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英國公府。


    中午,從學堂返家的徐燁來找小葉子,將門推開,見她側身睡在外間炕上,一窩純白顏色的小貓兒在她身上躥來跳去的玩耍。


    徐燁見她睡得正熟,就坐在炕沿上,十三歲的小葉子出落的亭亭玉立,胸脯開始茁壯成長,鼓鼓脹脹的十分誘人。而已經十一歲的徐燁初通人事,正是對異性漸起好奇的年紀,兼且兩小無猜的二人一起長大,行事百無禁忌,忍不住伸手在其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胸口撓了幾下,又在肚子上摸了一下,還不見醒,幹脆頑皮的用上了勁。


    小葉子在睡夢中被驚醒,忙轉過頭來,見是徐燁,依舊躺著閉上了眼眸,將他的手一推,說道:“你別在我這兒混攪,去找你的心上人兒吧。”


    徐燁說道:“我有什麽心上人兒?”


    “不是你的心上人,你就肯替她接衣服?”小葉子微微撇嘴。


    徐燁反應過來,解釋道:“那天你們回來,風柳脫了一件衣服,當時我就站在旁邊,順手就替她接了,這有什麽?好呀!你竟混造謠言,什麽心上人兒心下人兒的,我倒要問問你是什麽緣故?”


    說著跳了上去,騎在了小葉子的身上,兩隻手在她的肋下狠狠的胳肢,把個小葉子幾乎笑的斷氣,極口子的央求,“我錯了,我錯了,你饒了我吧,再也不敢了。”


    徐燁笑道:“還不夠,還要說得親熱些兒。”


    “可不能再親熱了。”小葉子喘著氣道:“咱們都大了,我娘說了幾次要注意避嫌,不讓和你打打鬧鬧。”


    徐燁頓時生氣了,叫道:“咱倆自小一起長大的,避什麽嫌?你將來總是我的媳婦。你叫不叫?不叫,我再抓。”


    說著又伸手在對方的肋下亂撓,小葉子急得亂叫道:“我的活祖宗。好大爺,親弟弟,你饒了我吧。”


    徐燁停了手,說道:“我有句話要對你說,你依不依?”


    “你怎麽說,我怎樣依。”實在受不了的小葉子沒口子的答應。


    “我也不怕你不依,這會兒且饒了你。”


    徐燁重新坐回炕上,笑看小葉子費力的爬了起來,整理下自己散亂的衣衫,白了他一眼。“有話請說。”


    “表姐今晚要聯詩。”徐燁顯得頗為苦惱,“你也知道,我爹素來不讓我在這方麵下苦功,也不讓我專研四書五經,反而二弟小小年紀即熟背詩經,表姐也越發對我失望了。”


    小葉子笑嘻嘻的道:“原來是擔心這個呀!你將來要承襲爵位,四書五經於你有何用處?自然得用心學習經營之道,禦下之道,應酬之道。而且你在詹事府學的可是帝王之術,在學校學的是經濟政治,在家裏學的是兵法韜略,是要輔佐君王治理天下。詩詞反而是小道也。而二少爺則不然了,大抵要用功讀書好去科舉。”


    “這些我都明白,我有我的苦惱,二弟有二弟的辛苦。可是!”徐燁皺眉道:“我疏於詩詞。表姐好幾次都不開心呢。”


    “呆子!”小葉子撇了撇嘴,“那就在這方麵下下苦功唄!幹爹說過藝多不壓身,又沒嚴禁你不許學文。”


    “你不知道。”徐燁悠然道:“比起詩詞我更喜歡研究探討新學科。比方說自然,最新的書裏說,一切生物都有其生活方式和抵禦外敵的本能。牛以角鬥;虎豹以尖爪利牙鬥、騾馬以蹄子鬥。最有意思的是那些看似沒有任何保護自己的動物,如菜蟲,全身綠色躲在菜葉裏,使敵人難以發覺;又比如海中的墨魚,感到生命遇到了危險,便會射出墨汁,藏身於黑暗中,使敵人難以辨認,多有意思呀!”


    小葉子也興奮起來,說道:“我們學校昨兒的烹飪課,要殺蝦子和鱔魚,嚇得大家夥哇哇直叫,有幾個同學殺鱔是外行,沒有力氣捉牢滑膩膩的鱔魚頭,她們竟想用開水把魚燙死再來破肚。


    嘻嘻!我說這法子太笨了,也會失去了鮮味,她們又想把鱔魚頭打扁,這樣就有鮮味了,但打來打去,那鱔魚反而滑七滑八的像條蛇一樣,嚇得大家夥又叫又鬧,亂成一團。”


    “你最喜歡下廚,一定有好辦法,快說來聽聽。”徐燁先笑道,隨即又苦惱的說,“可惜姑姑姑父不讓表姐去上學,她也隻能整日裏寄情於詩詞歌賦了。”


