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深眉眼蘊滿桀驁不馴,無動於衷的瞥了一眼江老太太,嘴角掛著漫不經心的笑不說話了。


    林清淺和顧修辭對於這樣的情況毫不意外。


    在顧修辭這個刑偵麵前,蓄意謀殺這樣的罪名他是死都不會承認的。


    在落針可聞的氣氛中,顧修辭淡淡的開口,“江奶奶,這件事我沒跟隊裏通報。”


    方武在動手的時候被他抓個正著,所以即便被送進局裏也是蓄意謀殺未遂,他要是不供出江硯深,也關不了多久。


    江老太太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一聲冷笑,“所以現在是沒罪名也要強按一個罪名嗎?”


    “你閉嘴。”江老太太橫了他一眼,臉色鐵青的厲害。


    若不是還有外人在場她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江硯深嘴角勾起半弧度的邪笑,閉嘴了。


    林清淺看了一眼桀驁不馴的男人,淡淡出聲,“我前兩天接到電話,李桂蘭在牢中死了。”


    江硯深嘴角的弧度一僵,眸色不動神色的沉了。


    江老太太露出詫異的神色,“什麽?”


    下一秒抓起麵前的杯子砸向江硯深,他躲避不及,杯子砸在他的胸膛,沒喝完的茶淋濕了他的衣服,茶葉還沾在胸前的衣服上。


    他起身一邊抽紙擦拭一邊道:“你瘋了啊?李桂蘭的死關我什麽事?”


    江老太太沒開口,林清淺沉靜的聲音緩緩響起,“江崇敬,李如珠,李桂蘭……還有差點被你害死的陸東城,你就一點都不愧疚嗎?”


    “放屁!”江硯深勃然大怒道,“他們死了就死了,跟我沒有關係。”


    他越是這樣說,江老太太就越相信李桂蘭的死和他脫不了關係。


    “江家怎麽會出你這樣一個不孝子?”江老太太痛心疾首道。


    江硯深手裏的紙團狠狠扔在地上,陰鷙的眼眸盯她,“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問自己嗎?你自己生出一個殺人犯……你反思過嗎?”


    江老太太被他質問的呼吸一滯,手捂住了自己的心髒。


    “老太太。”劉媽彎腰,神色擔憂道。


    江老太太擺了擺手表示沒事。


    “我承認,在你父親這件事上我們處理的的確不妥,可他到底是……是我的兒子,你父親的親手足……”


    “嗬。”江硯深不屑的冷笑一聲,“他在害死我父親的時候可念及過我父親是他的親手足?”


    江老太太沉默了。


    “奶奶——”林清淺從手提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劉媽,“這是沈知微對他的精神狀態做出的評估。”


    ——沈知微。


    顧修辭聽到這三個字,眼波不由的多瞥了兩眼劉媽手裏的報告。


    江老太太接過報告翻看,聲音低沉,“反社會傾向……”


    江硯深聽到這五個字的時候沒有一絲的意外,顯然對自己的精神狀態很清楚。


    暴戾,急躁,殘忍,沒有同理心,沒有共情能力……典型的反社會傾向。


    “奶奶,天越如今已經風雨飄零,經不起折騰了。”林清淺再次開口。


    江硯深聽出她話裏的意思,黑眸微眯,鋒利的眼眸看向她,“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落井下石?你想讓老太太同意把江厭那個廢物放出來?”


    “我告訴你,不可能……我就是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們見到他。”


    林清淺平靜的眼眸看著他,沒有說話。


    倒是江老太太眸色微變,手裏緊緊捏著文件,在經過一番思索後,當機立斷道:“來人,把少爺帶去房間休息,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他出來。”


    江硯深臉色驟然一變,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麽?”


    “最近你給我安分一些。”江老太太強撐著精神道。


    “你想關住我,做夢!”江硯深陰仄仄的丟下一句,轉身就要走。


    江老太太的幾個保鏢擋在他的麵前。


    “滾開。”他爆吼道。


    可惜保鏢不像方武言聽計從,完全不聽他的話。


    江硯深直接跟他們動手,但很快就被製服,身上的衣服被扯的淩亂不堪,他喘著氣看向顧修辭,咬牙道:“她們這是非法禁錮,你不是警察嗎?你還不讓他們放了我!”


