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陛下今天是一身淺藍色的複古連衣裙,版式寬鬆,大v領,七分袖,腰間寬幅束帶,攏出姣好曲線,又留著長發大卷,坐下時自然長腿交疊,頗是起範兒,


    就是看溫柔知性,又茶香四溢那種,非常吸睛。


    安東勝當然是認識武皇陛下的,看他半起身打招呼的方式,甚至還頗為客氣尊重的樣子。


    對此,武皇陛下的評價是:“能夠平價和安城做生意的人,他都是這副模樣,很好欺負。”


    羅南咧咧嘴,很快又皺眉:“不是說今天晚上見麵嗎?”


    “還有嫌棄女士早到的?”武皇陛下單指挑開了飲料瓶蓋,讓那塑料蓋子打著旋兒彈落在桌上,“也對,羅南大人你們在這裏你情我願,好像不用再多我一個。”


    嘖,這形象……是“老娘不開心所以不講理”的架勢?


    單獨會麵,羅南可能就懟回去了,可安東勝在這裏,他不太能把握言語的度,一時啞口。


    要說,武皇陛下也算是他請來的,是他想到需要與“盟友”做更多溝通鑒定,便發了消息過去,約定了時間。算一算,也就是與安東勝剛到這清吧不久。


    可誰想,武皇陛下竟然這麽迫不及待。對安東勝來說,兩邊剛剛達成基礎互信,正在陳述一些很私密的事情,冷不丁跳出來一個同等級的強力人物,這其實挺失禮的,弄不好還可能誤會羅南、武曌合


    力圖謀他什麽。


    可安東勝意外是意外,卻並不生氣:“陛下能來,也是個態度,我對‘安夏線’更有信心了。”


    這是想急著敲定武皇陛下的立場?


    武皇陛下抿了一嘴飲料:“態度好說,資金可沒那麽痛快。”


    “我理解。”


    看上去,安東勝姿態放得挺低,確實如武皇陛下所說,是一個好欺負的性格,至少表麵上如此。


    羅南在旁邊看得搖頭,又去想“埃城”的事兒。埃城是公正教團的大本營,箕城也算,但地位其實略遜一籌。至於教團高層,拉尼爾大主祭常駐箕城,公正首祭則大多數時間在埃城,也符合教團“真理側”與“


    世俗側”分庭抗禮的情況。相對於箕城還有一部分軍政和資本勢力“共治”,埃城已經徹徹底底的是公正教團的模樣。


    可以說,“星聯委”的文件在那邊還不如一張廁紙。


    羅南對埃城的了解,也就僅此而已。


    至於武皇陛下提及埃城,是信口諷刺呢,還是另有所指,羅南不太清楚,可既然是他不擅長的領域,就不要上杆子去找不痛快了。


    見安東勝是低姿態,羅南也適時調整:“主要還是想多了解一些情況之後,再向您匯報。”


    他的姿態擺得更低,至少在人前如此:“就是我們剛剛在聊的‘真理之門’,拉尼爾大主祭新提出了一個實驗設計……”


    羅南幾句話將拉尼爾大主祭試圖通過“真理天平”,置換“本地時空”和“真理之門”時空結構信息想法描述了一遍,又問武皇陛下:


    “這事兒妥當嗎?”


    武皇陛下斜睨羅南:“拉尼爾?你的回複是……”


    “我換成了‘中繼站’,就是在霧氣迷宮搭建的那個,瑩瑩姐已經去過了,大約也和您匯報過。嗯,陛下什麽時候去視察一番?”


    “不敢,大人有心了。”


    安東勝這才注意到兩人互相的稱呼,特別是武皇陛下對羅南的,視線在兩人麵上轉了幾圈,沒有插言,自顧自喝酒。羅南就笑:“霧氣迷宮這地方,陛下也是清楚的。如果能夠通過這種信息交換,完成隔空鏈接,並形成一個對接通道,也算是給大家一個新的探索目標……隻是這


    個度,我把握不準,所以想請陛下指教。”


    武皇陛下沒有直接回應,卻也是言笑晏晏:“我怎麽聽說,大人最近聚焦荒野、聚焦金不換,連輿論引導帶節奏都用上了?”


