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張凡,本來是一名天裂城的散修,多年來辛苦也沒有足夠的積蓄購買一粒還真道丹,最終被魔門誘惑,加入其中。


    雖然被魔門以秘法提升至元丹期,但由於他元丹是以妖丹在罡風中洗練而成,水分極大,又是後來加盟,在魔門中並不受重視,否則,也不會被派來執行這一份任務。


    同樣的,也因為這個,他才沒有那麽忠誠。


    問他關於魔門內部的消息,張凡此人同樣是一頭的霧水。如此即蠢又笨的人物,難為魔門竟然也花費功夫來培養,難怪連南宮嵐這等散修也看他不起。


    唐城聽了,心中煩悶,這些居民明顯是被叛軍集中到一起屠殺的,其中必然是內幕重重,八成有魔門的影子。然而,線索太少,使得其幕後主使仍舊躲在層層麵紗之後。


    “真是一個廢物!”看著眼巴巴的張凡,沒有得出任何結論的唐城心中一陣焦躁,飛劍一送,瞬間刺穿了他的眉心。


    南宮嵐看著沾滿了張帆腦漿的飛劍,不敢收回,隻是眼巴巴的看著,唐城斜睨了他一眼,問道:“你既然是南海的散修,沒事兒跑到中土來做甚?”


    南宮嵐臉色一愣,甚是驚訝的反問道:“前輩不知道嗎?”


    “知道什麽?”


    南宮嵐小心翼翼的看了焦躁的唐城一眼,小聲道:“前些時,天裂城的令狐早行在宣講煞氣結丹的方法。我那同伴買不起一粒還真道丹,所以硬要拉著我前去聽講,結果半路上被這些家夥劫走。”


    “什麽,令狐早行?”唐城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前輩也認識令狐早行嗎?”南宮嵐生怕唐城一時殺順了手,手一滑將他順手幹掉,說話都不敢大聲。此刻見有共同的話題,急忙想要拉近關係。


    “令狐早行在天裂城講道?可以避免購買還真道丹?”


    “是的,前輩!”


    “哎,這家夥真是執迷不悟啊!他會收取費用嗎,比如說五行靈石之類?”


    “分文不取!”


    聞言,唐城搖了搖頭,為令狐早行的未來感到擔憂。將手中的絕品法器丟給南宮嵐,唐城道:“拿這個去交差吧!”


    既然南宮嵐並非主謀,唐城也不會斷絕對方的所有生機,畢竟他也是被迫的,和張凡這種主動投靠的家夥完全不同。


    言罷,唐城轉身振翅而去。


    返回昆侖的路上,唐城加了一份小心,注視著大地上發生的種種,結果卻是觸目驚心。屍橫遍野已是常態,說是十室九空也絲毫不為過。


    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


    而其中更是處處都有魔門的影子,經過幾年的潛伏,隻怕魔門的實力已經暴增了無數倍。唐城心中十分憂慮。返回昆侖之後,唐城並未告知任何人自己的發現。在中土,修士絕對不可以插手凡俗事務,這一條乃是大忌。


    因此,唐城決定自己改頭換麵之後,悄悄的進行探查。隻要死不承認,不被人當場抓個現行,那麽,在劍齋的幹預之下,一切都是可以妥協的。


    然而,一旦將此事告知冥夜真人,冥夜必然不會同意唐城的選擇,隻會通知其餘五大宗門共議此事。如此拖延日久,不知要等到何時才可以達成一致的意見。在此期間,冥夜必然會有命令,不準唐城生事。唐城若是頂風作案,那犯錯的性質便大大不同了。


    昆侖山,天柱峰。


    劍齋。


    唐城躬身道:“師叔,中土從此再沒有太一道!”


    和往常不同,冥夜真人並未端坐雲床,而是站在那裏。唐城的輩分雖然不變,但實力已經是大為不同。而在修行界,以實力來排序永遠都是顛撲不破的真理,雖然這一切都隱藏在道德、論理的麵紗之下。


    “很好!”冥夜真人心中猛然一跳,唐城所言不是‘太一’而是‘太一道’。那麽,此言必然是指他已經將太一道連根拔起。


    冥夜真人雖然覺得唐城有些辣手,可勝利者從來不會受到指責,況且唐城是自己人,而太一則是前來挑釁的外人。


    沉吟了一下,冥夜真人道:“關於你的元神之宴,城兒可有什麽要求嗎?還有你的名號尚未定下,你可以自己先行斟酌幾個,到時候大家一起來參詳參詳!”


    唐城一陣頭大,說實話,唐城對於這類事情一向是能免則免,況且唐城之後另有要事,可沒有太多的時間耽擱。


    幹笑兩聲,唐城道:“啟稟師叔,弟子在天裂城有個朋友。這段時間他招惹了些麻煩,所以弟子想去幫一把手,待此事事了,再言其他不遲!”


