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提供的資料比較籠統,沒有具體懷疑的對象,這就需要龐飛根據資料裏的內容抽絲剝繭,來自己預判幕後黑手的蹤跡。


    每一份資料,龐飛都仔仔細細看過不下十遍,將其中的漏洞羅列出來,再想想當年有誰會做出那些不符合常理的決定,就能隱約判斷出一個方向來了。


    程家。


    這是龐飛第一個能準確判斷出來的。


    隔天,龐飛就徑直去了程家,要親自將當年的事情問個清楚。


    “你是誰?”


    “我找程耀天。”程耀天,一個小小的資料員,沒人脈沒背景,想要升遷,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就在那場事故發生後的兩個月後,程耀天的位置,居然提升了。


    連鴻蒙都將這個人列為了一個重點的突破口。


    “你特麽誰啊?”


    那年輕人見龐飛態度如此不善,語氣和態度也變得凶狠起來。


    龐飛隻是輕蔑地撇了那年輕人一眼,便邁開步子向著裏麵走去。


    那年輕人想要阻攔,卻是被龐飛一把推出去老遠。


    “咚”的一聲,身子撞到不遠處的柱子上,疼的那人齜牙咧嘴的。


    龐飛就這般大踏步地走了進去,終於,程耀天本人出現了,他看了看龐飛身後踉踉蹌蹌的年輕人,再看向龐飛的時候,眼神裏充滿了警惕之色。


    “你是誰?為什麽要傷害我的家人?”原來,剛才那個年輕人,是程耀天的兒子。


    龐飛沒有回答程耀天的問題,而是用陰冷的眼神死死地盯著程耀天,“我是前x戰隊的隊長。”


    “嗖”的一下,程耀天的身子下意識顫抖了兩下,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很顯然,這是做賊心虛的表現。


    “你……你到我家做什麽?”程耀天早已沒了適才的淡定和從容,此刻,他的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


    龐飛往前走了一步,逼近程耀天跟前。


    他身高一米八幾,比程耀天高了足足一個頭,當他逼近的時候,赫然便有一種泰山壓頂的感覺。


    “我來問你幾個問題。”


    “什麽……什麽問題?”


    “一年前,x戰隊接到命令,前往彌河執行的那場任務,我們的槍械儲備情況,是你泄露出去的嗎?”龐飛沒有拐彎抹角,一開口便是直接了當地發問。


    程耀天聽到他這樣說,身子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眼睛也瞪得更大了。


    他顫顫巍巍地說,“這……這我怎麽敢呢,這可是機密的東西,我泄露出去,那可是犯了重罪的,我哪敢那樣啊。”


    “你自己是不敢,但若是你背後有人給你撐腰的話,那就未必了。我查過相關的資料了,你們資料部的確是沒有任何泄露資料的痕跡,但很奇怪,我們的槍械情況,卻還是被敵人給知道了,你說這奇怪不奇怪?我不相信什麽敵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隻相信,這一切肯定都是人為的。”


    “我既然能找到你這來,肯定就是掌握了一定的證據的,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我真的沒有,也真的不知道,我都是按照流程走的,並沒有任何的違規操作……額……”程耀天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脖子便被一隻強有力的手一把擒住,那隻手十分地用力,似是要將他的脖子掐斷一樣,讓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當年的事,我們x戰隊幾乎全員犧牲,在我知道那場事故並非意外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對自己發過誓,一定要讓陷害我們的人,全部付出代價。我知道你隻是受別人的指使才那麽做的,並非真正的幕後黑手,你說了,我或許會饒你一馬,但你不說,我也不介意讓你為我那些犧牲的兄弟們,陪葬!”


    最後兩個字,龐飛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那凶狠暴力的眼神,如同發狠的猛獸一般駭人。


    程耀天害怕了,真的害怕了,特別是那雙散發著凶狠目光的眼睛,讓他多看一眼都忍不住渾身顫抖。


    “我……說……我……說……”


    赫然,龐飛的手鬆開,被提起來的程耀天“咚”的一下掉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頰紅的像是大龍蝦一樣。


    “說!”隻一個字,便散發出排山倒海之勢,在場之人,無不被其震懾住。


    程耀天喘息了半晌,終於緩緩開口,“是……當年的事情,的確是有人問我要的資料,但……我並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誰,真的,我發誓,我絕對沒有一句虛假的話。”