    “這個,也要陛下指點。”


    畢竟,你的司機就是金不換,瞞了大家四年之久,隻要你肯開口,我何必舍近求遠?


    武皇陛下仍隻是一笑,細長手指拎著飲料瓶,又看安東勝:“這幾年,你在安城愈發羽翼豐滿,也差不多把那裏翻了個底朝天,有沒有什麽發現?”


    羅南疑惑,安城有什麽?


    安東勝搖頭:“一無所獲。”


    說話間,他看向羅南,簡單解釋:“我曾以為能從安城找到‘流血季’的發端。”


    “嗯?為什麽?”羅南還記得,他曾與春城的邱萬山討論過這個話題,當時大家都沒有明確的研究方向,遑論答案,不知安東勝憑什麽這樣想。安東勝回應:“因為二代首祭曾瘋狂攻擊安城,以至最近死在城下;初代首祭也在安城生活了很長時間,而且他對‘流血季’的判斷非常準確,我覺得應該有一些特


    殊元素……”“隻是自以為是的臆想和錯誤的堅持罷了。”武皇陛下用飲料瓶口點了點羅南,與她溫柔淑女的打扮頗有些差異,“他,就不會像你這麽‘長情’,也不會有這麽強的


    耐性。”


    羅南辯解:“我之前是沒有找到節奏……”武皇陛下不搭理他,繼續對安東勝講:“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他比你知道的更多。在時空結構上,在位麵知識上,像他就絕不會僅僅是著眼於地球本地時空這一


    側,而會考慮多個位麵彼此間的相互作用。”


    全中!


    羅南和邱萬山討論的時候,就直接著眼於“三隻貓”的相互關係——那時還沒有這個比喻,思路卻是一樣的。


    不過,是錯覺嗎?武皇陛下對安東勝,頗有些當麵教導的意味兒。怎麽說也是安城的大執政官,奔五的人了,麵對武皇陛下,呃,天知道這位真實年齡有多少歲。可在地球本地時空,這位明確是67年生人,今年也不過三十歲,


    年齡差了快二十,武皇陛下又是去年年底才成了超凡種,至少名義上如此,再怎麽是大資本家、大投資人,也不至於讓安東勝如此對待。


    咦?記憶中,安東勝是67年離開的公正教團,也是那一年初代首祭死亡;還有,星空會所那個孫嘉怡,也是在67年覺醒,克服了“弱生輪”的影響。


    這是巧合?還是他過度敏感,生拉硬扯?因為建構“全球生命體係模型”的原因,羅南對一些特殊的時間節點極為關注,並從2044年起,一連設置了6條“參照線”,作為判斷個體映射本地時空環境變化、


    聯係底層規則的依據。


    難道,如今還要再加上一條?羅南疑神疑鬼,就聽武皇陛下繼續“教導”安東勝:“你覺得安城有些東西,然而公正教團這些年,又何曾在安城這邊用力?80年代之前主要是埃城,80年代後又


    換了箕城,偏偏繞過了你……”


    說不定是80年代起,安東勝成就超凡種,“安百戰”之名聲震四方,將安城經營得鐵桶一塊,豈不見二代首祭也死在他手裏了?


    羅南心裏腹誹,意緒變化相當豐富。因為母親就死在一次超長的“流血季”中,羅南也在這上麵花了不少心力研究。他一度懷疑,所謂“流血季”“黑汛”“奔潮”等畸變種集體騷亂,可能與“日輪絕獄”對地球本地時空的高能輻射相關,但後來又覺得不像——他至今沒有察覺“日輪絕獄”的周期性變化,而且以那玩意兒的體量,真要形成個強輻射周期,豈不等於是


    另一種類型的“極域光”或“白日夢魘”?