    點了點頭,冥夜真人若有所思的道:“也好,先將扶桑神樹定作陣眼,把諸天三十六雷陣的威力加強一下,這些時日,天下可不太平。”


    退出劍齋之後,唐城徑直返回飛來峰。


    唐城在不足兩年的時間裏,渡天劫、敗太一,給冥月、黃無衣等人的刺激不是一般的大。如今他們仿佛約好了一樣,集體在極光閣閉關修行。


    飛來峰上寂寥一片,唯有枯葉飄零。


    唐城邁步在疏林,陽光在地上留下散碎的光斑,踩碎枯葉的聲音驚起了林間的飛鳥,給寂靜的山林帶來一陣生機。


    不知覺中,唐城便已走到哪一處新砌成的茅屋之前。唐城的眼前仿佛浮現出上官紅以先天一氣大擒拿砌牆的的嬉鬧場景。


    然而,物是人非。就連上官紅這個仿佛開心果一般的存在,如今也在天台峰跟隨枯木真人努力修行,連他度劫時也不曾分心他顧,今後,他的耳畔再不會聽到那個嬌憨的聲音了。


    “呼!”


    輕輕的發出一聲歎息,人呐,終歸是要習慣於寂寞。


    唐城將背後的扶桑神樹取下來,正要放好,忽然一個柔弱的聲音道:“唐家哥哥,為何歎息呢?”


    唐城的身形猛然一僵,隨後舒展開來,他臉上綻放出一絲笑容,轉過身來,道:“仙兒妹妹別來無恙?”


    或許是修為境界的不同,唐城麵對姚仙兒時,再沒有往日的局促不安。說來也是,誌在長生的修士何必在意這些情情愛愛。千年萬載之後,有誰能夠保證彼此還在相愛?


    重要的是此刻,而不是未來。


    “我很好。”表情遲疑了一下,姚仙兒方才問道:“我師尊還好嗎?”


    楞了一下,唐城才明白過來,姚仙兒問的是羲和。對於這個女人,唐城並未有什麽敵意,隻是彼此份數敵人,唐城要殺的更是她的兒子,彼此間的矛盾根本沒有緩和的餘地。


    略作沉吟,唐城便到:“太一敗亡,瀛洲陸沉,羲和不願獨活,已葬身東海了!”


    姚仙兒的臉色一暗,對於她來說,羲和的關愛是缺少母愛的姚仙兒十分感激的,即便是羲和的關愛中夾雜了太多的私人目的,也不妨害姚仙兒的感激。當然,和青梅竹馬的唐城相比,這一份感激也就顯得分量不足。


    “看,這是扶桑神樹,據說每一萬年才生長一尺。等它徹底的成熟,可以攀援著它的樹幹直接登上仙界。”見她心情暗淡,唐城急忙岔開話題。


    此舉甚是靈驗,姚仙兒聽唐城說的誇張,急忙上前觀看。這扶桑神樹貌不驚人,長的一副普通的桑樹模樣,兩根樹幹在樹冠交叉纏繞在一起,隻在中間留下了一個門一般的空洞。


    這扶桑神樹沒有根須顯現,而是盡數紮入虛空,據說是在汲取仙界的仙靈之氣,u看書 w.隻是這個說法從來未被證實過。這使得扶桑神樹看上去有些怪異,仿佛它就是直接從枝幹開始生長一般。


    此刻雖是草木凋零的深秋,但這扶桑神樹的葉片仍舊綠意盈人。並且,那柔嫩的桑葉上不沾半點灰塵,常年如新。


    可僅僅這兩點如何配的上它亙古第一神樹的名頭,姚仙兒觀察一陣,十分失望,道:“這就是扶桑神樹,看不出有什麽了不起的。”


    唐城幹笑兩聲,道:“嗬嗬,或許蠶吃了它的桑葉之後吐出的絲會不同吧!”姚仙兒噗嗤一聲,終於笑了出來,道:“什麽蠶敢吃扶桑神樹的桑葉,保證它立刻化作灰燼!”


    “師叔要我將這神樹作為諸天三十六雷陣的陣眼,仙兒一道來觀摩一番吧!”唐城盛情相邀,對於諸天三十六雷陣,沒有那個比唐城更加清楚。


    這套以天雷竹作為靈氣源頭的陣法殺傷力極其驚人,然而缺點也極為明顯,缺乏足夠的韌性,一旦天雷竹蘊藏的雷霆之力耗盡,這諸天三十六雷陣便威力暴跌,而扶桑神樹將會很好的彌補這個缺陷。


    出人意料的是陣眼被設置在忘憂老道居住的茅屋之內,那茅屋周圍還有百十根天雷竹正快樂的搖曳著身軀。


    唐城將茅屋的屋頂拆除,把扶桑神樹移植其中,整個過程複雜無比,整整兩個時辰之後,唐城方才忙碌完畢。


    等唐城抹去頭頂上的汗珠時,已經是日落西山,群星閃耀時分了。


    推開茅屋的木門,唐城看到姚仙兒仍舊在外麵等待,她依在一株天雷竹上,宛若一個黑夜的精靈。


    仰望夜空,正是月上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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