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盡,東方一抹魚肚白將無盡的黑暗慢慢驅逐,月色已然有些虛浮。盡管如此但是卻能夠借著虛浮的月光,看清夜色下的山景。


    氣溫微涼,草株樹葉之上還有著滴滴雨露,欲沿著葉脈滑落,雨露之中折射東方的那一抹亮光,使得林間都光暈迷人。


    咻!


    林中黎明前的寧靜就此被打破,一陣疾風勁草之聲在林中劃過,不知道將多少將要安眠的蟲獸驚擾。


    黑影一過,葉脈之上那欲滴卻還徘徊在葉脈上的雨露被驚下葉片,黑影身上不知沾染了多少。


    隻見黑影之後還有著一道灰色影子緊跟其後,如同影子,盡管黑影如何的快速,後麵那道灰影總能夠尾隨而至。


    黑影不急不緩,對於身後的影子早已經知之深厚,習以為常。


    兩道影子就在林中橫衝直撞,在山林之間如履平地,對這裏複雜的地形了如指掌,每跨過一道荊棘叢林,每翻越一座小石山,如此的輕車熟路。


    東方的亮光愈來愈盛,黑暗正從天際緩緩的消退,像是打了敗仗的散兵遊俑,瞬間就給光亮騰出了無盡天際。


    兩道影子穿過林子,目標直指前方的一座荒山,光禿禿的就像是拔光了羽毛的老母雞。隻有那裸露在外猙獰的巨岩,沒有任何的植被可言。


    兩道影子到了荒山之下,沒有任何的停頓,就開始向荒山之上進發。踩著山石之間的裂縫,攀附著裸露在外的翹岩,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的順暢,手腳並用,那些崎嶇的山路對於兩道影子來說沒有造成任何的麻煩,兩道影子早就將其當做了家常便飯,每日溫習的功課。


    離山頂還有著一段距離,一直領先的黑影突然加速,不顧前方山路的崎嶇,像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後麵的灰影見到前方黑影加速,身形猛地一變,速度迅速的增長,以不可置信的動作避開前方阻攔的獠牙之岩,向前方黑影追去。兩道影子就在著荒山石壁之上開始較量起來。


    灰影對於山路的熟悉比前方黑影要勝過不少,不一會兒就將距離拉開,有著猛超的趨勢。


    前方黑影感到身後一陣勁風,知道身後之物已經趕了上來,沒有著急,隻是步伐加快,突然就像踏著清風,乘風而行,詭異莫測。


    嘎嘎!


    後方的灰影見到前方黑影如此動作,發出一聲不似人的尖叫之聲,好像在對前方身影如此身形感到不滿。但是卻沒有取到任何的效果,再次與前方黑影距離再次拉開。


    黑影最後一次騰飛,借著岩壁一飛衝天,穩穩的站立在荒山之巔,身後的灰影同樣尾隨而至,停在了黑影之後。


    兩道影子這時才分辨出來,先到達山巔是一個衣著黑色短袍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眉間因為在林中橫行沾染了不少霧氣,使得表層都變得斑白,兩條“白眉”如同能夠刺穿一切,一往無前充滿幹勁。


    青澀的臉上有著些許剛毅,不屬於這個年齡段的成熟,黑色的瞳孔之中還有著看穿世事的蒼涼。


    一個很不符合常理的少年,身後緊跟而來的灰影此時卻是在少年的腳邊揮舞著那灰色的長臂拉扯著少年的衣褲,齜牙咧嘴的。是一隻沒有任何雜色,身上全是灰色長毛的猿猴,通靈一般猿首之上盡是對於少年的不滿,好像要討個說法。


    猿猴在少年的腳邊蹦跳跳去,嘴唇翻開,利齒外露,做著發怒的表情。露出的利牙不僅不讓人覺得凶悍反而給人一種滑稽的感覺。


    少年對於猿猴的聲討早以料到“小巫啊!你知道如果我不用上真氣的話完全不可能領先,要知道你是猿猴,長年在陡峭的山崖之間盤旋,山地對於你來說就像是平地,沒有任何的挑戰。所以我除了運用真氣還真的比不上你。”


