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秦商跟沒聽見似得,忽然問:“你有那丫頭的手機號吧?”


    嬋姐一怔:“誰?”


    “就是那個給任光希化妝的女孩,以前也給我化過妝。”


    “歲歲啊。”嬋姐反應過來,“我有她手機號啊,怎麽了?”


    “給我。”陸秦商二話不說的直接要了。


    嬋姐一邊拿手機找歲歲的電話,一邊睥睨他:“你好好的要歲歲手機做什麽?”


    “有事,你別管!”陸秦商傲嬌的語氣道。


    “我可警告你啊,雖然你現在是公司的老板,但你身上也有不少代言,有些是明確規定不準戀愛!”嬋姐將手機遞給他,作為經紀人不忘記提醒他不能搞緋聞!


    陸秦商白了她一眼,“你管好任光希就行,我的事我心裏有數。”


    拿出手機記下言歲的手機號。


    嬋姐:“對了,最近鄭導想找你拍一部電影,我看了劇本還不錯,回頭發給你看看,要是可以就定下來。這也是讓你從小熒幕轉向大熒幕的一個好時機。”


    陸秦商心不在焉的聽著:“知道了,我回頭去看的。”


    嬋姐瞧見他那一副不上進的樣子就恨不得擰斷他的頭,仗著自己家裏有礦一點做明星的自覺性都沒有。


    不行,自己還是要多帶兩個藝人,這頭豬是指望不上了。


    陸秦商撥通歲歲的電話沒有人接,又去加她的微信……


    很好,也不通過驗證!


    陸秦商生氣的將手機往辦公桌上一摔,“什麽意思?爽完就不認人了?”


    片刻又有些擔心道:“該不會傷的很嚴重?”


    可是又不知道她住在哪裏,想去找她都不知道該去哪裏找。


    ***


    林清淺對於江雲深要搬進海棠別院住幾天的事沒有絲毫的介懷。


    她知道江硯深是擔心江雲深一個人住在江宅或是去江崇敬的房子,經常想起以前的事鬱鬱寡歡。


    住到海棠別院,至少每天下班還有人能跟他說說話,那些不開心的事忘記的也快一些。


    江硯深見她不介意,涔薄的唇彎起弧度,“謝謝江太太。”


    林清淺彎唇,隻笑不語。


    江雲深忍不住翻白眼:“我怎麽覺得你讓我搬過來是讓我吃狗糧的?”


    江硯深放下咖啡杯,淡淡道:“你也不小了,可以考慮成家的事了。”


    “我已經23歲了,再說你23歲不也沒成家麽?”江雲深不服氣的反駁。


    江硯深:“我23歲有人追,你有嗎?”


    林清淺:“……”


    教育你弟可以不用拿我當例子嗎?


    江雲深:“我有人追啊,上次大嫂都看見了,小爺我好歹也是蘭市一帥!”


    林清淺:“那你娶回來了嗎?”


    江雲深:“……”


    瑪德!夫妻兩個聯手欺負我!


    “不吃了,我去上班了!”江雲深小脾氣上來,餐具一扔起身就走。


    江硯深也不慣他那點小性子,繼續喝自己的咖啡。


    林清淺扭頭看他,“以後不準說我追你的事。”


    江硯深眉峰微挑:“為什麽?”


    “我當時被他們笑了好久,所有人都說我不自量力。”回想那段記憶簡直就是黑曆史。


    “誰笑你,我去收拾他們。”


    顯然他並不知道這些事,而且他也不覺得這是黑點,那時候她就像個誤入森林的綿羊,即便遇到獅子也毫不畏懼,勇氣可嘉。


    “算了,都過去了。”


    今天是梁董下葬的日子,林清淺跟江硯深皆是一身黑色服裝,去送梁董最後一程。


    梁夫人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但表情沒有表現的多背上,甚至在和人交談的時候,還能露出一絲絲笑容。


    林清淺知道她這是在故作堅強,相伴了幾十年的丈夫離開,心裏怎麽可能不悲慟,怎麽會沒關係。


    隻是願家人擔心罷了。


    梁董下葬後,梁夫人就要出發回虞山,原本梁總和妻子都是反對的,畢竟她年紀大了,讓她孤身一人去那麽遠的地方,他們放心不下。


    後來還是梁藍自告奮勇說要陪奶奶一起,梁總這才勉強點頭答應。


    梁夫人上車前看向林清淺和江硯深牽在一起的手,滄桑的眼眸裏流露出些許欣慰。


    林清淺緋唇輕挽,微微頷首讓她放心。


    回公司的路上,林清淺側頭看到車窗外的天邊有一條長長的線,像是飛機留下來的小尾巴。


    江硯深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在想什麽?”


