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一貝爾離開了白sè木屋,在旁邊枯黃的草地上找到了一張長椅,坐了下來。眼前有一個母親牽著她六七歲的孩子往前走著,不知道是母親的腳步太快,還是地上有石塊,孩子被絆了一下,摔了一跤。


    母親慌張地停下了腳步,把孩子扶了起來,將他膝蓋上的塵土拍打開。媽咪,凱西叔叔到底去哪兒了孩子清脆的聲音還帶著屬於他年紀的歡快和好奇,似乎並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母親頓了頓,擠出了一抹笑容凱西叔叔去了天堂,那是一個長滿鮮huā的地方,他在那裏會很開心的。


    孩子歪著頭想了想,嘟著嘴巴說到那凱特嬸嬸怎麽辦呢她1217 心語無聲不是隻有一個人了嗎。大人總以為孩子什麽都不懂,可孩子卻是十分敏感的,他們總是能夠明白那些大人不願意告訴他們的事。


    母親似乎哽咽了一下,含著眼裏的淚水微笑著說到那你願意多過來陪陪凱特嬸嬸嗎這樣她就不會是一個人了。


    孩子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在認真地思考著那凱特嬸嬸還會做餅幹嗎她做的小熊餅幹最好吃了。


    母親嘴角的笑容稍微扯了扯當然。如果你願意幫忙凱特嬸嬸的話。


    孩子立刻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母親再次站了起來,牽著孩子的手往前走了過去。孩子稚嫩的聲音在瑟瑟的寒風中飄散著媽咪,凱西叔叔一個人去天堂不會孤單嗎兩個人的身影朝著白sè木屋走了過去。埃文一貝爾稍微一抬頭,就看到了刺眼的陽光將兩個人吞沒,隨後兩個人就走進了屋子裏。


    抬起頭來,冬ri並不刺眼的陽光讓人一陣暈眩。為什麽要有戰爭,埃文一貝爾不是政治家,也不是曆史學家,他沒有辦法用客觀理智的觀點去看待這件事。在戰爭的麵1217 心語無聲前,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手無寸鐵,他所希望看到的,是和平的降臨。雖然每次看到天主教在宣傳神愛世人的時候,埃文一貝爾都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雖然每次看到遊行隊伍在宣傳和平和愛的時候,埃文一貝爾都覺得隻是字麵上的意義而已,但是當真正處在戰爭或者是戰爭附加傷害的環境裏時,那種無力感就會瞬間將他淹沒。


    愛,這個詞其實挺文藝的。在生活中雖然每天都在說我愛你對母親,對朋友,對愛人,這句話要說出來並不困難,但如果要靜下心來感受,什麽叫,這就太過文藝了,總覺得太過悲chun傷秋太過詩意盎然太過哲理深奧了。可是轉頭想想,凱瑟琳一伯恩斯躺在丈夫的棺木前,陪伴著丈夫度過最後一夜,電腦裏播放著丈夫求婚時的那首嘿生命女孩這似乎就是愛。並不文藝,反而十分生活化,就是我們ri常生活裏再普通不過的一幕而已。


    它在孩子們稚嫩的眼眸裏,當他們第一次離開家;它在士兵跳動的心髒裏,當他在前線中了槍;它在母親擔憂的臉龐上,當她感受到爆炸的餘威;它在父親蒼老的掌心裏,當他ri夜兼程地工作。


    我站在一麵白旗之下舉手投降,你可以看到我嗎你可以看到我嗎我在為我們擁有的一切而奮鬥,你可以聽到我嗎你可以聽到我嗎


    這就是我們為什麽堅持,這值得一切傷痛;這就是為什麽我們被擊倒,卻又再次頑強地站立起來:這就是心髒躺著的地方,這就是從天而降的力量。愛就是這個,這就是愛。


    愛就是我們為什麽堅持,這值得一切傷痛;愛就是為什麽我們被擊倒,卻又再次堅強地站立起來:愛就是心髒躺著的地方,愛就是從天而降的力量。愛就是這個,這就是愛。


    它在城市的靈魂裏,在經曆了毀滅和崩潰之後進行自我療傷;它在英雄的血液裏,告訴他需要前往一個也許永遠不會回來的地方。


    如果你可以隨心所yu地抵達夢想之地,帶著你夢想中的心愛之人,做你夢想中的人生使命,那它會是什麽呢又將是誰在你身邊時光飛逝,但你是領航員;轉瞬即逝,但你是駕馭者,某一天也許你就會飛灰湮滅。


    這就是我們為什麽堅持,這值得一切傷痛:這就是為什麽我們被擊倒,卻又再次頑強地站立起來:這就是心髒躺著的地方,這就是從天而降的力量。愛就是這個,這就是愛。


    歌詞就在埃文一貝爾的腦海裏如同河流一般流淌這就是愛這等於愛這些生命裏的瞬間,生活中的片段,其實就是愛。愛,並沒有想象得那麽複雜那麽文藝。如果和平和愛真的能夠遍布生活的每個角落,也許一切挫折和痛苦就沒有那麽艱難了。


