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淺淺……”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林清淺猛然睜開眼睛……


    淚眼婆娑中她看見了坐在床邊的男人,英俊的五官上彌漫著擔憂的神色,黑眸更是緊張擔心的看著自己。


    她幾乎想都沒想,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緊緊抱住,眼淚簌簌的滾進他的領口。


    江硯深長臂摟住她,以為她是溺水被嚇得,大掌安撫的順著她的後背,緊繃的嗓音低啞道:“別怕,沒事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林清淺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忍不住的想哭,明明那就是一個夢,可自己就覺得很難過,太難過了。


    可能是感覺太真實了。


    江硯深耐心的哄了她好一會,林清淺這才緩緩止住抽泣,眼睛哭的疼了,嗓子也疼。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低啞的聲音夾雜著歉疚。


    是自己大意了,以為自己在她的身邊就能保護好她,可自己讓她陷入險境,差點沒命。


    林清淺靠在他的懷裏,搖了搖頭,霧氣濛濛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江硯深似是知道她想問什麽,“欄杆壞了,他們沒有檢修,沒想到會害得你掉下海裏。”


    言下之意這是一場意外。


    林清淺想了下遊輪上的人,全是工作人員,而且他們決定到三亞拍攝婚紗的事沒有幾個人知道,就連歲歲都不知道。


    大約就真是意外,沒有多想。


    江硯深見她低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麽,又開口:“你昏迷了三個小時,想不想吃東西?”


    午餐的時間都過了。


    林清淺還是搖了搖頭,她沒胃口,什麽都不想吃。


    江硯深:“那我去給你倒杯水?”


    林清淺猶豫幾秒,抱著他的手鬆開了。


    江硯深起身走到桌邊拿起水壺和杯子,倒水。


    林清淺哭紅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看,仿佛眨眼他都會消失。


    腦子裏回想起夢裏洗手間的畫麵,後脊骨不由自主的漫起一層寒意。


    自己為什麽會做那樣的夢?


    明明江硯深就不是那樣的人,也從來不會露出那樣可怕的表情。


    江硯深端著杯子回來,見她的神色不對,探了探她的額頭,“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


    溫熱的指尖貼在她的額頭,指尖的熱度像是滲透肌膚流進她的血液裏,驅走了身體裏那股莫名的陰冷。


    林清淺搖了搖頭,雙手捧著杯子喝水,緩解咽喉的澀疼。


    江硯深接過空杯子,聲音溫柔,“還喝嗎?”


    她還是搖頭,猶豫了下看向他:“我想回家。”


    聲音虛弱沙啞。


    江硯深不假思索的答應:“好。”


    “現在。”林清淺拉住他的手,聲音有些急。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慌亂,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了。


    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縱然風景再美麗也無心欣賞,沒有安全感,隻想回蘭市,回海棠別院。


    或許回到熟悉的地方,心裏才會踏實一些。


    “我這就讓陸元去定機票。”江硯深握住她冰冷的指尖,完全順著她的意思。


    仿佛這個時候她說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摘月亮。


    陸元接到通知,以最快的速度定了兩個小時後回蘭市的頭等艙。


    林清淺從醒過來後就不怎麽說話,哭紅的眼睛看著他的時候似是在思考什麽,時而心疼時而探究……


    江硯深隻當她是經曆這樣的事被嚇到了。


    畢竟這次和上次山火、地震都不一樣,她是真的差點死了。


    原本開開心心拍婚紗照的事就這樣狼狽收場,誰也沒提了,乘上飛回蘭市的航班。


    飛機上的暖氣有些低,江硯深跟空姐要了一張毯子,蓋在林清淺的身上。


    “睡吧,睡醒就到蘭市了。”男人低低的嗓音像是電台主持人那般磁性好聽。


    林清淺側頭看著他,緋唇輕挽,聲音澀啞:“阿硯,你讀書給我聽吧。”


    現在一閉上眼睛耳邊回響的就是海浪的聲音,腦海裏浮現的就是夢裏的場景,心慌得厲害。


    江硯深頷首,看到小桌子上放著一本雜誌就隨手翻開,看著文字溫聲念給她聽。


    這是一本旅遊雜誌,介紹三亞的風景,江硯深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仿佛衝走了海水的聲音。


    腦海裏那些畫麵也逐漸的模糊了,隻剩下了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林清淺眼皮子有些沉,卷翹纖長的睫毛顫抖了幾下,最終緩慢的落下了。


    江硯深不知道念了多久,回過神來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蒼白的小臉上眉頭緊緊皺成一團,緋唇抿得很緊,像是在擔心害怕什麽。


    想到她墜入海裏的畫麵,江硯深的心頭也是一緊,傾身湊到她的跟前,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林清淺睡的很熟,並不知道自己被男人親了。


