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隻有一張案桌,案桌兩頭,各放置著一盞燈盞,發出橘黃色的光亮,映照得屋內也鍍上一層溫煦的橘黃色。


    橋瑁正端坐在案桌後,手中捧著一卷竹卷,品讀得津津有味,聽到門響,毫不所動,直到呂布打過招呼,在他對麵坐下,他才將目光從書卷上抬起,皺眉看過來,淡然應答:“怎麽,還不將橋某交上去,好換取功勞一件?”


    “哈!”


    呂布似是聽到甚是好笑的話,打了個哈哈,笑道:“我既然將橋兄羈留於此,就沒打算交上去邀功,怎麽,橋兄好像對生死已置之度外了?”


    “生又何歡,死又何懼?橋瑁一片丹心,忠義一身,豈是爾等蠅營狗苟之輩所能妄知的……”


    “橋兄,打住!”


    呂布連連擺手,打斷橋瑁的高談闊論,苦笑道:“不要把自個標榜得那麽清高,似是不食人間煙火一般,不就是個反抗朝廷之舉麽,在你看來,是忠義,可實際上到底是忠義,還是愚笨之舉,過上一些時日,自會明了。”


    看到橋瑁不悅地將書卷往案桌上一扔,擺開一副要與他辯論個清楚明白的架勢,呂布再次連連擺手,迅快地說:“我不是要和橋兄辯論這個,有句話說得好,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橋兄現在不明白沒關係,等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我之所以甘冒大險,將橋兄羈留於此,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人之托?”


    橋瑁甚是不解,不過他的注意力,還是成功地被呂布給轉移開來。


    呂布點點頭,指指橋瑁,答道:“正是,呂某離晉陽前,蔡翁曾對我說,他與橋公乃是至交,如有可能,要我對橋兄照看一二,你看,現在就是我照看橋兄的時候了。”


    橋瑁的雙眉皺得更加緊了些,顯是對呂布這般舉動甚為不解,可蔡翁,他卻是知道的,據說年前犯罪下獄,而後流徙邊關。


    隻是他沒想到,蔡翁竟然被呂布留在了晉陽。


    “好了,這些事,呂某就不多說了。”


    呂布站起身來,笑著對橋瑁說道,“過段時間,待風頭一過,我會安排人送橋兄到晉陽,橋兄可在那裏多待段時間,到處看看,待關東叛軍作鳥獸散了,橋兄想要去哪裏,都沒問題。”


    “哼!”


    橋瑁毫不領情,冷笑一聲,道:“關東諸侯各奔東西?癡心妄想吧!”


    “哦?這句話是我的癡心妄想?”


    呂布笑吟吟地看向橋瑁,見他一臉的傲然,還有自信,便又重新在他對麵坐下,饒有興致地看過去,提議道:“怎麽樣,橋兄要不要跟我賭上一把?”


    橋瑁搖頭鄙視道:“哼,粗鄙,俗不可耐!”


    呂布哈哈大笑,對橋瑁的鄙視毫不以為意,道:“要是與橋兄賭錢,我可是勝之不武,也與橋兄的清高不般配。這樣,我們換個賭法,自現在算起,一年為限,如若各路關東叛軍仍舊齊心協力,盤踞酸棗,或者西進,攻破虎牢關,便算我輸,橋兄可要求我做一件不違道義之事;反之,如若關東叛軍各奔東西,作鳥獸散,便是橋兄輸,我同樣可要求橋兄為我做一件不違道義之事,如何?”


    橋瑁原本正要搖頭拒絕,轉念之間,卻又沉吟起來,越想,就越覺得此事可以一試,如若到那時,可以要求眼前這位手握重兵的並州牧做一件不違道義之事,豈非就可以嚐試將他說服,投入到關東聯軍這邊來?


    沉吟片刻,橋瑁看著呂布在那裏等他的答複,當即雙手一拍,道:“好,此法甚是新穎,橋某就賭了!”


    呂布大喜,得意地哈哈大笑,心裏很是奚落了清高的橋瑁一頓:小樣,還敢跟老子玩,看這次不把你玩到我的手掌心中來,要不是為了大喬和小喬,老子哪有這麽好的耐心,跟你玩這個。


    此時的呂布,不怕賭輸,就怕橋瑁不賭,關東聯軍裏那幫人,個個都懷著鬼心思,要是能順順利利地攻入洛陽,他們肯定比誰都跑得快,可如今朝廷隻是派出一支兩萬餘人的精銳大軍,就連敗聯軍各部,這個時候,仍在酸棗的各路諸侯,恐怕心裏都在犯嘀咕吧。


    假以時日,當關東聯軍發現,高高橫亙在他們身前的虎牢關,是那麽的牢不可破時,他們會做何等感想呢,恐怕作鳥獸散,是唯一的出路了。


    從橋瑁那裏出來,呂布的心情極佳,一路哼著神曲小調,回到臨時住所,做完每日必做的功課,便早早歇下。


    恍恍惚惚間,呂布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庭院裏,抬頭看去,天空湛藍幽深,似是整個大地並非是覆蓋在藍天下,而是鑲嵌在一顆巨大的湛藍寶石內,朵朵白雲點綴其間,微風拂麵,溫煦而又毫不燥熱。


