无伦次了起来...... “唱啊!一起唱啊!你们听不出来吗?!是明月来了!是明月带兵来救咱们了!” 哔嘀阁 “阿丑!毛宝!你们听出来没有?!真的是明月来了!” “不!是公主殿下来了!!!” “哈哈哈!弟兄们!援军来了!不用死了!!!” “哈哈哈!公主殿下亲自带着援兵来救咱们了!!!” 阿郎泪流满面地指着丘陵上方,又蹦又跳地哭着笑着,最后竟是主动跟着明月的歌声,纵情地嘶吼了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 “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 “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 丘陵上方 一张张瞠目结舌,惊慌失措的焦急嘴脸...... 一双双鹰瞵鹗视,凶相毕露的骇人瞳孔...... 李永康脸色发黑地抽搐着眼角,冷汗淋漓地听着越发不可收拾的嘈杂,禁不住紧了紧右手上早已生锈的短戟,咬牙切齿地瞪向了那个“恶意”暴露他们行踪与方位,此刻又被狂风吹得脚步虚浮,随时都有可能直接摔下丘陵的臭娘们...... 刘文龙的后背上也已经全是冷汗,尤其看着下方那密密麻麻,无数倍与他们的官匪联军,还有身旁那些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更是吓得寒毛倒竖,双腿发软...... 可就在这时! 李永康突然出乎意料地站到了明月的身旁,并且高高举起了寒光熠熠的短戟,对着丘陵下方的所有人大声嘶吼了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 “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 “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 明月错愕不已地回头看了一眼纵情高歌的李永康,尤其是听着下方跟着一起嘶吼起来的战歌,禁不住激动地看向了那些之前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的联军战士...... 众人恼怒地看着似乎对他们“不计前嫌”的明月,却又不得不忌惮起下方不断传来的激昂歌声,一个个神色复杂地盯向了她身旁的李永康...... 李永康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对着他们振臂高呼道:“弟兄们!听见了没有?!下面的都是自家兄弟,咱们只要杀下去,那些贼寇就败了!公主殿下必胜!公主殿下必胜!!!” 刘文龙也赶紧帮腔着威胁道:“若是谁敢临阵脱逃,甚至倒戈相向,只要这里还有一个人活着,那你们的九族老小都要给公主殿下陪葬!!!” 同一时刻...... 丘陵下方 阿丑激动万分地紧抓着毛宝的胳膊,蹦蹦跳跳地尖声大叫着,浑身上下都透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劲...... 可毛宝的目光却始终都在注视着对面的敌阵,又或者时不时地扫一眼士气振奋的联军战士,根本没有在阿丑的身上停留过一分半秒...... 刘遐更是激动得扯掉了残破的皮甲,露出了浑厚结实的坚硬胸膛,极力鼓动着联军战士们一起大声歌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 “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 “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 而就在这时! 晋邈突然一刀割断了绑在杜曼身上的绳索,然后一脸严肃地对着错愕不已的张伟和马勋大声喝令道:“杨难敌作恶多端,如今王师已至,吾等不用再做伪装!马勋!张伟!立即释放所有联军将士,再把咱们多余的兵器交给他们,今日誓必勠力同心,一起斩杀了这帮该死的贼寇!!!” 杜曼简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一对眼睛...... 丁太一嘴里的兜裆布也被人迅速扯掉...... 晋邈意气风发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慷慨激昂地举起了战刀,对着群情汹涌的众人,声嘶力竭地大声高歌了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 “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 “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 与此同时...... “该死的晋邈!竟然敢出卖咱们?!王建!李运!咱们赶紧一起冲杀毛宝那帮人,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杨难敌怒不可遏地大声吼叫着,脚步却在不停地拉开与王建等人的距离,甚至故意把“咱们”两个字叫得特别响亮...... 可王建眯缝着的眼睛里已经迸出了毫不遮掩的杀意...... 杨虎也是一脸狞笑地堵在了杨难敌不断后撤的道上...... 李运更是直接让人把杨难敌团团围在了他们的中间...... “扑通”一声! 杨难敌毫不犹豫地跪在了王建等人的面前,并且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咚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杨大首领这是做什么?!总不会是叫咱们饶你一命吧?!哈哈哈!” “哈哈哈!杨大首领是不是特别后悔?!不应该把自己的亲卫都派出去督战?!” “嘿嘿,老子要是死了,你们觉得晋邈那个墙头草,会让你们也活着?!” 杨虎的灿烂笑容立时凝固在了当场,喉结更是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几次,禁不住又扭头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便宜丈人,还有那个眼珠子不停乱转的李运...... “但若是你们押着我这个大活人过去投降,说不定不仅能够保住性命,还能跟着老子一起享尽荣华富贵......” 杨难敌眼神闪烁地嚼着字眼,紧张莫名地看着王建等人,尤其是那个一言不发,却主意最多,说话又很有分量的李运...... “你他娘的吓唬谁?!” “兄弟!咱们可是结拜的弟兄,大哥能骗你吗?!如今这情势你也看见了,咱们是被前后夹击,他们还有伏兵支援,晋邈为了自保已经临阵倒戈,咱们要是去投降他,你们觉得他是会杀人灭口,还是等着咱们去指认他跟咱们同流合污?!” “那你是想让咱们去投降联军?!” 李运终于忍不住开口多问了一句...... “我毕竟是仇池国主的嫡子,关中联军现在最需要的也是汉中一郡的太太平平,所以只要我肯投降,这帮鸟人肯定巴结老子都来不及啊!” 李运不由得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又瞥了眼顾虑重重的王建和杨虎,最后忍不住又深看了一眼还在“垂死挣扎”的杨难敌,竟是突然出乎意料地张口高唱了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 “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 “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 不久之后...... 豫州,汝阴郡,葛陂,石勒的大帐内 “报!大王!不好了!我军大营下方发现一支人马,他们正在全力朝我军冲杀过来!!!” “嘭”的一声! 一只酒盏直接被狠狠地砸在了干燥的泥地上...... 石勒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不仅立时荡然无存,就连看着张宾的眼神也逐渐透出一股子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华容道之计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午时七刻左右...... 汝南国,平舆县,沈亭废墟之南 “轰隆隆......” “轰隆隆隆......” “轰隆隆隆隆......” 滚滚而动的闷雷声一瞬间就让所有人都压抑地透不过气来...... 冰彻刺骨的淫雨更是顺着人的脖子使劲往热乎的地方钻去...... 祖逖禁不住连续打了几个寒颤,腿肚子也在不停地抽着筋,流脓渗血的伤口更是痛得他呲牙咧嘴...... 祖纳的左手死命地摁在肚脐眼上,脸色煞白地紧咬着微微松动的牙根,控制不住地站在原地“噗噗噗”地拉着稀,可眼睛却是依旧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些“张牙舞爪”,恨不得立即冲杀过来的“豺狼虎豹”们...... “嘿嘿嘿,二哥,你是真他娘的骚呀,这种事还要亲自带个头?!” 祖纳痛苦难言地抽搐了几下嘴角,有气无力地瞥了一眼还在强行说笑,甚至试图扭转绝望气氛的祖逖...... 可就在这时...... “轰隆隆!!!” 一道震耳欲聋的金色闪电突兀地在天际炸裂了开来...... 祖逖脸上硬挤出来的苦涩笑容瞬间就凝固在了当场...... 祖纳也瞪大了红肿的眼睛,紧张地扫视着周围惶惶不安,却又早已无路可逃的将士们,竟是不由得一阵悲从心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依旧麻木不仁地下着...... 呜呜咽咽的风声仍然阴魂不散地吹着...... 荀崧痛苦无比地紧闭着“沉重”的双目,悲恸难抑地翕动着发紫的嘴唇,任由着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就是不敢再看一眼那梦魇一般,几乎再次“重现”的凄惨绝境...... 荀灌娘面色惨白跪在冰冷的泥水地上,尽可能地伸展着她那纤细弱小的身子,尽力为她那已经奄奄一息的老父亲去遮风挡雨...... 褚翜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怒目圆睁地喘着粗气,双腿却是不争气地一阵阵发软...... 郭诵咬牙切齿地望着前方那面像是已经宣判他们死亡的“石”字大旗,禁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正在默默为他扎紧断臂伤口的舅父李矩...... 李矩的脸上突然多了一抹慈爱的笑容,甚至直接伸手搂住了郭诵的肩膀...... “嘿嘿,舅舅又给你说了一门亲事,就是潘滔他们一族的闺女,嘿嘿,你也知道他们老潘家的人都还长得不错,等咱们回了荥阳......” “轰隆隆!!!” 一道惊心动魄的炸雷直接带着骇人的闪光撕裂了整片战场...... 辛谧心急如焚地看着石瞻已经高高举起的左手,却偏偏连一字半句的劝谏之言都不敢出声...... “石瞻!你还犹豫什么?!赶紧下令啊!只要杀光了他们,你就是头一份的军功!就算是张宾和石虎他们都要对你刮目相看!” 董匡激动地大吼大叫着,恨不得石瞻的左手立即落下,好让他赶紧出去杀个痛快...... “辛先生不想再说些什么了?!他们或许就是大晋最后的希望,尤其是那个祖逖,他可是把石勒和张宾都耍得团团转,只要我......” 石瞻面无表情地看着神色平静的辛谧,眼神却是变得无比复杂了起来...... 思路客 “诚如董匡所言,只要杀了祖逖等人,这头一份的军功自然是跑不了的,可少将军有没有想过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张宾,夔安,石虎,这些人会不会嫉恨少将军抢了他们的功劳和风头?!” 石瞻的眼角莫名地抽搐了几下,一言不发地皱起了眉头...... “辛谧!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石瞻!你不要糊涂啊!咱们这次去关中已经是空手而归,此刻又是擅离职守,要是再拿不下祖逖和李矩的人头,又或者是放了他们一条生路,那可就不仅是咱们这些人都要死,就是汉部的所有百姓都会被剥皮抽筋啊!” 石瞻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目光也再次变得狠厉了起来...... “辛谧!你个王八蛋!再敢胡说八道,老子现在就揍死你!” 董匡抬起拳头就要往辛谧的脸上砸去,却不想辛谧早就先一步躲到了石瞻的身后...... “董匡!你可曾听说过“华容道上,关羽义释曹操”的故事?!” “你他娘的有屁快放!” 辛谧的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祖逖是什么人?!狗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他们这些不怕死的硬汉?!而且他们此刻又是身陷绝境,势必要跟咱们决一死战!石瞻!就算咱们最后赢了,可是咱们要损失多少人呀?!咱们根本就损失不起呀!但若是咱们让出一条道来让他们走,再等他们感激涕零,毫无防备的时候......” 石瞻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目光深切地扫了一眼这支由汉部精壮和侯氏族人组成的新军,尤其是那个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的辛谧...... “传我将令!让出一条道路来,放祖逖的人马通过!” 不久之后...... 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庞不断从石瞻的面前迅速掠过...... 一个个落荒而逃的身影像极了被猛兽驱赶下的猎物...... 石瞻不自觉地紧紧了右手上冰冷的双刃矛,扭头看向了正在直勾勾盯着他的祖逖...... 祖逖目光如炬地直视着面沉如水的石瞻,还有他身后那些明显蠢蠢欲动的“杂胡”们,禁不住又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迅速逃离的李矩等人...... 祖纳也是恭恭敬敬地对着石瞻抱拳行了一礼,然后目光无比复杂地看向了正静静站在雨中的辛谧...... “祖将军没有想到我们还会在此地相见吧?!” “逖......,确实没有想到小英雄会屈身做了石勒的走狗......” “祖逖!我家少将军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你竟然还敢......” 祖逖立时瞪了一眼开口乱叫的董匡...... “好意?!我祖逖不需要这份好意!” 祖逖突然高高举起了右手,然后声嘶力竭地大吼道:“无难军的将士听令,凡是受了重伤的全部出列!” 一瞬间! 几百个肮脏不堪却又目光坚定的无难军战士,“齐刷刷”地站在了石瞻和董匡等人的面前...... “弟兄们!若是今天小石将军让咱们所有人都走了!那他和他的弟兄们就全得死在石勒的手里!你们说!咱们该怎么办?!” 祖逖撕心裂肺地大吼着,浑身都激动地颤抖了起来...... “扑通”一声! 祖逖突然跪在了这几百伤残将士的面前...... 众将士也立即一个个跪在了祖逖的面前...... “你们都是老子的好兄弟,你们的父母妻儿,还有你们所有的亲人,我祖逖都会替你们照顾好!你们绝对不会白死!我祖逖可以对天发誓,但凡我无难军还有一个活着的人,就一定会替你们从石勒那里报仇雪恨!!!” “将军!保重!” “孩儿不孝!先走一步!” “爹娘!来世再见!” 一声声悲壮的嘶吼声立即此起彼伏地吼了起来...... 一道道喷溅的鲜血瞬间染红了整片污浊的泥地...... 石瞻心神巨震地看着在他面前纷纷倒下的无难军将士,看着他们那一双双视死如归的血红眼睛,看着他们一个个前赴后继,义无反顾地就地自戕,他那紧握着双刃矛的右手竟是第一次颤抖了几下...... 而那些已经越过石瞻大军的豫州各路人马也全部停下了脚步,一个个无比悲恸地看着他们身后这一幕震撼人心的惨烈景象...... 荀灌娘更是用双手捂住了小嘴,双眸红肿地大声恸哭了起来......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囫囵吞蟾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傍晚时分,阴风阵阵 豫州,汝阴郡,葛陂大营之内,石勒大帐之外的不远处,一片满是积水又插着许多木桩子的空地上 一堆堆黑色气泡不停地在腥臭难闻的水面上疯狂地凸起又迅速消散...... 一只只灰不溜秋的癞蛤蟆刚从冬眠之中惊醒就不停地“呱呱”乱叫...... 一排排血迹斑斑的旧木桩上更是绑着许多已经奄奄一息的匈奴青壮...... 哔嘀阁 李农突然浑身哆嗦了几下,滚烫而又蜡黄的腥臭液体,瞬间就从他的大腿根部,一路风驰电掣般地奔涌到了小腿上,然后又从早已发脓溃烂的脚踝处,“哗啦啦”地宣泄到了原本就污浊不堪的臭水塘里...... “你他娘的找死啊!” 匈奴青年一脸作呕地扭过了头,双脚更是借着上身被绑的“便利”,直接从污水之中抬了起来,并且故意岔开了双腿,让脚悬靠在了木桩子上...... 那怪异却又“撩人”的猥琐姿势...... 那被撕扯开裂,流血不止的伤口...... 无一不让他痛苦地咬紧了牙关...... 可这越发沉重甚至发酸的双腿...... 尤其是那即将力竭之时的抽筋...... 更是将他不断地拉向了“万丈深渊”...... 李农半死不活地强撑着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瞥了一眼仍旧挣扎不停,奋力不让双脚碰触污水的匈奴青年...... “你也拉一泡进去......,大家不就扯平了......” “滚你娘的晋狗!!!” “嘿嘿.....,咳咳咳......,撑得那么辛苦,等体力都耗光了,一会可就真的嗝屁了......” “放屁!老子绝不可能比你先死!尤其不可能跟你这种低贱的晋狗一起死在这种地方!老子可是堂堂的太原麻氏!” “嘿嘿......,咳咳......,如今这光景......,早死晚死都是得死......,能陪着你这堂堂的太原麻氏,冒顿单于麾下精锐的后裔一起去祭旗......,也不算死得太窝囊了......,嘿嘿......,咳咳咳......”(匈奴有麻氏,《朝野佥载》中有详细记载。) “呸!晋狗!你也配?!我麻秋可是名门之后,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晋狗里面的贱民,到哪都是仰人鼻息的玩意......” “咳咳......,嘿嘿......,要是之前来犯的祖逖不是虚晃一枪,而是拼尽全力攻下这座大寨.....,哼哼!说不定老子就可以杀光那帮该死的羯狗了......” 李农咬牙切齿地抽搐着眼角,就连看着麻姓青年的目光,也时不时地透出了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麻姓青年禁不住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带血的唾液,瞬间就回想起了之前整座大寨内的慌乱景象...... 难不成真的是那个叫祖逖的晋人干得?! 石勒这么不可一世,百战百胜的人物,都被他逼得要杀人来祭旗迎战了?! 麻姓青年不自觉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深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李农......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吧!