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寄生体》 1.惩罚 炎阳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上,耀眼的光线散布在霍斯城的每一个角落。整个城池犹如一个蒸炉,闷热难耐。就连街道两旁的建筑仿佛也冒着丝丝白气。 大街上空荡荡的,人们似乎更愿意躲在家中,舒服地吹着冷气。而迫不得已奔跑在工作室和家中的上班族也在尽可能“起早贪晚”,避免在太阳底下曝晒。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教室。透明的落地玻璃窗折射出耀眼的色泽。 讲台上,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嘴唇开开合合地讲授着什么。老教授长得很高,背挺得很直,身子骨却并不单薄。他的手臂在空中飞速地滑动着,随着“叮”“叮”“叮”的响声,三幅图景的投影光屏凭空悬立。 老教授手中握着教学笔指向其中一幅,随着笔尖地接触,光屏泛起一层小涟漪,他语调毫无起伏地说,“现在大家看到的,是维尔.克林顿帝国最新研发的飞艇dk07。这辆银黑色的飞艇熔合了钛合金和另一种不知名的金属。这一金属具体是什么,有什么属性,产地在哪里,我们华夏帝国也正在加紧研究中。根据克林顿向外公布发布的消息,dk07是海陆空兼备使用的飞艇,它的深海可探测下限达到万米级,而……”神奇的是,老教授的声音充满磁性,就像一个漩涡,能不自觉就把人吸引进去。 讲课正顺利地进行时,老教授不经意转过头,透过黑色镜框,他本来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锐利的目光直射左前方一个摇晃着的脑袋,声音蓦然沉下来,“梅尔.库布” 底下,梅尔.库布脑袋一顿,一个激灵,马上站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便大声说,“到!” 老教授不怒反笑,脸上的皱纹折叠在一起,眉角弯曲成一个弧度。他放下举着教笔的手,交叉摸索着,望向梅尔,语气温和地说,“梅尔同学刚才是在沉思是吗?” 其他人在下面非常错愕,看不透现在这个笑眯眯的教授要干什么。他不笑还好,一笑脸上皱巴巴的,像折叠起来的纸团,十分渗人。 梅尔突然一下涨得脸红,磕磕巴巴地顺着回答下去:“对……对,我在沉思呢。” “哦?那你对屏幕上克林顿帝国最新研制的核武器有什么见解,不妨说出来与大家一起分享。”老教授的眼镜反射着太阳,笨重的黑方框掩盖住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微光,只看见他嘴角微微翘起,似在嘲讽。 这时,梅尔的同桌暗道糟糕,小幅度扯着梅尔的衣角,小声说道,“梅尔,那不是核武器,是飞艇,飞艇!你别钻进他套子里了。” 梅尔紧张得不行,这时候哪里听得清他同桌说了些什么,只模模糊糊听见了个“套子”。 他眯着眼仔细瞅着投影上那黑不溜秋的大家伙,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凭空瞎掰,“您刚给我们介绍的是,一种新研发的装载核武器的套子……“正想继续说下去,梅尔就发现不对劲儿了,老教授脸上沉得出水来,他的同桌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模样,旁边的同学想笑又不敢笑地憋着。 看到这幅场景,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答偏了,连忙纠正,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不不,这是装载套子的核武器。” “噗”顿时一片哄笑,这小子太逗了,这会儿是想憋都憋不住。 你见过什么核武器是需要套子装载的么?更扯的是,核武器什么时候如此廉价,贬值来装载套子了? 看到教室乱成这样,梅尔更加紧张了,耳根子登的一下冒着烟,他涨红了脸,粗声粗气地吼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刚那两个说着玩呢,不就是个套子型的核武器么。” 话一脱口,全班一愣,一瞬间的沉默。随后都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 梅尔的同桌别过头去,用手撑住脑袋,叹口气,有些无奈,“这个傻蛋儿,直接承认睡觉不就完了,越说越离谱。”随即有些担忧地望向老教授,“这会儿,怕是气得爆肝了。” 老教授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还是笑着,“你的创想不错,不过,很可惜,我不喜欢。” 他望着梅尔那刷白的脸,微仰起头,斜睨着他,慢慢踱步到他课桌前。食指弯曲,敲打着梅尔的桌子,笑道:“就算教授我,秀色可餐,你也不用流一滩口水表示对我的仰慕。” 梅尔张大嘴巴,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看着老教授脸上皱成一个个褶子的皮肤,满脸黑线。 老教授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转身走上讲台,环顾教室一周,“早在课程的第一天,我就说过,上我的课,你可以睡觉,可以说话,可以不完成作业,只要你别被我发现。我不喜欢上课的时候,被人无视。”他顿了顿,笑眯眯地朝着梅尔的方向说,“所以,现在只能对你说抱歉了。” 梅尔马上反应过来,想到老教授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吓得脸都白了。他语无论次地说道,“不不,教授,我知道错了。我刚上课打盹了,我不应该上课不听课,我,我…我不该欺骗你。别开除我,不,不是,请您别开除我,我愿意改,愿意改。真的。”说到最后梅尔都快哭了。 听了梅尔的乞求,老教授依然不为所动,他微仰起头颅,目光斜睨梅尔,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手指翻飞,迅速在“是否删除学生档案”的图标上点击确定。目光平静地看着梅尔。 同学们此时都沉默下来,正襟危坐,不再有刚才幸灾乐祸的神情。他们明白,这是威慑。 梅尔看到自己的学籍被销毁,似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嗒”地一声瘫坐在椅子上,脸色刷地变白,沉默地垂着头,手指紧紧握拳。过了一会,他的手渐渐松开,仰起头神情阴鸷地盯着老教授的脸,竟哈哈大笑起来,恨恨说道,“褚遂深,你觉得你的行为像是一个教授吗?做事只凭自己喜好,你不配知道吗,你不配!……” 此时,梅尔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什么都顾不得了,竟直呼教授的名字。他只想把心中的不满都发泄出来,无语伦次。 “那又怎样?”褚遂深直视梅尔,他的瞳孔静如湖水,悠悠地流淌光泽,仿佛有引力要将人吸进去。这样睿智而张狂的眼神根本不像一个古稀老人所拥有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接将梅尔接下来要说的话堵住。像是一只伸长颈子的鸭子突然被夹住脖子。滑稽可笑。 梅尔的脸上像泼上七彩的墨水,表情精彩非常。 突然,梅尔脸色变得惨白,瞳孔紧缩,蓝色的眼球变成一个针眼大小的放射状,他的手紧紧捂住肚子,口中呼痛,“救救我,救……” 所有人都被突然而来的变化搅混了脑袋,梅尔已经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他全身痉挛,手臂抱着肚子卷成一团,额头上冒出大滴大滴的汉粒。uu看书 ww.uuanshu.cm 嘴唇发黑,呼吸急促起来,一喘一喘的,像是马上要断了气。 褚遂深打开光脑通讯仪,传讯给校医后,蹲在梅尔的身旁,将他扶起,双腿压制住他,使他不能动弹。另一只手拍打他的脸颊,使他的注意能稍微集中一些,“放松,放松!呼吸,跟我节奏,呼……吸……呼……吸……呼……吸……” “啊!”突然旁边的一个女同学尖叫起来,颤抖地指着梅尔的肚子,说,“他,他的肚子里有东西爬出来了。” 经她这一叫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梅尔的肚子上。只见在梅尔手指没有捂住的地方,一阵一阵肌肉被割裂的声音,参杂着“糍糍“微弱的叫声。 血液慢慢流淌,顺着梅尔的手指,侵黑了他的衣服。 没错,是黑色的血液,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味。像是久放不处理的尸体的腐臭夹杂着垃圾的霉味。 大家纷纷捏住鼻子,远远躲开,嫌恶的蹙眉。褚遂深皱紧眉头,将梅尔捂在肚子上的手板开。一只黑黑绒绒的触角破体而出。触角还沾着些血液,不断地扭动着向外延伸,越来越长。逐渐地第二只触角延伸出来,第三只…… 褚遂深离梅尔最近,他眼尖的看到梅尔肚子里那个怪物,全身裹在器官里,两只暗红的眼睛锐利而警惕瞪着自己。 心里猛地一跳,是这个玩意儿,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出现。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所有同学立刻离开教室。” 3.回忆 思绪漂浮,5年前,褚遂深还是华夏最杰出的特工,没有之一。也就是2025年,他被遣送到克林顿cia获取新武器的情报。 就是那时,巧合的情况下,一间独立的实验室中,他看到上百个培养皿,蓝色氤氲的液体,以及游动在其中的各类蜘蛛。 全部带有剧毒!巴西漫游蛛,黑寡妇,六眼沙蛛……饶是他见多识广,还是有大部分没有办法叫出名字。 褚遂深放轻步子,慢慢走近这些培养皿,当看清里面的景象时,他震惊了。蓝色液体并不是培养液,细细小小地不断扭动身躯,密密麻麻地交杂在一起,全是蛔虫!而所有蜘蛛都在啃食着它们唯一的食物。獠牙一开一合不停在动,蛔虫扭动着躲避,使这一切看起来毛骨悚然。 脑海中有一个想法突然一闪而逝,灵感来得太快,他还没有办法抓住。 越往里走,培养皿的规格越大,从两指大小,到脸盘大小。而最里面数十个培养皿已经空了。除了残留的蛔虫身上分泌的粘液外,大蜘蛛已经不知所踪。 靠近实验台,褚遂深拿起摆放在上面的记录手册,厚厚的一沓,第一张纸上白纸黑字的“研究课题:寄生蜘蛛”触目惊心! 褚遂深蹙眉,往下翻页,速度越来越快,眉头越皱越紧。“啪”的一声,手册被摔落在地,白色的纸张飘起,乱成一团。他扶着实验台大口地喘气。手册上面的想法太疯狂,如果实验成功的话,他不敢想象后果。 深呼一口气,随即,弯腰拾起手册,一页一页放好,准确无误地摆回原来的位置。指骨分明的手揉了揉太阳穴,暗叹自己刚才没有控制好情绪。 “咩……”细细弱弱的声音从一个房间传出,虽然微弱,但是没有逃过褚遂深的耳朵。 那是一间全封闭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透过玻璃窗,是一只奄奄一息的绵羊,数十只脸盘大小的大蜘蛛,以及滩满地面白花花的肠子,和黑红黑红的鲜血。 变异的巴西漫游蛛! 看到玻璃窗上的人影,那些蜘蛛似乎察觉到异常,暗红椭圆的主眼转动着,前方硕壮的钩牙一张一合“糍糍”地叫嚣。褚遂深挑眉,有智慧了。 几只大蜘蛛迅速从绵羊身上爬下来,快速交替八只蛛腿嗒嗒地响。只是瞬间便爬上玻璃窗,它们身体后仰,四只前腿同时摆动,暗红的眼睛目露凶光,集中力量向前一击。 “噔”微弱的声响,玻璃窗连震动都没有。 褚遂深就在窗口外静静地看着这些大蜘蛛,然后口中发出嗤笑。 他抬起手,掌心朝上,伸出食指,向前勾了勾。 挑衅!这绝对是挑衅,*裸的挑衅! 轻蔑!这一定是轻蔑,赤条条的轻蔑! 大蜘蛛狂躁起来。 褚遂深从腰侧抽出两支激光枪,朝着玻璃窗户就是一枪,报警器响起,走廊挤满慌乱的脚步声。 他没有理会,紧接着光束连发,一声声悄无声息,一道光线便是一只巴西漫游,快得连渣都不剩。 在他看到脱离培养皿的巴西漫游蜘蛛时,便知道克林顿的计划已经快要成型,厚厚的一沓计划书上记录蜘蛛成长每天的情况,一共1789天,将近5年。褚遂深心里清楚得很,要延缓他们的计划,只有毁去他们的研究成果。 “砰砰砰砰……”光束穿透培养皿的声音,顷刻间,玻璃洒满一地,蓝色的蛔虫和毒蜘蛛全在高温下烧成了粉末。 他拿起那本记录手册,塞在衣服里。 …… 接着的事,接着的事便又是一轮激战。人和人的激战。 他将记录手册寄往华夏的中科院后,返程的途中,组织分派的小型飞行器发生爆炸。真正的原因他很清楚,他手中掌握了太多华夏的秘密,国家不得不防止他发生叛变。于是死便是最好的归宿。 但是,从克林顿cia逃出来后,褚遂深为了躲避追兵,启动飞行器,将大部分人引了过去。也因此他逃过一劫。 后来,他将身上大部分追踪器,通讯仪销毁后,便换了一个身份来到霍斯城。西南地区的小城市。 2025年,他17岁。 4.开始 “糍糍糍糍……”的叫声把他思绪拉了回来,此时,梅尔肚子里那只蜘蛛已经完全爬出来!自己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屈身僵硬的姿势,眼白翻出,裸露在空气中皮肤完全变青变黑。他,断气了。 那只毒蜘蛛,八只腿,两只眼睛,拳头大小的身体,正在满地黑红粘稠的血液上活动着。浑浊的暗红眼球静静地打量周边的环境。 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的巴西漫游。 只不过,这一只更大!浑身的绒毛更多!在褚遂深看来,它也更恶心! 褚遂深眼疾手快,举起手边钢铁材料的桌子便砸过去!菱角分明的家伙呼啸而去,直奔大蜘蛛! 察觉到危险,巴西漫游暗红的主眼暗了暗。近了,更近了!它的钩牙张到最大,流出恶臭的粘液。一条粗粗的白丝利剑般射出,缠住离它最近的另一张桌脚。嘴里叼着白丝一吸,整个身体吊出危险区域。 “砰”桌子碰撞地面发出闷响。 “糍糍糍糍糍……”大蜘蛛愤怒的情绪高涨,暗红的主眼瞪得浑圆,声音狂躁!它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气氛,剑拔弩张! 褚遂深回忆起五年前那本记录手册上的内容,手册上蜘蛛的习性就记有,毒蜘蛛的毒藏在它体内的毒腺中,并通过钩牙的攻击释放毒液,简单的触碰并不会中毒。 他迅速脱下t恤,卷成一团,把整条手臂裹住,打了一个死疙瘩。 动作还没完成,大蜘蛛喷射白丝便直往他脖颈缠去!浑黑色的身影移动,直*眼前! 褚遂深心里一惊,脑袋迅速左偏,身子一侧,伸出右手便抓住白丝!手臂快速旋转!长长的丝线越来越短! 大蜘蛛被白丝牵扯瞬间拉近距离,不过短短半米!狰狞的獠牙张开,盯准猎物的脖颈! 褚遂深哪里会让它得逞,手拉着白丝往地上狠狠一甩,右脚勾住桌腿,蹭下t恤,举起桌子便往它身上砸!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大蜘蛛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突如其来的桌子砸中身体。仿佛万钧重量,登时黏液四射,空气中漂浮着恶心的腐臭味。它八只腿颤了颤,在空中挣扎地蹬着,终于,彻底瘫软。 “叮叮”褚遂深看到通讯仪上的来电提醒,瞳孔的神采突然亮了,他勾起唇角,接通光脑。 那边的声音急促而嘈杂,夹杂着喘息“小深,我是妈妈,你听我说,昨天中午南部沿海这边突然爆发了严重的传染病,而且引来了很多有毒的动物,你这段时间暂时不要回来……”接着,他听到撞击声,叫喊声,一片混乱。 “妈,妈!”褚遂深急切地喊道,再没有人回答。连线的那边是一阵忙音……他心中火燎一片,总有一块阴影缠绕,家里面出事,家里出事了,恨不得立刻飞奔回去。 他低咒一声,再不耽搁,拉开门,直奔学校的停车场方向。 红黑色汽车飞行器启动,褚遂深打开收音系统,调频。 广播里立即传来嘈杂的声音,是南部沿海地区的消息。 “都德市报道,都德市报道。都德市中心街区下午2:00惊现数十只巨型蟾蜍,造成二十四人死亡,八十三人重伤。还发生大面积的踩踏事故,造成二百零七人轻伤。伤者全部被送往医院救治,场面得到初步控制,不过遗憾的是,其中一只在混乱中逃离。经在场人士证实,这种蟾蜍很可能是变异的的毒剑蛙,请各位观众朋友注意,这种蟾蜍携带有毒素,一经遇到,请马上与警方联系。” “田堡市报道,田堡市报道,田堡市市运会中,出现一种不知名生物。据周围目击者描述,这种生物与蜈蚣长得十分类似,但是体积巨大,有普通蜈蚣的上百至一千倍,我们暂时称它为巨型蜈蚣。现举办方决定这届运动会延期举行。目前,武警已经出动将巨型蜈蚣捕获。还请市民不要惊慌,情况都在警方的严密控制中。” “布格市报道,布格市报道,巨型蜘蛛……” “塔里市报道……” “安西西市……” “观众朋友注意,院方怀疑,这些有毒的生物是由于近期爆发的传染病引来的,但是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这种传染病的传播途径。请大家这段时间尽量待在家中,储备一到两个星期的粮食和饮用水,注意通风和卫生工作。这期节目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的收听。” …… 依旧甜美的女声,却更显心寒。 汽车飞行器内是久久的沉默。 褚遂深面色严峻,皱着眉头沉思。他知道这根本不是传染病,克林顿计划延期五年,又再度来袭了。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这次或许比五年前更加棘手。cia知道手册被盗取后,肯定又另外培养一种寄生菌注入这些有毒生物体内。提取*人工受卵,并大面积将这些卵子散播到鼠蚁身上,进而寄生到人体内,以人类为载体孵化。手册上面称这种新的生物为寄生体。 如果没有迅速提取到血清,研制出疫苗,后果不堪设想!不知道中科院对他五年前寄过来的记录手册研究得怎么样了? 在车子的导航系统中将路线设置好。 随即,uu看书 ww.uuansh 褚遂深抬起左手,右手手掌成环形覆盖左手手腕,绿红色的光圈慢慢沿着右手掌心纹路散开,“叮叮叮”扫描完毕。一个椭圆形的机械慢慢浮现在他左手手腕上,那是类似纹身一般,嵌进肌肉的。 这是他唯一留下的军备光脑,已经五年没有开启。 褚遂深没有登录,只是通过它取出锁在车厢里的激光枪械。然后换了套衣服。 指骨分明的手指在脖颈下端摸索,忽然摸到什么细痕,食指和拇指摁住,滑搓,整个手臂往上一提,一张薄薄的脸皮卸下。 普普通通的五官,没有了那皱巴巴的细纹整张脸充满锐利和生气。如果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那双眼睛。细细观察,海蓝色的瞳孔氤氲着湖水的透明和博大,却又没有湖面水纹的波动,十分平静。是的,就是平静,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坦然。 褚遂深点击控制台上浅色的方形按钮,把手上的面皮放进弹出的玻璃盒中,薄薄的面皮一接触玻璃盒中的水,马上消失了。应该说是隐形。 接着他打开另一个玻璃盒,拿出里面黑黝黝的一块东西,手臂抬着,悬空放在脑袋上方。花白的头发里,一粒一粒细小的白色颗粒缓缓被黑黝黝的大块物吸附。小到肉眼几乎没有办法看到,仿佛就是一阵白烟,瞬间褚遂深的头发便恢复了黑色。类似磁石的原理。 做完这些后,他放下背椅斜靠在上面,闭目养神,心里估计着,大概还有20分钟的路程。 5.杰克.麟 铺天盖地的报道使得全国上下人心惶惶。 傍晚5时一刻,前行了2个小时后,那辆红黑交替的汽车飞行器进入库路卡拉州——古可城。为了能更清楚的了解地面的情况,它并没有在高空中飞行,而是缓缓的降下,沿着地面行驶。 火辣辣的太阳,一望无云的天空,空气灼热得没有一丝微风吹拂,只有萦绕着浓烈的腥臭味挥散不去。这座低纬城市还是一样地亮堂,却透着瘆人的死寂。 古可城的中心街道上本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段,现在却只有平时的人口的一半。步履匆匆的人,脸上戴着口罩,明明是燥热的夏天,却穿着长衣长裤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超市是聚集人口最多的地方。许多电线杆被折断,笨重的身躯斜倚在旁边的楼房上。电灯忽明忽暗,惨淡的幽幽细光。大多数人都趁着混乱打劫里面的食物,饮用水。一切能吃能喝的。 只有收银台旁的仿真机器人依旧在工作。 在他周围,犹如一座被遗弃了的城市景象。就连阳光也驱散不了那种灰蒙蒙的伏在人心口处的阴霾,我们现在更喜欢称它为恐惧。 褚遂深的心慢慢沉下去。 步行街两旁的服装店,珠宝店空荡荡的,展示台前的玻璃碎了一地。广告牌子和街店的大门,歪歪斜斜,摇摇欲坠。螺丝钉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像是风烛残年的老者在痛苦地呻吟。街上到处是乱七八糟的汽车和散落的行李以及不在完整的,尸体。 由于这些寄生体身上携带有酸性的腐蚀物,所以明明是刚死不久的人,已经可以看见森森的骨头了。 人们默然地穿过死人群,面无表情。 偶尔有几只巨型蝎子和蜈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或许是在寻找食物,所到之处,都遗留有长长的一道酸液,人们惊恐的表情,刺耳的尖叫,和慌不择路的脚步。 褚遂深顺手把它们给解决了。但是令他心惊的是,这些毒物比梅尔身上孵化的更大,才短短一天,身形便扩大一倍。 红黑色的车停放在家地下,打开车门,他箭步冲向家里。 从口袋拿出钥匙,浑身竟有些微微地颤抖,右手哆嗦着怎么都没有办法把钥匙插入门孔。 深吸一口气,平复恐惧的心情,索性也不再管钥匙。后退两步,左腿向下微微弯曲,蓄力,侧身,右腿迅速抬起向前一踢。一声闷响,门被撞开。 “妈……妈……”空荡荡的房子,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低沉而孤寂,竭斯底里。 客厅,没有!卧室,没有!厕所,没有!厨房,没有!没有,没有,还是没有!所有地方都没有一丝人气。 “糍糍糍糍……”微弱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见。 他目光爆发强烈的恨意。 海蓝色的眼眸中,倒影着一只蝎子!一只浑身碧绿透明的蝎子! 漂亮的家伙从衣橱下钻出来,拖着黑红的血迹。印在白玉石地面上,对比尤为强烈。半米的身长,20公分的宽度。尾巴卷曲,高高翘起,两只大钳子张牙舞爪! 褚遂深没有理会这只蝎子,愣愣地看着衣橱,在衣橱的门道缝隙中,一条血液正缓缓地流淌,像一只蜿蜒爬行的小蛇。心跳仿佛无限扩大,“咚咚咚咚……” 他面色茫然,眼神有些空洞。一步一步走向衣橱,右手举起激光手枪,朝着蝎子的方向,一连扣动扳机,每一声都带着愤恨,后悔和悲伤。白玉石的地面反射着光芒映射在他脸上,惨白无力。 衣橱被慢慢打开,一个男人躺在里面,灰白的面庞仍然带着恐惧和痛苦。心跳停止了,他深呼一口气,仿佛是劫后余生的心悸。 邻居家的杰克.森老先生。还好,还好不是母亲。 褚遂深的手覆盖在他圆瞪的眼睛上,缓缓合上他的眼睑。这个男人,在他父亲去世后,帮了家里很多。 发疯似地搜寻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始终没有发现母亲的身影,却在拧开保险柜的瞬间,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跌倒出来。 杰克.麟,杰克老先生的女儿,她戴着氧气罐已经在保险柜中待了一整天了,里面又黑又静,看不见一丝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响声。爸爸和阿姨告诉她,要是害怕就摸摸胸前的玉,然后数一数绵羊。 毕竟才是7岁的孩子,看到褚遂深那一刻,麟麟的眼睛马上红了一圈,她抽着鼻子死死抱着眼前的哥哥,心中压抑的恐惧倾泻而出。 褚遂深拿下她的氧气罐,安抚地不断拍着她的后背,轻柔道“没事,没事,麟麟哭出来吧。别怕,有哥哥在……”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没有了动静。 褚遂深低头,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在保险柜里的一天一夜,杰克.麟麟又饿又怕,精神处于高度紧张,此时见到熟人才彻底放松下来。褚遂深浅浅地勾起唇角,眉角浮现一抹柔色。叹了一口气,只要没发现尸体,那么他相信母亲一直活着。只是在他不知道的某个地方。 简单果腹以后,他把家里面吃的,穿的全部装进车子里。 简单布置一下家里,用橱柜桌椅将门窗堵得严实。 夜幕降临,别墅在黑夜的覆盖下,宛如一只匍匐的野兽,乳白色外壁,大大的砾石一颗颗突起,却圆润而又光泽。花园的树影投射到外壁上,微风一吹哗哗摇曳,影子呈现各种斑驳形态。 别墅的第三层,是一间简洁房间,布置和雍容华贵的别墅一点不搭。简单得过分,一张大床和一张书桌。一个挺拔的身姿斜倚在书桌的棱边上,修长的腿小幅度的交叉,双手往后抵在桌沿,支撑着身体。他站在窗户边眺望远处的城市景光。没有了灯火阑珊的繁华与炫丽,电线被寄生体破坏后,古可城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眉头蹙起,默默地在细细思索着什么。 他点击打开军备光脑通讯录,链接视频。 一个虚空的人影在光脑上空浮现。银白色的短发,笔直挺立的深海蓝军装。肩上挂着两杠三星的的肩章,军衔上校。 那人微眯起眼睛,笑道,“怎么,你这大忙人找我什么事?”一点也不惊异褚遂深还活着的事实,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上级组织一厢情愿的小打小闹。 褚遂琛也不罗嗦,直接切入正题,“知道寄生体吗?” 投影上的人脸色凝重起来,“你说的是变异的蛇,蝙蝠,蜘蛛,蝎子,蟾蜍,蜈蚣,蚂蚁。”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褚遂深接话:“蛇,蝙蝠,蟾蜍,蚂蚁我没遇到,蜘蛛,蝎子,蜈蚣倒是见过几只。不过蚂蚁是怎么回事?” 那人勾起唇角,轻笑道:“别小看这些家伙,它们不是普通的蚂蚁,是食墙白蚁。它们的钳子能剪断钢筋,而爪子能分泌一种腐蚀性极强的酸液。这些白蚁是威胁性最大的,这些家伙的存在可能会使存活率低于万分之一。” 褚遂深回忆起下午在街边看到的房子,确实大多数都出现密密麻麻的黑洞,他以为是枪支子弹的痕迹,便没有多想。可是现在看来,他疏忽了,那些洞口足有一个鸡蛋大小,而华夏规定普通公民不许持激光机械,持枪弹药口径也不准超过12.7x108,很明显,洞口不是人为的。 那人继续说着:“从收到的消息来看,一大群寄生体正从南部北上,寻找食物。可能它们还没到达,新一批的毒物又被孵化出来。” 褚遂深点点头,他将之前计算的结果传过去。这群寄生体孵化的温度在38摄氏度~39摄氏度之间。他们所处的华夏帝国跨度有三个温度带,热带,温带和寒带。现在是五月初,到了6.22夏至日,那么便会是北半球最热的时候。到这个时候,全国范围内的寄生体会完全孵化的可能性最大。目前已经完成孵化的只是南部沿海的热带,也就是说,再有半个月,散落在中部地区温带的寄生体也会孵化,而距离最北部孵化的时间,也许还剩下不到短短的一个月。 那人道:“我潜入中科院的光脑,他们获取的资料和你分析的结果所差不多。因为是新的寄生菌,中科院那一群老家伙正愁眉苦恼,没有折子。不过,我收到消息,首都军区的高层要求封锁南部所有城市,他们想要沿线建立一座厚厚的混凝土围墙。确切地说这是一种新型材料,可以抵抗一切金属的攻击,其中还埋有许多钢化玻璃珠,那是一些经过特殊加工的棱镜,即便是激光,射上去之后也会反弹。”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褚遂深,发现他还是很平静,才笑了笑继续说道:“现在华夏五个军区中东部沿海的上甫军区投赞成票。西南的南中军区和南部沿海的沿边军区投反对票。结果就等西北的德兰玛军区这一票了。你知道的,这些作业用机器人来完成的话,不会超过3个小时。”作为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褚遂深的性格他还是知道的,这个家伙非常骄傲,同时也非常冷漠,uu看书.uukanshu 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东西。但是对于家人却情不自禁地柔和下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褚遂深冷笑道:“军部这些老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只不过他们把信心寄托在中科院那群老家伙身上就是在自掘坟墓!别说只有半个月,就是给他们一年的时间,要他们培育出可以遏止寄生的疫苗,也为难他们了。” 听着他讽刺性极重的话,那边的人有些诧异,虽然褚遂深之前也对军部和中科院的人不满,但毕竟是组织里的人,他那时候可没有这样明显地透露出自己的情绪。或许,他现在这样与五年前发生的事有关。但是揭人家的伤疤是不道德的,那人没有问。 “军部准备调遣什么样的救援?”褚遂深问。 那人沉默了许久,声音才低低地传出:“没有救援。疫苗没有出来之前,高层不会拿自己的军队冒险。”随即他低咒一声,爆了句粗口,“什么法制社会,什么人权,在那群老家伙看来屁都不是。他们更崇尚生活在捏捏手指就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如果表决真的通过,我可能会充当西南这片区域的指挥官。到时候,我这里可能是逃亡的唯一通道。” “恩,好好干,再联系吧。”褚遂深心不在焉地回答者,说着他关闭通讯仪。闭着眼躺在黑色的大床上。房间里陷入沉默之中。 蒯子谦看着关闭的通讯仪,愣了愣,笑骂了声,每次和他打交道吃瘪的总是自己。 6.准备 5月6号5:30am为了缓解群众的恐慌,中部和北部地区把南部沿海地区的消息封锁了。一夜过去,一座高高的混凝土围墙横在南中交界的地区,笨重而厚实。就连覆盖全世界的高网也被截断,一切与南部沿海有关的消息,航道,高速,海运,全部封锁。那是一个被遗忘的世界。 混凝土城墙的两侧完全不同,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 在天堂里生活的人们,一切都是正常状态,该上班的继续上班,该上学的继续上学。 网络上许多人发表言论,说寄生体事件小题大作;更有些人说根本就没有寄生体,是媒体为吸引群众眼球,故意捏造假象迷惑群众。 天际刚泛起蒙蒙的一层微光,褚遂深便睁开眼睛。他的时间观念一直很好,麟麟还没起床,他抱着她上车,附身系好安全带,重新发动车子。 麟麟还小,他不想让她见到自己父亲惨死的样子,那对于一个小孩来说,太沉重了。 一路上,也许因为时间太早了,没有什么人,早上的温度在一天中是最低的,沿海地区湿气又重。连寄生体也隐藏在楼层房屋中不愿出来。 道路旁的尸体又多了些,过了一天,小部分已经完全变成白骨。到处弥漫着黑红色的血液,白花花的肠子被整节掏出,铺满地面。上面还有些死老鼠,以及盘旋的苍蝇。没有人清理,空气中总是漂浮着恶臭。 汽车在道路上成s型行走,尽量避开这些恶心的尸体。 褚遂深望着街道,心想,或许一大批细菌正在发育,成群结队。传染病马上要来了。 黑红色前行的汽车被撞成一堆的大家伙挡住了去路。 几十辆大卡车飞行器撞在一起,窗前的玻璃碎了一地,有的甚至半截车身凹了进去。褚遂深跳下车去打量,确定无主后,将每辆车的太阳能光板取下,以防天气变化,汽车没有能量驱动。然后又将车上的光盘全部搜刮,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车上度过了,无聊解闷用的。 车子来到超市门口,货物架被撞得凌乱,许多倒坍在地,而食品区架子上的食物几乎被洗劫一空。人类建立的文明在灾难面前不堪一击。褚遂深将剩余的食品和饮用水装载好后,在收银台上留下了他的钱包。里面有几张红色的钞票,足够支付了。 直到这时,杰克.麟才幽幽转醒。茫然地环顾着车厢内部,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急忙出声:“小深哥哥。” 褚遂深摸摸她柔软的发丝,使他安定下来。麟左顾右看,发现只有褚遂深一人时,疑惑道:“爸爸和软软阿姨呢?” 木软软是褚遂深母亲的名字。 褚遂深眼神暗了暗,轻轻地说:“麟麟的爸爸已经睡着了,软软阿姨我也不知道。” 麟麟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理解他的意思:“爸爸怎么能那么贪睡,把软软阿姨都弄丢了。” “是啊,”褚遂深听着孩子童言无忌的话,也浮现一丝笑意,随即想到什么又沉重下来,他一下又一下地摸着麟麟的头,“麟麟,你听我说,你爸爸永远睡着了,醒不过来了。” “那他不要麟麟了吗?”小人把嘴一扁,眼泪汪汪又要哭出来的样子。活活像被抛弃的小狗,特别委屈。 “不是,麟麟一直是林叔叔的宝贝。只是他可能没有办法照顾麟麟了,他把麟麟交给哥哥照顾。”褚遂深尽量用简单的话解释给孩子听。 麟麟想了想,外镇脑袋小心地问:“那爸爸会做好梦么?” “会的,一定会的。”褚遂深点点头。麟麟眉眼弯弯地翘起来。褚遂深看着麟麟的笑,微微心酸,孩子还小,不知道怎么表达,他却听明白了意思。爸爸就算睡着了也很幸福,所以麟麟没关系了。“麟麟最后是什么时候见到软软阿姨的?” 小孩糯糯的声音回答:“是在昨天,啊,对了。”她重重地拍着小脑袋,“阿姨说,怕小深哥哥有危险,所以要去哥哥工作的地方找哥哥。” 工作的地方,他隐约记得他和母亲说的工作的地方不是霍斯城,而是随口诌的。褚遂深第一次痛恨自己的随性。 麟麟呆呆地看着他,道:“小深哥哥,咱们去云殖州吧,听软软阿姨说,那里好漂亮。”云殖州在库路卡拉州的西侧。 褚遂深突然惊醒,他当时跟母亲说的就是云殖州的香格城。对,就是那里。云殖州是旅游大州,他跟他母亲说他在那里做导游工作。 “恩,我们出发。” “砰”一声闷响,车子一阵摇晃,褚遂深马上弯臂搂住麟麟,“蟾……蟾蜍…….”孩子的脸色瞬间泛白,结结巴巴。 碧蓝色的身躯,一块一块的黑斑覆盖,透明美丽。两人合抱的肥胖身躯贴着驾驶座的玻璃,挤压着变形的肉。大大的眼睛折射出邪恶的光芒,又是一撞! 褚遂深几乎一眼就认出这个大家伙,毒剑蛙。 “闭上眼睛。”这般说着,他右手持枪,大腿一发力,车门被暴力撞开!巨大的冲劲儿把这个大家伙撞开好远! 此时,激光枪已经发动,白色的亮光接连不断,惨叫响起,大家伙所在处只剩下灰白色的粉末。 还没缓口气儿,麟麟的尖叫伴随颤声敲击耳膜!他回头,一只全黑的蝎子高高地举起尾部,就要戳向副驾驶座的玻璃窗!又尖又亮的刺泛着诡异的光。uu看书 ww.uukanshu 褚遂深举起枪,刚想扣动,突然,脖子和双手双脚同时被白丝缠住,粗粗的细线带着刺毛。五个方向呈大字型使劲把他往后面拖!面庞憋得发红,用力拽了拽白丝,细线纹丝不动。从汽车的挡风窗上,五只直径两米长的巨型巴西漫游!五个大家伙又黄又长勾牙涎着粘液。 双脚使足力气向前迈步,刚前进两步又被拖回去,鞋子摩擦地面刷刷的响。 脖子上的绒毛已经刺进他皮肤,又痛又痒。更多白蚁密密麻麻地从一栋栋建筑中蜂拥而上,环状把汽车包围。 “麟麟!”褚遂深高声吼道,“看汽车前面那些按钮,黑色那个,按它。”脖子被勒的很紧,说完这几句话,他的脸有些泛紫。 被刚刚的大蝎子吓晕了脑袋,直到现在麟麟还是浑身发抖,“快,黑色按钮!”只不过声音嘶哑难听。 麟麟红红的眼眶目光呆滞,突然的声音将她震了一下。回过神来,她看到褚遂深和五只巨型蜘蛛,惊呼着,两只小手摸上一排按钮,全部用力按下去。 一瞬间,汽车前方的照明灯升起,快速旋转,刺眼的光芒发射而出!一阵热浪袭来!褚遂深用尽全身的力量匍匐在地。他感到背后火辣辣地疼,苦笑一声,衣服在灼热得高温中被烧毁,还可能去了一层皮。 他计算过,五只巴西漫游刚好在射程内,再不疑迟,箭步返回车内。 挂档,加速,车子飞奔出去。 7.爆炸 红黑色的车子在楼房间急速穿梭,15分钟过后,繁华的大楼已经慢慢在视线中消失,汽车进入高速公路。 20分钟,透明的车窗渐渐变色,凝结一层钢化材料。褚遂深低头看了一眼。白色的按钮陷下去,往旁边一瞟,红色,蓝色,黄色全部陷下去。他眼角抽了抽,叹了口气,他明明记得他刚刚只有说黑色。他自己组装的车,他再清楚不过这些颜色的意义。白色的按钮是自毁装置,水银引爆器。 按下去二十分钟,汽车会全部封闭,三十分钟,倒灌水银。当车子倾斜5°角时,便会激活电子钟发生爆炸。 麟麟此时坐在汽车内一动不动,身子僵硬,小孩被刚刚惊险的画面吓呆了,目光有些愣怔。 还剩下9分钟。 用激光枪把车子顶部凿开后,托举小孩放到地面,接着自己也翻出去。 一离开车子,褚遂深便马上设置导航系统,红黑色的车子升空,刮起一阵风。年轻人脚没停下,抱起麟麟没命地奔跑!百米冲刺的速度!两旁的景物飞逝而过,麟麟似乎知道危险,什么都没问,紧紧搂着他。 百万吨级的压缩氢弹,什么概念?当它爆炸时,它的冲击波相当于一百万吨常规炸药的威力! 方圆数英里的所有建筑物将夷为平地!! 距爆炸中心2英里以内的几乎所有人都会当场死于冲击波!! 5英里以内的普通房屋将被摧毁而无法修复!!! 10英里以内的所有住宅的门窗将会碎裂!!! 足足跑了9分钟,还剩5秒钟的时候,褚遂深往前一扑,将麟麟死死压在身下。停止跑动的一刻,他感到心脏一阵痉挛。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后来,后来的事,他们都没有看到。 隔离墙一侧起来晨练的人赞叹,真是一场华丽而的烟火。 站在隔离墙上巡逻的士兵心有余悸,真是可怕的震动,几个倒霉的家伙不注意从墙上摔下去了,脑浆子都泵出来了。 云殖州的人说,5月6号清晨,躺在床上突然感到一阵摇晃。电灯熄灭了,瓶瓶罐罐从桌子上摔下来,砸得粉碎。 库路卡拉州的幸存者回忆,就是那一声巨响,强烈的震动在地面震开了一条长长的沟壑,接着所有玻璃窗户不约而同地炸开,灼热非常,感觉要窒息般,身上的衣服就会烧燃起来,房屋里的窗帘和家俱突然着火,一切能着火的东西全部烧起来,那是一个火海一样的城市。参天火舌,旋转着叫嚣着蔓延,焚烧一切。 古可城的寄生体说,噢,它们什么也没说,便什么都说不出了。 新出炉的新闻报道这样写着,政府为了彻底消灭寄生体,焚烧了一百万吨的氢弹。 了解真相的两个人还在昏迷着。 8. 苏醒 5月8号,8:00pm在颠簸中,褚遂深睁开眼睛,脱口而出;“麟麟。”声音没有平时的清亮,就像被火灼伤,嘶哑得厉害。 “你在找那个小姑娘?她被你保护得很好,醒来后吃了点东西,又昏睡过去。”这是一个上了年纪女人的声音。不过女人似乎站在床铺的死角,褚遂深没有看到人。 褚遂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明黄色的小台灯在他头顶亮着,右侧是蕾丝边的窗帘,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粉红色恶趣味。 窗外,景物向后飞奔,天已经黑了下来,不过看不到星星。这是一辆很大的房车,他心里得出结论。 褚遂深刚想起身,身后便传来被撕扯的剧痛,火辣辣的疼,又马上跌了回去。而脖子,脖子也被石膏固定着。石膏内含有的药膏很舒服,十分清凉。 脚步声靠近床边,女人喃喃自语:“小伙子真是幸运,你当时距离爆炸或许只有7英里。” 褚遂深这时看清了她的脸,出人意料,被保养得很好,酒红色的波浪大卷,凹凸有致的身材。很有魅力的一个女人。她将手中的碗递过去,“醒了就吃点东西。”久久不见人接过,她对上褚遂深的眼睛,忽然展颜一笑,“没办法动是吧,我喂你。” 看着放在嘴边的勺子,瘦肉粥泛着热气,很香,但是褚遂深没有张嘴,他只是很平静地注视那女人。 那女人叹了一口气:“你到是很谨慎,灌装的饮用水,人造牛肉,合成的原生质,真空包装的大米,128°高压沸水。” 听完这些话,看着女人认真的表情,他才缓缓道:“寄生卵子很顽强。”但是,对于送到嘴边的粥不客气了,毕竟昏迷了两天,腹中已经空无一物。 “所以我说你很幸运。7英里,不远不近的距离,你脖子,手腕脚腕上遗留的卵子刚好在高温中全部被烧死。我帮你把那些死皮用激光切割下来了,喏,在那。”她往床尾呶呶嘴。 褚遂深斜暼了一眼,黑焦焦的死皮放在化学专用的实验玻璃杯中,卷曲得难看。用保鲜膜完全封存。 “被巴西漫游的蛛丝缠上的。”他似乎不愿意多说,很快转移了话题,“这辆车开往哪?” “云殖州的蒂西城,那里和纽华登州相邻,隔离墙由蒯子谦上校把关,据说,那里唯一可以通过的渠道。几乎所有的幸存者都马不停蹄地往那边赶。真希望在我们赶到之前,他没有被革职。” 褚遂深没有接话,他们待在那里,一分钟什么都没说。 “我叫普特斯.莉莉。”那女人说道,“我知道你的名字,金发的小姑娘告诉过我,褚遂深是吗,小伙子,你太平静了,就不担心接下来发生什么吗?” “你修生物?”褚遂深不答反问。 “小伙子,我不得不说,你很没有礼貌。别老岔开长辈的问话。”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回答了,“我是外科医生,对生物只了解皮毛。” “我的伤什么时候好。” “不知道,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或许一个星期都好不了。得看我心情。”普特斯.莉莉挑起眉毛,想看他的反应。遗憾的是,褚遂深什么都没说,合上眼睑,闭目养神。 她撇撇嘴,有些挫败,离开了这间房间。 过了10分钟,褚遂深听着脚步声已经走远后,睁开双眼,他环顾着四周,确定没有摄像头。双手叠加,打开军备光脑。 简单的小幅度动作因为扯到后背的伤口,他额头冒出森森的冷汗。 他将打开光脑的指纹扫描系统,对准刚刚用来盛粥的碗沿,噢,忘了说,普特斯.莉莉把碗放在床头柜上了。 红色的光线沿着瓷碗转了一圈,获取指纹。 褚遂深点击搜索系统,酒红色大波浪女人立体的投影浮现在空气中,只是脸却不是这张脸,名字也不是这个名字。图上的脸比这张苍老得多,倒像是她的母亲。 投影的右下角,圆体英文赫然写着,克林顿帝国甲级在逃盗犯。 9. 密谋 普特斯.莉莉走上楼梯,转身进入另一间屋子。 “莉莉姐”看到她进来,四个男人全部站起来叫道。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抬手抛了一罐冰啤。 “坐吧”普特斯.莉莉单手接住,板开盖子,率先坐在最上首的位置。她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口,修长的腿叠在一起,黑皮紧身裤将她的腿裹得很诱人。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目光*邪地望着莉莉双腿交叠的部分,吞着口中的唾沫,才谄媚道,“莉莉姐,照我说,就不该把那小子救回来,那小胳膊小细腿能做什么。现在到处都是寄生体,他不仅会浪费我们的粮食,还会破坏我们行动。不过,那个小姑娘,倒是可以留给兄弟们调剂调剂。”说着,手指放在*不自觉地搓了下。 莉莉斜睨着他,懒懒地说:“瘦猴,看来你是皮痒了,欠抽了。”声音不高,却带着威慑,那猥琐的男人马上正襟危坐,神情紧张地望着她,“你给我消停点,那脑袋瓜子再想些什么多余的有的没有的事,我会让你尝尝和寄生体交配的滋味。那种销魂的感觉应该会合你胃口。” “不敢了,不敢了,莉莉姐。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次。”瘦猴笑嘻嘻地回答,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几个人在一起久了,开开玩笑调剂是常有的事。 “恩”一声拖长的回答,带着慵懒的余韵,莉莉不再搭理他,转头看向右下首第一位光头男人,“石头,锇矿的事,计划出来没有?” 石头酝酿,组织语言说道:“锇城是云殖州锇矿产量最大的一个城市,但是相对来说,那边纬度比库路卡拉州要高上许多,可能寄生潮还没完全爆发,也就是说,要趁火打劫还不是时候。” 莉莉道;“你想等人都死光了再行动?你觉得是寄生体难对付,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群保安难对付?” 石头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强行辩驳道:“既然这样,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启动飞行系统,云殖州的寄生潮爆发也就在这两天,多节省点时间不是好事?” “傻*”左下首第一位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嗤笑,“看不出来这锃亮锃亮的电灯泡原来是想和吸血蝙蝠约会啊。” “你……” 剩下的两个男人碍于石头不敢笑,莉莉却噗嗤一声笑出来,过了一会儿才道:“你们都各自少说两句,地面确实比空中更安全。眼镜,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 “既然莉莉姐坚持认为捡来那小子有用,我想把他算在计划之内。去盗矿,肯定需要有人去引开火力的转口。” “你想让那小子去?”坐在角落里没有开口的黑发男人问道。 眼镜回答:“对,能从那么大的爆炸中逃跑出来,那小子身上的潜能可见一般。” 莉莉问:“你能说服他?” 眼镜笑了笑,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伸长獠牙,静静地等待时机:“我不能,但是别忘了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姑娘。” 莉莉沉思片刻,一锤定音:“那就按眼镜的计划,明天大家辛苦一些,把该用的激光枪械准备好,加速行驶。明天晚上8点天黑行动。干完这一票,咱们马上离开这里。” 说着,她站起来,高举手中的冰啤:“为了明天的胜利!” “乓”五罐啤酒瓶撞在一起,真是悦耳的声音。 10. 威胁 5月9号,清晨。 当眼镜进入房间时,看到的是一个青年男子活动手脚的景象,他上身没有穿衣服,背上的烧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粉红色淡淡的新皮长了出来,脖子上的石膏也取了下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一颗颗汗粒泛着光。 眼镜吹着口哨:“不错的身材,少见的黄金比例。介绍一下,我是博安特,你可以叫我眼镜,我在莉莉姐手下做事。” 褚遂深没有搭理他,继续做着手上的工作,他在不相干的人面前一般都兴致缺缺。 眼镜也不计较,自顾自在沙发坐下,上下打量眼前的人:“小子,手脚的活动很专业啊,有没有兴趣做点什么?” 看到褚遂深连个正眼都没有给他,顿时冷笑一声:“我记得,你带来得那个小姑娘是叫杰克.麟吧,真是可爱的小女孩。” 说着这话时,褚遂深低头俯视着他,两只手手指相扣,呈360°地松弛筋骨。 “嘿”眼镜说道,“别那样看着我,在你的眼神中,我感觉我像个猎物。”说完,他耸耸肩,表示话语的真实性。 “来吧,伙计,我说真的,咱们合伙干上一票吧。”眼镜补充道。他两臂向后抬起,仰在沙发上,双腿随意伸长着放,“得到的钱,按人头算。” 褚遂深一脚踩在他脚踝上,很明显的意思,你碍到我了。 要不是他把腿缩得快,可能已经脱臼了。眼镜脸上的笑意没了,脸色沉下去,“兄弟,不够意思啊,给脸不要脸。既然你不懂道上的规矩,我只好去找小姑娘谈谈了……” “你敢动她,我拧断你脖子。”话音刚落,褚遂深的胳膊肘子已经威*而至,死死压在眼镜的脖子上!眼镜刚握住激光手枪,甚至没来得及抽出。透过镜片他的眼神里有一股强压下去的恐惧。 眼镜涩涩地说道:“很简单,只要你随我们干上一票,小姑娘保证毫发无损。” 褚遂深海蓝色的瞳孔注视着他,慢慢放开手,在转身的一瞬间,眼镜举起激光枪对准他的脑袋。狠狠地笑道:“小子,没人教你在别人的地盘上,放聪明点吗?” 就是一瞬间,褚遂深身子一低,一个回旋,啪的响声激光枪飞了出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眼镜愣神的样子,淡淡道:“没人跟你说过,这点料子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吗?” “啪啪啪……” 普特斯.莉莉推开门拍手走进来,身后跟着石头,没有一点偷听的自觉。她看了一眼瘫在椅子上的眼镜,笑道:“小伙子身手很好嘛,不枉我昨天晚上的精心救治了。”说着,她对眼镜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石头看了一眼眼镜的鳖孙样儿,冷笑一声。 莉莉道:“我手下刚刚只是想试探你的身手,并无恶意,你不要放在心上。”紧接着,她继续说:“待会儿石头会带你去见见麟麟,都是出来混的,要挟人这种没品的事实在不是我的作风。不过,你昨天欠我的两条人命,你得还。” 莉莉看向褚遂深,发现他表情松动了,沉思片刻他点点头。 “很好”莉莉微笑,“祝我们合作愉快。” 作为一个领导者,普特斯.莉莉深知谈判之道。 接着,她把盗矿的计划,已经对褚遂深的安排简单介绍一下。 褚遂深从头到尾没说任何话。只是很平静地听她说完,不过,她知道,他会把任务完成得很好。 在莉莉起身离开的时候,她听到身后一个冷漠的声音:“或许,人老一点看起来更和蔼可亲。”她表情僵住了。 11. 认识 正午时分,一辆三层高的大房车奔波在高速公路上。 “来来,大家尝尝我的手艺。“莉莉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围裙,端着一碟菜走过来,后面跟着一个穿蓬松蛋糕裙的金发小女孩,莉莉放下手中的碟子,踢了瘦猴一脚,“都坐近一点,认识一下,别离那么远,还有你也是。”她指的是那个习惯于待在角落的男人。 “这是我们可爱的麟麟小公主。”她的声音夸张得甜腻,但是由于声线本身就很低沉,所以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说着,她把站在身后的小女孩推了出去。 “小深哥哥”女孩一见到熟人,眼眶马上就红了,但是碍于旁边这个酒红色大波浪卷阿姨,她没敢动。褚遂深向她招招手,言简意赅:“过来”小女孩迈着小短腿便飞奔过去,扑在他身上。 “啧啧”莉莉双手环着胸,“真是感人肺腑。这是即将要参与我们计划的褚遂深,这句话主要是对瘦猴和另一个男人说的。 接着,她指着几个人一一介绍对褚遂深说:“眼镜,石头,你早上见过了,另外这两个是瘦猴,黑衣。” 几个人之间相互点点头。 “来吧,咱们开动。”莉莉说:“瘦猴,轮到你做祷告。” 只有这时候,瘦猴*邪的目光会带上些许真诚,看的出来,他是个信徒。 他双手合实,放在胸前,闭起双眼,说道:“感谢上帝把我们聚集在一起。漂亮性感的莉莉姐,强壮的石头,讨厌的眼镜,没有存在感的黑衣,*荡的我,作为新伙伴的小深子,还有可爱的麟麟小公主。” “感谢这美好的蓝天,温暖的阳光。” “感谢莉莉姐为我们准备的丰盛的午餐,我们将大吃一顿。” “感谢即将爆发的灾难,它将使我们大赚一笔。” 说到这里,他感觉这样说似乎有点不妥,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后,便草草结束,“阿门” 其他人一起双手合闭,念道:“阿门” 其实,如果用餐期间没有发生一点小状况的话,整个过程还是非常愉快的。 “如果没有冷气的话,我感觉我们是闷在微波炉里的人肉干。这感觉真不好受。”石头边往嘴里塞东西,边抱怨。 这时,车内广播中传来甜美的女声。 “天气预报为您报表,随着副热带高压的推移,夏至日即将来临。华夏大部分地区将面临一年中的最高温。特别是普罗江中下游一带,最高温度达到40~42摄氏度。这也是近年来夏日的最高温。请广大观众朋友注意防晒。” 仿佛应景般,空调排风机“糍糍”两声,冒出白色的烟气,像是风烛残年的老者,年暮之际喘着浑浊的粗气,冷气停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石头,像是幽灵的目光,凉森森的,这比凶神恶煞好多了。 石头挠挠脑袋,虽然上面根本没有头发。 眼镜冷笑道:“乌鸦嘴” 一边,麟麟天真地问着,“什么是乌鸦嘴啊?” 褚遂深十分淡定地回答:“鸟嘴” 麟麟盯着石头的嘴看了很久,直到石头被她那打量的目光看得万分不自在的时候,她突然冒出一句:“不像啊。” 石头汗颜,认命地来到车厢外,修理冷气装置。 12. 惊险 为了躲避阳光的直接曝晒,乳白色的房车停在距离高速公路5英里的树林里。 车厢外,皮肤黝黑的石头,大汗淋漓,一拳锤向着车厢,骂骂咧咧,“*他老子,什么鬼天气。” 瘦猴的声音从车厢里远远传来:“免费桑拿,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明显充满幸灾乐祸的意味。 刺目的太阳挂在头顶,光线耀眼灼热。地上洒满一个个拇指大小的铜钱,那是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的斑点。 大约过了20分钟,大家在车厢里都昏昏欲睡时。 普特斯.莉莉突然坐起来,她凝神听了会,叫道:“嘿,伙计们,听听外面这是什么声音?” 大量的树叶相互摩擦,“是风吧。”瘦猴咂咂嘴,嘀咕道。 眼镜坐在窗边,早早往窗外望去,摇摇头:“没风。” “如果没有风的话,”莉莉自言自语,忽然她想到什么,神情惊慌,尖声叫起来,“石头,石头,马上回来,快!” 褚遂深放开麟麟,让她暂时躲在桌下,然后对莉莉道:“枪。”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莉莉知道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大家配合得默契非常。 石头在莉莉惊呼的第一时间,就闪身躲进来。他也发觉了树林里不对劲;眼镜在石头进来的瞬间把所有门窗关上,只留下容纳枪口的小缝隙;瘦猴把武器放在桌子上,大家都选上一把称手的;黑衣坐在驾驶座上,打开所有防御系统。 大家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窗外的动静。 当一个金黄色的大脑袋吐着血红色的芯子把整个窗口覆盖时,所有人都僵硬了,心脏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它宽阔的头部和黑黝黝的大眼睛注视着车厢内部,像是发现新奇的玩具不肯离开。 眼镜在窗边距离它最近,他嘴唇微张,想喘气却又不敢发出声音。额头上出现一层密密麻麻的薄汗,慢慢聚集,流进眼睛里,视线有些模糊。 他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睁开后,却发现那个黑黝黝的大眼睛在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眼镜感到全身肌肉都痉挛了,他不得不继续和那双黝黑的大眼睛对视。他头皮一阵阵发麻,他觉得自己就是在砧板上的一块肉,正神经兮兮地和一把杀猪刀在较量,而明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褚遂深的手指悄悄地扣在激光手枪的扳指上,如果这个庞大的家伙一发动攻击,那么他将会一枪射瞎它的眼睛。 就像一场持久的心理战,大家却感觉时间停滞了,沙漏中的沙子不再流动,一分一秒都很煎熬。 2分钟过后,金黄色的头颅似乎感觉到厌倦了,拖着庞大的身躯慢慢悠悠地离开。大量的叶子又摩挲起来,像一阵风吹过。 像经历了一个世纪,所有人在那一刻放松后,软了下来,瘫倒在地上。衣服全部被汗湿了。他们目送这条巨蟒离开,这时候,才看清楚它的全貌,褚遂深目测,至少有一百米长。大家心有余悸,如果刚才率先发动攻击,现在乳白色的房车可能已经变成一个可口的夹心面包,而他们则是夹在里面的肉末。 “又是寄生体吗?”眼镜感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说出来的话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应该是了,”莉莉答道,“这个大家伙含有剧毒,我在印蒂斯里的沙漠中曾遇到过,原型是凶猛太攀蛇。还好我们遇上的是它,如果是眼镜蛇王,说不定刚刚的午餐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餐。” 褚遂深知道莉莉说得没错,凶猛太攀蛇的毒性虽强,但在没有被激怒下,不会主动进行攻击。他把桌子搬开,让麟麟出来,还好小姑娘什么也没看到。 石头喘着粗气:“我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瘦猴脱下汗湿的上衣,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偶尔蒸蒸桑拿还是必要的。”本来是想调节气氛的,但是所有人都不赏脸,他干笑了声,走上楼梯,准备回房。 13. 盗矿 5月9号6:00pm乳白色的房车驶进锇城。 就像石头说的,云殖州因为纬度比库路卡拉州要高些,所以相对来说,还没有那么混乱。不是没有那么混乱,而是安静得出奇。 褚遂深四处打量着锇城,但是就连他也有些看不明白了。墙上没有被白蚁凿开的洞,没有碎成一地的玻璃,街边没有尸体,空气中没有一丝异味,一切都很正常。唯一诡异的地方,就是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石头发表看法:“或许,是囤粮阶段?” 眼镜反驳道:“把自己当成寄生体的口粮吗?” 莉莉叹了口气,真是一对冤家,互相看不惯对方的一切行为举止,无论何时何地都想尽办法打击对方。她皱皱眉:“见机行事。眼镜,小深,你们出去探探情况,两个人都心细些。有危险不要逞强,马上回来。” 她拍着褚遂深的肩膀:“去吧,有我在,麟麟不会少半根头发。” 30分钟后,褚遂深和眼镜钻进房车。 “什么情况?”莉莉问道。 眼镜注视着她的眼睛,摇摇头。 褚遂深递给麟麟一只棒棒糖,然后说道:“所有门完好无损,所有窗户都被撬开。” 莉莉沉思片刻,笑道:“原来是它们,走吧,伙计们,计划得提前了。或许这是好事也说不定。” 车厢内只有瘦猴和石头一脸茫然,后者道:“莉莉姐,绕圈子可不道德。” “你脑子里装的是草吗?你的约会对象要来了。”不用说,出声和石头较劲的一定是眼镜。 这时候,瘦猴“哦”地拉长声音,还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表示他懂了。 石头还是很茫然,不过,在眼镜面前他不想承认自己不懂,他一脸娇羞,掐着嗓子道:“别胡说,你嫂子是梦露。” 配上他那块头,和锃亮的脑袋,黑衣刚喝下的一口水马上“噗”的一下,喷到他脸上。 他抹了一把脸,抬起头,发现大家脸上都挂着黑线…… 他甚至看到褚遂深似笑非笑的表情。 10分钟后,乳白色的房车停放在锇城最大的矿区内。 到达目的地后,石头扛着激光炮筒就冲下去,滑稽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麟麟疑惑道:“石头叔叔跑什么呀?”褚遂深答:“他踩到地雷了。” 石头沿着矿井慢慢往下爬,当来到采矿车间时,他感觉身后凉森森的,有什么在注视着他。 僵硬地打开照明灯,一个倒挂的脑袋睁着血红色的眼睛瞪着他,苍白泛青的面孔,张开手臂连接身体的蝠翼。人形蝙蝠。 被上次的凶猛太攀蛇吓怕了,他有些杯弓蛇影,看到是和自己身形一样大小的人形蝙蝠时,石头舒了一口气,手肘弯曲一拳打向它脑袋:“敢吓你爷爷,老子打得你爹娘都不认识。” 当人形蝙蝠被打歪脑袋的瞬间,石头的目光不经意往上抬,天花板上倒挂着密密麻麻上万只血红色的眼睛!他愣住了。嘴巴大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大腿哆嗦着往后退,没两步,便抵住墙壁,退无可退。 硕大的蝙蝠张开翅膀,那是即将攻击的姿势,侵略性极强。 “娘诶!”石头在心里哀嚎一声,僵硬着身子不敢动,怕人形蝙蝠立即蜂拥而上,把他撕个粉碎。 突然,他手上摸到一个硬硬的大家伙。心跳突然加速,暗自祈祷着不要是一个蝙蝠的脑袋。 