    地球生靈那是肯定抗不住的。而且,“流血季”與“黑汛”之間明顯的因果關係,全球分區域、分季節的動蕩,也不符合這種全覆蓋的影響模式。現在,他更懷疑是深藍世界、霧氣迷宮,或者隻是霧氣迷宮中的某顆“活性星辰”,相對於本地時空畫了圈子,或者幹脆就是一個“大擺錘”,陰影覆蓋了所有“流


    血季”影響的區域。


    安東勝的說法,倒是將疑似“真理之門”所在的那顆“活性星辰”,丟進了有極大嫌疑的對象圈子裏去。


    隻是,這仍隻是猜想。“活性星辰”在霧氣迷宮中的運動,完全沒有任何規律可言,至少羅南現在還沒發現,更不用提相對於地球本地時空的運動模式;至於霧氣迷宮、深藍世界還有地球本地時空這“三隻貓”,彼此影響,體位交互,實時變動,那種複雜性,哪種怕羅南有“大通意”“齧空菌”支持,想找出規律,也需要積累相當規模的基礎數據才


    行。


    更何況,“三隻貓”前麵還要加一個前綴才完整:


    “披風下的……三隻貓”。以前羅南從來都沒有想過,將“披風”另一邊的影響加入進來,他想當然的就認為,“那一邊”就是與中央星區之間那百千億光年、極有可能都超出光錐範圍的遼闊


    星河。可是,那個隱秘又詭異的“十三區”、那個沉浮在金不換記憶深處的“六天在上”的讚辭、那個“束神箍”上刻印的“思想星團”標誌性銘文……還有身邊坐著的、本該


    晚上見麵卻又提前出現的武皇陛下,都在提醒他:


    不要想當然哦!所以,“破爛神明披風”另一麵,若確實對本地時空有某種影響力,它又會以怎樣的形式……念頭剛剛閃過,羅南耳畔卻是“嗡”的一下,隨即聲音拔尖,響起了仿


    佛是夏日蟬吟般的耳鳴聲。


    以羅南當下的形神框架,沒有外在的超強刺激,耳鳴之類的症狀本該絕跡,可現在他就是接收到了外界的強刺激,他也知道那是什麽:


    那是“本地時空”的哀嚎。當然,這是一種擬人化的形容,隻是將“本地時空”在“大通意”刺激下,即時反應裏最強烈的那部分抽離出來做一個概略“表述”,用類似反向“入夢法”的方式,在


    自己認知層麵構建出一個他本人才能覺察到的“虛擬人格”,一個半瘋顛的“酒蒙子”形象。


    嗯,這其實就是把“夢神孽”或“幻魘之主”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羅南已經習慣了這樣做,哪怕後續可能會帶來一些麻煩。否則真要將那些巨量、龐雜、散碎、混亂的時空信息整理清楚,並及時反應,再給他十個“葵姨”都不成


    ,地球百億人架構的“祭壇蛛網”也差點兒……大君級的磁光雲母或許還行。


    此時,“本地時空”這個“酒蒙子”,依稀是在嚎叫:


    “這不應該啊,不應該啊!這不對勁兒,不對勁兒!”


    這樣的“嚎叫”,沒有任何正向的、確定的信息,但撲麵而來的卻是密集的錯亂信號,以及由之形成的絕大“困惑”。


    羅南也沒料到,他對“披風下的三隻貓”時空結構的某種新思慮,竟然造成了這樣的應激反應。唔,要說羅南對“披風之外”還不夠了解,可思路變化之後,他豁然驚覺:既然有“披風覆蓋下”的這一麵,就應該有暴露在外的另一麵,哪怕是空氣、是真空,一