也就是这帮羯奴窝囊,动不动就被人吓得跟缩头乌龟似的,还他娘的想要砍了老子的脑袋来提振士气!?啊呸!” 李农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根本没力气去反驳什么,可他的心头却止不住地涌上了一股子强烈无比的憋屈与不甘...... “怎么不说话了?!哼!一群晋狗能有什么指望?!真有本事的话,还会让咱们匈奴人杀进来?!就连这帮只配吃屎的羯奴也比你们晋狗强上千倍万倍!” “嘿嘿!你说的羯奴到底是谁呀?!麻秋!你小子死到临头了,还敢这么嚣张?!就不怕大王知道了,再抓一些你的族人来祭旗?!” 麻秋立刻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前方,就连一直高悬起来的双脚也直接踏在了污水之中...... 一个羯人打扮的英俊青年,迈着轻快的步伐,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羯人甲士,耻高气扬地走到了麻秋和李农等人的身前...... “呸!真娘的晦气!老子还以为是谁来了,原来又是他娘的一条晋狗!” 石聪的眼角立即止不住地抽搐了几下,藏在袍袖之中的双手更是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哼哼!冒顿单于麾下精锐的后裔?!嘿嘿......,这出生确实还算高贵啊......,怪不得平晋王殿下非要养着你们这些废物,原来就是为了省下些牛羊,好拿你们的脑袋来充数祭旗啊!哈哈哈!!!” 麻秋不屑地咧了咧嘴角,出人意料地强压下了怒气,然后笑嘻嘻地继续嘲讽道:“石聪啊石聪!你看看人家李农,同样是晋狗,最起码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像你这种数典忘祖的畜生,只晓得跪在地上添这些羯狗的腚!” 石聪面无表情地看着像是故意要激怒他,好让他死得痛快一些的麻秋,竟是忽然对着他弯下了腰...... “你他娘行这么大礼,是要改姓老子的麻了?!哈哈哈!好孙子!快叫爷爷呀!哈哈哈!没想到老子临死前还能得个便宜孙子,就连石勒都是老子的儿子了!哈哈哈哈!” 麻秋兴高采烈地咧开了嘴巴,不停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却不想石聪突然直起了身子,伸出手就把一只肚满肠肥的癞蛤蟆塞进了他的口中...... 白色浓汁立时从各个“颗粒饱满”的疙瘩上喷涌而出...... 毒液立即掺杂进了腥臭的污水里让口感变得更加滑腻...... 癞蛤蟆更是直接把麻秋的喉咙当作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不仅拼命地用力钻入其中还奋不顾身地一路俯冲而下...... 石聪丝毫没有怜悯地死死摁住了麻秋的嘴巴,面目狰狞地歪着脑袋,无比享受地看着麻秋因为痛苦不堪而严重扭曲的五官,尤其是在那剧烈挣扎之中喷涌而出的屎尿横流...... “哈哈哈!你他娘的不是屁话特别多吗?!这会子怎么不吭声了?!哈哈哈!要不要再吃几只癞蛤蟆?!哈哈哈!这里多的是,不用跟老子客气啊!” “呜呜呜呜呜呜!!!” “哈哈哈哈哈哈!!!” “石聪!士可杀,不可辱!咳咳咳......” “你他娘的又算个什么狗屁玩意?!夔安不要你了,石瞻也把你丢下了,你他娘还有什么资格跟老子说话?!来人啊!给老子往死里揍!!!” 可就在这时! “少将军得胜归来了!!!” “少将军大破无难军啊!!!” “少将军为咱们解围了!!!” “少将军威武!!!” “少将军威武!!!”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天有不测风云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入夜时分 梁州,汉中郡,黄金县城内,火光四起,惨叫连连 “轰隆”几声巨响! 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残垣断壁,终于经受不住狂风暴雪的摧残,声势浩大地砸向了那些不知好歹,敢在它们身旁开开心心,搭伙吃饭的乌合之众...... 城内那些破败不堪的民居也立马呼应着一起接连坍塌,简直恨不得把所有敢于靠近它们的生人,全部碾压成一堆堆“爆浆多汁”的腥臭肉泥...... 那声势骇人的漫天尘埃,也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不断四处喷吐着骇人的冲天火光...... 那些逃命的人只顾着夺路狂奔,脚下不知道踩死了多少无辜冤魂...... 可偏偏就是没有人敢稍作停留,生怕挡着别人逃命而被活活砍死...... 饭团看书 而那一声声此起彼伏,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犹如一道道催命符咒,让人彻底陷入疯狂...... 明月失魂落魄地站在坍塌的城门外,望着那犹如“人间炼狱”一般的熊熊烈焰,浑身上下都止不住地发起了颤...... “怎么会这样?!晋参军?!怎么会这样?!” “这......,这都是......,天意啊......,谁也想不到这暴风雪会把城池都吹塌了啊!而且......,而且这也是公主殿下的命令,他们才会入城休整的呀......” “晋邈!你竟然污蔑公主殿下!” 丁太一怒不可遏地一把拽住晋邈的衣领,抬手就要往他的老脸上狠狠招呼...... 杜曼赶紧一把抓住了丁太一急速向下挥去的拳头...... “你他娘的做甚?!放开老子!” “太一!不要意气用事!” “够了!少他娘的假惺惺了!死在里面的大部分都是老子从仇池带出来的乡亲,还有那些被你们招降的流寇!你们联军的心肝真是他娘的歹毒呀,自己的人都驻扎在城外,偏偏假仁假义地让咱们这帮人住进城里去......” “杨难敌!你不要血口喷人!要是公主殿下真有这个心思,你们几个还能活着站在这里?!而且里面死的也有不少咱们联军的人!公主殿下对你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然在战场的时候,就可以把你们全部都杀光!” 张伟赶紧挺身挡在了明月的身前,一脸誓死护卫公主周全的嘴脸...... “呸!你他娘的找死啊!” 杨难敌额头上的青筋立时暴涨了几分,恨不得立刻砍死眼前这个该死的小畜生...... 李运原本就紧皱着的眉头更是拧在了一起,尤其看着周围联军人多势众的情势,赶紧给王建和杨虎二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毫不犹豫地上前拽住了暴怒边缘的杨难敌...... 王建和杨虎二人立马陪着李运一起把杨难敌拉到了一边,不断地说着各种劝慰的屁话,总算是没让事态进一步地恶化下去...... 马勋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事态的发展,根本没有要出手偏袒任何一方的意思,甚至隐隐之中还有点幸灾乐祸,就是想要看明月威信尽失的丑态...... 阿郎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明月,看着她那双满是悲伤的双眸,看着她那副自责内疚的模样,竟是忽然蹲下了身子,迅速地抓了一把洁白的积雪...... 三瓜疑惑地看着阿郎站起身后,不断把手放在背后使劲揉搓的奇怪举动,却不想正巧被转过头的阿郎给瞧了个正着...... 阿郎的眼神里立时迸射出了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杀意...... 三瓜立时吓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整个后背都沁出了一丝冷汗...... 可就在这时...... 阿丑突然一把拉住三瓜的胳膊,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阿郎,就直接拽着他一路疾走到了明月的身旁...... “明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换了任何人都会让一部分入城避雪的!” 明月面如死灰地流着眼泪,根本没听清楚阿丑说了些什么,只是绝望地看着正在带着人徒劳救火的李永康...... 同一时刻 汉中郡,西乡县境内,,午子山,午子峰,鹁鸽洞内,篝火烧得旺旺的,暖暖的 “你醒了?!” 张咸睁眼一看是老天师范长生,立刻就想翻身起来跪谢救命之恩...... 范长生赶紧伸手阻止了张咸的举动...... “不要乱动!你这次能捡回一条命来,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多谢老天师相救,不然张咸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至于这福大命大......,难道老天师还有大事要交与俺么?!” 范长生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抬起手中的陶碗,让张咸喝了几口温热的粟米粥......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先安心养病吧......” “老天师!俺咽不下这口恶气啊!” “如今大局已定,汉中一郡暂时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老天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果然是杨难敌那帮贼人赢了?!不好!明月怎么样了?!老天师!连你也救不了她吗?!咳咳咳咳咳......” 张咸突然止不住地剧烈咳嗽了起来,浑身上下更是痛得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是明月赢了,而且赢得非常漂亮......” 范长生一边上上下下地轻抚着张咸的后背,一边又忍不住回忆起了和明月那夜的促膝长谈,尤其是她在丘陵之上高唱的“岂曰无衣”的惊艳身姿...... 张咸涨红的老脸终于舒缓了几分,可眼神之中却满是难以置信...... “老夫要离开汉中了,你继续在这里发展教徒,收拢那些流离失所的民众,但切记一定不要太过张扬,以免被晋邈那伙人给盯上了......” “老天师不去帮帮明月吗?!若是有您在她身边......” 范长生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瞥了一眼满面愁容的张咸,禁不住感慨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开始担心起那个小丫头了?!” “俺就是觉得她心眼不坏......” “可是你别忘了,咱们已经是成国的臣子了......” 张咸立时低下了头,眉头也拧在了一起,整个人更是显得有些难以形容的落寞...... “那陛下让咱们在汉中全境举义的事情......” 范长生的眉头一皱,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老夫会想办法拖延一阵......” “那要是陛下震怒了呢?!” 张咸忧心忡忡地看着愁眉不展的老天师,竟是忽然生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的错觉,原来一向云淡风轻的老神仙也会有如此进退两难的时刻...... “老夫还想再等一等,看一看明月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不久之后...... 浔阳城附近水域(浔阳,即浔城、浔阳城,是今江西省九江市的古称。因古时流经此处的长江一段被称为浔阳江,而古代县治在长江之北,即浔水之阳而得名。) “全力划桨!追兵快要赶上来了!” 朱伺声嘶力竭地大吼着,脸上却被一支流矢划伤,可他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鼓鼓囊囊的风帆...... 孙盛和宋哲二人也是拼尽了全力去帮着一起划桨...... “快划!咱们遇到浔阳江上最臭名昭著的水贼司马羕了!他们人多势众,还有不少大船,要是被他们抓住了,咱们全都得死!!!”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陇西辛氏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深夜时分 豫州,汝阴郡,葛陂大营,汉部,“崭新”的大帐内,炭火“噼啪”作响...... “徐先生?!您怎么来了?!” 石瞻惊喜莫名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忍不住就要带着辛谧和董匡去上前拜见...... “嘘......,小点声,小丫头好不容易睡着了......” 徐光一边熟练地晃着轻柔的步伐,一边小心翼翼地抱着熟睡的小徐媛,然后一路走到了早已准备好的被褥旁,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了熊皮做的褥子上,又温柔地为她盖上了洁白厚实的羊毛毯子...... 辛谧神色紧张地看着徐光一气呵成的举动,忍不住径自走到了徐光的身旁,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正嘟着小嘴,打着“呼噜”的小徐媛...... “平晋王已经让医官来看过几次了,说是由于惊吓和旅途劳累,再加上受了一些风寒,才会病得这么厉害,所以又让专人为她特配了一些温补的药物,这不才刚吃下不久,病情就看上去平缓了不少,只要明天再大解一些出来,就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饭团看书 辛谧眉头一皱,赶紧搓热了双手,然后又对着手掌连续呵了好一会热气,这才探出温热的右手,摸了摸小徐媛已经发汗的额头...... 石瞻目不转睛地看着辛谧的一举一动,直到他慢慢淡去了脸上毫不掩饰的焦虑,露出了一抹让人看着无比欣喜的笑容时...... 那颗一直压在他的心头...... 让他久久不能顺畅喘息...... 甚至像梦魇一般的巨石...... 竟是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石瞻像是忽然意识到了别人注视的目光,,立马收敛了脸上灿烂的笑容,就连眼神也瞬间又变得无比冷漠了起来...... 可就是这一刹那之间的神态变化,硬是没有逃过徐光那双犀利的眼睛...... 徐光不禁有些动容了起来,尤其是看着辛谧笑着笑着,就快要哭出来的蠢样,甚至就连一向在石勒军中不苟言笑的石瞻,竟然也会有那么一刻不自觉的真情流露...... 难不成这个小丫头真的就是明月公主?! 不然石瞻和辛谧二人为何会如此上心?! 徐光疑惑不解地摇了摇头,却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明明她已经病得有些神志不清...... 偏偏还要担心会不会传染别人...... 那一张红扑扑发烫的小脸蛋儿...... 真是看得人心尖尖都跟着发颤...... 徐光立时忍不住再次把目光投向了熟睡打鼾的小徐媛,却又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另外两个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甚至连走路都显得十分辛苦的年轻人...... “看什么看?!老东西!你爷爷麻秋,还死不了!” “嘭”的一脚! 麻秋直接一个趔趄,差点摔得满嘴是泥...... “你娘的!” 麻秋好不容易站稳身形,抬拳就要对着董匡挥去,却不想立时崩裂了伤口,整个人都痛得呲牙咧嘴,甚至不停地打起了颤...... 李农赶紧挡在了麻秋的身前...... “董将军息怒,麻秋只是......” 董匡眼角抽搐了几下,怒视着眼前这个李农,最终还是慢慢地放下了拳头...... “哼!一个祭品,竟然还敢辱骂徐先生?!” “李农!你他娘的给老子让开!你们这群晋狗,没一个有骨气的!” 麻秋怒目圆睁地瞪着董匡,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够了!全都住手!” 石瞻突然暴喝了一声,二话不说就抬起了腿,并且迅速走到了麻秋和董匡的中间...... “麻秋!不许你对徐先生无礼!董匡,你也去吃点东西......” “石瞻!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小白眼狼动不动就晋狗晋狗的骂!他娘的狗东西!你可别忘了,要不是李农非要救你一命,你小子早就死在石聪的手上了!” “谁他娘让你们来救了?!是你们自己非要自作多情!老子宁可当场死了,也不用你们这帮人来救!” “你他娘的闭嘴吧!要不是石瞻回来的及时,又亲自向平晋王求情,你我的性命早就没了!还能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呸!老子是冒顿单于的......” “嘭”的一声! 麻秋的话才说了一半,直接就翻了白眼,整个人更是瘫软在了石瞻的怀里...... 李农错愕地看了一眼已经昏厥过去的麻秋,又瞥了瞥仅用一个手刀就让麻秋闭嘴的石瞻,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董匡轻轻松松就拦腰抱起了麻秋,然后随意地平放到了温暖的炭火旁...... “李农......,麻烦你再给他抹点伤药......” 李农赶紧抱了抱拳,迅速走到了麻秋的身边,然后拿起了董匡丢在一旁的伤药...... 辛谧眼见小徐媛已然没有大碍,争吵也已经停了下来,立马就躬身对着徐光一拜道:“多谢先生搭救......” 徐光立即躬身还了一礼,然后一脸郑重地问道:“你就是辛谧?!那个屡次辞官,却依旧被司马遹拜为太子舍人的辛谧?!真是久仰大名啊!” “不敢不敢,一些虚名罢了......,徐先生认识辛某?!” 徐光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陇西狄道,临洮辛氏,赫赫世族啊!令尊辛怡过去还是幽州刺史,徐某曾在他的治下,得过一些太平日子......”(临洮县,古称狄道,隶属于甘肃省定西市,因境内有洮河而得名,临洮位于黄土高原与青藏高原的交汇处,又是甘肃省会兰州的南大门,即使在古代也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 辛谧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长相普通,却又显得高深莫测的徐光...... 徐光自顾自地往火坑里添了点干柴,又用长木勺舀了舀铁锅里的汤水,一脸陶醉地闻着那扑鼻的肉香...... “辛先生不必多虑,徐先生不仅是瞻的救命恩人,更是整个汉部的恩人......” 辛谧赶紧又对着徐光郑重地拱了拱手...... 徐光立刻还了一礼,然后谦虚地回应道:“少将军谬赞了,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能多救一些无辜百姓,总归是善事一桩......,嗯?!你们怎么都杵在那?!都过来坐呀,这羊肉可是现杀的美味,赶紧趁热多吃一点......” 片刻之后...... “平晋王打算明晚给你好好摆上一个庆功宴,而且还特地下令让所有将领都必须出席......” 石瞻不由得挑了挑眉毛,面无表情地昂了昂头...... 徐光默默地抬起了精致的陶碗,轻轻地对着它吹了几口气,然后才浅浅地抿了一口鲜美的肉汤...... “徐先生的意思,莫不是鸿门宴?!” 