石头的眼珠子慢慢向下转动,看到手里的东西时,“呼”舒了一口气。过于慌张,把手中一直握着武器给忘了。u看书 ww.uukanshu “嘿嘿”他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心想,带家伙了,那好办。 石头举着手中的激光炮扛在肩头,就像那个叫了一句“向我开炮”的先辈一样,他当时的表情是坚定的,神情是英勇无畏的,举起炮火的姿势是大公无私的,他中气十足地吼道:“伙计们,亮瞎你们狗眼!” 这一声来自丹田的吼声霸气外泄。采矿车间瞬间充斥满刺目的白光。 白光亮起的瞬间,他撒手便把武器抛下,手脚并用往梯子上爬,他发誓,这辈子的速度从没那么快过。 被激怒的人形蝙蝠发出锐利的尖叫,朝着出口蜂拥而去。 当石头闪身窜进房车的那一刻,乳白色的身影“咻”的一声蹿出去,瘦猴脸上望着后视镜追来的蝙蝠,惊叹一声:“我说石头,你太能招蜂引蝶了吧。”随即脸上兴奋非常,嘴里阵阵有词,“伙计们,猴爷爷带你们去吃大餐,跟紧了!” 莉莉,褚遂深,眼镜,黑衣隐在暗处,这些蝙蝠前脚一离开,他们后脚便进入采矿车间。收拾完剩下的蝙蝠后,把锇矿一车一车运输出去。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乳白色的房车稳稳停在矿区门前。瘦猴意犹未尽地跳下车,帮忙装载矿石。 莉莉暼了他一眼,“人形蝙蝠呢?” “在树林里跳伦巴,我给它们放了段音乐。” 眼镜赞叹道:“不错呀小子,超声波干扰。” 14. 喜忧 “呯”高脚玻璃杯撞在一起,莉莉高声道:“来,庆祝我们的胜利。” 她一个接着一个地念道:“敬石头的没头脑,噢不,说错了,敬石头的英勇无畏;敬瘦猴的急中生智;敬……” 每说一个敬,她便灌下一杯酒。喝到最后,莉莉脸色酡红,连走路都摇摇晃晃。“扑通”一声,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石头扶着她回房休息后,餐桌边只剩下褚遂深和眼镜。 摇晃着杯子里的红酒,眼镜解释道:“她很难受,在发泄。” “嗯”破天荒的,褚遂深应了一声,“我知道。” 早在莉莉看着瘦猴把这些人形蝙蝠引开的瞬间,他就看到她眼眶中有一些晶莹的东西。那是看到我们的同胞被吸血蝙蝠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无奈和痛心。 “嘿,我们这群小人物。”眼镜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幅度,他一口将剩下的红酒灌进嘴里,然后将玻璃高脚杯甩出去,任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流出,染红衣襟。 看着眼镜自嘲的面孔,褚遂深这时候才感到自己的心扉刚刚向这个团队打开。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和他们是一样的,渺小,自私。他曾经在心里对这场灾难的到来是带着期待的,五年前的他是一个孩子,对于政府对自己毫不留情的抹杀,他带着不解和怨念的,随着时间的增长,慢慢演化为仇恨,与日俱增。 他曾一度以为,就算整个国家沦陷,所有人全部失去生命,他也可以很好地保护自己的家人,也不会感到丝毫的心痛。灾难爆发以来,他在古可城看到文明的丧失,自私与利己主义充斥人们之间的逃亡中时,他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可是,当他看到那一群人形蝙蝠时,有老,有少,有母亲,有父亲时,那颗生根发芽的仇恨种子还是动摇了。 褚遂深有些恍惚地望着窗外的掠过的景象,却发现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眼镜醉了,他脚步颠簸地走过来,一把手搭在褚遂深肩上,摇晃着他:“你也是!咱们帝国净养些小人物。”他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掰着数:“她供我们吃,供我们穿,交给我们知识,带给我们无上的荣光,我们却在她濒临灾难的时候趁火打劫……打劫……真是好儿子” 褚遂深感到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孕育,在破土而出。 忽然明白了,自己很久以来就混淆了两个概念,政府和国家。在他所在的地方,最北至浍河以北黑龙克斯主航道,最南至南海珍珠湾暗礁,最西至德兰玛高原,最东至黑龙克斯江和乌利达江交汇。南北跨度50,东西跨度60,全部是国家! 不管是满目疮痍,还是断壁残垣,只要你踏在这方土地上,她的繁荣,她的昌盛,都是你应该担起的责任!她的衰败,她的落后,都是你没有尽到的义务! 那是从5000年以前就代代相传的无上荣光! 至于政府,去他妈的政府,那是什么,谁知道呢? 褚遂深扳开他的手时,真诚地道了一声“谢谢,伙计” 可惜眼镜睡着了,他口中还在不停地唠叨:“好儿子……好儿子……” 15. 白蚁 5月10号3:00am黑了灯的车厢内,黑漆漆一片,瘦猴迷迷糊糊地趿拉一双拖鞋摸索着走向卫生间。 他今晚也喝多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转进一间屋子。右手在门边的塑料墙上摸索许久,都没有发现平时电灯的按钮。 但是瘦猴没有多想,摸黑走进去,半闭着眼睛拉开裤子掏出家伙,便纾解起来。隐隐约约地他好像听见“磕磕磕”敲打金属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往前方一瞥,立马惊叫起来:“shit!” 银色的矿石堆砌,辉映着月光的白色。 只不过,现在在矿石上爬满了拳头大小的白蚁。念珠状的触须翘动,正匍匐在矿石上咀嚼。 “莉莉姐,有情况!”瘦猴跑到大厅大吼着,把灯全部打开。 石头是第一个从楼梯下来的,*着上身,穿着个大短便踏踏踏跑下来,“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回事?!” 第二个是黑衣,不管什么时候,他的一身黑衣服从来没有脱下来过,至少在人前没有。他也用眼神询问。 瘦猴微微偏了身子,让他们看清楚屋子里的情形。 褚遂深这时候穿着简单的t恤,运动长裤也下来了,他一眼就望见银色的锇矿上的白蚁。 瘦猴道:“我半夜嘘嘘的时候发现的……” 他还没说完,三双眼睛,六个眼珠子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房里地上那滩水。瘦猴刷地一下脸就红了,焉了,站一旁。 “这确实不好办,激光枪的威力太强,会连锇矿一起熔掉,普通枪械对它们又起不了任何效果。”莉莉穿着半透明的长袍倚在楼道的扶手上。 石头嚷嚷:“怎么处理快做个决定吧,照这玩意儿的速度,辛辛苦苦弄来的锇矿马上要泡汤了。”他急得直骂娘,嘴里嘀咕,“是几百年没吃过饭呐,啃那么快也不怕噎着。” 褚遂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地望着那堆银色的矿石。 莉莉开口:“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唔”他的手放在门框上撑着,“办法倒是有,既然没法把这些恶心的东西赶走,直接把锇矿抛出去了,省事。” 大家都没有想到他会回答,都有一瞬间地愣神,莉莉喃喃,“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她怎么老感觉怪怪的。 “不错个屁。”瘦猴直接爆粗口,他第一个回过神来,“白蚁是走了,可是矿石也没了。” 褚遂深挑着眉望向他,似笑非笑。然后才正色道:“矿石反正也留不住了,让它物超所值不好吗?” “物超所值?”石头嗤道,“说的好听,这些锇矿至少值百亿,甚至千亿……” 莉莉皱眉,打断石头的话:“你别老这么毛躁,让他把话说完。” “大家想想,白蚁吃矿石,那什么吃白蚁?” 瘦猴道:“蜘蛛” 石头想了想:“蝎子” 黑衣:“蜈蚣” 当他们一答完,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瘦猴,石头看向褚遂深的眼神,带上些许钦佩。 莉莉毕竟比较理智,“那后面招来的寄生体怎么对付?” “用不着我们出手。”眼镜这会儿酒醒了大半,他从地上爬起来,扶了扶脑袋上的眼镜,“他的意思是,建立一条食物链。白蚁吃锇矿;巴西漫游蛛,哈氏蜈蚣,以色列金蝎对付白蚁;接着毒剑蛙对付这些寄生昆虫;最后一个凶猛太攀蛇。” “恩,眼镜说的完全没错,”褚遂深勾勾唇角,“所以我们要对付只有凶猛太攀蛇。不过,或许眼镜蛇王会出现也说不定。” “只有?!还说不定?!”瘦猴跳起来。 “呵呵”石头干笑两声。 褚遂深看着大家,道:“怎么样,伙计们,干上一票吧,这可比盗矿刺激。” 莉莉:“我同意,我们可以事先布置好陷阱,凶猛太攀蛇来之后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石头“给我留下一小块锇矿,无条件服从。” 瘦猴:“豁出去了。” 黑衣点点头。 眼镜脸上挂着黑线,十分勉强。 16. 聚餐 5月10号4:00am准备就绪的几个人隐藏在一个天然的石穴里。石穴很高,离谷地大约有150米。洞口很大,从洞口延伸出去的岩石为乳白色的大家伙提供了停车位。岩石下,白蚁的大钳子敲击金属发出“磕磕磕磕磕磕……”的声音。 莉莉问:“过多久了?” 眼镜回答:“15分钟。” 莉莉:“来了么?” 瘦猴调整望远镜,眯着眼回答:“蜘蛛一类的寄生体还没来。倒是白蚁,数量越来越多。嘿嘿,白色的谷地我第一次见。” 褚遂深左手手腕上的光脑探测仪中,几个红点从四周向中间的位置靠拢,他笑道:“第二批,来了。” 宽阔的山谷没有了平时的静谧与祥和。 成群结队的白蚁或飞或爬,从四面八方向着中间聚拢。整个山谷像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骨。小小的空间里层层叠叠的白蚁,“嗒嗒嗒”快速移动,争相向着锇矿爬去,黑色的瞳孔流露贪婪与饥渴。 偶尔被树木挡住去路,从根部开始,锋利的勾牙便插进去!咀嚼!弯曲的勾牙上带着酸液,流到树皮上,呲呲声作响,短短十几秒中,“砰”!截断的树木倒地,强大的冲力溅起白色的蚁群。而这艘漂浮在白色的大海中的小船,也在翻起的白色浪潮中被淹没,不见踪影。 眼镜看着褚遂深埋在黑暗的脸庞,脸色讳莫难辨。 石头道:“我怎么看着像在下饺子呢。” “诶”瘦猴纠正他,“不是下饺子,是大杂烩。看着它们黑吃黑,我心里十分暗爽。” 莉莉瞪他;“你又猥琐了一把。” 黑衣站起来,走到大岩石边缘,皱眉道:“这样等下去,没完没了了。” 褚遂深挑挑眉:“那就帮它们提提速……” 瘦猴分明看见他脸上挂着嗜血的笑,急忙打断:“我可不去,要现在下去,百分之五百要做饺子馅。” 褚遂深也不理他,径直打开右手的光脑投影,半透明的屏幕上是一个设备齐全的音乐室。他在一旁解释着:“无聊的时候弄得,虚拟仿真乐器。音乐的刺激作用不错,会什么?” 莉莉:“电子琴” 石头:“架子鼓” 瘦猴:“……麦”他看着一件件半透明的乐器,有点傻眼,他觉得他思维跟不上了,不是准备去干架的吗? 眼镜:“贝斯” 黑衣:“吉他” 褚遂深把乐器一一抛给大家后,自己拿出另外一把吉他。在大岩石边缘上,放置着三个大大的音响。 不是去拼命,那瘦猴就放心了,他显得十分兴奋,正了正领子,拿着麦对着岩石下一片白花花的蚁群说道:diesandgentlemen,michaeljackson——themoonwalk,mus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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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下面,由洞穴延伸出来的大岩石上,6个人,极尽疯狂。 人疯狂了,音乐疯狂了,白蚁疯狂了,整个山谷都沸腾起来。震耳欲聋的响声,从远处折回的回声,尖叫声,嘶鸣声,交织在一起,炫丽的交响乐。 音乐声中,白蚁暴躁了,小小的黑眼珠中泛着血红的光泽,它们开始横冲直撞,用自己锋利的勾牙咬住一切东西。不管挡在自己面前的是障碍物还是小伙伴,都会遭到一通撕咬。 黄绿色的浆汁从伤口中流出,一只,两只,十只,百只……粘稠的血液不仅沾在自己身上,而是被不停地快速爬行的其他白蚁带动,渐渐蔓延整个山谷底部,恶臭熏腥的味道,吸引了一大批巴西漫游蛛!哈氏蜈蚣和以色列金蝎尾随而至! 它们从岩石后面,从陡峭的悬崖上,从狭小的缝隙中,一只一只地钻出来!茫茫的夜色中,黑色的身形难以看清楚行径,但一只只血红的眼睛,那充斥着贪婪和欲望的中心,却一眼明了。 它们都没有料到这场的聚餐是一场规划好的阴谋,一场无法生还的地狱。 音乐还在继续,撕咬也未曾停过。 蜘蛛的黑黄,蜈蚣的黑红,金蝎子透明的的碧绿色从四面八方覆盖在白色上。就像一张白色的纸,被突然而至的五颜六色吞噬了。白蚁在它们面前毫无抵抗力,绵软的身体像入口即化的棉花糖。白蚁尖锐的惨叫,拼命扑腾逃脱而展开的翅膀……一切一切都被尾随而至的彩色吞没。 不同种类的寄生体相互结盟。 直径两米长的巴西漫游每一次移动绒绒的蛛腿,八只锋利的圆锥形腿锋便会插上八只白蚁的尸体,就像串上的糖葫芦。只不过,这只糖葫芦是白色,流着黄色和绿色的浆汁,是血液的颜色,是地狱的彩绘!蜘蛛稍一停顿下来,前腿弯曲,白蚁靠近嘴边,便被一口吞下! 黑压压的一片蜘蛛群,或在啃食,或者串烧。“糍糍糍糍……”兴奋的叫声不绝于耳。 蝎子更是野蛮,翘起高高的尾部,匍匐爬行,直接张开血盆大口,遇谁逮谁!白色银亮的勾牙上满是粘稠的汁液,和残留的碎肉。 蜈蚣细细长长的身子往中间一卷,数百只白蚁落网,紧接着,它埋头于自己扑食的猎物中,一番撕咬! 一首歌,结束了。 瘦猴颤抖着说:“还继续么?”下面寄生体的数目已经数不清了,或许十万,或许百万,或许更多! 他们在上面越看越心惊,源源不断的寄生体向着山谷前仆后继涌来。大家面色沉重,短短的6天,不到一周的时间,已经有那么多人丧命了吗? 莉莉咬牙切齿:“我现在想扔一把火下去,烧死它们。” 褚遂深拍拍她肩膀:“没用的,它们根本不怕火。火烧起来反而会掩盖它们的气味,让接下来的计划没有办法施行。” 石头插话:“那现在怎么办?不亲手干掉几只小爬虫,我老觉得心里不痛快。” 眼镜道:“灭灭它们那嚣张样。” 褚遂深勾勾唇角:“普通的火不行……但是……”说到重点,他突然顿了顿,“加点硫磺可以。” 莉莉斜睨他:“不是说它们不怕火吗?” 褚遂深笑道:“烧死它们有点难,但是让它们难受难受还是可以的。” “不是说火烧起来会掩盖它们气味吗?” 褚遂深反问:“没有气味,不是还有叫声吗?” 莉莉攥紧拳头:“那你刚刚怎么说不行?” 褚遂深挑起眉看她,轻描淡写道:“我比较向往看凶猛太攀被烧得嗷嗷叫的场面,用在这些小爬虫身上,浪费了。” “……” 石头:“我们现在哪里有硫磺?” “唔”褚遂深道:“刚刚你们布置陷阱的时候,我开车出去转了一圈,碰巧路过了一个温泉,又恰巧看见一个活火山。” “……” 莉莉:“既然这样,咱们事不宜迟。黑衣,你启动飞行系统,把车厢内的硫磺倒入山谷中……” 还没说完,一个声音插进来:“记得均匀些。” 莉莉强压住心中的怒气,继续说道:“石头,瘦猴,你们一起去,倒下硫磺的同时,用激光枪射击,直接把它点燃……” 声音又插道:“把火力调到最小,让这些小爬虫慢慢熬,别浪费了这些好东西” “褚遂深!”莉莉吼道,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褚遂深摊摊手,意思是你说吧,我不插话了。他承认他是故意的,他这一辈子最痛恨别人威胁他,特别是以亲人作为筹码的无力感。虽然说,他在心里已经接受这个团队,但是偶尔找找茬,添添乐趣也不错。 10分钟过后,炽热的火焰像火舌一样从山谷底部喷发蹿出。火红的光线映在每个人脸庞。 透明的火光中,蜘蛛,蝎子,蜈蚣,白蚁,一切幸存的寄生体都在逃窜,颤抖,哀嚎,痉挛。 炽热的温度下,这些寄生体的身形在慢慢膨胀,好像火舌蹿进身体内,蹿进每一个器官中,每一个细胞都想要撕裂般,炽痛难耐。几只蝎子甚至用尾部的折子往身上扎!一个个黑黑的窟窿,刚冒出鲜血,便又被火焰烤干。 莉莉惊讶道:“它们怎么了?” 褚遂深反问:“热胀冷缩,没见过?” 瘦猴:“什么意思?” 眼镜:“硫磺火的温度大致在250°左右,不会很高到把这些寄生体烤熟,但是它也不低,恰好卡在一个让它们最难受的点上。” 褚遂深笑笑:“大家痛快了没?” 虽然不知道他问这干什么,但石头,瘦猴,就连眼镜,黑衣,莉莉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褚遂深眼睛眯了眯:“没有硫磺火来牵制凶猛太攀蛇的行动,天亮后,将是一场硬战。” 天色灰蒙蒙的泛起一丝曙光的时候,“呱呱呱呱……”的声音此起彼伏,由远而近。 第三波,来了。 领头的那只身形有一幢小房子大小,碧蓝色的皮在晨光的照射下像是发着光的钻石,晶莹透亮,熠熠生辉。后面,上百只毒剑蛙双腿蹬地,一只接一只紧紧跟着。碧蓝色的身影在山谷中起起伏伏地穿插,uu看书 .uukanshu 谁能想到那么漂亮的生物是蟾蜍类毒性最强的呢,又有谁能想到此时变异成寄生体的它,体内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 它们蹲在半坡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谷内的形势。黑色圆溜儿的眼珠子睁老大,红色的火焰在它们眼中跳动,。上百只毒剑蛙轻悄悄地没有发出一点响声,似乎怕把谷底的这些猎物吓跑。 火焰微微颤颤,火似乎开始变小了。 毒剑蛙身子前倾,做出匍匐的姿势,犹如一只只蓄势待发的利箭。 其中一只动了,它盯准了角落边上一只全身泛黑的蜈蚣,此时,蜈蚣身上的硫磺已经烧没了,它刚爬动着想舒展身体。突袭而至的红色长舌又快又疾,拦腰黏着它的身体,快速一卷,蜈蚣连挣扎都来不及,被吞进嘴里! 第一只毒剑蛙出手后,后面的也不甘示弱,红色的大舌头接二连三地在山谷中伸缩。谷底上黑压压一片的寄生体逐渐减少…… 直到天色大亮,这场大火才堪堪熄灭。 山谷中或蜘蛛,或蜈蚣,或蝎子都奄奄一息,缺肢少腿,趿拉着身子趴在地上,完全没有了刚来时的不可一世。 半山腰的毒剑蛙眼神亮了,散发出惊喜与势在必得。几个起跳,“嘣嘣……”笨重的身体随着几块大石头的塌方,来到谷底。 紧接着,就是一轮扫荡。昆虫寄生体拖着残破的身子四处逃窜,毒剑蛙伸着长长的舌头,利箭般出击。 17. 战蛇 十七.战蛇5月10号12:00pm“准备好了吗?”褚遂深看着谷底挣扎的最后一只毒剑蛙被凶猛太攀一口吞下时,神情凝重地问道。 此时,在山谷中盘旋的不单单是一条蛇那么简单。而是7条!3条暗红色,4条全金色。其中4条一百来米长长的身躯正吃饱餍足地盘成圈在谷地休息,金色的大脑袋上,橄榄形的双眼微微眯着,一块块鳞片闪着光,尾巴时不时轻轻翘起摆动。惬意十足。 3条暗红色的凶猛太攀身形要稍微小一些,大概只有60来米,它们沿着u型山谷慢慢悠悠盘旋而上,身体上的鳞片摩擦着石壁发出“磕磕”的碰撞声。山谷内石头突出的棱棱角角,都被刮落磨得光秃秃的。 山谷的角落里,一个隐蔽的洞穴上,乳白色的房车正悄悄往空中升起。 “它们准备爬到半山腰了。”一个声音兴奋道。 大家都心跳加速,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那3条暗红的凶猛太攀蛇。山壁太过陡峭,它们都呈“之”字型蜿蜒爬行着。 “准备”声音低沉而带有磁性。 瘦猴手心里冒出细细小小的汗,十分黏腻,他屏住呼吸,手中握着的遥控器有些发颤。 “5,4,3,2……”随着倒计时,凶猛太攀蛇离半山腰越来越近了。 “1,发射!”话音刚落,手指利索地按上按钮。 “砰,砰,砰,砰砰!”山腰的一圈,忽然喷射的炮筒爆发耀眼的白光!激光穿透遮掩的石块,硕大的石块布满细细麻麻的裂痕,接着,它威力不减,直奔暗红色大蛇而去! 24道强光从四面八方强行打进太攀蛇的躯体,灼热的高温在庞大的身躯上留下一个个黑窟窿,血肉翻绽,透着烤熟的烧焦味。 “嘶!”三条暗红色大蛇痛苦的嘶鸣,伤痕累累的身体也攀不住石壁,从半山腰上直直坠落!刺耳尖锐的声响阵阵回响! 嘭的闷响,庞大的身躯触地,扬起巨大的扬尘,山谷一阵晃动。 “死了吗?”一个声音紧张地问道。 “别停下,继续!别让它们反应过来!”另一个声音吼道。 话音刚落,“轰隆!”“轰隆!”“轰隆!”……突然的爆炸声犹如平地惊雷响彻整个山谷。 巨大的岩石整块整块裂开,岩石山体就像人为切去了一大块,细屑的小石头以惊人的速度爆射四散,浑浊的尘土冲破云霄。巨石从山顶直直坠入谷底,带着呼啸的风声! “咚!”是硬物撞击肉的声音。 “嘶嘶嘶嘶!……!”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想要逃离,却无路可退,盲目地撞击山谷,引起可怕的震荡! “最后一击,让猴爷爷送你们上西天!”瘦猴大喊着按动遥控器的第三颗按钮。 几声闷响从地底下传来,“轰轰轰……”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仿佛地震般,整个山谷都摇晃起来! “轰!”伴随着最后一声巨响,平整的大地突然出现一道细纹。 “磕磕磕……”细纹猛地张裂,浑浊的水从里面喷射出来,强大的冲劲,湍急的水流,势不可挡!仅仅几秒钟,便犹如洪水爆发般席卷整个山谷! …… 世界安静了。 “结束了?”莉莉有些不敢置信。 “就这样?!”瘦猴表情显得有些呆呆的。 “得等地下水退去。”褚遂深看着窗外一片狼藉的山谷说道。山谷上漂浮着残留的或白蚁,或蝎子,或蜘蛛的残体。大大的山谷就像一个盛满水的大盆子。 地下水太浑浊,昏黄的水能见度不足一米。谁都没有发现,隐藏在水中的一双橄榄型锐利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悬浮在空中的房车。血盆大口张开,不停地吐着蛇信子,尾巴盘起,蛇身前拱,蓄势待发! “你们看那。”眼镜指着水面泛起的气泡。 褚遂深凝神,气泡越来越密集,冒泡也更快了。 “快,把让车子升空,越高越好!”他突然反应过来吼道。 浑浊昏黄的水面泛起涟漪,慢慢搅动,越来越快!水面剧烈地起伏,大量气泡冒出翻滚,就像沸腾的煮水! 莉莉瞳孔缩成一个针尖,尖叫道:“黑衣,快!快!它们上来了!” 大家拿着激光枪守在窗边,黑衣用力拔高引擎,褚遂深以最快的速度冲上楼。 他撞开房门的一刻,水面上腾飞而起一个狰狞的大脑袋,血盆大口张到最大,露出锋利的獠牙,一口咬住汽车!对射向它的激光不避不让,使劲一扭头,强行将汽车拖入水中。 褚遂深抱住麟麟,把她护在怀里。车厢突然360°的旋转, 他紧紧抓住窗边的护栏钢架,青筋暴起。 一边迅速撕扯着窗帘,将自己和麟麟绑在一起,一边朝楼下跌跌撞撞跑去,大声吼:“潜水系统!” 浑浊的水下,乳白色的车子亮起白光,四个轮子缓慢地缩进车厢,车头和车尾延伸出椭圆的尖锥,黑色的钢筋铁皮正渐渐覆盖着车子,水流正慢慢灌入尖锥。车厢内,主*控室溜着滑轮从二层降下。 察觉到异常,金色的大蛇立即咬紧腮帮,硕壮锋利的獠牙上下扣着潜水艇,牙齿与钢筋摩擦出噌噌的火花。 趁着大蛇停止摆动的时间,褚遂深迅速把黑衣推向副驾驶,“瘦猴,眼镜,全部过来帮忙。”一屁股坐上主驾驶。他抬头望着潜水艇上方凹陷下来的部分,估算着时间。 凶猛太攀蛇愤怒了!这个黑溜溜的东西似乎带有韧性,明明不硬,却没有办法咬破。快速地摆动身体,一伸一缩,浑浊的地下水被搅出一个漩涡,它眼神中狠厉的光芒一闪,偏头就往石壁上撞去! “砰!!”伴随剧烈的晃荡,潜水艇内的人站立不稳,重重跌倒在地!莉莉更是一头撞上厅内的桌角边,鲜血从额角汩汩地流下。 大厅中的电灯忽明忽暗,防御系统也发出危急信号。红色的信号灯在昏暗的屋子里不断刺激着大家的情绪。 褚遂深死死拽住方向舵,手心里全是汗,他在尽量保持潜水艇的平衡!迅速下达命令:“黑衣,分导式核弹头,马上发射!石头去检查弹射仓。” “砰!”又是一阵强烈撞击,潜水艇的铁皮开始出现细细的裂痕! “不行!发射不了,潜水艇太久没用,太阳能驱动不够!”黑衣焦急的声音传来。 “马上关掉所有供电设备!” 黑衣手脚动作很快。 霎时间,一片漆黑! “现在呢?!” “够了!正在启动中!倒计时1分钟!” “磕!”一颗巨大的獠牙插入潜水艇内部。地下水汹涌着倒灌,前仆后继!舱内的水瞬间漫上脚腕。凶猛太攀蛇一击得逞,立即张大上下两颚,又重重一咬。 莉莉抬起手边的激光枪便射击。 数道激光射线透过洞口直奔巨蛇而去,水一接触射线立即沸腾,击射到凶猛太攀脑袋上时,威力已经大弱。 水流淹没膝盖,窟窿越来越大,汹涌的水柱还在倒灌,情况越来越恶劣! “弹射仓完好无损!”石头的吼声从二楼遥遥传来。 “别管它!大家听我说,马上进入弹射仓!核弹50秒后爆炸!” 褚遂深按着自动驾驶按钮,护着麟麟,箭步往楼上飞奔。瘦猴,黑衣,眼镜和莉莉紧紧跟在他身后。 “咔嚓”潜水艇顶部被掀翻一个大口子,凶猛太攀的獠牙抵住潜水艇,暗红色的蛇信子从大口子抖动着伸进来。 “啊!”莉莉一声尖叫,她的腿被蛇信子卷住!直接从楼道被拖下!方佛破碎的布娃娃。身子重重磕在每一道梯度,闷哼不断。 伸手胡乱摸着,终于,抓住栏杆!紧紧拽着救命物体,她急促地喘气,断断续续道:“救……救我……”浑浊的水已经漫到莉莉脖子上,还在以迅猛的速度上涨! 眼镜连忙从楼道上冲下来,一步三个阶梯!他举起激光枪扣动扳机便往凶猛太攀蛇的舌根部射去!白光连发,翻滚的水花却消融了射线的威力。 金色的巨蛇怒火更旺了,使劲缠紧莉莉的腿!强烈的痛楚使她无法开口。 再顾不上那么多,“滚!滚!给我滚!滚!滚!滚!”眼镜抽出靴子上的匕首便疯狂地扎向蛇信子!一个个窟窿,鲜红的血液四溅,混杂着水花。 越是这样,缠得越紧! “激光枪,腿!”水已经漫过莉莉的脑袋,她挣扎着扬起头艰难地换气;“快!……快……” 浑浊的水中,耀眼的白光一闪而逝。没有一丝血流出,激光的高温直接将肉给烤焦了。 莉莉大口急促呼吸,脸涨得通红,像是哮喘!到了极致,双眼一合上,晕了过去,眼镜扔下枪,背起她便往楼上冲去。 35,34,33…… 就像和死神争夺生命,每一秒都可能事关生死。 弹射仓很小,舱门关上以后,人不得不把脑袋埋在膝盖中间。褚遂深把绑着自己与麟麟的绳带松开,将麟麟放置在另一个舱内。 最后一道舱门关上的瞬间,潜水艇中最后一丝空气也被占据!大家伙发出咿呀咿呀残喘的声音,支离破碎。 “5秒以后开始启动。”潜水艇光脑的声音响起。u看书 .ukhu 谷底下,大量泥沙覆盖的石壁上,另一具庞大的身体挣扎着扭动,巨大的头颅缓缓抬起,圆睁的巨目射出滔天的怒意。 “5,4,3,2,1!” “砰!砰!砰!砰!砰!砰!砰!”七个椭圆的黑影从潜水艇中冲出,加速度很大,弹射仓马上冲出水面,射入空中。 就在这时,谷底的凶猛太攀蛇一跃而起,庞大的身躯像弹射出的炮弹,“哗啦”巨大的头颅张开狰狞的大口,吞下最后两个弹射仓。 褚遂深有一种坐在脱水洗衣机的感觉,由于惯性飞速射出的弹射仓突然被拦截,使他的脑袋狠狠撞向舱壁。紧接着,他失去了知觉。 弹射仓顺着食道向下滑动。 “咻!”便是这时,三枚漆黑的黑导弹从潜水艇两旁的发射道中飞出! “砰!“三枚导弹瞬间撞上紧紧咬住汽车的大脑袋,“轰隆”的巨响,脑袋直接炸裂开!脑浆四射!“嘶!”痛苦的嘶吼戛然而止,巨大的脑袋血肉翻飞,金色的鳞片破裂成渣滓,随着翻天的巨浪直冲云霄! 另一条凶猛太攀蛇距离爆炸中心也不过十多米,首当其冲被汹涌的冲击波扯个粉碎! “啪!”泛起的浪潮重新打在水面上,绽出大量血红色的水花。在明亮的光线下,泛着晶莹的光,那是动人心魄的心悸。 不知过了多久,水面终于平静下来。水流一点一点在缝隙中消失。 18. 怪异 5月10号15:00pm茂密的森林中,参天巨木一棵挨着一棵,树冠伞状撑开,一片片绿油油的小叶片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摆。 地面上,遒劲根系浮起,相互交错,裸露在红色的泥层上。散落的破碎枝条杂乱无章地铺着,浓浓的一股青草香味。 参天古木旁,一个椭圆形黑漆漆的家伙静静躺着。原本光滑的金属表面黏腻着凝结的暗红色血块。颜色太暗,不仔细观察,并不容易看出。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射在它表面,投射出铜钱大小的光斑。灼热的清风刮动着树叶“哗哗”作响。 这正是之前从潜水艇中射出的弹射仓! “嗯……”投射仓内发出微弱的呻吟,年轻人睁开双眼,意识渐渐清明。他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被穿着锋利刀鞋的马群乱踩了一气。鼻子出了血,脑袋犹仿佛是从二十层楼坠落的米糕。 艰难地打开弹射仓的舱口,虚脱地趴在仓沿喘气。 果真是太自负了,褚遂深自嘲地想着,还好蛇皮够厚。 不知道麟麟怎么样了,莉莉那伙人能不能照顾好她?他心中有些担忧。还好莉莉在她睡觉前给她服下类似安眠的药剂,才没让这小孩看到那么血腥的场面。 不过,一夜的战果,数十万的寄生体,感觉确实不错。他嘴角向上勾起,瞳孔中散发着神采,那张平凡的脸孔瞬间变得生动起来。卸下仇恨的包袱原来是这般感觉。 休息十多分钟后,褚遂深试着打开两边手腕上的光脑,左手的普通光脑黑屏没有反应,右手军备光脑机械的女声响起:“正在修复中,请等候。” 早料到是这种结果,他面无表情地撑着弹射仓慢慢站起来。仔细辨认着环境,很容易判断,这是乔木,成片的乔木林! 疑团渐生,最大的乔木一般也就是30来米,他目测,这里普通的一棵就达到50米,最高的甚至达到400米! 或许是稀有物种也不一定,年轻人耸耸肩,抬头看了看森林中树木的树冠,很快辨别方向。向着枝叶稀疏的一方走去,香格城在云殖州的最北部。 中餐没有吃,和凶猛太攀蛇战斗的过程中消耗了大量体力,又受到核弹爆炸的冲击波,年轻人看起来有些虚脱。 “最好在天黑之前找到住宿的地方,”他自言自语,那么大的森林,处处隐藏着危险,毒虫,野兽……露宿实在不是好主意。 褚遂深拾起地上一块棱角分明的小石头,拽在手心里,沿着一棵棵树木往前走,每隔两三棵就在树干上刻上一道痕迹。 前进了一段路程,他能十分敏感地感觉到,乔木的高度并不是均匀的,而是层次不齐的! 差距的幅度非常大,大约30来米!不止是乔木,就连地上的小型植物,只要是看得见的,野草,食人花,花俏俏的蘑菇……有大有小,最大的甚至是最小的数十倍! 但凡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在相同坏境中生长的植物,所得到的营养差异不大,其大小应该相差不远。 年轻人渐渐谨慎,放缓呼吸,将步子放慢。 看到一只跳兔后,他下意识地走过去,心中一惊! 绿色的兔子! 完全不是认知中的白色,灰色或是黑色的兔子,而是绿色!一只全身绿油油的兔子! 覆盖在兔子身上的毛发很长,绒绒地垂在地上。有些像长毛怪,他这样想。 这只绿色的兔子正抱着一撮又长又粗的青草啃得正欢,看到生人并不害怕地马上逃开,而是简单地撇了一眼入侵者后,又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事。 继续往前走,看到的景象更加怪异。 紫色的跗猴在丛林间攀附跳跃,雪白的长颈鹿仰着懒洋洋的颈子在啃食树叶,uu看书 .uukanshu 红色的犀牛,黄色的大象…… 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匪夷所思。 年轻人感到自己刚逃脱一场危机又陷入一个更加可怕的未知当中。 天渐渐黑了,这般走了6个小时后,还是一模一样的景色,一望无际的森林,单调的绿色。褚遂深喘着气,背靠着一棵粗壮的乔木坐下。 在闷热潮湿的环境中那么长时间,他感到自己的体力正在严重的透支,休息一晚恢复体力是最明智的选择。 闭上眼睛,脑袋昏昏沉沉地陷入黑暗之中。 时间流逝…… 原来靠着乔木的脑袋向后一顿,年轻人马上清醒过来。 猛地睁开双眼的刹那,他感到一阵晕眩,褚遂深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才看清周围的景象。 头顶上的太阳明晃晃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心中的疑惑更加明显,他能感觉到自己最多只睡了2个小时,生物钟在很客观地陈述这个事实。 也就是说,现在分明应该是黑夜! 年轻人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瞳孔放大,昨天睡觉前靠着的粗壮的乔木也消失了,悄无声息! 他确定自己没有被移动过,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还睡着。可是,眼前这一切又怎么解释? “shit!”一切诡异的事物正向他袭来,可现在却毫无头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无力感滋生出丝丝烦躁。 19. 谜团 年轻人醒来后没有继续行走,而是坐着闭目养神,脑子飞速转动,迫切地想弄明白目前的情况。 层次不齐的树林,消失的乔木……脑海中来来回回地徘徊着这两个现象。 移动,难道是移动吗?如果是移动,那时间差又怎么解释,他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颜色产生变化的动物,形状巨大的植物,从外形来看,应该是伽马射线造成的。他记得这种射线会直接损害动物的dna,引起细胞突变,加快它们的生长速度。十分奇怪的玩意儿。 伽马射线……伽马射线暴,年轻人感到脑袋里零零星星的片段越来越多,越来越混乱,根本没有一条有效的线索。 …… 大脑有些胀痛,褚遂深用手按了按太阳穴,睁开眼睛。 眼前的几百棵乔木不见了! 他深吸一口气。 横置在眼前的是一艘巨大的飞行器!心脏咚咚咚加速,在脑海中想象着事物凭空消失是一回事,而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两者的震撼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靠的太近,看不见飞行器的边界。褚遂深几乎一眼就能认出这艘大家伙是2代军用飞行器,早在10年前华夏就停止生产了。 锈迹斑斑的大家伙底盘凹陷,受到过强烈的撞击。尾翼也断裂开来,很明显,这艘飞行器根本没有办法起飞! 年轻人吃力地打开它的舱门,抬步走进去。庞大的舱内,空无一人,全部是仪器,巨大的太阳能光板,太阳能充电控制器,环形粒子加速器,大型粒子对撞机……还有一些细微的看不出来的部件。 他边走边观察着舱内的一切事物,仪器很新,非常新,在潮湿的环境中连一块锈斑都没有,这分明是经常使用结果。与飞行器的外表完全不搭。飞行器顶部的方形太阳能光板是启动状态,链接着充电控制器。 便是这时,一个人影悄悄地从隐藏的仪器后面走出来。长长的白色胡须杂乱地纠结在一起,没过膝盖。灰白的头发也没有整理,披散在后头。 褚遂深在前面不动声色地走着,他在身后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跟着。忽然,他伸出手向前面的年轻人肩膀拍去。 褚遂深反应很快,立即转身,抬腿,回旋! “哎哎,停停停!”后面那人连忙大叫,脚踝在距离他脑袋1公分的位置刹住车,惊人的控制力!那人分明感到一阵风擦着他脸庞刮过。 他吞着口水,摸了摸脖子,拍拍胸口:“还好还好。“随即梗着脖子吼道:“你小子那么粗暴干嘛?会不会一点尊老爱幼?!” 此时,褚遂深才看清楚来人,70多岁的糟老头。 他问:“老先生住在这里?” 那老头挖了挖耳朵,小声嘀咕:“凭什么告诉你?” 褚遂深:“刚才是我不对,我向您道歉。”不过,脸上却没有半点内疚。 那老头也不介意,笑嘻嘻道:“小伙子,这就对了嘛,反正大家以后也得作伴,别整天动手动脚,老头子经不起折腾。” 褚遂深皱眉:“我出去有很重要的事,请老先生告诉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不行不行,”那老头猛地摇头,“你走了,谁来陪我?一个人呆在飞行器上面太闷了。” 褚遂深不再理他,转头就走。 “诶诶诶,”那老头叫道,“年轻人性子怎么那么急呢?”那老头三两步追上去拦住他去路,挠挠脑袋上一撮毛,小声嘀咕:“告诉你就告诉你。”反正你也出不去。后面那段话,他没敢说出来。 两人在驾驶舱坐下后,老头从保鲜柜中拿出一点剩下的食物和水。 目光有些热切地看着他把食物吃下去。等盘子全空的时候,那老头跳起来,手舞足蹈:“哈哈小子,这是我在这片森林里捉的兔子肉,你全把它吃了,你再也走不出去了!” 褚遂深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那么简单的问题你不能想明白?”老头嫌弃地看着他,想到自己的杰作,随即又得意洋洋道:“这片森林都处于四维空间中,你吃了一只四维的兔子,你觉得你还有可能回到三维空间里吗?” 褚遂深心里咯蹬了一下,原来没想明白的问题,现在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思路。 那老头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撇撇嘴继续解释:“其实,就算你没有吃兔子肉,想从三维回到四维也比登天还难!四维国度比三维空间多了一条时间轴,这条莫比乌斯带……咳,这个有些专业了,简单来说,这条时间轴是旋转180°而且首尾相连的。所以,你要回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三维空间扭曲,使你来的时间点和你走的时间点重合。” 褚遂深问:“如果走出森林呢,走出去后,四维空间不是只作用在这片森林中吗?” 那老头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嘻嘻地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走出去?!别逗了,看到那些突然消失的乔木没有?它们不是消失,在四维国度中,它们任何生长期都存在。你认为它消失,是因为感应不到它的时间变化。时间轴在四维国度中就像一个快进带和倒退带,随时会从一个时段跳到另一个时段……” “你是说,这些植物一直都存在,它会突然不见,是因为它的时间轴倒退到它还是种子的阶段,而我们没有办法感应到它倒退的过程,所以认为它凭空消失了?” “bingo!”老头打了一响指:“这片森林,每一个个体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变化,就连太阳也是,你根本不知道你处于什么位置,想走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随即,老头想到什么,拍拍褚遂深的肩膀:“不过你不要气馁,或许,当我伟大的人造黑洞完成后,它会把四维空间吞噬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出去了!”语气是莫名的狂热和兴奋。 “你失败了多少次?”直截了当的问话。 老头尴尬地掰着手指:“5,6次吧。质量太小了,还没开始吞噬就被分解掉了。” “真可惜,你没有成功。”褚遂深站起来:“我去生活舱补眠了。u看书 ww.uknshu.om” 他一点都不期待人造黑洞的出现,成功的话,第一个被吞噬的将是这艘飞艇,而不是四维国度。 他猜得没错,四维空间中的变异的动物,植物,全部受到过伽马射线的辐射。在人造黑洞分解的一刹那,会出现一瞬间的伽马射线暴。 褚遂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刚才在谈话的时候,看到驾驶舱中的挂着的工作牌了。里面也有这个老头的信息,马蒂吉。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名字和华夏最有能耐的黑洞研究物理学家重叠了,应该不是巧合。 15年前的报纸上这样写着:这位科学家乘坐的飞艇连同他的人一起消失云殖州上空。令人沮丧的是,搜救队搜索了整整三个星期,都没有发现飞艇的残骸,其他科学家做出各种猜想,目前最有合理的说法是:飞行器途经西亚马纳热带雨林上空时,突然发生磁场紊乱。就好像雨林上空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它们发射出的电磁波互相干涉,产生出某种奇特的能量,这些能量在这个区域交叠,进入其中的物体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不管怎样,这是大自然的力量,一个世界未解之谜。 或许是核弹爆炸产生的磁场和这里的磁场感应了,他眼角抽了抽,亿万分之一的几率都被他撞上了。 另一边,马蒂吉气得跺脚,吹胡子瞪眼,他看见盘子中的食物全部倒在桌脚,分文不动。“小兔崽子,玩障眼法。”他在心中嘿嘿笑道,那么好玩的小子,就更不能让你走了。 20. 采蘑菇 时间不明。大概到11号了,在四维国度中,就连日升日落都很异常。他想想,昨天傍晚就出现了两次日出。 刚刚睁开眼睛,便听见门被撞开的声音,马蒂吉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或许是食用了四维国度里面的某些水果或蔬菜的缘故,这个老头的行动敏捷,甚至像一个健壮的青年人。 “嘿,年轻人,你这一觉睡得可真扎实。足足躺了10个小时。醒了就下来帮我干活吧!”他大声嚷嚷,说完又急忙跑下去。 “啊,瞧我这脑袋,又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年轻人吧。”砰的一声门又被撞开,不等答话又自言自语道:“算了,我帮你想一个吧,唔,我叫马蒂吉,你就叫吉蒂马怎么样?恩,果真是好名字。” “吉蒂马,快下来帮忙!”马蒂吉的声音从楼下遥遥传来。 褚遂深站在楼梯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马蒂吉头上戴着明黄色的工地头盔,手中拿着锄头,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守着一小圈范围的草地。他腰间围着一圈粗粗的绳索,拖着地上一直延伸到飞艇内。似乎刚刚下过雨,空气中漂浮着一股草木的清香,但是天空依旧灰蒙蒙的,潮湿闷热。 “你是在扮演采蘑菇的小姑娘吗?”褚遂深环着手站在舱门下。 说话间,草地上,一朵雨伞一般大小的金黄色蘑菇突然出现,像平白冒出来一样。马蒂吉刚好蹲在蘑菇长出来的地方上,被这滑溜溜的金黄色大家伙一顶,瞬时站立不稳,哀叫着四脚朝天。 但他又马上爬起来,手起锄落!看来是经常做这种事了,动作很是娴熟。等他把蘑菇拿到手上时,金色的大蘑菇已经变成一个拳头般大小。 马蒂吉有些懊恼:“这些臭家伙,被伽马射线辐射后,活跃得不得了,一个时段接着一个时段跳动,也不嫌累。” “你要吃它?” 马蒂吉随手把蘑菇往舱门方向一抛,答道:“我这一辈子就还剩下几年,也不打算出去了,但就算被困住也不能亏待自己的味蕾啊。食品仓有一些15年前的压缩饼干,你要是不嫌饿就直接下来搭把手。” 褚遂深返回舱内,仔细地查看散乱放置在角落的金属零件。高压包,有机玻璃,蓄电池,钳子,锡丝……他一件一件数着,东西虽杂乱,但样样俱全。 他琢磨着弄一个高频电压的共振变压器。 20分钟后,在腰间系上一根绳索,他把成品搬出舱外。 马蒂吉头也不抬骂道:“年轻人,你动作怎么那么慢。”没人回答,他转头望去,惊讶道:“特斯拉线圈?嘿,好家伙!快快快,这个充满电没有?” 褚遂深摆弄着手中的触发器,答道:“用了你一块太阳能电板,进舱吧,要开始了。” “轰隆”一道亮光划过天际,下雨了,云层黑压压地沉得很低。倾盆大雨倾泻而下!打在飞艇上哗啦啦地响。 生满锈霉的金属外壳溅起一朵朵水花。整个森林里湿雾雾的,空气闷热得使人难以忍受。 “帮你弄接下来五年的零食怎么样?”褚遂深透着水帘覆盖的窗口问道。 马蒂吉拍着手跳起来,嘴里叫嚷:“嘿嘿,那感情好。”随即他想到什么,皱着眉撇撇嘴,猛地摇头:“不行不行,不能接受你的贿赂,你还得留下来陪老头呢,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告诉你出去的办法。” 说着,他猛地捂住嘴,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地抖动,有些尴尬的傻笑。马蒂吉的目光到处乱瞟,很是心虚。 但是他那副表情又纠结死了,咽着口水,眼睛时不时扫过特斯拉线圈,散发绿光。 褚遂深不理他,拇指直接按上手中的触发器。 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银白色的小粒子在红色的绝缘体中一闪而过,甚至比一道激光射线更快!它们沿着锡线重重撞上变压器!线圈嗡嗡地震鸣,剧烈摇晃! 马蒂吉的眼睛睁得老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圆形的大家伙。“哐啷!”巨响,那瞬间,他嘴巴微张,黝黑的瞳孔充斥着耀眼白光! 刹那间,百万伏电流就像无数闪电同时打响,刺眼的光亮利剑一般刺破黑压压的云层,整片森林犹如白昼! 随着“咔咔咔”的声音,高矮不齐的乔木齐刷刷地折断,残破的枝条犹如断线的风筝四处散落。树木一圈接着一圈倒下,粗壮的枝干重重倒在湿润的土层上,是不间断的闷响! 密密麻麻的叶子接触,摩擦,挤压,碰撞!葱绿的叶片纷纷扬扬飘浮在空中,被一颗颗大滴大滴的雨水打中,然后击落。 “嘭”电流击中乔木!水份迅速蒸发的膨胀声伴随摩擦的“呲呲”声,倒下的乔木丛快速冒出橙色的火苗! 枯木遇上烈火,顷刻间火舌蔓延,在七横八落的枝干上跳动,电闪火石,熊熊烈火把漆黑的夜空映射得亮堂!火红的光芒,刺目的光线,沸腾的空气,灼热的温度! 褚遂深面庞硬朗的弧度莹润着透亮的红光他看着马蒂吉惊讶的目光,淡定道:“过火了。” 短暂地愣神后,老头子马上反映过来,他呼呼地吹着花白的长胡子,差点没抓住年轻人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蘑菇呢?” 褚遂深面无表情:“没了。” 马蒂吉:“……”他哆嗦的手指着年轻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平缓着剧烈起伏的胸膛,努力在消化这两个字。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脖子一扭,迈步走向厨房,哼哼道:“没事儿,没事儿,不生气,不生气,我不跟小兔崽子一般见识。” 水帘窗户外,艳丽的火舌在飞舞,漫天的红色在侵蚀,浓稠的黑烟在蔓延,枯萎的乔木发出“噗磁”的爆裂声。 一个个或红或蓝或绿的身影在树丛间逃窜,慌不择路。 长毛的跳兔东奔西突,在一个个小小的枝桠交叉的缝隙中穿行,毛发刷过叶子,锋利的爪子紧紧攀着地面。 跗猴长长的手臂交替抓着树枝,u看书 ww.uuanhu 飞速替换前行!火舌紧紧追赶在身后,灼热的温度*着皮肤,毛发快要燃起来! 水份蒸发后的枯枝经不住重量,卡擦断裂,跌落在地的跗猴很快被火焰吞噬! 迈着长腿飞奔的长颈鹿,成群的黄色大象……偶尔也有反映过来的一两个在烈火扑腾的瞬间忽然消失不见踪影。 在远处树林的角落里,一条黑色的千足大家伙匍匐着悄无声息地靠近一只跌落在地的跗猴,长长的身躯呈s型上下扭动前进,锋利泛毒的尾刺高高翘起,蓄势待发! 跗猴察觉到危险,挣扎着爬起来,双臂一使劲就像往树干上爬,说时迟那时快,黑色大家伙的尾刺向左一摆,猛地绞住跗猴,迅速往下一拽,淌着唾沫的勾牙狠狠扎进它的脖颈。紫色的跗猴甚至来不及挣扎便整个被吞咽入腹。紫色的血液迸发,从跗猴身体喷射出来,缓缓流淌在大家伙狭长的体内,慢慢浸入红色细胞。大家伙漆黑的皮肤渐渐透亮,颜色透明淡化……而至变紫……当浅浅的绿色逐步深沉,直到和跗猴皮毛一模一样时,千足大家伙消失了。 烈火蔓延犹如山洪爆发之势,快速,汹涌!一簇簇火苗汇集成一道道火舌,叫嚣着,澎湃着!一道道火舌凝结成一条条火龙,翻滚着,奔腾着!一条条火龙凝聚成一片片火海,潜伏着,吞噬着! 空气中湿润的水份都被蒸发殆尽,燥热的气流飘浮着焦炭的臭味,飞艇中的温度似乎也令人难以忍受了。 21. 修复 马蒂吉把煮好的蘑菇摆上饭桌,将剩余的小心翼翼装进保险柜中。他那憋屈的表情就像双水捧着绝世珍宝一般,喃喃道:“乖乖啊,好好待在里面,都要好好的,我真的只有你们了。” 由于太过闷热,马蒂吉穿着的白色大褂子汗渍斑驳。长长的胡子杂乱地纠成一团正往下淌着水,他毫不在意地把胡子往身后捞,随手把压缩饼干抛向褚遂深,严肃道:“蘑菇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吃完这一顿抓紧时间干活。上一次粒子碰撞的速度不够,必须再弄一个加速器,这个得由你来做。虽然很不情愿,不过这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黑洞实验,成不成功你都得马上离开。”马蒂吉的语速非常快,很是迫切地想传达着什么。 褚遂深皱眉:“怎么回事?” 马蒂吉边往嘴里塞东西边嘀咕:“还不是因为你。自然界的每个生物圈层都会有一个修复系统,你弄那么一大把火出来,把人家林子的根都烧了,它们当然要进行自我修复。”嘴中全是蘑菇,他的话有些含糊不清,“我估计,四维国度的自我修复要比三维空间快捷得多。在这里,时间段的任意跳动会把原本可能需要上百年的修复时间缩短至几天。” 褚遂深掰着手中的压缩饼干往嘴里送:“挺不错的。”一语双关,马蒂吉不知道他有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或者只是纯粹在说饼干。 他烦躁地挠挠头:“妈蛋儿!你别老这样一副便秘的表情,看着我心烦。”马蒂吉把手中的叉子连着蘑菇块一起扔向褚遂深:“再过几天这片地方会恢复成最原始的状态,冰川会逐步侵蚀这片林子,亿万年前冰川!那个时候,它的时间轴才刚刚开始转动,而且在短暂的时间内都不会再跳动。也就是说,四维国度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三维。” “这是件好事,但伴随它会出现一个最糟糕的问题!”马蒂吉语气加快,“我们所处的三维空间本身就是在四维国度的缝隙中残喘,当四维的时间轴由无数个点变成一条无限延长的线,三维的环境也会发生异变,它的时间会逐步缓慢,直至停滞不前。我们的动作会变得很迟缓,现在说一句话可能只需要几秒,一天过后就会是几分钟!一个星期过后是几个小时!一个月过后可能永远都说不出了!!你可能永远得固定一个姿势,没办法喝水,没办法吃东西,连最简单的咬舌自尽都做不到!却依旧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就像一座雕像一样处着。” “别激动,四维变三维,三维变二维吗?”褚遂深给马蒂吉递了一杯水,自言自语:“这把火放得有些迟了。” 马蒂吉翻着白眼,心里已经炸毛了。他有一种无力感,他觉得很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没办法沟通,他不打算再多费唇舌。油腻腻的手在白大褂上胡乱擦了擦,便领着褚遂深直奔实验室。 22. 组装 “我给你说,你来组装。”马蒂吉揉着眼睛抱怨,“有些零件太小,看不清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白色泛黄的图纸,图纸上有四道深深的折痕,还有用黑色铅字笔涂涂改改泛灰的痕迹。马蒂吉打开实验台边上的白炽灯,将图纸平铺,陈旧的纸张足足有一平米大小,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图解和方程式。 他望向褚遂深:“怎么样,行吗?” 褚遂深“唔”地应着,弯下腰慢慢看着图纸上的方程式,他是对一些机械比较在行,但毕竟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看起来多少会有些费劲。 马蒂吉指着机器的结构一一讲解。没有了平时的跳脱和嘻哈,这时候的他才像一个正经的物理系教授。 足足说了两个小时,才停下。 “这个加速器不难组装,但是没有机械一体化的流程,时间上相对会长上许多。我弄的最快一次差不多要三天。” 他说着把手掌覆盖在实验室台边的感应膜上。 “喏”马蒂吉从弹出的透明隔层中取出模型,放在年轻人手上,“去机械室,前方25米左转,现在是……”他低头摸摸下巴,“11点左右,晚上记得下来吃饭。”说完便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褚遂深试着打开右手的军备光脑,他皱眉,还是和昨天一样的结果,系统显示“正在修复”。 机械室很大,有半个足球场长宽。举目四望,废弃的械物集中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零零散散地堆积,有一座小山丘那么高。其他全部是摆放各种零件的小隔间。或许是很久没有人过来,所有物品都蒙上厚厚的一层灰。空气中扑面而来一股粉尘的呛鼻味儿。 走进去,正中央的感温系统发出“叮”的响声,褚遂深看到一个筒形的黑色探头呈圆周型转动起来,紫色光线覆盖处,细小的灰尘在静静燃烧,是海蓝色的火焰,低温消毒的零式静火。 他边观察着边活动手腕,左右手交叉,扭动着松弛关节,职业原因,他敏锐地感到手指的灵活度大大下降。就像是水肿一样,虽然没有胀痛感,但总是慢了半拍,跟不上思维的节奏。 褚遂深有些心惊,如果他直觉没有出错,那么三维空间每过一个小时,动作便以0.1倍的速度下降,一天是2.4倍,两天是4.8倍,三天是7.2倍……所以就算以马蒂吉最快的速度,在这种情况下也要花费近44天才能把加速器组装好!况且他对这类专业性的机器根本就不熟! 正中央悬空的投影上是一个忙忙碌碌的老头,马蒂吉在大厅里一一检查着其他设备的性能,“通讯仪我会一直打开,有不懂的直接问。” 褚遂深沉默着,自己动手组装加速器是不现实的,现在是5月11号正午,40天过去后是6月20号,到那时,寄生体孵化潮将达到最高点,要救他母亲也彻底没有希望。要快!越快越好! 他的目光扫过废弃区,破损的机器堆砌得十分杂乱,电压板,线圈,晶体,半导管,机械臂…… 机械臂?他嘴角弯了弯。 一刻钟过去,所有的机械臂都被他挖出来,大约30个。马蒂吉这时才从探像仪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立马急了,嚷嚷道:“嘿嘿!小伙!别不务正业,先把手中的活干完。” 褚遂深不想听他唠叨,难得的解释:“它们干得比我快。”接着,他朝探像仪的方向睨了一眼:“也比你快。” 投影上,马蒂吉分明看到褚遂深嘴角边的揶揄,他没有发作,老脸突地一下全红了,嗫嚅着:“我不会……”过了一会才理直气壮:“物理系也分很多门专业好吧,凭什么我一个研究黑洞的要学会捣鼓机械?!”只是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 褚遂深不客气地笑了,其实对于马蒂吉,他是带着尊重与认可的。 没有哪个科学怪人会甘愿15年如一日地守在没有人烟的飞艇中悉心做着研究,这已经远远超出兴趣的范畴,是强烈的责任感和沉甸甸的使命感在支撑。 马蒂吉不愿出去的原因他大概知道。 15年前,政府投资的这辆飞艇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黑洞制造设备,看那规模,单单一个巨型粒子对撞机或许都花费数年的时间。15年前,醉心研究黑洞理论的马蒂吉迫切需要这些设备,恰巧的是,他不会修理已经破损的飞艇,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留下。 第二个原因可能占更大部分,15年前的华夏还没有大规模地使用太阳能,却又面临着常规能源衰竭的高点。议会讨论一致决定要利用黑洞释放的核粒子取代常规能源。褚遂深隐约记得,当时报纸上刊登的爆炸新闻就是“马蒂吉教授拒绝接受任务。”作为这一领域的权威代表,马蒂吉深知黑洞的威力,它甚至能吞噬一个星系!他担心到时候弄出来的不是一台发电机,而是一个毁灭地球的饕餮!但是议会的一意孤行还是使任务落在他头上。或许,四维国度的特殊空间能最大限度的削减黑洞对人类的威胁才是他选择留下的最重要的原因。 正是由于尊重,普通的玩笑更能拉近两人的距离,更显亲切。 “你真打算让我离开?”褚遂深手上的工作不停,随意问着。 那边是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以为我愿意?!你小子专给我碍事!” 年轻人道:“人造黑洞如果真的成功了,你会怎么样?” “嘿嘿”马蒂吉猥琐地摸摸胡子,很是兴奋:“名扬世界,流芳千古!” 褚遂深知道马蒂吉故意避开这个问题,u看书.uukanshu他不打算放过,追问:“你知道我说的是你的人,到底会怎样?” 马蒂吉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不知道,会死吧。就当是以身殉洞呗。我最担心的是,异变后的四维国度没办法抵挡住黑洞的吞噬。”声音太过平静,褚遂深听不出悲喜。 “对了,”他似乎不愿意多说,很快带过这个话题,生硬地转化:”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马蒂吉敏锐地察觉到另一端的沉默,心中出现不好的预感,紧张道:“出事了?” 褚遂深细细陈述着霍斯城和古可城的情况,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不易察觉的悲伤。空间中陷入低迷的气氛,空气像凝固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胸口发闷。 探像仪的两边,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褚遂深给每个机械臂换上崭新的电板,打开电源,检查它们的性能和损坏程度。接着,他从小隔间中取出完好的电线,扳手,钳子……开始逐个修复。 他动作十分迅捷,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各个零件中的损坏部件上拧螺丝,换电路,调试程序……拆,装,补齐,就像在钢琴黑白键上跳动,娴熟而自然。 宽大的机械室中,年轻人双腿交叉席地而坐,神情专注认真,依旧是那身白色的t恤,依旧是一条简单的运动长裤,依旧是这个人。只是经过这些天的变故,衣角裤腿泛起褶皱,沾上灰蒙蒙的泥泞污垢,而那张年轻的面孔棱角更加分明,更加成熟,也更为坚毅。 23. 凝固 一夜无话,5月12号,大厅上方的电子表黑底红字显示着7:20am褚遂深从床上起来的一瞬间就感觉身体有些僵硬,像是冻僵了无法舒展,他把毛毯掀开,走出客房。在昨晚休息以前他就把加速器的方程式编进机械臂的主控板,如果不出意外,工作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 此时他整个人就像被胶水黏住,行走间带着粘腻的拖沓,犹如放慢的电影胶卷,没有以往的干脆利索。越是这个时候,人就越容易烦躁。 “马蒂吉教授!”他大声叫道,声音哽在气管中,久久才传出,很是难受。连续叫了几声,没人答应,约五分钟后,倒是宽敞的大厅中响起几道回声。这感觉糟糕透了,就像一个人的反射弧突然变长,隔很久才做出反映。 褚遂深越过大厅中的许多大型机器,直接走向正中的光脑监测控制台。尽管比较缓慢,但是他的动作很简洁,最简单的两点一线,没有多余的跨步或摆臂。 站定后,他右手中指轻触光脑投影上的监测软件,手臂滑动,将其拖曳到中心。双手比出“七”的姿势,左手倒翻,双手合拢,两手的拇指接触食指,然后向两边拉开。 程序被打开。 左手轻触切换,一个一个镜头跳过,半透明的画面上,马蒂吉背靠着金属仪器睡得正是香甜,嘴角流着一滩亮晶晶的水渍。机械室中,三十来个机械臂还在不停地执行任务,编译的代码把每个小步骤之间完成的时间点掐得刚刚好,基本上不存在任何缝隙。 这片雨林很大,根本看不到尽头,步行出去完全不现实。所以他要在飞艇上找一个代步工具,最好是现成的。 密林的边缘,皑皑白雪纷纷扬扬飘拂,柔软的雪花中夹杂着细细碎碎的冰雹,寒风凛冽,呼啸着席卷一切。刀风刮着乔木叶,哗啦哗啦地响。温度已降至零下十多度。 雪花落地,不再是松软绵绵的触感,而是堆压凝实,结成透明的冰面。