    旦上升到“時空位麵”的級別,怎麽也應該對“披風下”有實質的影響。


    更何況,目前許多線索都指出:披風之外的幹擾,或者是存在形式,要比空氣、真空強烈得多、明顯得多!所以,“披風之外”的影響必然是有的。雖然這隻是個混沌的念頭,還無法還原為理性的架構,但已足夠羅南對“披風下的三隻貓”體位變動留出了餘量,對“本地


    時空”的存在狀態有了更深層的認知。


    他現在和“本地時空”也算是在“談判”,所有的認知變化,都會通過“大通意”自然而然地進行實時調整,成為對“本地時空”新的表達。


    於是,“本地時空”這個“酒蒙子”躁動了,隨即又像是委屈了很久的小孩子,哇哇大哭。


    羅南耳道內的“耳鳴”聲更尖銳刺耳。他皺起眉頭,卻也沒法製止“本地時空”的躁動,隻能是持續不斷地將他的認知,通過“大通意”的全新表達傳出去。如此折騰了快五分鍾,武皇陛下和安東勝的“教導局”都沒有仔細聽,“本地時空”的“哭嚎”總算是漸漸平複了下來,漸轉安靜……也不對,那個“酒蒙子”還在單方


    麵地傾訴,哼哼唧唧,慢慢地味道就變了,大概就是“雖然還是不懂你,可是這樣表達也很舒服”“也許我們可以互相體諒”……


    呃,這樣也行?羅南左手五指不自覺的在桌沿上輕擊,從小指到無名指,到中指、食指、大拇指,先是這樣有規律地敲擊劃動,後來順序就亂了,就這樣抬起、落下,也不再是“


    敲擊”“劃動”,倒像是……


    撫摸。是的,羅南這一刻,莫名其妙就變成了“擼貓”狀態,不是隔靴搔癢,而是真的觸碰到了“本地時空”一個相對舒服的點,以至於那邊似乎都發出了抽噎般的呻吟,


    還有甚是愉悅的咪唔聲。


    嗯,幻覺,這個肯定是幻覺。


    身側和身前,武皇陛下和安東勝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止了交談,都看過來。


    其實他們所在的這張台子及周圍區域,並沒有什麽明顯的表征,可是他們就覺得,身邊這位幾分鍾前突然進入失神狀態年輕人,好像做了什麽。不管白天的公務接待活動中發生了怎樣的不愉快……咳,不敢說“不愉快”,總之,作為今天整個公務接待活動的重頭戲,淮城官方對安城大執政官安東勝將軍,


    以及星聯委特聘專家羅南教授的歡迎晚宴,還是如期舉行了。


    隻不過,讓籌備人員人仰馬翻的意外,又出現了。全球著名投資人武曌女士,完全沒有任何征兆地抵達淮城,並且與羅、安二人混在了一起,且沒有分頭行事的意思,以至於已經安排好的酒席排序,立刻就成了


    一堆渣渣。且因為淮城這邊,很多耳目靈通且又精於投機之輩嗅到了風聲,紛紛想插個位子進來,多方請托,壓力巨大,籌備組負責人幹脆破罐子破摔,將傳統席麵轉換成


    西式冷餐會的形式……你們愛怎麽地就怎麽地吧!這種形式相對來說自由許多,也更適合信息的流入流出,以至於在能力者協會總會的內部論壇上,都有人玩起了“直播帖”的把戲,還不止一個。畢竟淮城能力者


    中,能夠參加這種參會的也有幾位。可不管這些人如何擺弄,目前論壇上最權威的,還是夏城分會的貓眼女士所開的“秘書直播帖”——沒辦法,距離太近了,基本都是貼臉拍攝。美中不足的,就是


    以圖片為主,隻因為貓眼實在是太懶了,哪有閑心始終盯著幾個關鍵人物;而且也要照顧一下淮城官方的麵子,就隨機抓拍幾個場景,陸續傳上來了事。


    饒是如此,內部論壇中,人們也紛紛感歎:


    “淮城那些官員怕是要碎了。”


    “羅神、安東勝和武皇陛下,嘖嘖!三位超凡種同時出現,就算是在湖城,高會長也要趴著。”


    “他們應該感謝拉尼爾大主祭,那位也要湊個熱鬧的話,就直接爆炸好了。”


    “看看淮城分會的伊剛,他的臉色也不好看,笑不如哭……拍照的實在太惡毒了。”


    “所以‘安夏線’這是確定了對嗎?”


