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摔下來了!


    肯定是小醜幹的!


    那哥們兒直接打爆了飛梭!


    龍七很快就把握住了這個事件的核心。


    當然,他現在還沒有死掉,肯定是瑞雯從中進行了幹預。


    超凡種的層次,龍七雖然還想盡力捕捉有關畫麵,卻注定是不可能了。


    他隻能是一路下墜,天旋地轉中,好不容易捕捉到天空中爆開的兩處火光,確認飛梭給斬成了兩塊。至於與他同在一架飛梭上的山君,如今是同樣往下掉呢,還是已經被小醜砍成了肉塊兒,就真的不好判斷了。


    他也沒有那份餘力再去多想,如今最現實的考慮,應該是怎麽避免從數百米高空摔在地上變成肉餅的命運……


    這時候要是正經的“深藍行者”就好了,外掛動力係統足夠讓他安全降落。


    可他身上隻有羅南給他打造的“骨質外骨骼”。


    瑞雯會來幫忙吧?


    龍七不可避免這樣去想,但也隻是一閃念,耳道中便又傳入一聲鏗鏘鳴響……應該是一連串交擊震鳴前後疊加,拉????????????????出了一道長音,震得他腦宮轟鳴,什麽僥幸念頭,全都灰飛煙滅。


    很顯然,瑞雯正與小醜附近空域激烈對戰,若非如此,以小醜展現出來的速度和犀利,他才真要變成一堆碎肉。


    這種時候,唯有自救才是正經。


    龍七鼓足餘力,試圖借著外骨骼裝甲全覆蓋之時,帶動格式之火。就算實現不了早前山君那樣從三尖頂到補給點的長距離滑翔,也能讓自己死的不是那麽難看……


    起碼還有拯救一下的機會。


    問題是,在墜落的時候,龍七一邊覺得身體沉重,難以調整;另一邊又覺得輕飄飄的,好像體重不斷減輕,與之相應的,就是強烈的虛弱感周覆全身。


    外骨骼動力脊固然已經貼合後背,各處骨甲列布,收束身體,格式之火卻沒有趁勢引動。


    就在內息聚合點火那一刹那出了岔子。


    內壓受限……這不對勁兒!


    龍七掙紮著,嚐試糾正下墜身形,順勢抬起僅有的一隻手臂,便見暴露在外的掌指手腕,明顯瘦了一整圈兒,皮包骨頭,枯幹嶙峋,——就好像山君斷臂之後的模樣。


    是那個吸血的領域嗎?


    小醜吞掉了“骷魔王”的“蛹”後,生出了蚊翅不說,連帶著將那個吸血的場域都給合並過去了。然後在斬斷飛梭的時候,順便也把他們的氣血精力隔空收攝?


    這還怎麽打?


    多個念頭在腦子裏麵打架,再加上虛弱帶來的困倦感,龍七就覺得,已經分不出來輕重緩急。


    他的腦力運轉隨著體力精血的大量損耗,已經不堪支使,越發的恍惚迷離。


    這種時候,瑞雯和小醜如何對戰、結果如何,已經徹底脫離了他能夠關心的層麵,他隻是看著不斷旋轉的天地群山,恍恍惚惚閉上了眼睛。


    這個時段中,最為清晰的竟然是直播界麵上那些色彩斑斕的彈幕流。


    具體寫什麽,龍七也看不太清楚了。隻是覺得,在這樣的場麵上死掉,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起碼能在當代傳媒史上,書寫下頗有趣的一筆……隻要最後別是李維那邊當道才好。


    也就在天地群山和彈幕的色彩幾乎全部暗淡之際,龍七肩上莫名就是一沉。


    整個人好像是往上甩,然後肩部明確的牽拉感才清晰呈現。


    與之同步的,是急促的振翅聲,還有刷過頭麵的氣流,以及仿佛羽毛擦過的細微摩擦感……


    那不是什麽“好像”,就是羽毛沒錯!


    龍七睜眼,漆黑的羽毛在閃掠過群山的陽光下,泛著幽藍的光,然後瞬間就被山風吹得遠了。


    至於龍七,他的身體則明顯改變了下墜的方向和形態,以一種近似於滑翔,又好似拋墜的姿態,向著僅有四五十米高度的地麵俯衝過去。


    而比地麵更近的,卻是這片區域最高的建築物:三層高的補給點辦公樓……側麵外牆。


    且是朝著停機坪的那一麵。


    上麵還殘留著如利刃銳斧劈砍般的深深痕跡,大約就是剛剛瑞雯和小醜對衝外溢的餘波。


    龍七終於明白這一刻發生了什麽:


    墨水,那隻平日裏總是跟著瑞雯廝混的禿鼻烏鴉,也可能是跟隨羅南時間最長的寵????????????????物,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間點上,以他超乎同類的強有力的粗爪,扣住了從半空中墜落的龍七的肩甲,強行將他失控下墜的直線勢頭,改成了滑翔俯衝式的斜線。


    這已經是墨水所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豈不見這家夥,也是失去了平衡,打著轉兒往地麵上撞。


    龍七“靠”了一聲,不知是被墨水的行為給激勵到,還是終究是逃出了小醜的吸血領域,這個時段,終於有那麽一部分的氣力,從已經近乎幹涸的身體中重新滋生,也刺激了他多年來千錘百煉的身體,讓他在這最後這一兩秒鍾的時間裏,勉強點火成功。