    “漣漪小姐的身份太嬌貴了,豈能去學堂?她在宮裏據說比公主們還受寵,人人都說她就像早年的幹娘呢,皇後娘娘待她視為己出。”小葉子羨慕的道。


    “是啊!越來越像個大家閨秀了。”徐燁莫名的歎了口氣,展顏笑問道:“你還沒說完在學校裏的事呢,我洗耳恭聽。對了,我們自然課也學了解剖,校方請了香玉姨來教,我隻會蠻幹,後來想想也真真殘忍,當時隻為了給爹娘爭氣,就什麽都不顧了,一下子把青蛙斷了頭,剝了皮,割去四肢,破開肚子掏出內髒,把它扔在水盆裏,竟然還能跳躍遊泳,光有動作卻沒有痛苦的鳴叫,你說是不是怪事?香玉姨說這和動物的神經有關,對這方麵的研究尚處於起步階段,她也解釋不清楚,希望有感興趣的同學加入課外小組,我沒敢報名。”


    小葉子不以為意的笑道:“你們這些男生從來不近庖廚,自然會大驚小怪,豈不知我們女生在家幫著煮飯,此種事見多了,見得多了也就沒什麽稀奇。我來教你,把鱔魚或青蛙放在酒桶裏,就和麻醉的道理一樣,不多會兒便像死了一樣,輕輕鬆鬆全都解決了。”


    “原來如此,佩服!”徐燁讚歎點頭,看著笑顏如花的小葉子,心說比起表姐,倒是和小葉子在一起無拘無束,什麽都能說到一塊去,要是表姐也能上學就好了。


    小葉子見天色不早了,起身說道:“你先去給老祖宗太太請安,我要換件衣裳再過去。”


    “那我等你。”徐燁一動不動。


    “哎呀!女孩子換衣服,你守在這成什麽樣子?被我娘看見又要數落我了,你快走。”小葉子不由分說的去拉扯他起來,徐燁隻好笑了笑起身走了。


    他直接去了千壽堂,一進屋,就見表姐漣漪來了,快步走了過去。


    今日眉目如畫的表姐身上穿著月色緞滿繡花周身鑲滾銀線的短夾襖,裏麵襯著鵝黃綾子的小衣,外麵大紅繡三銀三鑲領,一襲淡黃色的宮裝長裙,綠綾襪子,大紅緞子金粉繡鞋,手臂上帶著三隻金鐲,打扮的粉妝玉琢,貴不可言。


    兩年來,因徐灝長期不在家,張漣漪被家族養在深閨裏,等閑不讓她出門,又時常進宮陪伴公主們,在皇後的熏陶下,氣質做派都大變了模樣,很難令人聯想起小時候的頑皮嬌憨。


    老太君和蕭氏自是越來越中意她的變化,如此未來才是合格的國公夫人,如此漣漪在長輩們心中的地位更加的無可動搖。


    徐燁沒來及換衣服,依然戴著束發金冠,身穿八團東繡銀紅緞子箭衣,外罩排須比甲,腰係五鸞絛,足登粉底皂靴,出落得粉妝玉琢的一位翩翩公子。


    徐青蓮瞧著他的模樣氣質,心中十分歡喜,可謂是越看越愛,招手讓侄子過來,摟在懷裏笑道:“簡直和你爹小時候一模一樣,多了三分貴氣二分風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老太君笑眯眯的左看看漣漪,右瞧瞧孫兒,滿意的老懷大慰,“比他老子聽話多了,也更加的孝順。不過他老子是錦繡內斂,那心裏有的是主意和決斷,任是誰都改變不了他,一度是最令人頭疼的孩子,現在想想,正應了那句金鱗非是池中物,一手創出了咱家的諾大基業。”


    “阿彌陀佛!”徐青蓮對徐燁說道:“我們可不指望你和你爹一樣,能安安穩穩的守著家業就成了。”


    “那倒也是。”


    對此不但老太君深表同意,就連蕭氏等人也無不讚同,實在是某人的作為太令人心驚肉跳了。


    這時徐燁對著目不斜視的表姐說道:“姐姐最近在做什麽?好些日子沒來了,我很是讀了些詩書呢。”


    漣漪側著頭一板一眼的回道:“最近和公主們成立了詩社,我忝為管事,一天到晚忙著進宮,沒有常來給長輩請安,是我的不是。”


    “不妨事,不妨事。”徐燁忙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漣漪這才把目光轉而凝視著表弟,淺笑道:“多日不見,怎麽變成了應聲蟲呢?實在無趣。”


    “哈哈!”聽到這話,uu看書 .uukanhu 徐燁立刻開心起來,表姐還是那個表姐,骨子裏就叛逆的很。


    老太君和蕭氏相視苦笑,歎道:“還是那個刁鑽古怪的丫頭,都怪灝兒。”


    話音未落,就見張漣漪盈盈起身,毫不在乎的伸手拉著徐燁的手,說道:“我們去玩吧,晚飯自己吃,不陪長輩了,莫怪。”


    徐青蓮慎道:“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規矩,再說你多大了?也不害臊。”


    漣漪卻一反常態,滿不在乎的道:“舅舅馬上就要回來了,娘有不滿就對舅舅埋怨去。對了,我最近不回家了,我要陪舅舅。”


    說完拉著徐燁頭也不回的跑了,氣得徐青蓮無可奈何,對著蕭氏訴苦道:“娘,一聽說灝兒要回京,這丫頭就有了主心骨,再不把我放在眼裏,長此以往還怎麽得了?”


    蕭氏笑道:“那也是你慣得,誰讓你對弟弟千依百順,現在輪到閨女對她舅舅百順千依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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