    “肯定的呀,要軍方有軍方,要強人有強人,要資本有資本,夏、淮、安三城還有星聯委,瘋了才會否掉!”


    在熱火朝天的討論中,也插播了幾條淵區恢複正常的信息,卻因為和大多數人沒有關係,並沒有獲得多少熱度。


    有過來比較晚的,看到了新發的照片,就感慨:


    “果然,超凡種都是比較高冷,湊在一起,不和別人玩兒。”


    “兄弟往前翻,前麵市長和近防軍司令去了,撐了有兩分鍾沒有,就跑掉了!”


    “那還不是不帶他們玩兒?”


    但很快,“秘書直播帖”裏又拋出了一段錄音,貌似是淮城頭麵人物的“某某某”幹笑著插話:


    “……是在討論什麽問題嗎?”


    “嗯,在討論安夏線,尤其是建設時的用工問題。”羅南已經全世界皆知的公鴨嗓響起來:“這項目建設工期長,用工成本是很大一筆支出,非常讓人頭疼。有人建議我要從深藍世界取經,看看他們是怎麽將低人力


    成本運營延續這麽多年的……淮城過去三十年,向深藍世界輸入了起碼二十萬免費勞工,當然也有一部分是充當遊民的轉口中介,能介紹一下相關經驗嗎?”


    然後就是頭麵人物思維混沌的胡言亂語,錄音結束。


    “這又是什麽情況?”論壇上不免又有些風言風語傳播。但這些,現場的幾位超凡種確確實實沒有理會,此時他們三個,還有何閱音、貓眼、餘副官,就聚成了一個小圈子,排除掉了周圍幹擾,主要是聽餘副官講述他


    的遭遇。


    這是安東勝已經答應的,果然踐行承諾。


    其實,餘副官的情況,和羅南了解的十三區“逃亡者”的基本信息框架都差不多:曾經是荒野遊民,在遊民回城運動中被轉送進入到了深藍世界,成為奴隸礦工,因為承受不了那種高壓環境,加入了反抗組織,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向著致


    命的礦區深處逃亡,遁入了“十三區”。此後又在持續追殺中,不要命地強化自己,最終意外且僥幸地脫離。羅南之前知道的信息,肯定是軍方綜合多個信息源之後總結出來的框架,基本上也不會有特別大的偏差,不過餘副官的講述,還是有其獨到意義的:因為羅南要


    的就是細節,怎麽進入深藍世界?在深藍世界怎麽生活?反抗逃亡路上的經曆如何?怎麽回到地球……


    這些信息,在摻入了餘副官的獨有的記憶和情緒體驗之後,就非常有價值。


    當然,還有“思想星團”。


    有接觸必會留有痕跡,這些能否在餘副官身上體現、在記憶中留痕,都是羅南很關注的方向。


    “我看過一些逃亡者的資料,他們胸腹部位會有……”羅南比劃了一下大小,“這樣一個金屬嵌入體。”


    何閱音往羅南這邊瞥了一眼,應是很清楚,她給出的資料上,並沒有這方麵的信息。


    餘副官回答得很是爽快:“有的,我們將它稱為‘嵌板’,是後續改造的基礎。”


    說著,他還往自己的胸腹部位敲了敲,隔著軍服,也發出了悶沉但清晰的金屬鳴響。


    「大章代雙更係列。


    本章是感謝akiral大盟的加更(2/3),目前欠賬還有22章。雙倍月票期間,也借此再求一下月票,懇請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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