徐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眉头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慢慢地拧在了一起...... “宴无好宴,会无好会,平晋王这是要让瞻儿在全军中树敌呀......” “他是想让少将军明白......,只有他石勒才是少将军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哼!真不是个东西!” 董匡忍不住牢骚了一句,接着又大口啃起了羊腿...... “那先生的意思是......” 辛谧目不转睛地盯着徐光的眼睛,生怕错漏任何一个关键的字眼...... 可徐光却是偏偏把目光投向了石瞻...... “瞻儿......,你可愿意忍痛割爱?!” 石瞻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头...... “君子营的密探早就洞察了一切,所以我才会那么清楚辛谧的来历,就连辛谧一路帮着你过关斩将的事情,平晋王也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先生是想让少将军把谧献给平晋王?!” “平晋王虽然爱才,可也是生性多疑之人,何况瞻儿毕竟是个晋人......,他是不会让瞻儿轻易得到辛氏这样一支举足轻重,人才辈出的陇西大族......”(辛氏一门在西汉开始,是以“武功”起的家,其中声名最显著的就是破羌将军辛武贤,左将军辛庆忌父子,他们对西北羌人,乌孙等少数民族的战役中立下殊勋,但之后就越来越开始偏向“文”,譬如曹魏的辛毗,冉魏的辛谧,才女辛宪英,隋朝礼部尚书辛彦之 ,唐朝宰相辛茂将等等。)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不归路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七日,黎明时分,扬州,宣城郡,石城县西南的长江水道上(此处的扬州是古九州之一;石城县在今安徽省贵池市西南七十里的灌口乡石城村) “全是赤马船......,司马羕真是做惯了这杀人越货的买卖......”(晋代崔豹在《古今注》卷下《杂注》中说:“孙权名舸为赤马,言其飞驰如马之走陆也。就是快船的意思。”) 朱伺面色铁青地看着后方紧追不舍,却又像是故意跟他们保持着距离,就是不肯立马扑上来厮杀的众多贼船,眉头更是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 “完了完了,孙盛啊孙盛!这风怎么说停就停了?!又要划船了?!娘的!整整一夜都没怎么歇停过呀!一路从浔阳穿过九江,差点被逼进彭泽,然后又不眠不休地逃到这里!司马羕那个老贼竟然还不肯放过咱们?!”(彭泽也就是现在的鄱阳湖,它是中国最大的淡水湖,在九江这个地方与长江交汇。) 宋哲“娇喘”连连地抖动着他那发白发亮的“动人”肥肉,绝望地看着身后那十几艘分列两排,紧“咬”着他们不放的三帆和六帆贼船,竟是莫名其妙地把这些“阴魂不散”的水贼和那些吃人的槃瓠蛮联系在了一起......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杀杀杀!” “杀杀杀!!” “杀杀杀!!!” 一声声惊心动魄的擂鼓声...... 一阵阵催命一般的喊杀声...... 宋哲突然像是中邪了一般,直挺挺地站直了身子,目光惊恐地发着颤,然后不顾一切地丢下了与众人一起划动的船桨...... “救命啊!老子不想死呀!不想被他们吃掉啊!” 宋哲脸色煞白地高喊着胡话,用力推开了想要拉他回来的孙盛,然后发疯了似的在船上乱窜乱撞...... 原本就人心惶惶的一众荆州将士,立时就有不少人想跟着一起作乱,却不想朱伺早已经先一步拔出了战刀,并且迅速带着一众亲卫斩杀了几个想要趁机破坏船桨和船帆的畜生...... 那肆意喷洒的滚烫热血...... 那死不瞑目的残缺尸体...... 瞬间就让所有蠢蠢欲动的人“冷静”了不少...... “大胆!放开老子!你们竟敢以下犯上?!老子是秦王殿下的使者!” 孙盛双手渗血地紧咬着牙关,无能为力地看着被迅速制服的宋哲,然后又一路目送着他被人强行绑在了光滑冰冷的桅杆上...... 朱伺的眼角止不住地抽搐了几下,右手更是在刀柄上攥了又攥,最终只是让人一拳打晕了那个光着膀子,嘴巴里还在“唔唔”个不停的白胖子...... “朱将军!前方就是新洲乡的长江弯道了......” 朱伺不由得眯缝起了一双眼睛,盘算着进入弯道后的种种后果,竟是忽然有些恍惚地朝着江面深看了几眼...... 那淡淡的金色粼光,泛着雪白的浪花...... “对!破岗湖!斜对面就是破岗湖!全速划船!咱们从那个小河道进入破岗湖,然后直插枞阳县,彻底甩开司马羕那个王八羔子!”(今在安徽省安庆市东北,而整个安庆市在宋之前都是“泽国”,直到后世慢慢筑堤造地,才有了今天的安庆市。所以宋代以前都没有安庆这个地方的记载。枞阳县,古称宗子国,安徽省铜陵市辖县,位于安徽省中南部,长江下游北岸,大别山之东南麓) 笔趣阁 同一时刻...... “父王!您快看!朱伺的战船改了航向,他们这是要进入小河道?!还请父王赶紧下令全速追赶,否则咱们的赤马船就只能看着他们溜走了......” 司马羕慈爱地摸了摸嫡长子司马播的小脑袋,宠溺地看着他一脸着急的激动模样,嘴角竟是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哼哼!父王就是要让朱伺自己走上这条不归路......” “父王是在逗播儿吗?!朱伺的战船是平底船,只要适当抛弃一些物品,应该就能顺利通过破岗湖,而咱们的赤马船都是龙骨船,很容易就会在浅水里搁浅......” 司马播扬了扬他手中的详细河图,疑惑不解地看着像是胸有成竹的父王,却又不敢贸然越俎代庖,直接下令去追赶那艘已经迅速与他们拉开距离的战船...... 司马羕玩味地看着只有十岁出头的嫡长子,竟是依旧不紧不慢地对着身旁的亲卫吩咐道:“传本王命令,派两艘三帆赤马驻留原地,守住这个河道口,万不得已之下,可以焚船自毁,堵住河道,总之绝不能让朱伺再杀个回马枪......,其余人全速向新洲乡水道进发,本王保证你们一定能活捉朱伺!” 司马播立即瞪大了一双丹凤眼,简直不敢相信地脱口问道:“走新洲乡的长江弯道?!那还怎么可能追得上朱伺?!父王!您别忘了!这里可都是司马睿的地盘了,说不定周访也是故意放咱们进来,就是想等咱们返航的时候,配合柴桑的水军一起截杀咱们,若是拖延太久,恐怕咱们也会陷入......” “哈哈哈,你别忘了,枞阳那边还有郭璞呢!哈哈哈!播儿呀播儿,你父王是什么人?!堂堂的高祖宣皇帝之孙,汝南文成王之子,又是跟着东海王一起南下至此,他司马睿就算知道父王做了什么,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等他僭越登基的时候,谁来给他搭台唱戏?!” “司马睿要称帝?!” 司马播禁不住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眼神里竟全是压抑不住的嫉妒与愤恨...... 司马羕不动声色地看着司马播突然攥紧的一对小拳头,忍不住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精挑细选出来的亲卫...... “父王!您真的要把朱伺船上的秦王使者送给司马睿?!父王!咱们冒那么大的风险出来,到底是图的什么呀?!” 司马羕不由得挑了挑眉毛,一言不发地背起了双手,目光炯炯地看向了那艘已经快要消失在眼前的平底战船......(1983年6月,考古学家在广州番禺的南越王墓中,发现了一种平底战船,也就是本书中朱伺的战船,根据史料,这种战船出现时期不迟于秦汉时期,它头尾上翘,头低尾高,拥有甲板,底板,隔仓板,还有尾楼。而且吃水浅,干舷低,造型曲线也合理,美观。考古学家称这种船为南越王船。)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金蝉脱壳之计 破岗湖的入口附近(1938年6月12日,侵华日军进攻主力波前支队就是通过这条湖攻陷的安庆城,1992年10月,安庆规划处编印《安庆市地图》,破岗湖才正式更名为破罡湖。) 一阵阵尖细到令人发指的“啾啾”声,恨不得立即刺破那脆弱而又敏感的薄薄耳膜...... 一道道犹如击鼓传花般不断闪现的狼烟,更是一个个扭曲着身体在天际上张牙舞爪...... “鸣镝......,狼烟......,娘的!司马羕这条看门狗......,已经这么肆无忌惮了?!”(山东威海西周墓中发现了四孔鸣镝,《中国北方先秦时期青铜镞研究》中也有叙述。而在战国时期的墓葬中,发现的鸣镝都是三孔了。) 朱伺抿着发紫开裂的嘴唇,紧扣着越发松动的门牙,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几艘故意堵住破岗湖入口处的敌船...... “执法队!听令!但凡有人敢偷懒不划桨的,甚至还敢聚众反抗的,一律格杀勿论!” 朱伺面目狰狞地挥舞着手上鲜血淋漓的战刀,呲牙咧嘴地呼喝着那些早已体力不支,甚至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却还要继续埋头拼命划桨的战士们...... “来人!把孙盛带过来,再拿点水来,把这个白胖子也给老子泼醒了!” 片刻之后...... “嘭”的一声! 一盆看着就冰寒彻骨的脏水直接泼在了“春光无限”的宋哲身上...... “啊!!!” 孙盛心头一阵发颤地看着失声惨叫,浑身抽搐,甚至已经频频翻起白眼的宋哲,赶紧“扑通”跪倒在了朱伺的身前,并且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朱将军!要是宋哲死在了这里,那朱将军这一路的艰辛还有什么意义?!又怎么对得起陶郡守对将军的信赖和那么多死去的将士啊?!” “哼!那也总比落在他司马羕的手上要好的多!” 朱伺没好气地对着孙盛冷哼了几声,禁不住又扫了一眼四周“密布”的狼烟,竟是突然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向了战船的尾楼...... 不久之后...... 宋哲瑟瑟发抖地跌坐在炭盆的近前,双手紧紧地拽着裹在身上的毛毯,总算是让他那原本煞白煞白的肥脸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血色...... 孙盛也披上了一件厚实宽大的外衣,忐忑不安地跪坐在浑身发颤,披头散发的宋哲身边,只敢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气腾腾的粟米粥...... “怎么都不说话了?!真以为老子不敢杀了你们?!要不是为了护送你们两个,老子至于被逼到这种地步吗?!” 宋哲立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却不想孙盛倒是咬了咬牙,直接硬着头皮就反唇相讥了起来:“朱将军之前还心急火燎的,此刻倒是胜券在握了?!也不用去外面盯着?!若是一会儿那些沟沟汊汊的地方,真杀出来许许多多的小舢板......” 朱伺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就连看向孙盛的眼神里,也似乎多了一抹毫不掩饰的杀意...... “哼哼!小小年纪......,确也有些脑子......,只不过你别忘了,这里河道宽阔,根本就不适合埋伏,只有到了破岗湖与长江水道的交汇处,那里倒是真的有那么一段的水路,特别特别的狭长......” 孙盛禁不住皱了皱眉头,呆呆地看起了炭火,脑子里全是那些舢板冲击战船的可怕景象...... 思路客 宋哲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慌乱,只不过碍着朱伺之前的狠劲,一句屁话也不敢多嘴...... 朱伺不屑地对着二人撇了撇嘴,顺手就把粥碗抬到了嘴边,然后摇头晃脑地对着热粥吹了几口气,就仰起头“唏哩呼噜”地一口气吞咽到了肚子里...... “你们两个也多吃一点吧,说不定这就是断头饭了......” “朱将军此言又是从何说起啊?!那些宵小想在河道上伏击咱们的战船,那简直就是螳臂当车,宋某相信朱将军一定可以......” “哼哼哼!你说得倒是轻巧!” 朱伺鄙夷地瞪了一眼连说话都在发着颤音的宋哲,心头却是突然又想起了外面那一道道让人触目惊心的狼烟...... “若不是之前一直阴雨绵绵,恐怕此刻早已是大雾弥漫......,可惜雨已经停了,这大雾随时都会起来,咱们要是分不清方向搁浅在此地,又或者耽误太久被司马羕在枞阳截住,那一切就都完了......” 同一时刻...... 一艘六帆赤马船的主舱内 西阳王司马羕闭目养神地烤着炭火,心思却是已经回到了年轻时的峥嵘岁月...... 那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的俊美少年,跟着喜爱他的从兄司马越一起离经叛道...... 而且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艰难与险阻,司马越都能义无反顾地为他去遮风挡雨...... 哪怕是因为党附司马乂被贬官流放,最后依旧能官复原职,甚至增加了封地...... 尤其是永嘉二年跟着从兄前往鄄城,那真是逍遥快活,乐不思蜀的幸福时光...... “父王......,咱们为什么非要这样自曝实力,还不惜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去擒拿秦王使者?!最后还要亲自带着他们去送给司马睿?!一定要这样上赶子一般地攀附他?!” 司马羕疲惫无比地睁开了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意犹未尽地回味着那些已经烟消云散的美好过往,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满脸稚嫩却又不甘居于人下的嫡子司马播(古代兄弟血缘关系:血缘亲近的叫兄弟,疏远的叫从兄弟,再远的就叫族兄弟,鄄城就是现在的山东省菏泽市鄄城县。) “浔阳不过是一隅之地,刚刚能苟延喘息而已,而他却是你从伯父生前特敕的江东之主......,父王又是一个有污点的人......,没有人愿意拥戴孤王了......,何况当年若不是你从伯父挺身而出,向惠帝求了一个大赦天下的由头,恐怕直到此刻孤王还只是一个被废的庶民......” “可他司马睿不过是一个杂种!而咱们才是正经嫡出的......” “住口!这样混账的话!从今往后不许再说出来一个字!否则咱们这一门老小全都要被你这个孽障给活活害死了!” 司马羕怒目圆睁地瞪着吓得脸色苍白,甚至已经“扑通”跪倒在他眼前的司马播,禁不住恶狠狠地再次警告道:“大势所趋,人力如何能违?!何况如今王氏一门,北渡诸姓,江东吴人全都归顺与他,就连秦王司马业都在派人前来,弄不好司马睿就要趁机称帝,若是咱们再不主动一些,恐怕又要被摁上一个莫须有的抄家灭门之罪......” “父王不如再等上一等?!此次秦王遣使估计是下旨要让司马睿俯首称臣,毕竟收复长安已是旦夕之事,司马睿即使再想僭越称帝,也要缓上一缓,如此一来,势必南北对立,你我父子只需要两边讨巧,就可以左右逢源,然后从中渔利......” 司马羕的眼中立时闪出了一丝精光,可又瞬间沉下了苍老的脸庞,就连眉头也全部拧到了一起...... “父王若是担心此刻已经得罪了秦王使者,孩儿倒是有一个妙计可以让咱们金蝉脱壳,而且从此以后不仅司马睿要忌惮父王的手段和势力,就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司马业,也要想尽办法来拉拢咱们......” “你就不怕适得其反?!” 司马播的胸中立时生出一股子难以压抑的怨气,却又不敢直抒胸臆说出他自己的真实野心,只好强压下了心头的各种不甘与愤怒,然后迅速地直起了身子,挺了挺瘦弱的胸膛,仰头看向了目光越发冰冷的司马羕...... “司马业不过是一个傀儡,司马睿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只有咱们还有土地与兵权,若是他们谁能率先得到咱们的承认......”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鷁首怪兽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清晨时分,扬州,庐江郡,枞阳县的西南方向,靠近破岗湖的长江河道上 “哈哈哈,咬住他们了!虞兄!你快看那边!是咱们的人!他们开始进攻朱伺了!哈哈哈!三哥就是三哥,从来没有骗过本王!哈哈哈!三哥这次为了咱们,真的是连棺材本都豁出去了!” 虞胤的脸上立时露出了几分尴尬,心头的疑惑却是又重了几分,可眼前的事实又明摆着毫无破绽...... “你小子之前还非说他突然回转浔阳是什么金蝉脱壳之计,是要让咱们去做什么替罪羊?!这会子你可看好了,三哥对咱们那是真的掏心掏肺呀!所有功劳都让给咱们了!” 虞胤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却又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好了!不要再疑神疑鬼了,就算最后那个使者是假的,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毕竟带头的人是三哥,又有你这个琅邪王小舅子在,咱们还有那么多赤马战船,谁他娘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南顿王司马宗不可一世地抬起了嘴角,也不管虞胤的脸色变得有多难看,直接伸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 “虞兄!这次的功劳绝对有你的一半,咱们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在他司马睿的面前长个脸,顺便让你的姐姐也好好为你高兴高兴!” 虞胤原本就青红不定的脸色,立时又变得愈发得难看了起来,甚至心头还抑制不住地涌上了一股子无名之火...... 那个曾经与他一起相依为命的姐姐...... 那个犹如慈母一般无微不至的亲人...... 那个连踩死蚂蚁都会伤心的虞孟母...... 自从被他琅邪王司马睿娶为发妻后...... 简直就像是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仅张口闭口都是恶心的假仁假义...... 甚至为了保住她那岌岌可危的地位...... 不惜抢夺荀氏所生的司马绍来抚养...... 虞胤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就连指甲也掐到了肉里...... 这都是被那个杀千刀的司马睿给逼得走投无路了...... 要不然她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哈哈哈,虞兄!你是不是已经忍不住想要亲自上阵厮杀了?!哈哈哈,你看看你,指甲都快掐出血来了!” 小书亭 司马宗笑容揶揄地对着虞胤抖了抖他那两条精修过的眉毛,玩味地看着他一脸慌张地迅速松开了那两只攥得死死的拳头...... 而恰在此时...... 江面上忽地吹起了一股子劲风,还带起了一阵薄薄的白色雾气...... 司马宗的脸上立时就没了笑容,就连那眉头也瞬间拧在了一起...... 同一时刻...... 破岗湖通往长江的最后一段狭长河道内 密密麻麻的投矛“呼啸”着从四面八方扑向了战船...... 挨挨挤挤的舢板船更是堵在了朱伺战船的前前后后...... 一根根嵌着铁钩的嵩杆立刻死死地“咬”住了船身...... 