    格式之火完成了一次微弱的爆發,卻是幫助龍七驅動身體,在最後時刻及時微調了身體姿態,用肩頭可能是最厚實的部位,加上骨質外骨骼的肩甲,重重地砸向了辦公樓的側牆。


    撞擊的刹那,肩頭增生的裝甲尖刺,就好像是一口利齒,死死的咬住牆麵,留下深長的劃痕。


    雖然短短的一秒鍾後,就再次脫鉤繃斷,且又將龍七甩飛,但經過連續兩段卸力,這樣的高度再砸到地麵上,對龍七來說,已經不再是致命的範疇。


    龍七重重砸在辦公樓側麵與停機坪的交界區域,身外骨質外骨骼則在砸地的瞬間,展現出了驚人的韌性和彈力,竟是帶著龍七二度彈起,再滑出七八米距離,這才摔落,多處骨甲也在這時才真正崩碎。


    劇烈的震蕩讓龍七當場一口鮮血,噴了個滿天開花,並喪失了關於對身體的幾乎所有感知。


    但這終究隻是暫時的。


    彌漫的麻木還有痛感次第襲來,龍七不去管這個,隻是睜大眼睛,盯著那個隻比他稍緩了兩拍便也一頭紮下來的漆黑影子,直到距離地麵五六米的距離,驟然振翅重新飛上半空,這才鬆了口氣,然後哈哈大笑:


    “安全著陸,歐耶!”


    當然這隻是他以為的哈哈大笑,他的笑聲還有慶祝之詞,就沒有幾個人能聽清楚。


    滿屏幕刷過的彈幕,除了極少部分還殘留著墨水驚鴻一現時,那些振奮人心的“啊啊啊”宣泄之聲,剩下的全部都是“救護車”“死人了”“


    怎麽辦”這樣的詞句。


    如此情況下,哪怕是還有一些黑粉或者是理智黨發些不合時宜的話,也很快就被巨量的、情緒化且同質化的詞句給淹沒了。


    龍七很想再給大家報一個平安,但是他的精神和體力狀態都已經不足以支持哪怕這般微小的動作。


    他現在隻能慶幸,除了沒死以外,摔下來之後的姿勢還是仰麵朝天,讓他能夠去看天空中的對戰現場……理論上的現場。


    其實他除了飛梭爆開後殘餘的那一點點黑煙,什麽都看不到。


    非要說有,也僅僅是耳畔繚繞不絕的金鐵交擊的餘音。隻是好像已經不是在正上方,而是在更遙遠的側麵區域……


    至於在哪裏,就真不是他當下快要炸裂的腦袋能夠辨析出來的了。


    還有一個,山君在哪裏?


    總不會小醜斬斷飛梭的時候,真把他給絞碎了吧?


    撲棱棱的振翅聲響起,幹擾了龍七徒勞的思考。


    他的救命恩鳥墨水,收斂了翅膀,落在他身邊。漆黑的眼珠打量著他,似乎在評估:


    就????????????????這個家夥,值多少根肉條?


    龍七對它露出一個笑臉,天知道是不是笑臉:


    他現在對身體的控製能力已經降到了自嬰兒時代以來的最低點。


    事實上,他最後因為“安全降落”強提起來的這一口氣,差不多也到了盡頭。


    身體的傷損是實實在在的,之前在“吸血領域”中走了一遭,身子骨都好像輕了一半兒的氣血精力離體的傷害,也是確鑿無疑的。


    龍七不可避免地又進入到了恍惚昏沉的狀態。


    他知道這種時候,無論如何不應該閉眼,不能睡過去。他嚐試去看那些五光十色的彈幕,但這些卻讓他更加眩暈混沌。


    到最後,反而是墨水的漆黑的眼睛,似乎是映射某種奇妙的光,牽係著他最後一點兒精神,如絲如縷,往未知的虛無中而去。


    這一縷精神,似乎隨時可能崩斷,卻總是在要命的時候,鬆緩那麽一小段兒,而又在他馬上就要泄掉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又收緊並提拉。


    就這麽一鬆一緊,好像放風箏似的……


    他明明是在地麵上,怎麽會是放風箏?


    龍七正常運轉的理智和邏輯也就是到這種水平,然後他就真的飄飄悠悠,不知天地人間何往何來,在虛無中晃悠了不知多長時間,恍惚中卻聽到了一個似乎有些熟悉的但又頗為冷硬的腔調:


    “目標對接完成,戰場支援模式啟動。


    “目標機芯已檢驗為殘次品,沒有更換和測試記錄。


    “目標瀕死,超頻擬合狀態無法激活。


    “申請進入強幹預模式。”


    幾乎沒有什麽延遲,一個聽上去頗為溫和的女聲表示:


    “強幹預申請已通過,請進入維生模式,等待幹預方案。”


    “磁光雲母‘操縱線’調動權限已下放,開啟維生模式。


    “鑒於‘旗手’係統不具備操控能力,需要臨時調度操控人員。


    “請一號操作員做好準備。”


    不久,一個同樣有印象的略顯尖亮的女聲響起:


    “什麽情況?我剛喝了酒,這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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