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肉大螞蟥嘴裏流出了好些黏液,裏麵還有一些未消化的碎骨頭,在地上蠕動了好一會兒才死去。


    “嗬嗬。”小山鬼高興得手舞足蹈。


    莫殘抹去臉上的黏液喘過一口氣來,這次又大意了,若不是小山鬼機靈,恐怕自己已經變成大螞蟥的食物了。他站起身自腰間拔出匕首用力的剖開牠的肚子,找到了一粒雞蛋大小的血紅色妖丹。


    月光下,妖丹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腥氣,看樣子沒有個幾百年長不了這麽大的個頭,他擦了擦然後揣進懷裏。


    “洞洞,我們得回去洗澡了。”


    “好,好......”小山鬼樂得直蹦,又可以洗熱水澡了。


    兩人下山回到了穀中,莫殘去廚房燒了不少的熱水倒入木桶,然後進去徹底的清除掉身上的黏液,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洞洞接著跳入桶中在裏麵泡很久,直到水已涼透時才戀戀不舍的出來。


    次日,莫殘來向施於鶴辭行,告訴他自己實在琢磨不透巨石星相圖,另外離家已經四年多擔心父母身體,隻有先行返回雲南了。


    施於鶴點點頭,說道:“小兄弟,老夫中午設宴為你送行,另外還要準備送你一份厚禮。”


    莫殘隨後去找青兒與其道別,發現她並不在房內,於是同小山鬼兩人走出宮殿到穀中尋找,走了一圈還是未見青兒的身影。


    “嗬嗬。”小山鬼一拽莫殘的衣袖。


    迎麵走來一年輕人,裝束上分明就是初入穀時遇見過的那個采藥兄妹中的哥哥,可是相貌卻與上一次截然不同,非但唇下的那枚黑痣不見了,而且看上去與莫殘倒是十分的相似。


    怎麽行屍走肉的外貌也會改變麽?莫殘大惑不解。


    莫殘與小山鬼收拾好行裝已近午時,兩人帶齊了所有東西來到了大廳內落座,施於鶴同雨兒牽著手走了進來,唯獨不見青兒。


    “前輩,怎麽沒看見青兒?”莫殘問道。


    “哦,老夫有事吩咐青兒去辦了,一時半會兒可能趕不回來,我們就不必等她了。”施於鶴答道。


    酒菜已經端上了桌,施於鶴說道:“小兄弟,送你的厚禮已經準備好了,請先過過目吧。”說罷拍了拍手。


    大廳門口走進來一個人,正是早先見到過采藥兄妹的哥哥,那人徑直來到桌前漠然的站立著,目光直勾勾的瞅著施於鶴同雨兒。


    莫殘再次觀察,發現他真與自己十分的相像,此刻心中隱約感到不安。


    “小兄弟,你看這位與你相貌相比如何呀?”施於鶴微笑著說。


    “很相似。”莫殘承認道。


    “哈哈,這就是老夫送你的厚禮。”施於鶴滿意的說道。


    “送我?”莫殘不解。


    “不錯,他的名字叫莫殘,將代替小兄弟返回大理莫家邑伺候你的爹娘,老夫保證他孝順有加頤養天年,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


    “你說什麽?他代替莫殘,那我......”


    “就安心留在穀裏吧,當然不會讓你加入到外麵那些行屍走肉中去,做青兒的如意郎君慢慢老去也算是不錯的歸宿了。”


    此刻,莫殘終於明白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先預謀安排好的,他落入了圈套,江湖險惡再一次的得到了驗證。


    “前輩,這麽說真正的施於鶴是躺在水晶棺槨中的那個人,而你就如同這個冒牌的莫殘一樣是個傀儡,可是莫殘還是有一點不太明白。”


    “小兄弟有話盡管直說吧,老夫有問必答。”施於鶴麵色和善的說道。


    “此人早已喪失神智,肉體雖有其形而不具其髓,又如何能夠不被人識破?”


    施於鶴笑了笑,說:“這依賴於暹羅的陰相人秘術了,你知道人的元神是由三魂七魄聚合而成,魂分為天地命三魂,其中地魂也叫做‘影魂’,隻要將其抽取出來到陰相人身上,他的思維心智便如同你本人一般,就像是複製出來的,譬如老夫,你不是也辨識不出來麽。”


    “水晶棺槨中的施於鶴隻是被抽取了地魂,實際上並沒有死還保留有兩魂七魄,那怎麽看上去就是一具屍首呢?”莫殘還是疑惑。


    “因為少了地魂原身會神智呆傻糊塗,老夫不想讓他到處亂跑丟了主人的顏麵,所以禁製在水晶棺中。”


    “為什麽要選擇我?”莫殘說著同時運氣於臂準備隨時出手。


    施於鶴嘿嘿一笑道:“你先祖與蠱雕有過交往,這種關乎子孫後代的大事豈能閉口不提,你那瞎眼老爹肯定知道些什麽,起碼清楚蒼山靈界通道的位置或許聽說過密匙也說不定,別人問他不肯講,若是親生兒子他能不說嗎?”


    莫殘沉默了,原來施於鶴是想從老爹口中套出靈界通道的位置和密匙。


    “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施於鶴冷冷問道。


    “你用了什麽方法讓這個人的容貌變得同我一樣?”


    “這個很容易,暹羅秘術可以用人體的毛發吐液陽精等物來仿製陰相人,你每天起床後掉落的頭發和皮屑就已經足夠了,泡入秘製的陰相液中給他服用一段時間即可。”


    “你會殺我麽?”


    “人死就抽不出地魂來了,那樣豈不是前功盡棄?放心吧,不會殺你的,盡管少了一魂神智有些糊塗,但仍懂男女床第之事,與青兒做一對露水夫妻蠻好。”施於鶴嘿嘿淫笑兩聲。


    “最後一個問題,青兒清楚這事兒嗎?”莫殘端起酒碗一飲而盡,uu看書 .uanshu 手中持竹筷問道。


    “她不知道,但似乎也有所察覺,這蛇妖對你一往情深,以後就好好侍候她吧。”施於鶴答道。


    “我會的。”莫殘說罷突然出手,“嗖”的一聲兩根竹筷裹挾著內力射出,由於近在咫尺施於鶴躲避不及,被兩根竹筷分別刺中了雙眼並穿進了顱骨內......


    施於鶴“騰”的站起身來,汙血順著眼眶緩緩流下,他茫然的揮舞著雙手,麵目猙獰可怕,失去了往日的慈祥與和善,嘴裏咬牙切齒道:“你,你竟敢暗箭傷人,老夫今日絕饒不了你。”


    莫殘也未曾料到竟然一擊得手,但他卻高興不起來,施於鶴不過是具陰相人,幕後真正的操縱者其實還未露麵。


    小山鬼在旁邊樂不可支,牠也看出來莫殘打贏了。


    施於鶴眼眶中插著筷頭,滿臉是血發狂的撲了過來。


    站在一旁的雨兒突然伸出小手“噗”的聲響,那細嫩如蔥白的五根指頭竟然直接插進了施於鶴的胸膛裏,血淋淋的抓出一顆跳動著的心......


    “老東西,本嬰已經不再需要你了。”雨兒開口說話了,甕聲甕氣的粗鄙如男人。


    莫殘愕然呆愣住了,這個身世淒苦的啞巴女童原來才是幕後真正的操縱者,青蛇穀的“主人”。


    望著不足四尺高的雨兒,莫殘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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