    庭院裏,林蔭幽靜,花香撲鼻,隨著呂布踏足鵝卵石鋪就的彎曲小徑,兩旁各色奇花異草競相怒放,就連鵝卵石小徑上,也都開有各色顏色各異的小花,極目望去,不再是林蔭庭院,而竟然是一片花的海洋,往四麵八方延伸至視線窮盡處。


    花海中央,正有兩名麗人在那裏翩翩起舞,隻是心中微一動念,呂布就發現自己正舒適地斜臥在花海中,肆意欣賞著兩位麗人的歌舞。


    悠揚的樂音飄飄冉冉,不知從何處來,又不知飄散往何處去,兩位麗人就在呂布身前,翩翩起舞,兩人一般的高矮,一般的胖瘦,身段婀娜,就連長相,也是一般無二的絕美。


    “大喬!小喬!“


    呂布卻在心中有了明悟,眼前這兩位,就是他念念不忘的大喬和小喬。


    唯一不同的,是兩人的歌喉,大喬溫婉低沉,似是吳儂軟語般,帶著令人心都要融化了的微微歎息;小喬清脆嬌嫩,正如銀鈴般,帶著令人心醉而又酥癢難耐的歡快活波。


    眼神也不同,大喬溫情脈脈,一顰一笑,帶著欲拒還迎的嬌羞;小喬火熱潑辣,一舉一動,帶著令人與她共舞的激情。


    呂布醉眼迷離,整個人沉醉在無邊的溫柔之中,就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動。


    心念一動,大喬和小喬的歌舞又有了些許變化,輕紗飄拂,嬌美的胴體欲隱欲現,撩人心弦。


    呂布不知何時,已步入場中,就在藍天白雲下,花海春風中,與大喬和小喬共舞,歌喉依舊溫婉低沉,清脆嬌嫩,呻吟聲,既似是聲聲直透心靈的歎息,又似是情到濃時的呢喃。


    雄雞高鳴,呂布才從旖旎無邊的美夢中醒了過來,一個人躺在床榻上,美美地回味了許久,這才帶著甜笑,再次入睡。


    他還沒有發覺,夢中的大喬和小喬,麵容其實更像是一個人,如去掉大喬的嫵媚,小喬的熱辣,分明就是嫻熟淡雅的蔡琰。


    蔡琰,貂蟬,大喬,小喬,四大美女中,呂布現今就隻見過蔡琰一人,對於另外三姝的美貌到底驚豔到何等程度,他仍舊毫無頭緒。


    晨早起來,梳洗完畢,呂布對著湛藍如洗的碧空,深深地伸了個懶腰,自覺全身上下精力充沛,心情更是好得一塌糊塗,恨不得關東聯軍立刻就出現在他的眼前,被他用方天畫戟一個接一個地挑落馬下。


    他的預感還挺準,三天的犒軍尚未結束,斥候即快馬回報,關東叛軍已三路並進,直撲滎陽而來。


    曹操為首的先鋒大軍,兵敗滎陽,衛茲和濟北相鮑韜戰死,東郡太守橋瑁下落不明,隻有奮武將軍曹操和山陽太守袁遺狼狽逃回。


    獲悉此消息後,聯軍盟主袁紹,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怒,忍受不了一再被西涼軍削打臉麵的恥辱,盡起大軍,撥了酸棗大營,兵分三路,浩浩蕩蕩殺向滎陽。


    右翼是幽州牧盧植所率幽州兵馬,帳下大將右北平太守公孫瓚,兵曹從事劉備;左翼是兗州牧劉岱所率兵馬,帳下大將劉繇,王彧,王肱。


    中路大軍,則是袁紹親主,除留下冀州牧韓馥和徐州牧陶謙駐守酸棗,督運糧餉外,其他各路諸侯,均率軍隨行。


    糾結起來的兵馬,合計將近十五萬,聲勢浩大,帶著不可匹敵的沛然威壓,可說是碾軋向滎陽。u看書 .uukasu.cm


    不出所料,當袁紹率軍金抵近滎陽時,探馬早已探知確切,西涼軍已望風而退,滎陽,已成為一座空城。


    進駐滎陽,大軍休整一日,期間袁紹收獲讚譽無數,所有人,都是意氣風發,躊躇滿誌。


    在他們看來,虎牢關又如何,洛陽城堅牆高又如何,在大軍麵前,西涼軍最好的策略,莫過於一路敗退,如真想螳螂擋車,蚍蜉撼樹,那除了說明西涼諸將沒腦子之外,說明不了其他任何問題。


    眾人之中,獨有曹操一人憂心忡忡,暮靄沉沉下,曹操策馬立於滎陽城西十裏處,看向掩於群山中的虎牢關方向,久久地沉默不語。


    在他身後,夏侯惇,夏侯淵,曹洪,曹仁,四將都在,更遠處,則是百名親衛。


    如若讓他選擇,他更寧願西涼軍在滎陽與聯軍大戰一場,而不是如現在這般退而不戰。


    以他對西涼軍的有限了解,他很清醒地認識到,論掌軍之能,論治軍之方,論兵卒之悍勇善戰,西涼軍諸部,都遠遠地走在關東諸侯之前。


    “關西出將,關東出相,果真並非虛言啊。”


    曹操喃喃感慨著,心裏卻在默默念叨著:洛陽,我能再見上一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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