一个个身手敏捷的水贼咬紧匕首就顺着嵩杆往上爬...... 一时之间...... 甲板上到处是被投矛钉死在原地,却犹自在不停挣扎的鲜活生命...... 惨绝人寰的哀嚎声更是一瞬间就湮灭在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之中...... 朱伺立即身先士卒地带着一众幸存下来的荆州将士挥刀迎了上去...... 宋哲瑟瑟发抖地躲在战船的尾楼里,耳听着外面激烈异常的厮杀声,还有那不断“扑通”响起的落水声,竟是吓得他赶紧用手死死地捂住了嘴巴,硬生生地把那些已经被船晃了出来,甚至直接喷涌到了嘴边的的腥臭“污秽”,囫囵吞枣一般地全部强塞了回去...... 孙盛站立不稳地看着令人作呕的宋哲,五脏六腑立即跟着一阵翻江倒海,赶紧一把抓住了船窗上的栏杆,对着窗外就是一阵止不住的干呕,却不想还没来得及擦一下嘴角的污渍,一颗瞪着死鱼眼的人头突然从鲜血染红的湖水里“蹿”了出来...... “啊!!!” 朱伺急忙回头看了一眼传来惨叫声的尾楼,却是已经无法及时抽身回去一看究竟,尤其是看着四周不断撑着篙杆冲来的舢板船,更是焦急地看向了主桅上被收拢起来的风帆......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 原本被紧紧收拢起来的风帆,瞬间就从高处一路铺展了下来...... 朱伺一刀砍断了系在主桅上的缆绳,亲自摆弄起了全部铺展开来的风帆...... “起风了!起风了!!把其他风帆也都放下来!用嵩杆把挡在船头的小船撑开!弟兄们再坚持一会!只要入了长江!!!咱们就有活路了!!!” 朱伺一边声嘶力竭地鼓舞着岌岌可危的士气,一边拼命地挥砍着不断蜂拥而来的水贼,眼神却是不停地留意着湖面上愈发浓郁起来的雾气...... 与此同时...... “延祚兄!不如再让船队往前开一开?!这样才能彻底封锁长江口,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借着浓雾从咱们身边强行穿过......” 司马宗眉头紧锁地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凝重地盯着前方渐渐浓重的雾气,耳听着越来越惊心动魄的厮杀声,却是依旧没有任何要下令向前的意思...... “延祚兄!起风了!那些舢板小船根本拦不住朱伺了!咱们就算是搁浅在这里,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先抓住秦王的使者呀!” “虞兄!你别忘了!这里已经是郭璞的地盘了!一旦咱们没法及时脱身,或者兵力不足的话,指不定他就会抓了咱们所有人去向王导邀功......” 虞胤的脸色立时变得不太自然了起来,尤其是一想到那个能预知过去未来,甚至撒豆成兵的奇人郭璞,竟是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不久之后...... 长江口 江面上的雾气是越来越大,甚至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朱伺浑身是血地站在船头,悍不畏死地瞪视着前方...... 战船尾楼里 孙盛嘴里念念有词地叨叨个不停,完全顾不上已经吐得天昏地暗的宋哲...... “你......,你他娘的不要念了......,老子快被你念死了......” 孙盛却是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念叨地更加大声了起来:“卷蓬卷蓬,河伯导前辟蛟龙,万灾消灭天清明!”(此咒出自葛洪的《抱朴子》,又或是《六甲秘祝》专门用于涉江渡海之用。登山的话可以用:登山就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娘的!呕......,呕呕呕......,你他娘的还信这些?!别说河伯了!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什么蛟龙来救咱们的!” 可就在下一秒...... 一只青面獠牙的巨大怪兽突然从浓雾之中闪现并且一路横冲直撞...... 一艘三帆赤马船甚至来不及避让就被它直接从中间撞裂成了两段......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二桃杀三士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上午时分 梁州,汉中郡,黄金县城废墟之西,联军的破烂营地内 一棵光秃秃没有一丁点儿树皮的歪脖子枯树...... 一张干瘪瘪满是褶皱还不断声泪俱下的老脸...... 一群活脱脱的豺狼虎豹却满口皆是馥郁芬芳...... 明月完全没有听清楚面前的王建等人在叽叽歪歪些什么,只是恍恍惚惚地想象着亲手将这些该死的畜生,一个个活活地吊死在了那棵光秃秃的歪脖子枯树上...... 李永康全副武装地站在明月的身旁,倨傲鲜腆地注视着帐内这帮没脸没皮,完全忘了当初他们是怎么残杀百姓,如今却一个个像是受尽凌辱的苦主,真是恨不得立刻就让帐内的亲卫将他们给全部斩杀殆尽......(宋代苏轼《留侯论》:“是故倨傲鲜腆,而深折之,彼其能有所忍也,然居可以就大事,故曰孺子可教也。”) 可就在这时...... 一阵阵凛冽刺骨的强劲寒风突然奔袭而来...... 原本就四处漏风的帐篷立时又是一片狼藉...... 王建禁不住浑身一阵颤栗,背后更是一阵隐隐发凉,竟是鬼使神差一般地扭头向后瞟了那么一眼...... 可除了那不停“呼呼”作响,又满是窟窿眼的漏风帐篷...... 大帐外面也似乎只有一棵“瑟瑟发抖”的老歪脖子树了...... “王大首领......” “老夫在!老夫在.......” 王建赶紧收敛了一下略微有些慌乱的心神,下意识地咽了一口极其粘稠腥臭的唾液...... “听那些被擒的氐人所说,杨难敌其实什么都没做,一切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你们几位首领所为,就连这次深夜作乱出逃,也是因为你们到处散播谣言,说是公主殿下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甚至就连昨夜黄金县城内的祸事也是公主殿下......” 王建立时吓得面无血色,不仅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甚至不停地对着端坐在上首的明月一阵磕头求饶...... “不不不!绝无此事啊!还请公主殿下明察啊!老夫等人就算是肝脑涂地,也不敢污蔑公主殿下呀,这明明就是天灾,怪不得任何人呀!杨难敌自己做贼心虚,才会半夜出逃,如今还血口喷人,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啊......” fantuankanshu.com 王建一边极力地矢口否认,一边警惕着四周的刀斧手,急得老脸都涨出了一片异样的“粉嫩”之色...... “哦?!王大首领不会是因为“功败垂成”才想着去嫁祸杨难敌吧?!毕竟外面都说杨难敌对诸位首领一直是礼敬有佳,凡事都会先听从一下你们几位的意见......” 王建的老脸瞬间涨得通红通红,甚至还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 明月不自觉地撇了撇樱桃小嘴,心里又是一阵止不住的腻歪...... 要不是阿郎早有准备,一开始就安排了伏兵,指不定这会子跪在这里跪地求饶的人会是哪个...... “冤枉啊!郎军师!真的冤枉啊!小老儿麾下的都是从四方逃难而来的百姓,他们不过是因为小老儿年长了一些,又肯去多担待一些事儿,这才被百姓们推举做了头领,不成想这反倒成了枷锁,杨难敌还以此要挟小老儿等人,若是不从了他,就要杀光所有的百姓呀......” “公主殿下明鉴啊!我岳父所言句句属实!要不是为了这众多的无辜百姓,咱们绝对是宁死不从的......” “不仅如此啊!咱翁婿二人一路上都在收拢流民,虽然不敢说是扶危救困,起码在他杨难敌的屠刀下,真是救下了不少的人命呀......” 王建大言不惭地信口开着河,眼珠子却是“滴溜溜”一转,立马又对着明月和阿郎二人,“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瞬间挺直了腰杆...... “公主殿下!此番杨难敌出逃,必定是要跟咱联军不死不休了,小老儿请求公主殿下给咱们几人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去梁州各州郡收拢离散的流民,然后从中挑选出善战的青壮,以供公主殿下吊民伐罪,征讨杨难敌......” 阿郎的嘴角忍不住抬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眼神揶揄地瞥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李运...... 李运仍旧不声不响地跪在冰冷的冻土上,满脸都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良善模样,真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人面兽心的衣冠枭獍...... “晋参军......,觉得如何呢?!” 阿郎随意地挤出了一点点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目光炯炯地盯向了像是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晋邈...... 晋邈缓缓地睁开了那双浑浊发黄的老眼,征求似地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张援,然后又像是不经意似地扫了扫对他“翘首以盼”的王建等人,最后才在众目睽睽之下清了清他那有些干渴的嗓子...... “咳咳......,如今长安那边的战事是越发的趋紧了,梁州之乱也到了必须尽快结束的地步,所以老臣觉得......” 阿郎突然对着晋邈抬了抬右手,粗暴地打断了他的侃侃而谈...... “既然晋参军也不反对王大首领的建议,那在下倒是有个更稳妥可行的好办法,毕竟梁州如今兵力不足,晋参军又早就收编了王健等人,所以不如就让他们驻扎在成固,也好为张刺史平乱出上一份微薄之力,当然此事还要由晋参军多费口舌,好好劝劝他老人家......”(《诗经·小雅·采菽》:赤芾在股,邪幅在下。所以“在下”二字,一开始不是自谦,而是裹脚布的意思。) 王建,杨虎和李运三人立时喜出望外,就连看着上首那张冰冷的蚩尤面具,还有那个骨子里都透着坏劲的阿郎,也突然觉得分外的亲切与顺眼了...... “当然......” 阿郎忽然故意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扫了一眼众人,看着他们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这才笑嘻嘻地挑了挑他那四条灵动的“眉毛”...... “公主殿下在此与诸位约定,但凡谁能平定整个梁州的贼患,并且抵御好仇池氐人的随时进攻,尤其是监管好梁州境内那些天师教徒的动向,那么公主殿下可以答应在场的诸位,一定会向秦王殿下和贾彦度大帅进言,命令梁州刺史张光让出汉中郡守和治中别驾这两个官职......” 李运禁不住一阵口干舌燥,眼神也瞬间变得阴险歹毒...... 王建也是涨红了一张老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虎更是激动得两眼发直,不停地舔舐着干裂的嘴唇...... 晋邈却是瞪大了一对眼睛,甚至连后背都吓出了冷汗...... “诸位都听清楚了吧?!足足两个空缺啊!而且汉中郡守一职,那就是一方诸侯啊,就是梁州城也在其管辖之内!还有这治中别驾一职,也是仅次于刺史的高位,相当于在梁州之内,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同一时刻...... 扬州,庐江郡,枞阳县境内的长江河道上 滚滚而动的雾浪泛起了层层的“涟漪”...... 随波“荡漾”的船骸也逐渐沉入了湖底...... 横冲直撞的鷁首“怪兽”像不见了踪影...... 可那动人心魄的歌声却在不断地“蔓延”...... “南有乐土,凤凰来仪......” “彼囿群类,翙翙其羽......” “翩彼飞鸮,怀我好音......” “济济多士,桓桓成行......” “雍雍喈喈,海内承宁......” “百鸟归附,天下归心......”(这首古风四言是由网友猗顿为诸君倾心所作,当然他自吹是随性而写,只是稍稍用了几个典故......)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一帘春醒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临近中午时分 豫州,汝阴郡,葛陂附近的一片毫无生气,光秃秃的小树林里 “不嫁!你他娘的耳朵是坏了还是被狗给啃了?!老娘已经说了多少遍了?!不嫁!就是不嫁!” “姐姐!好姐姐!这是老祖宗的决定!你身为咱们王氏的族人......” “呸!滚他娘的老妖婆!她要是想嫁,就让她自己嫁过去呀!凭什么一回来就往死里坑老娘?!她怎么就没死在并州?!非要回来害人?!亏老娘以前还像傻子一样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她平安归来!如今看来......,真是他娘的晦气!” “姐姐......,可不敢这么说啊?!这要是被人听见了......” “听见了怕什么?!再说这里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人?!你不是早就让人守在树林外了?!” “嘿嘿,姁儿姐姐也没安什么好心吧?!说是要跟咱好好单独聊上一聊,却偏偏要穿着一身便于行走的男装,还背了个那么“沉重”的包裹,总不见得是要逮着机会去逃婚吧?!” 王朗的嘴角不自觉地抬起了一个满是嘲讽的弧度,尤其是看着她那一身不伦不类,破破烂烂的“晋狗”装扮,心头更是突然涌起了一股子压抑不住的无名之火...... 王姁儿下意识地向后退却了一步,杏眼圆睁地瞪着目露凶光的王朗...... “哼!你小子自己打了败仗,贻误了战机,竟然只想着用女人来免责?!你他娘可真是个人才呀!怎么?!今天老娘要是不答应,你还真打算一棍子敲昏了老娘,然后让白白便宜了石虎那个牲口?!” “姁儿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石虎可是咱们军中最有实力的少年英雄,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好归宿......” 王朗皮笑肉不笑地向前踏了一步,直接伸手拦住了少女的去路...... 王姁儿忍不住又向后退却了几步,嗔怒地看着步步紧逼的王朗...... “好!姑奶奶今天不跑了!反正也逃不出去了!不过你小子也别太高兴了!今晚不是要开什么庆功宴吗?!行呀!今晚老娘一定当着所有人的面,好好赏他石虎一个天大的面子!” 王朗的眉头立时拧在了一起,满脑子都是她大闹酒宴,破罐子破摔的作恶场面...... “好姐姐......,你这是作甚呀?!老祖宗跟咱们失散了那么多年,一回来就只惦记着你,还赏了你那么多奇珍异宝......,平晋王殿下更是打小就一直护着姐姐,咱们全族上下也就你一个能在他老人家身边胡闹,他石虎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姐姐稍有不敬啊......” xiaoshuting.org 王朗满脸都堆着硬挤出来的尬笑,早就没了先前凶神恶煞的气势...... 王姁儿鄙夷地撇了撇红润的小嘴,一把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王朗...... “姁儿姐姐,外面到处都是匪寇,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而且你就算不为弟弟着想,也得为咱们整个家族考虑考虑吧?!何况老祖宗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王氏满门呀......” “呸!亏老娘从小到大那么护着你这狗东西!现在为了一点点的荣华富贵,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要把自己的亲姐姐往火坑里面推呀?!” 王朗的厚脸皮上微微有些发烫,身形却是再次挡在了王姁儿的眼前...... 王姁儿嗔怒地抽搐了几下眼角,一双杏目却是“滴溜溜”转了几转...... “姁儿姐姐!石虎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放屁!你他娘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哼!你们男人就没一个不是孬种的!一个个在外面都自称什么英雄好汉,结果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尤其那个刘琨,名气倒是挺大的,还不是死乞白赖地想要用老妖婆来讨好石勒?!祖逖也是个废物,老妖婆带着那么多金银财宝出来,竟然一个绿林好汉都遇不上?!老天爷真是他娘的瞎了他的狗眼!” 王朗立时吓得一阵毛发倒竖,脸色也是跟着变了又变...... 可就在这时! “啊!你好毒啊......” 王朗突然痛苦地蹲下了身子,双手紧紧地摁住了肚子,额头上的冷汗更是“扑簌簌”地往下掉...... 王姁儿恨恨不已地收回了刚刚踹在王朗胯下的右腿,立马又用双手紧紧地拽住了沉重的包裹,对着他那张令人憎恶的嘴脸就是狠狠一抡...... “嘭”的一声! 王朗两眼翻白,脑袋发蒙地摔倒在了烂糟糟的泥地上...... 王姁儿狠狠地朝着王朗的小白脸上啐了一口腥臭的浓痰,头也不回地就朝着小树林的深处一路撒腿狂奔...... 片刻之后...... 小树林深处的小溪旁 和煦而又温暖的阳光不断地播撒在波光粼粼的清澈水面上...... 朦胧而又凝结的水气不停地升腾在拔地参天的雄壮躯体上...... 石瞻一把扯去了满是污渍的兜裆布,一丝不挂地站在冰冷刺骨的溪水之中,屏气凝神地擦拭着他那犹如铜浇铁铸一般的...... “啊!!!” 一声娇呼突兀地刺入了耳膜...... 王姁儿竟是一头扎进了石瞻那“滚烫”而又宽厚的胸膛之中...... “扑通”一声! 石瞻直接一把推倒了站立不稳的王姁儿,疑惑地看着这个不断在水中乱蹬,还尖声大叫个不停的可疑“男子”...... “晋人?!不要命了?!跑到这里来?!有人要杀你?!怎么连路不都看清,就往别人身上撞?!” 王姁儿却是一点儿也没有要回答石瞻的意思,反而双手紧紧地环抱着急剧起伏的胸口,满脸飞霞地紧咬着一口洁白的贝齿,嗔怒不已地瞪着依旧面沉似水的石瞻...... 可就在这四目相对之时...... 又偏是那若隐若现之间...... 忽地一阵清风徐徐吹来...... 真真是恰似那一帘春醒...... 王姁儿突然心如鹿撞,明眸熠彩,就连那呼吸也止不住地急促了起来...... 石瞻不由得地皱了皱眉头,不自觉地伸出了的右手,然后就当着王姁儿的面,疑惑不解地做了一个抓捏的慢动作...... “啊!!!!!!” 不久之后...... 扬州,庐江郡与丹阳郡交界处的长江水道上 那只“张牙舞爪”的鷁首“怪兽”忽然停住了巨大的身形......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喧宾夺主之计 “嘿嘿,宋特使好些了没有?!这飞云战船行驶在江面上,应该不会觉得颠簸吧?!” 