    薑銘蹲下身子,用手撫摸著灰猿身上那濃密的毛發,對其進行安撫。灰猿很是享受薑銘的撫摸,也不齜牙咧嘴,怒目而視了,猿首低下,紅色的猿眸微微閉著。


    看到小巫那闊大的麵首之上滿是享受的表情,薑銘臉上一笑。小巫是在這個世上除了老頭以外最為親密的夥伴,當初在這荒山之中為老頭捕捉五環蛇用以藥引,幸好遇到小巫才避免被五環蛇的毒牙迫害。


    老頭身子在陰雨綿綿季節就會關節傷痛,有時候痛得直不起腰。薑銘記得在以前那個湛藍的星球,他的故鄉會用毒蛇為藥引炮製藥酒,對於老頭的傷痛之症頗為療效。荒山不長植被,但是蛇類頗多,薑銘在這遇到毒性最為強烈的五環蛇,用它炮製的藥酒正好以毒攻毒,治療老頭的傷痛之症。


    在這裏遇到了小巫,那種學人繪聲繪色的表情,讓薑銘第一次見到大為驚異。動物能夠如此通靈實數罕見。小巫的救命之恩,也讓薑銘心生感激。老頭的傷痛之症不是一次就能夠痊愈,五環蛇的數量也是驚人,荒山的次數來多了,和小巫也就熟識了,後來還經常帶些食物給小巫,小巫也沒有任何的防備就吃了,這讓薑銘和小巫之間的感情倍增。


    以前爬上荒山還需要繩索,但是現在在山崖之上卻是健步如飛。一切都是歸功與小巫,一次意外小巫撿來的黑鐵片將薑銘帶入了一個神奇的世界。


    這裏與他以前的世界完全不同,雖然黑鐵片之上說這裏有著薑銘從未見過的飛天遁地的仙人,但是修煉黑鐵片上所謂的吐納之法,讓他與以前大為不同,身體不知道強壯了多少,雖不能達到飛天遁地,但是薑銘還是堅信了黑鐵片上的飛仙之說。


    練氣士,法術,一個個對於薑銘來說隻有在神話裏麵才能夠見到的東西,真實的出現在了他的生活之中。


    拍了拍小巫那毛茸茸的頭,小巫心領神會的跳去一邊。荒山之上薑銘堅信還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傷害得了它。經過修煉黑鐵片上的吐納之法,已經有了小成,但是對上小巫的速度還是有些不足。荒山薑銘來了多次,強大的生物除了毒蛇之外就沒有什麽了,在荒山之上與小巫相遇,小巫對荒山的熟悉程度是薑銘比不上的。


    見到小巫走了,薑銘此時才臉色一正,往荒山之上的一塊突兀的頑石之上走去,那裏是他每日都會去的地方,在上麵修煉吐納之法已經是每日的必修課了。


    彎曲雙腿,盤坐在頑石之上,雙手抱在腹部丹田位置。雙眼望著東方那魚肚白慢慢的擴大,最後在東方出現一片火燒雲,在天邊蔓延開來,彤彤紅雲,雲蒸霞蔚,一副美輪美奐之景。


    晨曦無疑是一天之中最為燦爛的時刻,一天的初始,變化萬象,每一天的晨曦都給薑銘帶來不同的感受。以前沒有覺得,自從修煉初始,眼中看到的晨曦,那東來的紫氣一切都是和吐納息息相關。不再是單純的一副美景,而是一條踏上修仙之路的基石,一種鋪墊。


    見到如此景象,薑銘麵色一喜,雙眼微閉,神情肅穆,一呼一吸都好像帶動著什麽。隨著那均勻的呼吸,那東方天際上的彤雲,彩霞都像是被他牽引一般,匯聚在薑銘周身,薑銘整個人就像是裹著霞衣的謫仙,看起來是如此的飄渺,不真實。