    江硯深放下雜誌,起身走向洗手間。


    飛機上的洗手間空間狹小,轉個身的空間都沒有,他甚至沒有辦法直起腰杆。


    彎著腰站在洗手盆前洗手,忽然飛機顛簸了下,他身子跟著晃動了下。


    忽然頭像是被什麽狠狠重錘了一下,頭疼欲裂。


    顧不上手上的水漬還沒擦幹就捂住了頭部,抬眸時就看到鏡子裏的一張臉……


    熟悉而又陌生。


    他緊緊皺起眉頭,喉骨擠出艱澀的兩個字:“……是你。”


    林清淺在醫院的三個小時,陸元去查了,卻什麽都沒查出來……


    這次的行程又非常隱秘,李桂蘭他們根本就不知道。


    鏡子裏的男人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說話,隻是揚起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


    一股憤怒抑製不住席卷了胸腔,他想都沒想到一拳砸向了玻璃,凶狠的聲音警告道:“我不準你傷害她!”


    嘩啦啦一聲,鏡子瞬間支離破碎,摔得到處都是。


    洗手間傳來的聲響引起了空姐的注意,很快就有人來敲門,“乘客,您發生什麽事了?您還好嗎?”


    洗手間裏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的回應。


    “乘客,請您開一下門好嗎?”空姐再次敲門。


    還是沒有反應,當空姐第三次要敲門的時候,洗手間的門忽然被打開了。


    男人精致俊秀的五官上一片漠然,眸光薄冷如刃。


    空姐看到地上的碎鏡子,又看到他的右手在流血,驚訝道:“乘客,您的手流血了,請您稍等,我這就聯絡乘務長……”


    “不用!”江硯深冷冷的擠出兩個字後,轉身就往自己的座位走。


    空姐愣了下,反應過來立刻安排在洗手間門上掛上暫停使用的牌子,然後聯絡乘務長,告訴她頭等艙的乘客受傷了,自己則是找工具清掃碎鏡子,避免影響到其他乘客!


    江硯深回到座位上,林清淺還在睡沒有醒,很快乘務長就拎著醫藥箱過來了。


    她還沒有開口就被江硯深眼神示意止住了。


    江硯深示意她把醫藥箱給自己就好。


    乘務長猶豫了下將醫藥箱放在小桌板上,壓低的聲音隻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江先生有什麽需要請隨時通知我。”


    江硯深微微頷首,等乘務長離開,這才打開醫藥箱用消毒棉擦拭手上的血跡。


    傷口不是很深,隻是劃破了表皮,簡單的消毒後貼上創口貼就好了。


    深幽的眸光明暗交雜的落在林清淺的小臉上,繾綣的愛意像是要將她吞沒。


    飛機降落在蘭市的國際機場,林清淺也醒了,注意到他手上的創口貼。


    “你的手怎麽了?”自己睡著的時候他是發生什麽事了?


    “上廁所的時候飛機顛簸我沒站穩弄傷了,沒事!”江硯深言簡意賅的解釋。


    林清淺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的確感覺到飛機的顛簸了,明眸看著他貼著窗口的手,忍不住歎氣:“感覺我們最近真的有些背,上次去寺廟裏拜拜也沒用。”


    江硯深解開她的安全帶,拉著她下飛機,一邊走一邊說:“隻是小傷,可能要是你不拜拜,後果更嚴重。”


    林清淺突然覺得他說的有那麽幾分道理,“那過兩天我再去一趟,可能我上次捐的香油錢不夠,這次我多捐一點。”


    江硯深:“………”


    隻是想安慰一下她,怎麽還當真了?!


    社會主義警告!


    陸元提前通知了阿姨,等他們到家的時候阿姨已經準備好晚餐。


    雞絲粥,搭配幾個開胃爽口的小菜,原本沒有什麽胃口的林清淺都忍不住喝了兩碗。


    空蕩蕩的胃裏裝著熱乎乎的粥,好像那些陰冷也隨之而去了,整個人都開始暖和起來。


    江硯深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她盤腿坐在沙發上,抱著手機似乎在刷什麽。


    “怎麽不休息?”他走上前攬住她的肩膀。


    林清淺放下手機,“s.t官網已經放出服裝設計大賽的消息了,我想著今晚把設計稿再修改一遍。”


    s.t放出正式的比賽消息後,隻給一周的時間投稿,過期不候。


    她雖然提前畫好了設計稿,但設計師嘛都希望自己的設計是完美的,所以會一遍又一遍的修改。


    “已經九點了,先休息,明天再修改。”江硯深顯然是不想讓她修稿。


    “可是我睡不著。”林清淺側頭看他,緋唇微嘟,“白天睡太久了。”


    江硯深將她手裏的手機抽走丟在沙發上,將她打橫抱起,邊走邊說:“那就來做點能讓你睡著的事。”


    林清淺:“………………”


    你這樣對一個剛剛差點死掉的人是否有些太過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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