戴渊亲自端了一件形制古朴,酒香四溢的三足兽环铜爵,步履平稳地走到了宋哲的面前,笑容揶揄地看着眼前这位脸色苍白,甚至有些惊慌过度的秦王使者...... “飞云战船?!孙权的御舟?!” 宋哲立时瞪大了一双带着血丝的小眼睛,心头更是止不住地“咯噔”了一下,就连腿脚也莫名的有些发软,满脑子都是那头青面獠牙的鷁首“怪兽”...... 原本还不可一世的三帆赤马战船...... 一瞬之间就被它从中间拦腰撞断......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之中缓过劲来...... 另外两艘赤马也已经被砸得粉碎...... 那疾风骤雨般不断砸落下的巨锤...... 那令人胆颤心惊的“轰隆”巨响...... 那像是摧枯拉朽一般的可怕怪力...... 那犹如天崩地裂一般的惨烈景象...... “这正是飞云盖海......”(晋令有云:弘舸连舳,巨舰接舻,飞云盖海,制非常模,叠华楼而岛跱,时仿佛于方壶。飞云船长50步,每步1.5米,上面盖有城寨,高楼,设四门进出,船上的前后左右都设有大量的巨型战锤,一旦靠近其他战船,战锤就会从上而下砸毁敌船。) 宋哲赶紧诚惶诚恐地端起了手上的青铜酒爵,却不想还没站稳身子就直接向前一个趔趄,愣是把满爵的美酒都撒在了一直“笑脸相迎”的戴渊脸上......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实在是抱歉呀,真的是连番折腾,连脚步都有点虚浮了......” 宋哲情急之下伸出手就要去擦拭戴渊脸上和身上的酒水...... 戴渊赶紧向后退却了几步,并且伸手阻止了宋哲的好意...... “不妨事,不妨事......,是渊自己不小心了......” 宋哲一脸无辜地看着浑身湿透,却只能哑巴吃黄连的戴渊,迅速瞥了一眼四周一张张忍俊不禁的嘴脸,尤其瞄了瞄那个端坐在上首,依旧毫无反应的琅琊王世子司马绍,赶紧像没事人一样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戴渊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偏偏司马绍看着他的时候,还故意怂恿似的对他挑了挑两条淡金色的眉毛......(除了《晋书》,《世说新语·假谲》也记载了王敦称司马绍为“黄头鲜卑奴”的事,还注引《异苑》所载,解释到“帝所生母荀氏,燕国人,故貌类焉”。结合两本史书所说,司马绍的长相特征也已经出来了,金发黄胡子,看起来的确是白种人的相貌特征,但我和网友猗顿一致认为,这很有可能只是营养不良所致......) “唔......?!” 宋哲突然面容扭曲地呲了一下牙,吃痛地瞥了一眼那个坐在他身旁,正在用尽全力去拧他大腿,却偏偏还能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小混蛋孙盛...... 戴渊也看得微微有些错愕,甚至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 “哐当”一声重响! 宋哲突然猛地站起了身,并且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力把兽环铜爵往木地板上一砸,然后就像是彻底换了另一个人似的,对着船舱内的众人就是一阵怒目而视...... 孙盛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正了正有些凌乱的衣襟,实在是没想到这个一路上只会哭爹喊娘的白胖子,竟然能在这种推杯换盏的酒局上这么纵横捭阖?! 难道真的是酒壮怂人胆?! 而且还能让人变得机灵?! 孙盛不由得舔了舔有些干裂出血的嘴唇,目不转睛地盯向了面前甘醇诱人的美酒...... 笔趣阁 “哼哼!好一个广陵戴若思,好一个会稽太守戴昌之子,好一个镇东将军府的右司马......,还有你!未卜先知的郭景纯,你们不会是哄着骗着世子殿下,故意给本使来了个这么一个“惊喜交加”的下马威吧?!”(公元311年五月,琅琊王司马睿受封为镇东将军。) 宋哲耻高气扬地昂着泛红的脖颈,遥指着戴渊和郭璞二人的鼻子,又看似不经意地瞄了一眼面沉似水的参军沈陵,还有那个就坐在琅琊王世子司马绍下首,像是在不停抓着虱子的年轻人顾和...... 琅琊王世子司马绍无动于衷地端起了酒樽,不仅没有任何要斥责宋哲的意思,甚至还露出了几分期待的异样眼神,尤其是看着参军沈陵身旁那个咬着酒盏偷笑的沈充,竟是不自觉地让他的嘴角也抬起了一个玩味的弧度...... 沈陵却是有些恼怒地瞪了一眼毫无顾忌的沈充,可一想到这次酒宴上的一应器皿,甚至就连这次出行的一应所需,都是他这个有钱族弟提供的费用,立马强逼着他自己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舌战”的激烈氛围之中...... “贵使何出此言?!” 戴渊禁不住神色凝重地挑了挑两道精修过的慈眉,愣是强忍住了想要回头去看一眼司马绍指示的冲动...... “哼!别以为本使什么都不知道?!南顿王司马宗是西阳王司马羕的亲弟弟!虞胤是琅琊王正妃虞氏唯一的亲弟弟!哼哼!你们还强行逼走了一路护送咱们到此的朱伺将军!哼哼哼哼哼!虞胤为什么会和司马宗在一起?!又是怎么一路从浔阳到了琅琊王的庐江地界?!” 宋哲咬牙切齿地摇晃着大大的脑袋,冷笑连连地朝着戴渊的身前迈出了一步...... 戴渊立时脸色苍白地向后退了几步,就连手上铜爵里的酒水也顷刻洒了大半...... “他们怎么能那么轻易就过了周访镇守的柴桑?!还有枞阳县水域,那不是你郭璞职守的地界?!他们又是怎么在你的眼皮底下这么横行霸道?!尤其是破岗湖内的那些几百上千的水贼,你们不会也要硬说是他西阳王司马羕的人吧?!哈哈哈!堂堂的琅琊王司马睿,竟然在自己的腹地让人养了那么多的死士?!哈哈哈!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郭璞舔了舔油光锃亮的嘴唇,挑了挑两条过分粗犷的眉毛,竟是毫不在意地又抿了一口甘醇的美酒...... “看看!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檄文!” 宋哲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份用油皮纸紧紧包裹住的文书,然后就在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他的一刹那,竟是当众撕毁了重重包裹好的油皮纸,接着一口就把写满文字的白纸直接塞进了他那腥臭的口腔之中......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悲从心来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下午时分 司州,荥阳郡,荥阳城南门外五十里处 阴沉而又压抑的天空上盘旋着无数像要催命一般的黑色乌鸦...... 凄厉的北风声里时不时就会传来一阵令人胆战心惊的狼嚎声...... “扑通”一声! 一个精疲力竭的无难军战士突然就倒在了冰冷的臭水洼之中...... “呱呱呱!” “呱呱呱!!” “呱呱呱!!!” 密密麻麻的红眼乌鸦立刻一拥而上地扑向了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可怜人...... siluke.com 那无情而又锐利的鸟喙不停地啄击着溃烂崩裂的伤口...... 原本只是腥臭的黑色泥浆里也瞬间注满了鲜红的血色...... 可还没等那些敲骨吸髓的乌鸦们尽情地大快朵颐多久...... “嗷嗷嗷!” “嗷嗷嗷!!” “嗷嗷嗷!!!” 狼群张牙舞爪地驱赶扑杀着那些“呱呱”乱叫的恶心乌鸦...... 随后就是一阵令人毛骨茸然的“咯嘣”声和骇人的咀嚼声...... 头狼目光嗜血地紧盯着前方赤足狂奔的残兵败将,时不时就要对着左右蠢蠢欲动的公狼们一阵龇牙咧嘴,极力地压制着这些已经品尝过人血滋味的畜生,甚至强迫它们只去攻击那些掉了队或者倒地不起的“美味佳肴”...... 祖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神色疲惫地环顾着四周,竟是突然高高举起了已经破损不堪的短戟...... “全军原地休息!荥阳与豫州各郡的人马向内靠拢,无难军将士负责戒备四周!” 祖逖声嘶力竭地呼喝了几下,迅速指挥亲卫前去传令,却不想小腿肚上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浑身上下都止不住地痉挛抽搐了起来...... “士稚?!” 祖纳刚伸出右手想去扶一把祖逖,就被他直接用眼神阻止了下来...... 祖逖紧咬着牙关,僵立在了原地,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痛苦之色...... “二哥......,不妨事......,李矩那边怎么样了?!还有......,还有荀崧父女......” 祖逖的眼角止不住地抽搐了几下,目光却是凝重地看向了四周,看向了那些因为过于疲惫而连连作呕,甚至被痉挛抽搐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弟兄们...... 祖纳心痛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李矩还在昏迷之中,郭诵的断臂也又发了浓,荀崧的病情更是不妙啊,咱们必须要尽快赶到荥阳城......” 祖纳的心头忽地一阵酸楚,眼眶也莫名有些泛红,尤其是看着那些一路跟着他们在豫州奔袭辗转,又一路亡命而逃至此地的无难军将士们,竟是让他那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再也说不下去了...... 祖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热泪盈眶的祖纳...... “二哥......” 祖纳赶紧吸了吸鼻子,收了收悲恸的心神...... “哎!老了老了!真是容易感情用事,要是弟妹在这里,说不定又要笑俺老头子不中用了!哈哈哈!” 祖逖的脸上立时露出了几分难以形容的尴尬,可心里头却也是止不住地想起了许氏的好,当然还有他那个千娇百媚又温婉可人的杨姝儿...... 祖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别扭地撇了撇嘴角,实在是懒得看祖逖脸上那副猥琐的笑容,显然这小子就算到了这种境地,心里头想着的还是那个该死的狐媚子...... “荀崧有个好女儿啊!这一路上可是帮了大忙,而且听说她还想做个将军,这倒是跟弟妹的志向有得一比啊!嘿嘿!要是弟妹在这里见到了她,说不定立马就会忍不住要将她强行掳进燕子营!” 祖逖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心思也回到了许氏的身上...... 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魄力...... 那种策马奔驰的英姿飒爽...... 祖逖忽然有些感慨,又有些异样的落寞,竟是忍不住朝着荥阳城的方向看了又看...... “以前每次出征回来,她都会亲自带兵来迎接...... ” “哎!她对你的好,是打心底里迸出来的,可你们俩现在却......” 祖逖无奈地挤出了一丝苦笑,感激地看着眼前这个,一直想尽办法也要让他们夫妻俩和好如初的亲二哥...... “二哥!不提这些了!等咱们回了荥阳,逖一定好好再和她谈上一谈......”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对了,士稚,你有没有考虑过收编荀崧和褚翜他们的人?!至于李矩的那些人......” “二哥还不明白吗?!李矩是不会跟着咱们的,就算是荀崧和褚翜也不过是因为如今豫州满目疮痍,又有石勒那帮人在葛陂虎视眈眈,所以才会暂时避退到荥阳,一旦石勒离开了葛陂,他们还是会重返豫州的......” “哎!那咱们这一路到底图了个啥?!死了那么多的弟兄啊!?” 祖纳眼眶红肿地咬着牙关,强忍着难以抑制的悲恸...... “二哥,等过了年,开了春,咱们就去淮泗安定下来,那里才是咱们的用武之地......” 可就在这时! “嗷嗷嗷!” “嗷嗷嗷!!” “嗷嗷嗷!!!” 祖纳突然神色紧张地看向了四周,脸色更是不停地变了又变,就连握着短戟的右手也是紧了又紧...... “不好,这已经不是一群或几群狼了,看样子还在越聚越多......” 祖逖的眼神也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 “三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赶紧跑!不要管那些伤兵!这样或许还能......” “快看!援兵来了!是咱们无难军的旗帜!” “哈哈哈!还有燕子营的旗帜!!!是咱们的将军夫人来了!!!” 同一时刻...... 梁州,汉中郡,黄金县城的废墟之内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 ” “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 “瓶之罄矣,维罍之耻......” “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 “......” “无父何怙,无母何恃......” “出则衔恤,入则靡至...... ” “......”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 “拊我畜我,长我育我...... ” “......” “南山烈烈,飘风发发......” “民莫不榖,我独何害......” “......” “南山律律,飘风弗弗......” “民莫不谷,我独不卒......” “......” 明月头戴着三眼蚩尤的面具,身穿着祭祀时用的白色麻衣,就在风雪之间吟唱起了这首哀婉的《蓼莪》之歌...... 阿郎动情地吹奏着悲悯的旋律,如泣如诉地悼念着惨死的生灵,还有那些一直压迫在他心坎之上的难言之隐...... 李永康带着一众上百人的亲卫,一动不动地守在二人的身旁,面无表情地观看着眼前这如梦似幻一般的场景...... 沈薇泪眼婆娑地呆立在一旁,伤感无比地看着翩翩起舞的明月,脑海里面竟全是那些痛失了亲人的孤儿寡母...... 那一声声让人听得肝肠寸断的曲调...... 那一句句叫人哭得心如刀绞的歌声...... 真是像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凉...... 又有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伤心欲绝...... 可恰在此时! 一个气喘吁吁的联军战士突然一路狂奔了过来! “毛将军和杜将军请公主殿下速速回营!梁州刺史张光与仇池国大公子杨难敌已经到了大营之外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以水洗肠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依旧是下午时分 豫州,汝阴郡,葛陂,石勒大寨,郭黑略所部,佛图澄的营帐内,异香阵阵 一个是似人非人,青面獠牙,随时要将人剜心剔骨的邪祟...... 一个是似虎非虎,张牙舞爪,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的恶灵...... 一个是似死非死,枯坐不动,就连呼吸也若有若无的和尚...... 须臾之间...... 恶灵化成了吐着蛇信的斑斓巨蟒,“急飕飕”地缠绕住了老和尚的全身上下...... 邪祟更是立即化成了一股子黑烟,“呲溜溜”地钻入了老和尚的鼻子与耳朵...... 佛图澄的眉头禁不住地动了一动,“哒哒哒”的牙齿碰撞声也变得剧烈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此处缺了一句) 柔软而又饱满的娇躯,紧紧地贴着滚烫的胸膛,细声呢喃着销魂蚀骨的莺吟...... 老和尚笑得有些猥琐,口鼻之中还冒着股黑烟,盘坐的身形也多了几分佝偻...... 忽地一阵子冷风窜进了帐篷...... 瞬间吹走了浓情蜜意的娇娃...... 冲散了犹如跗骨之蛆的黑烟...... 还有那美人蜕下的腥臭蛇皮...... 一切一切都似乎归于了平静...... 可那一阵阵异香又扑鼻而来...... 春天的气息播撒在龟兹草原...... 父母的笑容里带着美满幸福...... 姑娘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情郎...... 家乡的琵琶声里充满了欢乐...... 可战争的号角突然响彻天际...... 烽火点燃了一望无垠的草原...... 鲜血染红了甘甜清冽的泉水...... 无穷无尽的战火毁灭了一切...... 佛图澄止不住地抽搐着眼角...... 心头的伤口不断被强行撕裂...... 可就在这痛不欲生的一刹那...... 遍地又开满了迷人的郁金香...... 还有一棵高耸入云的菩提树...... 那是他在乌苌国出家的地方......(法显在《佛国记》首次记录此西域国家名为乌苌国,玄奘《大唐西域记》记作乌仗那国,均为梵文Udyāna(或拼写作Uddiyana)的音译,意为花园,地理位置相当于今巴基斯坦国开伯尔-普什图省斯瓦特县。) “你以后就姓释,名澄愿......,是佛陀的弟子了......”(刑州内邱县西右中邱城寺有碑,后赵石勒光初五年所立也。碑云:“太和上佛图澄愿者,天竺大国附宾小三之元子。本姓湿。猗顿认为:应该是姓释,而佛图澄,其实应该叫佛陀澄愿或者释澄愿,请参考梵语的音译。) “师尊......,弟子想去寻找可以让世人永享太平的方法......” “那就去贵霜国的夏都犍陀罗吧,那里一定有你想要寻找的答案......”(犍陀罗的核心区域包括今巴基斯坦东北部和阿富汗东部,其地处兴都库什山脉,人口多居于喀布尔河、斯瓦特河、印度河等河流冲击形成的山谷地区。这里是印度大陆文明发源地之一。) 片刻之间...... 他已经从犍陀罗走到了罽宾......(罽宾这个地方盛行幻术。) 那是贵霜帝国春秋时的都城......(贵霜帝国会在不同季节迁去不同的都城,而他们在夏都犍陀罗待的时间最长,所以这个被认为可以与汉朝,罗马,安息帝国并列的贵霜帝国也叫做犍陀罗文明。) fantuantanshu.com 可他根本没有看见任何希望...... 婆罗门遵循着种姓制的外道...... 世人厮杀在大乘与小乘之间...... 唯一能够自保的竟是些幻术...... 还有外道教授的天文与医算...... 为什么佛法也源自婆罗门教?! 为什么最初的道会四分五裂?! 佛图澄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一晃眼又过了几十年的岁月...... 从青春年少到此刻垂垂老矣...... 从不谙世事到如今圆滑世故...... 融会了大乘小乘与外道诸法...... 宣扬了众生平等的至善正念...... 可世人依旧只知道弱肉强食...... 佛图澄长长地叹了一口浊气...... 忽然又来到了他顿悟的所在...... 那是恒河边的一座古老寺院...... 他绝望地想要就此悬梁自尽...... 可结实的房梁却断成了两截...... 甚至崩塌的房屋也没砸中他...... 