    不同於當初創作的那首反戰歌曲催化劑這一次埃文一貝爾依舊是站在反對戰爭的立場上,卻是以愛的角度出發,去呼籲生命裏更多美好的瞬間。埃犬貝爾想了想,他原本想要用煽情的音樂去做這種呼籲,但卻覺得太過矯情。回首看看那被隱藏在大片冷sè調之中的白sè,肅穆之中越發顯得清冷。埃文一貝爾放棄了這種想法。反對戰爭,不僅是對戰爭發泄自己的怒火和不滿,同樣還可以是對和平對愛對生命的呼籲,不是憤怒,卻是遺憾和渴求,還有無盡的溫情。


    埃文一貝爾覺得,也許用歡快的鼓點和吉他弦音來烘托出歌曲的溫情,反而更能夠體現愛的這個主題。溫情不一定要舒緩,相反,用活潑激昂的節奏將旋律之中的熱情烘托出來,讓旋律和歌詞碰撞出異樣的火huā,讓思考在潛移默化之中無形產生。


    不規則的旋律開始在埃文一貝爾的腦海裏流淌,冬ri裏的陽光越發顯得稀薄起來,但是一個個無意義的音符經過埃文一貝爾的重新排列組合,卻將陽光因子一點點變得活潑起來。閉上眼睛,埃文一貝爾沒有出聲,而是在腦海裏將所有情緒化作一首旋律。


    這就是愛時光飛逝轉瞬即逝,我們以為自己駕馭了時間,從而錯過了身邊真正的愛,可當醒悟過來時,死亡的飛灰湮滅已經近在眼前,而身邊的愛卻已經消失不見。那種哀傷和沉痛的情緒,在越來越激昂的音樂之中開始碰撞,金sè的陽光因子和嚴寒冬季的蒼白撞擊在了一起。恍惚之間,草地重新煥發出綠sè,枯枝重新染上了顏sè,天空重新露出了藍sè,冬季的蒼涼和蕭索在一點點消退。


    冬天來了,chun天還會遠嗎愛來了,和平還會遠嗎


    當整首歌都譜寫完畢之後,埃犬貝爾卻覺得內心空蕩蕩的,所有情緒都宣泄了之後的空虛,怎麽也無法彌補起來。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是寒冷的冬季,四周的sè彩依舊是一片慘白。忽的,眼前就出現了一抹亮sè。


    一輛黑sè的送葬靈車緩緩開了過來。身後跟著六名士兵,他們穿著黑sè的製服,搭配海藍sè的褲子,褲子兩側的紅sè條紋將四周所有樸素的sè彩都點亮了。他們整齊地邁著步伐,跟著靈車緩緩前行。身後的白sè木屋裏零零散散地走出一群人,他們也都身著整齊的製服,走到街道邊上,這群人肅穆地朝靈車士兵們敬禮表示自己的敬意。莊嚴的場麵之後,這些經曆戰火洗禮的士兵們互相擁抱了一些,低聲交流著什麽。


    也許他們認識凱西一伯恩斯,也許不認識,但他們都是士兵,都是海軍的士兵。同袍友誼讓他們感同身受,今天離開的不僅是他們的戰友,還是他們未來的影響:戰爭的殘酷從來都沒有人能夠預料待果。


    看著這些士兵們互相低聲詢問著情況,繃直的臉龐表現出他們內心的沉痛。埃文一貝爾忽然想起了剛才出來時看到的那個男人的眼淚。這抹屬於戰友之間的支持和友誼,將冬天的蕭索和寒冷都驅散了開來,雖然周圍的景sè依舊被冷sè調所包裹,卻不再是刺眼的蒼白,帶上了一抹陽光的金sè,讓冰凍的心髒流過一道暖流。


    視線的餘光順著這群士兵走進白sè木屋的方向移動,埃文一貝爾看到了一臉倦sè的傑森一瑪耶茲。埃犬貝爾舉起手輕輕揮了揮,傑森一瑪耶茲就走了過來。


    傑森一瑪耶茲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眼睛底下的青sè顯示著他的疲倦。什麽時候來的見過凱瑟琳了嗎


    埃文一貝爾點了點頭有一會了。你還好嗎


    傑森瑪耶茲在埃犬貝爾的身邊坐了下來守靈了三天,凱西的戰友們幫了不少忙,我反而像是幫倒忙的。看著凱瑟琳心力交瘁,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你能夠出現在這裏,站在她的身邊,就足夠了。


    埃文一貝爾低聲說到。悲傷,是一個人的事,其他人什麽忙也幫不上,這就是事實。


    傑森一瑪耶茲看了埃文一貝爾一眼,輕輕歎了一口氣謝謝你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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