脆弱的枝桠被沉重的雪花压得弯曲,雪花厚厚地堆积着,葱绿色上覆盖着白色。许多树枝承受不住重量,咔擦一声断裂。 只消一会儿,边缘处的地段再也看不到绿色,一望无际的茫茫白色。 可是,寒冷并没有消停,刺骨的严寒还在向着中心地带推进…… 24. 进化 褚遂深拍醒马蒂吉后,他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连走路都有些摇晃。 “帮我冲杯咖啡,倒瓶子里,我要醒醒神儿,昨晚一宿没睡,眼睛都睁不开。那个,越浓越好,随身带着,一瞌睡就喝。”马蒂吉边说着边打哈欠伸懒腰。 “难道不是弄完加速器就可以运转粒子对撞机吗?” 马蒂吉撇撇嘴:“哪来的那么简单,你没看见这满大厅的机器?10个足球场知道吗?每个都要监测,每个数据都要准确到0.01,不能出一点差错,哪来的那么容易?!25年前航天器上天都有几千号人,我现在就一个人忙前忙后,从东窜到西,从南窜到北……诶呦喂,我的老腰......诶呦喂,我的老胳膊老腿……” 褚遂深点点头,转身将马蒂吉扛在肩上,问道:“你检查了多少?” 马蒂吉很是自豪:“四分之一个足球场!” 褚遂深:“……” “你……”他刚想说话,马蒂吉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急切小声地说:“嘘嘘,停!停!别动,千万别动……” 顺着马蒂吉惊恐的目光,一只蜈蚣沿着仪器露出头颅! 三米长的躯体,紫色的躯壳!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寄生体很难对付没错,但是终归是可以对付的。但是吞食了在伽马射线爆之下存活的动物,发生二次变异,这种生物进化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清。 毫无疑问,只强不弱! 被两天前那场爆炸带进四维国度的寄生体肯定不止这一只,而且动物的感官一向比人类要敏锐,四维空间异变后,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一部分逃出去了。 这只寄生体正是吞食了紫色跗猴的那只千足蜈蚣。 相比上次,它的躯壳更加晶莹透亮,紫罗兰绚丽华贵,就像火红的罂粟,漂亮的外表下淬着致命的毒素。密密麻麻的步足紫中泛黑,体节分明,饱满的甲壳一段扣着一段,两个勾牙高高扬起,优雅前行。 它眼睛左右扫视,昏黄的眼球微微眯着,勾牙时不时张开又缓慢合拢。步足前后摆动慢慢*近……速度很慢,并不是着急地寻觅食物,而是像国王一般巡视自己的领地。一动一摆都慵懒十足。 倒挂着有些充血,马蒂吉的脸红得厉害,他不敢喘气,甚至不敢多动动手指头。他是见识过变异伽马生物的厉害的,更不用说是二次变异寄生体。心脏“咚咚咚”跳得很快,犹如打鼓一般。 四维国度里的生物只看得见动的东西,他在赌,赌这只千足蜈蚣看不到他们。这是一场豪赌,以生命作为赌注。处于活动自由的蜈蚣和处于僵硬状态下的他们,别无选择。 褚遂深深知这一点,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站着。 他们不动,并不代表千足蜈蚣也不动。 锋利的步足左右一前一后地摆着,有节奏的踏动声,长条状的身体在机器狭长的缝隙中穿行,扁平的身躯时不时隐没在巨型仪器中,很难发现踪影。 “悉悉悉”的声音一直徘徊在两人的耳边,忽远忽近,紫色的大家伙慢慢悠悠地闲荡着,丝毫不着急。 褚遂深突然间僵硬,后背紧绷,马蒂吉察觉到异常,眼珠子转动询问,怎么了。 褚遂深尽量集中注意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他眼睛朝下望去,马蒂吉马上反应过来,紧紧跟随他的目光。没看到还没关系,当他看到蜈蚣长长的身体犹如蟒蛇一般从下至上绞住褚遂深的双腿,而扁平的头颅还在往上爬行时,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惊骇,身体禁不住颤动! “别动!”年轻人低吼,正是那一下的颤动,千足蜈蚣马上有所察觉,身躯用力往里收缩,褚遂深闷哼 一声,咬紧牙关,控制自己不要注意脚下。 千足蜈蚣并没有因此停下,三米长的身躯缠绕着往上走,小腿,大腿,腰际!马蒂吉的脑袋正是倒立在褚遂深腰际!扁平的头颅左右晃动,恰好在马蒂吉脑袋边停住!相隔不过5厘米! 马蒂吉全身汗毛倒立,涨红的脸立即刷白,冷汗直流。他僵硬的手臂在褚遂深身前吊着,瞳孔收缩,针眼状放大,*迫自己不眨眼睛。 紫色的大家伙并没有离开的趋势,反而越凑越近,马蒂吉感觉那双毒蛇一般的利眼正静静注视着自己,一有机会便张开勾牙一击致命!他甚至能看到蜈蚣勾牙上凝固的黑色血液,和粘腻滑动的唾沫。眼睛酸痛涩涨,眼泪在不自觉地聚集。 一滴汗粒顺着他的额头缓缓从发际流淌下去,凝结成晶莹的汗珠挂在发梢。随时有可能往下落。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三分钟…… 四分钟…… …… 二十分钟…… …… “他妈的!”饶是再紧张,马蒂吉都忍不住暗暗爆了句粗口,你他妈这只畜生想在他们身上做窝呢! 站过军姿的人都知道,身体紧绷时会特别累,时间长了,全身酸麻,甚至会抽筋颤抖。 褚遂深是没事,但是马蒂吉就惨了,他一个瘦瘦小小的研究教授,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没走过正步,没站过军姿,这简直是地狱一样的折磨。由于是倒垂着,他头部充血,一阵一阵的晕眩袭来,嘴唇开始泛乌,眼白涨满血丝。 这样不行,褚遂深迅速判断着情形,这样不仅耗费时间,而且会消耗大量体力。蜈蚣紧贴着他皮肤,即使是最轻微的动作都会带动着肌肉和骨骼,他现在动不了,而马蒂吉又熬不住。 “憋气,别停。”马蒂吉嘴唇微微张开一条缝,舌头抵在牙齿间动着,声音虽然很微弱,但褚遂深听得很清楚,没有问原因,也没有时间问,立即照做。 褚遂深渐渐放慢呼吸频率,静静屏息,整个人就像一座雕塑,除了心跳声,再没有其他动静。 整个大厅静悄悄的,时间慢慢流逝,每一秒都度日如年,千足蜈蚣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缠绕在年轻人身上。 95秒,心跳加快!100秒,越来越快!褚遂深甚至能听到自己“咚咚咚咚……”强烈的心跳声,就像棒子击打在锣鼓上,节奏越来越密集!憋着的气集聚在胸口,又闷又重。胸腔像是堵着什么东西,气血往上冲。 107秒,褚遂深已经有些晕眩,眼前的大型机器在晃动,银色的金属被黑影覆盖,有些模糊。差不多到极限了,他心里想着。 突然间,他手上的军备光脑紧了紧,像是一条宽带子套在手上,发出红色的微光,非常细弱。便是这一刻,大厅上方的正方体感应到这道信号,时间相差不会超过0.01秒,红色的十字立刻亮起!一亮一灭地闪动,“叮叮叮叮”尖锐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空间上! 下一秒,透明的钢化玻璃从地上升起,目标正是大厅中的所有机器,它们启动的速度非常快,和机器齐高后,马上自动延伸合拢,形成一个方形的笼子!就是在眨眼间,所有机器都多了一层保护屏。 那么大的动静,大家伙一早就察觉,在钢化玻璃出现的一瞬间,它立马蜷起身体成一个螺旋状,蓄力,整个身躯犹如一支离弦的箭笔直飞出! 褚遂深只感觉到眼前一花,一道紫色的影子和一阵流动的微风,“哐啷”一声巨响,地面震动!他们再站立不稳跌倒。 回过神,蜈蚣巨大的勾牙和破碎的玻璃已经散落在地上,还有一滩紫色透明的液体,那是从勾牙破裂处的伤口流出的血液。汩汩的液体顺着蜈蚣嘴角快速流淌,而那道巨大的身影也重重跌落在地面。 同时倒地的还有褚遂深两人,最后一眼看见千足蜈蚣倒在血泊中后,两人彻底放松下来,瘫坐在地上喘气。 “怎么样?”隔了几分钟,马蒂吉问道。老头表情很是狼狈,花白的胡子拖在地上,奄奄的。 “这里的钢化玻璃是哪个型号的?” 马蒂吉摊手:“不知道,反正普通激光射线没法穿过。” 两人看着那碎成一地的玻璃块,密密麻麻的透明碎片凌乱地散落在四周,粘着紫色的血液,惊心的漂亮。 褚遂深:“很棘手。” “嗯” 褚遂深问:“你在我右手上光脑做了什么?” 马蒂吉:“心跳测速仪,uu看书 wwuanshu连接机器自我保护系统的。”他继续解释:“在完成黑洞实验的过程中,稍不注意就会被伽马射线爆辐射,这玩意儿的穿透力很强,会改变人体的红细胞,产生狂躁因素。” 褚遂深点头:“唔,绿巨人……你觉得自己有一天会变成那个模样,然后拿你这些宝贝仪器出气么?”然后表示理解,“是有这个可能。” 马蒂吉:“……” 褚遂深低头细细观察着那只巨型蜈蚣:“很漂亮,只可惜是死的。” 马蒂吉:“……”他头上挂着黑线,他现在十分想咆哮,难道刚才被这只紫色蜈蚣折磨到的只有自己吗?! 算了,别和这家伙计较,马蒂吉道:“这玩意儿应该是从飞艇最顶端爬下来的,每块光板之间都有很大的缝隙。” 褚遂深低声说着:“这只是蜈蚣。” “什么?”马蒂吉没有听懂他没由来的话。 褚遂深解释:“它处在寄生体食物链的最底层,和蜘蛛,蝎子是一个层次,上面还有蟾蜍,蝙蝠……”停顿几秒,“和蛇。” 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二次变异之前的哈氏蜈蚣至少可以一枪爆头,现在呢,它的躯壳已经有可以阻挡普通激光射线的能力,那么凶猛太攀蛇呢?它再次进化后会有多大的破坏力?!这是一件连想象都很残忍的事。 25. 离开 马蒂吉明白了,站起来拍拍驻穗深的肩膀,他自认为很潇洒,但是在动作被无限放慢的镜头下,尤其滑稽,“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应该要想想怎么补救而不是懊恼,你去帮我把接受太阳能的光板关闭,然后准备准备。”说着他抛给褚遂深一串钥匙,“挑一辆顺手的汽车飞行器。” 褚遂深问:“你真不打算走?凝结状态下四维和三维已经没有多大区别。” “我知道,也很清楚处于这个状态下的四维是怎么样的。但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是个物理系教授,知道教授是什么吗?教授就是成天把一套一套理论挂在嘴边的人,我们只有在和平时期才会发挥应有的作用,而现在,去掉这个噱头,不过是多吃一份救济粮的米虫而已。”马蒂吉自嘲着说,语气流露着不经意察觉的悲伤,“我这一生都投入到对黑洞的研究中,无儿无女,父母也去世了,早就没什么牵挂了。” 说着他嘿嘿地笑起来:“行了,别劝我了。现在老头就想把黑洞给捣鼓出来,那我这一生也就圆满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亲手弄死几只小爬虫。” 褚遂深看着地上哈氏蜈蚣的尸体,粗壮结实,再瞥了两眼马蒂吉瘦小的身材,淡淡道:“我会连你的份一起的。” 马蒂吉夸张地张大嘴:“行啊,小伙子,认识你两天了,这句是人话。” 褚遂深挑眉:“我只是觉得,你这小身板会承受不住。” 马蒂吉:“……”果然不应该抱希望。“小伙子”他叫道,“你叫什么?” “褚遂深” “待会儿,关上太阳能电板你就直接走吧,不用打招呼了。忙活完昨晚那些后,接下来检查大型仪器的速度就很快了,我猜想你的加速器也会很快完工,不用担心老头的事。”马蒂吉的语气很轻快。 褚遂深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声音有些沙哑:“教授,祝您成功。” 半个小时后,巨大的飞艇中,一辆明黄色的汽车飞奔而出。 马蒂吉听见马达运转的声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26. 拦截 二十六.拦截5月12号2:45pm火焰,森林,冰川。红色,绿色,白色。 短暂的停滞后,同样是225码,但汽车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明显快起来,不像原来绵绵的使不上劲儿,褚遂深知道,已经离开四维国度了。依然是夏季,依然炎热,依然是寄生体的孵化期。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沓。 褚遂深继续加速,好一会儿才看到高速公路的牌子,路面上到处是零星游荡的寄生体。体形又变大许多,他心里暗叹,才短短两天,南部沿海的孵化潮已经严重到这样的程度了。 确定了往北前行的方向后,他立马启动飞行系统。飞得并不高,属于低空飞行。 一路上,褚遂深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爬虫,体积是增大了,但是颜色没有改变,他没有找到发生二次变异的寄生体。原以为,在临近四维国度的边缘处,可能至少会出现一两只,本来想顺手解决掉的,现在看来不行,连影儿都没见着。 这样行驶半个小时后,明黄色的汽车在高速公路缴费亭上空被拦截,是军用皮卡飞行器。 四辆皮卡呈一字排开,皮卡后箱上放着8架高架离子炮,8架离子炮都已经启动完毕,透过炮口可以隐隐看见蓄势待发的白光。 机械的声音从皮卡上方的喇叭传出,循环播放:“请前往云殖州北方香格市,里拉市,多不米奇市的避难者停下你们的飞行器,不然系统会直接将飞行器击落。” 从马蒂吉那弄来的这辆汽车飞行器毕竟是15年前的,褚遂深敢肯定,如果直接过去,车子还没能跑出两步便被击个粉碎。 他关闭飞行系统,将车子缓缓降落,缴费亭前的一大片空地上已经有40多辆被拦截下来的汽车,呈现出花花绿绿的各种颜色。车里大多是云殖州的逃难者,从南迁往北。也有少部分人是库路卡拉州的,拖家带口,5座的汽车挤着7,8个人。 天气炎热,一望无云的天空,烈日当头。 此时,道路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家纷纷从车上下来。男人三三两两在缴费台前破口大骂,却没有人敢往前多越一步;女人站在一旁干抱怨,脸上满是焦急;小孩哭哭闹闹……几天的奔波,大家都很疲惫,碰上寄生体的几家蓬头垢面,很是狼狈。 军用皮卡上并没有人,全是机械化的程序和*作。调解并不在任务范围内,一时间所有车辆被堵着,僵持不下。 褚遂深摸摸鼻子,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皮卡并不属于五大军区中任何一家所有。首都军区的飞龙,上甫军区的虎鲸,南中军区的鹰隼,沿边军区的毒蝎,德兰玛军区的风暴,都是自己最明显最骄傲的称号!这些标志比战士的枪,武士的刀,侠士的剑更具有凝结力,枪可丢,刀可断,剑可折,可荣耀不能放弃! 而这些土皮卡只有军绿色的外壳,如果他判断没错的话,它们应该是当地政府向一些佣兵团强行租借的武器。隔离墙的建立和蒯子谦擅自开通便道使得大多数幸存者源源不断向云殖州涌去。 而人流量最大的便是其北部三省,香格市,里拉市和多不米奇市。也许是避难者人数已经远远超出接纳能力,所以当地政府才出此下策,阻止更多的人流入。 高架离子炮普通人或许不了解,但褚遂深认为它们太好对付了,特别是这种还经过程序化的。离子炮只适合远程攻击,每一架离子炮发射后都要缓冲10分钟,才能蓄力接发第二发。 他轻笑,10分钟,别小看10分钟,10分钟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了。 年轻人弯腰向后座车厢探去,把车子的坐垫抬起,伸手进去翻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黑色的工具箱直起腰。长方体的工具箱,将近半臂长管。 一般来说,车子上都会备有工具箱,在汽车飞行器走高速抛锚时用上,而由政府统一定制的汽车,黑工具箱都有一个固定的放置位置,那就是在后座下。 褚遂深打开黑工具箱,他记得他最喜欢用的是扳手,粗,硬,长,揍人打在身上手感特别好,一肘子甩过去,至少断两根肋骨。 他把扳手拽在右手上,开门,下车。 径直走到缴费亭前,这一身简单的装束和年轻人身上散发的气场太引人注目。渐渐的,叫骂声小了,围在缴费亭前的男人们不自觉地让出一条路,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想弄明白这个年轻人想干什么。 没有理会周围的视线,褚遂深活动着手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一个紧接一个向内屈,节奏很快,让扳手360°在手掌心内旋转。一圈两圈三圈……状态渐佳,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基本上只能看见银色的虚影! “喂,小子,”一矮个的男人在人群中叫嚣,看到人们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那,他得意地笑着,很享受这种瞩目的感觉,“小子,别耍横,这儿不是你玩的地方。” “就是,闪一边儿去,叔叔们还要办正经事儿呢。”中间有人附和。 人群中爆发一阵哄笑。 “蠢货”纯黑色的悍马飞行器里一声嗤笑,一道非常悦耳的声音。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驾驶座上娇小的身影,瓜子脸微尖的下巴上是翘起的嘴角,描绘出讽刺的弧度。 转动的扳手停住了。 褚遂深轻描淡写地往人群里望了一眼,海蓝色的眸子,沉静如水。只是非常随意的一眼,哄笑声戛然而止,男人们尴尬地咧着嘴。起哄的两个男人对这双平静的眸子感觉尤为强烈,那双眼睛好像能把人冻住,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眼,却把他们的心脏紧紧拽住,压得他们透不过气。以至于扳手从那两人的脖子前划过,两人都毫无知觉。 “啪”还是刚刚的姿势,褚遂深右手握住返回的扳手,拇指慢慢摸索着冰冷的金属,淡淡说道:“手滑了。” 回过神来的几个人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露出惊骇和浓浓的忌惮。随着大伙的目光,两个男人脖子前出现一条红痕,在众人注视下,皮肉裂开,uu看书 .uukashu 一缕鲜血缓缓流出! 这时,两人才感到一阵阵的刺痛袭来,如果扳手再往前一丁点,就是再往前5毫米,现在看到的都不再是两个活人。 这是怎样的精准度!这是怎样的控制力!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呵呵”纯黑色悍马里,女人笑着,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 褚遂深凝神细细看着八架离子炮,四辆皮卡横在一排,摆的方方正正,每辆车上2架离子炮。 最傻*的炮配上最二*的摆法,年轻人眼角抽了抽。 他右手向后一压,左腿迈出一小步,弯手,起臂,投掷! 动作丝毫没有拖沓,行云流水。 迅速左转,起跑,趴下! 衔接自然,身子刚好被缴费亭挡得严严实实的。 扳手向这四辆皮卡的中心笔直地飞过去,速度并不快,只是刚好能保持它不往下坠的最低速度。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震天的巨响,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在人们胸口炸开。刺目的白光从爆炸中心一直扩大,巨大的半圆弧!地面一阵晃动!身处其中的人完全无法睁开眼。 大约2分钟过去,白光才渐渐消散。周围的人灰头土脸,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傻了。 直到明黄色的汽车扬尘而去,大家才回过神来纷纷上了车。 27. 策反 5月12号6:50pm香格市很大,位于格桑布多山脉的北段,这里盛行中南准静止风,天气变化莫测。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却又乌云密布了。 军备大皮卡车行驶在云殖州边界城市香格,全方位的防弹装备笨重厚实,鹰隼标志金色的光环镶嵌在车子的正前方,异常显眼。大皮卡顶端凸起的圆形转盘顺时针匀速转动,探测路况。 暴雨淅沥沥地冲刷着地面,箭矢般爆破出水花。乌云沉沉地聚集在天空下方,阴霾的乌黑色压抑在人们心口。 一如莫斯巴达糟糕的情况,使人心寒。 街道被大雨笼罩,阴暗无光,却依稀感受到空无一人的冷寂。就像一座废墟,透着死气。 明黄色的汽车放慢速度,等待军备大皮卡迈着沉重的步伐从前方行驶过去。 褚遂深打开手腕上的军备光脑。从四维国度出来一个小时后,系统就提示修复完毕了。他连接上蒯子谦的通讯,投影上悬浮着海蓝色的身影。 “我看到了南中军区的皮卡。” 那边的人很是疲惫地应着:“恩,是我派遣的,香格出了一点事。” 褚遂深问:“我能帮上什么?” “没,暂时没有,”蒯子谦左手摸着下巴,笑道:“你知道我的,真有事我会毫不客气。话说,你来香格市干嘛,怎么不带着软软伯母和麟麟直接离开?就算全面封锁海陆空行道,你那辆专门改造的汽车飞行器要做到这个应该不难吧。” 褚遂深声音低沉:“我母亲在香格。” 蒯子谦皱眉:“香格市现在很乱,虽然寄生潮还没蔓延到这里,但当地政府趁着混乱策反,公开建立伪政权,*迫当地居民反政府。现在大家都闭门不出,生怕祸害波及到自己。” 褚遂深沉思片刻,缓缓道:“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最糟糕的情况?” 蒯子谦:“上级还没有发布救援令,我估计南中军区的意思是放任自由,派遣几辆皮卡也只是为了压住舆论。但不管怎么说,伪政府也不可能拿着枪冲进居民家中*迫他们造反吧。” 褚遂深摇头:“不用那么麻烦,中央制冷器。” “*!”蒯子谦狠狠拍了一下大腿,“这些人真的那么丧心病狂?!” 褚遂深点头:“很有可能,一旦策反,他们根本没有退路,只能孤注一掷。用几个,几十个,甚至几百个居民的生死来控制云殖州是最便捷的方法。” “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停掉中央冷气,任由寄生潮爆发?” “恩”褚遂深敲打着方向盘,“就怕到时候他们收不住手,控制不了。” “我会试着向上级反映。” 通讯结束后,褚遂深打开连接他母亲的通讯,程序显示信号不佳,无法连接。他缓慢地吐出一口气,放低背椅。之前没有想到和麟麟分开,也没有要莉莉那一伙人的联络码。 28. 景舒 没有联系上母亲,褚遂深心里还是担心的,毕竟耽搁了一个星期,如果没有见到自己,他怕软软会自己离开。 当初来云殖州都是麟麟的话提醒了他,现在让他回忆哪一家旅游基地,这个还真是为难他了,算了,褚遂深叹气,一家一家找吧。 他从光脑上面下载香格市旅游基地的资料以及路线图,首先做一轮粗略的排除。目前确定最有可能的是三所,惠来,景舒,玉锦。 明黄色的车子在雨夜朦胧中特别显眼。 9:25pm的时候,其他两所旅游基地都已经排除完毕,只剩下景舒国际。 褚遂深抵达基地的时候,雨也基本上停了。 夏日的暴雨总是来得迅猛又退得匆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腥味,闷热的触感使人浑身粘腻。 鞋子踏在地上,湿漉漉的地面溅起水花,发出“嗒嗒”的响声。 与之前看到的黑灯瞎火的情况不同。黑夜中,基地还是灯火通明。大门前站着4个礼仪小姐,火红的旗袍,高挑的身材,凹凸有致的身形,浓妆艳抹的脸蛋。 年轻人蹙眉,压下心里的疑惑。 暗流涌动的敏感时期,客流量剧减,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景舒国际不紧没有倒闭,依旧在正常营业。礼仪小姐在很规范地笑着,非常规范,找不出一点儿瑕疵。嘴角微微弯着,没有丝毫被强迫的感觉。背挺得很直,右手微合左手放在小腹前。 过于标准的动作,让她们看起来很像…… 褚遂深在脑海中搜索着形容词,像什么呢?…….木偶,对!就是像木偶!太完美了。 基地很怪,人也很怪。若有若无地传达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可能是他的错觉,在路灯下,4个人的脸都有些惨白。 “您好,先生,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在褚遂深走进大门的一刻,其中一人迎上来。 那个黑发姑娘把乌发盘在脑后,一个藏银色步摇上的坠珠随着走动轻轻晃动。火红色的旗袍在胸前开了一个倒三角的漏印,饱满的胸部盈盈地挤着,摇摇欲坠。姑娘的眼角上有一颗淡褐色的泪痣,尤惹人怜。 褚遂深多看了她两眼,准确地说,是多看了两眼她那颗泪痣。 细细观察着基地的模样,富丽堂皇,年轻人下结论。 木地板铺成的地面刷上一层腊胶。古色古香的大厅中,橘黄色的光从一个个垂吊的灯罩中倾泻。灯罩上描绘着宫廷的仕女图,和服样式,不是华夏任何一个朝代的,更像是一个名叫日寇的小岛国。 褚遂深随口答道:“我是来找人,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木软软的客人曾经来过。” 黑发姑娘微笑,很礼貌:“先生,这个我并不清楚。景舒采用对客户信息保密的原则。如果您还想查询什么信息,可以等明天早上山泽先生,他是我们这儿的负责人。”她继续说,“现在已经很晚了,需要我为您准备一间客房吗?” 褚遂深点点头,他要弄明白一些事儿。 坐在柔软的床铺上,褚遂深不动声色地打开影视投影。他在进门的时候就发现房间安装有监控探头,尽管很隐蔽,但这对于一个服务性营业机构来说根本就是不合规矩的。 他坐在探头的死角,脱下左手的光脑放在床上,打开一个模拟的黑影,然后身子贴着墙壁,打开窗户,翻出去。 基地是由三幢大楼和一个半环式花园组成的,褚遂深从房间出来已经半个小时了,除了门口的4个礼仪小姐,偌大的基地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走动! 每条走道的角落都隐藏着监控探头,崭新的金属壳!新得过分,没有沾上一点儿灰尘! 探头的位置很刁钻,按常理,清洁工不可能会知道,但知道它们存在的人肯定不会去打扫。 只有一个答案能解释,这些探头全部是最近才安装的!褚遂深感到心跳一阵加速。 这玩意儿那么多,再想要躲避监测是不可能了。他大方地走出来,可周围没有一直没有动静,他暗暗揣测,或许,探头另一端的人想让他知道些什么。 狭长的走道上,挂着一幅幅油画,是日寇新川时代的宫廷图,颜色已经褪去许多,每一幅都用边框装裱好。两边墙壁是台式的烛火,淡蓝色的火焰静静燃烧……悄无声息的走道。 三幢楼已经走遍了,没有一丝线索。 一模一样的结构,就连烛台的布置都是一模一样! 没有迟疑,褚遂深向花园走去。 不是平时看到的那种,而是由许多块透明晶石粘黏连接在三幢大楼之间的——空中花园! 巨大的凹弧形底部就像一个巨大的摇篮,大楼顶部强烈的七彩光线犹如黑夜中一根根透明的圆柱,晶石反射着,缤纷的色彩,方佛一颗颗斑斓的玛瑙。晶莹剔透,散发着迷人的魔力。 自动感应的大门。 一股腐蚀的恶臭味夹杂着淡淡的清香迎面扑来,让人感觉恶心想要干呕,心里敲响警钟。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并不可怕,恐惧往往来自未知的事物。 放眼望去,没有什么腐烂的东西,如果忽略那气味,一切犹如梦幻。 底部晶石并不是倾斜的,上面流动着细细的泉流,远处有一个小巧的瀑布,高矮不一的树丛。水流刚好没过腰间,硕大的荷叶,层层叠叠挺立在水上。偶尔一两朵粉红色的莲,和可人的骨朵儿。一条道路从花园的另一端延伸到大门。 褚遂深走在小道上,身体绷紧,呈警备状态。那是豹子一样凌厉的眼神! 隐藏在美丽下的丑陋。 基地的主人看来很喜欢享受美好的事物慢慢被腐蚀的快感,一切美轮美奂的建筑最后只剩下浮夸的泡沫。这样的人往往心里有缺陷,黑暗的主色调,见不得与光有关的事物。 他们往往有轻微的精神分裂,别人永远不知道他们下一步想干什么。 看来,有麻烦了。 一阵很细微很细微的声音引起他注意,大量虫子爬行时引起的颤动。 距离很近,就在周围。 他停下脚步。 除了荷叶,没有别的遮挡物。荷花?他蹙眉,唯一没有直接看到的就是水下了。 屈膝单腿跪在过道上,俯身慢慢掀起荷叶的边缘。 颤动渐响了,小荷叶下边一只稍大的荷叶上,是一个个白色的小圆点!绿色上全部是密密麻麻白色!蛆虫! 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浮现。 小荷叶被撩开,几只蛆滑落,跌进水中,浅浅的水纹荡开,模糊视线。 年轻人脚下踉跄。 浮肿的尸体!飘浮在水底,倒映在晶石上!很多具,或许数十,或许数百。密密麻麻堆积,全部,是尸体! 杂乱地横置在水中,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简直丧心病狂! 上面爬满蛆虫,身上没有一处完整。其中一具眼睛被整个啃食,只剩下黑色的窟窿,还有一具五官完全平整!没有凸起的鼻子,没有嘴唇,甚至连耳朵都被抠出! 褚遂深握紧拳头,青筋暴起,关节咔吱咔吱响。目光从一具一具尸体上扫过。 眼尖地看到一件衣服,红色旗袍?! 他望向尸体的脸,那脸完全胀起,肿的看不出模样。脑海中忽然有什么一闪而逝,快得没有办法抓住。轻吐一口气,平复心情。正准备起身的时候,眼角模糊扫到一颗泪痣。 长在与黑发姑娘一模一样的位置! 年轻人脸色难看起来。 孪生姐妹吗?他否定这个答案。孪生的血缘羁绊很奇妙,一个倒下,另一个不可能还在站着。 那么,是同一个人?年轻人抿嘴,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尸体没有道理会那么浮肿。 只剩下最后一个猜测,这个,是真人......而门口那个,uu看书 .uuanshu 是假扮的! “啪啪啪”掌声突兀地响起,“出乎我意料啊。”她一字一顿,“褚遂深,不亏是华夏最优秀的特工,也难怪你能毁掉轻轻松松毁掉cia的研究成果,全身而退。” 褚遂深不动声色地望着道路另一端突然出现的女人,整个人蓄势待发,“阁下是?”不由得他不谨慎,整个华夏知道他身份的人寥寥可数,知道他还活着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呵呵,”那人看出他的顾虑,轻抚秀发,“你在用褚遂深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你放心,我不是克林顿的人,当然也不会是日寇的人。” 他直觉向来很准,来者没有恶意,指着水池中的尸体,“他们是这儿的员工?”虽然是问句,但是却是陈述的口吻。 “对,”那女人等他继续说下去。 “华夏的替死鬼,日寇的刽子手,肯林顿的主谋,目标是我。” 那人很惊讶,“一语中的!前面说对了,但原因你只占小部分。我来只是想给你提个醒,你母亲现在在日寇手中,克日达成协议,准备移交cia。”她顿了顿,笑笑,“我很期待接下来的游戏。 褚遂深沉默,“理由?”非亲非故,通知他信息的理由。 一连串银铃般的咯咯声,转身,黝黑的秀发飘起,声音从远处传来:“我看上你了,记住,我叫克莉丝汀。” 10分钟后,纯黑色的悍马驶入黑夜。 29. 信 5月13号00:12am雾气蒸腾的浴室,哗哗的水声。 褚遂深简单地裹着浴袍躺在床上,双腿随意交叠,湿漉漉的头发散在靠枕上,浸湿一层暗色。 他展开信笺,换洗衣服时恰好从裤子口袋中掉出来的,是马蒂吉的署名。抿着茶水,目光缓缓在字里行间流淌。 “亲爱的孩子: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 你是我这些年在四维国度中见到的唯一一个人,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所以我想给你留点什么东西。 虽然我很讨厌你老不搭理我,但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20来岁的年轻人,你很优秀。真的,谨慎,利索,处变不惊。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年轻人能成熟到这种程度。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经常面无表情。噢,我不得不说,面无表情说得好听点是严肃,说得不好听是面瘫。” 褚遂深勾起唇角,他能想象马蒂吉抓耳挠腮的模样。接着往下读。 “现在咱们来说点正经的。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就我看来,春秋鼎盛的年纪,你不应该背负那么多。20岁的年纪,应该是最张扬,最轻率的年纪,可以莽撞地尝试任何东西!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以后再也不会有。 从见面第一眼的回旋踢到后来的机械臂,我就感觉到,你太小心翼翼了。每一步就像精确计算过的。 你别理解错了,谨慎绝对是个好事!但是我觉得年轻人更应该多一些锐气,老头子就是这样认为的,优秀的人嚣张是理所应当,没本事的人嚣张纯属傻*。当然,如果是你,那就是天经地义了!别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偶尔用傻*的人来发泄一下。” 褚遂深啼笑皆非。那么严肃的话,马蒂吉说起来怎么就感觉那么怪异。 “我知道你只愿意跟那么获得自己认可的人搭话,你还小,并不了解什么是真正的骄傲。当然,这需要你自己摸索和定义。或许,在经历更多人情世故后你会明白得更透彻。 行了,老头子也不适合这种文绉绉的语气。 小兔崽子,好好干!祝你好运。” 将信封折叠好,放在桌上。他眼中盈着笑意,不亏是老顽童,语气永远那么雀跃。深吸一口气,果真有些累了,压抑得喘不过气。 嚣张一点吗?眸子里闪过戾气,这有什么问题?! 手伸得太长太贪心总会断的!胆子太肥太独裁总会撑破的! 他不介意做一把刀或是一根针! 年轻人瘫倒在床上,闭上眼睛,陷入黑暗。 30. 问话 5月13号,7:20比起昨晚的滂沱大雨,一大清早天已经大亮,蔚蓝色的天空。 褚遂深用过早饭后坐在基地大厅的软皮沙发上,黑发姑娘告诉他,山泽先生马上就到。 从他看到黑发姑娘的那一刻,熟悉的泪痣,漂浮的尸体就不断浮现眼前,像是一个挥散不去的梦魇。他蹙眉,在山泽来之前,必须弄明白一些事。 不紧不慢地喝着茶,随意松手,杯子往地上急速降落。“哐啷”清脆的声音,茶杯裂成一瓣瓣碎片,茶水泼满一地声线慵懒低沉,褚遂深抬手招来服务员:“麻烦处理一下。” 两个黑发姑娘蹲下身子,手指触上碎片,一块一块拾起装进碟子中,动作并不利索,像是从没接触过这类事情。 玻璃尖锐的边缘划开青葱般的细指,年轻人站在后面看得很仔细,伤口并没有流血! 划开的地方却依稀露出暗金色的铜线。 年轻人心下了然:“原来如此。” 他从容地走过去,在地上捡起一块碎片,来到两个姑娘身后,哦,现在应该说两个仿真机器人。碎片往两人后脖颈下侧一划,手指马上掐断连接的两个铜线。她们动作停止了。 动作很快,褚遂深脱下两人身上的旗袍。果真是高仿技术,连肌肤都吹弹可破。被粗鲁地翻过身,他手上拿着碎片在两人洁白的背后划开一个矩形的大口子。皮剥下,主控板露出来,手指翻飞,修改代码毫不含糊。 微眯眼睛弯曲的弧度,是狐狸狡黠的笑。 5分钟后,两个机器人穿戴整齐站在沙发两侧。 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从大门口走进来,圆鼓鼓的肚子撑着白衬衫,他不客气地坐在褚遂深对面,“一杯咖啡。”山泽双腿打开,靠在沙发上。 “去吧”年轻人出声后,两个机器人才有所动作,完美的声控系统。 山泽并没注意到这微小的细节,包子脸笑眯眯问道:“日寇的基地很豪华,怎么样,昨晚休息得还好?” “挺不错的,如果没有一大早就看见一张油光满面的脸,我相信会更舒坦。”年轻人直接呛声,对于这些人面兽心,丧心病狂的人,多说一句都是客气! 山泽收起笑脸,露出不可一世的表情:“既然你那么不识趣,我也不打哈哈绕圈子。大家都是聪明人,老实说,我在景舒已经等你6天了。”小日寇有专门的语言,他吐字含糊不清,分不出平翘舌。小胡子一翘一翘抖动:“开门见山,你母亲已经转移到cia,你最好乖乖与我们合作。” 此时,两人端着咖啡走过来。褚遂深微抬下巴示意,淡淡道:“泼!” 小日寇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滚烫的液体便直扑身上而来! “啪”“啊!”咖啡接触肉的声音和凄惨的杀猪声同时响起!深褐色的液体滴滴嗒嗒地顺着小平头流下,白色的衬衫紧紧贴着肥肉,狼狈异常。 山泽一下子跳起来,跺着脚蹦来跳去地抖着衬衫,颤动的手指哆哆嗦嗦,却一直没有办法解开扣子。 年轻人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滑稽的一幕。 终于,衣服脱下来,肥肉红了一片,山泽凶神恶煞吼道:“你他妈臭小子找死!”抡起拳头便往褚遂深脸上招呼! 快接近年轻人脸上时,说时迟那时快,修长的手伸出,就那么握住拳头,来势汹汹地猛劲戛然而止!轻描淡写的随性。 “咔嚓”骨头碎了! 年轻人平静地看着他,一根一根缓慢掰着他的手指。手指被压到极限,“咔!咔!咔!咔!咔!”清脆的五声!剩下的只是瘫软的肉! 这分明是恶魔,山泽刷白着脸,剧痛让他说不出话,两眼翻白,褚遂深瞧着他,轻笑,“昏过去就另一边手。”山泽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睁开眼睛。 “坐下来说话,我问,你答。” 山泽被那冷冷的目光刺了一下,不自觉听从命令,嘴中喃喃:“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母亲在cia手上,褚遂深并不担心,要作为要挟的筹码,cia必须保证软软毫发无伤。惹毛他的是昨晚天空花园中那上百具尸体,恶臭的味道还一直萦绕在鼻端! 全部是华夏的公民!这些不把命当命的畜生,他记住了,cia是凶手,日寇是爪牙! 除了愤怒还有内疚。 海蓝色的瞳孔泛起涟漪,平静的目光终于有了变化,温度很冷孕育着风暴:“多少人参与了这件事?” “不,不……不知道”山泽结结巴巴。 “多少?!”压抑的声音,玻璃碎片急速掷出!“噗”碎片与肉接触的声音,整块嵌进臂膀!山泽冷汗森森直下,褚遂深盯着他,声音犹如地狱的魔鬼:“现在还是不知道?!” 他痛苦地捂着手臂,声线颤抖:“不……不,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我只是……只传讯……传讯人。u看书 ww..co ” 他神色不似作假,年轻人点头:“协议是什么?” 山泽眼神闪烁,正准备开口。 “怎么不学乖一点。” 他眼前一花,还没反映,五块碎片紧接而至!两块在肩上!两块在大腿上!身上的痛楚使他全身痉挛。 山泽几乎咬碎银牙:“你这样是违法的!你是在严刑*供!我要告你!” “那又怎样?”褚遂深斜睨他,“果真小日寇养的全是孬种吗?你这点儿肉还不够我玩。” “你……”碎片直接招呼他*! 这次,没了声音,山泽直接晕过去,鲜血染红了西裤。 “走吧”两个机器人跟在褚遂深后面。 走到大门口,年轻人启动军备光脑的紫外线系统,无色的射线地扫过木地板,糍糍地冒烟!不一会儿,熊熊大火烧起来! 火红的光线映在他脸上,那是坚定的弧度,他注视着空中花园:“安息吧,我会帮你们讨回来的。我发誓!” 大火持续燃烧,直至整个基地被湮灭。 华夏被寄生潮侵入时,褚遂深还没有对国家形成正确的认识。现在,他明白了。 克日欺压的,是自己的同胞! 在国土地盘上,悄无声息地杀害的,自己华夏的国民! 胸腔倏地中充斥满一种名为责任的东西。 31. 苗头 5月13号,9:00am“我潜入云殖州的光脑,搜索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已经传到你光脑上了。”蒯子谦发来一条简讯。 投影上,是一份协议。 是关于克林顿和日寇协助云殖州建立伪政府的协议。上面有提供武器和兵源的文书。 怪不得云殖州会那么大张旗鼓,原来有后面有人。他轻笑,克林顿喜欢能掌控的走狗,越乖巧越好;日寇是墙头草,风向不对就倒转墙头,这两个后台能撑多久呢? “南中军区怎么说?” 那边的人垂着眼睑,神情很凝重:“情况并不乐观,昨晚我试着和南中中心联系,但是通讯仪被迫切断。可能军部的吉麦尔派和杜蓝斯派达成某种协议,或许军部中大部分士兵被软禁了……”他心情很沮丧,挺牵强的理由。 褚遂深打断:“也就是说,南中明确了态度,要对云殖州的居民袖手旁观?” “目前看来,是这样。”蒯子谦不得不承认,“不仅如此,就连其他四大军区对此也没有任何动静。” “教官呢?英伯查少将怎么说?” 摇摇头:“我联系不上教官,”他微微一顿,“你有什么看法?” 褚遂深道:“或许我们的方向错了,吉麦尔和杜蓝斯从来水火不容。” 蒯子谦沉思片刻:“我想返回军部看一看,我放心不下。” 年轻人说:“我和你一起” 蒯子谦迟疑:“软软伯母呢?” “她暂时很安全,我待会儿还要去做些事,晚上见。” 褚遂深转身,面庞坚毅的弧度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煞气,“走吧,咱们让三只狮子自己斗起来。”两个机器人跟着他从转角口走出来。 大街上,到处是灰黑迷彩的皮卡,一辆接着一辆沉重驶过。上面站着全副武装的日寇士兵,激光长枪抗在肩上,几辆超大型的皮卡后面盖着一块黑布。气氛凝重,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抑。 空荡荡的街道,偶尔几张报纸被卷起又吹落,车轮把水泥地板压得咯吱作响,凌乱横在路中间的箱子,行李衣物散落一地。 远处的水泵被撞歪,汩汩地冒着水,皮卡行过,向两边溅起晶莹的水花。 喇叭声在各个街道大声播放,不断循环:“请香格的居民注意了,我是云殖的州长,乔希克姆。我想向大家陈述一个事实,寄生潮以狂风暴雨般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南部沿海,香格也即将遭到祸害。而我们的政府,我们的军区,却无动于衷!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难过的事!它拿着我们缴纳的税,却置我们的安危于不顾,这简直差劲到了极点!在这个权力丧失的国土上,我们还需要履行义务吗?!这简直是个笑话!不需要!根本不需要!来吧,亲爱的同胞,打开房门,走下楼去,戴起地上放置的肩章,你就是一名云殖的光荣公民。相信我,这绝对不是策反!我们将获得克林顿的大量武器以及有强壮的日寇军官和我们并肩作战!我们不再畏惧寄生潮,我们将全部得救!” 激昂的声音一遍一遍播放,不断有肩章从皮卡上扔下。一个人慌张地跑下来,接着两个人,接着一窝蜂的人…… 这简直是传销,两人黑发机器人呸了一声,利用人类对死亡的恐惧,制造冠冕堂皇的反叛理由。 三人躲着皮卡,在小巷中快速奔跑。 年轻人并不喘,转头问:“你们叫什么?” 长着泪痣的机器人回答:“我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我是057,她是058.” “不要代号,”褚遂深说,“跟在我身边的只能是人,记住,你们都是人。”他分别转脸对两人说:“朱迪,维尔斯。”长着泪痣的姑娘叫朱迪。 看到出口的亮光,褚遂深停住脚步,指向两处方位,“朱迪,东面,维尔斯,西面。”他抬下巴示意,“去制造一场混乱,不管用什么方法,越乱越好,把守备军吸引过去,尽量别惊扰居民。” “你去哪?”朱迪问。 褚遂深不答反问:“别人打了你一巴掌,你要怎么办?” 维尔斯疑惑:“打回去?” 年轻人挑眉:“把手剁了不是更省事。”一句话,凌厉尽显!霸气外露!“下午三点,在景舒门口集合,全部给我毫发无伤的回来。” 逆着光的背影消瘦却结实,光线模糊了视线。 32. 州政府 简单地咀嚼,吐出嘴里的口香糖,捏成平扁的形状甩向探头,恰中目标。守门的两个士兵毫无察觉。 年轻人迅速靠过去,抬手便是一记后切,把晕了的人拖到暗处,立即换上削弱激光的防射背心,将两把激光枪放在腰侧的枪套上,动作一气呵成。 并没有小心翼翼,而很平常地走进州政府,怎么说,一种闲庭信步的不慌不忙。 巡逻的士兵成队走过,10个士兵扛着枪,偶尔有疑惑的目光望过来,年轻人目不斜视。 一段路之后,行政楼三个大字出现在眼前。 面前这幢大楼占地约有一公顷,一楼是几根柱子撑起的过道,外面的造型以及里面的摆设陈放都以简约为主,就像一个巨大的六棱形盒子。 他压低帽檐,抬步进去。 “那个,我想问……”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年轻人顿了顿脚步,随后,毫不迟疑立即加速往前走。 “站住!”扳机扣动,“转过身来。” 褚遂深微抬起头,帽檐将海蓝色的眸子遮住,双腿并立,右手敬礼,他压低声音:“长官” “名字?” 余光扫过,问话的人穿着笔直的墨绿色直筒军裤,裤缝白橙交接的纹式。南中军区?他心下疑惑。 看见眼前的小兵没有回答,那人一步步*近。感觉审视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年轻人知道暴露是肯定的,必须先发制人! 等待时机,越来越近了,半米!褚遂深忽然身子一矮,余光瞥过持枪的手,腿带着疾风,快狠准,直击手腕! 那人没有料到这情况,但反映却不慢,身子往左一侧,凌厉的攻击擦身而过。 一击不成,年轻人迅速抽出腰间的枪,灵活一转,扣住手柄,一个箭步,抵上对方脑袋,吼道,“别动!” 太阳穴一阵冰凉,一个硬物也抵在他脑袋上。 两道目光对上,一声惊呼,“褚遂深?” 狂喜的声音“臭小子,你没死?!”那人手指弯曲直接敲他脑袋,“没死给我玩那么久的失踪?!一见面就拿枪指着教官,果真出息。” “教官”褚遂深收回手中的枪,笑得有些尴尬。 英伯查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满意地拍拍他肩膀:“行,没缺胳膊少腿我就放心了,你的身份特殊,在这段敏感时期,自己多注意。我还有急事,就不多说了。” 年轻人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他便步履匆匆离开了。在褚遂深印象中,英伯查很少有这样匆忙的时候。 南中军区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思路被搅成一团。 如果说南中对云殖州的叛乱视而不见,那么现在英伯查也不会出现在这儿;若说南中要出兵干预,为什么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褚遂深加快脚步。 闪身进入楼道,转口处刚想抬步继续往上时,他眼尖瞥到通往二楼的土黄色半透明大门。 年轻人拧眉,侧身退下。 他见过这种门,它和审讯室窗口是一样的,半透视功能,处在房间的里人对外面看得一清二楚,相反,外面的人对里面的东西却一无所知。全封闭的脸部识别系统,通过射线扫描后,会自动熔化,开启,5分钟后又再度凝结。 2030年的四月份,中科院发布的最新研究成果,这种名为“凝胶”的半透明新材料列入其中,贵得离谱。褚遂深微眯眼睛,轻笑,看来,乔希克姆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便是这时,几个人从凝胶中走出来。年轻人撑住扶手,臂膀使劲儿便是一跃,身子悬空,直接翻下楼梯,身体恰好卡在两楼道交接的地方。 视线刚好可以从楼道的夹缝中透出,他屏息细细观察,明黄色的固体自燃,一滴一滴从顶部缓缓流下,一条细长的凹槽嵌在地上,半透明液体似有生命在里面流动。 脚步声渐渐模糊,凝胶开始凝固。 只剩50公分的间隙! 褚遂深抽出激光枪,白光亮起,扶手折断,连着金属钩子,一个l的形状。 40公分! 说时迟那时快,年轻人冲上去,手中的金属长条勾住凝胶。使劲扣两下,发现没有滑落,便双手抓住金属长条,两腿蹬蹬噔交替上爬,整个人横卧着从顶部翻过,落地,打滚。 凝胶完全关闭。 褚遂深就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站起,环顾四周,除了明黄再没有其他色彩。 单一的色调冲击视觉。年轻人蹙眉,真他妈奢侈。 从容地走着,他知道凝胶另一面的人能看见外面,不过,那又怎样?眼中闪过精光,越是这样,越要自然,小心翼翼只会让存在感更加强烈。 一步一步往里面走,每一步都很稳,丝毫不见慌乱。偶然有人抬头望向他,发生什么了吗?没有。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个年轻人,但是眼前的小兵有问题吗?很正常啊,他只不过是来办公的,哦,真是幸运,能和州长直接接触。于是,大家又低下头。 脚步停在一间深黄色办公室前,年轻人敲门:“州长”恭敬地守在门边。 能进入行政大楼的,哪个没有经过身份的排查?全部都有。 深黄色的门熔化,缓缓降下。 中年男人躺在软椅上闭门养神,以为来人是助手,“皮卡上的武器全部核对了?” 年轻人站在门边,他在等凝胶重新凝固。 久久不见动静,乔希克姆睁开眼,看见是陌生人,谨慎地蹭着椅子后退,“你……”话还没完,被突袭而至的枪柄砸上脑袋。 褚遂深打开桌上台式光脑的文件,一项一项浏览,他目光被一个加锁密件吸引住,时间显示,15分钟前刚传送。行,就是它了。手指在薄薄的键盘上跳跃。 投影上的微光照在年轻人脸上,黑色的编码倒影在消瘦的脸庞上,嫩稚,认真。 第二批,第三批武器的运送时间由13号17:00被改为15号17:00,推迟两天是最佳选择。时间长了,日克会有疑心,时间短了,来不及布置救援。 做完这些后,褚遂深一个枪柄甩在乔希克姆脸上,州长摸着泛疼的脑袋被弄醒。枪支抵在背上,拽着领子就把人提起:“跟我走一趟,自然点,笑。” 乔希克姆不自然地扭动酸痛的脖子,心下骇然,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注视着年轻人:“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褚遂深笑:“我是谁不重要,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是选择自己陪我走一趟,还是愿意让你的脸陪我走一趟?” “区别在哪?” “后者有些疼” 望向过道,乔希克姆忽然安定下来,他定定神,“你走不出去的。” 褚遂深自顾自调节手上的激光枪:“你想试试?” 男人闭上眼睛不说话。和山泽不一样,乔希克姆毕竟是州长,该有的气度,威严,沉稳只多不少。如果,他额头上没有冒出丝丝冷汗的话。 年轻人当然没有忽略,他说了一连串的数字:“95417896023” 乔希克姆猛地睁开眼睛:“你怎么会知道?”话语带着颤音。 褚遂深走到沙发边坐下,掰着手指,眼睛直视他:“500辆高架离子炮,12000把激光步枪,4700把冲锋,56辆小型作战飞艇……” “够了”乔希克姆走到年轻人旁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到我,就算你知道这些数据又怎样?” “知道这些并不怎么样,uu看书 .uknshu”褚遂深慢慢靠近他,“但如果,我说,州政府的光脑全部被黑了呢?在这个时候,日克突然联系不上云殖,你认为刚把第一批武器送来的那两方会怎么想?” 乔希克姆僵着脸,年轻人轻笑:“原来州长已经想到了,毕竟有背叛的前科嘛。” 中年男人烦躁地走着,“我知道你不会杀我,不但不杀,连动都不会动。一个州长死了,还会有另一个顶上来,而另一个,你们未必能控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地步,我不跟你出去,咱们就这么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乔希克姆没有叫人,一旦人来了,一定会是个鱼死网破的局面。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叮咚叮咚”的警报打破两人的僵持。 乔希克姆看着年轻人闭眼的样子,快步走到他面前:“你早就布置好了?!所有才那么优哉游哉?!”强烈的语气,是肯定句。 褚遂深睁开眼,直起身没有说话。朱迪和维尔斯办得不错。 男人不甘心地叹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岁,“走吧,我送你出去。”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却没有逃过年轻人双眼。 走到大门口乔希克姆突然转头,张开嘴,刚想呼救,一道白色光芒擦着他脸颊闪过。灼热的温度在皮肤上划过一道红痕,心里却凉拨凉拨的寒。露出复杂的什么神情,最终,他妥协了,举起双手,“你走吧” 33. 城墙下 5月13号17:10pm现在,云殖州的人基本上分为三部分,一支举棋不定,害怕混乱波及到自己,躲在家中闭门不出;一支受到煽动加入云殖反叛军;还有一支要逃到北部,他们千方百计想要越过隔离墙。 蒙蒙细雨,灰沉沉的看不见天空。 道路上,特别是傍晚,郊外的电子高架桥上都是飞奔而过的汽车,一盏盏远程射灯明亮晃眼,光束在雨中淅沥沥穿行。 隔离墙,凡是带着一点怜悯之心的人都会唾弃。 100米级笨重的城墙,不用来抵御外敌入侵,却把自己国家的子民推向死亡的深渊! 它是一把割断华夏子民脖颈的利剑! 是一个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的刽子! 是一尊政治间明争暗斗的武器! 是一个集团走向灭亡的标志! 让所有人民心寒。 城墙下面是用凝铁打造的城门,巨大的铁门,气势磅礴,旁边是两个小过道,供单人行走。 18:20pm现在,距离城门25米处,人头攒动,一大批逃难者,大约400人,他们神情慌张,不知所措。 其后,10辆皮卡整齐地排列,气氛微微压抑。 灰黑色的迷彩皮卡上,一名军官拿着激光枪朝天空便是一枪,手中举着喇叭:“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退回来,我不难为你们,但是……”话锋一转:“只要还有人往前一步,他就是下场!”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一个老人倒地抽搐,僵直身体,没有了动静。 一百来个士兵在站在他身后,整装待发。 鹰隼一般的眸子扫过众人,“听明白了吗?” 人群骚动,许多天一路逃亡累积的疲惫和负重终于在这个时刻达到了最*。那一声枪响,和那个无辜老人的倒下,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引爆人们心中的怒火!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禽兽!” “无耻,连老人都不放过!” “你们投靠叛军,怎么不去死呢?!” “乔希克姆的走狗!” …… 尖锐的痛骂此起彼伏,人们不满的情绪高涨,掏出普通枪支指着皮卡,纷纷吼道:“拼了!” “大不了一死!” “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干不过他们吗?!” …… 城墙上方,两个人疾步,其中一个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银白色的短发,深海蓝军装。如果褚遂深在一定能认出来,是蒯子谦。 旁边的小兵矮他一个头,脸上的皮肤很粗糙,有些干裂,浑身散发着乡土气息:“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叛军堵着铁门,不让逃难人员过去。还开枪打死了两个……”声音越来越低。 严厉的质问:“为什么不汇报?!” 小兵挠着脑袋,支支吾吾:“您在开会。” “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让你们不把人命当回事,是吗?!觉得自己当一名守城兵很光荣是吗?!我告诉你,这个职位倒贴我都不要!一文不值!今天所有执勤的人,记大过。”上校跑起来:“召集2个营队的士兵在城下待命。” 明黄色的汽车飞行器停靠在香格最北部,隔离墙的下方。 地面上已经有很多人倒下,被烤焦的身体,痛苦扭曲的表情。旁边苦苦哀求的女人,默默哭泣的亲人。 面露颓靡的男人,手里枪支滑落。 一把把枪支“嗒”地落地声尤其清脆,那是落在人们心口的声音。望着对面一排士兵手中的激光枪械,大家都心生绝望,子弹的速度再快,怎么可能比得上光速,那是速度的极致,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人群都安静下来后,喇叭声又再度响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云殖政府不会留下有叛变嫌疑的居民!再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一分钟过后,立即开始扫射!”他指着城墙上的士兵,“敢阻挡的话,包括你们。” 明黄色汽车内,年轻人海蓝色的眸子中泛起火花,手指捏紧方向盘。却又在突然的一瞥后,熄灭下来。 “你不下去看看?”维尔斯疑惑。 “不去了,他能解决。”随着褚遂深的目光,两人看见巨大的铁门缓缓打开,步兵们扛着激光步枪一个个有序地跑出来。 在逃难者看来,军靴踏在地上,是多么悦耳的声音啊。 最后出现的是一个海蓝色的身影。 逃难者眼中迸发希冀,纷纷叫道:“长官,救救我们。” 上校给了大家一个安抚的眼神。 看着满地的伤员,还有几个断气的死者,蒯子谦怒极反笑,缓慢地鼓掌:“克霍斯中校,在我的地盘,伤我的人,威胁我的兵,果然有种!” 克霍斯拧眉,他把蒯子谦这一变故漏算了,“这件事还请上校不要插手,别忘了,你只是负责守着城墙,擅自让逃难者离开,已经严重违反规矩!” 蒯子谦走过去,像白痴一样看着他,声声质问:“那你这样呢?是不是可以定义为叛国贼,要枪毙吗?!” 上校指着地上的伤员,一字一顿道,“你,开的枪,还是你的兵,开的枪?” “他们属于云殖州的居民,在州长的管辖范围内……” “放你他妈狗屁!云殖州,现在拿云殖来说事,那我告诉你,乔希克姆一旦确定立场,那么这些就不再是他云殖的居民!” 克霍斯决定不再理他,蒯子谦是出了名的难缠。他看着光脑,望向逃难者:“一分钟到了,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一道白光闪过,快得来不及反映,眼前一花,克霍斯的肩章已经掉落! 蒯子谦睨着他:“我也给你两个选择,一,马上滚;二,让我在你身上打几个窟窿,然后把你扔回去。5秒钟,5!4!3!……” “扔回去,扔回去,扔回去!”逃难者在一旁欢呼,热烈的狂潮,太解气了! 克霍斯勾起的鼻子向上耸了耸,他抬起手,指向人群,扣动扳机! 在他枪头对准逃难者的瞬间,上校手中的激光枪械已经发射! 两道刺眼的白光相撞!消融。uu看书 uuansh 上校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电光火石间,激光枪连发! “嘭!嘭!嘭!……”10辆皮卡的前轮爆开,士兵站立不稳,甚至从皮卡上摔下。 “上”一声爆喝,蒯子谦身后士兵冲上去,手中的激光枪对着对方的脑袋。 狂热的目光,热烈的欢呼声:“上校!上校!上校!上校……” 蒯子谦把玩手中的枪,“我说到做到,数数这里伤了多少人?”立马有小兵去清点人数,“报告,12人。其中死亡2人。” “12枪的滋味可不好受,激光枪的威力太强,我怕你一枪都承受不住,不如用普通枪支怎么样?”他笑道,狼一般的目光,不等对方回答,他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把。 克霍斯冷汗直冒,2个营队的士兵已经形成包围圈,他强装镇定地用枪指着蒯子谦,“你……别动……再动,再动,我开枪了。” 上校一步一步走过去,每一步就是一枪,手腕,脚腕,膝盖…… 克里斯颤抖着重重跌下,脸上冷汗森森,布满恐惧。手中还是举着激光枪,颤颤巍巍地没有扣动扳手,“别过来,我真开枪了,我真会开枪。” 逃难者噤声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妈妈们蒙住孩子的眼睛。 “嘭”脑浆迸出汁了。 蒯子谦转头:“走吧,大家随我进去。” 34. 见面 忽然,他似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看着那辆明黄色的汽车。 