    “那你總該知道,是誰通知的你吧。”龐飛問。


    關於這一點,程耀天倒是點了點頭,不過,他說當初聯絡他的人,隻是比他級別高了一個等級的人,名叫何輝,而何輝是管衛生安全的。


    “當初,何輝也並未直接跟我說要資料的事情,他隻是讓我在某個時間段出去一趟,隻要我那樣做了,我便能夠升級提升。我……我在那個位置上幹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提升的機會,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機會擺在我麵前,我便……我也是在x戰隊出事之後才聯想到跟我有關的,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當初的目的是要對付你們啊……”


    “砰”的一聲,龐飛一拳砸了過去,直接將程耀天砸的鼻血都流了出來。。


    他一句不知道,卻是害死了x戰隊數十名人員,一句不知道,值多少錢,可以換回那些死去的戰友的生命嗎?


    正是因為太多像他一樣對事實並不知情的人,卻輕易地被外界的因素所誘惑,才導致了那場事故的發生。


    這些被人利用的棋子,雖沒有那些幕後黑手那般是直接的劊子手,可他們,卻也是導致那場事故


    發生的主導因素,也是不可饒恕的!


    龐飛不殺他,卻無法原諒他們的一言一行導致的那場事故的發生。


    麵對龐飛的重拳,程耀天也是半點不敢為自己辯解,當初的事情他的確是不知情的,但事後,當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卻是知道,他才知道,自己也有不可原諒的行為。


    十條人命,終究是回不來了,龐飛這一拳,他該承受。


    “告訴我何輝的地址。”龐飛居高臨下,冷冷地問。


    程耀天顫顫巍巍地說,“不是我不肯告訴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當年那場事件之後,何輝和程耀天之間便再沒有任何的聯係,可能也是幕後指使的人小心謹慎吧,不想留下什麽把柄。


    “不知道就去查,我相信你肯定有辦法的。今天的事情,你們最好別告訴任何人,這不是警告,而是提醒。三天後,我再來你家。”


    龐飛說完,大踏步轉身離開。


    待龐飛走後,程耀天的兒子終於來到父親跟前,將其扶起。


    “爸,那個人是誰啊,也太無法無天了,竟然敢對您下這樣的毒手。報警,咱們報警。”


    “不可。”程耀天摸掉鼻子下麵的血漬,在兒子的攙扶下,坐在了椅子上。


    當年的事情,也的確在他心中存在著難以抹去的愧疚和不安,他也知道,隻要x戰隊中還有一個人活著,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


    如今,這一天終於出現了,除了恐懼和不安之外,他竟還有一種了卻心事的感覺。


    如今他所做的一切,就當是還當年的債了,可再怎麽樣,那些死去的x戰隊成員,終究是再也回不來了。


    “那……那你就不怕這樣做,得罪那件事的幕後操縱者?”兒子不安地提醒他。


    程耀天歎息著說,“得罪誰都是得罪,那些人可能根本不記得我們這些小蝦米了,但是,那個人,卻是一定會給我們再找麻煩的。”


    這也是他之所以選擇按照龐飛的話去做的原因,那是他在心裏再三權衡之後做出的決定。


    三天後,龐飛再次來到程家,果然如願拿到了何輝的住址。


    拿到東西之後,龐飛就轉身離開了。


    現在,他要去何家,找那個叫何輝的男人!


    幾十分鍾後,龐飛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何家大門口前。


    開門的是個中年女人,身邊還跟著一個小男孩,這應該是何輝的妻兒。


    麵對女人和小孩,龐飛還是隱藏了一些自己的鋒銳的,他以何輝朋友的身份,詢問何輝是否在家?


    “在呢,他正在睡覺,你……先進來吧,我去叫他。”


    “我就不進去了,麻煩你叫他出來,就說有一個叫龐飛的人找他。”龐飛不進去,是不想驚嚇到這對母子。


    那女人心思單純,也沒想太多,便領著孩子又進去了。


    何家。


    何輝聽到龐飛的名字,隱隱覺得很是耳熟,仔細想了一下,他赫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龐飛,x戰隊隊長,他,終於還是來了。


    門口,何輝終於見到了如雷貫耳的x戰隊隊長。


    他能找到這裏來,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麽,何輝也知道,自己辯解什麽也是沒用的。


    他將身後的門輕輕地合上,正麵迎上龐飛的目光,“你找我?”


    “你應該清楚我來找你的目的,別讓我提出問題,你自己說吧。”龐飛目無神色,冷漠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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