    七彩的雲霞隨著薑銘的呼吸被他帶入體內,口中吸入從鼻息之間呼出兩條濁氣長龍,彼此之間交替,形成一個微妙的循環。


    那吸入的雲霞之力匯聚在丹田之中,此時薑銘的丹田之內充盈著三條真氣大龍,盤旋在丹田之內,使得薑銘身體內有著無窮的爆發力。


    三條真氣大龍代表著薑銘已然是一名煉氣三層的練氣士,已經能夠初步的動用一些低級的法術了。


    等到薑銘體內形成九條真氣大龍,大龍化作蟠龍天柱撐起丹田氣海之時,那麽就會是另一個未知的領悟,要靠著他自己去涉足。


    丹田之中的三條大龍在吸收薑銘煉化的雲霞之力後變得更加的靈動,龍吟陣陣,響徹丹田氣海。


    在這盤坐已然過去一個時辰,天邊的彤雲彩霞散去,變得光亮無比,一幕幕動人心魄的景象消失,大日普照天際新的一天開始了。


    身上的雲霞彩衣漸漸褪去,薑銘從入定之中蘇醒過來,回味著雲霞入體時的那種不可名狀的美妙之感,即使已經熟悉了這些步驟,但是每一次修煉之後都會有些恍如夢幻的感覺,神話中是事物在他的身上凸現了出來。


    環抱在丹田前的手順著一個弧線,向著兩邊發散開來,舉過頭頂,在虛空劃出一個圓形,有始有終,好似一個生命的輪回,潮起潮落。雙手再次收回腹部之前,不過此時卻是雙手向下壓在丹田之上。


    雙手在腹部停頓了一會,薑銘才起身緊握住雙手,感覺身體的每一處肌膚都蘊含著以前十倍百倍的力量,這是他以前不能想象的。


    “雖然大龍凝實了不少,但就是不能突破第四條。煉氣四層,我何時才能夠達到。”感受身體的力量,薑銘內視丹田,三條大龍在丹田氣海之中此起彼伏,吞食著丹田之中的雲霞之力來壯大己身。uu看書 .uuknsh


    微微一歎,停滯在煉氣三層已經有一年了,幾乎每一天薑銘都會準時的到荒山之巔等待著日出,等待東方雲霞漫天彤雲滾滾時刻,這時是他吐納的最高好時機。但是一年過去了,丹田之中的大龍卻還是沒有增加,黑鐵片上隻有吐納方法,薑銘按部就班修行,這時卻是遇到了阻礙。


    “看來還是要有著機遇或者名師指點才行,一定是走進了誤區,但是一切都是按照黑鐵片上所煉,到底哪裏出錯了?”薑銘心裏感歎,沒有一位好的名師指導,光靠自己摸索還是不能夠順風順水。


    山村之中哪裏去尋找這樣的人,像薑銘這樣的練氣士,對於平常人來說是一個不可望也不可及的領域。


    還是得出山一趟,尋找方法才行。薑銘摸了摸那塊被他掛在胸口前不規則的黑鐵片,明顯隻是殘片,黝黑的表麵如同寶珠蒙塵讓人提不起任何興趣,但就是如此之物讓薑銘從此不在平凡。


    心底暗中下了決心,既然踏上了這條路,那麽就得堅持的走下去,薑銘心中從沒有過中途放棄的觀念。


    站在荒山之巔,眺望遠方,隻是一片林海不知道邊際。


    “這個世界還真是龐大,光是林海就不知道延綿多少裏,”感歎大地的蒼茫,自身是如此的渺小。充滿神話的世界,煉氣的極致是為飛仙,薑銘的路不知道還要走出多遠。


    黑鐵片改變了他,不然他和大部分人一樣還是會在山村經曆生老病死走過人生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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