车门打开,黑色的跑鞋,宽松的运动裤出现在视线中,然后是两双12厘米高跟,蒯子谦张大嘴巴。 没有多余的寒暄,那个太形式化,真正相熟的朋友,战友,亲人不需要。 一双张开的手臂,一个坚定的拥抱已经足够。褚遂深调侃:“刚刚好像少了两枪。” “别说我,”蒯子谦的目光上下扫着褚遂深,笑道:“左拥右抱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坐享其人之福。” 两人女人粘上来,分别扳住年轻人两边胳膊,笑得很甜蜜,“你好,我是朱迪,她是维尔斯。” “不错不错”蒯子谦笑着捂肚子,笑得有些夸张:“原来你喜欢前凸后翘的。明白,明白。” 回答他的是朱迪和维尔斯一人一脚。 他连忙闪过,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先进去。” 35. 闲谈 蒯子谦对随行的军医说:“给他们注射点镇定剂,第二天一早再让他们离开。” 两个人登上城墙最高处,士兵守在墙上,原来很随意的站姿,看到长官后调整了一下,稍微好一点儿。 这些人的年龄大多在25岁,有些老兵甚至已经30,守在这儿基本上是闲职,没有危险,却又可以记很高的军功。大家基本是靠家中的连带关系,在这,每个人都很傲慢,根本不愿听从指挥。特别是当指挥官还是一个22岁小娃娃的时候,大家都带着反触情绪。至少蒯子谦是这样认为的。 “你的兵,不管管?” “不想管,”蒯子谦随意坐在城墙边缘上,两条腿晃荡,“我放了很多人离开,这些人记不到军功又没地方发泄。” 褚遂深拿着望远镜,城墙的两边一处灯火繁华,一处满目疮痍。他招手,旁边一个人跑过来,“你也坐。” 是今天那个土里土气的小兵,叫孙蛋。他先是一个敬礼,才有些疑惑地坐下。 褚遂深指着蒯子谦:“知道他吗? 孙蛋:“知道,咱们上校呗。”*着浓浓的东北口音。 蒯子谦身子后仰,躺在地上,头枕在双手上,不管他们。 褚遂深:“想要军功吗?” 孙蛋咧嘴:“想,做梦都想。” 褚遂深:“恨他吗?”他说的是蒯子谦。躺在地上的人蹙眉,空出一只手搭在额头上。 孙蛋猛地站起来:“我说你这人咋这样捏?!整天没事挑拨离间?上校挺好一个人,为啥要恨他,这不是莫名其妙吗?” 褚遂深压住他肩膀,让他别激动:“他救那么多人,害你没了军功。” 他挥挥拳头:“那又怎样嘛?救人是好事儿,军功我不要了。你再这样说,我打你了啊,就算你是上校的朋友也一样打。” “行了,孙蛋,去执勤吧。”蒯子谦睁开眼睛,等小兵走远后,他说:“就算他一个人认为我对,那又能改变什么?” 褚遂深不答反问:“你需要那些纨绔子弟认可你吗,你在乎吗?” 他很迷茫:“不知道,今天救人的时候我就在想,或许,我不应该开放这个通道,这样他们也不会因为要逃离被叛军杀害。” 褚遂深拍拍他的肩:“别那么沮丧,其实这些士兵能给你带来的情绪最多只占一成。是力量单薄,无能为力的渺小,是自己眼睁睁看着许多人丢掉性命却没有丝毫办法,是这些,是这些东西产生的负面情绪让你怀疑自己的行为,所有你才想要更多人的认可。” 看见蒯子谦还是没回过神来,他无奈:“你直接做个加减法,今天一共救了357人,死了2人,伤了12人,你说值不值?” “值吧……或许” 年轻人皱眉,拽住他领子“你到底怎么了?” 上校低着头,额前几缕刘海遮住他眸子,沉默。 褚遂深放开了他,坐到一旁。 “芯怡死了,uu看书 .uuanshu ”蒯子谦捂着脸,语气低沉,渗透着悲伤,他缓缓道,“她执意要跟我一起出去救人。我救了很多人,可是我却没有办法救她。” 褚遂深呼吸猛地一滞,他当然知道这个女孩对蒯子谦来说意味着什么。 蒯子谦声音颤抖,整个人流露绝望的颓靡,周围的气氛很压抑,将人包住,就像一团迷雾,使人沉陷,没办法逃脱。 “什么时候?” “11号,晚上” “怎么回事?” “一条白色的凶猛太攀,”他陷入回忆,“她被吞下去。那家伙和其他寄生体不一样,激光枪根本没法射穿他身体,只擦破一点儿皮……我没有一点办法” 褚遂深拧眉,眼神中出现一抹内疚:“二次变异体。” “什么?” 年轻人细细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终究有部分原因在我,很抱歉。” “你先让我静静,明天凌晨3点,回南中。” 透过窗户看着里面暗淡的橘色灯光,牧师卜冬在忙上忙下走动,时不时有人高声吵闹“我不要注射这个鬼东西,你们这群魔鬼!快点放我们离开。” “是不是又想软禁我们?!” …… 褚遂深顺着楼梯往下,他知道蒯子谦在想什么,那些人,他们出去后会被排挤的,而且现在精神很不稳定,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杯弓蛇影。 36. 布置 飞艇驾驶舱内。 “你的任务是破译军部所有武器的密码。你有……”蒯子谦看看手表02:24am,“你有15个小时,不过最好抓紧时间。有问题吗?” “这是在盗取,”褚遂深压低声音,“一旦事情败露,或者混乱停息,你会被消除军籍,甚至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然后囚禁。”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首都,上甫,南中,沿边,德兰玛,这5大军区自从发生寄生潮来,有一点动静吗?南部沿海的舆论都吵翻天了,难道它们连自己国民都不要了吗?或许刚开始是静观其变,但是后来呢,他们对你的擅自放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捏死一个上校易如反掌,却任由你擅作主张,你认为这是什么?” “你是说,我们的五大军区不是不想出兵,而是没办法出兵?”蒯子谦心中被这个突然浮现的答案惊骇了,五大军区,聚集的全是华夏最优秀的士兵,1954万!敌方是谁?竟然压得华夏毫无反抗之力!他感到,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正在把世界套进去,一连串的阴谋正有序地展开,让人措不及手。 “原来我以为是克林顿搞的鬼,现在看来是想错了,克林顿也没那么大本事。”或许,今晚最大的阻碍不是军区高层也不一定,这句话他没有说。 “那还能有谁呢,华夏和克林顿并立两极世界的霸主……”如果说,不是克林顿,“你想怎么做?” 褚遂深:“这次寄生潮的目的性很强,就是要不费一兵一卒地搞垮华夏,所以敌方的注意力会集中在高层那边。云殖州暂时还不敢动,它在等华夏先派兵,再冠冕堂皇地自卫,隔离墙这边只需要囤一些兵,我们今晚过去也只是向南中取一些兵和一些武器,只是一些。”话锋一转,“你安排了多少人?” 蒯子谦简单按动飞艇上的召集令,人全部集合,50个人。“我自己培养的亲卫队。可以信任。” 03:30am,飞艇距离军区150千米。 “现在,点到的出列。你,你,你,你,你……”褚遂深缓步走在排好的队伍中间,每个被点到的士兵都向前一步。这些人多数都体格健壮,皮肤黝黑,并没有在之前的营救中受过伤。 走到其中一名士兵面前,那小兵挑衅地看了他一眼。还在身后悄悄比了个中指。 孙蛋,褚遂深挑眉,这个一根筋的家伙一直看他不顺眼,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想想,好像是昨晚上的那次谈话后,一直感觉有目光不时往自己身上瞥来。 “出列”褚遂深不打算和他废话。 “凭啥?你又不是我们长官,凭啥指挥咱们。” “出列”这一声是蒯子谦的,他背手站在最前面,“我授权给他。” 孙蛋嘀嘀咕咕磨蹭向前。 “俯卧撑100。”孙蛋咬牙切齿,褚遂深无辜地看着蒯子谦,上校点点头,“做吧。” 继续点人,一直到30名士兵,他才停下,接着是交代任务。 中间,孙蛋伏在地上,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稍稍一停顿。 “200个”褚遂深道。 “原因呢?”看着孙蛋一脸憋样,蒯子谦忍着笑问。 “他看我不顺眼。” “没了?” “我欣赏他。” “那这是?” “多锻炼他。”一脸理所当然。 “噗嗤”士兵们被自己口水呛到。 37. 潜入 纽华登州与云殖州毗邻,前者在北,后者在南。 飞艇从云殖的边界飞往纽华登。 南中军区,是纽华登州首府——盛底德鲁城所辖军区,防区有五个州,分别是库路卡拉州,纽华登州,云殖州,西点提州,黑摩州。 纽华登地势高耸,山河相间,而且丛林密布,不适宜大规模作战。 南中军区受所在地势的限制,所配备的武器多是轻型武器和特种武器,尤其是枪械类和航天器武器。也因为如此,南中军区对单兵素质要求很高。 04:00am,飞艇v2673停留在军区南边九时一刻横向5千米处。 经过一个晚上的站岗,临近天明,是所有守备军一天中最疲惫的时刻,也是最懈怠的时刻。 褚遂深微抬下巴示意:“我这边准备好了。在飞艇潜入军部的瞬间,我会对南中的光脑军事系统进行干扰,确保飞艇不被发现。南中的红外系统每个小时会对军区进行一次扫描,动作得快。大型破坏型的光子武器我没有破译,其他的枪械以及航天器,我们全部可以取走。别弄太大动静,没有身份识别,恐怕会触动武器的报警系统。” “你的身份很敏感,待在飞艇上比较好。”蒯子谦道,“接下来的事不用担心,在潜入一个小时中,启动飞艇的隐身反扫描系统。如果天亮时我们还没有回来,那一定是出事了,你就带着剩下的亲卫队离开吧。” 十九时一刻,在黑夜的掩饰下,南中军区的光脑系统出现一瞬间续乱。一架蓝黑色的大家伙,悄无声息地停留在南中正上方。 一辆辆轻型移动艇降下,夜幕中,暗红光的光芒一闪而过。一共21辆。 小飞艇中的人组织有序的奔向目的地。暗色的军服与黑夜融为一体。 孙蛋打开光脑通讯:“报告上校,我们已经看到了武器库,正在潜入。”10个人一组的小分队黑色伪装服,从墙壁匍匐爬上,双手勾住墙壁突出的一小块,像扒在墙上的壁虎。 一个接着一个,往武器库最薄弱的地方——顶部前进。 弹力钢化玻璃,最上面那个人停顿。没有支撑点了,他打手势“怎么办?” 下边有人扔了把激光枪给他,用手比划着在空气中画了个正方形,意思是切开。 他身体紧贴墙壁,旋转螺旋钮,小心翼翼调解着光线集中区域。谁都没有发现,钢化玻璃中细细的红色暗线发出诡异的色彩。 与此同时,蒯子谦那边。 铜晖讲堂上,下面黑压压的700多人。 上校的脸色并不好看,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妈蛋儿,你们脑袋装的全部是浆糊吗?!事情是轻是重是缓是急都分不清楚吗?睁大眼睛看看这些图片!”蒯子谦在讲堂上吼,手指敲着硬质投影磕磕作响。 “长官,我们必须遵守上级命令。”一个平板的声音答道。 “你上来”蒯子谦指着讲台前的阶梯。他一把拽住那人的衣领,推到投影前,“自己看看,这是什么?看到这个数据了吗?南部沿海五个州,三百二十七个城市,已经有一百五十一个沦陷!你以为纽华登州会安全多久?把南中当避难所吗?!” 他手指所点击的地区,一个个鲜红的数据,一个个空荡的街区和残破的大楼,触目惊心。“还是没触动吗?!命令就那么重要?它能比人命值钱?!”声音沙哑。 下方的人完全被震惊了,军部中,是禁止和外面联系的。才短短半个月,华夏竟然发生那么大的变故。 蒯子谦坐在阶梯上,“谁有烟……忘了……你们不能抽。” 他缓缓陈述,低哑的声线流淌:“你们能想象吗?或许在两个星期前我们完全不知道寄生体是什么?但是就在我们无知的两个星期中,它一步一步蚕食我们的国家。” 一张张图片,蜘蛛,蝎子,蜈蚣,蟾蜍,蝙蝠,蛇,每一个寄生体,每一个数据,每一种姿态,每一副丑恶的面孔全部尽收眼底!孩子,母亲,父亲,爷爷,奶奶,每一个人,每一种害怕的姿态,每一副惊恐的表情,每一具残破的尸体,全都动魄心惊! 破碎的肢体,发黑的脸孔,破开内脏全烂的肚子,惨不忍睹的死状!村落,牧场,城市,街道,墙角黑色的血液,柜台龟裂的窗口,街道散落的行李…… 他逐字逐句地说着,声音冰冷刮着刺骨的寒风就那般撕扯心脏。 下面小兵表情松动,有些动容。 “看看你们,手上拿的枪!脚上穿的靴!一身正挺挺的军装!一份足以光耀门楣的头衔!谁带给你们的?是这个国家,是这个国家的人民!是你们的同胞!是身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华夏啊!” 有个声音在强行辩解,软弱无力:“士兵的第一准则是服从,第二是服从,第三还是服从……” 久久的沉默。 “大家都知道服从,那么荣誉,责任,国家被你们置于何地?!所有服从的前提必须是正确!所有坚守的准则一定是正义!服从的不单单是那简简单单一句话,一个命令,而是发自内心认可长官价值观和世界观……”话锋一转,“而不是愚蠢地遵守!” 一句话,震撼人心!一句话,如雷贯耳!这是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学过,也没有接触过的领域。而眼前的年轻人,这个年纪甚至比他们还小的上校,这样平静地对他们说。 “都坐下来,随意点,你们低头看着,我不舒服。” “外面的情况那么严重,为什么长官没有下令出兵组织救援?”大家都不傻,直接就找到问题的切口。问话的是一个中尉,“抱歉长官,我们不是质疑你的说法,只是想把事情了解得更清楚。” 蒯子谦没有直接回答,他说:“试着用一用手腕上的光脑通讯?” “诶?怎么回事?” “我的没办法发送信号……” “我的也是……” …… “如果细心的话,应该发现从12号就发现了。现在云殖州搭上克林顿和日寇的大船已经调转反叛的风向,或许,大家的直系长官不是不出兵,而是出不了兵。”蒯子谦目光环视每一个士兵,注视他们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目光与目光的对话最容易让人信服。 “我们凭什么相信?!”下边的人叫嚷。 蒯子谦睨他,薄唇轻启,凌厉的角度:“你有什么值得我骗?” “自己回想一下这两天的作息时间有没有改变,我觉得聪明人这时候心里都会有一个答案。”蒯子谦心里也没底,这些判断都是褚遂深想到的,判断之所以是判断,因为它带有很多的猜测性和不确定性。在判断的基础再做出判断,那么击中的概率又会小上许多。这不是简单的加减法,而是倍数扩大的乘除法。 “没有!”其中一人率先喊道。 “和平时一样啊,从早到晚都在训练……” “对,没什么不同……” …… 声音此起彼伏,都指向一个结果。 蒯子谦蹙眉,难道判断错了?麻烦了。 “不,不对。作息时间虽然没有改变,但是有很奇怪的一件事,12号那天凌晨3点,我在执勤的时候,听见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十分短暂。” 听他这么一说,很多人都回想起来:“刚开始我以为小虫子,声音很快就没了。后来想想应该不可能,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这种现象。” 一个人惊呼:“你们有没有胃痛?那一天我一直胃痛,到天亮才好。” “是,是,没错。我以为吃坏东西了。”有人附和,情况惊人的相似。 …… 一个人这样是偶然,两个人是巧合,那么三个人,四个人,一群人就是一个阴谋。 看了一眼光脑,蒯子谦站起来,他斜靠讲台:“时间不多了。或许我现在没办法给大家一个确切的回答和信服的理由。但是我刚刚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你们自己心中都有一个衡量的标准。现在我需要你们一起出去组织救援,牵制伪政府。行与不行,我不想勉强,愿意随我的站在右侧,不愿意的站在左侧。” 一分钟,没有动静…… 两分钟,还是没有人动……蒯子谦也不急,就这样静静地直视下方。 三分钟,一个士兵垂下额头,他闭上眼睛,往左边走去。所有人都望着他,蒯子谦立直身子鼓掌,他说:“我为你当第一人的勇气而感到敬佩,你有很明确的目标和判断标准,但是,请记住你在这一刻的选择。”那人心脏蓦然地收缩。 “你们呢?” “我们随你!”一个粗犷的上尉,他神情坚定,默默告诉自己,“我们随你!”又高声喊道:“荣誉,责任,国家!” 动员者和同伴喊出这句话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前者是蛊惑是催眠,后者是认可是震撼! 随着他的右移,一大部分人也稀稀疏疏地往右边走去。 “其他人呢?”他们站在中间没有往左也没有往右。犹犹豫豫,神情纠结。 “我知道了,右边勇敢的士兵随我走,其余的都散了吧。” …… 孙蛋那边,就在士兵手中的激光枪射线接触到钢化玻璃的瞬间,暗红色的金属线不经意闪了一下。 最高军官会议室中,连接军区内部的紧急通报信号突然亮起,一闪一灭,两次警报,伴随着响亮的鸣笛。 里面,一张透明的椭圆大桌子。最上方坐着军绿色军装的女人。四十来岁,长筒靴,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领带。左肩上赫然是一枚松叶,两枚星花,中将! 分坐两旁的一共有八人,五男三女。年龄与中将相仿,墨黑军装,白色衬衫,黑色领带。左肩上是一枚松叶,一枚星花。 一名中将,七名少将!中南军区的高层全部聚集了。 英伯查道:“东南方向,是武器库。” “还有铜晖讲堂。”粗壮的大汉骂道,“又是克林顿搞的鬼吗?”说话的是丘比津少将。他有一个称谓,火鸡少将,脾气非常火爆。 “应该不是”最上首的女人回答:“实在把南中军区*急了,他们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各位少将,有什么看法?” “樱郢中将说的没错,只不过这样说来,警报声又是怎么回事?普通的居民和一般的犯罪团队根本不敢招惹南中。”唯一的女少将,惠灵顿问。 她在挑刺儿,南中军区的派系很明显。军区高层内部甚至一些其他人都知道,uu看书 ww.uukanshu 南中军区以樱郢中将为首,聚集了包括英伯查少将在内的两名少将。这一名中将,两名少将的集团被称为吉麦尔派。而以惠灵顿为首的,包括丘比津在内的四个少将集团被称为杜蓝斯派。 英伯查蹙眉,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事儿和褚遂深脱不了关系。那天在州政府遇见他之后就没有联系,那小子也掺和进来了? “会不会是蒯子谦上校?”杜蓝斯另一名少将接口,“那小子从来不安分。” 樱郢中将道:“惠普理徳少将想表达什么,把矛盾对准麦吉尔吗?你们平时怎么闹我不管,但是现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不管怎么说,有人能够潜入军区把士兵和武器带出去那就是好事。行了,散了吧,再讨论也出不了结果。下我的命令,今晚的事谁也不许以任何理由干预!” v2673下方。 一片空旷的大训练场上,黑压压的人群。 “武器库小分队的人员到位没有?”蒯子谦望着排列整齐的人群问道。 孙蛋答:“回长官,全部集中完毕”他挠挠脑袋,“太顺利了,我老感觉心里毛毛的。” “别管这些。现在,所有士兵搬运武器乘坐小飞艇返回,校尉级军官垫后。” 所有人的光脑都通过高网联系在一起,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紫黑色的尾灯氤氲着这片夜色,一百艘小型飞艇同时启动,刮起微风。 真是这样吗?答案是否定的。 38. 真相 军区监控室内。一名中将,一名少将。 “您为什么不把原因告诉他们呢?” “告诉他们什么?告诉这些孩子什么?!南中军区的士兵都是兵王中的兵王,为了能够待下去,他们消磨自己的傲气;因为是单兵作战,他们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太多的汗水。五六年,甚至是十年的训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国家有难的时候,挺身而出!让这个生他们养他们的地方能免于战火,免于硝烟。现在,难道要我告诉这些孩子,他们要窝在军队里面,他们体内携带有最强大的寄生体,咱们军区周围全部是拟生声噪系统吗?” 一声一声的质问,一句比一句强烈!一句比一句激愤!一句比一句心酸…… “因为是战士,因为是特种兵,虽然流汗流血,可是不要紧,再苦再累,他们都不曾畏惧!因为他们每个人心中都带着梦想,希望和信仰。可是,当梦想不再是梦想,当希望跌落深渊,当信仰瞬间崩塌呢?!他们这些年轻的孩子会怎么样,这些充满热血充满阳光的孩子会怎么样,这些,我连想都不敢想”。 “难道南中要一直等下去,肯林顿一天不把拟生声噪系统撤去,我们就一天天坐以待毙?” “走一步是一步吧,那个系统和寄生体之前的共鸣太可怕了,我很怕哪一天醒来,看到的不再是活鲜鲜的人,而是一只只恶心的爬虫。” “今晚上的动静,克林顿那边不可能没有反映。” “这只是孩子们的小打小闹,他们没有兴趣的,那些老家伙连路都走不了了,野心却还是那么大。”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发简讯让那些小家伙从外部摧毁拟生声噪?” 樱郢笑了:“你就那么信任你那两个小兵?行,你去办吧。” 39. 变化 从前两天开始就有大量的居民肩上佩戴着云殖的肩章,街上满是巡逻的士兵。他们对自己受到的待遇很满意,大锅饭,不用为找工作而发愁,每天只需要被洗洗脑,然后再赞美两句伪政府。 一切有反云殖,反克日的言论,都被追究到底,处以严刑。 很多中立者被迫加入集中营,听说,那是新建的,用来培养苦力军。在那里,每天必须起早贪晚,累死累活地劳动,为那些佩戴肩章的人工作。也因为如此,肩章人群渐渐壮大,苦力军以惊人的速度减少。 日克双方想借云殖的手名正言顺吞噬华夏,而云殖却又想利用其他两方的实力在寄生潮中自保。矛盾的开始,是那份被篡改武器的文件。 整个香格满是肃杀的气氛,道路以目。 距离褚遂深一行潜入南中已经过去2天。就在前天晚上,他们收到英伯查的求救信号,拟生声噪全部被摧毁的一干二净。南中军区启动最高防御系统。又有一部分士兵来云殖边线支援,他们被安置在隔离墙内。南中的最高将领率士兵奔走于各个军区,几天时间,拟生声噪不复存在。 一辆辆军备皮卡从各大军区驶出,飞龙,虎鲸,鹰隼,毒蝎,风暴!纷纷开赴南部沿海地区展开地毯式搜索,闪亮的图腾,令人心悸的曙光。 与此同时,南部沿海的海陆空封锁开始解禁,覆盖世界的高网也重新连接。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席卷而来,浩浩荡荡的卫生医检队奔赴隔离墙。 议会的老家伙们终于做了件好事,国际法庭开始对寄生体事件展开调查,*迫克林顿不得不收敛。 中科院发表最新的研究成果。 寄生卵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这些白色小圆点被投放在各种普通蛇虫鼠蚁身上,然后通过食道进入人体中。 发布的小贴士上介绍,食物必须经过120°高温加工,但是还是建议食用真空包装。寄生卵无处不在,碗中,碟子上,锅子中或许什么时候不小心就被小强问候了,那种小爬虫很喜欢乱窜。 还有一则科学性比较强的论调。 上面说,这种寄生体的能力会根据人体质的不同而再度精进。如果是孵化于短跑运动员体内的巴西漫游,那么它的爬行速度会非常快。孵化的速度与温度密切相关。越热的地方越容易孵化,这是外在原因。内在对其产生影响的是人的情绪,人情绪的变化,会影响到我们体内血液循环的速度。人们一旦产生异常情绪,例如恐惧,兴奋,紧张……那么血液循环速度就会加快。这些寄生体也会提早孵化出来。 天气一天天变热。 太阳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近,难以忍受的温度。火辣辣的沥青地面滋滋冒烟,令人讨厌的错觉。 40. 任务 清晨的光线从下往上,从根底到顶端慢慢把黑色的墙体附上一层金黄色,黑暗褪去。 修长的手指伸直想把阳光抓住,却是徒劳。 上校的手指叉开,盖在眼睑上,黝黑的眸子直视阳光。初升的朝阳总是没有正午时的那么刺目,很柔和,也很温暖。它被认为是黎明前的曙光。可是坐在隔离墙最上方的两个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就像黑夜前行过程中偶尔看到的萤火虫。 褚遂深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白色的气,抿着嘴唇,叹气:“你真要去?” 蒯子谦无所谓地笑:“当然,这是上面的命令。” 年轻人一拳往上校脸颊上招呼,“你他妈别跟我扯这些,这个任务没有生还的可能。还是说,你想去殉情呢?”他唇角勾起,嘲讽的话语,轻蔑的笑,“为了一个女人?” 上校抓住他的手,往旁边一扯,另一只手握拳往对方腹部打去,一声闷哼,“行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好吃懒做,贪生怕死出了名的,这种蠢事我不会干的。克林顿已经注意你很久了,这个任务交给我难度会降低许多,不得不承认很明智的选择。” 微风刮起,闷热的温度。 蒯子谦抬头看着慢慢降低高度的飞艇,站起来,拿过褚遂深手中的烟,深吸两口,垂向他胸口:“伙计,走了啊,别太想我。” 年轻人哭笑不得,看着蒯子谦在飞艇上边挥手边大喊:“帮我好好守着这儿!” 他也吼回去:“滚!” 上校眺望克林顿的方向,那是飞艇前行的方向,也是他即将抵达的目的,眼睛眯起,是自信的光芒。 41. 搜救 5月16号6:00am第一批搜救队,30辆皮卡,30个新成立的搜救小组抵达隔离墙。每个搜救小队有四个人,队长,机械师,掩护,冲锋手。 两天时间,已经把士兵和武器全部布置完成,褚遂深闲着也是闲着,跳上第一辆出发的搜救队,跟着去了。 第一个站点是莫斯巴达,库路卡拉州的发达城市。和霍斯城在纽华登州的地一样。库路卡拉最先爆发寄生潮,这里的人群基本上逃的逃,跑的跑,一片荒凉萧索。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小队上的人都熟识起来。当然,队长不是褚遂深,在其他人眼中,他只是个顺便捎上的炮灰。没有军衔,甚至连军装都没有。 机械师盖不满地看他:“我说伙计,就是你,坐在最边上那个,别看我,你到底会什么啊,上边怎么会让你跟着我们?” 队长陈汉思默许他的挑衅,他也想看看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兵有什么能耐,上边特意交代一定要他进自己的队,这是救援小队中人员配置和机械配置最好的队伍。见他沉默不语,确定自己的看法,轻蔑地笑,既然什么都不懂,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也就说不准了。 “行了行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掩护杜方摆摆手,话是这么说,可是眼中一样是轻蔑。 “是啊,多一个人,多一个肉盾。”冲锋手雷动哈哈笑起来,毫不客气。当兵都是这样,必须以实力服人。 褚遂深不理他们,闭目养神,近年来根本没有什么大的战事,连演习都少,这些士兵在军队里面被惯得一副臭脾气,无所不能的样子。根本没有经过实战,别说实战,连寄生体都没见过。 但是这模样在其他人眼中就被认为是挑衅了。 “叮叮叮叮……”红外探测毫无预料的响起。 “有人!”大家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 “盖,锁定目标,确定具体方位。”陈汉思下命令。被叫到的那名机械师手指在*作键盘上嗒嗒地按动,“根据热电元件转化的电压信号反馈,皮卡东北角30度前方500米传送出人体波形。” 褚遂深听见陈汉思说:“去看看。杜方,你来开车。” 车轮转动,他细细地观察外面,盯着路况。 地面上偶尔出现几副白骨,已经不是完整的人形了,散乱地堆积在路旁。更多的是黑色的骨头,一些腐烂的肉和器官。年轻人做粗略的判断,前者是被寄生体啃食遗留的,后者是孵化寄生体后沾染剧毒的变化。 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叫救命。 一间废弃的警局,墙体倒塌半面的屋子里满是人,窝在墙角内,紧张地举着手中的普通枪械,恐惧地看着栅栏外的步步*近的寄生体。巴西漫游,哈氏蜈蚣,以色列金蝎,大约上百来只。看到猎物的兴奋,它们嗜血地嘶鸣,“糍糍糍糍”这是地狱吹拂的冷风,让心脏莫名的发颤。几根铁柱已经被压得弯曲,领头的巴西漫游两条腿立起,飞速在空中前后舞动几下,匍匐身体,率先前进! 方向盘像右一转,急速刹车,漂亮的漂移。 陈汉思扶着车窗就跳出去,雷动一脚踹开车门。看着几乎全是两米级的寄生体,两人心里也发怵。车上抛下几颗手雷,盖吼道:“用这个炸!” 白光射出,直击最前方的领头,两人已经朝寄生体奔去,语气急喘:“距离太近,会伤到人!” “噗”后腿折断,最前方的蜘蛛倒地,寄生体中一阵骚乱。白光连发,几只处在后面的蝎子有所察觉,调转步子,钳子高举马上攻来。反映之快,两人竟来不及躲闪。 “开车子撞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杜方回过神,加大油门。 “嘭!”三只金蝎碎成肉沫,车子猛地一晃。褚遂深打开车门,往正奔来的寄生体就是几枪,正中红心,全部爆头,“上车,快!” 两人后脚跟还没上来,门猛地关上,“开车!” “小心!” “你他娘想夹断老子的脚的啊……”话音还没落,就是刚刚雷动上来的地方,锋利的蛛腿已经插进门边,深深的一个窟窿! 连发几枪,白光闪现。 几只寄生体趁着这一空隙已经爬到车子上,长长地利爪刮着车皮,刺耳的声音。“噗”满是黑毛的腿从车皮插进车子里,陈汉思往后一躲,朝上面就是一枪。 褚遂深把杜方往后驾驶座一拽,自己跳上去,方向盘上满是汗水。盖眼尖一瞥,尖锐的声音:“前面!” 几只金蝎子已经接近屋子! “抓稳了!”车子飞驰而去,准备接近栅栏时,油门踩到底,一声呼啸,一个颠簸,从栅栏上方跃过! 巨大的冲劲,车子从空中跌落,摇晃几下,撞开寄生体,一个摆尾,稳稳停在屋子前,横在所有寄生体和屋子之间。 射线连发,大爬虫节节败退。眼看就要退栅栏边上,几个手雷*近,几个人顺势往屋子里一扑,“轰隆”热浪席卷,屋里的人惊叫着四处找桌椅躲藏。 陈汉思深深看了眼褚遂深。 快步走进屋子里,环视一周,大概80来个人,陈汉思问道:“谁负责?”屋里的人惊疑不定地打量来者。 雷动重复问:“谁是负责人?” “我,是我”一个老汉慢慢站起来,一瘸一拐,腿上包着绷带,已经被血液浸湿,“我是这个警署的巡警,浦亚鲁。” 陈汉思上前握住他的手:“你好,我们是国家救援小分队。我是队长,陈汉思。” 浦亚鲁眼眶湿润,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你们总算来了。”高声对屋子里的人说:“大家别怕,国家来救咱们了。” 屋子里,散落的垃圾,凌乱的桌子,大家都或坐或躺着,爆发一阵欢呼。 褚遂深上前问:“你们从寄生潮爆发就一直待在这儿?就有你一个伤员?”浦亚鲁摆手,带他们去二楼,陈汉思道:“杜方,盖,雷动清点人数。” 警署一共有四楼,底下两层是大厅接待,上面是一间间的小办公室。 “二楼全是伤患。”浦亚鲁边走边说,“我怕她们感染。” 墙角躺着一个老妇人,快要不行了,她大腿裹着厚厚的纱布,有黑色的血渗出。褚遂深把纱布解开,上面是一个个黑色的卵,老妇人的脸已经泛黑。他将手附在老妪心脏上,静静感受跳动的频率。随即摇摇头“毒血循环得太快,心脏开始衰竭了。”扑在老妇人身边的中年大汉握住他母亲的手,默默流下眼泪,哀求:“怎么办,谁能救救她,救救我母亲……” 一共是16人,褚遂深逐一检查,一个孩子拽住他的衣角,是个小男孩,“叔叔,请您看看我弟弟。” 这时,年轻人才看到他怀里抱着个小婴儿,裹着棉毯。他颤抖的手慢慢把棉毯揭开,小小孩子肚子上被划开一大口子,直到现在血还没有结痂,双目紧闭。褚遂深把手附在小孩的鼻子上方,断气了。 “怎么样,他怎么样?”小男孩眼里满是希冀地望着褚遂深。 褚遂深摸摸他的头,眼睛有些湿润,没有说话。小男孩低下头,缓慢抚摸着小婴儿的脸颊。豆大的泪水滴答在地面上。 大家不忍心看着这两个孩子。旁边一个姑娘向他招招手,微笑“熊熊,过来。”那也是个伤者。 浦亚鲁解释:“小男孩的父母为了保护他们俩死了,昨天夜里,一个大蝎子……”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 楼下,盖喊道:“一共87人。已经和组织联系了,半个小时后,会有飞艇抵达。” 陈汉思点头:“飞艇一到,所有人立即离开。” “她们呢?”浦亚鲁低声询问,u看书 w.uuanshu他指着的是地上的伤患。 陈汉思摇摇头。 中年大汉道:“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我母亲。”其他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褚遂深调试手中的激光枪,朝楼下喊:“小分队的人都上来。”陈汉思看他扣动扳机,将射线对准伤口边感染的小黑点。划开一个口子,用匕首把烂肉割出来,“队长,帮忙止血。” 他脱下外套,随意把血抹在上面,浦亚鲁上前:“有用吗?” 年轻人老实回答:“不知道,看他们的恢复力。” 几个人上来后,仿照他的动作。褚遂深打开光脑通讯:“112°51′东经,24°12′北纬,刚刚调迁的飞艇增派两个救护人员。这边有16个伤患。” 陈汉思皱眉,“你到底是谁?”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随意调遣人员,等级不够。几个人惊讶归惊讶,不动声色地继续手中的工作。 年轻人不理他,抬头对浦亚鲁说:“待会儿救援飞艇到之后,全部上去吧,这段时间内暂时不会有寄生体来了,我们要赶去营救下一波人。” 老巡警疑惑地看着陈汉思,“这…….”他不知道该听谁的,刚刚一直是队长在主事。 陈汉思神色变化,点点头。中年大汉喜极而泣,姑娘紧紧抱住小男孩,大家哭成一团,口中不停地道谢。 听到飞艇的声音,几个人上车,浦亚鲁立直,两指并在眉间。 42. 添人 车子开出街道,红外探测仪继续扫描。 坐在后车厢上,褚遂深看着飞艇升空,行远,最后化为天边的一个点。他握了握手,指间似乎还有棉毯的触觉,掌心还能感觉到心脏跳动的频率。 雷动扒开一罐牛肉罐子,塞满嘴,含糊不清问:“盖,待会儿去哪?” “不知道,如果距离太远,红外线没法探测。” 陈汉思拿布擦拭激光枪,“刚我问了那巡警,他提供了几处比较可能的地方。” 他将枪放在一旁,拿出白纸,用原子笔轻轻勾勒几下,莫斯巴达跃然纸上。紧接着,他重点圈出几个方位的地点。 几个人围过来,“你们看,这3处银行,还有西北方位的军事博物馆。它们是防御系统最好的地方。”陈汉思用手点着莫斯巴达中心的几个原点。“还有这里……”手指咚咚地敲击着地面。他一共讲了6处地方才停下。 “居民住宅也要去,很多人从寄生潮爆发开始就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褚遂深抬头看着陈汉思,“最好兵分两路。” 杜方在前面开车,朝后面叫:“现在呢,现在去哪?丢一袋压缩饼干过来。”他随手打开音乐,看见前方游荡的几只大蝎子,后边白芒射出,他吹了声口哨:“速度真快。伙计,干得不错。” 看着褚遂深刚才在救援时的表现,大家心里都觉得这个大男孩不错,当然,除了陈汉思。当头儿的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不喜欢别人质疑自己的决定,特别是年龄又比自己小很多的时候。噢,忘了说,这伙人都30上下的年纪。陈汉思大概35了吧,混到上尉,35还是挺年轻的。 “谢谢夸奖,”褚遂深回一句,他转头,“盖,弄一批爆破范围小一点的手雷。” “你?”盖的表情很古怪,陈汉思的脸很黑。褚遂深后知后觉,“队长,您的看法呢?”他的表情很无辜,雷动被牛肉呛到了,在一旁猛咳嗽,腹黑的小子。 “叮叮叮”盖从后箱翻到前面,他趴着身子,“有人,不过……”顿了顿,“很奇怪……信息反馈出来的只有一个。” 陈汉思皱眉,“去看看的。” 随着皮卡越来越近,眼前的情况也逐渐清晰。 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两只巴西漫游,两柄锋利的弯刀。 半月型弯刀横扣在她手中,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两只蜘蛛。汗渍顺着发尖淌下。 其中一只,已经有2条前腿被砍断,在地上不断蠕动。毛绒的黑色躺在血红里挣扎,然后停止动作,僵硬。 “糍!”它被惹毛了!嘶吼着快速摆动剩余的六只腿。 接近,抬腿,锋利的腿尖威*而至。 女人反应奇快,举起右手,弯刀迎着蛛腿滑过。火花闪动,“吱”尖锐的摩擦声! 另一只蜘蛛见此机会,昏黄的眼珠子盈满狠毒。它吞吐蠕动着浑圆的腹部,看准时机,喷射! 红衣整个身子成90度后仰,黝黑的马尾辫子往后甩出,一道锐利的幅度,白色的蛛网贴着她面庞滑过。躲过蛛网,她立即翻身挺起,身子向前匍匐死一支离弦的箭。银白色的亮光闪过,弯刀已经划破巨型蜘蛛的一只主眼。黄白色的汁液从刀缝中流出,淌满整个刀身。 “糍糍!”大蜘蛛痛苦的嘶吼,六只细长的蛛腿弓起,呈牢笼状就要往红衣青年身上刺。避无可避! “砰,砰,砰,砰……”白色的光线接连发射,每一枪都正中红心,烧焦的恶臭味飘散出来。 趁着蜘蛛将蛛腿蜷缩回去的一刻,女人身子左倾,右腿向后垫地,发力,一跃。已经逃离巨型蜘蛛的魔爪。 陈汉思收起激光枪,跳下皮卡,笑道,“身手不错嘛。”眼前的女人让他眼神一亮,那是狼遇上羊的欲望。 “不是要等我打完才出手吗?”红衣撇了一眼那辆大皮卡,“南中军区的搜救?” “幸会,陈汉思。我是这组搜救小队的队长。” “嗨,褚遂深,又见面了。”那模样和刚刚完全不一样。如果说之前是冷漠的蔷薇,那么现在就是抚媚的玫瑰。uu看书.uunsh.cm 年轻人的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蹙眉,“克莉丝汀?你怎么在这?” 她促狭地笑:“当然是来找你啊。” “原来都认识啊,美女,要不要我们送你一程?”杜方也凑出来,他抬手撞撞陈汉思,“怎么样队长,她身手不错,比盖好很多。” 盖不满地嚷嚷:“喂喂,我是机械师好吧,技术工种,懂吗?懂吗?!莽夫。” “行行,”杜方不愿跟盖吵,“队长,提议不错吧。” 雷动插话:“老大,这女的身份不明。咱这是去救援,又不是来搞联谊。”他嗓门很大,说话又没有什么顾忌,搞的杜方很尴尬,低咳几声。 克莉丝汀倒是没什么反映,她打开光脑,“身份识别”对着陈汉思的光脑就凑上去,红光一闪,身份信息全都投影出来。她双手摊开:“还有问题吗?” 褚遂深蹙眉,他和雷动的想法是一致的,克莉丝汀连日寇部署的秘密基地都敢闯,不仅如此,这女人手上还掌握着大量信息。现在又只身出现在莫斯巴达,她的目的是什么?这很难说。把一颗定时炸弹留在身边太危险了,他对陈汉思几不可察地摇摇头。 队长睨了他一眼,忽然笑了,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这样,克莉丝汀就和我们一起吧,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克莉丝汀身手很好,单手扶着皮卡车皮的边缘一使劲儿,双腿便落在后车厢上。 43. 分组 皮卡继续在莫斯巴达打转。 杜方很八卦,手肘撞了撞褚遂深,笑的不怀好意:“你和克莉丝汀是什么关系啊?” “就像我和你的关系。” 杜方嘴巴张大,惊恐地摆摆手,嘴唇蠕动,许久才吐出一句:“虽然哥哥我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好歹你也含蓄一点嘛,你那么直白,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之前的说话声很小,听见杜方突然搞了那么一句,其他人很好奇,睁大眼睛望着他。褚遂深突然意识过来,起身想捂住他嘴巴。 杜方一脸羞涩:“我不搅基的……” 一群乌鸦飞过…… 褚遂深头上挂着黑线,坐下。 克莉丝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没事,没事,我不介意。” 陈汉思看着他俩的互动,忽然觉得心口有点堵塞,不耐烦地打断:“刚刚你说的搜救,就那么办吧。雷动,盖,褚遂深一组,你们去居民房查看;克莉丝汀,杜方和我一组,咱们先去那边。” 顺着指尖的方向,他们在图纸上看到一个红点,旁边注明“博文军事博物馆”。 克莉丝汀挪动娇臀,纤手扣在褚遂深臂弯上,笑道:“队长,我可不是你的兵。你可没有权力支配我跟谁一组。” 陈汉思拳头拽紧,最终卸下,没说什么。 街道一片萧索,路过的街区时不时有几只蝎子,蜘蛛,闲闲游荡。刺目的阳光,灼热的温度和心底丝丝冒出的寒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莫斯巴达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小,要逐个地将居民营救出来,从时间上说,没有10天半个月根本行不通。褚遂深轻笑,方案虽然是他提出的,但是没有经过商量草率地下决定,还是这种遣派方式,这算是刁难吗?陈汉思注意到他的目光,眼底泛过一丝冷意。 10分钟后,皮卡离市中心繁华地带越来越近,褚遂深看到“radio”的logo反射阳光,一瞬间的亮光一闪而逝时,心中有了主意。 他出声:“就在这停吧,附近一大片全部是居民区,盖,雷哥,下车。”转头看向克莉丝汀,“想来的话,你也跟上。” “可是……”杜方犹豫,车子减缓速度。人越多的地方,连带的寄生体就越多。一些路段已经被寄生体分泌的粘液侵蚀,出现凹凹坑坑的窟窿,被破坏成半截的房屋,车子也比比皆是。这些小爬虫的嗅觉很灵敏,会循着人气寻找食物。所有的这些,都预示着一个结论,徒步的危险系数很高。 “下车。”这会儿是陈汉思的声音,语气加重,“今晚22点之前,博文集合,办不到的话说一声,现在还可以反悔。”克莉丝汀下意识的动作让他对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又多了一个讨厌的理由。 “小深”雷动道,就算是再迟钝的人都能闻出陈汉思和褚遂深之间的火药味儿。且不说时间,要把人救出来,武器上的补集就不足。空手搏斗吗?雷动自问没有这个本事。 “下车吧,我有把握。”话语中有莫名令人信服的力量,海蓝色的眸子,依旧平静。 四个人站在街道旁,发动机响起,皮卡驶远,一阵扬尘。 盖看着逐渐*近的几只浑身黝黑的大蜘蛛,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干笑:“你们不会是打算用两条腿和这些爬虫的八条腿赛跑吧?” 一个爆栗,雷动嗤道:“凭你也是兵么?” 克莉丝汀爽快地脱下红色高跟,细长的线绕着食指转圈,往旁边一甩,已经率先跑出去。马尾在风中被拉成长长的线。 褚遂深转过盖的头,那是左边的方向,“咱是准备和这些千足虫子赛跑。”盖脑袋被拍了一下,“跑!别愣了!” 千足蜈蚣展开足脚,墙上,地上,甚至突然从转口冒出来!让人防不胜防,措不及手! 前方是克莉丝汀戏谑的声音:“盖盖,被这些爬虫弄成肉酱,可没人帮你报仇。” 盖喘气追上:“枪呢?!怎么不用枪?” 褚遂深:“你往后面瞧瞧。” “白花花的,什么东西?”声音蓦然提高,“白蚁?!” 雷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是下意识地就跟着褚遂深跑出去了。转头往后一瞥,白白的虫子只有拳头大小,被这些爬虫追着蹿,当即不满道:“老子一枪蹦了它!” “等等!别冲动!”话音刚落,雷动腰间的枪已经抽出,“砰砰!”领头的白蚁绿汁横溅!熔成肉末! “糍糍!”寄生体狂躁了,简直像发疯一般,不管不顾横冲上来,速度越来越快!尖锐的叫声仿佛有感应般,许许多多伙伴从四面八方汇集。 盖骂道:“干什么玩意儿,嫌它们跑得比你慢?!”明显的嘲讽。 雷动闷不吭声。 几人一路狂奔,前方转角忽然出现一只黄色的蟾蜍!前狼后虎,两边的墙壁上还挂着几只金蝎,蓄势待发!短短的几秒内根本没有办法考虑,思维一片空白。 褚遂深吼道:“手雷!” 盖有些慌乱往前一扔,力度不够!克莉丝汀甩出手中的弯刀,极大的速度,刀锋直接打在手雷上,带着黑色的东西直奔大蟾蜍! 几道身影立马趴下,一声闷响,地面一阵晃动。震耳欲聋的响声,耳膜几乎破裂!几人胸口闷痛。蟾蜍粘稠的血液喷射! 墙体断裂,uu看书 ww.uukashu 房屋倒塌,巨大的石壁从高处落下!灰尘扬起!寄生体来不及反应,便身首异处!残破的肢体在地上抽搐,挣扎。 就是一瞬间的耽搁,后面的寄生体威*而至!褚遂深挣扎地站起来,摇摇晃晃,抽出枪往身后扫射,白光没有丝毫停顿,“手雷!继续抛!” 响声不断。 他吼道:“跟紧了!”转身,速度忽然加快。 脚尖一转,几步助跑,一个俯冲,两手撑地,黑色的身影从蟾蜍肚子下掠过! 雷动把枪扔向克莉丝汀,一手截上盖的腰,弯腿,单膝跪地,往前方狠狠一甩,盖立即贴地笔直掠过去!那边褚遂深接应,高声:“快!快!毒剑蛙还没有死!” 克莉丝汀头也不回:“你先走,我不用!” 雷动狂奔到街道边上,单脚踩着蟾蜍腿一使劲,双手往上扣住窗户。几个蹬腿,壁虎一样快速往上爬,越过蟾蜍后,顺着下顺道一溜到底!他厚实的身子可没办法从蟾蜍底下直接过去。 “克莉丝汀!”那边吼道。 手中的弯刀急速转动,嵌进高处的墙壁,一条长长的线连着弯刀一直到她手中。往后退几步,助跑,疾奔!单手吊着线就从蟾蜍头上飞过! “走!”褚遂深又往后抛了几颗手雷。 一路的颠簸,四人停下来的时候都喘着粗气,膝盖,手腕衣服都蹭破了皮。尤其是盖,脸色苍白得厉害。 44. 莉莉 望着眼前logo,克莉丝汀疑惑:“电视台?” “嗯,”褚遂深举起激光枪把识别系统射爆,红色的警报信号瞬间亮起,尖锐的声音层层叠加,闯入耳膜。他搀扶着盖,“进去” 雷动转身,把铁门重重关上,“砰”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糍糍的尖叫渐渐远离。 电视台有三层楼,将平面图简单浏览后,褚遂深率先跑上第二层,第二层最里面是播放室。 “居民区太多了,咱们播放消息,让他们自己到博物馆集合。”褚遂深解释。 雷动反驳:“满大街都是寄生体,这不是让他们出去送死么?” 盖:“既然这样,还不如没有营救,或许,大家都能活得更久一点。” 电灯忽明忽暗,总闸被打开,设备由于长久没有使用而发出嘈杂的噪音。在这个环境下,褚遂深的声音更显低沉:“大家忘记了一样东西。” 克莉丝汀:“什么?” 褚遂深道:“雄黄。”大家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有些心惊,他没说之前有谁能想到吗? 频道被一个一个打开,红蓝相间的波纹滑动,褚遂深问:“谁会用这个?” “我来”盖上前接手。 “消息三个小时后再播放,克莉丝汀在这帮忙,雷哥跟我一起去化工厂,光脑联系。” 两人离开播放室。 “先去停车场?”褚遂深询问,雷动不说并不代表他没有察觉到。雷动和他接受的训练量不同,再优秀的士兵,所经历的毕竟都是演练。 什么是演练?空弹,假死,人战人。这些需要动脑吗?不用,一切跟着组织走;这些会有生命危险吗?怎么可能!政府辛辛苦苦培养那么多的子弟兵,就为了演练时的自相残杀?!所以,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凶神恶煞的生物?完全没有。 “嗯”雷动不是蠢人,却是个要面儿的人。要让他自己提出来是不可能的,但是给了台阶,一定会下。 沿着楼道往下跑,军鞋踏在地面是嗒嗒的节奏。 一分钟后,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的入口。空荡的地下空间里,数十只白蚁特别显眼,拥在一起,围着什么东西骚动着。 雷动疑惑:“那下面是什么?” 两人压低身子慢慢潜入,停车场是一个坡度较陡的倾斜入口。入口上方是一个自动的监控室,自动栏杆机已经损坏,栏杆臂折断,横放在角落边。褚遂深上前拿起栏杆臂,在手中轻抛掂量。随后抛出去,漆黑的停车场深处传来乓乓的响声。 白蚁马上顺着声音的来源寻过去。 地面上露出一个黑色的盖子,走近,雷动上前把盖子揭开,是下水道。 里面是一个浑身浸血的女人,衣服破烂,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突如其来的光亮使她睁开眼睛,眼皮重重地塌着,目光却锐利防备。 雷动问:“你怎么样?” 女人的声音嘶哑难听:“腿断了,没办法上去。” 褚遂深正在观察周边的情况,莫名熟悉的声音,让他精神一震,“莉莉?!你怎么在这儿?”他直接跳下去,蹲下,扶起她的头,四处望了望,并不见瘦猴一行人的身影。 “你们认识?那我去找工具。”雷动从井盖边露出头,看看两人的情况,继而跑开。 “水,给我一点水。”熟悉的人在眼前,普特斯.莉莉卸去警惕,沉沉地昏睡过去。又黑又长的下水道中偶尔冒出几只老鼠吱吱的声响,污水汩汩地流动,刺鼻的恶臭让年轻人紧紧蹙眉。 他往边上退两步,仅一会儿便感觉手中的人不对劲,低头,晃动的裤腿刺痛了他眼睛。想要证实什么似的,些许颤动,褚遂深慢慢把莉莉右脚的裤腿卷起来,空荡荡的,小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秃秃的半截大腿,焦黑的肉蜷曲翻卷,没有好好消炎甚至已经红肿溃烂,露出小半根骨头。 年轻人突然感到胸口有一些闷,喃喃:“怎么会这样?” 距离上次爆炸才短短六天,怎么会发生那么大的变故。他多次尝试和他们联系,可是每次都无果。到底发生了什么?麟麟呢? 当机立断,趁着雷动还没回来,褚遂深迅速解开莉莉衣服。这一身的血,他必须确定伤口在哪。 目不斜视,眼前的胴体黏满下水道中的污泥和一些凝结的血液,褚遂深拿起她的衣服帮她擦拭。手臂,背部,腹部都有大面积的擦伤,紫青色的伤口,红色的血丝偶尔被碰到,莉莉痛哼。 还好,年轻人放缓呼吸,莉莉身上并没有寄生斑。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仅仅通过外部皮肤接触便寄生,一个个黑色密集的小颗粒,刚开始可以切除,时间一长便会钻进毛孔里,随着血液流遍全身。 “来了来了”雷动的声音响起,他凑近下水道。褚遂深连忙扑下,双手撑地,挡在莉莉身上。下意识的动作。 “绳……绳子…….在这儿。”声音蓦地卡壳,雷动很尴尬:“我什么都没看到,u看书 ww.ukans 你们俩好了说一声。” 年轻人麻利地脱下外套,裹在莉莉身上,轻拍她脸庞,柔声道:“醒醒”莉莉闷哼一声,倦怠地睁开眼。 “搂紧我脖子。” 褚遂深把她背在身后,朝上喊:“雷哥!快点!” 绳子抛下来,雷动道:“另一端我系在柱子上,别担心,很结实。” 年轻人用力扯扯绳子,抓紧,双腿蹬向墙壁,手脚并用往上爬,喘着粗气:“帮忙搭把手。” 两人从盖口露出头,雷动马上过去把普特斯.莉莉拉出来,问道:“你帮她检查过了,怎么样?” 褚遂深双手一撑地面,身子拉高,右腿卡在盖子口边爬出来,“没事,只是有些虚脱。雷哥,麻烦你把她带到盖那里,再去超市找一点食物和水。” 雷动皱眉:“化工厂呢?很危险。” 年轻人道:“她是我朋友,很重要。”一句话,足够了。 雷动把莉莉抱起,“你自己小心,现在已经过了30分钟。”举步往外走去。 “我也去!”克莉丝汀出现在停车场入口,她目光注视到普特斯.莉莉身上那件外套时,眼神暗了暗,转瞬即逝。随即,她笑道:“两个人总是方便些,有个照应。” 褚遂深走向其中一辆车,打开车门坐进去,检查太阳能电板电池量,发动。倒车,绕过柱子左转,车子在入口处停下,克莉丝汀上车。 45. 化工厂 方向盘旁边插着钥匙,克莉丝汀疑惑:“你的车?” 年轻人恢复冷漠,他打开导航系统:“钥匙本身插着。” 速度提到最高,车子呼啸着飞出去,在街道上拉成笔直的线。克莉丝汀能明显感觉到褚遂深周身散发的冷气,她敢肯定,这和雷动手中抱着的女人有关,她是聪明的,一句话都没问。 低头打开储物柜,里面是一碟碟光盘,选取一碟轻音乐,放入光驱。轻柔的音乐缓缓流淌,渗入毛孔,渐渐融化僵硬的气氛,舒缓紧绷的神经。 褚遂深低头轻敲方向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子来到转口,那是一小段高架桥,分为上下两截。他们选择上面的高速路。穿过收费站,停车的时候,动静并没有引起寄生体的注意。拉开门下车,一股刺鼻的药剂味迎面扑来。强烈的刺激性气味。 “走吧,去里面看看。”这是一个小工厂,才一眼就能看得到边,褚遂深往里走。巨大复杂的不锈钢通过管道连接,瓶瓶罐罐的药剂停在履带上,机器人来来回回走动,只是手中的推车已经没有了放置的物品。 “还有人吗?”克莉丝汀喊道,“有的话,答应一声!” 敞亮的空间只有她的声音在回荡。 年轻人也觉得很疑惑,相对来说,化工厂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特别是生产刺激性有毒化学剂的化工厂。所有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即使是寄生体也不例外,可恰好,就是这样一个避难所,居然空无一人。 褚遂深放缓脚步,拿起履带上的瓶子,瓶子还没贴上标签。他把封口的胶塞拔开,凑在鼻尖扇动。克莉丝汀也拿起一瓶,她蹙眉“氨水?味道那么重,浓度好像不对。” 她能看出来,褚遂深自然也能,年轻人当机立断,“走,去看看。”沿着履带,越往里走,味道越发刺鼻。 装订机过后都是没有封盖的瓶子,透明无色的液体已经挥发完了,瓶子里空空如也,褚遂深摸索瓶沿细细思忖。 克莉丝汀道:“浓度越高,造价就越贵,性价比也越低。这家工厂吃饱了撑着么?咦,那边有成品。”她走过去,随意抽出一瓶,念道,“生产日期,4月15日,含氮量百分之四十……” 她回过神来,惊异:“四十?!” 年轻人突然想到什么,“捂住口鼻,去找储物室,快!我去倒车。” 看到褚遂深严肃的表情,克莉丝汀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不再迟疑,立即跑上二楼,一间一间地查看标签。 嘭,汽车撞开大门,明黄色的车灯忽然大亮,克莉丝汀趴在铁栏杆上招手:“这边!” 方向盘打转,撞断履带,车子恰恰停在克莉丝汀的正下方。褚遂深扣住车沿,身子一斜,从窗口跳出,“把东西扔下来。” 两人配合很默契,取,扔,接,放置。把后车厢装满后,褚遂深道:“跳下来,我接你。” 克莉丝汀轻笑,“小看我了。”长腿翻过铁栏杆,微蹲,双手抓住栏杆底部就起身一跃,落地,单腿屈膝,五指撑地,“走!” 车子发动,急打方向盘,倒车,急驰而去。 克莉丝汀:“那么一点雄黄足够了?” “不知道,”褚遂深道,“可能用不着了,拿一点预备。” “和那些瓶瓶罐罐有关?” “唔,现在还说不准,等盖播完信息,答案就会揭晓了。”剩下的那句年轻人埋在心里,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46.信号 5月16号15:35pm将雄黄大范围地洒在主干道上,又去超市取了大量的酒精一同洒了。顺道解决一小股寄生体,两人提前半个小时回到电视台。 莉莉已经转醒,靠在桌脚边休息,盖还在忙着调频,雷动迎上来:“你们弄好了?” 褚遂深点点头:“她怎么样了?” 雷动担忧地望向莉莉:“已经缓过来了,只是腿……” “谢谢雷哥了。” “还有两片区域的频道搜索不到,”盖指着投影上的蓝点地带,“在3环以外,线路可能被切断了,信号根本没法传进去。” 克莉丝汀迟疑:“那不是在刚刚的化工厂附近吗?” 褚遂深来到投影前,“3环以内的区域弄好了就先发信号,其他的以后再说。” 盖推动键盘上的推钮,红色的微光沿着投影上地图的纹路呈放射状发散,他清咳两声,压低声音,尽量用使人信服的语气“现在是2030年5月16日,下午15:40,这里是华夏救援组织南中军区部分。我仅代表奔雷小分队向莫斯巴达的幸存者发出这样一则救援信息。14:00一刻,奔雷小分队已经在莫斯巴达主干道上洒满雄黄等驱虫物,这种药物对寄生体有一点的抵制作用。请大家抓紧时间到博文军事博物馆集合,20:00之前集合完毕。介时,军区将遣派飞艇护送各位到救生营地。 过去的两个星期中,南部沿海地区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毁灭性灾难,几乎所有通讯频道都被破坏。 但是,请各位相信,国家没有放弃大家,政府也没有放弃大家!收到信号的幸存者请相互告知。” “信息再播放一遍,信息再播放一遍……” 播完信息后,雷动呆呆地站在那儿,有些愣神,自言自语:“才两个星期么?” “没错,”盖拍拍他肩膀,“救援工作才开展一天,”盖和雷动的感受是相同的,才短短一天,就仿佛经历了一个月,在这场灾难面前,时间被无限延长。 褚遂深过去横抱起莉莉,向门口走去:“我们去那两个区域看看。” 他低头询问:“怎么只有你一个?麟麟呢,瘦猴呢?” 莉莉眼神黯淡:“黑衣带着她往隔离墙那边去了,瘦猴,瘦猴……我们醒来后,到处找他,一直找不到……山谷的水退后,我们在谷底发现他的弹射仓,弹射仓,裂开了……”声音越来越低,哽咽着说不出话。 褚遂深收紧手臂,有力的臂湾有莫名令人安心的力量,“没事儿,都过去了。”莉莉怎么会出现在莫斯巴达他没有问,现在要安抚她的情绪。 雷动,盖,克莉丝汀跟在他们后面。 盖低声问:“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呐?” 雷动耸肩:“不知道,可能早就认识了。那小子的情绪波动很大。” 盖狡黠地眨眼,碰了碰克莉丝汀:“你情敌?” 纤臂一弯,肘子直接打上盖的肚子,盖闷哼,雷动笑骂活该。克莉丝汀眸子里爆发势在必得的光芒,眼里眉角尽是张扬:“他,逃不掉的。” 47. 暗处 救援信息在莫斯巴达炸开了锅,嘈杂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人们欢呼雀跃,抱在一起痛哭,纷纷在庆祝劫后余生的喜悦,尘封已久的门窗内,敲敲打打的撞击声,订上的厚厚木板终于拆卸下。成团结队的人在大街上拥抱,突如其来的喜悦充斥在每个人心中,大家脸上是狂喜的兴奋和愉悦!车库内的汽车又重新启动,荒凉萧索的街道又染上人气,像是一条黑色的河流中,突然注入一点儿清水;一座废墟,突然注入一点儿活力。 5月16号16:50pm车上,雷动打开光脑通讯,那边是陈汉思的身影,“队长,莫斯巴达大部分的幸存者都往博物馆去了,我和盖正在赶过去,褚遂深和克莉丝汀去营救下一批人。” 陈汉思:“我这边会做好接应的。”此时,他的脸色不算好看,并不是不想更多人获救,而是踢给褚遂深的皮球,可以说是一记杀球,被对方那么轻易地挡回来,有些挫败。 一间阴暗的地下室中。 “老大,中南救援队到了,我们该怎么办?”这是一个尖锐的声音。 “呵,急什么,莫斯巴达那么多人,短短一时半会儿就想把人全部救走,简直妄想!况且,南中军区里面的人也不是废物,发现我们这儿也是迟早的事,老子就是要等他们来!”声音低沉而阴鸷。 “那计划要提前吗?” “不用,这些小子年轻气盛,马上就到了,去准备准备。” “是” 地下室中,匆匆的脚步远去,低低的笑声毛骨悚然。 18:50pm地面上,化工厂附近,夕阳的余晖洋洋洒洒淌下,楼层的墙上是暗红如血的轻纱。道路上,交错的楼房隔开一块块阴影,红色与黑色斑驳交织,蒙上一层朦胧与神秘。空无一人的两片地区,毫无生息,出奇的安静。空气中飘浮着若有若无的呛鼻儿。 克莉丝汀手持枪械,小心翼翼地走着,神色凝重:“一只小爬虫都没有。”光线覆盖在她脸上,整个人灰暗下来,湮灭在暗处。 褚遂深在她身旁不远处,小区便民超市的售货架旁,“你过来看。” 克莉丝汀接过他手中的瓶子:“氨水?” 褚遂深食指弯曲,轻敲售货架:“已经售出去很多了。”多层式的售货架中,只余下单单两两的几瓶。 克莉丝汀:“三环以外的几片空地应该都是农耕区。”轻触架沿行走,突然她感觉脚上碰到什么东西。 低头,惊呼出声,心脏突地一跳。是一条腿!还有男人的皮鞋! 褚遂深疾步过来,手覆盖在男人鼻息处:“断气了。” 两人注意到死者的肤色,克莉丝汀分析:“没有中毒的迹象,难道不是寄生体?” “不一定,”年轻人掀起死者黑色的上衣,大大的口子,触目惊心!凝结的血块并不明显,“手法很精确,切口平滑,肠子缺少了一节。” 克莉丝汀沉默,阖上他眼睛:“手臂有挣扎淤青的痕迹,是人为的。” “去别处看看。” 车辆检修库。 克莉丝汀:“怎么样?” 褚遂深:“大肠被切了一节,一样的手法。” 居住宅子。 克莉丝汀以眼神询问。 褚遂深摇头。 …… 天色完全暗淡了,漆黑的夜空没有星星的点缀,冷清孤寂。没有了热岛效应,郊区的温度要比城市低上几度。电源没有连通,一切都在黑灯瞎火中悄悄进行。 转动钥匙,车子发动,“再去一次化工厂。” 监控器上,两个红点向化工厂慢慢接近。 “老大,人来了。” “去准备准备,好戏登场了。” 48. 惊险 恒温孵化室里,48个高能孵化灯大亮,悬挂在保温箱正上方。