那一晚他还梦见了释迦牟尼...... “佛祖......,为何不让弟子离开这个肮脏污浊的人世?!” “人间既是地狱,为何又会有温情与善念?!” “那都是执念......” “所求诸法不就是为了宣扬善念,并且持之以恒?!” “可是......,弟子不知何法可以普度众生......” “佛法本身就是残缺的,本初的道统也确实早已四分五裂,所以即使如来也在不断修行,不断寻找可以救助世人的方法,去补齐遗失的道统,可偏偏只有世人会觉得佛祖就应该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如来是佛经中释迦牟尼的自称。) 佛图澄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甚至忘记了应该匍匐在地的礼仪...... 释迦牟尼轻抚着佛图澄的头顶,目光深邃地望向了那遥远的东方...... “喂!老和尚!在不在里面?!又在打坐了?!娘的!一天天的不干正事!赶紧出来跟老子走!好多人等着你去施救啊!” 郭黑略一把掀开了帘门,直接闯进了帐篷里面...... 一股子异香立刻钻进了他的五脏六腑之中...... 郭黑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却又忍不住使劲地吸了又吸...... “哗啦啦”的水声不断响起...... 佛图澄竟是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并且脱去了满是汗水的破旧僧衣...... “娘的!这么大冬天你还洗什么澡?!” “斋戒沐浴而已,郭将军莫要大惊小怪......” 郭黑略立时肃然起敬了起来,甚至双手合十了起来,就像是在为他自己忘记了斋戒之日而深深忏悔...... 可就在这时...... 佛图澄突然转过了身,然后就当着郭黑略的面,从他左胸口的边缘处,慢慢拔掉了一个黄色的塞子,露出了一个两指宽,发着白色光芒的小洞...... 郭黑略惊诧无比地看着佛图澄旁若无人地从他胸口的洞中,慢慢地掏出了一节又一节冒着热气的##,然后小心翼翼地就着温热的清水,仔仔细细地反复冲洗了起来...... “你......,你在做什么?!” 郭黑略脸色煞白地看着笑容诡异的佛图澄,禁不住地咽了一口又一口腥臭黏稠的浓痰...... “老衲只是打坐的时候做了一个梦,然后在梦里跟佛祖闲聊了几句......” “那......,你......,你们聊了什么?!” 佛图澄一边认真地洗着他的肠子,一边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郭黑略...... “老衲问佛祖......,老衲都这么大一把岁数了......,怎么还轮不到去死呀?!哈哈哈哈哈!”(以水洗肠这段典故出自《高僧传》)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猪狗不如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下午时分 梁州,汉中郡,黄金县城废墟之西,联军营地,中军大帐之外 “让公主滚出来!” “今天必须给咱们弟兄一个交代!” “对!让她滚出来!” “咱们的弟兄不能就这么白死了!” “他娘的!她竟然去祭奠那帮该死的贼寇?!” “还有没有天理了?!” “那么多的百姓都白死了呀!?” “苍天呀!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让她滚出来!!!” “对!滚出来!!!” 联军将士们群情汹涌地聚集在大帐之前,一个个破口大骂着各种污言秽语,甚至已经有不少人直接冲击起了毛宝和刘遐二人临时组建起来的三百“人墙”...... siluke.com “退下!全都给老子退下!” “冲击中军大帐,这是死罪!” “再有上前寻衅者,全部就地斩杀!” 刘遐怒目圆睁地高举着寒光熠熠的战刀,寸步不让地站在“人墙”的最前方,大声威吓着这些怒气冲天,甚至即将失去理智的联军将士...... 可愤怒的人群却是越聚越多,越聚越密,就连那些隶属于梁州,又曾经和贼寇们沆瀣一气的官军们也不断地涌入了进来...... 毛宝不由得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一对布满了血丝的瞳孔,全神戒备地紧盯着眼前这群“穷凶极恶”的袍泽,禁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躲在“人墙”背后,一个个已经吓得脸色煞白,恨不得立即亡命而逃的“贼头”们...... 晋邈眯缝着一对阴险毒辣的三角眼,观察着四周越来越激烈的局势,目光更是时不时就要朝着寨外的方向去眺望几眼...... “晋参军!您别干站着呀!赶紧出来劝劝梁州的弟兄们啊!” 毛宝焦急万分地冲着一直干看着,完全无动于衷的晋邈大吼了一声...... 晋邈二话不说就立即转过了身去,对着王建等人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们几个出来做什么?!赶紧回大帐去呀!” 晋邈怒不可遏地指着王建等人的鼻子,趁机就要跟着他们几个一起入帐躲避,却不想突然被他身后的刘遐一把给拽了回来...... “晋老参军这是要去哪呀?!这里可少不了您老人家来主持啊,您要是再不说几句话,这梁州的弟兄们可都要反了天了!” 刘遐恶狠狠地撇着嘴角,使劲地拗着晋邈的胳膊...... 晋邈顿时痛得玩下了腰,身子都无力地蹲了下去...... “啊啊啊!痛痛痛!!放......,放手!!!” “嘿嘿,晋老参军,您说这事怪不怪?!怎么公主殿下才离营那么片刻,也不是什么大张旗鼓的动静,怎么就突然来了这么多闹事的?!你看看那些个嘴脸,平日里也不像是咱们联军的人呀?!不会都是您老人家给一手安排的吧?!还有那个跑了的杨难敌,怎么就这么巧?!正好赶上这个时候,还带着张刺史一起等在营寨之外了呢?!” 晋邈的眼角立时止不住地抽搐了几下,心惊胆颤地看着对他冷笑连连,甚至故意把刀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黑面刘遐...... “小将军......,小将军不要误会啊,若真是老夫所为,此刻就应该在那些人群之中,不不不,就应该躲得远远的,看着你们出事才对呀!” 可还没等晋邈再分辨几句...... 又一阵骇人视听的叫喊声,迅速传到了所有人的耳畔...... “娘的!公主殿下不出来!咱们就去找那些还活着的贼寇!!” “对!只要杀了他们,一样能替咱们死去的弟兄报仇雪恨!!” “梁州的弟兄们!你们要还是个爷们,就跟着咱们一起上,他们祸害的可是你们梁州的父老乡亲啊!” “一起上!咱们绝不能让这帮刽子手再活下去了!” “娘的!跟老子走!杀光营地里的那些贼寇!” “还有那些该死的氐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都是些畜生!!!” “对!这帮该死的异族,就应该全部杀光!” “走!一起去杀光他们!” “杀啊!一个不留!!!” 同一时刻...... 联军营地外 梁州刺史张光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北风中“呼呼”作响的“张”字大旗和绣着“仇池”二字的褐色大旗,禁不住又了一眼身旁那个年轻气盛的杨难敌和他的弟弟杨坚头...... 当年他也曾是意气风发的青春少年...... 可如今却已是伤病缠身的垂垂老者...... 再看看杨家这些个能征善战的子孙...... 张光真是禁不住有些又羡慕又忌惮...... “贤侄啊......,当年都是你父亲带兵与老夫一起征战四方......,现如今你们年轻一辈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哈哈哈!是时候要把这面“张杨”联军的大旗也交到你们年轻人的手中了......” 张光感慨万千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苍老起皱的皮肤,又目光凝重地看了一眼那个还在不停拉拽着坐骑缰绳,恨不得立即率军杀入营寨之内的杨难敌...... 杨坚头赶紧轻轻踹了杨难敌一脚,生怕他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激怒了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梁州刺史...... 杨难敌只好敷衍地对着张光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强行收敛了一下他那已经快要抑制不住的龌龊心思...... “嘿嘿,世伯谬赞了,以后难敌也会好好协助大公子......,对了,世伯,这大寨之内是越来越乱了,不如咱们直接让大军开拔进去,帮助公主殿下好好管一管这些小兔崽子,不然要是真的生出一些哗变来,那再误伤了大公子......” 梁州刺史张光的脸色立时又变得焦躁不安了起来,就连看着不怀好意的杨难敌也没有了深究的心思,竟是直接高高举起了苍老的右手,然后做了一个让大军立即入寨的标准手势...... 杨难敌立时两眼放光,策马就要杀入营寨...... “贤侄......” “嗯?!世伯?!” 张光突然策马挡在了杨难敌的身前,然后用着斩钉截铁地语气命令道:“贤侄,你就留守在此地,入寨平乱的事情就交给老夫吧,毕竟你们不是晋人......,要是贸然进去的话,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杨难敌的眼角立即止不住地抽搐几下,心头的怒火更是不断地喷涌而出...... 张光却是毫不在意地直接策马离开了,甚至根本懒得回头看一眼杨难敌...... 杨难敌目光狠厉地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对准了张光那毫不设防的后背心...... “大哥!不可啊!” 杨坚头赶紧一把拽住了杨难敌的胳膊,不停地摇头示意他不要莽撞行事...... 杨难敌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手上的长枪,一脸愤恨地扭头看向了他的弟弟...... “坚头!!!你都听见了?!都看见了?!咱们老爹跟着这老东西一起出生入死多少回了?!可在他们这帮晋狗的心里,咱们这些氐人根本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用心良苦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申时四刻(下午4点左右) 梁州,汉中郡,黄金县城废墟之内的某处 湿冷的空气里依旧弥漫着一股子黑烟所遗留下来的刺鼻气味...... 冰冻的雪地上还跪着一排排被人用刀抵在脖子上的联军战士...... 静谧的残垣断壁内已经紧张到了连呼吸声都已变得清晰可闻...... 沈薇怒目而视地瞪着那些面目可憎又将她们团团围住的熟人...... 马勋强行压抑着内心的纠葛,不断躲避着沈薇那诛心的目光...... 明月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让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的阿郎...... 一阵狂风吹来...... 阿郎轻轻推开了李永康那把架在他脖子上却摇摆不定的战刀......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毅然决然地向着明月的身前迈了一步...... “站住!你要做什么?!阿郎!这可是公主殿下!你这是要以下犯上吗?!” 沈薇立时疾声厉色地大声呵斥着还在朝她们步步紧逼的阿郎...... 李永康神色怪异地站在了原地,目光却是狠厉地盯紧着阿郎...... 阿郎的脸上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并且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马勋立即像收到了指示一般,直接命令麾下众人后退了百步...... 但还有五六个精壮汉子却一路跑到李永康身旁将他拿下带走...... 沈薇禁不住地蹙了蹙娥眉,心中畏惧地看着神情冷峻的阿郎...... 可就在这时...... 明月忽地伸手慢慢取下了她脸上的那张骇人的三眼蚩尤面具...... 阿郎的目光也在同一时刻变得万分慎重而又无比迷恋了起来...... “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还是说根本就都是你一手策划?!你一定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来兵谏?!张光还不断派人来禀报营寨内的各种情况,可见他也早就与你勾结在了一起吧?!” “杨难敌确实是自己趁机连夜逃跑的,但微臣也给他开了一些方便之门......,可他不知道张光早就守在了咱们营地的不远处......,至于这次的行踪泄露,又有人带头闹事,甚至差一点就引发军中大规模的哗变,这些确实都是微臣故意为之,但张光却并不知道微臣的所有谋划......” 明月瞬间回想起了昨夜的天崩地裂,身子也止不住地打起了冷颤...... 雅文库 阿郎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忍,却又不得不强行压下了那份怜惜...... “咚”的一声...... 阿郎竟是出人意料的当众单膝跪在了明月的身前...... 沈薇立刻拔出匕首直接用力抵在了阿郎的脖子上...... 马勋立即举起手阻止了麾下部众要去救人的冲动...... “沈薇!放开她,让他把话说清楚......” 沈薇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了这个不知轻重的公主...... 明月却只能报以歉意地对着沈薇挤出了一丝笑容...... 沈薇无奈地咬了咬贝齿,慢慢收回了手中的匕首...... 阿郎却像是浑然不觉,只是抬头痴痴地看着明月...... 这个一直让他魂牵梦萦却又求之不得的心上人儿...... 何时才能明白自己对她的那一片毫无保留的深情...... 灰白的天空又飘洒起了纯洁的雪花...... 时间也好像凝固在了这异样的瞬间...... 那深情的凝视里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邪念与贪婪...... 有的只是那种让人一瞬间就会沉沦的温柔与爱护...... 明月忽地像是明白了什么,鼻尖竟是一阵地发酸...... “不仅是梁州百姓,就是联军上下,也早就对这些一路杀人放火的贼寇恨之入骨,如果公主殿下要想在军民心中留下一个好名声,那么就必须杀俘!不然何以告慰那些惨死的百姓和战死沙场的弟兄?!” 明月立时惊惧地瞪大了双眸,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可微臣不愿意公主殿下的双手沾血,尤其是为这种不光彩的脏事......,所以微臣不得已,才用兵谏的办法来阻止公主殿下回去援救......” “你......,你怎么可以......” 阿郎一脸坚毅地昂着头颅,坦然地看气结于胸的明月...... “只有这样......,一切罪过才能与公主殿下毫无干系......” 明月的双眸里泛着晶莹的泪光,一时竟是不知道该不该去怪他了...... 阿郎惊喜莫名地看着双眸泛红的明月,瞬间觉得一切都是值得了...... 她定是看懂了自己的良苦用心...... 她定是明白了自己的一往情深....... “可是你就没有想过万一张光没有带兵入寨平乱呢?!” “张援就在营内,老人家关心则乱,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何况咱们要是带着张援在身边作为要挟,那世人还怎么相信咱们是无辜的?!” “那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杨难敌从中煽风点火,最终害惨了军中的所有人呢?!” “张刺史是绝不会让杨难敌这样的氐人随便入营的......” “那万一还就是伤亡惨重了呢?!” “那也是晋邈与杨难敌互相勾结,里应外合......” 明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看着阿郎的眼神,也莫名的多了几分惊惧...... “公主殿下......,这梁州军民若是没有一个外敌时时觊觎在旁,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团结一心,同仇敌忾?!所以只有狠狠杀一杀这帮氐人......” “胡言乱语!张光与杨茂搜多年情谊......” “哼哼!多年情谊?!那是因为当时大晋依旧强盛,外族只有俯首听命的份!” “......” “可如今天下大乱,外族皆在伺机而动!不然为什么杨茂搜一病,杨难敌就能带着氐人前来烧杀劫掠?!他们杀人放火的时候,可曾想过什么两族情谊?!所以就算没了杨难敌,这帮仇池氐人也一定会继续为祸四方!” 明月沉默不语地蹙着娥眉,心头却已是乱成了一锅......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不放了李永康?!” “若是就这么放了他......,那么谁来替咱们担这个责......” 阿郎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阴沉了起来,甚至直接就从雪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自顾自地转过了身...... “阿郎?!你要做什么?!” 明月忽地的一阵莫名的心惊肉跳,却不想阿郎已经高举起了右手,然后对着那群跪地求饶的联军将士就是用力一挥! “啊!” “啊!!” “啊!!!” 上百颗鲜血淋漓的年轻头颅,瞬间就掉落在了那洁白无瑕的雪地上...... 黄昏时分...... 扬州,丹阳郡,建业城内 不仅是那些大街小巷...... 还有各处的酒楼食肆...... 全都在疯传着一首歌...... “喂!你听说了吗?!秦王司马业的使者来了!” “哼!听说就是一个白胖子带着一个喝得不省人事的小娃娃?!” “嘿嘿,那个小娃娃可不简单,一路上都哼着同一首歌呢......” “什么歌?!小屁孩一个,总不能还唱着个《十八摸》吧?!哈哈哈!”(这是流传民间且脍炙人口的小调,兆祯教授在所著《客家民谣九腔十八调的研究》中只记录了16段唱词,金庸先生也在《鹿鼎记》中有提起过。) 众人顿时一通哄堂大笑,不少人都打算扭头就走了...... “哼哼!那可比《十八摸》还带劲多了!” 众人立时一个个都来了好大的兴致,全都围在了那个耍嘴皮的小厮身边...... 那贼眉鼠眼的小厮突然嘴角上扬卖起了关子,然后一直等到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的时候,这才装腔作势地大声哼唱了起来...... “南有乐土,凤凰来仪......” “彼囿群类,翙翙其羽......” “翩彼飞鸮,怀我好音......” “济济多士,桓桓成行......” “雍雍喈喈,海内承宁......”(此诗是猗顿所作。) “喂!什么意思呀?!你他娘的解释一下啊!” “是啊,这么文绉绉的,咱们就是读过一点书的也听不懂呀!” 小厮顿时得意洋洋地扫了一眼“求知若渴”的众人...... “你们不懂了吧?!这前两句是出自《尚书.益稷》和《大雅.卷阿》中的典故,都是吹嘘他们司马家人才济济,天下归心的屁话,但最关键的却是“翩彼飞鸮”这一句......” 小厮卖弄着“死记硬背”来的学问,看着众人那种崇拜仰慕的眼神,立时兴奋的连脖子也涨得通红了起来...... “嘿嘿,普通人自然听不懂了,可小爷可是学富五车啊!要不是时运不济,怎么也是个名士啊!” “你他娘的少吹牛了!” “肯定是哪个世家公子告诉了你小子,这才让你有机会出来卖弄一番!” “赶紧的!不说咱们可都走了啊!” “嘿嘿,大家别急呀!