    顧修辭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江奶奶,既然江總身體不好就讓他在家裏好好休息。”


    “顧修辭,我艸你大爺。”江硯深發瘋了一樣罵起來,眼眶布滿紅絲,猙獰的宛如野獸。


    顧修辭麵不改色的喝茶,仿佛什麽都沒聽到。


    江老太太擰眉,“還不把他給我帶上去。”


    兩個保鏢架著他很快就上樓了。


    江老太太的視線落在方武的身上,深呼吸一口氣道:“小武,你太讓我失望了。”


    方武低下頭沒有說話。


    方武的父親受過江老太太的恩惠,他從隊裏退下後就給江老太太做事,後來江老太太把他派給了江硯深。


    從此他的人生信條裏就隻有一個指令:江硯深。


    江老太太看向顧修辭,“小顧,你看小武這事……”


    剩下的話沒說完,但很明顯是希望能為小武求情。


    顧修辭瞥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沉默片刻道:“沒有證據,我帶回去很快也就放出來了。”


    江老太太點頭說了一聲多謝,抬眸看向方武,“以後的路怎麽走,你自己選,別再選錯了。”


    方武一直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變化,眼眶都紅了,“老太太……”


    江老太太在劉媽的攙扶下起身走到他麵前,拍了拍他結實的肩膀,“是我糊塗,差點害了你的一生。走吧,以後去過安穩的日子。”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方武卻毫不猶豫的跪在老太太的麵前,紅著眼咬牙道:“我在父親的墓碑前發誓,這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請您不要趕我走。”


    “你這又是何苦?”江老太太歎氣。


    方武跪著沒動,額頭緊緊貼著冰冷的地磚上。


    林清淺見此,慢悠悠的開口:“奶奶,現在像這樣有情義的人不多了,您要是不想留在身邊,不如送給我。”


    此話一出,江老太太和顧修辭都是一愣。


    就連跪著的方武也是一臉詫異的望向她。


    “人生漫長,哪有一輩子不犯錯,最重要的是知道回頭。”林清淺看向江老太太,緋唇彎起笑意。


    江老太太沉默一瞬,“罷了,他要願意我沒意見。”


    林清淺眼神看向跪著的方武。


    方武猶豫了片刻點頭,“我願意。”


    “陳木。”林清淺輕輕喊了一身,守在門外的陳木進來,聽到她說:“你帶方武回去,以後他就跟著你了。”


    陳木的視線落在方武的身上,沒說話。


    林清淺衝方武道:“去吧。”


    方武起身鞠躬,“謝謝太太。”


    轉身要走,顧修辭忽然開口,“等一下。”


    方武轉身看向他,眼神不解時耳邊響起他的聲音,“手銬還我。”


    方武:“…………”


    顧修辭起身摸出鑰匙給他打開手銬,在手裏掂量,“丟了要扣工資的。”


    林清淺低頭莞爾。


    顧修辭將手銬收起來,重新坐下。


    陳木帶方武回去了。


    江家的傭人都被劉媽支出去了,眼下之下他們四個人,江老太太也沒有繞彎子,直白道:“如今你是天越的董事長,現在天越的情況你可有法子?”


    林清淺迎上她殷切擔憂的眼神,神色平靜道:“奶奶,雖然天越的大部分股份在我手裏,可說到底天越是江家的,不是我的。”


    言下之意天越的死活不管她的事,她大可以不管!


    江老太太即便老了沒有當年的雄心魄力,但是腦子還是清楚的,“你想讓那個孩子回來?”


    林清淺紅唇輕扯,“奶奶,您也看到了,您真的覺得他會管理好天越嗎?”


    如果當初不是阿硯把天越的股份全給了自己,今天的天越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子。


    江老太太沉默不語。


    “換個角度想以他的情況您覺得真的不會出問題嗎?”林清淺又問。


    “可是……”江老太太神色盡顯矛盾和掙紮,“他畢竟是我的親孫子,而且……那個孩子是人格分裂出來的,誰能保證他出來又是什麽情形!”


    江老太太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一個是主人格,一個是分裂的人格,分裂的人格想要跟主人格爭奪意識控製權,可能搶得過,可想要一輩子霸占著身體……


    這幾乎不可能。


    “奶奶,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麽。”林清淺溫淡的嗓音不急不緩的響起,“就目前的醫學上而言的確沒有分裂的人格可以吞噬主人格的例子,但我相信阿硯可以做到。”


    江老太太垂著眼簾沒有說話。


    “沈知微最近在國外參加了一個課程,主要是研究這一塊的,她說沒有十成的把握,但至少有四成是可行的。”林清淺又道。


    顧修辭端著杯子的手猛地一頓,這麽久沒有她的消息,原來是去了國外。


    “你什麽時候開始計劃這一切的?”江老太太再傻也反應過來了,她早有預謀。


    “從我看到他留下的那些明信片,知道所有真相的那一天起。”林清淺不假思索的回答,沒有半點的隱瞞,“但請您放心,江小九做的那些事,還有天越的這次危機都不在我的預料之內。”


    ------題外話------


    第1更(3000+)你們對女鵝太冷淡了,阿硯說他不高興,不高興就不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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