明黄色的灼热光线打在一截一截的肠子上,花白带血的内脏瘫在玻璃器皿里,些许蠕动。 军备光脑“滴答滴答”震动,电子女声响起“系统扫描,系统扫描,红外探测。” 克莉丝汀注视着化工厂朦胧的影子,指尖轻触投影,指纹扫描,又一道电子女声“反探测系统通过,正在启动。” 看到年轻人没有动静,她疑惑,问道:“你不用?” 褚遂深把玩手中的钢珠,一共16颗,两个两个对撞摩擦,一幽一幽的红光在钢珠中一闪一灭,若隐若现。“既然想监测,满足他们又怎样?”就怕最后他们忙不过来。 随即,车子停下。钢珠顺着手滑落,一接触地面便嗒嗒嗒蹦跶,震动几下,纷纷向四周散开。 监控器上,16个红影倏地出现,又分别散开。 亨利舔舔嘴角,“一群来送死的人,真是迫不及待。”声音依旧阴鸷。 “小心点,可能这两片区域的寄生卵都隐藏在这儿了。”褚遂深走在前面,食指扣在激光枪扳机上。 克莉丝汀跟在后面,倒退前行,垫后。“或许居民都遭遇毒手,全部丧生了。你想怎么做?” “血的代价自然是血来还!”没有一点犹豫。 有人!克莉丝汀心里一个警醒,弯刀飞出!直射黑影! 那人察觉到危险,向前一滚,飞刀顺着他背部擦过,一个踉跄,急忙跑回化工厂!没有丝毫停留。 “别追!”褚遂深低吼,生生止住克莉丝汀的脚步,“反探测系统适合在暗处用,我从大门进去,这里肯定不止一个通道。你从别的地方潜进去,伺机查看他们的目的。” 年轻人将口袋里剩余的钢珠全部启动,监测器中,数十个红点闯入化工厂!暗处的人想趁着救援队进入这片区域将他们一网打尽,褚遂深反其道而行,用钢珠引蛇出洞! 地下室是愤怒的吼声:“你们这一群废物是干什么吃的!各就各位!快快快!都给我速度点!老大今晚不想看到一个活口。” 接着,是一连串命令。 年轻人边跑动边启动反探测扫描系统,谁也没有发现,监测器中,一个红点突然消失了。 褚遂深沿着水管往上爬,扣住房沿,双腿一使劲往上蹬上去。上了屋顶马上在地上寻找接通下面的铁板。 这是一块厚度很大的铁板。 掂了掂手中铁锁,枪支转动,白光闪过,铁锁咔嚓一声裂开。 搬开铁板,长腿撂过锁链顶住,刚好有一条缝隙露出,不易引人察觉。 褚遂深匍匐在地上,透过缝隙静静打量里面的情况,耳朵里敏感地传来钢珠震动细弱的声音。 还没动静么?他摸了摸口袋中的7颗微型核弹,这是盖下午离开的时候给他的。这7个小玩意儿要是用得好,炸掉500个化工厂都不是问题。 正出神,突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音乐,很微弱。年轻人凝神,是笛子的声音!紧接着,平静的化工厂躁动了,“糍糍”的骚动此起彼伏,声音从地底下传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像是要把房子掀起! “咔咔”“嘭!!”一声炸响!褚遂深清清楚楚地看到,化工厂周围一圈的地面裂开!拉摧枯朽的气势! 化工厂倾斜!突然的变故让年轻人没有反映,瞬间被甩出去,身体重重撞上突出的护栏!“砰”的一震。 音乐声清晰了!愈奏愈疾!音调愈来愈高! 嘭嘭嘭嘭!接二连三的爆炸步步紧*,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更加迅疾!一声比一声更加猛烈!一声比一声更加震荡!地表出现一条大大的沟壑!延伸往外扩展!犹如蜘蛛展开的腿,狰狞可怖! 破碎的墙体滑落,急速坠下!撞击声不绝于耳!楼房塌陷,轰隆隆的闷声,巨大的扬尘! 褚遂深扶着护栏,慢慢站直腰身,他能感觉腰间肿了一大块!伸展手臂甚至感觉格外刺疼。 来不及使人反应,“轰轰轰!!”雷电般的闷响便直接转移到化工厂!震耳欲聋!巨大的蘑菇云升腾!墙体粉碎,变成渣滓!大块大块的砖墙下陷,整栋楼大幅度倾斜! 坍塌的楼房以惊人的速度下陷! 脚下不稳,年轻人再次跌倒,身体顺着地面下滑!到边缘上了!腰部以下直接甩出去,只有双臂死死扣住护栏!牵扯到伤口,他吃痛地冒着冷汗。 这便是连环炸药威力!地底下爆发的闷响一处一处紧紧相连,让人猝不及防! 青筋暴起,手指关节泛白。年轻人咬牙往下面望去,一条裂缝正好横在他抓住的墙块和整体之间,突出的墙块摇摇欲坠! 忽然,uu看书.uukn 他眼尖地瞥到什么,瞳孔放大成针眼! “shit!”密密麻麻的寄生体从地面的裂缝中爬出来,黑色的潮流汇集,拥挤在一起!糍糍的响声震天! 六脚的以色列金蝎!八脚的巴西漫游!千足的蜈蚣!小山丘状的毒箭蛙!扑腾而起的吸血蝙蝠!甚至一条70米级庞大的眼睛蛇王!不是温和的凶猛太攀!这是蛇中真正的霸主,足以漠视众蛇的蛇中之王! 只是一瞬间,地面被黑色的潮流覆盖!寄生体很快沿着化工厂向上爬!转眼便抵达眼前! 蝎子高举的尾刺狠狠扎向年轻人!跳是死,等着也是死!没有一丝退路! 0.1米,千钧一发!一声清冽的高喊:“放手!” 年轻人立即做出反映,身体直直坠落! 说时迟那时快,褚遂深感到腹部一紧,纤细的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克莉丝汀! 她手中死死握住绳线,绳子的一端是半月形弯刀,此时,弯刀正嵌入化工厂旁边的高楼里。 灼热的风呼啸而过!绳子一收,玻璃粉碎,两人破窗而入! “嗯”两道闷哼。 褚遂深挣扎着爬起来:“你怎么样?” 克莉丝汀脸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神情恍惚,“你看清楚了没?骑在那条凶猛太攀上的,是个人。” 即便是褚遂深,眼里也流露出浓浓的惊骇。 49. 调情 强行平复心情,他迅速打开通讯仪:“队长!队长!请回复!紧急情况!一大批寄生体正往中心地区扩散!数量不明,不少于万只!请尽快转移人群!联系搜救!马上布置防御系统!” 克莉丝汀在一旁拨弄光脑:“系统终端接入。” “上甫独立系统,请报您的通行证。”合成的电子女声。 克莉丝汀并不介意褚遂深在旁边,报出一连串的数字。 “口令通过。” “莫斯巴达双s级救援。” “请耐心等待,遣派的指挥官是德里克少将。” “小心!”褚遂深突然拉住她手臂,往前面的方向就是一枪,“糍糍”的叫声戛然而止!全身黝黑的金蝎保持着勾牙大张的姿势,轰然倒下!距离克莉丝汀不过两米,昏黄的主眼满是不可思议! 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伤口,年轻人站立不稳,两人顺着一起倒下,克莉丝汀刚好压在他身上。 她打量沿着墙壁爬上来的寄生体,低声道:“我们被包围了。” 距离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热气。 难得的,褚遂深脸红了,手扶着克莉丝汀手臂,往上抬,声线沙哑:“你先起来。” 大蜘蛛循着人气接近,锋利的蛛腿从上方狠狠刺下,年轻人顺手碰到克莉丝汀腰间上挂着的弯刀,抽出就往上投掷!蜘蛛惨叫着后退,黄色粘稠的汁液横溅。 克莉丝汀没有了支撑又再度落下,她双手抵在年轻人胸前,鼻尖接触鼻尖。明亮的眼睛绽放耀人的光彩,犹如黑曜石,带着磁性,能不自觉地把人吸引进去。 忽而妩媚一笑,她低头,嘴唇和嘴唇碰触。 不可思议的柔软触感。 褚遂深呼吸有些急促,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微光,抓起手边的枪,就是一个翻身,白光一闪,又是一只蜈蚣。 嘴唇始终没离开嘴唇。 舌头伸出,在克莉丝汀的嘴角轻舔,慢慢撬开红唇,舌与舌地试探,轻触,缠绵,共舞。纤臂挽上褚遂深脖子,加深这个吻。透明的唾液顺着嘴角留下,晶莹的液体拉出颓靡的柔情。 两人都是睁着眼睛,就那么平静地注视着对方,隐藏在湖水中的暗潮波涛汹涌。 褚遂深手上的动作没停,下手越发狠厉,白光连发,爆头,爆头,爆头! “舒服么?”年轻人轻轻含着克莉丝汀的耳垂,沙哑地低语,“够不够?” 克莉丝汀些许错愕地盯着他,却发现眼前这人的眼中没有一丝情欲。 褚遂深轻笑着撑地站起,“走吧,回博物馆。”他脸色苍白,眉间微微皱起,另一边手捂住腰腹,年轻人向外走,头也不回,“快点,爬虫会越来越多。” 克莉丝汀冷笑:“果然冷情。” 50. 绝境 沿着楼道往上跑,一路上不断有寄生体*近,追上!狭小的空间里满是骚动,嘶鸣和痛苦的呻吟,尖叫,“糍糍”的声音忽大忽小,充斥耳膜的节奏感!白色的光芒接连不断,把阴暗的空间照得亮堂。也映出两人肃穆的神色。 墙壁上黏满血液,泛着腥味,像是鲜艳的涂鸦,浓墨重彩! 克莉丝汀手臂上的淤痕很明显,衣服上也有多处破损,手上,身上都沾着粘稠的汁液,狼狈非常:“怎么办?我的弯刀只能把人从低处带到高处,这幢楼太高了,去路和回路都被堵死了。” 褚遂深比她更胜,精神有点恍惚,喘气声很粗重。手紧紧捂住腹部,汗粒大滴大滴落下,却又要集中注意力注视周围的情况。 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手来不及扶住栏杆,便蹭蹭从阶梯滑下。 赶上的一只巨蝎子见此时机,举着大钳子便狠狠往年轻人头上扎!张开的勾牙流淌粘腻的唾沫,眼珠子里满是邪恶的贪欲! 年轻人下意识用手护住头,大钳子近在咫尺! 一声爆喝响起:“蠢货!”弯刀忽袭而至!锋利的边刃,快速旋转成一个银色的轮盘! “咔”的碰撞!钳子直接飞出去!喷射的血液溅到年轻人脸上,来不及闭眼,灼热的触感,火辣辣的刺痛!蝎子吃痛,尖锐的叫声! 克莉丝汀趁此时机挽住褚遂深的手,撑着他就往上爬。 年轻人眼眶红肿,眼泪不自觉流下,强行睁开眼睛,视线里一片朦胧,凭着感觉跟随克莉丝汀的步调。 他时不时回头,听声辨位!提枪点射!往几个方向扣动扳机,不断有寄生体被射中,从楼道直直坠落!凄厉的惨叫,毛骨悚然。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寄生体蜂拥而上!走道上,墙壁上,甚至天花板上!黑色的潮水漫延,流动的液体汹涌澎湃!腿足接触地面,全部是嗒嗒嗒的声响。 3楼…… 4楼…… …… 10楼…… 离顶层越来越近,心跳加速,看见铁门了! 紧随而至的寄生体封死了所有退路! “打开门!”说话都显得吃力,年轻人掰开克莉丝汀的手,把她往门那边推,他整个人靠在墙壁,狙击不断涌上来的寄生体! 庞大的尸体堆积在楼道转口。 枪对准铁门,扣动!枪口冒出微弱的白光,立即消逝。克莉丝汀蹙眉,将枪支抛下。 耳边是乒乒砰砰的铁锁和弯刀碰撞的声音,她急促地骂道:“妈蛋儿!,一个逃生门整的那么结实。” “用枪!”褚遂深低吼。 “没有能量了!”右手紧握住弯刀,一个转身跨步来到年轻人下方,“你去” 说话间,手中的弯刀疾速掷出,拖起一条长长的链子!猛地打在突然蹿出的巨蜘蛛身上!又立马拉扯把弯刀收回,再次出击! “快点” 嘭!铁锁滑落,“走!” 克莉丝汀垫后,又是几个弯刀,转身,闪入天台,迅速拉上门栓!门后是乓乓的撞击声,她喘着气沿门边坐下,“现在呢?” 目光扫过褚遂深腰腹上时突然止住,疾步走过来,“怎么会流那么多血?应该不是刚刚受伤的。”猛地想起什么,“化工厂?!” 鲜血浸湿短衣的大半,从指缝中渗出,止也止不住,剧烈的跑动加快血液的流速!之前一直在逃亡竟然没有注意到,克莉丝汀感到有些懊恼。 年轻人嘴唇泛白,频率极快地喘着:“没事,别担心。弯刀齿轮上的绳子有多长?” 砰砰!铁门中心破了个洞!锋利的腿插入!透过洞口是巴西漫游狰狞的眼珠子! 糍糍的噪声更甚!克莉丝汀跑到天台边缘下望,成群的寄生体爬上来了! “shit!shit!shit!”充满戾气地跺脚。 年轻人踉跄着站起来,指着最近的那幢楼,“能够的着吗?”克莉丝汀目测两楼之间的距离,“勉强。” “投!”褚遂深下命令,语气微弱但不容置疑。 克莉丝汀深深看了他一眼,银芒箭矢一般射出,打进墙中!扣入! 褚遂深接过克莉丝汀手中另一端线,绕了几个圈,紧紧缠住手心,“我拿着,你滑下去!”他余光瞥过,铁门已经破开一个大口子,天台下的寄生体也威*而至! “快!”他推了一把克莉丝汀,“别磨蹭!” 把口袋中几颗微型核弹强行塞进她手中,然后趴下,拽紧绳子,最大面积地接触地面,“走!” “你疯了吗?会死的。”说到最后,甚至出现颤音。 褚遂深柔声:“别紧张,你去下面弄一辆汽车飞行器上来,速度快点,不然我们都得死。” “等我回来!”仿佛誓言般,年轻人心里一震。声音消散在空气中,纤细的身躯一跃,顺着绳子滑下。 巨大的力量把褚遂深一直强行拖到天台边缘,地面上摩擦出血迹斑斑的痕迹!眉头又紧蹙几分,他咬紧牙关,竭尽全力贴近地面,延缓被拖走的速度。 鲜血大量流失,短衣上的布料拉扯成一条一条的细屑!小石子扎进肉中,血肉模糊。意识渐渐模糊,只是手里的绳子依旧没有放开! 嘭!铁门被撞开,寄生体从狭小的入口蜂拥而入!每一只都眼神发亮,盯着年轻人就像盯着盘子里的猎物! 完全被包围住! 寄生体兴奋地上前。 金色的蝎子扬起的两个钳子便往年轻人身上招呼!刺进皮肤!尖锐的钳子从背后没入胸腔,只是瞬间,周围一圈的肉便黑了!剧毒! 一声闷哼,他痛苦地嘶吼,全身痉挛!汗水在脸上流淌,五官褶皱!手上的绳子依旧死死抓着。 因为绳子,所以,他避无可避!一旦松手,克莉丝汀便掉入地面的寄生潮中,绝无生还的可能! 时间被无限延长,一分一秒都宛如在地狱中煎熬! “好了!”那边传来的叫声使他精神一震,松一口气。脱开绳子,右腿向后猛地一踢!噗!钳子脱离肉的声音,金色大蝎子笨重的身体横飞出去! 褚遂深就地打一个滚,翻到天台的最边上,双手撑地。撕扯到伤口,他脸上扭曲,忍受极大的痛楚。胸腔上,黑色的窟窿汩汩地留着血,握枪的手竟微微颤动。嘴唇变成乌黑色,脸颊凹陷。 他注视着扑上来的寄生体,眼神依旧凌厉,微翘的眼角是浓重的杀气! 血液损失太多,脑袋昏沉,开始出现幻觉。他甩甩头,朦胧的影子被分成三四个,海蓝色的瞳孔中倒影着狰狞的勾牙,当下微微向左一偏,支撑点集中在左手上,右手举枪扣动! 还没能喘息,两只蝎子又从他脑袋上方跃起,狠狠压下。年轻人身体后仰,双腿并起用力一踢!金蝎凌空扑腾,褚遂深瞄准,扣动扳机!白光一现! 和死神赛跑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 忽然,天台边缘,一只蜈蚣悄无声息地爬上来,漆黑的夜色是最好的藏匿处所。它慢慢靠近,尾巴猛地一扫,年轻人猝不及防跌落,身体被紧紧缠绕! 失血过多,uu看书 uknshu 绵软的臂膀再无法挣开束缚。年轻人双腿蹭动,拼命在地上翻滚,扬起身子,又重重砸下!不再理会扎进肉里的锋利的腿,巨蜈蚣吃痛,怏怏松开。 眼前已经黑了,看着无穷无尽又再度扑上来的寄生体,他苦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吗? 瘫倒在地上再没有多余一丝力气,握住枪支的手剧烈颤动甚至没有办法再举起。 就这样吧,褚遂深深深看了一眼夜空,方佛要记住什么,瞳孔里是眷念的缠绵,酝酿着层层的涟漪。眼皮沉重,疲倦地闭上眼睛,这样,或许,也是好事。 几只蜈蚣在他腿上撕咬! 白蚁覆盖在他身上! …… 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耳朵好像聋了,全世界安静下来。 身上的感觉不是自己的,完全没有痛觉。 意识,消散了。 …… 黑压压的寄生体爬满他全身,肉被一块一块撕扯下来,腿,手臂,腹部,头颅! 一点儿都不剩了…… 克林顿cia里,木软软忽然感到心口一阵绞痛,撕心裂肺,她眼神迷茫地喃喃:“小深…..”满脸泪水。 克莉丝汀听到褚遂深痛苦嘶吼的一瞬间,突然停住脚步,她回望一眼天台,接着狂奔,像发了疯似地一条一条道找车子!口中默念“等我,一定要等我。” 51. 撤离 5月16号21:23pm博文军事博物馆前,5辆飞艇环绕,人头攒动,正在紧急撤离。 地面上,飞艇前端的照明灯大开,舱门前是维护秩序的军官,身着鹰隼标志的迷彩服,手中握着一根电棒。 人们都争着往前面涌去,叫骂声响成一片,生怕落后了。有人甚至拿着行李往官军头上砸去,趁着军官没来得及注意,拉起警戒线拔腿就往里面冲! 推推搡搡比比皆是!人群中传来惊呼,有人被推倒了! “等等!等等!别挤!”旁边的人好心开口叫道,声音淹没在人潮中。后边的人无意识往前面涌,只想离舱门近些,更近些!混乱一片。 狭小的舱门入口,身体上的撞击,粗俗的脏话使得救援效率低得可怜。 这样肯定不行,陈汉思拿着喇叭在前方喊:“安静!一个个来,别急!”他腿下不停,边跑动边说,“安静,安静一点,听指挥,都给我慢慢来!排队,别挤!叫你们别挤!不准插队!”喇叭声吼道幸存的这些人哪里听得进去,此时,他们眼中只看得见飞艇,只看得见舱门! 陈汉思爬上飞艇,深吸一口气,“你他妈叫你们停下!”嘭嘭嘭嘭!四声枪声炸开! “谁还敢往前面挤老子一枪毙了他!”他站在飞艇的最高处,炮筒还在冒火。宛如站立的雕像,肃穆而威严! 大的动静没了,却依旧窸窸窣窣,挤挤攘攘。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他们不敢的,赶快上去!” 顿时,骚动又起! 一群人附和,“冲上去!” 几个男人率先冲破军官的防线,便是这时,白光闪过!凄厉的惨叫响起,激光正对他们膝盖!触目惊心的窟窿!男人们猝不及防跪下,烤焦的肉味! 刹那间,人群彻底安静,鸦雀无声! 声音从喇叭中传来,“很好,现在,排成两队从正门上,其余的从两个侧门上。没有什么小孩和女士优先的原则,全部按秩序来!” 人流分散,默默分成三块,形成队形。 “好了,听指挥,前面的开始跑!节奏快点,别挤,别插队!跑起来,快!” 英伯查从飞艇上下来,陈汉思敬礼。 他满意地点点头,“我带人去拦住寄生体,这里别出乱子。” 52. 死亡 郊外,克莉丝汀跪在天台边,旁边停放着汽车飞行器。 寄生体已经散去,地面上腥红的血迹刺痛她双眼,鲜血和粘稠昏黄的汁液混杂在一起,飘浮着恶心的臭味。 军绿色的短衣只剩下一片破布,沾满血液,就那样遗落在角落。 心脏被紧紧拽住,那撕心裂肺的痛感从心脏蔓延到全身,克莉丝汀渐渐颤抖,双手环抱,不受控制地痉挛,险些站立不稳。全身上下像是被一片一片地掰碎,又拿针线一针一针缝合,再掰碎,再缝合,再掰碎…… 眼泪倏地流下来,悄无声息。 她一步一步靠近那件短衣,迟缓的速度,每一步都踏着沉重和失落。短短的几步距离,靠近的仿佛不是衣服,而是一条无底的深渊,一个名为绝望的地狱。 手捂住心脏,攥紧胸前的衣服,瞳孔上的光泽完全散去,黯淡无光,愣愣犹如木偶。 克莉丝汀扑通一下跪在短衣前,白皙的手捧起眼前血淋淋的碎布,上面甚至残留细碎的肉沫。红色与白色的鲜明对比,破碎与完美的强烈碰撞!对手上的鲜血和汁液毫不在意,她捧起短衣就像捧起一个世界,小心翼翼地放在心口。 细细呢喃:“不是说好会等着的吗?”忽然泪水汹涌,竭力嘶底“你说会等着的!” 纤细的身躯颤抖,方佛一个精致的陶娃娃,一碰就会碎。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地面的一滩血液,一直在重复同一句话,:“会等的!会等的!才几分钟?!啊?……啊?!”泣血一般的嘶吼,击打心脏,直到把心搅得疼痛,搅得绝望,搅得麻木! 声音弱下来,沙哑自语,“才几分钟呐?” “你说会等着的……”头颅埋在膝盖上,双手环抱,那是一种最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连答应的事都没有做好……” 声线哽咽,声音渐渐消失,时间静止。 时间一直在流逝,过了许久许久……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泪水已经干涸,面无表情。那是一种心死的万念俱灰。 滔天的恨意化为一道火焰静静地在瞳孔里燃烧,所有悲伤深深压抑,隐藏在最底层。碎布绑在右手手腕上,灼热的风吹拂,一滴血化为长线划过脸颊。 她起身,上车,发动,加速!风驰电掣! 车子里回荡的是轻柔的钢琴曲。 初见时,惊鸿一瞥,青年玩转掌心扳手,轻描淡写地毁掉八门离子炮,强大的气场,利落的转身。 再见时,警惕的目光,疑似敌对的立场,小心谨慎地周旋,错愕的眼神,目送离开的视线。 手心依旧残留温热的触感,嘴唇依然回味心悸的温柔,绳子上传来最安稳的力量。 仅仅三面,可,那一眼,已是万年。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瞬间被毁于一旦。 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胆子够肥啊,洗干净了给我等着! 53. 牵制 夜色茫茫,漆黑夜空下的静谧被尖锐的笛声打破!刺耳的音乐划破长夜,带着诡异的音符在莫斯巴达蔓延,夹杂糍糍的噪音!像是摩挲玻璃的声音,划得心里难受。 以眼睛蛇王为首,庞大的身躯游走在高楼大厦之间,坚硬的鳞片带着锋利的弧度把玻璃窗户刮得粉碎。一伸一屈,鳞片摩擦着地面,留下一道道划痕。像是一个威风凛凛的王,扬起的头颅是傲世天下的霸气!高高直立的身躯是巡视领地的傲然! 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站在蛇王头上,脸上是粗犷的线条,留着些许胡渣。一道深刻的划痕从额头延续到耳背,右边眼眶是凸起的假眼。眼珠子是金黄色的,极不协调。此刻,他手中握着长笛,笛子的另一端是小型扩音器,笛声就是从这儿发出的。 余下的另一边眼珠子,是心狠手辣的凶光! 三只毒剑蛙紧随其后,结实的后足,利箭般弹射出去的身影,绚丽的红,神秘的蓝,华贵的黑,一起一伏在高楼上跳跃!每一次下落,都犹如一颗榴弹,伴随嘭的巨响,墙体破裂,砖瓦尽碎! 数只吸血大蝙蝠张开两翼在空中滑翔,夜幕一旦降临,便是这种夜行生物的天下!形似老鼠的巨颅,遍布双翼的绒毛,延伸的獠牙,一切都在述说着暴力! 数万只爬足密密麻麻,犹如汹涌的黑潮,爬行在地面上,穿行在楼层间,匍匐于墙体上,四面八方,汇涌而来!漆黑中,成千上万双昏黄圆瞪的巨眼,格外渗人。 两架飞艇停留在街道中心繁华地带的上空,照明灯全部关闭,只留下涡轮在运转,灼热的闷气从飞艇下方散发。两架飞艇与中心是60°张开的扇弧,隐隐形成半包围形式,与夜色融为一体。 飞艇上,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各忙各的,滴滴嗒嗒的信号声。 “榴弹推进,启动发射进程” “系统电源已经替换,能量满格” “碎甲弹跟进” “紫外扫描启动” “全员高网联线正在准备” …… 透明的看台上,年轻的军官往旁边一蹭,拖动带轮子的办公椅,在一个倾斜桌面的透明键盘上快速按动,而后又退回来。他双手v7打开投影,注视着眼前的画面,戴上耳麦:“报告长官,这里是0712*作台,目标物正在向前推进,系统初步判断,7分钟之后,将会进入射程范围。” “很好,”英伯查站在二层突出的指挥看台上,“突击小分队准备。” 飞艇圆周一圈延伸的部分打开,金属板面缓缓向上抬起,36扇小门,锥型浮滑器冰冷的躯壳泛着森森的寒意。两侧时而喷出的白光,蓄势待发。 “0712*作台,剩余时间5分钟” 低沉的声音响起,威严而有力:“全体人员做好准备。” “燃料补集?” “没问题!” “榴弹定点? “ok!” “5d监测?” “完毕!” …… “2分钟,全体注意,时间剩余2分钟!目标物*近!” 快速而沉稳的命令:“a7356全面防御系统启动!” “突击小分队定位!牵制眼镜蛇王!” “装甲飞行器下放,阻断退路!” “榴弹,碎甲弹,小型核弹跟进!两翼包抄!” “供能系统全面开启!” “特种坦克旅各就各位,守住地面前线!” …… 飞艇上,人们的心情紧绷着,屏住呼吸,严阵以待。 “倒计时20秒,20,19,18……10,9,8,7……1!” “嘭嘭嘭嘭嘭!” 一颗颗榴弹,闪电般飞过!划破黑夜的长河,照亮半壁天空!震耳欲聋的爆炸,雷霆万钧! 在榴弹射出的一刻,眼镜蛇王屈起身子,流星一般的速度向上跃起!直接避开重击!橄榄型的眸子爆射出狠厉的光,血盆大口大张,朝飞艇直射过去! 庞大的身体拉成一条笔直的线! “碎甲弹!” 话音刚落,发射门隐隐的亮光让蛇王察觉危险!当下,长尾往地上的高楼一卷,雷霆的去势猛地止住!长长的身躯盘旋在高楼上。 放大的弹头发射,擦着头颅呼啸而过! 眼镜蛇后方的蓝色毒剑蛙呱呱地叫了两声,绷紧身体向后一跃,四肢舒展,红色的长舌追上炮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回一卷,反冲的力量向后拉扯,它庞大的身躯重重落下!纷飞扬尘,压死一片爬足寄生体! 碎甲弹转变方向,直奔飞艇!蛇王紧随其后,长躯游移,只是瞬间便来到飞艇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碎甲弹的一瞬,蛇王瞧准时机,长尾呼啸着打向飞艇,阻断了所有退路! “轰隆!”碎甲弹爆炸!响彻云霄!蘑菇云升腾,大地震动,滚烫的气流席卷而来!狂风犹如飞速的刀刃,刮起一片热浪!玻璃破碎,裂片四溅!蜘蛛,蝎子,蜈蚣被巨大的冲劲掀飞一片! 爆炸中心,飞艇首当其冲遭到冲击!天震地骇的巨响重锤一般狠狠打在人们胸口,瞬间耳鸣!爆破使艇身剧烈摇晃,急速坠落,仪器散落,完全失重使人们东摇西摆,来不及扶稳便狠狠摔倒! 飞艇红灯亮起,一闪一灭,响起滴滴嗒嗒的警报“一级防御破坏!一级防御破坏!请准备急降!请准备急降!” 英伯查背贴着看台的边缘,“取消所有供能!稳住机体,稳住机体,不要慌乱!” 情势直转急下! 一辆飞艇的坠毁使得原计划中的阵型完全被打乱! 见一击得逞,蛇王马上紧随其上,乘胜追击。 36个锥型的浮滑器哪会让它得逞,立即散开!尖头的金刚钻突出,急速旋转,极高的速度使得浮滑器有些飘忽。金刚钻堪比激光的穿透力,够尖。却又和普通金属不同,里面缠绕着绵绵的钛丝,带着足够的韧性。 此时,36辆浮滑器发出尖锐的声音,不同频率的转动交叠在一起。驾驶员抬起手中的*控器,孵化器前方一扬,呼啸一声,便往蛇王冲去,化为36道金色绚丽的闪电! “刷刷刷”金刚钻和坚硬的蛇鳞剧烈摩擦,火花四溅,生生止住眼睛蛇王攻击的趋势。36个方位,金刚钻闷头扎入蛇王肉体中。 “嘶!”巨蛇吃痛,两颚张裂最大,痛苦地嘶鸣!橄榄型的绿眼滔天的怒意汹汹燃烧,直有要把飞艇生吞下去的气势!庞大的身躯重重一摆,巨大的甩摆弧度,使得36辆孵化器瞬间脱离,四面八方飞射出去! 眼镜蛇王被牵制,并不代表3个红,蓝,黑的毒剑蛙不动,在飞艇急速落下的一刻,庞大的身躯迎上!红蛙跃起,吸血蝙蝠配合得极好,压低身子做为跳板。顺利地三个纵跃,“砰”的闷响,红蛙直接压在飞艇上! 剧烈的摇晃! “所有人弃仓!”英伯查吼道。 “嘭!”飞艇再无法控制,往地上的楼房砸去!红蛙笨重的躯体跟着落下,u看书 .ukanhu响遏行云的震动,飞艇表面凹陷! 剩下的那辆飞艇刚想救援便被蓝色,黑色两只毒剑蛙拦住去路。庞大的身体灵活地在高楼上跳动,穿梭,红色的长舌伸出,击打艇身,飞艇炮弹连发,白光闪耀,一时间竟无法摆脱缠绕。 吸血蝙蝠长翼一卷,狂风呼啸着打在浮滑器身上。浮滑器再次遭受重击! 爬足寄生体也不甘示弱,糍糍躁动,往前线浩浩荡荡蜂拥!坦克旅配合得滴水不漏,3个大分队交替攻击。一组上前,二组待命,三组缓冲,时间差契合得刚刚好。 全部寄生体都杀红了眼,丝毫没有注意到从后方偷袭的部队。后方阵地,时不时亮起白光,宛如收割机切割稻草一般,一往无前。 克莉丝汀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混战的一幕。 浓重的血腥味让寄生体越发疯狂,愈战愈勇,反观南中军区那边却是伤亡惨重,渐露颓靡。 飞行器隐藏在夜色下,克莉丝汀连通通讯仪,输入一连串口令。 电子女声响起:“系统正在连接,请等待。” “滴答滴答” “这里是德里克kd1457。” “这里是莫斯巴达救援处,请问德里克少将距离目标处还有多远?” “飞艇已经启动最大时速,1837码,大约还有25分钟抵达。” “知道了。”克莉丝汀挂掉通讯仪。 54. 信号 克莉丝汀看着眼前的局势蹙眉,这些寄生体的活动灵活得过分,不像是刚刚开化的。脑袋中浮现刚刚看到的画面,那个站在眼镜蛇王脑袋上的人还有那诡异的笛声,猛地想起什么,印度西里的绝技,控蛇! 心下一惊,往眼镜蛇王头颅上望去,上面的人已经不在了,怎么可能?!如果没有人为*作,寄生体怎么可能达到这种逆天的程度? 要把这个信息传达出去,她当即双手握住*纵杆,向后提,飞行器升高。随即,克莉丝汀将灯光杆向下打了一格,远程射灯大亮。在漆黑的夜空还是很明显的,如果忽略那时不时炸开的炮弹。 还在空中与眼镜蛇王缠斗的飞艇无暇顾及其他,克莉丝汀将飞行器的转向坠落的飞艇方向,穿透力极强的白光射出。 *纵杆向前推,飞行器猛地俯冲,手向上一提,飞行器止住去势。紧接着,克莉丝汀左脚蹬向方向舵,手上动作不停,握住*纵杆又向上提,飞行器向左转弯猛地仰起…… 迫降飞艇中的幸存人员转移到坦克旅后方。 榴弹爆炸光芒一闪而过的同时,副官吉利隐隐约约看见天边一条白色弧度连成的线,他提醒一旁指挥的英伯查:“长官,你看。” 英伯查接过小兵递来的望远镜,单手举起,白光的弧线几乎湮没在爆炸耀眼的光芒中,他皱眉,抬起手腕上的光脑,“全部人员,立即停止一切爆破性攻击!尽己所能牵制眼镜蛇,毒剑蛙和吸血蝙蝠。” 天边骤然漆黑一片,飞行器射出的白光立即清晰起来。 不仅是英伯查看到了,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 吉利道:“长官,是w的标志。” “嗯,whale虎鲸,是上甫军区,可能那边要传达什么信息,胡特,你上去和他对话,听我的命令。” 英伯查手腕上的光脑和他旁边小兵的光脑一对,绿色的波纹完成条码的比对,开启备注专线。 *纵杆向后一提,胡特驾驶飞行器就往天空飞去,远程射灯大亮。 英伯查的声音响起:“向那边要通讯码。” 胡特听到指示,右脚踏上方向舵,同时将*纵杆一压,飞行路线呈线一个半圆状的弧度。弧度扩展到最大时,左脚立即紧接着蹬往方向舵,又将手中的*纵杆提起。 一个圆的弧度,白色的光芒穿透黑夜。 克莉丝汀看得很清楚,马上驾驶飞行器做出反映。 545720技术流,飞艇旋转的弧度很圆润,也很清晰。 夜色中,两辆飞行器发出的光芒太过显眼,领头的寄生体立即躁动起来,张牙舞爪就向二者扑去。 “拦住他们,重新启动攻击!” 英伯查在下面连通光脑,对两人说:“飞行器的高度降下来,很危险。”接着把指挥权交给他的副官。 “你好,这里是中南军区,英伯查连线。” “上甫军区,克莉丝汀。” “克莉丝汀中将?!” “对,我想支会少将一声,上甫的救援队将会在23分钟后抵达,请少将务必坚持住。另外,我想咨询少将一些事,在这次混战中,少将有没有发现什么诡异的地方?” “诡异的地方?” “比如说,一些特别的笛声,或者……”克莉丝汀稍作停顿,“或者是一些人。” 那边沉默许久,英伯查答道:“报告长官,没有。”随即他皱眉,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这几只寄生体的智慧太高了,不像是动物,倒像是人。不过,这些话没有必要说。 “嗯,我知道了,先这样。” 克莉丝汀挂掉通讯仪,既然英伯查说没有,那肯定是没有发现寄生体上面的那个人,在那么多监控仪器下,却没有发现*控者的行踪,这是怎么回事?而且,笛声也莫明消失了。难道说,寄生体光是凭借自身肉体的强度,就把这场战争的局势压得死死的?*得南中军区节节败退吗?! 55. 复仇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到底是哪一环出现差错? 克莉丝汀拧眉细细思索,突然间像是一道闪电划过,突然茅塞顿开。 眼镜蛇没有外耳和鼓膜的,根本感知不到空气中传导的声波!既然没有控制,吹笛子的男人是想传达些什么?如此骄傲的蛇中之王怎么会轻易让他骑在自己头上?寄生体怎么会那么灵活?! 难道,难道是大脑通感?!笛声只是掩盖真相的幌子?这太恐怖了,克莉丝汀心里一惊,必须去看看,如果真是这样,来多少救援都没有用。 她关掉远程射灯,飞行器穿插在各个大楼之间,用这些水泥砖瓦作为掩护。在一片耀眼的火光中,慢慢接近眼镜蛇王,微小的飞行器在庞大的身躯面前毫不显眼。 向上提起*纵杆,飞行器沿着蛇王的躯干慢慢升高。克莉丝汀双脚放在方向舵上,全神贯注。不断发射的炮弹和眼镜蛇时不时发起的进攻都让这一*作的难度成倍增加。 要躲避的不止是眼镜蛇摆动起来结实的躯干,还有呼啸而过的一颗颗榴弹。白光晃眼,克莉丝汀握住*纵杆的掌心渗出些许冷汗。稍一出神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飞行器顺着躯干的走势,保持一样的摆动频率,滑行,缓慢地接触。 双系统同时启动! 车轮伸出,这时候得快!克莉丝汀握住*纵杆猛地一提,油门一踩到底,汽车飞行器风驰电掣顺着躯干就呼啸而上! 换挡,涡轮开到最大! 眼镜蛇的躯体呈将近90°挺直,克莉丝汀的身体完全后仰,靠在背椅上,过大的坡度,轮子抓地不稳,车子微微飘浮!盆子大小的鳞片覆在躯干上,坑坑洼洼,轮子碾过,持续不断地震动。 快接近头颅了! 克莉丝汀瞄准时机,按住单系统按钮,轮子收起。右腿猛地踩下方向舵,拉起*纵杆,飞行器向右漂移,脱离鳞片表层,腾空而起! 油门踩死,飞行器急速上升! 克莉丝汀屏住呼吸,她知道蛇的视野覆盖范围很小,根本看不到眼前静止的物体。 但是当看到橄榄型绿色眸子盯住飞行器的一刻,感觉到狠厉的视线扫过的一刻,心脏还是一瞬间停止跳动。 手上不自觉向前一压,*控感松了,飞艇向前一滑。 就是这短短的距离,这几秒的愣神,眼镜蛇王张开血盆大口已*至眼前!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巨大的獠牙贴近飞行器,中将把垂下的发丝捋到耳后,强迫自己镇定。再不迟疑,瞳孔里射出精光,立即按上最高防御系统,*纵杆向前一压,飞行器倏地向巨蛇口中射去! 爬行动物最坚硬的地方无外乎其身躯上覆盖的密密麻麻的鳞片,任何生物的内脏都是最薄弱的地方。 食道内漆黑一片,粘液裹上飞行器,带着拖沓的黏稠,减缓飞行器前行的速度。 克莉丝汀轻笑,蛇王受不受控制她不懂,不过,就算受到控制,那又怎样?!难道笛声还能控制它心脏跳动的速度,肠胃蠕动的幅度,酸液分泌的范围,然后来个意料之外的偷袭,把飞行器给吐出去吗?! 她右手掌控着*纵杆,左手摩挲着小型核弹,被控制住全身最薄弱的地方,再厉害的蛇王,也到头了。就算是无所不能的金刚,被截掉四肢,那也只是一根毫无威胁的肉.棍! 穿透耳膜直击耳鼓的声音是外面的一声声诈响,时不时地震动,使飞行器左偏右晃,撞击在蛇绵绵的肉上。失重,剧烈地摇晃,突然地停顿又弹起,胃里的食物翻滚,令人作呕的感觉。 克莉丝汀尽量在保持飞行器的平衡,*纵杆几乎脱手,强烈的失重使她的脚无法踩住方向舵。必须用手死死抵着车厢前方,才不至于让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倾。 在庞大的躯干中磕磕碰碰,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三十秒,大概到底部了。 克莉丝汀咬牙,右手将*纵杆往上提,拉到中间,减缓下落趋势。一弯腰,左手捡起滑落在座位底部的激光枪,哗啦就是一枪,车子旁边的玻璃粉碎。克莉丝汀头一偏,躲过这次冲击,玻璃碎片四溅,划伤她脸颊,红色的长痕,流出鲜艳的血液。 她伸长腿,使劲够着方向舵,狠狠右踩,汽车艰难地靠近肉身。 便在准备接近的时候,中将又*起手中的枪向血红色的肉出击!白光连发,每一枪都打在上一枪的窟窿里。 感受到痛觉的巨蛇发出愤怒的嘶鸣,高高扬起尾巴便往地上抽去! 克莉丝汀眼疾手快,抓起核弹往窟窿里一抛,*纵杆一提,飞行器便巧妙地躲过了这次抽击。 紧接着,中将如法炮制,将7颗微型核弹分成7截,全部放置在眼镜蛇王躯体内。 玻璃窗破碎,飞行器缺少遮挡物,微酸的粘液不断从窗口里洒入。狭小的空间,根本无法躲闪,也无暇顾及这些。白皙的皮肤被腐蚀得灼热,泛红,起泡。火辣辣的触觉,感觉皮肤好像要燃烧起来。 飞行器上升到眼镜蛇口中时,它当然有所察觉,怎么可能让入口的食物又再次脱逃?绿色的眼睛闪过凶兽的狠厉,嘶嘶阴森地叫,长舌一卷,飞行器被勾住! 克莉丝汀反映也不慢,一脚将油门踩死,uu看书 ww.uukanshu 回头举枪便朝红色的尖舌射击!巨蛇吃痛,将口中之物往外用力一掷,便立即缩回长舌。 飞行器由于惯性向远处飞去。 克莉丝汀闭眼,满脸鲜血地躺在背椅上,此刻,她完全放松下来,眉间是隐隐的疲倦。 20秒…… “轰!!!” 巨响滔天,雷霆万钧! 浓浓的血腥味飘浮在空气中,大块大块的肉体被炸飞!一片片鳞片飞溅!漫天飘洒的血雨,巨大的冲击力,掀起狂热的风暴,将地面数万只寄生体卷入空中,撕裂! 一声被哽在喉咙里的惨叫还来不及发出,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飞艇,浮滑器,坦克旅多多少少受到波及,两败俱伤的局面。 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突变。 英伯查充分发挥长官对全局的掌控能力和优秀的洞察力,他最先反映过来,几乎同一时间就作出决策:“飞艇,三只毒剑蛙;36辆浮滑器分别负责6只吸血蝙蝠。” 炮火铺天盖地袭来,乘胜追击!寄生体措不及手。 天边传来轰隆的声音,带着虎鲸标志的飞艇转瞬而至,援军到了! 新的一轮屠杀,单方面的屠杀!眼镜蛇有坚硬的鳞片,毒剑蛙没有,吸血蝙蝠也没有。软塌塌的皮少了一个结实的肉盾,战局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般,一边倒! 战争早早结束。 56. 善后 满地残骸,浓重的血腥夹杂着炮火的硝烟,繁华的都市变得一塌糊涂。地面上深深浅浅的凹坑,被撞断压垮的高楼,未曾熄灭的火光照亮这一片地区。坍塌的砖瓦,斑驳的裂缝仿佛在哀鸣,如血如泣。 后续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没有负伤的人员在残骸中穿梭,寻找生者。 一道道声音响起:“报告,a区搜索完毕” “b区完毕” “c区” …… 德里克协助英伯查转移伤员。上甫飞艇中,一间间急救室红灯开启又熄灭,不断有人被推入又盖着白布被推出,惨淡的氛围。 他递给英伯查一支烟,靠在墙壁上点燃,白烟缭绕模糊了这个粗狂大汉的面庞,“伤亡多少?” 英伯查沉默,猛吸一口烟,舔舔干燥的嘴唇,久久才回答,“四分之一。” 突然叮叮声突兀地响起,英伯查接通。挂掉后,他脸色由阴转晴,嘴角欣慰的上翘。 德里克猜到了通话内容:“幸存者都转移出去了?” 英伯查点头:“总算是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他问,“长官呢,没和你一起?” 克里徳疑惑地望着他:“长官?谁?” “克莉丝汀” 德里克嗤笑:“克莉丝汀?那个傲慢的小丫头片子,她怎么了?” 英伯查皱眉:“语气放尊重点,她毕竟是中将。” 德里克不屑,烟头扔在地上,皮靴踩上去,扭动,“不过是一个世袭的小鬼,凭什么爬到你我头上,就算有点能耐又怎样?” “别忘了,这次上甫的救援就是通过中将的权限才开启的。”英伯查不再搭理他,跟着救护队跑动起来,双手扶着担架鼓励每一个即将被推入急救室的士兵,“好样的!小伙子加油,再挺挺……” 德里克咒骂一声,眼里滑过一丝狠厉,走出飞艇,迎面扑来的恶臭让他打了一个喷嚏。他搓搓鼻子,抬起手腕和负责人联系:“怎么样,还有没有幸存的士兵?” “报告长官,abcde五个区都搜索完毕,幸存的士兵一共74人,已经被送往救治。” 少将简单地下命令:“焚烧,消毒。” 漫天大火烧起,寄生体残肢断体膨胀,爆破,“噼里啪啦”的响声从熊熊烈火中传出,空气中的水汽被蒸发,闷热干燥。 逐渐远离的飞艇中,克莉丝汀回想起刚刚的画面,飞行器滑行到蛇尾时,一阵晃动,光脑的的低频震动发出信号。而在微型核弹爆炸的一刻,这种震动也停止了。情况危急她没有多想,现在细细思索,这分明是控制寄生体的次声波。 还好只是通过次声波控制,突然的,她感到肩膀都松了下来,舒一口气,不是大脑通感就好。 那群阴谋的制造者现在肯定隐藏在莫斯巴达的某一处,眼镜蛇王死后,便立即逃跑。看来暂时是找不到了。 她望着手腕上绑着的那条碎布,浸染的血液还全未干涸,克莉丝汀冷峻的面庞柔和下来,方佛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她轻声呢喃:“别担心,咱们去会会一群老家伙。” 57. 回忆录 博文军事博物馆前,幸存的居民已经转移,三辆飞艇从地面升起,排气管道喷气,扬起微风。 亮起的光束中,许多微小的尘埃颗粒在飘浮。 皮卡停留在博物馆大门口,陈汉思一行人正在后车厢扒拉着牛肉罐子。 现在的食用肉基本上都是人工栽培的,取出牛肉的干细胞,放在培养液中,让它初步长成带有粘性的物质,不断拉长大。这种最大限度提高效率的方法,会将肉中的营养物质稀释。或许吃上几千公斤的牛肉,都不能补充人体所需的蛋白质。 唯一的好处就是充饥,每个人都神色疲惫,狼吞虎咽。 雷动趴在后座椅上呼呼大睡,鼾声在垫子下闷闷地响。 普特斯.莉莉已经被送往飞艇急救室,经过初步处理后,遣送隔离墙,石头和眼镜也随莉莉一起返回。 后来,普特斯.莉莉有一个众所周知的荣耀“独司令”,当然,这是后话,在她的回忆录中,有这么几段文字。 5月12号那天,大约是下午两点,我从弹射仓中苏醒,脑袋嗡嗡作响,一片模糊。*传来刺痛,我伸手摸了摸,一片空荡荡的。我知道,右边的小腿已经没了。不过,那时我很坦然,用半截腿换了一条命,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从来没有想到,我这一生也会有如此大公无私的时刻。舔着枪口,踏着刀刃过日子的我,生活中充满铜臭,欲望,暴力和血腥。很高兴认识了这样一个年轻人,那些晚上,还有那个极尽放肆的夜晚,那么华丽,那么美好,好得就像在尘埃里静静绽放的一朵花一样。直到现在回忆起来,嘴角边依旧是餍足的笑。 后来,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石头,眼镜,黑衣和麟麟从弹射仓中叫醒。缺了一个仓,那时,我还没有适应单腿行走,四处找了很久,依旧没有瘦猴的影子。 弹射仓的射程大约有5公里,我们沿着路线原路返回。一路上都是寄生体的尸体,血肉模糊,让我几欲作呕。大概在那短短几公里的距离间,大家心里都有一个不敢触碰的猜测,那是一个禁区,好奇是连接的桥梁,更是心中的魔鬼。 一直寻到山谷,都没有发现那只仓。我和麟麟守在山谷旁边,等待浑浊的水退下去。石头,眼镜和黑衣一遍又一遍地在5公里的半径内搜索,不知疲倦。 大家的精神都绷紧到极点,宛如拉满的弓弦,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崩溃。等待的时间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感受。 我很矛盾,希望水退下去,却又希望它永远保持现状。这是一种很忐忑的心情,就像心口揣着一颗石子,很重很沉。 傍晚6点的时候,水中的颗粒大部分已经沉淀。我守在山谷边,看着那些小东西渐渐变少,浑浊的水渐渐变清,微微眯眼,是水底模糊的轮廓。 黑压压的轮廓带来庞大的压力,我有些自嘲地想,或许那些大蛇还残喘着一口气。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我就不会因为一时的同情心泛滥而同意这次冒险。我知道这样说很不负责任,但是,必须得承认,我的同伴在我心中的份量就算是斩杀一百万只寄生体都远远比不上的。 石头,眼镜,黑衣回来了。 早上,天亮了,水退了。 我们发疯似地找遍谷底,甚至连那些大块大块的肉都逐一逐一翻动。指甲里满是肉末,浓浓的腥臭味。3天时间,在不大的山谷里反反复复地做着同一件事。 有些真相,越去触碰,越是接近,心底的漏洞就越大。但是却不愿放弃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那盏颤颤巍巍的小灯。即使鲜血淋淋遍体鳞伤还要*迫着坚持下去。uu看书 .uuknsh 终于,我们在一大片蛇肉中发现镶嵌上去的弹射仓。当撬开仓门的一刹那,瘦猴倒下来。他脸色发青,已经断气了,是窒息而死的。仓门内部是无数道指甲留下的划痕。 我的心突然被狠狠拽住。我在想,这三天,他待在里面,或许叫过我的名字,或许叫过石头,叫过眼镜,叫过黑衣,叫过褚遂深。从期待,绝望到麻木,等待死亡的降临。对于一个二十多岁,如此跳脱的孩子来说,该如何承受。 转过头,大家眼眶通红,积满泪水。 那一刻,我就决定一定要把他带回家,不管多难。瘦猴说过的,他的家乡在南部沿海一座最美丽的城市。他为了华夏提起勇气和数万只寄生体对抗,那我为了他再斩杀几千只寄生体又何妨? 第四天,我们回到城里。 我好好地帮瘦猴打理一番,用厚厚的粉底将他泛青的面庞遮住,为他穿上最帅气的西装,亲吻他脸颊。让一只从起点就不得休息的灵魂,得以停靠,在漫天落英缤纷中,走完最后一程。 我们找到了一辆汽车飞行器,出发了。 去往莫斯巴达的过程很艰辛,几次死里逃生。但是,在当我看到南中的救援队时,觉着这一切都值得了。 这场战役并不是没有希望的,而曙光才开始降临。 我希望瘦猴在天堂中,也能微笑地看到这一切。 谨以此章纪念我怀念的那个男孩。 58. 撤职 汽车飞行器从莫斯巴达上空飞过,停在博文军事博物馆前。 陈汉思第一个看到克莉丝汀,油腻腻的手随意在衣服上抹抹,咂咂嘴就迎上去,没有看到褚遂深,但他刻意忽略了,脸上露出笑容:“怎么样,还好吗?剩下的居民呢?” 克莉丝汀怎么会感受不到陈汉思对褚遂深莫名的敌意,她摇摇头,直接跳上皮卡。当她右手扶住皮卡箱边缘的时候,绑在手上鲜红的碎布引起大家的注意。看到她阴沉的面容,几个人都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盖从座椅后面趴过去,摇醒雷动,小心翼翼地问克莉丝汀:“这块碎布是褚小子的吧?”他能想到的只是褚遂深受伤了,或许伤得有些重。 “没事儿,别在意,”雷动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接口道:“那小子能耐大着呢。” 杜方踢了雷动一脚:“说什么呢,美女心情不好,咱们应该安慰一下,你说是吧,队长?” 陈汉思沉默着没有搭理,转移一个话题:“刚刚盖扩大搜索范围,明天一早我们动身前往哈斯布……” “褚遂深死了,”这句话粗暴地打断了所有声音,仿佛平地一声惊雷,突兀地炸响在大家心口。 寂静,仿佛空气凝结了,沉重悄悄漫延。 克莉丝汀又平静地重复一遍,“褚遂深死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强装镇定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颤抖。 杜方张大嘴,过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这也太戏剧化了吧。” 雷动立刻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巴掌拍杜方脑袋上:“别开玩笑。”他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 克莉丝汀闭上眼,不愿回忆那些细节,只是简单地举起右手,让大家看清楚她手腕上的碎布,“我要回隔离墙一趟。” 盖说:“你自己回去会很危险。” 陈汉思突然感觉到心里很不舒服,一开始见到克莉丝汀的喜悦感荡然无存,出口讽刺:“既然人都死了,你还想瞎折腾什么?!你奔着他来,那没有问题,可是,奔雷队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克莉丝汀看了其他三人一眼,发现他们都没有插手的意思,摸索着手上的弯刀,轻笑,笑容艳丽嗜血:“我想走,就凭你也拦得住?” “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做法!撂下担子就想走吗?!”陈汉思和她对视上,火花噼里啪啦地交集。一句话,就把原因归结到处事原则上,意思摆明了说,要走就是你的人品出了问题。 “你他妈给我扯什么责任?!你也配谈责任?!陈汉思队长,我想问,身为奔雷的领头人,你尽到什么责任?”克莉丝汀站起来,弯刀甩出去,打在空的牛肉罐子上,哗啦一声清脆的碰撞! 陈汉思皱眉,淡淡道:“这算是强加莫须有的罪名吗?” 克莉丝汀坐下,翘起腿,强大的气场逐渐蔓延,她一字一句地说:“排斥新人,不协调队员关系! 态度固执,不愿意接受建议! 参杂情绪,uu看书.uukanshu 不合理分配任务!! 依仗权力,不承认所犯错误!! 队员殉职,完全不理不睬不闻不问!!! 这些,够不够?!” 不怒而威的气势展露无遗!一句一句都死扣军规!一条一条都是致命错误! 其他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陈汉思沉下脸来:“这些事,稍后长官自然会断决。”他有些恼羞成怒了,“别忘了,你只是我们顺带捎上的,而且身份可疑。” “要断决是吗?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断决!”克莉丝汀收回手中弯刀,双手握住,一声爆喝,“南中军区所属陈汉思上尉,奔雷分队所属陈汉思队长。执行任务中,严重违反军队军规,从这一刻起,停职察看,队长移交雷动!” 刚要脱口的辩驳在看到克莉丝汀手中的肩章时戛然而止。 一枚松叶,两枚星花。 小队中的人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一时间安静得仿佛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上甫军区克莉丝汀中将。”注视着克莉丝汀严肃的面庞,陈汉思有些愣怔,眼神很复杂。 最终他垂下手,接受了这个结果。他明白这个道理,士兵就是士兵,做得好是本分,做不好就是失职。 克莉丝汀重复一遍:“天一亮,你们就前往下一个城市救援,我先回隔离墙。” 飞行器远去,化为天边一个小点。 59. 北端 释放出次声波前行的飞行器在高空中并没有过多的干扰。从库路卡拉州的莫斯巴达一路飞往云殖州的蒂西城。 抵达隔离墙时,天已经大亮。 5月17号5:20am隔离墙的最西部不仅仅是单人行的小门开放着,厚重的铁门也完全打开,脱去原有肃穆的沉重,清晨的微光拂过精铁的表面,为鹰隼繁杂的图腾勾勒出一道金光。圣洁而明媚。 其他五所军区管辖的隔离墙也开放着,飞龙,虎鲸,风暴,毒蝎栩栩如生,仿佛心中不灭的信仰,燃气的希望。 不断有逃难者通过,大家脸上洗去阴霾和沉重,留下劫后余生的释然和轻松。一辆辆飞艇飞过隔离墙上空,往返于五大军区和南部沿海灾区。 克莉丝汀看到这幅画面时,心里除了欣慰还有担忧。 寄生潮来势汹汹,以雷霆之势席卷南部沿海,而其真正的目的却在整个华夏。现在,只能说它势如破竹的锐气突然被意料之外的五大军区削去,但是,并不等于这场战争的胜利就已经注定。 她能感觉到,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餐前甜品,正餐还没有上,克莉丝汀担心军区高层会被眼前突然的胜利蒙蔽住眼睛,从而放松警惕。 一夜的休息,克莉丝汀已经恢复到最佳状态。她向后扬起脖颈,打开双手舒展,筋骨放松发出磕磕的响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解开胶带,黑色浓密的长发海藻一般在身后散着,纤长的手指按上*控杆旁的水蓝色按钮,机器吱吱的扭动声,一个银灰色的机械臂伸出,上面是一个紫蓝色的小孔。 电子女声响起“清扫开始。”紫色微弱的光线便从小孔中散出,渐渐覆盖全车厢。克莉丝汀脸上的污泥和凝结的血块逐渐变淡,光线第三次扫描时,脸蛋已经完全白净。 她取下绑住右手的碎布,折叠好贴身放置。 把汽车飞行器停留在隔离墙南端,从小门徒步进入北端,经过一小段的黑暗前行后,一种拨开云雾,豁然开朗的感觉在心中升腾。仿佛是两个世界,车水马龙热闹的气息迎面扑来。 隔离墙北端由士兵把守着,专门负责安置逃难者。他们并不持有枪械,经历过这场灾难后,这种带有侵略性的危险武器只会加剧逃难者的恐惧心理,不利于他们获得归属感。 虽然已经有清洁系统的清扫,但是克莉丝汀的紧身红衣早在之前的战斗中划破得不像样子。 自然,她在通过时,被一个小兵拦下。 年轻的士兵朝她敬了一个礼,“你好,女士,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明。我们好给你安排编号和住处。”士兵大约只有16岁,青春期的变声还未结束,嫩稚的脸庞朝气蓬勃。 “你好”克莉丝汀边打开光脑边问道:“你是南中军区的新兵?这里每天通过的幸存者有多少人?” 小兵点点头,中规中矩地回答:“政府正在统计数据,据说头两天的人流量达到75万,这两天逐渐减少了。” 克莉丝汀抬起手示意,士兵上前一步,手腕上的光脑和克莉丝汀的接触,登记完毕。她左手在光脑投影上滑动,“这是工作证明。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现在看来,我并不需要和你们帮助安置了。” 投影上显示的是克莉丝汀的头像,指纹,以及职位。不是中将,而是少尉,uu看书 ww.ukanh.om 混到中将等级弄一个假身份轻而易举。 小兵肃穆:“是,长官,您请自便。上面有命令,军官不进行统一调配。” 克莉丝汀转念一想,问道。“对了,我去执行任务的期间,上面有没有下达什么新的政策?” 小兵回忆:“政策倒是没有,不过,今天晚上会在帝都军区举行一个的募捐。每个军区都有指派人数,而且邀请了华夏所有身价九位数以上的富豪。”好像感到自己的话太多了,他不自在地挠挠脑袋,“这则消息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长官应该有收到通知的。 看到小兵窘迫的样子,克莉丝汀展颜一笑,拍拍他肩膀,长扬而去。留下一个满脸通红的年轻人,目瞪口呆。 临近蒂西城的是纽华登州的结比城,这座城池与首府盛底德鲁城分位于纽华登的一南一北,是西南大地最大的两座城池。也是人流量上千万的七大城池之一。 逃难的幸存者通过隔离墙后全部被集中送往用塑料板子新建的观察中心,注射镇定剂。政府确定了两个方案,一是发放抚恤金,让想离开观察中心的幸存者确定情绪安稳后登记离开;二是待在观察中心,政府集中安排稳定的工作。 隔离墙刚开放的前两天,人流量的不断涌入,造成严重的交通堵塞,治安方面也出现重大的漏洞,但同时也流入了一大批资金,加速资本的运作。 不管怎样,在一系列命令下达执行后,这一大批人总算是解决了。 60. 世袭 募捐?克莉丝汀轻笑,果然是筹钱的好办法。 总统,军区,议会,华夏原来三足鼎立的形式已经在一百年来漫长的历史演化中改变。 帝国总统名存实亡,只掌握一些虚权,关于一些不重要的法律文献的修改以及一些涉外活动。 议会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群老家伙缺乏魄力,做事拖沓,而且前两天关于税收的更改很不得人心,虽然还掌握一些实质性权力,但是已经被削弱得厉害。 蒸蒸日上的只有五大军区,特别是在灾难面前,民众对军队的呼声空前绝后。而五大军区又以首都军区和上甫军区为首。 所以说,以这两大军区名义发出的募捐信息又怎么会不引人注意?名媛淑女挤破头颅都想嫁给军官,富豪们却也想以此为渠道开拓商路。五大军区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这下,耗资补齐了。 克莉丝汀打开光脑的通讯信息,上甫军区那边并没有发来相应的通知。以两大军区名义发出的宴会,克劳雷.特上等将军是一定会参加的。 华夏五大军区,一共三个上等将军。首都,上甫,德兰玛分别有一个。上等将军的职位一般来说是世袭的,也就是采取继承制,虽说是世袭,但是这些家族手中却掌握着真正的实权并控制着军区大部分资源。这三个世袭家族都是华夏开国的股肱,功勋卓越。 首都——蓝政,上甫——克劳雷,德兰玛——霍布鲁斯,其中又以蓝政和克劳雷两大家族的势力最大。这也就是德里克为什么会看不起克莉丝汀的原因。 哦,忘了说,克劳雷.特上等将军是克莉丝汀的爸爸。上等将军选定的继承人成年以后,只要获得上等功勋就可以直接位至中将。 或许,克莉丝汀在之前都对这些虚伪的宴会都表现得兴致缺缺,所以这次克劳雷.特也不打算通知她了。 既然这样,那她就不请自到好了。褚遂深的事是时候该和爸爸说一下了,只要他能再次回来,就算动用整个家族的关系也在所不惜。 61. 绝色 克莉丝汀坐在街道一旁的咖啡厅里,旁边是空管仓的入口,这和15年前的高铁一样,只不过,空管仓的覆盖面更大。 她已经换好了晚礼服,光脑的储蓄金库里是有资金储备的。 简约的色系,全黑蝴蝶翅膀抹胸,点缀零零星星的碎钻,犹如漆黑夜空的点点星光。胸前完美的弧度被勾勒出来,流苏刺绣的披肩,精致的锁骨和抹胸相互辉映,白皙的皮肤在黑夜的映衬下晶莹剔透。 晚礼服的下摆刚好裹到脚踝,些许褶皱别起,用几颗钉珠固定,黑色的粗跟彰显雍容华贵。 海藻般的头发挽起,一只小小水钻皇冠别在上面,两鬓垂下几缕发丝,高贵中带着凌乱和张扬。 脸上的妆容很淡,却特意在眉梢缀上半弧度的碎钻,眼眸在眉笔的勾勒下更加深邃,妖娆。 克莉丝汀拿起圆桌上白色的咖啡杯,小口小口地噙着,神情慵懒。她正在联系着副官,皱眉,通讯码被屏蔽了。随即她联系克劳雷.特的副官,眉头加深,一样的结果。信号屏蔽应该是为了安全着想,看来,爸爸已经带着上甫军区一行人出发了。 白色的陶瓷勺子在杯子里面搅拌,褐色的液体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打乱了倒影着的蓝色天空。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克莉丝汀起身,抓起桌上放置的白色手包,向空管仓走去。 一路上回头率极高,甚至许多人驻足观赏,直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消失在视线中才回过神来,还很恍惚,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62. 空管仓 空管仓是一节一节的,浮悬于空中的滑道管内。滑道管的上半部是半透明的冰晶画,五彩的颜色交杂在一起,勾织成缤纷的世界。 刷完手中的光脑,克莉丝汀走进头等舱。刚才,她使用的身份是某一名媛。 即便此时舱内都非富即贵,但大家的眼球还是立即被克莉丝汀吸引。除了第一眼的惊艳之外,那种欣赏不单是妖娆的外表,完美的脸蛋,凹凸有致的身材,还有她周身散发的由内而外的气质,一种风华绝代的气度。 克莉丝汀身旁坐着一位年轻的军官。一杠三星的肩章,平板的寸头,浓眉大眼,正望着窗外的冰晶画愣愣地出神。画中,一个少妇抱着襁褓中的婴孩幸福的微笑,眼中盈满爱意。上尉眸子很亮,有些湿润。 克莉丝汀坐下后他还没回过神,克莉丝汀双手环抱着,头微微左偏,枕在座椅突出的部分,阖着眼闭目养神。 他们对面坐着一男一女,和克莉丝汀相似的年纪,看起来像是情侣。男孩眉间透着桀骜,英伦风的马丁靴,v字领宽松毛衣,像一头刚脱离母乳的豹子。他的目光一直随着克莉丝汀移动,芥末绿的眸子,仿佛是狼,带着野性的侵略。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是单纯的欣赏。女孩看上去要平凡得多,一身粉嫩的蓬松蛋糕裙。不过,神情却骄傲得像只孔雀。 驶往帝都莫扎的空管仓上,坐着的大都是参加晚宴的名媛富豪,衣着华丽,脸上洋溢着兴奋,除了克莉丝汀这一节小厢外,都充斥着或大或小的讨论声。 女孩看到男孩这副模样,有些委屈,赌气着和对面的军官答话:“嘿,长官。” 年轻的上尉没有反映,她又用手碰了碰他:“你也要去参加晚宴的,对吧?” 感到手臂上的触动,上尉转过头,还是有些出神:“不”他感觉回答有些僵硬,随即又补充道,“我被指派去维持秩序。”不经意的一瞥,他看到旁边假寐的克莉丝汀,同样有一瞬间的愣怔。 发现男孩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女孩撇撇嘴,看着军官的肩章,继续问道:“上尉,你知不知道参加这次募捐晚宴的将级军官有多少人?” “唔”上尉压低声音,怕打扰到克莉丝汀,“首都,上甫,德兰玛三个军区的上等将军都会参加,或许他们的继承人也会来,至于每个人军区来多少人这就不清楚了。” 女孩眼中闪过一抹厌恶,随即勾唇,“看不出那群讨厌的难民还是有那么一点作用的。”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说的是在观察中心里那群幸存者,由于寄生体的血液会散发出腐化的恶臭,所以整片中心得不停地进行清洁消毒,整天都飘浮着过氧乙酸的味道。而且这些人精神受过刺激,时不时会错乱尖叫。 这句话倒是引起男孩的注意了,他皱眉,“在外面给我收起你的公主病。” 女孩的脸煞白煞白的,泪珠子在眼眶中转悠,“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的,从一开始两家联姻你就这幅表情,不表态,不说拒绝也不说同意。