    林清淺回過神看他,“我在想幾十年後我要是梁夫人能不能也這麽堅強。”


    江硯深長臂攬住她的肩膀,低音撩人:“我們還有很多年,這些事留著以後想。”


    林清淺彎唇笑了笑,乖巧的靠在他的懷裏,“好。”


    ***


    車子停靠在公司門前的路邊,林清淺跟他告別,剛下車突然不知道哪裏竄出來的一群記者圍繞了上來。


    一邊不停的對著她拍,一邊又舉著話筒問道:“林總網上傳聞你被校園霸淩是真的嗎?”


    “林總,你一直以來給大家樹立的女強人形象,但自己卻被霸淩過,你不覺得自己在欺騙大眾嗎?”


    “林總你記恨那些霸淩你的人嗎?”


    林清淺一臉茫然,隻是在聽到“校園霸淩”四個字的時候,臉色逐漸失去血色,手指緩慢的攥成了拳頭。


    江硯深見此毫不猶豫的下車,長臂攬住林清淺的肩膀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帶著她往公司裏走。


    陳木和司機也出來攔截追過來的記者。


    記者不依不饒的跟著,甚至有人不怕死的追問江硯深:“江總,林總被霸淩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嗎?”


    “聽說林總18歲就住進江家了,那為何你們對於她被霸淩這件事無動於衷呢?”


    江硯深護著林清淺進公司,在聽到記者的話後,劍眉倏然一緊,回頭黑眸厲銳如刀,涔薄的唇瓣擠出冰冷的字眼:“滾。”


    韓流白蘇英他們聞訊也出來,幫忙攔住記者,不讓記者闖進公司裏來。


    江硯深扶著林清淺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溫熱的大掌緊緊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低啞的嗓音安慰道:“別怕,有我在。”


    林清淺卷翹濃密的眼睫毛顫抖了下,緩慢的看向他,動作極小的搖了搖頭,“我沒事。”


    伸手要去拿手機,江硯深意識到她想做什麽,大掌摁住她的手,眼神很堅定:不要看!


    林清淺的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來,暗暗的深呼吸一口氣,“我沒事,不看看發生什麽事我怎麽處理?”


    “交給我處理。”江硯深低沉的嗓音道。


    “這件事是衝著我來,你出手隻會讓有心人借題發揮說我是樹立獨立女性的人設,結果反而會更遭。”


    林清淺在進來之前腦子雖然是懵的,可現在已經冷靜下來,迅速想明白這其中的趨避厲害。


    校園霸淩如今已經成為一個社會關注的話題,而自己是校園霸淩中的受害者,無論怎麽樣她都不應該成為網友們討伐的對象。


    隻不過處理不好容易落人話把,雖然沒有實際傷害,但給她添堵膈應倒是真的。


    江硯深深沉的眸子望著她,低沉的嗓音似乎是喃喃自語:“我當初就不該答應離婚,更不應該讓你做什麽工作室。”


    如果她一直是江太太,站在他的背後就不用麵對這麽多的爾虞我詐,刀光劍影。


    “你別這樣。”林清淺眸光堅定,輕篤的語氣道:“我不後悔跟你離婚,更不後悔創辦了時光,這是我選擇的人生,不管遇到多少困難我都不會後退,更不會後悔。”


    江硯深知道隻要是她想做的事就一定會做到,或許這也是她當初吸引自己注意力的一部分。


    溫熱的大掌落在她的後腦,將她的頭往下摁的時候,仰頭一個憐惜的吻落在她額頭上。


    “我讓陸元去查,剩下的事你自己處理,解決不了就告訴我。”


    溫熱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眸光灼熱,“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我幫你頂著。”


    林清淺彎唇:“我知道了,你回去工作吧。”


    江硯深戀戀不舍的握了握她的手,最終還是起身走出辦公室了。


    林清淺側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底的光一點點的黯下去了。


    網上曝光的是一段視頻,拍攝的畫麵不是很清晰,但能隱約看清楚她的五官。


    那時她剛來蘭市不久,上廁所的時候被幾個女生堵在了洗手間。


    她們拿著手機拍她,一邊拍一邊嗤笑她穿的衣服破舊,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名牌,往她的身上潑顏料。


    虞山是一個民風淳樸的地方,那裏的學校雖然學生不多,可是大家都很和諧,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


    她難過,憤怒,想要反抗,卻又怕給江奶奶添麻煩,所以一直忍耐著,從未反抗。


    那些人見她不反抗也就變本加厲,尤其是在她的成績和設計稿被爆出來後,受到的欺負也就越多。


    因為她沒有來之前,第一名是明瀟,她一個窮鄉僻壤來的人搶了明氏集團的千金風頭,日子自然是不可能好過。


    那段記憶雖不至於讓她心裏留下陰影,但也絕對不是想要回想的記憶。


    如今赤裸裸的被放在大眾眼底,不管是嗤笑還是同情於她而言都是手起刀落,唯一不同的是傷口的深淺程度罷了。


    韓流白端了一杯熱可可走進來遞給她,“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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