听说这歌可是世子殿下亲自写的,那姓孙的小娃娃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还是无意,就这么一路唱了过来......” “世子殿下的?!那到底什么意思呀?!” “哼哼!你们都没听出来?!世子殿下在骂咱们吴人都是蛮夷呢!” “什么意思?!” “哪里说了?!” “这“翩彼飞鸮”一句出自《诗经.泮水》,说的就是春秋时期鲁国征服东夷时的颂歌!谁是东夷?!这他娘的不是明目张胆地骂咱们吴人是蛮夷吗?!他们司马家明明是南渡逃过来的,是咱们吴人好心收留了他们,结果咱们在他们眼里就是他娘的蛮夷!” “娘的!欺人太甚了!” “哼!他们司马家好大的威风啊!” “娘的!司马家的人,果然都是一群白眼狼!” “走!弟兄们,抄家伙,只要遇到是北方来的,全他娘的都给老子往死里揍!” (《晋书·薛兼传》有一段记载,说是西晋司空张华曾经把“五儁”之一的薛兼,蔑称作“南金”,而“南金”一词就是《诗经.泮水》里对南方人的蔑称,觉得南方人都是给他们鲁国人送钱来买平安的废物。)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张禹之死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傍晚时分,大雪纷飞 上郡,高奴县城,北羌王府,议事大厅内(今陕西省延安市东边的尹家沟;秦昭王时期,秦在延安一带置高奴县。赫连勃勃也在延安的东部,建造了著名的统万城。) 鲜血止不住地从被破开的喉咙里涓涓不停地喷涌着...... 剧烈摇曳的烛火之中更是透着张牙舞爪的刀光剑影...... 张禹怒目圆睁地横尸在盆句除与薄句大等人的眼前...... 那个曾经力挽狂澜的英雄就像是死狗一样地倒下了...... 盆句除触目惊心地看着渐渐连抽搐都快没了的张禹...... 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之前还在谈笑风生的上郡太守...... 薄句大也胆战心惊地看向了那个面目狰狞的姚弋仲...... 尤其是他手上那把闪着寒光,滴着鲜血的锋利匕首...... “来啊!有种上来杀了老子呀!” 姚弋仲目光凶狠地呲着尖牙,毫不退让地昂着脖子,气势汹汹地扫视着那些手握刀枪,却不敢贸然上前将他立即砍杀的北羌武士...... 北羌王盆句除赶紧伸出了右手,一把拦住了恼羞成怒的薄句大,然后眼角抽搐地瞪着这个让他进退失据,甚至骑虎难下的姚弋仲...... “哼哼!张禹已死......,北羌王现在就算立即杀了老子,想必贾彦度那个老贼也不可能会再相信你们父子了......,更何况这里到处都是他们汉国单于台的细作......” 盆句除和薄句大的脸色立时变了又变,尤其是看着那一众眼神闪烁的北羌武士,更是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骇人目光...... 姚弋仲冷笑连连地撇着嘴角,全身紧绷地攥着匕首,目不转睛地盯着盆句除父子的一举一动,就连喉结也止不住地上下滚动了起来...... 盆句除下意识地眯缝起了双目,紧紧地咬住了发酸的牙关,最终还是慢慢地举起了右手,作出了一个让武士们全部退下去的手势...... 片刻之后...... “咣啷”一声! 姚弋仲突然出人意料地扔掉了他手中紧握的匕首,然后笑容诡异地看着脸色铁青的盆句除父子...... “嘿嘿,北羌王既然屏退了左右,何不请俺喝上一杯?!” 薄句大的眼角立时又止不住地抽搐了几下...... 盆句除却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这个混蛋...... “真没想到贾彦度的好女婿,竟然会利用他老丈人的掌上明珠,趁机杀了这个一心要把你捧为上宾的张禹......” 盆句除唏嘘不已地回想起了张禹在得知姚弋仲带着贾香云前来拜访时的兴奋与激动...... 尤其是他后来已经明显察觉到了姚弋仲这次突然前来的危险动机和各种异样的举动...... 可他竟然还是不顾自己的强烈反对和规劝,亲自为这个狼心狗肺的姚弋仲接风洗尘...... “哈哈哈!什么狗屁姚弋仲!老子才看不上那种为了荣华富贵连自己婆娘都能出卖的畜生!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卢水胡彭荡仲之子,彭天护!” 彭天护鄙夷地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甚至惊容满面的盆句除父子,又狠狠地踹了一脚倒在血泊之中的张禹尸体...... “你......,你不是姚弋仲?!那贾香云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盆句除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杀人凶手,禁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死不瞑目的张禹,尤其是那只少了两根指头的手掌...... 那是张禹为了他们父子而自残的右掌...... 更是张禹为他们父子夺回上郡的证明...... (请参考本书1001章的内容。) “嘿嘿,姚弋仲用贾香云从裴苞那里换来了迁入榆眉的默许,裴苞又顺水推舟把贾香云送给了老子享用......”(榆眉不仅离陈仓和雍城足够近,而且还是通往平凉城的必经之道,请参考本书1312章的内容。) “哼哼!你假冒姚弋仲的名号杀了张禹,还掳走了贾彦度的掌上明珠?!你就不怕你们卢水胡被亡族灭种?!”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哈哈哈!真没想到一个江河日下的贾彦度,竟然能让堂堂的北羌王如此忌惮?!还是说在北羌王的心里,早就觉得汉国已经不行了?!” 盆句除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只剩下他们三人的宴会大厅,确认了再没有其他不相干的可疑人物之后,这才目光凝重地看向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彭天护...... “哼哼!江河日下?!长安都快被贾彦度夺回了!” “所以大晋就是他贾彦度一个人的了?!那些关中的豪门大族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家独大?!” 彭天护忽然用他那沾满鲜血的右手往自己的怀里一探,并且迅速取出了两封用油皮纸紧紧包裹好的书信来...... 薄句大的目光变得有些疑惑,但还是从姚弋仲的手上,接过了这两封沾血的书信,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牛皮纸,全部交到了他父亲盆句除的手上...... “这是关中各大豪族的联名书信,发起人还是他贾匹身边最信任的裴苞,还有一封是明月公主麾下军师阿郎的手书,上面写得都是他贾彦度的各种罪状!现在北羌王还觉得他贾匹是如日中天吗?!” 盆句除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这......,整个关中的各大豪族都参与进来了?!” “嘿嘿,毕竟......,秦王司马业......,可是只有一个......” 盆句除眉头紧锁地抬起了头,目光凝重地看向了彭天护...... “如今凉州张轨在长安的西北虎视眈眈,关中豪族又是一个个各怀鬼胎,就连他的“好女婿”也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北羌王还要为了一个死不足惜的张禹杀了天护?!” 盆句除的眉头不知不觉地拧在了一起,就连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闪烁不定...... “父王!那些晋狗一直都没把咱们当人看过,如今汉国虽然在关中败局已定,但并未伤及多少元气,只有一个无足轻重的刘曜被困在了长安,更何况咱们当初留下张禹一条狗命,其实也是为了让贾匹老贼......” 盆句除立即对着薄句大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他赶紧闭上了口不择言的嘴巴...... “张禹之前见到的那个昏睡不醒的女子......,真的是贾匹的女儿贾香云?!” “不然张禹怎么可能会把俺误认做了姚弋仲?!” 盆句除不由得挑了挑粗犷的眉毛,又瞥了一眼这个羌人打扮,满脸狞笑与恨意的彭天护...... “北羌王!这两封书信就是最好的允诺!只要大王帮助咱们杀了贾匹那个老贼,整个新平郡都是你们马兰羌的!” “嘭”的一声闷响! 盆句除突然拔刀对着张禹的脖子就是狠狠一刀,然后直接一把抓着散乱的头发,提起了那颗鲜血淋漓的腥臭脑袋...... “贾匹!!!必死!!!”(据《十六国春秋辑补》记载,张禹最后一次在历史上的出场是晋愍帝建兴三年,刘曜进攻上郡,太守张禹与冯翊太守梁肃一起奔于允吾。所以这里张禹是为了剧情提前就义了,请诸君注意一下。) 同一时刻...... 梁州,汉中郡,黄金县城废墟之东 关中联军与梁州官军的驻扎之地,梁州刺史张光的大帐之内 骇人的三眼蚩尤面具透着冰冷的杀意...... 寒光毕现的臂弩直指着杨难敌的眉心...... 明月毫不犹豫地扣下了臂弩上的机括...... “嗖”的一声! 迸射的鲜血立时染红了所有人的眼帘......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明枪暗箭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夜晚时分,阴雨绵绵 豫州,汝阴郡,葛陂,汉国平晋王大寨,石勒的中军大帐内,火光通明,其乐融融...... “今夜是家宴,都不要拘束!更不要张口闭口的太后长呀太后短的,那都是些晋人才能想得出来的乱七八糟规矩,今夜呀,这里只有你们的阿姥和姑姥姥!” 王太后宠溺地搂着一身皮裘的王姁儿,喜笑颜开地抚摸着虎背熊腰的石虎,真是恨不得立即就将这一对“金童玉女”促成百年好合...... 平晋王石勒莫名地皱了皱眉头,忌惮地看着石虎与王姁儿,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坐在石虎席位旁边,啃着鹿肉的世子石兴和程遐之妹...... 程淑君一边悉心照顾着年幼腼腆的石兴,一边小心翼翼地应对着王太后的审视,还要眼观六路地盯紧着这帐内所有人的一举与一动...... 王太后看着低眉顺眼的程淑君,看着她那不盈一握的纤腰,禁不住又瞥了一眼王姁儿那种充满了力量的体格,更是暗暗下定了决心...... “阿母,你再多吃一点,这可是刚打回来的幼鹿,儿子给您挑了最嫩的......” “吃了吃了,阿母今夜开心,吃得很多了!姁儿,你也多吃一点,以后才能为咱们老石家多多开枝散叶呀......” 王朗的眼睛里立时迸射出一股毫不掩饰的兴奋,就好像他的姐姐已经和军中翘楚的石虎喜结了连理,而他们王家也将更加权势滔天...... 石虎像看着猎物一般地在王姁儿的娇躯上瞟来瞟去,甚至肆无忌惮地用他那猥琐的目光,锁定在了她那高高隆起又异常饱满的胸口...... 王姁儿高傲地抬起了头,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颈,挑衅地瞪了一眼目光猥亵的石虎,却又忍不住朝着远处那个闷头喝酒的石瞻看去...... 石瞻一碗接着一碗地喝着闷酒,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王姁儿对他的深情凝视,又或者这帐内的波谲云诡...... 王姁儿无比失望地咬着她那诱人的朱唇,哀怨地盯视着那个一直对她无动于衷,甚至恨不得就此藏身在石聪与石堪二人身后的石瞻...... 那凄凄楚楚的幽怨眼神...... 那我见犹怜的无助模样...... 竟是全落在了同为养子的石聪与石堪二人的眼睛里面...... 石聪禁不住一阵心猿意马,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石堪也是立刻挺起了胸膛,恨不得一把将她揽在怀中...... 石虎顺着王姁儿的目光,冷冷地暼着石聪与石堪,立时吓得这二人赶紧缩起了脖子,低下了刚才还高高昂起的脑袋...... 王太后微微蹙了蹙娥眉,酒意瞬间袭上了脸颊,红坨坨地透着高兴,偏偏一转眼看见了那个不知何时端着酒盏,已经站在她身旁想要敬酒的亲孙子石兴...... “阿姥......” 王太后立刻板起了脸,放下了手中的酒盏,厌恶至极地瞪了一眼脸色苍白,浑身紧绷的石兴,竟是不由得想起了他那个令人作呕的生母刘氏...... 零点看书 世子石兴胆怯地望着眼前这个不近人情的阿姥,耳听着不断传来的各种讥笑似的窃窃私语,委屈地看向了那个一直为他遮风挡雨的好父王...... 平晋王石勒不自觉地眯缝起了一双虎目...... 程淑君赶紧上前将世子石兴带回了席位...... 王太后嫌弃地皱了皱眉头,撇了撇嘴角...... 石勒目光复杂地看向了毫无怜悯的母亲...... 瞬间回想起了那个为他香消玉殒的刘氏...... 石勒竟是不由得一阵阵思绪万千了起来...... 这一边是他日思夜想才苦盼回来的亲娘...... 另一边又是他寄托着思念与希望的儿子...... 石勒的心口莫名一酸,却又不能当众忤逆,只能心疼地看着石兴噙着泪,偏偏又不肯在他人面前示弱的倔强模样...... 石虎笑容揶揄地瞥了一眼悄悄挪了挪身子,故意跟他拉开一些距离的石兴,嘴角忍不住地露出了一抹鄙夷的弧度...... 王太后冷漠地看着可怜巴巴的小石兴,眉头却是突然狠狠地拧在了一起,右手更是紧紧地捂住了剧烈起伏的胸口...... “阿母?!你怎么了?!” 王太后赶紧对着要上前查看的石勒摆了摆左手...... “不妨事,不妨事......,不过是今夜开心,多喝了一些冷酒罢了......” 王太后慢慢地放下了捂着胸口的右手,脸色也迅速恢复得与之前一般无异了...... “匐勒啊......,虎儿和姁儿的年岁也都不小了......,不如尽快择个吉日,好让他们两个赶紧成婚,等到他们夫妻两个再一起生下了孩子,那你父兄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高兴的......”(匐勒是石勒的小名。) 王姁儿的脸色立时变得惨白无比,贝齿更是恨不得要把朱唇咬出血来,却又偏偏不敢不顾王氏一族的脸面与荣辱,只能心如死灰一般地低下了她的螓首...... 石虎立即挺起了宽厚坚实的胸膛,兴奋异常地看向了偏爱于他的阿姥...... 石勒的眉头却是拧在了一起,尤其看着年幼无助的石兴,心头更是涌起了一股子抑制不住的愤恨...... 如果王姁儿和石虎二人真的一旦联姻...... 石虎又有夔安等人和王氏一族的帮扶...... 那岌岌可危的就不只是世子石兴一人...... 甚至连他石勒都会跟着死无葬身之地...... 难不成他根本就不是阿母的亲生儿子?! 还是说在她的心里面只有早夭的大哥?! 不然她怎么能如此狠心地看着他去死?! 石勒禁不住地看向了帐内的一众亲人...... 偏偏就是一个敢出言反对的人都没有...... 石勒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石瞻的身上...... 可石瞻却是依旧一碗接着一碗地喝着...... 那完全就是一副漠不关心的可恨模样...... 一切似乎都已经在王太后的掌握之中...... 石虎脸上的笑意也逐渐变得狠毒起来...... 王太后更是假惺惺地露出怜爱的神色,看向了正在程淑君身边怯懦胆小的石兴...... “兴儿只有六岁,还是你膝下唯一的孩子,如今又是大争之世,到处都是明枪暗箭,若是你也有个意外,那咱们老石家还能依靠谁?!” 王太后目光炯炯地盯着脸色越发铁青的石勒,根本不打算给他任何可以逃避的余地...... “儿呀......,你难道忘了你父兄都是怎么死的?!咱们母子还有虎儿又是吃了多少的苦?!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阿母也是九死一生才回到你这,要是再不趁着你那些各怀鬼胎的外姓臣子不在,说些掏心窝子的忌讳话,阿母怎么对得起咱们老石家的列祖列宗?!” 石勒的眼角止不住地抽搐了起来...... 王太后也禁不住地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阿虎年幼的时候确实顽劣了一些,可是被你严加管教之后,如今早已是独当一面的将帅之才!尤其是你手下的那些将领也都服他敬他,咱们羯人又向来重视战功,与其以后逼得他们手足相残,倒不如等虎儿和姁儿为咱们老石家诞下了麟儿,你就让兴儿把这世子之位让给虎儿......”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拓枝》定情 温热的残酒带着一丝余香,周旋在唇齿与口舌之间,持续地发酵着那令人“五味杂陈”的辛酸苦楚...... 冰冷的雨滴打在帐篷之上,敲击在帐内众人的心头,不断地刺激着原本就“剑拔弩张”的凶险局势...... “嘭”的一声“巨”响...... 石勒端在手上的青铜酒盏重重地砸落在了案几之上...... 激荡不止的酒水更是把众人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上...... 石勒望向王太后的眼神里已是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 程淑君赶紧将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的石兴揽在了怀里...... 石虎神色不善地往程淑君和石兴的身旁挪了挪脚步...... 王太后也是毫不退让地直视着已经满脸杀气的石勒....... “扑通”一声! 王姁儿突然跑出来跪在了王太后与石勒二人的面前...... 石勒目光冰冷地瞪着身子止不住微微发颤的王姁儿...... 王太后也不由得有些气结地看向了这个王氏的嫡女...... “姑姥姥,表舅舅,姁儿有一事相求!” 王姁儿根本不管满脸惊恐的王朗给她使了多少眼色,就是倔强地昂着白皙的脖子,挺着高高隆起的胸脯,鼓足了她所有的勇气,仰视着脸色铁青的石勒和目光狠厉的王太后...... “胡闹!这里哪有你一个小丫头说话的份!?” 王太后惊诧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一时也有点气急败坏地乱了方寸...... 石勒的眼珠子一阵“滴溜溜”地乱转,立时就像是抓住了什么契机一般...... “不!阿母!您让姁儿说吧,她可是马上就要成为咱们老石家的媳妇了,今夜又是她的定亲之夜,按照咱们羯人自古以来的习俗,今晚她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 石勒立即拦住了想要继续呵斥王姁儿的王太后,就连看向王姁儿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笑意...... 王太后惊疑不定地看了看拼命摇头否认的王朗,又看了看涨红了脸还跪地不起的王姁儿...... 程淑君赶紧趁着石虎分神去看王姁儿的节骨眼,抱着世子石兴就快步躲到了石勒的背后...... 小书亭 可小石兴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王太后和石虎,毫不掩饰地迸射出各种难以言诉的恨意...... 王太后的眼角立时止不住地一阵阵抽搐了起来,就连那涂了白妆的老脸也龟裂出了细纹...... “好!你这个做大王的都开口了,今天又是家宴又是定亲,双喜临门!姁儿,你要是有什么想做的,姑姥姥都答应你!” “姁儿想为自己心爱的男人跳上一支拓枝舞,为大家好好祝祝兴!”(西域石国的舞蹈,基本上就是源自羯族的舞蹈,很多表现形式类似于现代新疆的手鼓舞。