相处了那么久依然是这样,我是真的喜欢你嘛。”女孩的声音哽咽尖锐,她握拳拍打心脏,“看到你的目光在其他人身上转悠,这里也会痛的,它也有血有肉呐……” 男孩瞳孔里泛起一丝波澜,语气却没有多大起伏:“卡洛琳,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联姻的一开始我就说过它只是一场游戏,是你的角色扮演太投入了才会陷进去的。那么久以来,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我有没有说过我要照顾你,我有没有把你送来的礼物退回去,我有没有一次又一次地强调不要太投入不要太投入?!” 克莉丝汀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女孩眼中一滴泪水就那么滑落,满是颓然。她莫名地觉得女孩有些可怜,或许女孩有些娇纵或许她毛病很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对这个男孩付出的感情是真的,没有参杂一丝水份。 “是,你是什么都没说。”此时,克莉丝汀眼神已经清明,她直起身子注视着男孩,“但是,你又知不知道?你甚至没有明确地对她说过,我不喜欢你,我不想照顾你,我不需要礼物,这场游戏的结局只能是一拍两散!沉默有时候并不是拒绝,而是放高姿态的接受。陷入爱河的女孩永远都那么天真地以为着。” 克莉丝汀顿了顿,男孩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中将表情冷漠,戏谑道:“她喜欢你,并不是你有多么好,多么优秀。只是恰好在这一时期,你俊俏的小脸恰好引起人家姑娘的荷尔蒙分泌旺盛。” 女孩抹了抹眼泪,没有领情,狠狠道:“多管闲事。” 克莉丝汀声音虽然不大,但却犹如泉流一般清脆悦耳。 “啪啪啪”的鼓掌声响起,一个男人从别的小厢中站起来,走到克莉丝汀面前,左手背立,伸出右手,“很精彩的说法,不知道美丽的小姐能不能作为我的女伴一起参加今晚的宴会呢?” 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条长长的粉红色印迹从额头划到耳际,颜色已经很淡了,但是看得出原来的痕迹很深。右眼上缝上一块白纱布,贴着胶带,像是刚刚手术完成的样子。很熟悉,感觉像是在哪见过,克莉丝汀抿抿嘴,没能想起来。 男人见克莉丝汀没有答话,收回手,正正衣领,自负一笑:“忘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丘比津.冢卜……” 话还没说话,周围传来窃窃私语,“他和火鸡少将是什么关系?” “感觉上不像啊……” 火鸡少将,丘比津.智野。南中军区的六少将之一。 男人咧嘴一笑:“丘比津少将是我的弟弟。”他很享受周边其他人或羡慕或惊讶或嫉妒的反映,低头想要抚摸克莉丝汀的脸,“意下如何,小姐?” 落下的手被克莉丝汀身旁的上尉抓住,对面的男孩攥紧的拳头松开。 上尉甩开他的手,笑道:“轻薄淑女,这可不是一个绅士的行为。” 丘比津.冢卜有些错愕,他打量这位年轻的军官,然后看到他军服上的肩章,轻蔑一笑,眼中是浓重的厌恶:“不过是一个上尉,也那么嚣张吗?” 军官呛声:“那你是什么?” “就让我来告诉你,我是什么。”这一刻,上尉明显能感觉到丘比津.冢卜身上突然蔓延的煞气。那不像是简单的纨绔子弟凭借家里的关系作威作福狐假虎威,而是真正明白了血的味道,带着浓重的敌意。 卡洛琳害怕地紧了紧男孩的手臂,男孩没有拒绝,他身子微微前倾,怕上尉挡不住。 周边声音小了,渐渐噤了声。 突然而来的煞气让克莉丝汀警醒,一些细细碎碎的片段在她脑袋中回放,这个人,她想起来了!虽然只是远距离的见过一次。那个骑在眼镜蛇王上的男人。 拳头攥紧,指甲陷入掌心中,此刻,她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扒皮抽骨,但是经过一个晚上的沉淀,她开始冷静下来。u看书 .uukansu 现在不能轻举妄动,这个男人的关系网很复杂。他是什么身份?是怎么控制眼镜蛇的?和丘比津.智野是什么关系?和克林顿又是什么关系?南中的少将和克林顿是否互相勾结? …… 这一切答案全部在这个男人身上,在把这些都弄清楚之前,他的小命还得继续留着,而且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丘比津.冢卜手腕上的光脑突然一闪一闪地震动,他想到什么笑起来,煞气瞬间消散,气氛缓和过来,“开个玩笑,别放在心上。” 随即他转向克莉丝汀对面的两个年轻人,“想必这位是雷夫特家的小公子雷夫特.布伦达吧,这位应该就是登司法纳家的卡洛琳小姐了,幸会,两位也是来参加晚宴的吗?” 雷夫特家族和登司法纳家族在纽华登州乃至整片西南地区都排得上名号,雷夫特是军火世家,还涉及了很多毒品,地下钱庄的经营。登司法纳是一个古老的家族,以研究中药起家。雷夫特要洗白,而登司法纳要渗黑,两家联姻在无形中巩固了各自的垄断地位。 布伦达简单地点点头,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得罪将级军官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丘比津.冢卜顺着台阶下来,他笑笑:“那么,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他走后,克莉丝汀向着身旁年轻的军官以及布伦达微笑,“谢谢。”这一声道谢是真诚的,她现在的身份是名媛,如果丘比津.冢卜真打算对她出手的话,反抗起来会把一开始苦心经营的身份毁掉。而克劳雷家族顺位继承人的身份曝露出来会对她很不利。 63. 热络 两人分别点点头,气氛开始缓和下来。 上尉伸出右手,“你们好,我叫康斯坦斯”说着,他指了指肩章,“在南中军区任职,军衔上尉。” 克莉丝汀握住他的手,想了想,道:“达茜,达茜.玛丽” 雷夫特.布伦达站起来,俯身低头与克莉丝汀的脸颊轻触,又立即分开,正色道:“雷夫特.布伦达,雷夫特家族,第17代长孙。”言下之意就是,半个掌权者,顺位继承人。 明明只是个问候的动作,卡洛琳盯着克莉丝汀充满敌意,挑衅道:“卡洛琳,登司法纳家族32代继承人。”除了军官之外,就属商人的地位最为崇高,同是坐在纽华登州出发的空管仓里,就算克莉丝汀是某一富商的孩子,她也有自信克莉丝汀的家族绝对没有登司法纳家族强大。况且,达茜?西南地区什么时候出现过这样一个世家?完全没听说过。 这下,算是全部认识了。 克莉丝汀毫不在意的样子再一次激起卡洛琳的醋意,碍于布伦达在一旁,卡洛琳没有发作出来。 布伦达坐下后,拿起小桌上的玻璃杯,轻轻摇晃杯中的伏特加,液体摇曳,“叫我布伦达吧,方便交流,我可以称呼你为玛丽吗?” 克莉丝汀答:“随意” 杯子中的冰块碰撞,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请恕我冒昧,我在纽华登州呆了很长时间,却从未听说过达茜这个家族……康斯坦斯上尉,你说是吗?”他的话没有说完,有些话不需要讲明白。 康斯坦斯明白这是知根知底地试探,也属于商人间小小的刁难,他想为克莉丝汀解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卡洛琳坐在一旁,安静得像只猫。 “嗯,确实很冒昧,而且见识也不怎么丰富。”其他人没想到克莉丝汀会这么说,愣了一下。 卡洛琳想出言反驳:“你……”被布伦达阻止。 克莉丝汀举起桌前玫红色的鸡尾酒,轻酌一口,“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达茜并不是西南这片地区的势力。” 华夏之大,其中鱼龙混杂,势力之多,数着地图都很难说清楚。而首都,上甫,南中,沿边,德兰玛五大军区基本上垄断了这片国土的军火供需。类似雷夫特这样的军火世家,在纽华登州上也必须仰仗南中军区才能借以生存。 一般军官的想法都比较直接,不会顾忌太多,康斯坦斯心中有疑惑,他有些担忧地问:“玛丽怎么会来这里呢?纽华登州最近很不平静,一个姑娘家那么漂亮,身边又没有其他人,很容易遇到刚刚那种情况。” “我是来找人的” 康斯坦斯问:“找到了吗?” 克莉丝汀语气柔和下来:“找到了”目光飘忽。 寄生潮爆发后,几个军区对待南部沿海地区的不同态度成为了矛盾的导火索,压垮五大军区长期极力维持和平面孔下的一根稻草。积压已久的矛盾点燃,间隙一天天变大。 克劳雷.特上等将军想借此机会联合首都军区,一举控制其他剩下的三大军区。政治联姻成为最有效的手段,作为克劳雷家族的顺位继承者,克莉丝汀便只有作为政治的牺牲者。于是,她逃跑了。 中将嘴角露出一丝苦涩,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这次回去妥协后,大概再也走不掉了。 “玛丽,玛丽?”布伦达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克莉丝汀回过神。 康斯坦斯转过头,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了?” 克莉丝汀摇摇头,猛地灌了一口鸡尾酒,然后放下,杯子和桌子碰撞,“乒乓”的声音。玫红色的酒渍沾在嘴唇上,妖艳的色彩。 卡洛琳看不惯她惺惺作态的样子,你知道的,嫉妒中的女孩是没有理智的,她露出一贯高傲的神情,打破这份沉默:“达茜是要一个人去参加宴会吗?”她故意紧了紧布伦达的手,言下之意是,你的男伴呢? 克莉丝汀不想回应她的挑衅,这个女孩把喜怒都表现在脸上,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假蠢,登司法纳还能护着她多久呢? 布伦达松开卡洛琳的手,讽刺道:“把一场相互联盟的勾结冠冕堂皇地标立成募捐晚宴,两个上等将军也不怕野心被涨破了。” 康斯坦斯皱眉:“请注重你的言行。” 布伦达瞥了他一眼,没有反驳,的确,雷夫特家族还没有强大到与上等将军叫板的地步。 速度太快,空管仓外的冰晶画已经模糊不清了,舒缓的音乐响起。 “他说得没错,华夏要变天了。”克莉丝汀沉声说,“是时候确定立场了。”她把声音压得很低,与嘈杂的环境相比,几不可闻。 康斯坦斯打开光脑,启动屏障,把他们的声音控制在这一个小厢内,类似这样的讨论,是违反联邦法律的。 对于刚见面的人,这种触及敏感政治问题的交谈本来不该出现的,但是,很奇怪,三个人理所当然地这样做了。 电子女声提示“系统启动完毕” 康斯坦斯舒了一口气,“南部沿海的沿边军区因为寄生潮已经遭受了大的创伤,南中和德兰玛的实力又一直不如首都和上甫。现在,已经有许多势力蠢蠢欲动了。” 克莉丝汀笑:“今晚将会是个吃人的夜晚,全是猎人和猎物,一不小心就会被吃抹入腹。” 卡洛琳不想参与他们,自顾自把玩着光脑,半透明的投影在她膝盖上方悬空耸立着。背对着投影的人是看不清投影上内容的。她抬起头装作不经意地往三人方向望了一眼,手指有些颤抖地摸上录音系统按键,心跳渐渐加速,卡洛琳轻咬嘴唇。 突然,她感到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锐利的目光灼射着她。犹豫零点几秒,最终还是颓然地放下手。卡洛琳抬起头心虚地寻找目光的来源。 克莉丝汀和布伦达在愉快地交流着,康斯坦斯仔细听着,时不时插入一两句意见。卡洛琳皱眉,那么具有压力的目光到底是谁的? 思考间,uu看书 ukansu.co她听见布伦达这样说:“克莉丝汀,如果达茜家族在首都军区没有派人来接你的话,那么,不如跟雷夫特家族一块吧。雷夫特虽然不能和将级军官对抗,但是,他们同样也对我们存有两三分忌惮。” 这就是明显的拉拢了。不论从气度还是穿着上,克莉丝汀的表现都不像是普通人,那她身后的达茜家族也不是什么小角色。作为雷夫特的顺位继承人,布伦达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卡洛琳注视着克莉丝汀,中将面容沉着,对于这个西南地区大势力的拉拢并不表现出喜悦。 她微敛眸子,仿佛在思忖着布伦达的提议,但是卡洛琳知道她不是。从侧面看去,克莉丝汀眉梢分明是微微挑起的,她对这个提议没有一点心动!达茜家族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家族? 确实,克莉丝汀委婉地拒绝了:“我爸爸已经抵达首都军区了,谢谢你的好意。” “唔”布伦达也不多说什么,这种程度的示好已经足够了。 空管仓中的播音响起,“请各位旅客注意,请各位旅客注意,本次9588列班即将抵达目的地帝都莫扎,请所有乘客做好安全措施。” 1分钟后,空管仓的速度减慢,由于惯性向前滑动,然后停住。外壁的冰晶画逐渐清晰可见。 一小节一小节空管仓相连的部分脱开,像在整条管道索中一粒粒胶囊。管道索的最末端,一个漏斗形的开口连接着地面。空管仓接近开口时,四周机械臂控制的吸盘伸出,牢牢吸附着空管仓。 倏地一声便往下滑。 失重的感觉瞬间袭来。 64. 前奏 六十四.前奏舱门开启后,乘客陆续出去。 四个人一起出去,卡洛琳,布伦达,康斯坦斯,克莉丝汀。四个风格迥异又光鲜靓丽的人立即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卡洛琳的可爱和傲然,布伦达的放纵与不羁,康斯坦斯的英挺与正直,克莉丝汀的妖娆与高贵。蛋糕裙,牛仔裤,军装和晚礼服的搭档,明明那么不伦不类,却又因为人物的出色而格外和谐。 克莉丝汀看了看时间,17:10pm,还来得及。 候仓室里满是人,布伦达接通光脑,短暂的对话后,对着克莉丝汀和康斯坦斯道:“雷夫特的汽车飞行器已经在外面等候了,那么,咱们就晚宴见吧。” 卡洛琳挽着他的手,凑到克莉丝汀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最好再也别见。”然后向着康斯坦斯微笑,“晚上见。” 两个人走远后,康斯坦斯偏过头问克莉丝汀:“你呢?” 克莉丝汀“我直接过去,你要不要一起?” 康斯坦斯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他和克莉丝汀并排走着:“达茜家族没有派人来接你吗?这次晚宴的排场非常,而且检查力度会提高很多,所有通行证的权限将提高一个等级。如果一个人单独进去的话,要经过很长时间的排查。” 整个接收台一共5层,而空管仓停留在接收台最高层面的大平台上。两人站在履带上,一层一层地往下面去。 克莉丝汀点点头,“我明白的,不用担心。” 康斯坦斯压低声音:“还有个事我也想说一下,这次的宴会可能不止是今晚。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如果单单是一个晚上,上面遣派的校尉级军官应该不会那么正式地编排为3组进行巡逻,势力划分的结果没有出来前,很难离开。” 走到候仓厅出口,克莉丝汀伸手拦了一辆接送的汽车飞行器,拉开门,和康斯坦斯一起坐进去。 对着驾驶员说:“首都军区,地面行驶。” 车子发动,她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开口道:“不会的,五大军区还没有到完全决裂的地步。特别是,寄生潮这个爆炸性灾难还没有解决,这时候这样做会引起国民恐慌甚至暴动。至少,现在他们还不会撕破脸皮。” “的确,关键时刻是该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的。”康斯坦斯沉吟着,片刻后他才问出心中的疑惑:“那么,达茜家族是确定要跟随上甫克劳雷.特上将军吗?” 他没有期望克莉丝汀会回答的,但是,却又有些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他知道自己肯定会留在南中的,南中和上甫的对立也是必然趋势,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对于之后刀刃相向的对立局面,他想要一个心里准备。 “嗯”克莉丝汀肯定地回答,她不是达茜.玛丽,也没有达茜家族。从头到尾,她只是克莉丝汀,只是克劳雷.特上等将军的亲生女儿,只是克劳雷家族的顺位继承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她组织词汇,补充道:“如果……如果你想从南中转到其他军区,我可以帮你。” 这样说很没有礼貌,但康斯坦斯知道她是一片好意,他回答:“不,暂时不用。” 专用的汽车飞行器在驾驶员和乘客座位间有一个透明的栏板,并不担心谈话的内容会泄漏出去。 准备到6月份了,这也意味着夏至日快到了。傍晚时刻,天空还是一片亮堂。 克莉丝汀拨弄着手中的光脑,绿色的接通标志亮起。她舒了一口气,万幸,终于联系上爸爸的副官了。她把模拟耳机戴上,有些歉意地向康斯坦斯点点头。 那边传来兴奋的声音“克莉丝汀中将?!”福尔曼副官已经跟随她爸爸30多年了,从小看着她长大。克劳雷.特上等将军繁忙的时候,也是福尔曼带着她的。两个人的关系,比起上下级,更像是父女。 克莉丝汀露出笑容,“福尔曼叔叔” “将军和蓝政.凯比上等将军正在会议室中面谈,现在没办法联系上。”福尔曼遗憾地说,这两父女已经很久没联通过通讯了,“你这些天跑哪去了?将军虽然不说,但他心里很担心。父女哪有隔夜仇的,诶……” 克莉丝汀道:“暂时不用麻烦爸爸了,我想去参加今晚的募捐晚宴,叔叔把上甫的通行证传到我光脑上吧。” 福尔曼疑惑:“你不是一向最讨厌这样的宴会吗?” 克莉丝汀笑:“现在也很讨厌。”只是,有不得不参加的理由,“叔叔暂时别问了,到时候就知道了,大概还有10分钟我就会到达上甫军区,我先挂断通讯仪了。” 福尔曼站在会议室门口叹气,为了这次克劳雷和蓝政联姻的事,克莉丝汀第一次和将军发火。从小看着她长大,这孩子的倔脾气他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大事,克莉丝汀是不会那么轻易妥协的。 另一边,汽车飞行器已经接近上甫最外围的铁栅栏,庄严肃穆的建筑倒映在黝黑的眸子中。 看着欢声笑语中的人群,她突然愣住了。uu看书 .uukanshu 车窗上倒映着的是她疑惑和挣扎的神情。她自嘲一声,克莉丝汀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的畏首畏尾了? 要救活褚遂深必须触及一个军部讳莫如深的问题。 这样一来,上甫和首都军区联合的确是最好的方式。但是,上甫和南中联合,和沿边联合抑或和德兰玛联合又未尝不可呢? 首都军区的实力虽强,合作的代价却也太大。 为了一个人而妥协,然后牺牲自己,那不是她。 无论什么时候,克莉丝汀就该是一个骄傲的人,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这点困难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 那一刻,她改变注意了。 既然一开始就反对这场联姻,那么后来又何必妥协呢? 一辆辆名牌汽车贯纵而入,雄伟的大门边各十辆皮卡依次排列。闪耀的光环,左边是飞龙,右边是虎鲸。每辆皮卡上站着两名礼仪兵。 汽车停下,康斯坦斯打开车门。俯身,递出右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克莉丝汀将手搭在康斯坦斯右手上,黑色的粗跟高跟鞋从车厢内踏出,着地。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挽上康斯坦斯的臂弯,两人向里面走去。 淹没在众多豪车中,两人乘坐的接送车就显得很寒酸了。 一段路程后,克莉丝汀推推康斯坦斯,“你先去复职吧,我刚刚已经联系家里了,晚上见。” “那你自己小心。” 65. 凯撒 整个上甫的占地面积很大,分为外中内三层。外层维多利亚铁栏,中层格玛铁栏,内层华尔维铁栏。 所有地方富豪的汽车飞行器全部停留在最外层,而军官的军用皮卡则可以停留在中层,只有三位上等将军的专车可以长驱直入。仅仅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军区的地位有多么高崇,其中又以上等将军最盛。 当然,晚宴的场所是内层最中央的大厅“凯撒大殿”。 凯撒大殿分为两层,第一层用于举办宴会和各种活动。富丽堂皇的大厅边缘立着16根大理石圆柱,柱体晶莹剔透,犹如莹润的玉,散发出柔和的光。 16条飞龙腾空而起,圆睁的双目,飘逸的长须,凛凛而立,不怒而威的气势一展无遗。与西方邪恶的黑龙不同,它们是自古传承下来正义和强大的形象。也是首都军区乃至整个华夏所标榜的正能量。 东北角的旋转楼道一直延伸到二楼,米白色的雕饰扶手,生满锈迹的支撑铁柱,装饰着点点青苔。 浮夸与复古的融合,奢华的内敛。 二楼椭圆的台沿以圆柱作为支撑点,向内扩开一条小道。走廊延伸出去的阳台,可以俯瞰到周围茂密的树丛,精心修剪过的枝桠。后花园里的小圆桌,散落几片绿叶,一阵一阵的晚风吹拂着,和煦自然。 圆柱底下是七层矮矮的阶梯,阶梯和圆柱是同一色系,整个大厅的边缘就像折起的蛋糕裙。 样式繁华复杂的大灯吊在大厅的正中央。和地面对应,天花板也是折起的形状,唯一不同的是,它是突出来的,像旋转的尖锥。一层一层的叠层中镶嵌着小灯,每一层都是不同的花式。 夜幕已经悄悄降临,镶银的金属大门隐去了光华的外表,透出一种深沉的厚重。两扇大门敞开,明晃晃的亮光从门里透出。 棕红间黑的绒毛地毯铺满整个大厅的地面,从门中延伸出去,剪裁的地毯一直铺到军区的中层格玛铁栏。 漆黑的夜色中,凯撒灯火辉煌。 66. 中将 华尔维铁栏中间进入的大门被人为地分成8块,每块都有4位中校4位中尉把守,人群陆陆续续进场,他们守在华尔维铁栏边一一核对通行证。 8块小入口通过的身份都有明确的讲究。 i区是上等将军以下将级军官的入口。当然,这个区并不需要通行证,5大军区一共才30来位将级,混到这个级别,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ii区是校尉级军官的入口,iii区到vii区是富豪名媛的入口。 至于上等将军,凯撒后花园通道的专用门已经开启。 克莉丝汀是随着人流一起过去的,这个点人群基本已经陆陆续续入场完毕了,只有小波的人余在后面。 她看了看光脑上的通行证和几个通行区域。克莉丝汀作为中将是不需要通行证的,就算再少露面,克劳雷家族也不会让自己的顺位继承人就那么淹没在众人的视线下的。 但是,前提是,克莉丝汀愿意曝露身份。 如果是福尔曼副官的话,给她弄的通行证很有可能是校尉级军官的。不过,福尔曼的经验很老道,说不定能猜到自己的用意。 她低头看着光脑上的条形码思忖,后面的女人在窃窃私语。 一个甚至很轻蔑地故意大声道:“看她的样子是没有通行证吧?进不去就别在那儿处着挡道。” 男人们,特别是单身男士目光很暧昧地扫视着克莉丝汀,不过都没有出言帮忙。有时候,看一出戏其实更有意思。这些生在金钱堆,泡在金钱蜜,睡在金钱罐的人,世界上有什么东西他们玩不到? 可惜的是,克莉丝汀并不打算搭理这些肤浅的人。 试一试吧,克莉丝汀径直走向v区,这一区属于富豪名媛区,后面的女人露出失望的神情,渐渐低下头。 中尉格式化道:“请出示您的通行证。” 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展开,手掌朝上,指着身旁齐腰高的扫码仪器。 克莉丝汀把手腕贴上去,光脑靠近扫码仪器一刻,“叮叮,叮叮”的震动响起,在一排绿色的通行符号中,红色的禁止通行符号醒目而突兀。 中尉面无表情道:“很抱歉,您不能入内。”他有些怜悯地望着克莉丝汀,这些高层次的晚宴,很多军官都来参加,想借此混进来的女人不计其数。 怜悯?这些轻微的变化没有逃过中将的眼睛,嘴角勾起,戏谑一闪而过。 有好戏了?排在后面的人又开始兴奋起来。 “这人怎么会那么不要脸?” “总有人想借着自己的一点姿色,白日做梦。” “也不过是这样嘛。” “是我的话早走了,还处在那儿干嘛呀?” “嘿,小妞,你跟着我,我带你进去。” “来吧来吧,到我身边来。” …… 女人看到漂亮的女人喜欢落井下石,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喜欢出言调戏。 克莉丝汀顿了顿,转过身子,往旁边的ii区走去。 后面像炸开了锅。 “进去不成,她是想直接勾搭上军官吗?” “真是胆大呢……” 男人们起哄,朝刚刚喊话的男人道:“人家看不上你。” 哄笑声响成一片。 那么大的动静早就引起其他区的注意了,樱郢,英伯查等南中军区一行人正往i区走去。樱郢蹙眉:“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火鸡少将丘比津.智野接口:“不如咱们去看看吧。”说着举步便往那边走去。 “还是等等吧。”英伯查提议。 樱郢点点头,生生止住了丘比津.智野的步子,他烦躁地踢踢地面上莫须有的石子,丘比津的性子风风火火,等待这种事实在不适合他。 克莉丝汀有些无奈地走到ii区,那么多人注目并不是她本意,她加快步子。 可是在一群多事的人面前,她这幅模样就是在落荒而逃了。 本来陆续进去的军官主动给她让了一条道,说不清楚这些人抱着的是什么心态,他们通常只喜欢仗着高人一等的身份围观别人出洋相。 作为礼仪官的中校很鄙夷地看着克莉丝汀,冷漠地开口:“通行证” 克莉丝汀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在她手腕即将触上扫描仪器的一刻,一个男声诧异地响起:“克莉丝汀中将?” 这一声就像是在沸水中投入一颗小石子,瞬间炸开在人群里。大家都蒙住了,他叫的是谁?眼前这个女人?!大家纷纷转向声音的来源,这一转头,一群人哽住了脖子,磕磕巴巴说不出话了。 发声的谁?眼前这个男人?他是谁呀,u看书w.uukanshu.om算哪个葱? 不知道,不认识呀。 没关系,看看人家穿的军装,看看军装上的肩章。 还是不懂?! 没关系,看看人家站的位置,i区! 知道i区什么概念吗?没有少将的军级你站在那儿充什么胖子?!再看看他身边站着的其他六个人,不认识肩章还能不认识军服上鹰隼的标志吗? 这样一来,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克莉丝汀微笑着转过头,向他们一伙人点头示意:“樱郢中将,英伯查少将。”她这一答应,算是自己承认身份了。 英伯查友好地指了指i区:“将级军官可以使用i区通道,不需要通行证。” 周边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一些人尴尬地低下头。 刚才是谁说她不够身份的?你吗?你?! 不,不,不是我,我什么也没说。 刚才是谁要带她进去的? 你听错了吧,哪个混蛋胆儿那么肥?! 一群人望天画圈圈,嘴里嘀咕。 您老是中将就正正经经地穿着军装行吗? 就好好的从i区进去行吗? 穿着一套晚礼服晃荡什么呀? 和我们这群小虾米抢通道干嘛呀? 把我们这群当逗比耍很好玩呀? 小心肝到现在还是扑通扑通地跳。 另一群人低头装着鸵鸟。 …… “我们进去吧” 樱郢问,“克莉丝汀中将,一起?” 2个中将,6个少将一起从i区进去后,留下一部分人目瞪口呆。 67. 引入 晚宴开始有一段落了,凯撒大殿两边各放置有两条长长的桌子,铺着嫩蓝色的桌布,桌子上放着长烛,摆满了各种糕点和酒水。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侍者。 这只是开场的前奏,来的大多数是富豪名媛,军官目前还很少见。几根大圆柱后面的台阶上摆放着皮质沙发和水晶桌,类似休闲台的地方供人们休息。 钢琴弹奏的轻音乐缓缓流淌,所有人脸色都挂着微笑。如果不是自然的,那就是伪装到了极致,就像完美的瓷器,毫无瑕疵。 华尔维铁栏到凯撒大殿还是有相当一段距离的。 克莉丝汀和南中军区的一行军官走在一起,尽管对于克莉丝汀的行为很不解,但大家都刻意忽略过去。 两个军区的高层见面,总是要叙叙旧的。 樱郢开口:“中将,克劳雷.特上等将军的身体安好吗?” “叫我克莉丝汀吧,毕竟您比我资深许多,”樱郢并不是小心眼的人,但克莉丝汀这一番示弱的话还是让人心中舒服许多。 寂静的夜晚,军靴踏着地面嗒嗒的声音特别醒目。 克莉丝汀回答道:“爸爸的身体很健朗。”并接着说道,“这次在莫斯巴达的救援还多亏了英伯查少将。” 英伯查客气道:“哪里,德里克少将也帮了不少忙,中将的救援信号发送得很及时。” 此时,一行人走到喷泉旁,莹莹白玉砌成的池台在月光下犹如流动的水纹,氤氲着朦胧的微光。复古的长方形池台中央矗立着十二生肖的头像,铜铸的头像栩栩如生。 水流从它们各自的嘴里喷出,凌空射入两旁对应的承接圆盘里。通道上,水珠撞击圆盘的声音清脆悦耳。一串串水流连成一片的水帘,横在人们头顶上方,就像一张透明的弧形遮蓬。 润湿的空气使周边的燥热都减轻许多。 水流溅起的水花,弹起的水珠偶尔轻触到过往的人。一滴晶莹的珠子粘附在克莉丝汀眼角,像透明的泪,倾诉无言的忧伤。 惠灵顿少将由衷地赞叹:“不亏是华夏第一军区,果然很精致。”她是南中唯一的女少将。 樱郢没有遗漏英伯查话中的信息,她疑惑道:“克莉丝汀当时怎么会在莫斯巴达?据我所知,即便是双s救援,军区出动的指挥官也只是少将,中将是不需要亲自上前线的。” “樱郢中将说的没错,”克莉丝汀点头,“我是由于个人原因加入奔雷小分队的。” 英伯查惊讶道:“奔雷小分队?那不是南中军区派遣的队伍吗?我印象中褚遂深那小子也在里面,上次见面也没有能好好叙叙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脸上露出怀旧的笑容。 在上次褚遂深和蒯子谦闯入南中煽动士兵,带出武器,尔后又摧毁拟生声噪装置时,南中高层对他还活着的事心里都有了谱。杜蓝斯和吉麦尔的矛盾虽深,对与那个年轻人并没有什么过节。英伯查会提到褚遂深这个名字,也是考虑到这一点。 克莉丝汀舒了一口气,这正是她要引入这个话题的原因,终于说到点上了。她声音低沉:“他死了。”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英伯查摇晃一下,险些站立不稳。 中将把那天发生的事复述一遍,“我亲眼看到的,我赶到的时候,他连骨头都不剩了,只留下一块破碎的衣角。” 英伯查脸色倏地煞白,眸子变得浑浊,他激动地紧紧抓住克莉丝汀的手臂,注视她的眼睛,求证似地问:“这是真的?” 克莉丝汀恍惚间看见了英伯查眼中的萤光,在心底祈求这个消息是假的,然后小心翼翼地求证。这个戎马一生的少将,这个硬朗的男人,此时弥漫的悲伤不下于自己。 她狠下心点点头,“是真的。” 英伯查颓然地松开手,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对于褚遂深和蒯子谦来说,英伯查即师即父。同样的,对于英伯查来说,两人也相当于自己的孩子。 樱郢此时也有淡淡的惋惜,她安抚性地拍拍英伯查的肩。 在来参加晚宴之前,克莉丝汀就把褚遂深和南中之间关系网调查得很清楚。看到两人此时的表情,她知道她把事实说出来赌对了。 克莉丝汀放缓脚步,开打光脑的屏障,和康斯坦斯在空管仓打开的那个相同。但是中将级别的屏障无疑比上尉级别的安全性高上许多,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她说道:“对于这次晚宴,除了募捐,想必更深层的原因诸位都很清楚吧。” 几个人神情严肃,露出警惕的目光,包括惠灵顿和丘比津。杜蓝斯派和麦吉尔派的关系虽然水火不容,但是两者毕竟都属于南中军区,而克莉丝汀却是上甫军区的,在没有联盟之前,双方的立场都不确定。 樱郢皱眉:“克莉丝汀中将想表达什么?” 克莉丝汀轻笑:“没什么。” 68. 说服 她盯着英伯查逐字逐句道:“我想救褚遂深。” 丘比津道:“那小子和晚宴有什么关系,和联盟又有什么关系?况且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要死人复活就算是现在的科技水平也是异想天开吧。” “大家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克莉丝汀轻声道。 几个人沉默,沉吟片刻,英伯查开口:“你说的是,备用人?” 在场的少将中将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备用人是所有将级军官都配备的医用人。一旦军职升到将级后,军区便会为个人提取干细胞,然后放入培养皿中培养出全新的个体。 和克隆类似,但是备用人是没有意识的,平时被放置在冷冻保藏室内。当军官受伤需要输血或者要换置器官骨髓时,便直接从备用人身上取用。 这些措施是为了是换置的器官百分之百契合,没有后遗症。一个备用人的制造价格在5亿美元上下,这也是将级军官的最高福利。 樱郢沉下脸,压低语气:“联邦法律已经明确规定备用人只能用于医学方面的治疗,将级军官一旦丧命,备用人也会马上被销毁。” 的确,如果不这样规定,将级军官在死后就可以不断地使用备用人进行复活,这样一来权力就会被紧紧拽在一个家族手中,积累大量人脉,滋生腐败和垄断。 所以这种事是绝对不允许的,联邦总统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有的这条法律。 克莉丝汀道:“这条法律大家不用理会,我只是希望大家在几天后的最高联邦军事议会上好好使用自己手中的投票权。” “褚遂深作为特工他本身的级别根本没达到可以拥有备用人,最高联邦军事议会也不可能为了这点事专门进行投票。”惠灵顿反驳,“况且把他救活对南中有什么好处?” 前面的那么多铺垫都是为了后面那一句。眼前的形势很有可能是首都军区和上甫军区联合,大家都深知褚遂深的能耐,把他救活无疑是给自己增加一个可怕的敌人,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南中不会干。 克莉丝汀对惠灵顿的咄咄*人毫不在意,简单地瞥了她一眼:“现在我们心中所想的首都和上甫联盟只是猜测,什么是猜测?就是不具备真实性的想象。还是说,南中军区真的希望首都军区和上甫军区联合起来?” 樱郢往前跨上一步,站在惠灵顿身前:“你威胁我们?”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中将是实打实的,从那凌厉的眼神和浑身散发的压力就可以看出。 “绝无此意,”克莉丝汀微笑,语气陈恳,“只是希望,如果形式朝着对南中有利的方向发展,也请大家在最高联邦军事议会上帮我这个忙。” 英伯查在一旁沉默,于私,他同样希望褚遂深复活,于公,身为南中的少将,对南中有弊的事他也要竭力阻止。 惠灵顿问:“中将和褚遂深是什么关系?” 其他人也很关心这个问题,它代表的含义很重要。 克莉丝汀抿唇不语,她和褚遂深是什么关系?其实她自己也想知道,明明只见过两次面,只共处了短短一天,情感的羁绊就已经那么深了吗?或许,这又只是她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克莉丝汀中将,”樱郢加重语气,“请不要回避这个问题,它对于我们的考量结果很重要。” 必须得弄清楚,克莉丝汀做这件事是出于个人情感还是牵扯到家族利益,才能判断出她会不会为了那个结果不遗余力,从而猜测形式的走向。 上甫的顺位继承人手中掌握的资源,联系的关系网都不容小觑。 克莉丝汀勾起嘴唇,露出一丝苦笑,说得十分艰难:“我们,没有关系。” 这句话一出来,其他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丘比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上甫军区的掌权人可是克劳雷.特上等将军。” 他的意思很明白,虽然克莉丝汀是克劳雷家族的顺位继承人,但是毕竟不是可以完全做主的那个人。况且,她与褚遂深的关系又不明确,这很难说服他们相信她。 凯撒大殿的光亮已经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克莉丝汀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两指并起放在眉间:“以虎鲸的名义。”她的眼神是坚定的,毫不犹豫,毫不后悔。 不仅是丘比津,所有人心中一震。以军区名义敬礼代表着最高级别的诚挚。 足够了。 樱郢斟酌着开口:“我们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 克莉丝汀知道,她的态度已经松动了,这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她把屏障取消,“希望樱郢中将能慎重考虑。”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凯撒门口。 69. 流萤 整座凯撒矗立在华尔维铁栏的正中央,深邃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月亮很明亮却不怎么圆,洋洋洒洒倾泻下一帘朦胧的轻纱。在漆黑中,犹如鎏金的细沙,细细碎碎,那一颗颗的星星便是其中点缀着的最璀璨的钻粒。 凯撒大殿被前后两个花园包围着,它们有着很好听的名字,分别是流萤和火舞。 流萤模拟了雨林的生态系统。 硕大的海芋,犹如撑起的巨伞,晚上漆黑的环境中并不能看到叶片上那清晰的纹路,系在叶片尖尖的绿色小灯,远方更深处隐藏在夜色中的植物,犹如鬼魅,神秘的触觉。 飞舞的巨藤攀援着地面的岩石扶摇而上,虬结缠绕的枝条在树冠上面伸展,这一片地区打开的是橘色小灯,橘黄色氤氲着朦胧的梦幻。粗如手臂的巨藤,从地面斜飞上二三十米高的大树,*的藤条悬挂在高大的树冠下面,有的还自己缠绕,成垂吊的大小不同的环结。 偶尔猕猴,懒猴在上面打秋千,悠闲自在。 复原的裸子植物桫椤,苏铁,银杏,水杉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和一亿多年前的中生代侏罗纪一样的奇观,缩小版的恐龙比比皆是。剑齿龙横行霸道,横冲直撞,体娇小的爬树龙灵巧地在树木间跃来荡去,始祖鸟时而奋力奔跑,时而展翅低飞…… 还有一些猛禽,巨大的猛犸象和独角兽各不相让,争食着淀粉丰富的桫椤,身披坚甲的恶蜴张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地盯着猎物…… 红色的灯光掩饰不住肃杀的气氛,这是明争暗斗,弱肉强食的世界!这一区的一切全部是特制的钢化玻璃隔离起来,让这些动物自由行动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望天树的根茎向地面伸展着,逶迤延伸的板根支撑着它巨大的枝干。 还有那一簇簇开在枝桠上的火烧花,一串串结在树干上的木奶果,茫茫绿海中点缀着的撮撮红色在灯光下闪灼。 …… 流萤开辟了行人通过小径,刚刚克莉丝汀一行人并没有从流萤经过,而是走了最便捷的通道。 此时,从流萤出来四个人。 克莉丝汀眼尖看到,停下脚步,没有随樱郢一块进去。 她迎上去,朝其中的两个敬礼,“爸爸,蓝政.约翰斯上等将军。福尔曼叔叔,布什约旦少将。” 没错,这四个分别是上甫和首都军区的两位上等将军和他们的两位副官。 福尔曼和布什约旦向她回礼,他俩穿着整齐的西装,头发打上发油全部往后梳,总体上感觉很严谨。 看到克莉丝汀,福尔曼很是欣喜,皱巴巴的脸上满是笑容。 克劳雷.特和蓝政.约翰斯穿着就相对随意了。 前者是一套简单的黑色衬衫,在胸口别了一枚金色的别针,吊着几根麦穗状的纹式。他和克莉丝汀有七分相似,只是脸庞棱角更加坚毅,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刻上过多的痕迹,却又留下时间洗礼后的成熟与稳重,少了一份锐气。 后者穿着燕尾服,高大挺拔的身躯挤在小小的黑色布料中,并不怎么协调。解开两颗上衣扣的白色打底衬衫,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纹理。这是一个体格很棒的将军。 面对克莉丝汀,克劳雷.特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欣喜,只是淡淡地点点头,但是眉角弯曲的弧度以及微微折起的细纹泄露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用马蒂吉的话来说,这也是一个闷骚的男人。 反倒是蓝政.约翰斯显得很高兴,他上前给克莉丝汀一个拥抱,“好久不见了,小姑娘。我想想,大概有五年了,真是越来越有气质了。马逸夫之战干得漂亮啊,那么优秀的女儿,你不知道你爸爸有多自豪。” 马逸夫之战是2029年华夏和领国马逸夫爆发的小规模战役,为了争夺一小块领土的主权,马逸夫在克林顿的暗中支持下,率先出兵华夏西北省城。 克莉丝汀是当时代表上甫的副指挥官,冷静,理智,顾全大局。她带领的小分队以闪电般的速度击败目标,又在西北各地埋伏游击,所向披靡,被当时的马逸夫人称为“魔鬼军”。 一个月后,战役结束,而克莉丝汀也凭借卓越的功勋直接晋升中将。 “这次干得不错。”难得的,克劳雷.特也目露赞许。 福尔曼在一旁插嘴,他就像是自己受到了赞许,眼中满满的都是自豪:“第一次实战就打得小马逸夫屁滚尿流,这种成绩比起当年的将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克劳雷.特没有反驳。 “哈哈哈哈”蓝政.约翰斯爽朗地笑道:“当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轻人就是该多些锐气和胆量。” 本来就处在凯撒门口,他这一大笑惊动了不少人,大家都好奇地向这边注视过来。 这一眼,大部分人都骚动起来。 70. 入场 这很正常,本来大多数的富豪名媛就是为了结识更多的军官而来的。现在,代表着军区最高领导象征的两个男人站在她们面前,那种惊喜就不言而喻了。 被那么多灼热的视线注视着,这感觉实在别扭,蓝政.约翰斯无奈一笑:“看来被发现了,进去吧。” 克劳雷.特抬起手臂,示意克莉丝汀挽上。 她明白,这是在造势。 在商界中,认识克莉丝汀的人不多,真正见过她的更是寥寥无几。克劳雷.特不同,他现在57岁,担任上等将军14年,指挥过大大小小无数的战役。 现在,他这一举动,就是明着告诉大家,这是我女儿。克劳雷.特的女儿,以后,也将会是克劳雷家族的继承人。 克劳雷家族的人都是护短的,不管缘由,不论对错,非常霸道。这已经成为一种家族传统了,嗯,在他们看来是一种优良传统,在以后你会很深刻地见识到。 克莉丝汀微仰下巴,黝黑的眸子波光流转。 康斯坦斯在华尔维铁栏内巡查,但是,别忘了,在空管仓中另外三个人此时也在凯撒内。 雷夫特.布伦达,登司法纳.卡洛琳,丘比津.冢卜。 三人的反映各不相同。 布伦达眸子里满是玩味儿。桀骜的年轻人总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事物,而且难度越高越好,享受在此之后的胜利的满足感。 卡洛琳此刻心情是欣喜的,是的,没错,就是欣喜。克莉丝汀是中将,那么她和布伦达之间就全无可能,他们之间的距离将被无限扩大。布伦达就算再怎么感兴趣,也绝无可能追到中将。布伦达会喜欢上克莉丝汀?太远了,现在,只是这可怜姑娘一厢情愿的想法。 除了欣喜,还冒出了淡淡的嫉妒。 丘比津.冢卜正在和丘比津.智野说着话,就像不认识克莉丝汀一般,他神色如常,看不出变化。 “爸爸,我想去吃一点东西。”克莉丝汀附在克劳雷.特耳边说。 克劳雷.特和蓝政.约翰斯示意后,对福尔曼点点头:“少将,你自己随意吧,玩得尽兴。” 他和克莉丝汀两个人来到右边的长桌子。 中将接过侍者递上来的白色的瓷盘和刀叉,在长桌子间走动。 栗色的慕斯,被薄薄一层芒果皮卷起包着的冰欺凌,大大的盘子中一块块夹着火腿鸡蛋裹上奶酪的三明治,摆放在一旁的剥开皮后珠圆玉润的荔枝,一粒粒又红又大的草莓…… 拿着放在桌上的公共刀叉,克莉丝汀先取了一块三明治,然后用大大的勺子把两份榴莲酥一并放入选用瓷盘,又夹了一份抹茶糕点。 她让侍者过来,把盘子放在他手上,让他拿去圆柱后的水晶桌上放好。 克莉丝汀取了一杯玫瑰夫人,又为克劳雷.特选了一杯无糖的麝香猫咖啡。 克劳雷.特站在一旁等着克莉丝汀选用食物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名媛围上来,他被围在中间,礼节性地和她们交谈。 克莉丝汀走过去,很自然地挽起克劳雷.特的手臂:“走吧,爸爸,趁着人还没来齐,我们先去那边。”随即,对着其他人微笑,“我想,大家应该不会介意吧?” 漂亮的姑娘们纷纷摇摇头。 其中一个礼貌地笑着,“当然不会,将军还是先和中将去用些糕点吧,不用理会我们。” “既然这样,”克莉丝汀道,“各位玩得愉快。” 遗憾地看着两人走开,这群人也自打没趣地散开了。 把目光转向蓝政.约翰斯,就那么一小会儿,这位上等将军身边也挤满了人。没戏了,这会儿只有等其他军官了。 71. 失败 两个人坐在皮质沙发上。 克劳雷.特从圆柱的间隙中看着大厅上和舞池边来来往往聊天走动的人,还没临近*便是一片觥筹交错的情景。 他招手,从侍者那取来一支雪茄。克劳雷.特没有抽,而是慢慢用雪茄剪削着,看看长长的雪茄一点点减少,地上的细屑越来越多。他很认真,就像在雕刻着一件艺术品。 灯光打下,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泛着亮光,朴素而单调。 克劳雷.特没抬眼,依旧专注地剪着雪茄,他淡淡开口:“不是很有能耐吗?才出去不到三个星期又自己回来了?” 克莉丝汀用刀分着三明治,她的动作也很缓慢,让人感觉很舒服却不失优雅:“爸爸,你不用担心,既然我回来了,那么便代表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剪雪茄的动作一顿,“考虑好和蓝政.科伦巴结婚吗?”蓝政.科伦巴是蓝政.约翰斯的长子,和克莉丝汀在克劳雷家族的地位一样,他也是蓝政家族的顺位继承人。 “不,不是,”克莉丝汀放下刀子,盘子里的三明治全部被分成小块小块的,她抬头直视着克劳雷.特,“我是考虑好怎么劝说您放弃这个不太明智的想法的。” “哦?你就那么笃定你能说服我?”克劳雷.特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水晶桌上的猫咖啡慢慢抿着,他望了望手表,“说说看,我给你15分钟。” 大厅上陆陆续续进来一些人,德兰玛军区的人也到了。 最后一位上等将军霍布鲁斯.埃及利亚和他的儿子霍布鲁斯.易凯,以及德兰玛军区的其他少将。 这位将军年纪很大了,从他花白的头发看来,大概有70了。霍布鲁斯.埃及利亚是老来得子,在他52岁的时候,才有霍布鲁斯.易凯的出生。所以这个小皇帝特别得宠,这也造成他飞扬跋扈的性格。 虽然没犯过大事,但是惹麻烦的事总少不了他。 好在有一个父亲,才把这些问题全部压下去。 别说是上等功勋,他连下等功勋都没拿过。所以,即使被选为继承人,现在依旧是闲人一个,没有职位。 这在那么多年的世袭继承人中,霍布鲁斯.易凯也算是比较奇葩的一个。 克劳雷.特有些遗憾地看着克莉丝汀,“亲爱的,现在不够15分钟了,或许,只有5分钟,你得抓紧时间。” 克莉丝汀明白他的意思,主持人在上等将军到齐后便会上台主持今晚的内容。 她开口:“爸爸与蓝政联姻目的是想逐步吞并其他两大军区是吧?” “没错” 克莉丝汀紧接着问:“那么之后呢?吞并了其他三大军区之后,一山难容二虎。首都和上甫的实力相当,而且首都军区是老军区,在公民心中积累的人气比上甫军区更高。” 克劳雷.特连眼皮都不抬:“如果单单凭这个就像说服我的话,很抱歉你失败了。首都军区确实很厉害,但是只是表面,还有一些更深的层面你并没有接触到,上甫和首都翻脸只是时间问题。” 克莉丝汀并不理会克劳雷.特语气中的一贯的傲气与自信:“爸爸在这些天内应该有听说过寄生体吧?” “嗯” “那么,爸爸怎么看呢?” “很棘手,”克劳雷.特想了想,蹙眉道:“但是还不至于伤及我大华夏的根基。” 克莉丝汀拿了一颗草莓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触感:“如果在这时候,维尔.克林顿帝国趁火打劫要怎么应对?” 克劳雷.特答道:“克林顿议会那群老家伙不会的,他们那么爱面子,不可能不顾世界舆论的谴责。相反,在我们找到证据揪出阴谋的主使前,克林顿还会继续扮红脸,不停地往华夏运送物资。” “你想跟我说的难道只有这些吗?”克劳雷.特搅拌着咖啡,放在桌上,“这些因素难道你都没有考虑到?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说,作为一个中将,特别是一个世袭家族的继承人,你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好了,”克劳雷.特站起身,“5分钟到了,我先过去和霍布鲁斯.埃及利亚打个招呼,你好好享受一下宴会吧。” 72. 动摇 “爸爸,”克莉丝汀跟着站起来,“刚刚说的那些我并没有想过能够说服你。” 此时,克莉丝汀的目光注视着克劳雷.特,黝黑的犹如玛瑙一般眸子流动着光泽,没有一丝别的色泽,那泛起的涟漪微微荡漾,好似轻声地低语。 别人或许不懂,但是克劳雷.特看懂了,他养育了将近20年的女儿,这个早已经融入他生命他骨髓中的女人。除了他夫人外,他人生中的第二个女人,他的一声中最重要的人,在那么委屈地向他恳求。 从小到大,从没有开口要求过什么的女儿,在求自己。 克劳雷.特看着克莉丝汀那双黝黑的瞳孔,这双眼睛,每天早晨醒来照镜子的时候,他都能看到。 女儿和自己的眉眼那么相似,那微微上翘的丹凤是克劳雷独有的淡漠,细长斜入鬓角的黑眉是克劳雷有的傲然,还有那完全漆黑犹如墨汁的瞳孔,那是世袭家族百年传承下来的高贵。 就是这样一双眼睛,你怎么忍心折了它的傲气?怎么忍心让它的光泽从此黯淡? 克劳雷.特心里一震,此时他是真正动摇了。一边是长期以来的志向和筹备多年的艰辛,一边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天平的一侧忽然弹起了些许,就像一面平静无波的湖水,突然吹过一缕微风。但是,仅仅是一瞬间的触动,很快,这种动摇又被压制下去。 克劳雷.特叹了一口气,他的语气已经柔和许多:“如果你还要说什么,那么宴会散了之后来找我吧。” 克莉丝汀听出了克劳雷.特话中的不易察觉的宠溺,她望着父亲两鬓逐渐出现的白丝,忽然觉得有点心酸。 走上前,把克劳雷.特落在肩上的两根发丝拿开,克莉丝汀狠心,轻声道:“爸爸,我已经有孩子了,这个联姻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要不您就帮我,要不您就重新找一个继承人。” 克劳雷.特身躯微微一震,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才跑出去不到三个星期?”随即他沉下声,“孩子的父亲是谁?” 克莉丝汀微微一笑:“爸爸,没什么不可能的,你知道我的,如果不是被*到绝境了,我也不可能回来和您妥协。现在的医学,要检查出一个两周大的孩子应该不是那么难。” 克劳雷.特叹了一口气,他不是个容易改变自己注意的人,如果眼前站着的不是他女儿,他根本不会有时间听这些废话。 “还是那句话,如果今晚上你能说服我,那么这个联姻的想法我立马打消掉。”克劳雷.特皱眉,“亲爱的,你知道有多少想人尽办法头破血流也要挤上中将的位置吗?你知道你坐着这个位置遭多少人眼红吗?其实,找一个合适的顺位继承人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 克莉丝汀道:“我知道的,也希望您今晚能有一个愉悦的心情。” 73. 介绍 就这一小会儿,凯撒大殿又热闹起来。 蓝政.科伦巴一身黑色的正装从门口走进来,不过,引起议论的并不是他。他眼尖看到克莉丝汀在圆柱后面,径直向她走过去。科伦巴对克莉丝汀本身就有好感,他一直很笃定这个女人将是他未婚妻。 此时,三个上等将军已经聚在一起了。各有各的特点,克劳雷.特的雍容内敛,蓝政.约翰斯的霸气凌厉,霍布鲁斯.埃及利亚的和蔼可亲。没错,是和蔼可亲,这个老家伙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是笑眯眯的,像足了收敛爪牙的狐狸。 宴会的*要来了。 主持人站在二楼椭圆台沿的走廊边上,他双手撑着扶手,前面有一个立着的话筒,后面是光脑的半透明投影。主持人是首都军区的五少将之一的布兰.姆库。 他清咳一声,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 交谈的人群,声音渐渐小下去,大家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很高兴大家能来到首都军区,我是布兰.姆库。当然,必须提到的是我们最高贵的嘉宾,首都,上甫,德兰玛的三位上等将军。他们现在站在我的右手边,” 布兰.姆库伸出右手一一介绍,“最左边的是霍布鲁斯.埃及利亚,哦,这位老将军是三位将军中年纪最大的,看看他花白的头发,不要误会,老将军依旧身强力壮,听说他在去年还参加了马逸夫之战,担任了总指挥官。还带出了克莉丝汀和蓝政.科伦巴副指挥官,不过,好像霍布鲁斯.易凯并没有在这次战役中有什么卓越的表现。” 现在在首都军区的地盘,是飞龙的主场,就算布兰.姆库带着明显的情感倾向,霍布鲁斯.埃及利亚也无可奈何。世袭家族的权力是很大,但是这几位上等将军和两位中将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连克莉丝汀升至中将的职位,上甫的德里克少将都有诸多不满。更何况是毫无作为的霍布鲁斯.易凯了。 霍布鲁斯.埃及利亚依旧是笑眯眯的,很像一种动物,笑面虎。他伸手,示意布兰.姆库把话筒递过来。霍布鲁斯上等将军的手掌很大,深刻的纹路有一种沧桑感,,右手食指微微弯曲,并不是他故意的,而是在战争中受到过创伤而没办法伸展。 对于这位上等将军,布兰.姆库还是带着应有的尊重。 他对霍布鲁斯.埃及利亚做出请的手势,然后让出最中间的位置。 头发花白的上等将军凑到话筒前:“首现,我想感谢大家在马逸夫之战中对于我们将领军官的关注,很荣幸带领这支优秀的队伍取得胜利。我的儿子,霍布鲁斯.易凯,相信大家都认识。让我想想大家给他戴上的标签都有哪些?纨绔子弟,败家子……嗯,这些都对,我不否认…….” 议论声渐渐响起来,外人这样说霍布鲁斯.易凯很正常,但是要是霍布鲁斯.埃及利亚也这样说那就耐人寻味了。不过,看好戏的人总是不少的,特别是在霍布鲁斯.易凯所处的西北地区,很多富豪都因为霍布鲁斯家族受到易凯的压制,现在他被下了面子,不看白不看。 一楼大殿上霍布鲁斯.易凯脸色很难看,周围的人向他投去的异样目光让他浑身难受,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的。试问,在西北地区,霍布鲁斯家的顺位继承人谁不是顺着他的毛来摸? 只是,现在发表这种言论的是他爸爸,这是他长那么大以来唯一不敢反驳的人。所以现在,他涨红着脸,很尴尬。 霍布鲁斯.埃及利亚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但是,我儿子这样关诸位什么事?这只是霍布鲁斯家族的私事吧?” 克劳雷.特敢肯定,这个老东西前面说了那么多句,仅仅是为了后面那句的铺垫。潜在意思是,他做错事有我顶着,你不服就去找个爸爸,让他给你顶上。 好吧,看客们满脸黑线,这就是*裸地在炫耀。 霍布鲁斯.埃及利亚慢悠悠地把话筒重新交给布兰.姆库,然后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仅是克劳雷.特不喜欢他,连蓝政.约翰斯也不喜欢他,这老头太阴险,从来不讲原则,什么时候捅你一刀都不知道。但是往往事情的利害关系不能仅凭个人喜好做决定。 如果不是西北地区多以沙漠为主,人口稀少,经济提不起来,说不定现在的第一军区就不是首都军区而是德兰玛军区了。当然,这只是如果。历史上这个词儿从来就没有地位。 除了三大世袭的家族,一般的军官都是平民出生。这次,布兰.姆库不仅没有羞辱到霍布鲁斯.易凯,反而被人家的爸爸反将一军。连带的,所有平民军官都受到讽刺,这次是哑巴吃黄连了。 不过,克莉丝汀轻笑,如果没有蓝政.约翰斯的授权,相信单是布兰.姆库胆子还没有大,又不是脑子进大水,谁会在那么重要的时刻提起这种话题。霍布鲁斯.埃及利亚微眯着眼,他也看出了点苗头,余光瞥见约翰斯嘴角向上勾起,很细微的弧度,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布兰.姆库接过话筒,uu看书 .ukanshu 此时他有些下不了台,匆匆地转移话题:“言归正传,现在要介绍的是站在中间的那一位,首都军区的蓝政.约翰斯上等将军。对,没错,这位将军是三位将军中体格最为健壮的。我记得他曾经参加过华北地区的拳击赛,好像还拿了块牌子。” 介于上次经历,这次他没有多说。直接跳到下一位将军:“最右侧的是上甫军区的克劳雷.特上等将军。这位将军年纪不到60,可是卓越的军事指挥技能却不下与其他两位上等将军,而且刚刚提到过,他的女儿,克莉丝汀也在马逸夫战役中获得一等功勋,上升为中将。” “那么,介绍就到这里了,下面,我们来问问几位将军还有什么话要补充。”随即,布兰.姆库转头问他们:“将军?” 霍布鲁斯.埃及利亚闭目养神,克劳雷.特和蓝政.约翰斯也没有接过话筒,约翰斯拍拍他肩旁:“我们下去休息了,其他的全部按流程来吧。” 接受到指示后,布兰.姆库激情澎湃地说:“好,那我们现在正式进入晚宴的流程……” 还没表达完,他被一只遥遥举起的手卡住了话,布兰.姆库望着一楼闲闲站在大殿圆柱旁的克莉丝汀,有一种恨得牙痒痒的感觉,你又不是上等将军,跟着凑什么热闹呀?刚刚这位中将在华尔维铁栏的表现他已经听说了,这是个难缠的人物,如果她要这时候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他可没办法收场。他微笑地放柔声音:“克莉丝汀中将,请问您这时候举手,是想要说些什么吗?” 74. 介绍 就这一小会儿,凯撒大殿又热闹起来。 蓝政.科伦巴一身黑色的正装从门口走进来,不过,引起议论的并不是他。他眼尖看到克莉丝汀在圆柱后面,径直向她走过去。科伦巴对克莉丝汀本身就有好感,他一直很笃定这个女人将是他未婚妻。 此时,三个上等将军已经聚在一起了。各有各的特点,克劳雷.特的雍容内敛,蓝政.约翰斯的霸气凌厉,霍布鲁斯.埃及利亚的和蔼可亲。没错,是和蔼可亲,这个老家伙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是笑眯眯的,像足了收敛爪牙的狐狸。 宴会的*要来了。 主持人站在二楼椭圆台沿的走廊边上,他双手撑着扶手,前面有一个立着的话筒,后面是光脑的半透明投影。主持人是首都军区的五少将之一的布兰.姆库。 他清咳一声,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 交谈的人群,声音渐渐小下去,大家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很高兴大家能来到首都军区,我是布兰.姆库。当然,必须提到的是我们最高贵的嘉宾,首都,上甫,德兰玛的三位上等将军。他们现在站在我的右手边,” 布兰.姆库伸出右手一一介绍,“最左边的是霍布鲁斯.埃及利亚,哦,这位老将军是三位将军中年纪最大的,看看他花白的头发,不要误会,老将军依旧身强力壮,听说他在去年还参加了马逸夫之战,担任了总指挥官。还带出了克莉丝汀和蓝政.科伦巴副指挥官,不过,好像霍布鲁斯.易凯并没有在这次战役中有什么卓越的表现。” 现在在首都军区的地盘,是飞龙的主场,就算布兰.姆库带着明显的情感倾向,霍布鲁斯.埃及利亚也无可奈何。世袭家族的权力是很大,但是这几位上等将军和两位中将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连克莉丝汀升至中将的职位,上甫的德里克少将都有诸多不满。更何况是毫无作为的霍布鲁斯.易凯了。 霍布鲁斯.埃及利亚依旧是笑眯眯的,很像一种动物,笑面虎。他伸手,示意布兰.姆库把话筒递过来。霍布鲁斯上等将军的手掌很大,深刻的纹路有一种沧桑感,,右手食指微微弯曲,并不是他故意的,而是在战争中受到过创伤而没办法伸展。 对于这位上等将军,布兰.姆库还是带着应有的尊重。 他对霍布鲁斯.埃及利亚做出请的手势,然后让出最中间的位置。 头发花白的上等将军凑到话筒前:“首现,我想感谢大家在马逸夫之战中对于我们将领军官的关注,很荣幸带领这支优秀的队伍取得胜利。我的儿子,霍布鲁斯.易凯,相信大家都认识。让我想想大家给他戴上的标签都有哪些?纨绔子弟,败家子……嗯,这些都对,我不否认…….” 议论声渐渐响起来,外人这样说霍布鲁斯.易凯很正常,但是要是霍布鲁斯.埃及利亚也这样说那就耐人寻味了。不过,看好戏的人总是不少的,特别是在霍布鲁斯.易凯所处的西北地区,很多富豪都因为霍布鲁斯家族受到易凯的压制,现在他被下了面子,不看白不看。 一楼大殿上霍布鲁斯.易凯脸色很难看,周围的人向他投去的异样目光让他浑身难受,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的。试问,在西北地区,霍布鲁斯家的顺位继承人谁不是顺着他的毛来摸? 只是,现在发表这种言论的是他爸爸,这是他长那么大以来唯一不敢反驳的人。所以现在,他涨红着脸,很尴尬。 霍布鲁斯.埃及利亚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但是,我儿子这样关诸位什么事?这只是霍布鲁斯家族的私事吧?” 克劳雷.特敢肯定,这个老东西前面说了那么多句,仅仅是为了后面那句的铺垫。潜在意思是,他做错事有我顶着,你不服就去找个爸爸,让他给你顶上。 好吧,看客们满脸黑线,这就是*裸地在炫耀。 霍布鲁斯.埃及利亚慢悠悠地把话筒重新交给布兰.姆库,然后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仅是克劳雷.特不喜欢他,连蓝政.约翰斯也不喜欢他,这老头太阴险,从来不讲原则,什么时候捅你一刀都不知道。但是往往事情的利害关系不能仅凭个人喜好做决定。 如果不是西北地区多以沙漠为主,人口稀少,经济提不起来,说不定现在的第一军区就不是首都军区而是德兰玛军区了。当然,这只是如果。历史上这个词儿从来就没有地位。 除了三大世袭的家族,一般的军官都是平民出生。这次,布兰.姆库不仅没有羞辱到霍布鲁斯.易凯,反而被人家的爸爸反将一军。连带的,所有平民军官都受到讽刺,这次是哑巴吃黄连了。 不过,克莉丝汀轻笑,如果没有蓝政.约翰斯的授权,相信单是布兰.姆库胆子还没有大,又不是脑子进大水,谁会在那么重要的时刻提起这种话题。霍布鲁斯.埃及利亚微眯着眼,他也看出了点苗头,余光瞥见约翰斯嘴角向上勾起,很细微的弧度,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布兰.姆库接过话筒,u看书 .uukash 此时他有些下不了台,匆匆地转移话题:“言归正传,现在要介绍的是站在中间的那一位,首都军区的蓝政.约翰斯上等将军。对,没错,这位将军是三位将军中体格最为健壮的。我记得他曾经参加过华北地区的拳击赛,好像还拿了块牌子。” 介于上次经历,这次他没有多说。直接跳到下一位将军:“最右侧的是上甫军区的克劳雷.特上等将军。这位将军年纪不到60,可是卓越的军事指挥技能却不下与其他两位上等将军,而且刚刚提到过,他的女儿,克莉丝汀也在马逸夫战役中获得一等功勋,上升为中将。” “那么,介绍就到这里了,下面,我们来问问几位将军还有什么话要补充。”随即,布兰.姆库转头问他们:“将军?” 霍布鲁斯.埃及利亚闭目养神,克劳雷.特和蓝政.约翰斯也没有接过话筒,约翰斯拍拍他肩旁:“我们下去休息了,其他的全部按流程来吧。” 接受到指示后,布兰.姆库激情澎湃地说:“好,那我们现在正式进入晚宴的流程……” 还没表达完,他被一只遥遥举起的手卡住了话,布兰.姆库望着一楼闲闲站在大殿圆柱旁的克莉丝汀,有一种恨得牙痒痒的感觉,你又不是上等将军,跟着凑什么热闹呀?刚刚这位中将在华尔维铁栏的表现他已经听说了,这是个难缠的人物,如果她要这时候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他可没办法收场。他微笑地放柔声音:“克莉丝汀中将,请问您这时候举手,是想要说些什么吗?” 75. 邀请 克劳雷.特也看到了克莉丝汀的举动,他顿住脚步,他站在二楼对克莉丝汀示意:“上来说吧”直接把布兰.姆库要阻止的话给堵回去了,蓝政.约翰斯也向他点点头,这两大将军发话了,还有自己什么事。他退后一步,做出请的手势,把话筒让出来。 一楼的目光集中到克莉丝汀这里,她施施然地走向一楼右边的梯子,蓝政.科伦巴原来站在她旁边,现在大家都望着他,他也很疑惑,刚刚聊得好好的,然后他听见克莉丝汀的光脑发出震动,接着白皙的手就举起来了,他完全不了解发生了什么。 白色的雕饰扶手衬着黑色的晚礼服,颜色鲜明的对比度,克莉丝汀走在楼道上的模样就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大家都渐渐屏住了呼吸。整个大殿只有钢琴曲的轻音乐在缓缓流淌,只为她的配乐。 晚礼服弯曲的弧度一直开到腰际,雪白的背部露出一大片,流苏刺绣的披肩将那一片令人遐想的肌肤遮住,留下若隐若现的亮白。略些青苔点缀的铁锈,充满欧洲中世纪的风情和古典的高雅。克莉丝汀两手别着裙子往上走,裙摆太长不至于绊着脚。 下面的绅士们都傻了眼,虽然见过的女人不少,漂亮的女人也见了不少,但是类似这样的确实没见过。那是一种具有野性的美,不是柔顺的,这样的美更具有震撼力。 “非常不好意思在此刻打断大家,但是,那么重要的宴会,还缺少了四位至关重要的大人物,请大家再耐心等一段时间。” 声音清清楚楚地在大殿中回荡,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就连几位将级军官也不明所以。三位上等将军都到场了,还有什么尊贵的客人在后面?而偏偏克莉丝汀又没有后文,她只是说完了这句话,便站到一旁。 这时候,布兰.姆库不得不上去说点什么了,一段时间这个概念的范围很广,有可能是几分钟,也有可能是几个小时,更有可能是一个晚上,这谁也说不准。万一克莉丝汀说的那四个人到半夜都没有出现,是否也要把晚宴推迟到那时候。 所以,他硬着头皮上去了:“既然中将这么说了,那么大家请耐心地等待半个小时吧。”布兰.姆库还是很聪明的,他不说不等,但等总有一个时间限制吧,等半个小时吧,这样中将的面子就保足了。半个小时后,那四个人若是不来,克莉丝汀也没什么话好说。 本来这样圆场有一个很完美的落幕了,偏偏有人不乐意了。又有一个人举手了,又不是小学生,举什么手呀?布兰.姆库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这个人是霍布鲁斯.易凯。他看不惯这个没作为的小子,但是这小子他爸说的话还放在那儿呢。怎么办?请上来吧。 霍布鲁斯.易凯不领情,他直接就在原地上开口了。枪头对准克莉丝汀,他轻蔑地望着布兰.姆库不可一世的神情,说实话,他和克莉丝汀并没有多大仇恨,只是刚刚布兰.姆库在奚落他的时候,顺带捧高了这位女中将。这位纨绔少爷是这样想的,既然父亲已经帮他说话了,他再开口多说两句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有时候,蠢蛋儿的思维是正常人难以理解的,要知道,这里站着的不止是霍布鲁斯.埃及利亚,也不止是德兰玛的军官,今夜齐集的是五大军区的所有高层! 不过这一次他很走运,他的走运不在与他父亲,而在于蓝政.约翰斯,这位首都军区的上等将军。在霍布鲁斯.易凯举手的一瞬间,布兰.姆库就转向约翰斯,看看这位将军有什么指示。可是,约翰斯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就是默许了。 霍布鲁斯.埃及利亚笑了,带着嘲讽,他看着蓝政.约翰斯虚伪的指示,竖起大拇指,别误会,默许也是一种命令。老将军的动作很隐秘,只有他和约翰斯知道。 不做任何指示,任由德兰玛和上甫小打小闹,表面上是坚守自己的合作立场,再深一点的意思便是,你们闹吧,闹到最后关系再无法修复,得益的将是首都军区和蓝政家族。 克劳雷.特默不作声,不过他心里可不像他表面那么平静。 好吧,既然没人拦着,易凯开口了,他趾高气扬说道:“请布兰.姆库少将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在场的贵宾至少有200个人,每个人抽出30分钟,200个人就是6000分钟,而来人只有4个,他们赶过来的时间加在一起也才是120分钟。难道我们要用这6000分钟去换那120分钟吗?这是什么逻辑?还有,来的这四个人身份尊贵,在场的三位上等将军身份不尊贵吗?在场的几位中将数十位少将他们的身份不尊贵吗?!” 说完,他还得意洋洋地望着克莉丝汀:“中将,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这个东西很难评价,怎么说呢,如此简单的算术,在场的都知道吧,可是都选择沉默,可是有人偏偏想做出头鸟。不过,这一番话说得确实挺圆称的,这样一来,不管克莉丝汀的回答是什么,都会被反将一军。 如果答说的有道理,也就是扇了自己一巴掌,承认等人是不值得的,如果答说的没道理,相当于把在场的所有将级军官都得罪了。 最聪明的做法是把皮球再踢回去,克莉丝汀轻描淡写地答道:“你难道不知道和长官说话要打报告吗?” 这一反击,干净,利落,比任何话都起效果。 霍布鲁斯.易凯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这不是害羞,而是愤怒。他继承有埃及利亚将军和他母亲,uu看书 .uuknshu.om 苏比利尔都人的血统,身材挺拔健壮,金黄色的头发,蓝眼睛,鹰钩鼻,嘴唇很厚。 忘了说,苏比利尔都是华夏北部的邻国。大部分处于寒带,多是白种人,古华夏时候,那里有许多骁勇善战的骑兵,两国交境常常因为发生商品抢劫而矛盾不断。大约到了中世纪,苏比利尔都开始大面积征伐,受到了其他国家的抵制,长期的征战和财政的入不敷出,不久后,这个世界最大的国家开始走下坡路。第一次全球大战的时候,彻底退出世界强国的席位。 他蓝眼睛圆睁着,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说话时口中都溅出唾沫了:“你是在开玩笑吧,别以为我叫你中将你就高人一等,真是愚蠢,还要打报告,你脑袋被豆腐撞伤了吧……” 易凯还想继续说下去,布兰.姆库收到蓝政.约翰斯的眼神,打断了他的高谈论阔,“这是晚宴,请霍布鲁斯注意你的言辞。既然大家对我刚才的提议颇有微词,那么我们取一个折中的办法,大家等10分钟吧,稍安勿躁各位,在场的很多都是绅士淑女,10分钟我们聊聊天,举举杯就过去了,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刚刚那一段小插曲就让它这样过去吧,布兰.姆库抹了抹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粒,舒了一口气。至于霍布鲁斯.易凯,谁还在意他说什么了。 又恢复原来的样子了。蓝政.科伦巴优雅地举着高脚杯和其他人交流着,克莉丝汀站在二楼延伸出去的阳台上,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她双手交叉握着,搭在栏杆上,默数着时间。 76. 放弃 凯撒中灯火辉煌,高脚红烛在金色的托盘中静静燃烧,蓝色的烛芯俏皮地跳动,像一团团的小精灵。 晚上的风总是偏冷的,克莉丝汀一个冷颤,思路渐渐清晰。 要让褚遂深复活,必须废除关于医用人的法律,而这条涉及到军区的的法律问题,不单单是总统拍板就能决定的,必须经过最高联邦军事议会的流程。 克莉丝汀皱眉,最高联邦议会这是最棘手的地方。 最高联邦军事议会作为华夏最权威的决定层。只由将级军官参与决策,来到这儿,不管军衔的大小,都拥有一票的投票权,只有一票,而且不可以弃权。 如果涉及总统议会职权范围的事,那么总统和三个议会的代表,同样获得一票的投票权。 首都和德兰玛军区两者的野心都不小,不可能拉拢过来,看南中的意思是在等上甫做决定了,沿边军区也不成问题,它和上甫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所以现在的关键是克劳雷.特如何决定了。 若是上甫和首都军区联合,无疑是最强大的组合。这两家实力相当,一直忌惮审视着对方,要想合作,手中总是要握着一些把柄才能心安,于是联姻便是最好的方式,于是组合的纽带便是蓝政.科伦巴和克莉丝汀。 这样的联盟没有问题。 牺牲自己拯救别人,克莉丝汀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性格,她的观念只有一个,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 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 克莉丝汀转过头,诧异道:“爸爸?” “嗯”克劳雷.特点点头,询问道,“待会儿晚宴的第一支舞和爸爸一起怎么样?”他扶着克莉丝汀的手臂让她转过来,抬起手帮她整理头上的碎钻皇冠,眼中带着欣慰,不知不觉中孩子就长那么大了,他赞美道,“你今晚很漂亮。” “谢谢您的夸奖。”克莉丝汀有些疏离,克劳雷.特的这一举动已经让她意识到了,这和刚刚她注视着他是一样的。 克莉丝汀眼神黯淡,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才组织语言:“我没有办法说服您。” “才过了一会儿就要放弃吗?这实在不是你的风格。” 克莉丝汀摇摇头:“不是的,爸爸。您已经做过决定了不是吗?就在那刚刚短短的十几分钟内,我不知道是什么促使您下定决心的,但是,您在做决定的时候甚至没有等我阐述我的理由。您大概没有意识到,从小到大,您决定了的事没有人能改变,连妈妈都不行。无论我说什么,您都可以从中找到漏洞,然后推翻我的论证。我说得对吗?”她眼中流露悲伤。 克劳雷.特愣愣地出神,似在陷入某种回忆之中:“我当年和你一样,在你爷爷安排我婚事的时候也逃跑了,也反抗了,但是最终却妥协了。我和你妈妈那么多年,谈不上恩爱却也相敬如宾,现在还有了你。” “您摸着胸口问问,这些年您快乐吗?” 这个战神一般的男人面露迷惘:“快乐吗?我得到了许多,功勋,等级,推崇,谄媚…….但是,心里面却很平静,像一潭湖水一样平静。” 克莉丝汀毫不留情地讽刺:“那是因为您的心已经死了,现在你除了野心什么都没剩下,你在重蹈爷爷当年的路,你正在亲手把你女儿往火坑里推!何其残忍!所以,我不会重蹈你的路,这个中将我不要了,这个继承人我也不稀罕!” 这些话犹如冰冷的水泼在身上,丝丝地冒着寒气,字字如针尖一般戳在心窝。克劳雷.特向后趔趄两步,定了定神才站住。 “你想干什么?”事到如今,不由得克劳雷.特不担心。 “爸爸,好好招待总统和议员们,好好对待妈妈,我先走了。”克莉丝汀脱下高跟鞋,利索地撕下裙摆,打成一个结别在大腿上,她双手撑在栏杆上,是准备往下跳的姿势。克劳雷.特决定和首都合作,那么之前她所有的设想全都变成泡沫了,再待在这儿也没有什么意义,只会浪费时间。 克劳雷.特注视着她,上前一步轻吻她的额头,将专车钥匙放到她手上:“孩子,祝你幸福。我为你的勇敢感到骄傲,同时也为你的莽撞感到担忧。” 克莉丝汀深深地注视她爸爸,然后纵身一跃,几个奔跑间已经消失在克劳雷.特眼前。 渐渐的,他眼神转冷:“从这一刻起,你将不再是克劳雷一族的人,也不再是我的顺位继承人,这个世界上,后悔从来登不上台面。我的女儿,你好自为之。”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77. 话痨 专车从凯撒的后花园潇洒地离开了,上等将军的坐骑,谁有胆子上来询问?克莉丝汀前脚刚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在樱珵和英伯查接收到蒯子谦的信息时,他已经在赶往宴会的路上了。 这一次的秘密工作漂亮极了,蒯子谦坐在飞艇的后排。他双眼布满血丝,食指和拇指轻轻按动眉间,天晓得这两天他是怎么过的,几乎没阖过眼,精神高度集中。在飞艇进入华夏领空的一刻,才完全舒了一口气,蒯子谦如释重负地瘫在靠椅上,疲倦席卷而来。他发誓,经过这次,抢活儿这种作死的事,他再也不干了。 不过,这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狭小的空间中,蒯子谦被黑暗笼罩,只有在云层散开,月光照射进来时,放置在飞艇内顶部的一个小容器才隐隐约约地泛过一丝光泽。 蒯子谦把它取下,手中传来刺骨的触感让他不经意打了个冷颤,神情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类似鼓状,两边平中间凸的这玩意儿是冷液储藏器。 修长的手指轻轻拧住盖子,旋转打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静静躺在储藏器中央的试管氤氲着蓝色的液体,随着飞艇地行驶缓缓晃动。 上面白色的标签清清楚楚写着:“福尔科华氏试液” 他想到克林顿那会儿正忙得一团糟,不由得轻笑:“这么个小东西……” 前排副座上,一个男人兴奋转过头来:“上校,有了这支疫苗,华夏的寄生潮就能得到遏止了,真是太棒了,不用整天整天服用太空食品,那真是太恶心了,我都快吐了。上校你知道吗?那些真空包装袋里的东西就像是刚揉好的面团,稠稠的,黏黏的,就像鼻涕一样,除了参杂一点营养剂,它简直一无是处!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接受它们呢?好吧,最重要的是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担心肚子里会钻出一个恶心的爬虫。”男人的面庞背对着照进来的光,有些模糊。不过,听声音却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他叫古列奥米.怀特,这家伙精通解锁。他大拇指和食指内层内侧长着厚厚的一层茧。 同行的一共有三个人,还有一个驾驶员。 坐在蒯子谦旁边的女人被大嗓门吵醒,她嘀咕一声翻个身子继续睡去。 上校把冷液储藏器封闭好,又放回原处,随口答道:“是啊,你可以借此机会饱餐一顿了。”刚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错误,无奈揉了揉太阳穴。 “是啊,您怎么知道,我打算一注射疫苗就去吃菲力的,想想就让人迫不及待地流口水,那是牛脊上最嫩的肉,您喜欢几成熟的?啊,我喜欢五成的,虽然三成的也不错,但是血淋淋的,总会让人胃里犯呕,当然,七成的也行。再配上一碗水果沙拉,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或许,一杯红酒的感觉不错,84年的拉菲,不过,那是优雅人士的做法,我喜欢可乐……” “怀特,你给我安静下来。”睡着的女人终于忍无可忍了,她烦躁地挠了挠头,一头干练的短发此时像鸡窝一般,不过她并不在意。 古列奥米.怀特不满地嚷嚷:“朱古丽,不得不说,你这样是不好的,睡觉是你表达喜悦的权力,而说话是我表达喜悦的权力,你怎么可以因为自己能更好地使用权力而剥夺我的权力呢,根据联邦法律974条规定…….” 蒯子谦往后探了探身子,取出一个真空包装袋,扯开,然后拿出里面的东西直接塞他嘴里,“别浪费粮食。”如果不制止他,蒯子谦觉得他能一直说下去,这小子是典型的话痨,真的,他连做任务的时候嘴都一直不停地开开合合。 朱古丽朝上校竖起大拇指,瘫下继续睡。 古列米奥.怀特被突如其来的东西呛着了,他咳了咳,才把那团白色的东西从嘴里弄出来,u看书uukanshu 脸憋成猪肝色,他哀嚎一声:“长官,您绝对是故意的,我刚刚明明说过这是一团鼻涕,您怎么能忍心让我吃下这团鼻涕呢?况且我现在又不饿,啊,我知道了,是您肚子饿了是不是?但是您又不好拉下脸来吃,所以就塞我嘴里了。没关系的,您吃吧,虽然它是一团鼻涕,但是每种东西存在就会有它存在的价值。就拿’富尔科华氏’来说,它的产生源于人类深埋在心底罪恶的欲望,但是它的存在却能救活许许多多的生命,也包括它能让我吃上牛排……” 蒯子谦打断他:“吃东西的时候应该保持安静,我们就不打扰你用餐了。”说着,他按下飞艇中间红色的按钮,玻璃门缓缓降下,这是为了保证后座长官与幕僚谈话私密性所设置的。 “等等,等等……”怀特抬手扶住玻璃,强制性让它停住,“最后一句,真的是最后一句,长官,您和褚遂深关系很好吗?” 蒯子谦疑惑地看着他,点点头:“怎么了?” “真是太棒了,您一定要介绍我俩认识,你知道吗?他在解锁方面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天赋,他一直是我的偶像,从进入部队那年,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他的资料,您都不知道这有多难,保密性设置得太好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蒯子谦把他手指掰开,玻璃彻底降下了,他舒了一口气,整个世界安静了。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78. 机关枪 一个小时后,大约是10点,飞艇停留在首都军区格玛铁栏那里,蒯子谦拿着冷液储藏器走出飞艇。 古列米奥.怀特从从飞艇里跳出来,张开手臂,仰头做了个深呼吸。你绝对想不到,这个脑袋圆圆,戴着一副厚厚眼镜的家伙,明明就是研究者的模样,可是傻起来会那么二,他夸张地说:“还是华夏的空气清新,快憋死我了,回到家的感觉真棒。这次晚宴的规模肯定很大,虽然刚刚被长官硬塞了一团鼻涕,但我肯定我肚子还没饱,它现在还饿得能吞下一头牛。快走吧,一堆名媛淑女在里面呢,俗话说’秀色可餐’呢,说不定,还有一次艳遇什么的,再怎么说我也混到少校了……” 怀特摸着下巴傻傻地笑,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蒯子谦和朱古丽已经走了一大段了。 他追上去,从中间张开双手就扑到那两人身上,头抵在蒯子谦肩膀上:“嘿,你们这两个不道德的队友,要团结懂吗?团结,步调一致,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落在后面呢?” 蒯子谦用一根手指顶住他额头,无奈地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停歇一下?” 怀特一本正经地说:“no,no,我拒绝这样做,上帝为什么要赋予我们咽喉呢,为什么要赋予我们声带呢,为什么要赋予我们嘴巴呢,就是要赐给我们说话的权力。世界上如果都没有声音的话那得多无趣,我们要明白,嘴巴不仅可以用来补集食物,它也要用来发表自己的见解,不然它该多寂寞啊。” “长官,哪里有针线?”朱古丽问道。 蒯子谦甚至没来得及说话,怀特就插嘴了:“说到针线呀,这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由于针线,诞生了一种叫做女工的职业。这个你们肯定就不知道了,现在的机械化程度那么高,这门职业早就衰败了。不过,有时候,针线也可以用作武器,几十米之外取敌人首级,这个有点夸张。唔,在我看来,其实,针线也是一种很好刑具……” 朱古丽无力地望着蒯子谦,后者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两团圆圆的小球淡定地塞进耳朵里,有备无患。好吧,从蒯子谦知道任务人员名单的时候,这两团小东西就一直在他口袋中呆着。 怀特也看到蒯子谦的举动,他伸手想把蒯子谦耳朵里的那个东西给弄下来,不满地嘀咕:“您身为长官,怎么可以无视士兵的言论呢?万一他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要称述呢,又或者他要汇报任务情况呢,您把耳朵给堵着了,怎么接收信息?这不是一个合格的长官所为,您知道’虚怀纳谏’这个词儿吧,古华夏最伟大的帝王都是这么做的,所谓以史为鉴……” 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怀特发现蒯子谦根本无动于衷,他更坚定了要把耳塞给夺过来的信念。于是一路上,你会发现这样惊奇的一幕,脑袋圆圆的少校像八爪鱼一样挂在年轻的上校身上。 朱古丽很庆幸自己没有准备这么个东西,她想起出发前,自己直属长官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你身边跟着一把机关枪。”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79. 凯旋 感谢上帝,终于来到凯撒大殿了。 至少现在蒯子谦是这么想的,或许还有一点儿幸灾乐祸在里面,待会儿将有一群人受到波及了,自己身边跟着一把“机关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是这把“机关枪”转移到别人身上,那将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嗯,他真的非常期待褚遂深那张面瘫脸遇上这个话痨会发生什么。 他把怀特从身上扒下来,取下耳塞,然后正了正衣领从大门走进去,四处张望了会儿,并没看见褚遂深的身影。倒是南中军区一行军官都站在一起,一眼就瞧见了他们。 总统和三位议员很早就到了,不过他们现在被干晾在一边,有些尴尬。这个邀请函是克莉丝汀发的出,但是现在她人已经走了,自然没人再搭理他们。军区,议会,总统三权分立的局面已经结束了,议会和总统将只是联邦法律上那代表荣誉的象征,以后将会是军区的天下,这是历史的进步,同时也让人感到淡淡的悲哀。 古列米奥.怀特在保持沉默的时候还是很有军官气质的,特别是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把他猥琐的本质给遮住了,特别能唬人。朱古丽走的是硬朗的中性风,挺拔的身材,短发很凌乱,不过这丝毫不能影响到她整体的气质。蒯子谦站在中间的位置,他右手随意插在裤子口袋中,左手拿着冷液储藏器,毫无疑问,他是最吸引眼球的那一个。 布兰.姆库接收到蓝政.约翰斯的示意,声音提高了八度:“请大家看向门口,英雄归来!”这一声简直要破音了,震动着的扩音器上还嗡嗡作响。他高亢地介绍着,甚至有些激动地挥舞地手臂,“蒯子谦上校,古列米奥.怀特少校,朱古丽少校!他们分别是南中军区所属,上甫军区所属和德兰玛军区所属。5月14号,他们接收三位上等将军的指示,潜往克林顿盗取抑制寄生体的疫苗,现在,我们非常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欣喜若狂地看到他们荣誉而归!我相信,那些令人厌恶的大爬虫将会成为过去,那些血腥恐怖的死亡也不再重现……” “现在,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英雄,凯旋!” 这真算是5月份这场灾难爆发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经久不息的掌声响起,“砰砰”酒瓶开启的声音,大家举起香槟相互庆祝。十多个军官蜂拥而上,抬起那三个人就往空中抛去。准确的说是两个人,在他们挤上来的时候,蒯子谦就带着冷液储藏器往后退了两步。趁着大家不注意,然后往樱郢一行人的方向走去。 上校打了个哈欠,神色疲倦,他提起笑容:“长官们好” 樱郢并不在意这些小细节,拍拍他肩膀:“幸苦了。你手上拿着的就是这次的成果吗?” 蒯子谦还没来得及回答,丘比津.智野便直接上前搂住他肩膀,他嗓门大极了:“小伙子,好样的!”比起他的话,丘比津的表情就没有那么自然了,他像是很着急地在求证,“你怎么知道这次的疫苗是真的呢?” 这句话一出口,丘比津觉得不太对劲,连忙改道:“我是担心它的功效。你知道的,这种注射入人体的玩意儿必须要小心谨慎,不然很容易出大乱子。” 蒯子谦解释:“福尔科华氏试液,在cia生化实验室找到的,朱古丽检验过,没有问题。” 惠灵顿在一旁提醒:“别担心这种事儿,福尔科华氏还要提交到中科院生化组的,不是确定万无一失不会普及到民众。” 英伯查没有上前来,只是在后面朝他微笑着点点头。 撇开讨论着的一群人,蒯子谦走到后方,他挑起眉毛,骄傲的神情仿佛一个向父母讨糖的小孩,他伸出右手说道:“教官” “啪”英伯查击上他手掌,赞扬道:“非常棒!”少将眼角细细的皱纹浅浅地浮现出来。从听到褚遂深发生意外的消息后,他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笼罩在低低的气压中。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此时也是勉强微笑着。 相处了那么久,蒯子谦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瞥了瞥四周,疑惑道:“褚遂深怎么没有和您在一起呢?”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80. 晕厥 英伯查皱眉,他尽量平复着颤抖的声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去哪儿了?” “是啊,”蒯子谦笑着扶了扶英伯查的手臂,“您怎么了?放轻松一点儿,闲着也是闲着,南中救援小队到达隔离墙的时候,他就跟着奔雷小分队一起去了,我印象中,他们的第一站是莫斯巴达。放心吧,这些小爬虫还奈何不了他的。”他轻轻掂了掂手中的冷液储藏器,毫不在意地伸懒腰,撇撇嘴,“本来还想和他炫耀的,这下没办法了。” 蒯子谦并没有注意到他说这句话时,英伯查微变的脸色,樱郢走过来,她担忧地看着英伯查,拍了拍蒯子谦肩膀:“忙活了那么久,你把福尔科华氏提交给中科院后就去休息吧。别累坏了。” “算了,反正都是要说的,让他早点知道吧。” 上校看着两位长官凝重的神情,心中突地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浮现:“怎么了,你们别这么严肃啊。” 樱郢酝酿着,她在思考怎么告诉眼前这个孩子。 越是沉默,越是压抑,蒯子谦想到了什么,他思忖着问:“是不是南中出了什么事?长官,您快说吧,就像教官说的,我早晚都会知道的。” 英伯查摇摇头:“不是南中,是小深。” “他受伤了吗?”上校忽然舒了一?(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81. 谈判(上) 古列米奥.怀特被蒯子谦吓到了,一会儿摁摁他的人中,一会二捏捏他的虎口,实在不行又按了按他檀中,他在上校身上捣鼓着,那样子很是滑稽,等他抬头的时候,上校已经睁开了眼睛。 四只眼睛直勾勾地对望着,怀特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他撇撇嘴:“长官,您刚刚不醒人事了,就像一根木头愣愣地处着,还好我机智,不过话说回来,您到底怎么了,难道是被我催眠了?不对啊,我还没说多少话呢……” “待会儿有给你说的,”年轻的上校嘴角露出一抹讽刺,锐利的目光酝酿着风暴,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你崇拜的偶像已经死了,现在得靠我们来让他复活。” 怀特还没理解蒯子谦话中的意思,他神色有些呆呆的。 二楼上,布兰.姆库看准时机开口了,他声音中依旧带着激扬,还夹杂着些遗憾:“嘿,女士们先生们,请听我说两句,或许,大家都还沉浸在刚刚喜悦的情绪中,想和蒯子谦上校,古列米奥.怀特少校和朱古丽少校多相处一段时间,但是他们的身体和精神在这次高难度的任务中已经达到极限,现在让他们去贵宾室休息吧,共同举杯再次为我们的英雄欢呼!” 上校右手握拳放在左肩上,他向大家深深的鞠躬,举杯的人们眼中闪烁的更多是感激和钦佩的神色,当蒯子谦抬头的时候,是对着布兰.姆库的方向,他冷静地说:“少将,能否让我讲几句话。” “当然,欢迎至极”这个事儿就不用向三位上等将军请示了,这时候蒯子谦在人们心中的地位被推到了顶点,如果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这位年轻的少校,他相信他会被舆论淹没的。不过,布兰.姆库很快就为他这个草率的行动后悔了。 蒯子谦就在原地开口了,他和霍布鲁斯.易凯一样都没有上去,不过大家绝不会认为这是傲慢的表现。上校的神情很淡定,“很抱歉打扰到大家的雅兴,我想借此机会向三位上等将军提出一个请求,有关于这次任务的功勋。” 他说话的时候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自然,说到这里的时候,蒯子谦停下来了,他在等三位将军的回复。 蓝政.约翰斯笑道:“你说吧,”三个人在发言之后都回到圆柱后面第一张沙发上休息,三个士兵站在他们身边,无人上去打扰。由于凯撒的占地面积很大,所以16根圆柱之间的缝隙绝对不小,大家都能很清楚地看到三位上等将军的一举一动和他们的神情。 蒯子谦说:“我想用我的功勋换取一个备用人。” 备用人在华夏并不是什么秘密,早就一传十,十传百人尽皆知了,但是它的使用规定却非常严格,不论多么富有,身份必须达到将级。 许多人对他这一举动并不理解,以蒯子谦的能力,上升到少将甚至是中将都没有什么难度,为什么非得现在提出这个要求,要知道,这会给长官们留下多么不好的印象,就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凭借着一点点成绩在沾沾自喜,简直骄傲极了。这样的一个请求无疑是在挑战将级军官的权威。 “上校,不得不说,你的请求很出乎我意料,我以为你是一个很随性的人,没想到还是被拘束了。根据联邦法律规定,这是不能被通过的,总统和几位议员也在宴会上,你可以向他们求证。”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来,约翰斯鹰眸一般凌厉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位士兵。 他很快发现蒯子谦也在沉着地看着自己,并没有表现出失望的神情。约翰斯哈哈大笑起来,他话锋一转:“以上校在这次任务中的出色表现,荣获特等功勋是没有问题的,这样一来,你由上校名正言顺地晋升为少将,军区自然会为你培养一个备用人。” 蒯子谦听到这番话并没有过多的欣喜,“长官,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想要的不是自己的备用人,而是其他人的。” “谁?”老将军霍布鲁斯.埃及利亚饶有兴趣地问道,声音低哑难听,那稀少的头发被抹上了发油,梳到一边。 “褚遂深,华夏第一特工。”作为好友,两人之间是透明的,褚遂深身份特殊,华夏为其培养备用人的事他是知道的。 听到这个名字,三位上等将军的脸色都变了,瞳孔中微微地带着恐惧,这是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的事了。他们相互使了个眼色,很快达成统一意见,不过这细微的动作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克劳雷.特直接否决他的请求:“褚遂深特工在5年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已经殉职了,uu看书 ukanshu.om 备用人也在那时候被销毁了,所以恐怕对于这个请求我们无能为力。” 蒯子谦很镇定地回答:“长官,5年前那次意外他并没有死,有很多人可以作证,包括南中军区的7位将级军官,而我也在之后和他接触过。据我所知,备用人身上都装备有生命探测仪,探测仪是在测定本人身亡后一个星期才会启动自毁系统的。” 面对将军们惊讶的神色,他接着说道:“刚刚我才得到消息,褚遂深在执行莫斯巴达的救援任务中于昨天身亡,相信现在他的备用人还保存得很好。” 老将军埃及利亚斟酌着开口,他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上校,话是这么说,但是这并不符合规矩,从来没有一条法律是这样规定的,虽说,我们身为上等将军,却也要遵循规定。如果有人起这样的心思,或许我们会下达命令,让备用人提前销毁……” 他正想继续说下去,忽然有一只手举了起来,如果是另外一个人,埃及利亚将军说不定就无视了。举手的恰好是古列奥米.怀特,这次任务中的另一个主角。而且怀特举手的姿势并不是规规矩矩的,他非常张扬,伸出手就一直在晃,不仅如此,他还踮起脚尖。 经过上面两次的经历,布兰.姆库一看到有人举手心里就毛毛的,他往约翰斯将军那瞧了一眼,将军们的脸色黑得可怕。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82. 谈判(中) 怀特在一旁听了那么久总算是听明白了,褚遂深死了,而蒯子谦想为他取得备用人使其复活。不过,他摸摸下巴,上校的口才的确不怎么样,一直被上等将军压着。 霍布鲁斯.埃及利亚不耐地说:“怀特少校有事吗?”节外生枝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没有”怀特一本正经地说,“真的没什么重要的事,也没有什么非说不可的事。”没事你还举手?没有事你打断将军说话?布兰.姆库在心中咆哮着,看看将军们的神情,他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无比愚蠢的决定。 怀特顿了顿,他笑眯眯继续说着:“虽然真没有什么事,但是我还是想说一点,真的只有一点,相信我们英明神武的老将军会允许的。将军,我想稍稍地纠正您话中自相矛盾的地方,既然您说备用人必须得在一个星期内销毁,取来使用不符合规定,那么同样的,提前销毁也不符合法律规定。身为您的下属,我怎么能拿着那么高的薪酬却不做事呢?为了使您的形象不受损害,我决定帮您自圆其说。” 他那得意洋洋,自以为是的模样让布兰.姆库产生上去抽他几个耳刮子的冲动。蒯子谦无奈地笑笑,这小子挺有贱格的。 话痨模式开启了,还没完,继续说:“销毁有毁掉,烧毁的意思,形容物质的毁灭性破坏,但是仅这样解释是不确切的。大家对华夏的古文字都略有耳闻吧,想必埃及利亚将军也是听说过的,古文字中每一个字都表示着不同的含义,每个字都有独特的意思。当两个看似相近的文字放到一块儿时,或许会得到适得其反的效果。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多此一举,自作聪明,啊,画蛇添足也挺恰当的。” 怀特在说这番话时,眼角是微翘起来的,带着一种难以察觉的独有的蔑视,不得不承认,就是这般自信和笃定,才更容易让人信服。看,大家现在都被他绕得晕晕乎乎的。 “嘿,大家都别那么严肃,下面我为大家解释一下这两个字。我们暂时把‘销’比作攻君,把‘毁’比作受君吧,别误会,这纯粹是我的个人癖好。那么‘销’其中一个意思是‘去掉’,当然,这不是我说的,华夏古汉语词典上面这么写着。但,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巧合,‘毁’作为一个受君,我表示他傲娇,他最初是一个形声字,表示‘土’,和瓦器有关。so……”怀特无奈地摊开手,“相信大家都明白了。” 可事实是,除了鲜少的几个人,大家脑子里都被他搅成了一团浆糊,上等将军们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没懂,得有人替他们来问。布兰.姆库这时候必须要说话了,他高声叫道:“怀特少校,古列米奥.怀特少校!”然后清咳两声,“能不能回归到正题。” “啊”怀特夸张地叫起来,“我说的都是正题,原来布兰.姆库少将也没有理解吗?好吧好吧,请将军们再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我尽量说得简短一点。”布兰.姆库差点没背过气,他满脸通红,一直红到发根,而后者则一脸无辜的表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埃及利亚将军说的是‘法律规定:备用人必须在一个星期内销毁’”这个时候,如果你注意观察的话,你会发现,古列米奥.怀特仿佛换了一个人,他表情严肃而认真,声线平稳,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没错,是我说的”老将军肯定道。 怀特紧接着问:“那么,这是否也是其他两位上等将军的意思?” 约翰斯和克劳雷.特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听了那么一段长篇大论,他们的目光已经很不友善了。 “既然这样,事情总算可以完美解决了。大家听我说,如果把两个字分开来解,那么,‘销’是去掉,‘毁’是瓦器,连起来就是‘去掉瓦器’。对于生命探测仪我还是略知一二的,这玩意儿的主体构造恰好是瓦器,于是,我们再把法律解读一次。”怀特的声音提高了,u看书 wwuuknshu“‘法律规定:备用人必须在一个星期内去掉生命探测仪’,既然没有了生命探测仪,也就不存在自毁装置,也就是说备用人是可以保存的。老将军,您说是吧?” 在这一连串的解释轰炸下,又是古文字,又是法律,又是词典,或许是被弄昏了脑袋,说到最后,埃及利亚居然愣愣地点了点头。大家老觉得事情不对劲,可是究竟哪一环出错了又说不清,毕竟法律和词典摆在那儿,让怀特一套一套地说下来,一环紧扣着一环,完全揪不出错误。 古列奥米.怀特摸摸圆圆的脑袋憨厚地笑了笑,“上面这些话,都不是我的意思,法律和华夏古汉语词典这么说的。” 最后一句话几乎有让人吐血的杀伤力。 凯撒大殿沉浸在一片沉默中。 蒯子谦问道:“既然法律规定了,备用人是可以保存下来的,那么将军们是否可以答应我的请求呢?” 三位将军都沉默不语,他们的幕僚也面面相觑,谁能够像古列米奥.怀特一样,把这些条条理理的东西背得头头是道?谁会把心思放在这些书上呀? 蓝政.约翰斯道:“蒯子谦上校,你知不知道一旦我们答应了你,那么这无形中会开一条先河,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军阀专政垄断的局面吧?”姜还是老的辣,由原来的法律硬性规定转移到道德伦理上来了。这样一说,还是蒯子谦处于下风。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83. 谈判(下) 布兰.姆库终于找到机会挽救了,他接着约翰斯的话顺着说下去,很是激动:“况且,即使怀特少校的论证是正确的,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允许备用人除了医疗还作其他方面的用途。”布兰.姆库发现这个观点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兴奋的,“不仅如此……” 一只举起来的手使他的话戛然而止,这位少将脸上像泼了七彩的颜料一样缤纷,人品真是没话说了。当看到古列米奥.怀特在一旁抿着红酒时,他顿时舒了一口气,不管是举手的是谁,只要不是这小子就行。不过,当他看清举手的人时,心中哀嚎起来,总统,不是我说您,您这把年纪真是不小了,加起来都有三个怀特那么大了,小孩子调皮,您一把老骨头瞎折腾什么呀? 虽然形同虚设,好歹白哈伦总统也是华夏形象的代表,不让人家发言总说不过去吧。 总统身材矮小,两肩宽阔,头颅坚挺,黑发蓬松,胡须稀少,他四肢并不健硕,可以说是单薄的,更偏像于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他和三位议员从进入凯撒开始便一直被干晾到一边儿,对于三权分立其中的三位主角,能和睦相处只是表面。 白哈伦的声音并不浑厚,至少相对其他军官来说是这样的,因此他说起话来让人感到斯斯文文的,“布兰.姆库少将也说错了一处,联邦法律中确实有你刚刚提到的那个规定。法律第237条——对于为国牺牲的军官,这里专指拥有备用人的军官,特批获准授权他人使用其备用人用于其他适当途径。” 蓝政.约翰斯睁大眼睛,拍着桌子就站起来,他声音很大,发出质疑:“尊敬的总统先生,我想请问,这条规定是什么时候颁布的,为什么我对此一无所知?” 白哈伦很耐心地为他解答,像一个绅士般:“将军,是昨晚上临时决定的,今天凌晨00:00生效,并在所有光脑上颁布了。” 克劳雷.特很讶异,他皱眉:“今天凌晨生效?!可是我们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这条法律的请求批示,总统先生,备用人问题您是不能独自拍板决定的,这关系到军区的利益。”潜在就是说,这条所谓的联邦法律是不生效的,即使颁布了,也可以把它撤销。 “哦,不不,”白哈伦连连摆手,“关于这条法律的议案是2022年在最高军事议会上提出的,它一直压在我办公桌上,不过,就在昨天,我决定把它给签了。据我所知,军事议会上讨论得出的议案是不用再反复提交军区请求批示的。” 那么久远的事情几乎都从大家脑海中淡忘了。霍布鲁斯.埃及利亚模糊记得的是,当时这个老家伙怎么样威*利诱都不肯签字,现在倒是爽快了。他咬牙切齿道:“总统先生为什么会在昨晚上突然想通了,然后愿意签下这份议案呢?事情来得太突然,如果不能提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和军区的军官有秘密交流,这份罪名有多重你是知道的。” “当然,”白哈伦答道:“只是昨天傍晚我忽然收到了褚遂深牺牲的消息,身为一个总统,我必须心怀我的人民,这位优秀特工的牺牲是华夏的重大损失。他做过的很多贡献我也早有耳闻,因此,我希望他的备用人能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克劳雷.特问:“是谁给您发的信息呢?” “啊,不是别人,恰好是您的女儿,克莉丝汀中将,”白哈伦依旧笑着答道,“她给我传送的消息还在我的光脑中保存着,我十分乐意拿出来和将军们分享。” 话说到这个程度了,克劳雷.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克莉丝汀坚持的原因他都懂了。褚遂深,当他想到这个孩子背后的那个庞然大物时,眸子中露出些微的忌惮。 蓝政.约翰斯在心中骂道,这个老东西还敢不敢可耻一点,消息完全可以编造,根本不能作为确实的证据,他居然冠冕堂皇地提出来。不过,白哈伦没有说谎,这则消息确实是克莉丝汀发给他的,但是,要不要原封不动地拿出来,就看他的心情了。 白哈伦在心中苦笑,还有一年他就得退下了。军区的势力越来越大,如日中天,而总统和议会的权力也逐日萎缩着。他并不看重克莉丝汀向他承诺的事,只是签下这份议案,在这个敏感时期,多多少少会改变一些现状吧。恢复到三权分立的局面,这是他正在努力的事,也是他将为之竭尽全力的一个愿望,华夏的未来。 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上等将军也只是将军,不是神,尽管他们不情愿,可是还能怎样?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84. 尾声 布兰.姆库又得出来圆场了,他看到蓝政.约翰斯的眼神像刀子般往自己身上招呼,这位倒霉的少将可没敢忘记,擅自让蒯子谦和古列米奥发言是他做的,提出备用人不许用于除医疗外的其他途径从而引起总统的发言也是他做的。从开始到结束,他就没办好过一件事,礼仪官这职位比打仗还难。 布兰.姆库哭丧着脸:“经过三位上等将军的一致决定,0079号特工褚遂深的备用人将提交给蒯子谦上校处理,上校待会儿就可以去认领了,具体的方向和密码会通过光脑传给你的……” 好吧,布兰.姆库这会儿真的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因为,又有人举手了——英伯查。这位少将和南中军区的几个军官站在一起,他穿着正规的军装,并没有觉得在这个重要的场合举手有什么不妥。 一群事不关己的人,雷夫特.布伦达,朱古丽,蓝政.科伦巴,就连霍布鲁斯.易凯都是,他们在一旁憋笑快憋出内伤了。 布兰.姆库豁出去了,这摊子烂事归根结底又不是他的错,“英伯查少将,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英伯查道:“关于备用人的请求,既然联邦法律都有明确规定了,我想,刚刚约翰斯将军所说的授予蒯子谦上校特等功勋的事还有效吧?” 蓝政.约翰斯叹了一口气,沉吟片刻:“有效” 英伯查点点头“谢谢长官”随即对布兰.姆库说,“少将,我的话说完了。” 布兰.姆库听到这话几乎热泪盈眶了,看看人家英伯查少将,语言多么温和,态度尤其谦和,比起前面几位咄咄*人的家伙好太多了。 一场好好的募捐晚会基本上被搅和了,所谓“正事”才急急忙忙展开。 蒯子谦和古列米奥.怀特去取褚遂深的备用人,三位上等将军也匆匆离开,像有什么急事。现在最高军衔是樱郢中将,宴会依旧让布兰.姆库主持,英伯查把这则消息通过光脑发给克莉丝汀,连并蒯子谦的通讯码,事情总算是要落幕了。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85. 大boss 就在蒯子谦和古列米奥.怀特前往东北科研中心时,从宴会上提前离席的三位上等将军没有各自离开,而是纷纷进入蓝政.约翰斯的办公室。 霍布鲁斯.亚及利亚一屁股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局势变成了这模样,现在要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这小子复活吗?” 克劳雷.特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眼镜,沉默不语。 “或许,”约翰斯道,“那小子的备用人身上没有和……莱……伯,莱伯星的隐秘联系呢?”一个从5年前就闭口不谈的话题被重新提起,说到莱伯星时,蓝政.约翰斯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在,从内心流露出恐惧却又竭力伪装。 “我们没有办法冒这个险,莱伯星10年前就从突斯皮德系向各个星系四处征伐,其中,尔曼系,杜鲁系,皮歇摩尔系……里面的众多星球已经成为它的殖民地,只是希望它不要把矛头对准我们所在的布莱尼系。难道你们都忘了?5年前的莱伯星已经对布莱尼系进行试探,好在我们及时把褚遂深抹杀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布莱尼系,突斯皮德系,尔曼系,杜鲁系,皮歇摩尔系,这些都是母系中的星系。布莱尼系中有一颗恒星,七颗行星,分别是天星,牧星,火星,申星,力星,克星,方星。据探测——牧星,力星,方星有生命活动的迹象,但是物种的品质都没有天星高,天星是华夏所在行星。而母系中的所有星系,以突斯皮德系最为繁荣,突斯皮德系早在430亿年前就诞生了,比布莱尼系早上近300亿年,是母系中年龄最大的星系,因此文明程度相对较高,而莱伯星,就是其中的一颗行星。与天星不同的是,莱伯星上只有一个国家——莱伯共和国。 克劳雷.特说是这样说,但他心中也同样清楚,这场突如其来的寄生潮不可能那么简单,或许这是莱伯星针对天星的一场小游戏也不一定,他的直觉这么告诉他。 克劳雷.特只是猜测,埃及利亚和约翰斯却是有确凿消息的。他们都知道寄生潮只是前奏,等这些小爬遍布华夏的每一个角落时,正餐就开始了。知道归知道,还是得伪装的,毕竟,在这之前,华夏内部要发生一场变动。 约翰斯一拳砸向桌面,他懊恼地低吼:“10年前就不应该地把那小子的卵细胞从莱伯星带回来,妈的,活了那么久还鬼迷心窍,那小子和莱伯星到底是什么关系?” 埃及利亚沉思:“这件事我们都有责任,且不说莱伯星人强大身体素质的奥秘引诱我们去盗取着卵细胞。就说说当时的情况,10年前,莱伯星在突斯皮德系中还平凡无奇,我们取的卵细胞也不过是培养皿中万万亿亿的一粒。谁都不曾料到莱伯星会为了这个卵细胞不惜与其他星球甚至是星系大动干戈,谁也不曾料到后来的莱伯星会如此的强大。” 克劳雷.特低声笑了:“费尽心思从那儿弄来一个祸患,却因为要避免克林顿的耳目把他放到平民家中寄养。” 埃及利亚叹了口气:“这是无可厚非的,毕竟,在当时天星中只有华夏知道莱伯星的秘密,你也不想到手的羔羊被克林顿轻易获得吧。而且,那小子从出生起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的,让他成为特工,为他安排那么多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哪一样不是为了激发他最大潜能? 克劳雷.特把擦拭好的金丝框眼镜戴上:“好吧,其实我们也不用过于担心的,在浩瀚的母系中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从目前来看,褚遂深身上肯定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存在暗自引导着莱伯星。”他话锋一转,“不过人已经死了,现在的关键是他的备用人。” “能处理掉吗?”约翰斯手掌展开在脖颈处一划,做了一个割头的手势,眼中闪过一抹绝决。 埃及利亚摇摇头,他点击光脑,把屏幕投影出来,沉声道:“你们看,刚刚已经有人把宴会上的内容传到高网上了,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乱子,舆论会倒向于我们不利的一方,寄生潮的继续蔓延还需要更多的士兵为我们上前线,这样做只会令他们心寒。” 老将军望着其他两人凝重的脸色,继续道:“我猜测,这种联系其实最有可能的是褚遂深的脑电波。莱伯星人的智商要高于天星人的许多,uu看书 w.uuash 思考的跨越幅度也相对宽广。因此,褚遂深大脑中散发的脑电波也有可能与我们常人的不一样,莱伯星就是靠这个微弱的线索来寻找他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即使是莱伯星,也没有那么先进的仪器可以从本星球时时刻刻探测到外星系的情况,况且突斯皮德系距离布莱尼系也不近。所以,我估计这种探测是5年一次,5年前的那次我们可以有幸避免,5年后也相信也是一样。” 他这么说纯粹是告诉克劳雷.特的,他心中非常清楚,寄生潮便是莱伯星发动的第一波攻势,为了加大华夏和克林顿的间隙。与这个庞然大物之间的战争避无可避! 约翰斯突然笑了笑:“我明白了,婴儿和智力发育不成熟者的波段是δ波吧。” 脑电波是一些自发的有节律的神经电活动,其频率变动范围在每秒1-30次之间,可划分为四个波段。δ波段,频率为每秒1-3次,α波段,频率为每秒8-13次,它是正常人脑电波的基本节律。 克劳雷.特问:“怎么做?” 约翰斯道:“备用人空有一具成熟的身体,他们的脑袋里就像婴儿一样纯净,什么都没有。只要我们把褚遂深每次任务反馈的记忆芯片存好,他们得到的不过也只是一具婴儿。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 镜头在逐渐调远,从会议室中传出的声音越来越小。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86. 逼近 同一时间,5月18号 00:13am 寂静的隔离墙,巡查的士兵们昏昏欲睡,大门旁供人们通过的小门没有关闭,夜半十分,逃难的人群陆陆续续经过。偶尔也会有救援标志的飞艇从头上呼啸而过,只有当皮卡和吉普返回时,每个区域的大门才会打开。 几个小兵聚在隔离墙的最顶端,长官们都被调遣去凯撒大殿维持秩序了,其中一个小兵,土头土脑的样子,貌似是孙蛋吧。 一个高高的士兵,头发卷曲,很短,脸又红又长,很瘦,颧骨突出,脸颊凹陷,鼻子呈钩状突出。他的声音低哑难听,像磨砂一般挠在心窝:“伙计们,上面到底要让这些小门开放到什么时候?本来驻守隔离墙是个挺轻松的活儿”说着,他往下面瞧了一眼,吞吞吐吐地抱怨:“现在,我们每天都要忍受这些刺耳的尖叫和恶心的消毒液。” 其他人应和着,那个钩鼻子士兵更放肆了:“整整开放了四天的隔离墙,那些愚蠢的平民怎么还在隔离墙南端逗留?他们怎么就不知道珍惜机会呢?动作慢得像乌龟,还是那些上了年纪乌龟。” 孙蛋的正义感一向很强,这个傻小子非常直白:“如果把你扔到那么满是寄生体的城市,你的动作就不只是乌龟那么慢了,你会像一个王八似地被追得气喘吁吁,知道王八是什么不?王八是万年的乌龟。” 钩鼻子士兵的不善地看着孙蛋,眼中闪现愤怒的火花,在压抑着,他还是带着些头脑的,明白这是蒯子谦上校亲卫队的成员。 身边的士兵担心发生口角,连忙转移话题,女人是男人最感兴趣的方向:“13号那天新进来的那两个妞你们看到没?正点极了,身材性感到爆,就是穿着军装我也能想象里面是怎么样的情景。” “是不是两个是黑头发的姑娘,其中一个眼角还有一颗泪痣?” “对对,我想起来了,就是13号那天,上校发火了,他去隔离墙下救人,好像还遇上了熟人,我印象特别深。” “你难道不是因为被处分了才有印象的吗?”其中一人不屑道。 “不管怎么说,现在那两个尤物是不是还在隔离墙执行任务啊?从那天起我几天都没见过她们了。” “在呢在呢,我昨天还对她们吹口哨来着。” “哈哈,吹什么口哨呢,坦诚一点吧,你小子是幻想着人家自.慰吧。怎么样,手感不错吧?那屁股可是又圆又翘的,还有那胸部,比我早上吃的馒头还大……” 不知道谁一巴掌往他头上招呼了,伴随一声痛呼,声音戛然而止。 “你们都收敛一点吧,和那两个姑娘一起来的年轻人不是普通军官…….” 话语被匆匆打断,“那又怎么样,反正现在上校和那个人都不在隔离墙,我们为上面在卖死卖活,玩一下他们的妞又怎么样?” 一声嗤笑:“卖死卖活?天天站在这儿拿着把枪当装饰的人也配说这话,老子拜托你别那么夸张,如果隔离墙倒了,老子一定第一个把你脸皮割下来放在这,或许,这比隔离墙还奏效……” 嘴被人强行捂住了,“别吵了,停停停,你们,咱们这是在偷懒,有点偷懒的自觉性行吗?那么张扬干什么?想打架啊,行,麻烦你俩自觉到那边去。” 想动手的两人消停下来。 “你们听说募捐晚会了吗?可惜军衔不够,不然我一定去参加。” “又错过美女和食物了。” “讲点正紧的,对了,最近怎么没见云殖州有什么大的动静?” “那当然,听说他们和日寇的合作关系破裂了,两天前日寇就把援助撤出去了,现在云殖在竭力维持和克林顿的关系,哪里有心思玩什么动静。” “怎么回事?日寇不是已经遣派大量士兵前往云殖了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据说是因为云殖没有遵守协议,”那人摊摊手,“或许只是传言呢,你们知道的,这种机密哪是那么容易被人知道的。” “还有还有,在14号凌晨,蒯子谦上校不知道从哪里就带回一飞艇的武器,第二天驻守在隔离墙南端的士兵就增多了,应该是针对云殖的。” “他的亲卫队不是都跟着去了吗?孙蛋,孙蛋呢?问问他,他应该都知道的。咦,那小子刚刚不是还在这儿的吗?这会儿跑哪去了?” “去巡逻了,要是那虎头虎脑的小子还在,说不定刚刚就和我们打起来了。” 一个声音叹息:“走吧,散了,该干嘛就干嘛去,每天抱怨唠叨也就这样了。” 军靴踏着地面,脚步声响起。 “等等,别走,安静下来,嘘”那人食指放在嘴边,眉头紧皱,轻声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没有啊,是什么?” “安静,安静,都安静一点!” …… “我听到了,好像是风,没什么特别的吧,就是树叶的响声。” “不对,没有风” “远处的丛林里有什么东西在动,望远镜!快给我望远镜!侦察兵呢?!” “啊,我听到声音了,在西南方向,越来越大声。” “我也听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吗?倒是说句话啊,把望远镜给我。”旁边的人一脸不耐地夺过望远镜,调节镜头的咔嚓声响起。谁都没有注意,第一个拿着望远镜的人脸色刷白。 镜头慢慢移动,寻找,定格。 “shit!”