章孝标《柘枝》诗有:“柘枝初出鼓声招”,白居易《柘枝妓》也有“红蜡烛移桃叶起,紫罗衫动柘枝来。带垂钿胯花腰重,帽转金铃雪面回”等等描述。) “好!姁儿既然有此美意,虎儿也定会开心的!只要你们两个能够和和美美,任谁也别想撼动咱们老石家的根基!” 王太后故意把“根基”这两个字说得特别的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石勒...... 片刻之后......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王姁儿一把扯去了包裹在身上的皮裘,露出了用锦缎精心缝制的五色绣罗,然后又撩人地甩了甩系在众多发辫上“铃铃”作响的银铃...... 十几个火盆立刻同时欢快地打起了“噼里啪啦”的节奏...... 王姁儿更是媚眼如丝地扭动起了那“丰腴柔软”的纤腰......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王太后眉头紧皱地看着在她眼前晃来转去,又不断在石虎面前故意搔首弄姿的模样...... 可她双眸里的光芒又分明不在石虎的身上,那她脸上洋溢的爱慕又是为了谁在绽放?! 石虎心潮彭拜地看着为他翩翩起舞的姁儿,想要伸手去抓却又被她轻巧地避了开去...... 帐内众人顿时不怀好意地大声哄叫了起来,王朗更是用力地拍击起了小巧的细腰鼓......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石虎再也按捺不住他骨子里的疯狂与野性,大吼一声就纵身跳跃到了王姁儿的身边...... 程淑君立时受惊不已地躲进了石勒的怀中,并且一把搂住了同样吓得发抖的小石兴...... 王太后却没有任何要阻止石虎行凶的意思,反而还露出了一副乐见其成的暧昧模样...... 可王姁儿不仅没有被他石虎吓得大声尖叫,甚至还就踩着激昂的鼓点不断腾挪躲闪...... 石勒也血脉偾张地看着这让人亢奋的一幕,看着她王姁儿一步步将石虎引向了石瞻......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石瞻醉醺醺地托着他那颗越发沉重的脑袋,恍恍惚惚地睁眼看向了前方婀娜的倩影...... 那个被人步步紧逼又无助惊恐的弱小女子,不知为何还在坚持跳着充满诱惑的舞蹈...... 那双凄凄楚楚又让人心碎不已的剪水双眸,不知为何如此幽怨又一往情深地看着他...... 她含情脉脉又泪眼婆娑地在他的身边环绕,像极了形单影只又无依无靠的风中孤雁......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那催命似的鼓点还在激越昂扬地不断敲打着...... 石虎紧逼的脚步声也像和鼓声融合在了一起...... 那一步步...... 那一声声......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王姁儿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了石瞻温暖而又坚实的怀抱里...... 石瞻醉眼朦胧地打量着这个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小女孩......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那梨花带雨的神情...... “明......,明月......” 石瞻口齿不清地喃喃自语了起来,不自觉地朝着王姁儿的小脸,伸出了强而有力的右手...... 可就在这时! 石虎一把抓住了王姁儿的胳膊,强行将她从石瞻的怀里,直接给一把拖了出来!! “啊!不要!姁儿不要嫁给他!良哥哥!良哥哥!!救救我呀!良哥哥!!!”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今夜无法入眠(一)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深夜时分 梁州,汉中郡,黄金县城废墟之东,关中联军与梁州官军的驻扎之地 明月的破旧小帐之内 真真是...... 黑漆漆里乌蒙蒙...... 凉飕飕中寒刺骨...... 帐外风声声不住...... 无尽凄苦叠长恨...... 又转眼...... 泪花花浸湿了腮上雪...... 心肝肝颤着那魂尖尖...... 明月咬牙切齿地蜷缩在角落里,脸上的神情也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那个将她断手断脚的畜生...... 那个逼她插标卖首的禽兽...... 那个残杀百姓的元凶巨恶...... 那个搞得生灵涂炭的罪人...... 此刻竟然还能够安然无恙?! 甚至堂而皇之地成了上宾...... 梁州刺史张光还一味袒护!!! 还一切都要为了大局考虑?! 那谁替惨死的百姓去伸冤?! 他们就活该这样暴尸荒野?! 明月无比痛恨得攥紧了拳头,就连脓血从溃烂的手上渗出,也没有一丝一毫要去松开的意思...... 因为她稍一停歇就会想起那骇人一幕...... 杨难敌抱着重伤吐血的杨坚头离开时...... 那种恨不得将她立刻生吞活剥的眼神...... 活脱脱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 明月恨恨地咬紧着牙关,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脑海里却全是她杀人立威不成,反而差点被杨难敌和那些贼首们一起联合攻击的耻辱情景...... 要不是毛宝和杜曼他们的全力阻拦...... 还有张伟和刘黑子等人的拼死相护...... 弄不好今夜惨死当场的人就是她了...... 明月一想到联军还要和这些该死的贼寇同流合污,甚至要为了梁州全境上下的平安与稳定,还要与他们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继续虚与委蛇...... 她心头就是一阵止不住地想要作呕...... 可就在明月恨得牙根发痒的一刹那...... 又是“嗖嗖”几声...... 鬼哭狼嚎似的北风声再次突兀地响起...... 帐篷顶上也发出了“嘎吱吱”的声响...... 明月立时心惊肉跳地抬起了头,紧张莫名地盯着完全看不清的帐顶,摸索着拿起了一直放在她身旁的“顶雪”长杆,然后胡乱地对着上面的积雪就是一通乱戳乱捅...... 可就算弄掉了一部分的积雪...... 但只要这大雪继续下个不停...... 甚至下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那这单薄的帐篷还能撑得住?! 明月不由得深深蹙起了娥眉...... 那纷纷扬扬的飞雪...... 真像是漫天的冤魂...... 还都是一身的素白...... 活脱脱是来索命的...... 而恰在此时! 小帐的帘门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大力地掀了开来!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帘门被北风吹得一阵“砰砰”直响...... 风雪更是卯足了劲地往这帐内冲去...... 明月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危险,禁不住转头看向了那漆黑一片的帘门之外...... 片刻之后...... 营地内的某个偏僻角落里 这真是...... 赤条条还裹着寒冰雪...... 瑟瑟抖也死死咬紧牙...... 乌青青的冻疮爬满身...... 急吼吼的尿水不敢撒...... 李永康半死不活地被绑在刺木桩上,痛苦不堪地大口喘着白蒙蒙的热气...... 莫名的倦意和疲惫不时地袭上双眼,止不住就想不管不顾地睡上一会儿...... 可剧烈的疼痛立时就会从后背传来,刺木桩上也会留下不少碎肉和鲜血...... 笔趣阁 李永康缓慢地用后背磨蹭着刺木桩,剧痛让他的整张脸都扭曲得变了形...... 尿意更是踩着点地向外冲出了几滴,可一瞬间就凝结成了黄褐色的冰碴...... “嘿嘿......,永康兄又何必憋得这么辛苦......” “什么人?!阿郎?!你个畜生!放了老子!” “呀!永康兄,你怎么就尿出来了?!哈哈哈,不怕冻坏了?!” 阿郎突然拿着被狂风吹得“呼呼”作响的火把,慢慢从那铺天盖地的大雪之中,走到了还在苦苦支撑的李永康身边...... 李永康怒目而视地瞪着笑容揶揄的阿郎,肆无忌惮地宣泄着憋了许久的尿意,终于舒畅无比地抖了抖光溜溜的身子...... 阿郎也识趣地往他的下身递了递温暖的火把,然后饶有兴致地仔细打量起来,他脸上那副交杂着恐惧与不甘的模样...... “士可杀......,不可辱......” “嘿嘿,辱了......,又如何?!” 阿郎忽然伸出了左手,顺着李永康的后背,摸索起了他背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然后突然用力把手指狠狠地抠进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里...... “啊!!!!!!” “哈哈哈,永康兄,你怎么又尿出来了?!” “阿郎!你个小人!有种现在就杀了老子!” “杀了你?!那岂不是便宜了你?!” 李永康立时惊恐莫名地瞪大了一对褐色瞳孔,大腿也因为过于紧张而不断地痉挛了起来...... 阿郎的嘴角忽然抬起了一抹邪魅歹毒的弧度,连眼神也在这一瞬之间变得更加冰冷嗜血...... 而恰在此时! 一阵惊恐莫名又此起彼伏的呼救声,不断从四面八方迅速地传了过来...... “不好了!” “死人了!” “雪太大了,帐篷都塌了!” “快来人啊!” “赶紧救人啊!!!” 同一时刻...... 豫州,汝阴郡,葛坡,汉国平晋王大寨,石瞻的大帐内 那真是...... 娇滴滴一个可人儿...... 香艳艳好似美貂蝉...... 又恰恰相思动了情...... 一片片冰心付予君...... 王姁儿媚眼如丝地轻解着罗衣裙,粉脸上更是晕染着诱人的嫣红...... 石瞻深情凝视着眼前的二八佳人,心潮澎湃地一步步向着她靠近...... 下一刻...... 浓情燃起烈火...... 干柴又添蜜意...... 只见春色荡漾...... 掀起无数云雨...... 许久之后...... 扬州,丹阳郡,建业城的闹市之中,一个既隐蔽又安静的小院之内 “忧思出门依,逢郎前溪渡......” “莫作流水心,引新多舍故......” 沈充悠然自得地唱着自己谱写的《前溪曲》,笑嘻嘻地看着满面愁容的王含......(沈充有传世的《前溪曲》七首,这是其中的第一首。满满皆是“吴语”的风格,此诗记载在山谦之的《吴兴记》之中。参照《天平寰宇记》的说法和诗中所描写的意境,前溪应是指沈充的故乡武康镇,也就是今江苏省德清县。) “沈郎啊沈郎,你怎么还有这般闲情逸致?!” “哈哈!处弘兄稍安毋躁,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王含是王敦之兄。) 王含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像是成竹在胸的沈充,又百无聊赖地扫了一眼身处的这座低调奢华的暖阁,无奈之下只好又闷头喝了一口玉祁产的双套黄酒......(双套酒成名是在清代乾隆时期,但有传说此酒曾是曹操相府的宴用酒,后来到了魏晋时期,酿酒者因避难而逃入了无锡玉祁。) “哼!那秦王使者和司马父子,又不是你沈氏私铸的五铢钱,怎么可能会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沈充私铸的五铢钱也叫作沈郎钱或者沈充五铢。)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今夜何以入眠(二) 建业城外西南,新亭传舍,某个奢华无比的暖阁之内(传舍就是古代的驿站,旅馆之类,《东周列国志》中记载:上等曰代舍,中等曰幸舍,下等曰传舍) 华灯映出斑驳影...... 暗香浮动青烟中...... 笑谈不知真与假...... 博山炉里藏玄机...... 王导深吸了一口醇厚的“百合香”味,立时觉得浑身都是一阵无比的舒泰...... “这是家父亲自用郁金香,苏和香,还有都梁香,混合一起后精研制成的百合香,最是能提神醒脑,辟邪驱秽......” 王胡之故意将那“辟邪”二字,咬得略微“沉重”了几分...... 王导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瞬之间,凝固在了“盛怒”之中...... “哼哼!就是你父亲王廙在此,也绝不敢如此的放肆!” 王胡之立时吓得浑身一颤,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无比...... 王导神色不善地铁青着脸,眼睛却盯着桌上各色珍馐...... “修龄啊......,你父亲向来是淡泊名利,又一直醉心书画,哪来那么多的钱财去弄什么千金难求的百合香?!还有今夜这顿晚宴,恐怕也不下千金了吧?!你们父子如此不惜重金地盛情款待,真是让人有些刮目相看呀......” 王导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语气也从挖苦和讥讽变成了质问...... 王胡之张大了嘴巴想要解释几句,却又赶紧识相地低下了他的脑袋...... 王导目光严厉地瞪了一眼坐在下首,拘谨得都有些战战兢兢的王胡之,这才不紧不慢地伸出了他那白嫩光洁的右手,从一个镶着八色宝石的玉质钱匣里,轻轻地夹起了一枚形似榆荚,中有方孔的青白色铜钱...... 王胡之那颗已经吊在了嗓子眼的心,也立时随着王导那娴熟的掂钱动作,不停地跟着一起“上蹿下跳”...... 王导的眉头也慢慢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 毕竟参军王廙的身份可是明显摆在那里...... 他可不仅仅是琅琊王司马睿的姻亲姨弟...... 还是与自己从小一起成长起来的从兄弟...... 何人竟然能如此手眼通天来走他的关系?! 又会有一些什么样不可告人的阴险目的?! “修龄啊......,这到底是你的意思呢?!还是你父亲的意思......” 王胡之赶紧恭敬地拱了拱手,然后郑重其事地回答道:“家父也是想为从叔分担一些忧虑......”(父系兄弟分堂兄弟,从兄弟,再从兄弟和三从兄弟,也就是同祖父的叫堂兄弟,同曾祖的叫从兄弟,同曾祖却不同祖父的叫再从兄弟,同高祖的就叫三从兄弟。) “哦?!世将竟然如此热心,还要来为吾分忧?!” 王胡之尴尬地看着王导脸上那份毫不掩饰的揶揄,却又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地坦言道:“家父向来闲散,不理政事,更不会越过从叔去攀附君王,只不过是寄情山野的时候,见了太多被逼得卖儿卖女,只能活在绝望之中的可怜百姓......” “哦?!那你父亲为何不亲自来说?!还非要打发你一个小辈来此?!哼哼!总不见得是他已经不把我王导放在眼里了吧?!” 王导的脸上明显迸出了几分不悦...... 王胡之却出人意料地挺起了胸膛...... “家父已然将府中大小事务都交给了侄儿,并且嘱咐侄儿以后行事,要多向从叔好好请教......” 王导莫名地深看了王胡之一眼...... 王胡之立时就向前倾了倾身子...... “嗯,不错不错,世将还真是有个好儿郎呀......” 王导细品着王胡之话里话外的意思,不仅语气缓和了许多,就连之前严厉的眼神,也渐渐地收敛了起来...... 王胡之的脸上也自然而然地添了许多热情...... “从叔谬赞了,侄儿年纪尚小,若是有礼数不周,言辞不妥之处,还请从叔多多见谅......” 王导轻轻地摆了摆手,笑容可掬地问道:“贤侄啊,既然“连”你父亲都发现了端倪,那他可有什么解决之道呢?!” 王导有些不屑地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王胡之,根本就不相信他们父子能又什么解决之道...... 王胡之却是不卑不亢地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容...... “这匣钱币就是家父给从叔救民于水火的大礼......” “哦?!” 王导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那只“温润细腻”的八宝玉盒,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愈发变得浓郁了起来...... “从叔,如今江东之地所用钱币,十之八九都是过去孙氏所铸的旧币形制,民间又历年盗铸,甚至偷工减料,以致遗祸无穷,而孙权所铸“大泉”,一枚就可当五百铢来用,甚至是一枚可当五千铢啊!可一枚大泉,却只重一铢多点,这不是天大的笑话?!” 王导不由得点了点头,神色也多了几分凝重...... 王胡之眼见王导认可,更是慷慨陈词了起来...... “再加上那些贪官污吏,奸商恶霸的层层盘剥,百姓们已经被逼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了......” 王导的眉头不由得拧在了一起,这的确是他一直以来的心头大患...... 毕竟要想国富民强...... 这钱就是首当其冲...... 可这种铸新币之事...... 又被江东各族抵制...... 王导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目光炯炯的王胡之...... “修龄若是有妙法可解此优,不妨直言不讳......” “从叔手上不正拿着一枚沈郎五铢?!” 王导的目光再次变得慎重了起来,就连看向王胡之的眼神,也迅速多了几分警惕...... 王胡之的喉结立时止不住地上下滚动了几次,额头上也禁不住地沁出了一丝冷汗...... “沈充?!哼哼!真是胆大包天!不仅公器私铸,还想以此要挟不成?!” “不不不,从叔不要误会,小侄今夜前来不仅是家父的意思,也是从叔王敦的意思,而且沈充此人仗义豪侠,行事干净果断,从来不会授人以柄,尤其是这份投诚之意,更是极其真挚......” 王导竟是有些诧异地瞥了一眼面色依旧沉静的王胡之...... “投诚?!人称“江左豪右,莫强周沈”之一的吴兴沈氏,他们不去投靠琅琊王,却来投靠咱们琅琊王氏?!” 王导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了一丝讥笑...... “从叔忘了?!沈充的族兄沈陵已经是琅琊王殿下麾下的参军了,只不过这个职位和权势比起一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义兴周氏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呀......” 王导立时想起了那个“三定江南”,如今拥兵自重的鄱阳太守周玘,尤其是他那个官至大晋御史中丞的父亲周处,眉头又忍不住地拧到了一起...... “周处虽然早已身死,但其恩义广播三吴之地,这义兴周氏确实有些尾大不掉了......” 王导不由得眯缝了一下眼睛,又深看了一眼手上的沈郎钱...... “这铜钱上刻的是五铢二字,实际上每一枚只有三株半重,但胜在分厘不差......,而且这“沈郎钱”在三吴之地,也是通用许久......” 王导的眉毛突然微微地挑了一挑...... 王胡之赶紧撩起袍袖,亲自为王导的玉碟里,夹了一筷子热气腾腾,色泽金黄的松鼠鳜鱼...... “沈充已经发下毒誓,今后这铸币的所有收益,他愿意全部交与咱们琅琊王氏......” cxz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