望远镜落地,“是寄生体!一大群寄生体!快快,uu看书 .uuanshu.co 跑起来,奥博卢,上报!快点上报!” 嘈杂的脚步声,凌乱而迅速。 “别急,你别慌,我正在连接通讯,你把具体情况说清楚。” “我说不清到底多少寄生体,至少上百万你知道吗?上百万!那片林子里每个角落都是!我还看到了一条白色的巨蛇,非常非常大,一颗牙齿都比我们强壮!还有蝙蝠……哦,天啊,隔离墙肯定守不住这些东西。” 楼道上跑着一个士兵,他大声喊着:“快拉警报!让大家伙都清醒清醒!” “传讯请求增援!” 首都军区内,几位其他军区的军官们都在熟睡,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光脑响起,红色的紧急通讯一闪一闪跳动,像黑夜中的幽冥。 “南中军区,南中军区急报!长官,寄生潮发生暴动了,现在正全力进攻隔离墙,数十万只寄生体!哦,不,我记糊涂了!大概有上百万了吧,请求空军支援!” “上甫军区急报!长官,您收到视屏了吗?!成片的虫子,我们的武器和人手不够,坚持不了多久,东区的隔离墙……”嘈杂的忙音。 “德兰玛军区,德兰玛军区,突发情况!……” “首都首都……” …… 一夜之间,五大军区驻守的隔离墙全部出现危机,白色的凶猛太攀蛇吞吐着蛇信子,橄榄似的眼球露出嗜血的凶光。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87. 刹车 对于寄生潮的再度爆发,和此时隔离墙的危机,前往东北的蒯子谦,怀特.古列米奥毫不知情。 眼前这座研究中心,让蒯子谦想到一个词,浮夸,至少从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md是研究中心的名字,m——max,表示“最”,d——dragon,表示首都的“飞龙”,其含义不言而喻了。 md座落在海底,平行六面体竖立的大楼靠四根扭曲的柱体支撑着,这些柱体形状怪异而且很不规则。四根柱体从大楼的底部菱形的四个顶点延伸出来,犹如弯曲的藤蔓,由粗至细,蜿蜒扭动,逐渐变细变尖然后没入海中,固定在沙子里。md浮现在海上的部分是它的主体——研究中心的大楼,三根形似电棒的东西。连接柱体和大楼的部分是一个凹槽,而三只“电棒”便又由这个凹槽固定着。“电棒”很宏伟,说的不是大,而是长,说起大的话,md和普通大楼相差无几,说起长的话,完全看不见它的顶部。冰蓝色的三只“电棒”让人不自觉地泛起阵阵寒意,层与层间隔的地方都由黑色的金属条包裹着,肃穆冷清的感觉。 连接md与陆地的是一座桥,看不出是什么材料,轻盈得仿佛透明一般,笔直的桥身似飘浮在海面上,海浪一波一波涌来轻柔地拍打它。桥很窄,只容得五个人平排而过,自然的,这座桥只允许人行。 怀特.古列米奥睡眼惺忪的模样,他眸子却在发亮,透露着难以言表地兴奋,他试着倾诉自己的情感:“啊,看到了md,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装载着梦想和青春的岁月,”知道大话西游里面的唐三藏吗?怀特给蒯子谦的感觉就是这样的,“曾经,有一份朴实的梦想摆在我面前,我不懂得珍惜,等到我碰上‘应试教育’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梦想说……” 蒯子谦摸着他平平的刺头,晃了晃:“你在嘀嘀咕咕些什么?什么梦,什么教育?” 飞艇停靠在岸边的沙堆上,两个人步行在桥上。军靴踏着特制的材料,“嗒嗒”的响声伴着海浪清脆怡人。 怀特挠挠头,“没什么,只是看到md突然有些感慨,我小时候特别希望自己是一个科学家,专门研究新材料的,弄一个一模一样的怀特,然后就有两个怀特。一个可以无忧无虑地玩,另一个写写作业,干干家务活什么的,人生就这样满足了。”他叹着气,“我们国中校长想着升学率想疯了,弄一个什么重点班不够,还弄实验班,觉得还缺了点什么,再来一个火箭班,我学着学着觉得没什么意思,用了家里一点关系就直接来参军了。” 风和日丽的一天,远处湛蓝的海水和天空化为一条线,偶尔有海鸥匍匐俯冲向海面,叫唤一声,翅膀掠过水面,勾勒出一条长长的波纹。暖暖的风吹拂,减轻夏日的燥热与烦闷。 “说是参军其实也是进来混混日子的,教官那时候对我很嫌弃,我体格弱爆了,迫于上面的压力他又必须带着我。你不知道,我天天看着他吹胡子瞪眼的,逗极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接触了解锁这玩意了,或许是玩键盘玩多了,手指特别灵活……” “我们先做正事吧,这些东西你待会儿和褚遂深叨唠吧,我相信他很乐意听的。”蒯子谦知道打断别人的回忆是特别不道德的事,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让怀特继续说下去,说不定待会儿就直接一文艺小青年了。u看书 .ukansh 怀特唾沫横飞,他在围着蒯子谦绕圈:“长官,您怎么可以在我酝酿悲伤,即将爆发*的时候拉了个急刹车呢?!您能体会到我的感受吗?我这么比喻吧,就像是一个便秘的人,憋足了气,涨红了脸,在卫生间呆了一个小时,当他即将完成他的前奏,只为了便便落地的一瞬间抵达*的天堂,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二话不说,一脚踹开门,拉着他手臂就把他拖出来。您能体会到他的感受吗?您让便便情何以堪!” 上校正色道:“相信我,如果你在拉屎,我绝对不会这样做。” 怀特一副满是被打击的神情,他痛心疾首:“长官,我看透您了,你就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哦不,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的混蛋,我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跟着你混呢?” 蒯子谦拉住他手臂,沉痛地拍着他肩膀,“你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跟我混呢?”说完,看着怀特奄奄的,活像一只耷拉的鹌鹑,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怀特瞥了他一眼,“严肃点,说正事呢。” “咦,”他忽然惊叫,“您看那边,是迎接我们的人员吗?” 随着距离的缩短,蒯子谦看到,站在md下面的三个人,金属材质的支撑柱倒映着他们的影子。为首的是一个女人,海藻般的长发随着海风的吹拂些微撩起,露出她尖翘的下巴。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88. 办法 发现这边的动静,女人转过身,她迎上来伸出手:“你好,蒯子谦上校。” 蒯子谦从看到她开始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此时,他也非常友好地伸出手:“很荣幸见到您,克莉丝汀中将。” 克莉丝汀已经把晚礼服换下,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展无遗。虽然她没有通行的密码,但是驾驶着克劳雷.特上等将军的坐骑,进入这座秘密基地并不是什么难事。 怀特跟在后面敬礼,他走上前优雅地牵起克莉丝汀另一只手,俯下身亲吻:“十分荣幸。”随即退到一边,双手交叉置于身前。那模样和先前根本判若两人,十分绅士。 “我从英伯查少将那里听说过您和……褚遂深,”蒯子谦字斟句酌道,“我很感激您为他所做的一切。” 克莉丝汀没有回答,笑着问,“你是来取褚遂深的备用人吧?” 后者点点头,她才说道:“能带上我吗?或许能帮上一些忙也说不定。” 怀特.古列米奥往后挪动一步,站在克莉丝汀视力范围的死角,刚好被蒯子谦挡住,他弯起手臂使劲他长官身上顶去,嘴里小声嘀咕,像是自言自语:“快点答应啊,倒是答应啊混蛋,那么合理的请求还考虑如此长时间,就连便秘也没有那么久,这是种病,得治……” 在蒯子谦听来,后面犹如一只苍蝇在嗡嗡地飞着,他反手扣住怀特的手臂,伸出另一只手对克莉丝汀作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走吧。” 当然,他这一决定并不是因为被怀特,而是英伯查少将早在宴会的时候就和他提过这位女中将,她和褚遂深的关系并不一般。 桥的尽头,三个人在td前站定,以蒯子谦为首站在中间,两人分别站在他身后半步处。仔细观察了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许久,他们都面露疑惑,心中些许震撼,td表面光滑,没有任何的瑕疵和或是缝隙。 怀特最先反映过来,眉角中拧着一丝沉重和了然,他艰难地开口:“就如我们所见,td是没有大门的,换而言之,td就犹如一个巨大的容器,要保证里面的空间不渗漏,除非没有任何出口。克林顿的cia和这里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我不清楚克林顿还有没有更高级的研究会所,但我敢保证td一定是华夏最先进的研究中心。” 这幢庞大的基地,是怀特.古列米奥小时候的梦想,此刻的他心中洋溢的情绪太过复杂,有失落,有激动,有心酸,有震撼。厚重的黑眼镜框架在他鼻子上,阻挡了所有情感的泄露。 “还好我们不是非法入侵者,”克莉丝汀笑道,“不过,要怎么进去呢?上校,三位上等将军有没有给你传送研究者的通讯码?” 蒯子谦抬手,他仔细辨光脑中的信息,无奈地摇摇头,“只有密码和具体须知的事宜。看来事情发展的趋势不太顺利,恐怕给出密码已经是他们的最大让步了。” “那么,接下来呢?” 他摊手,“再看看吧。” 怀特往前挪动两步,他仰头望着td,脖颈都要酸了,依旧看不到顶部,嘴里赞叹:“果然是高耸入云,那么宏伟的大楼得要多深的地基啊?” 闻言,克莉丝汀和蒯子谦纷纷往下望去,这时候两人才回过神来,他们意识到这是在海上,海的下面是细沙而不是混凝土,不是沥青,更不是水泥砂浆和钢筋。 唯一的支点便是四支类似蔓藤的金属,由粗至细,没入沙子里。 “或许,td是这样也说不定,”蒯子谦蹙眉,银白色的发丝随着清风形成飘逸的弧度,他斟酌着开口,清朗的声音在空旷的海面上很是悦耳,“头重脚轻的建筑物是没有任何可能性的,同样的,全部用轻质材料做成的建筑物也不存在。”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会儿,用手指着td,比划着它的长度,以及被他们忽略已久的海:“特别是,在这种环境中,有风,有潮,还是那么高的建筑物。td能建成类似这样的形状……” 说话间,克莉丝汀靠近那四支金属,单膝跪下,她伸手在金属上摩挲着,用力摁了摁,冰冷刺骨的触感。她抽出固定在腰间的弯刀,在手中快速一转,握定,使劲往金属上砸。除了“噔噔”两声回音外,uu看书 .uukansh 没有其他的痕迹,一丁点也没有。 “亲爱的中将”怀特一只手拉着克莉丝汀的手臂,使她站起来,一只手抽出小腿上的激光枪,“或许,我们应该用这个试一试。” 克莉丝汀点点头,扣动扳机,蒯子谦突然想到什么,箭步上前一瞬间将克莉丝汀扑倒。 耀眼的两道光线闪过,打在金属上,刺目的光线照得眼睛生疼,怀特愣愣地站在那儿,张大嘴,他目睹了全过程。黝黑的瞳孔中白光没有消失,而是原路反弹! 克莉丝汀站立的地方,还飘浮着水份被蒸发的焦臭,她扳开蒯子谦爬起来,“谢谢。” 怀特惊讶:“这难道是隔离墙的前身吗?” 蒯子谦点点头:“应该没有错了,里面埋着许多钢化玻璃珠和特殊的棱镜,除非威力足够大能直接把它摧毁,不然这些小东西可以反射一切爆破性武器。” “这些金属是新发现的吧,”克莉丝汀拍拍手,手中的细沙纷纷掉落,“据说是世界上密度最大的金属。” “它确实是世界上密度最大的物质。但是却不是金属,只是和它们很类似,一样有着金属光泽。这种东西是在尔曼系的乌鲁星发现的,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给它们命名,3.0x1010 kg/m3,这是它的准确密度。1cm3的这种物质,可以达到亿吨。” “说了那么多,两位绅士有没有进入的办法呢?”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89. 小不点 难得的,两人脸上都染上一抹红晕,不是害羞而是尴尬,只是怀特比较黑,不太看得出来。 td内,一个大约40岁年纪女人,眉清目秀,身材高大,虽然这个词用在女人身上不太合适,但事实就是这样的,这个女人比一般男人都要高,至少有两米。头发呈淡黄色,整齐地挽在后面,额头结实,没有皱纹,面相很白。鼻子高耸,除了身高外,鼻子就是她最突出的象征,神情严肃而谨慎,一副研究者的模样。 她站在蒯子谦一行人对面的地方观察了他们很久,td特制的材料使得三个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不光是挡住了视线,还挡住了声音,td里外完全的隔绝。索图.福格是td研究会所的高级研究员,是重组dna技术中基因克隆的重要负责人,也负责今天接待蒯子谦,怀特.古列米奥。 怀特在td外面走来走去,明显带着急躁;蒯子谦斜靠着桥上的扶手低头沉思;克莉丝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索图的方向,她一动不动,仿佛知道那儿同样有一个与她对视。 太阳升起了,淡淡的阳光照耀着赫然耸立圆柱形建筑,金色的光芒打在淡蓝的材质上,犹如闪耀在聚光灯下的巨大钻石。偶尔有海鸥匍匐俯冲向海面,叫唤一声,翅膀掠过水面,勾勒出一条长长的波纹。温度渐渐升高,暖暖的风吹拂,减轻夏日的燥热与烦闷。 片刻后,索图往前走,径直通过阻隔两方那层薄薄材质制成的墙壁,没有停留,也没有受到阻拦。手上光脑亮起的瞬间,小部分淡蓝色的墙壁渐渐透明,就像绵绵的流动着的水纹。索图走过去时,将近完全透明的墙壁仿佛有弹性般,贴着她脸,描绘出脸部的形状,贴着她衣服,勾勒出整个人的躯体。慢慢地,随着索图的走动,墙壁受到的拉力越来越大,也越发的薄,最后,从鼻尖部分慢慢裂开,后退,颜色渐渐加深,直至缩回原来的形状,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孩。 三个人发现td的这个变化,在耐心地等待着。看见这个相貌突出的研究者也不动声色。 索图开门见山,她高耸的鼻子随着讲话一小抽一小抽地动,淡黄色的瞳孔里露出一贯的不屑:“很抱歉,我比上等军官指定的时间迟了半个小时,相信各位能理解,研究者的时间安排得很紧,为了科学。我是索图. 福格,这次负责接待大家的人。” 她的目光在三个人扫了一圈:“我收到大家的资料了,这两位想必是蒯子谦上校和怀特.古列米奥少校吧,那么这位小姑娘,你又是谁?” td是全封闭式的工作环境,除了直属于上等将军外,不分等级,不用对军官行礼。 克莉丝汀说出自己的名字,并从拿出军衔的证明。 索图点点头,不为所动:“原来是克劳雷家族的顺位继承人。链接td高网的专车肯定是没有出错的,中将,我并没有收到你的资料,你不能入内,这是将军们的命令。两位,请随我进去吧。” 怀特开口解围:“嘿,索图太太,别这样,她是我们同行的伙伴,也是即将成为上等将军的人选,您通融一下。” 怀特.古列米奥比这位研究者矮了半个头,气势上也弱了些。他直接被驳回,索图盯着他的眼睛,气势汹汹地说:“请叫我索图女士,不要再让我听到太太两个字,小不点,要不你就和小姑娘一起留在外面,不然就乖乖闭上嘴跟着我一起进去。” 蒯子谦“噗嗤”一声毫不客气地笑出来。 怀特用食指点着自己的鼻子,惊诧地叫出来:“小不点?!索图太太,你在严重侮辱我的人格,你先天异形长的比我壮,比我高我就不作评论了,我……” 话说到半,一张大大的手掌摁住他的头,把他的嘴捂得死死的。索图的手掌也比平常人的要大得多,皱纹深刻就像树皮。 索图按着他的头拉向自己:“shut up!”然后松开手。 怀特还没回过神来,他愣愣地抹着脸上的唾沫,又用手挖了挖耳朵,嘀嘀咕咕退到旁边焉了。 一旁的蒯子谦和克莉丝汀还想说点什么。 索图二话不说,转过身一边手放在蒯子谦脖子后面,一边手放在怀特脖子后面,扭头往td的方向走去,“请中将稍等片刻吧,不会很久的。” 蒯子谦将手扭到背上,向克莉丝汀比划一个ok的姿势。 接触到td墙壁时,索图手上的光脑再度亮起,墙壁变薄变淡,直至三个人的身影消失。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90. 升降舱 蒯子谦只是感觉一股类似果冻的触感在脸上划过,还没回过神便已经站在td内了,他伸手摸了摸,脸上干干的,什么都没留下,仿佛刚刚的触感只是错觉。 眼前的td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他脑袋里面现在只有一个词:空白。蒯子谦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空旷的地面上,他能看到克莉丝汀站在外面抱着手臂等候的样子,也能看到湛蓝的大海和初升的朝阳,甚至连头上的蓝天白云都很清晰。唯独td里面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大型的仪器设备,没有忙碌走动的人员,没有数据*控的机器人,一切研究基地该看到的东西在这里都没有。 索图嘲笑地讽刺:“别看了,你们是看不到的,升降梯在那儿。靠近一点,过来核对一下信息。” 她在光脑上快速滑动着,一个椭圆形的黑盒出现在投影上,正下面有大红色粗体字写着“one”“two”“three”“four”……一直到“ten”。 她命令道:“打开光脑。” 两个人虽然心中疑惑,却依言照做。 索图*的手指点击“three”的按钮,两道红色的光线从她的光脑中射出,链接上蒯子谦以及怀特的光脑。 两人低头看着红线,光脑上,红线慢慢移动着,像在黑色的格子中扫描一般,一个图案渐渐浮现——椭圆形的红盒,除了颜色外,和索图光脑上的完全一样。 怀特用手撞了撞蒯子谦手臂,两个人在低声交流:“那个老巫婆想干什么?” 蒯子谦压低声音:“不知道,先等等,静观其变。” 宽大的投影上,只剩下“enter”的按键,索图瞥了两个人一眼,按上。 头顶上的蓝天白云消失了,仿佛是一滩清水注入墨汁被搅浑一般,便是这时,三个椭圆的黑盒降下,速度快得不真实,只看得到模糊的线,仅仅一瞬间便抵达一层。 做完这些后,索图抿唇,她生硬地转过头,低头看着蒯子谦和怀特,表情很不友善:“小伙子们,td对外来人员毫不客气,请不要低估它的外援系统,收起你们疑惑的目光,安静地跟着我。” 蒯子谦道:“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们也不想额外生出事端,这与我们来这里的目的相悖。” 索图走近那三个椭圆的黑盒,分别指着位于右边和左边的那个:“蒯子谦上校,这是你的,小不点,这是你的。这是td基地配备的升降舱,基地里面没有楼梯,层与层之间的唯一通道只有升降舱,上下都需要乘坐眼前的这个东西。不要小看它,下面你们进去,听着我的指示。” 怀特上下打量着升降仓,并屈起手指敲打这个黑不溜秋的椭圆盒子,他边咕哝着边磨蹭着打开舱门,手指扳在门结合处随意一使劲……打不开……他尴尬地往索图方向望了望,手上的动作没停,再使劲,斯文不动。索图鼻子翘高,下巴微抬,抱着手不打算给他提示,眼睛垂着瞥了他一眼。怀特瞪了她一眼,将袖口拉高,两只手相互搓搓,放在舱门处,深吸一口气。 正当怀特准备动作时,蒯子谦发现这边的动静,上校已经把舱门打开了,他抬起右手晃了晃又指指手中的光脑,说道:“索图女士,请给我的同伴说明规则。” 索图不耐地开口,像从鼻子里哼哼出来:“光脑是升降舱的通行证,用手触摸舱门边,瞄准舱门边凸起的位置,将光脑的屏幕对准它。” 或许她觉得看着两个小伙子出丑太浪费时间了,没有过多地刁难他们,“下面,走进去,关上舱门后将会有一个投影出现,这个将由我控制,最后你们只需要点击enter。我现在很严肃,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如果你觉得自己的脊椎骨够坚硬的话,uu看书 w.kahu.cm大可以点击cancel。顺便说一下,小不点,升降舱的速度很快,需要把舱门扣死,把这个任务交给你的光脑吧,你不行。” 说完,她扭着走进中间的升降舱。怀特就差没爆粗口了,如果不是蒯子谦拦着他,他现在就像把索图的鼻子给揪下来。 蒯子谦还是很理智,他拍着怀特的屁股:“先取到备用人,剩下的随便你。” 怀特深呼一口气:“我明白的。” 升降舱很小,进去后基本上就没有空余的空间了,蒯子谦看到,整个舱内四面八方压缩满厚厚的气囊。不一会儿,小小的投影出现在眼前,蓝色的屏幕,一连串白色符文出现,在以很快的速度往下移动,最下方是索图所说的enter和cancel两个按键。 指尖轻触enter后,折叠的机械臂从头顶上方伸出,他感觉到一个冰凉的金属沿着他背后把他衣服拉起,然后摸到脊椎骨的地方,贴上一个小小圆圆的芯片。这些完成后,机械臂收起,十个*的金属圆环从背后将他锁住,四个固定手,四个固定腿,最大最厚的那个固定身体,最后一个固定住肩膀。 索图的声音从投影上传来:“准备,呵呵。”最后一声轻笑极为飘渺,参杂着轻蔑。 超重的感觉瞬间袭来,仅仅只比失重好受一点,从外面看来,黑色的升降舱化为一条线。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91. 保温箱 金属圆环收起,升降舱的舱门自动打开,出来的时候,怀特脚步有点虚浮,他感到空间中的温度升高了。 白色的空间是正三十六面体构造,趋近于圆。空间很宽阔,使得每一条棱都有2米长,其中密密麻麻地镶嵌着许多体积很小的正六面体的保温箱,完美地契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再里面一层是玻璃护罩,与每一个保温箱都间距一米。 升降舱此时位于白色空间的正中央,没有任何支点,舱门打开时,三个铁架子楼道从升降舱底部慢慢展开,抵在玻璃护罩上。三个人沿着铁架子走下来。 索图介绍道:“这里是td的184层,你们眼前看到的有三十六个保温箱,每一个里面都有一个备用人,这一层的平均温度是38.5摄氏度,101.3华氏。系统会根据备用人的生长情况调节培养液的浓度和温度。” 蒯子谦环顾着四周问道:“褚遂深的备用人也在这儿?” 索图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除了三位上等将军的单独放置外,所有现役军官的备用人都在184层了。好吧,我不想再浪费时间跟你们解释那么多,将这位特工的代码传到我光脑。” 怀特靠近玻璃,他的额头抵在上面:“老巫婆……噢不……索图女士,我们该怎么确认保温箱中的备用人呢?确定之后又怎么把它取出来?据我所知,这个玻璃可没办法溶解。” 或许刚从升降舱下来,脑袋还不清醒,又或许和索图较上劲儿,他话痨的毛病开始犯了:“我自认为数学学得不错,但是不管怎么计算,这里只有36个备用人,和我们现役的将级军官情况不符合啊。唔,除去三位上等将军,上甫有一位中将,六位少将;首都一位中将,五位少将;德兰玛六位少将;南中一位中将,六位少将;沿边十位少将。这样说来,一共有36位军官,如果还包括特工的话,应该不止这些备用人吧?还是说……” 话语被索图粗暴地打断:“好了,少校,年轻人不应该有那么多疑问。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这些不是你该知道的。带你们上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做最后的确定。” 索图粗糙的大手抓起蒯子谦的手,手腕上的两个光脑接触。其中一个保温箱一闪一闪地亮起,白色的表面一个躯体渐渐清晰。全裸的躯干飘浮在黄色液体的中央,插满了一根根管子。眼皮阖着,看不见海蓝色的眸子,像是在安逸地沉睡着。这时候的“褚遂深”少了些许凌厉,连棱角都柔和许多。 索图道:“他就是褚遂深?” 蒯子谦蹙眉:“看起来怎么那么小?这不是一个成年人的躯体,他应该有22岁了。” 索图反问:“霍布鲁斯.埃及利亚老将军有72岁了吧,难道他的备用人也是72岁的躯壳吗?已经老化的器官在医学上还有什么用途呢?我们需要的是新鲜的没有毛病的备用人,不管年龄大小,备用人只要在保温箱内就永远维持着16岁,出来之后他能正常地发育,但那也是从16岁开始。” 索图夸张地扶着额头,“噢,老天,我这是在做什么,和你解释这些简直是浪费时间。” 她拢了拢头发:“快点决定吧,是不是要把他带回去?” “毫无疑问” “我明白了,系统会响应的,我现在送你们出去。” “等一下”怀特打断,“索图女士,他现在应该是没有记忆的,记忆芯片呢?” 索图像看着白痴一样看着他:“小不点,你是在说笑吗?睁大眼睛看清楚光脑再说,上等将军的命令中只有备用人这一项,可没有什么记忆芯片。” 怀特不再看着保温箱,uu看书..co他扭过头:“难道知识渊博的索图女士不知道记忆是一个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吗?” “那是人,在我看来,备用人和那些实验用的小白鼠没什么不同。” 进入td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而上等将军们也不可能再做出任何退步,这是取到记忆芯片的最好办法,蒯子谦悄悄摸上腰间的激光枪,“女士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怀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后面,低声说道:“玻璃护罩很特殊,这个空间里激光枪没有用。这里有36道红外射线,只要你扣动扳机,我们俩立刻会变成马蜂窝。” 索图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她语气生硬地说:“没有将军的命令,记忆芯片你们是取不走的,td可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别再磨蹭了,小姑娘等久该着急了。” 蒯子谦注视着玻璃护罩最终垂下手。 一分钟后,椭圆形的升降舱关闭。三十六面体的白色空间一面一面分解,向外围扩大,像蝉翼伸展般,玻璃护罩打开三个缺口。“呼”地一阵风吹过,升降舱已经不见了。三十六个保温箱同时高度旋转,仿佛水中的漩涡,紧接着一个一个归位,与此同时,玻璃护罩合拢。 一切都稳定后,36个保温箱只余下35个。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92. 选择 升降舱在即将落地的瞬间点燃液体氢气,急速降落的趋势被削弱。 又是站在空旷的地面上。 索图站在升降舱内没有出来,她出声道:“备用人待会儿就送下来了,你们在这儿等一会。最好能有人让出一件外套,没穿衣服让小姑娘看见总是不雅观的。td已经验证过你们的光脑,所以在一层范围内你们不受限制,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亲爱的女士,”怀特的话阻止了索图接下来的动作,“不得不承认,您是td一位伟大的研究者,请原谅我之前的无礼。感谢您这次的接待,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拥抱您一次?” 索图一贯高傲地看着他,高耸的鼻子些许抽动,不过,她应该是高兴的,从她没有拒绝便可以看出。 蒯子谦并不知道怀特要做什么,他很疑惑,不过,却相信怀特有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怀特踮起脚尖,双手跨过索图的肩膀然后交叉,刚好停留在她脖颈后细细的碎发上。好吧,虽然这一抱法有点女士,但是索图实在太高了,没办法。 “索图女士,希望你能容颜永驻。”怀特轻声在她耳边说,接着,他放开她,“再见。” 难得的,索图脸上出现一抹红晕,她感到脖颈后面忽然有一小阵刺痛,她刻意忽略掉了,没有多说什么,让手中的光脑对准舱门。蒯子谦在旁边听到金属扣动“咔嚓”的声音,接着升降舱启动,三个轨道隐隐出现,类似吸管的原理,轨道内的大气被抽取,升降舱沿着轨道急速上滑。 蒯子谦环抱着胸,挑眉看着怀特取笑道:“怎么?你被她迷上了?因恨生爱,念念不舍?嗯,我看那么多人里面,只有索图能压着你了,我想想,你在她面前好像没能说上多少句……” “停停停,”怀特一副嫌弃的表情,“长官什么时候那么八卦了?这样是不好的,虽然俗话说‘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但这会影响您做决策的精确度和科学性,作为您的下属,一条小命全栓在你手上,我表示压力很大啊。哎哎,您想干嘛?!……啊,原来是恼羞成怒了,停,停,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别扳着我手腕!哎哎哎……要断了,断了断了,停一下停一下,保温箱,保温箱送下来了!我说您倒是松手呀。” 趁着蒯子谦一不留神,他边指着角落的白色六边形箱子边跑过去,两人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保温箱是从哪里出现的。打开箱盖,黄色液体已经消失了,插管也全部被拔掉。一个16岁全身*的少年躺在中央,蒯子谦注视着眼前的躯体忽然鼻子一酸,他默默地扭头往一边。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噩耗,也没有完全接受这个少年即将取代褚遂深成为他的事实。 怀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包在这个少年身上,并扣上纽扣。怀特一米九的身高,壮实的身材使得上衣很宽大,将少年包裹得很好。 系统女声响起“备用人将于一个小时后苏醒。” “走吧,您抱着。”怀特毫不客气地把少年往蒯子谦身上抛去,就是扔一个物品般随意,他看得出蒯子谦的犹豫和挣扎,并深深注视着他,“上校,既然选择了救他,就要接受他。现在开始,这个少年就是褚遂深。这是你的选择,也是你争取来的结果,” 蒯子谦连忙接住少年,太阳挂在天空中,光线透过td透明的材质映在他背上,却没有抵达他的面部,他低着头,表情埋在暗处。射进来的阳光同时将他怀中这个少年的面庞照亮,遗留在皮肤上的点点液体像细细的碎鳞,瞬间变得熠熠生辉,黑色的短发柔顺地垂下,染上了亚麻色的光泽。普普通通的五官,少年的一眉一眼都和褚遂深一模一样,蒯子谦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率先走出td。 克莉丝汀在桥上来回渡步,她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抚摸着刀刃,一下,又一下。 td的墙壁撕裂,愈合。淡蓝色的高楼,耀眼的阳光,逆着光的三个身影,茫茫的大海,一副奇妙又心旷神怡的画面,克莉丝汀一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93. 方案 她连忙迎上去,扑来的海风将海藻般的黑发吹起,耳后的几缕发丝撩到她脸颊上,克莉丝汀声线有些颤动:“怎么样?他还好吗?” 蒯子谦把少年放在地上,“还有一个小时就能苏醒,在此之前我们还得做一件事,把他的记忆芯片拿回来。” 克莉丝汀眼眶中盈满一些晶莹的液体,却没有落下,她跪下靠在少年旁边,伸出手细细描摹他的脸庞,自言自语似在感慨:“原来,你16岁就是这幅模样。” 怀特走近td,敲着td的外层墙壁,无奈地摊摊手,“重新封锁,我们的权限刚刚已经用完了。” 他摸着下巴碎碎念:“要怎么进去呢?要是有门还好,有门就有锁,有锁就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说着,他用脚踢了踢外层墙壁,“怎么那么傲娇呢?” 克莉丝汀站起身,沉吟道:“就算能进入td也没有用,爸爸曾带我来过这里,你们也应该知道,连接td上下层只有升降舱,这个移动工具停留在157层,我们没有办法使它降下来。就算运气足够好,破解它的语言,我们也没有办法乘坐的。” “为什么?” “封闭性是保守秘密和专注的本身,td里面有太多的秘密了,每一个研究的意义都尤为重要,造成的影响同样成正比。每个进入td的研究员在其腰部,脊椎骨下面都会安装一个永久性的铬球,这种铬质的小珠子,上面链接着磁卡,它会控制你使用升降舱的次数和目的地。如果你妄图使用升降舱去那些与自己工作无关的楼层,那么你就会痉挛,呕吐,脊椎就会受到严重的伤害,在没有抵达前,*已经瘫痪。” 蒯子谦回忆:“没错,升降舱启动前在我的脊椎下镶嵌了一个冰凉的小东西。” “你们的磁卡是一次性的,现在已经没有作用了。” 怀特指着td最外层作为墙壁的材质:“能把这个打破吗?” 两个人疑惑地望着他。 “噢”他连忙摆摆手,“不是这里,我们找到储存记忆芯片的那一层,从外面打破这个材质,直接进去。嘿,你们不觉得这个方法很便捷吗?既不用考虑进去的方法,也不用考虑升降舱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它会很刺激,当td被轰出一个大窟窿时,我驾驶着飞行器从里面盗取记忆芯片呼啸而出,只留下一个华丽的背影……呃,好吧,你们不要这么盯着我,怪起鸡皮疙瘩的……嘿,好吧好吧,我不说了,不过,排除英雄主义的片段,我真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克莉丝汀“你怎么看?” 蒯子谦皱眉:“普通激光枪不行,微小型弹药的会引起外援系统的攻击。这里一大片都被划为科学基地,别忘了,进入时受到很多层的盘查。即便这样成功了,我们也会被通缉,而上等将军也将有理由要求销毁这个备用人。” “如果速度够快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克莉丝汀四下望了望,“走吧,我们先回车上,爸爸的车被我停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两个人尾随着克莉丝汀,少年被蒯子谦抗在肩上,他身上一共套着两件上衣,一件是怀特的,一件是蒯子谦的。 几个人走过透明的小桥后,在陆地上的研究基地内穿梭,除了td外,其他研究建筑都是低矮的,比较正常的高度。统一的是多层纸张折叠起来的样式,层与层之间的空隙靠磁性随意调节,这些研究建筑相对td的保密性都不高。 车门关上。 克莉丝汀坐在主驾驶上:“要潜入td,必须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你们知道记忆芯片储放在哪一层吗? 蒯子谦将少年放在副驾驶:“备用人储放在184层,两个有关联的东西照理说位置应该相距不远,不是183就是185。” “确定其中一层。” 怀特道:“185。” “你怎么知道?” “我们在提及记忆芯片时,索图会不自觉地往上看,心理学研究中有提到这种现象。” 蒯子谦:“如果,我说的是假设,基地中的电网瘫痪了,我们在取芯片的时候会不会容易许多,这样大部分设备瘫痪,不仅无法监测,而且外援系统中的其他装置也无法使用。” “对!”克莉丝汀双手一拍,她惊叫着坐直身子,“就是这个,我记得爸爸曾经说过td的供电来源有三个,分别是潮汐能,太阳能和核能,太阳能和核能是后补能源。如果说电路出现问题,td会自动更换能源链接。这是我们的机会!” “如果说td的太阳能电板装置和普通大楼无异,这个方案确实可行,链接转化时,它外层墙壁会转动,我们就瞄准这一刻,马上进去。”怀特眼珠子转了转,他嘴角咧开,“我刚好有这个。” 他举高手,让蒯子谦和克莉丝汀看清楚。他拇指和食指间夹着一根细细的发丝。 “头发?” 怀特笑得很猥琐:“不不,这怎么会是头发呢?” 蒯子谦挑高一边眉毛看他,克莉丝汀似笑非笑。 “它确实是头发,不过,”怀特语气高扬起来,“它怎么会是普通的头发呢?她是索图老巫婆的头发。中将,我相信克劳雷.特上等将军的坐骑应该有专门的三维打印机吧,这可是伪装必备的东西!我手中的光脑上恰好有索图的模型,包括她清晰的面部表情,再提取这根头发上的dna,弄一张脸出来应该没有问题了。” 蒯子谦感到很差异,他一连串的问题:“你的光脑上有扫描仪?这就是你抱她的原因?你怎么知道要用到这些?” “当然,”怀特把头颅一昂,他得意地笑道,“我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的!毁掉电网,td肯定会混乱到极点,这时候就不会再有人关注到我们。等驻守td的士兵反映过来时,褚遂深早就恢复记忆了。” “你就嘚瑟,使劲嘚瑟。”蒯子谦笑着戏谑道:“你当时是想着要怎么报复她吧,弄巧成拙也不错。怎么潜入不成问题了,不过,话说回来,更换能源链接外层墙壁只会转动一次,我们要怎么出来?太阳能存储在外层墙壁中,强制性破坏引起的轰动太大了。” 克莉丝汀打开车上的系统,“潜入和逃离都悄无声息,不可能。td的每一个设备都是最先进,它的材质很特殊。模拟实验中,td在经历8级以下的地震后依然能完整地保存。除了破坏墙壁的材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怀特看着光脑,“容我打断一下,现在是7:06分,至此我们激烈的讨论进行了25分钟,再不快一点,这小子就要苏醒了,到时候我们还得分一个人看着他。直接说重点,怎么毁掉电网?” 可以说,这是那么久以来,怀特.古列米奥没在外界因素干涉下那么简洁明了地切中要害。 “炸电站?”蒯子谦道,随即他自己否决,“这样做很容易就看出来是人为的。uu看书 .uuashu” “我有一个想法。”克莉丝汀打开世界地图的投影,她指着华夏东北的方位,“这里是td所在的位置,而这里,这里一带都是海沟,这是纳利马亚海沟,在这里引爆核弹会引起这一片海沟的断裂,断裂带重新活跃起来很容易造成海底地震从而引发海啸。” 怀特夸张地叫道:“好主意!中将您太棒了,既然td在地震中都能坚持下来,想来不会有问题。一旦海啸爆发,巨大的浪潮会自动转化为势能,庞大的能量迅速流过,电网想不瘫痪都难。而这一切都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造成的,自然的力量谁能说得准呢?” “其他无辜的公民怎么办?” “侵入中央广播灾害播报系统反复发布消息,马上疏散。汽车飞行器的速度不慢,来得及。” 克莉丝汀:“我去安装微型核弹,上校侵入中央系统,怀特制作索图的面膜。我马上走,车子留给你们,待会儿要靠它飞往184层,我们光脑联系。时间不多了,动作要快。” 她摁了方向盘键盘上的一连串密码,后箱中盖子弹开,“里面是武器。” 怀特笑眯眯地伸出手握拳,“让我们创造奇迹吧。” “啪”三个拳头靠拢,激动人心的时刻。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93. 方案 她连忙迎上去,扑来的海风将海藻般的黑发吹起,耳后的几缕发丝撩到她脸颊上,克莉丝汀声线有些颤动:“怎么样?他还好吗?” 蒯子谦把少年放在地上,“还有一个小时就能苏醒,在此之前我们还得做一件事,把他的记忆芯片拿回来。” 克莉丝汀眼眶中盈满一些晶莹的液体,却没有落下,她跪下靠在少年旁边,伸出手细细描摹他的脸庞,自言自语似在感慨:“原来,你16岁就是这幅模样。” 怀特走近td,敲着td的外层墙壁,无奈地摊摊手,“重新封锁,我们的权限刚刚已经用完了。” 他摸着下巴碎碎念:“要怎么进去呢?要是有门还好,有门就有锁,有锁就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说着,他用脚踢了踢外层墙壁,“怎么那么傲娇呢?” 克莉丝汀站起身,沉吟道:“就算能进入td也没有用,爸爸曾带我来过这里,你们也应该知道,连接td上下层只有升降舱,这个移动工具停留在157层,我们没有办法使它降下来。就算运气足够好,破解它的语言,我们也没有办法乘坐的。” “为什么?” “封闭性是保守秘密和专注的本身,td里面有太多的秘密了,每一个研究的意义都尤为重要,造成的影响同样成正比。每个进入td的研究员在其腰部,脊椎骨下面都会安装一个永久性的铬球,这种铬质的小珠子,上面链接着磁卡,它会控制你使用升降舱的次数和目的地。如果你妄图使用升降舱去那些与自己工作无关的楼层,那么你就会痉挛,呕吐,脊椎就会受到严重的伤害,在没有抵达前,*已经瘫痪。” 蒯子谦回忆:“没错,升降舱启动前在我的脊椎下镶嵌了一个冰凉的小东西。” “你们的磁卡是一次性的,现在已经没有作用了。” 怀特指着td最外层作为墙壁的材质:“能把这个打破吗?” 两个人疑惑地望着他。 “噢”他连忙摆摆手,“不是这里,我们找到储存记忆芯片的那一层,从外面打破这个材质,直接进去。嘿,你们不觉得这个方法很便捷吗?既不用考虑进去的方法,也不用考虑升降舱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它会很刺激,当td被轰出一个大窟窿时,我驾驶着飞行器从里面盗取记忆芯片呼啸而出,只留下一个华丽的背影……呃,好吧,你们不要这么盯着我,怪起鸡皮疙瘩的……嘿,好吧好吧,我不说了,不过,排除英雄主义的片段,我真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克莉丝汀“你怎么看?” 蒯子谦皱眉:“普通激光枪不行,微小型弹药的会引起外援系统的攻击。这里一大片都被划为科学基地,别忘了,进入时受到很多层的盘查。即便这样成功了,我们也会被通缉,而上等将军也将有理由要求销毁这个备用人。” “如果速度够快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克莉丝汀四下望了望,“走吧,我们先回车上,爸爸的车被我停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两个人尾随着克莉丝汀,少年被蒯子谦抗在肩上,他身上一共套着两件上衣,一件是怀特的,一件是蒯子谦的。 几个人走过透明的小桥后,在陆地上的研究基地内穿梭,除了td外,其他研究建筑都是低矮的,比较正常的高度。统一的是多层纸张折叠起来的样式,层与层之间的空隙靠磁性随意调节,这些研究建筑相对td的保密性都不高。 车门关上。 克莉丝汀坐在主驾驶上:“要潜入td,必须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你们知道记忆芯片储放在哪一层吗? 蒯子谦将少年放在副驾驶:“备用人储放在184层,两个有关联的东西照理说位置应该相距不远,不是183就是185。” “确定其中一层。” 怀特道:“185。” “你怎么知道?” “我们在提及记忆芯片时,索图会不自觉地往上看,心理学研究中有提到这种现象。” 蒯子谦:“如果,我说的是假设,基地中的电网瘫痪了,我们在取芯片的时候会不会容易许多,这样大部分设备瘫痪,不仅无法监测,而且外援系统中的其他装置也无法使用。” “对!”克莉丝汀双手一拍,她惊叫着坐直身子,“就是这个,我记得爸爸曾经说过td的供电来源有三个,分别是潮汐能,太阳能和核能,太阳能和核能是后补能源。如果说电路出现问题,td会自动更换能源链接。这是我们的机会!” “如果说td的太阳能电板装置和普通大楼无异,这个方案确实可行,链接转化时,它外层墙壁会转动,我们就瞄准这一刻,马上进去。”怀特眼珠子转了转,他嘴角咧开,“我刚好有这个。” 他举高手,让蒯子谦和克莉丝汀看清楚。他拇指和食指间夹着一根细细的发丝。 “头发?” 怀特笑得很猥琐:“不不,这怎么会是头发呢?” 蒯子谦挑高一边眉毛看他,克莉丝汀似笑非笑。 “它确实是头发,不过,”怀特语气高扬起来,“它怎么会是普通的头发呢?她是索图老巫婆的头发。中将,我相信克劳雷.特上等将军的坐骑应该有专门的三维打印机吧,这可是伪装必备的东西!我手中的光脑上恰好有索图的模型,包括她清晰的面部表情,再提取这根头发上的dna,弄一张脸出来应该没有问题了。” 蒯子谦感到很差异,他一连串的问题:“你的光脑上有扫描仪?这就是你抱她的原因?你怎么知道要用到这些?” “当然,”怀特把头颅一昂,他得意地笑道,“我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的!毁掉电网,td肯定会混乱到极点,这时候就不会再有人关注到我们。等驻守td的士兵反映过来时,褚遂深早就恢复记忆了。” “你就嘚瑟,使劲嘚瑟。”蒯子谦笑着戏谑道:“你当时是想着要怎么报复她吧,弄巧成拙也不错。怎么潜入不成问题了,不过,话说回来,更换能源链接外层墙壁只会转动一次,我们要怎么出来?太阳能存储在外层墙壁中,强制性破坏引起的轰动太大了。” 克莉丝汀打开车上的系统,“潜入和逃离都悄无声息,不可能。td的每一个设备都是最先进,它的材质很特殊。模拟实验中,td在经历8级以下的地震后依然能完整地保存。除了破坏墙壁的材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怀特看着光脑,“容我打断一下,现在是7:06分,至此我们激烈的讨论进行了25分钟,再不快一点,这小子就要苏醒了,到时候我们还得分一个人看着他。直接说重点,怎么毁掉电网?” 可以说,这是那么久以来,怀特.古列米奥没在外界因素干涉下那么简洁明了地切中要害。uu看书 ww.uukanshu.om “炸电站?”蒯子谦道,随即他自己否决,“这样做很容易就看出来是人为的。” “我有一个想法。”克莉丝汀打开世界地图的投影,她指着华夏东北的方位,“这里是td所在的位置,而这里,这里一带都是海沟,这是纳利马亚海沟,在这里引爆核弹会引起这一片海沟的断裂,断裂带重新活跃起来很容易造成海底地震从而引发海啸。” 怀特夸张地叫道:“好主意!中将您太棒了,既然td在地震中都能坚持下来,想来不会有问题。一旦海啸爆发,巨大的浪潮会自动转化为势能,庞大的能量迅速流过,电网想不瘫痪都难。而这一切都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造成的,自然的力量谁能说得准呢?” “其他无辜的公民怎么办?” “侵入中央广播灾害播报系统反复发布消息,马上疏散。汽车飞行器的速度不慢,来得及。” 克莉丝汀:“我去安装微型核弹,上校侵入中央系统,怀特制作索图的面膜。我马上走,车子留给你们,待会儿要靠它飞往184层,我们光脑联系。时间不多了,动作要快。” 她摁了方向盘键盘上的一连串密码,后箱中盖子弹开,“里面是武器。” 怀特笑眯眯地伸出手握拳,“让我们创造奇迹吧。” “啪”三个拳头靠拢,激动人心的时刻。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95. 指挥官 5月18日 07:25am 一艘首都军区的飞艇抵达隔离墙,飞艇在隔离墙上空滞留,随即5辆小型飞行器从飞艇下方降落,很快便有人认出这5辆飞行器分别是樱郢中将,福尔曼少将,布什约旦少将,菲利斯少将和霍布鲁斯.易凯的专用飞行器。 “嘿!快看那儿,指挥官来了!” “是中将!樱郢中将的飞行器,我能认出!” “噢,为什么我隐约看到我们军区来的人是太子?大概是昨晚一夜没睡老眼昏花了吧。埃及利亚老将军在那么重要的时刻一定不会拿这件事儿开玩笑的。” “菲利斯少将!我多久没见过他了,听说在沿边军区的基地被破坏后,他一直积极奔走和三位上等将军协商重建呢。” …… 5辆小型飞行器分别停留在各个军区的指挥台上,隔离墙横置在南部中部的中间,东西距离将近4500千米,因此指挥台并不在一起,可以说两个指挥台之间的距离很远。 舱门打开,等候的士兵早早迎上去。 每个军区遣派一名指挥官一名副指挥官。首都军区,布什约旦指挥官,布兰.姆库副指挥官;上甫军区,福尔曼指挥官,德里克副指挥官;德兰玛军区,费尔普指挥官,霍布鲁斯.易凯副指挥官;沿边军区,菲利斯指挥官,哈利.杰克副指挥官;南中军区,樱郢指挥官,丘比津.智野副指挥官。不仅如此,樱郢中将还担任这次战役中的总指挥官。 樱郢从楼梯上走下来,神情严肃:“情况怎么样?” 小兵打开光脑链接:“据刚刚统计的数据,死亡326人,包括逃难者在内伤及13279人。寄生体中,这一波突袭共中有23只毒剑蛙,上百只大蝙蝠和数不清的爬虫寄生体,其中15只毒剑蛙,46只大蝙蝠死亡,爬虫寄生体还没来得及统计。寄生潮在早上6:38分才完全退去。” 短暂的思忖后,一系列命令有条不紊地下达:“马上传达我口令,及时清理尸体,进行消毒。隔离墙的小门继续开放,通知救援小组,加快速度,每个军区重新甄选50名士兵,组成新的救援队。在20号之前,完成对隔离墙南部所有城市的救援。” …… 菲利斯少将的眉头狠狠皱成一团,“情况怎么会那么糟糕,既然小爬虫们占有优势,那么寄生潮不会无缘无故退去的。” “长官,我们分析,寄生潮之所以会退去是因为大蝙蝠不适合白天作战,一旦这些大蝙蝠被飞艇牵制住,领空便是我们的优势,这场战争的胜利毫无悬念。” 哈利.杰克问:“往哪个方向?” “西南方向的那片原始森林,恰好在云殖州的最南部。它们的速度很快,可以赶上普通飞行器。我们的士兵一直跟到了那里,那片原始森林太大,我们不敢轻易进去。” 菲利斯赞扬:“做得很好,沿边军区所属,突击小分队准备,带上小型核弹。联系其他四个军区,在正午之前抵达原始森林外围,听命令行事。” …… 布什约旦愤怒地吼道:“废物,就那么几只寄生体你们都奈何不了,首都军区养着你们干什么?是不是这几年太安逸了,身体都被女人吃空了?” 布兰.姆库插话:“到底怎么回事?” 士兵紧张地结结巴巴答道:“这,这些寄生体的外壳很坚硬,而且移动速度很快,必,必须用,粒子束武器,激光枪奈何不了它们。而且它们的智慧很高,像,像有人在后面指挥。” “不可能!”布什约旦沉下声音,“别为自己的失误找借口,寄生体虽强,但是还没有到这种程度,不管是身体的强度还是智慧都一样。” “真的!”士兵很焦急,不像在说谎,“请长官相信我们。” 布什约旦沉吟:“传命令,调集首都军区的a,uu看书 ww.uuanshu.om b号仓库的所有粒子束武器,下午5点之前必须全部部署好,把激光武器替换掉。把这一消息传达给其他四个军区。” …… 霍布鲁斯.易凯整理着自己衣领抱怨道:“套房整理好没有?真搞不懂你们将军,为什么弄我来这种地方。还有你们,离我远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是滚了泥堆吧。” “你说话注意一点,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费尔普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士兵说,“联系技术人员,制作一张地形图和战况分布图,搜集所有关于寄生体的资料,正午之前传到我光脑上,地图必须详细到每一个居民点。确定后勤补给,伤亡人员的位置补缺马上替换。” …… 福尔曼叹了口气,眼中折射出坚定的光芒:“把所有死亡士兵的遗体送回他们家中,这场战役我们必须胜利。这样吧,你传达我的命令,飞艇继续滞留在空中,晚上太阳一降落马上开启紫外光束,这个应该可以限制大蝙蝠的行动。” 德里克:“如果逃难者可以完全撤离,我们便可以在隔离墙南端设下埋伏。” 士兵问:“长官,根据侦察兵反映,他们看到过凶猛太攀蛇和眼镜蛇王的足迹,但是昨晚上它们并没有出现。” 福尔曼蹙眉:“疏散隔离墙北端的公民,准备好小型核弹,让士兵们好好整顿。所有哨兵必须打起精神,及时上报情况。” …… (快捷键←) [上一章][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书签收藏 | 投推荐票 | 打开书架| 返回书目 | 返回书页 96. 实行 5月18日 07:36分 安德鲁一家正安逸地坐在餐厅的圆桌旁享用早点,客厅内的电视正大声地播发着新闻。桌上陶瓷杯中的茶水冒着袅袅热气,淡淡的茉莉花余韵萦绕在小小的屋子里。白色的餐碟上摆着一份可口的三明治和一份煎蛋。 这是在东北地区最常见的生活状态。 漂亮的女播音员坐在摄像头前微笑。 “……现在,寄生潮正疯狂地向北方涌来,噢,请放心,在我们战士的奋力抵御下,于今日凌晨进攻的寄生潮已经暂时退下。现在军方的每一双眼睛都在寻找他们的足迹,但是没有人知道具体他们身在何处。根据记者连线,我们了解到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是西南原始森林……” 安德鲁的小女儿咕哝着:“真是太糟糕了,希望它们不要到这里来,妈妈,今天的煎蛋糊了,有一股焦味,我不吃了。” 大女儿瞥了妹妹一眼:“忍一忍吧,上学快迟到了,我可不想等你。” 安德鲁拿起叉子,把鸡蛋打个卷直接塞嘴里,浓浓的蛋黄汁流出来,他含糊不清地说:“宝贝们,快点,我先去发动汽车飞行器。”说完站起身,自言自语,“真倒霉,云殖州那么少的军官哪里抵制得住这些霸道的寄生体,不过,这又关我什么事呢,那不要脸的家伙前些天还沸沸扬扬地闹着要独立呢……” “滋滋滋滋……” “这电视怎么了?”小女儿蹦蹦嗒嗒地跑到电视机前面,伸出肉肉的手掌拍了拍。 “滋滋滋滋……” 安德鲁太太站在窗台上喊道:“亲爱的,你先回来看看电视,出问题了。” 等安德鲁从车库回来时,听到一个清朗的男声。 “突然又好了,”安德鲁太太急得在客厅里打转转,她跺跺脚“情况似乎不太乐观。哦,上帝,简直是一点都不乐观!孩子们,你们不用去上课了,我马上去收拾行李。” “消息再播放一遍,消息再播放一遍,请各位听众注意,请各位听众注意。”蒯子谦坐在基地的某一间机房内,他身前是台式的八台光脑,每一台上面都是杂乱的白色字符串,他清了清嗓子,将音频推到最大,“根据华夏海啸预警系统,大约在5月18号清晨8:10分东北巴奈特湾将爆发里氏7级以上大地震,纳利马亚海沟位于震源中心。地震波的释放将引起海沟内部岩层的断裂,光脑模式将地震监测信息汇总分析后对此作出预测,这次地震将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引发海啸,大海啸波幅达到10至20米,请收听到这则新闻的民众相互转告,紧急撤离。” 同一时间,安德鲁,安德鲁太太,大女儿,小女儿手上的光脑传来消息,全部是紧急疏散的通知。 ……信息在这一大片地区循环播放着…… 安德鲁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他大声嚷着“收拾贵重物品就行,其他的东西以后再购置,我的银行卡呢?shit!你把我银行卡扔哪去了?” 小女儿拍着双手,圆鼓鼓的小脸两个小酒窝特别明显,眼睛放着光:“太棒了!这太刺激了,又不用去上课了。托尼教授的脸色肯定不怎么好,他上节课信誓旦旦地说这节课至少要捉到5个上课迟到的混小子呢。” 大女儿脸上也满是兴奋,小大人的模样装不住了。 两个孩子被父母撵上车,钥匙一拧,车子从车库中飞奔着走上街道。 街道上乱哄哄的,多是急忙乱窜的车子,在天上行驶飞行器比比皆是,像是约定好的统一往南边的方向驰去。 …… 07:47am 上等将军的坐骑内,怀特翻着装载武器的箱子,嘴里叨念着:“垫子呢,垫在哪,实在不行给我块木板吧,木板也行啊……索图老巫婆没事长那么高干嘛呀?这货小时候拿激素当零食吃吧,该长的地方又没有多突出,抱起来全无手感。” 旁边的三维打印机里,暗橘色的透视镜下,链接光脑传送的数据显示在右下角,一层薄薄的脸膜正在咔吱咔吱地被扫描着。旁边是已经弄好的假发和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一件工作服。 车上,少年睁开眼睛,依旧是海蓝色的眸子,却没有了当初的那份锐气。他四处望着,不吵也不闹,表情很呆滞。 “嘿,感谢上帝,你终于醒了。”怀特察觉他的苏醒,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怀特眉毛上挑,露出大大的笑容,恨不得直接在他脸上亲上两口,“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很久没有呼吸到那么新鲜的空气了?你都不知道我们忙活了多久,介绍一下,怀特.古列米奥,我的名字。” 久久没有听到答复,怀特掰开少年的头,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少年的眼睛眨了眨,再挥了挥,又眨了眨。 “好吧,”怀特叹了口气,无奈地用手支撑着额头,“我忘了,你现在根本就是个婴儿,乖乖坐着吧,哥哥给你弄记忆芯片去了。”说着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好像还有什么事儿没做,想了一会儿,他猥琐地伸出手拧着少年的脸蛋,笑眯眯说:“大好机会。” 抬起手看看时间,还来得及,从军服口袋中摸出一只笔,在少年脸上捣鼓着。画完后怀特直起身子,手腕对准少年,光脑咔嚓一声,把照片记录下来。他满足了,把笔放在少年手上,转过身研究自己该怎么变装。 …… 07:58am 漆黑的海底,潜水艇在慢慢地下沉,惯性导航和综合导航工作着。纳利马亚海沟最大深度达到6563米,高压,冰冷的世界中黯淡无光。 偶尔看到一只鮟鱇静伏於海底,褶皱的皮肤,坚硬的利齿层次不齐,奇丑无比。头顶上的鳍刺发着微弱的亮光,吸引着猎物;水蜗牛缓慢地游动,沉重的蜗牛壳已经退化,透明的身体上两只巨大的眼睛突出,扑捉一切细微的光线;鳗鱼神出鬼没,越深处的地方,它们的脖子和嘴就越长,游弋的身姿像蟒蛇一般灵活…… “嘭”潜水艇接触岩石发出一声闷响,克莉丝汀拉杆,黑色的大家伙静静地停留在海底的一小块平地上,照明射灯大亮。 08:02am 克莉丝汀打开视频,三方链接:“潜水艇现在停留在纳利马亚海沟海床延伸处,你们准备好没有?” 仪器滋滋的声响后,沉稳的男声传过来,“我这边没问题,信息重复播报了20分钟。” “一切ok,索图这张脸怎么看怎么别扭。对了,他醒了。” 克莉丝汀短暂一滞,定了定神:“既然没有问题,车子悬浮在185层做好准备,核弹将在10分钟后引爆。” ……接着便是一阵忙音…… 蒯子谦手指纷飞,不动声色地退出中央新闻系统,并将入侵记录抹去。摁上关机键,光脑黑屏,他拉开椅子从机房内静悄悄地退出去,向车子的方向飞奔。 距离并不远,他打开车门坐上去。 怀特转过头,清了清嗓子:“蒯子谦上校。”这完全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声音,他胸前的领子上别着一个小小的变声器。 “不错嘛。”蒯子谦戏谑地点点头,“很有女人味。”当他转头看到边上那个安静的少年时,脸上刷刷地冒出几根黑线,“他的眼睛怎么了,黑黑的一圈熊猫是你给弄上去的?” 怀特像拨浪鼓一般连连摇头,一板一眼道:“我这般正直的人怎么会干这种事?喏,他自己弄的,笔还在他手上呢。”说着,电子女声响起“飞行模式转化”,怀特拉起*纵杆,汽车飞行器晃荡了一阵便朝着td的方向飞去。uu看书 ww.uunshu 他抬头看路况,无意间瞥到后照镜,蒯子谦一本正经地从少年手中拿过笔,然后刷刷两笔,在他鼻子上弄上一个大大的黑斑,再刷刷两笔,脸颊两边出现对称的两撇胡须。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把笔塞进少年手中。 怀特痛心疾首在心里愤愤不平:“禽兽。” …… 金刚钻从潜水艇旁边脱离,一根*的机械臂连接着,高速旋转的锥型螺旋接触地面,岩石发出闷闷响声。细小的石块弹开,土堆慢慢在周围堆积,海水浑浊不清,金刚钻以势如破竹不可阻挡的强硬缓缓推进。 只消一会儿,一个大坑便出现了。潜水艇的拉动杆提起,尾舵启动,停留在大坑的正上方,尖头的核弹放出,正正落入坑内。普通的炸药包引线已经在潜水艇内被点燃,这是特制加长的引线。 核弹落下的一瞬间,克莉丝汀握住*纵杆往上一提,推进器启动,飞艇急速上升。水流从潜水艇外滑过,挤压,又被迫分开。 接近海平面的一刻,系统转换,潜水艇外层钛合金展开,尾舵收起,黑色的大家伙跃出水面腾空而起! 克莉丝汀冷静的声音传入蒯子谦和怀特耳中:“准备,10,9,8,7,6,5,4,3,2……” …… 后面的声音已经被淹没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刺破耳膜,就连透过光脑都能感受到这种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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