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灝既沒有和眾人一起取笑二位舅子的心情,也沒有聽戲的心思,更沒有點評小旦的嗜好,麵無表情的自斟自飲。


    富三原本還想套套近乎,結果被徐灝冷冷掃了一眼,訕訕的閉了嘴。也隻有趙亮等朋友和他說話,他才會開口說一兩句,大家見他興致不高,也就罷了。


    忽然李冬匆匆走過來,低聲說道:“李芳昨晚暴斃了。”


    徐灝隨即站起身來,對薛文說道:“我有件急事要先走一步。”


    薛文問道:“什麽事?”


    “有親戚死了。”徐灝隨口解釋,又和趙亮等人挨個打了招呼,留下親衛隻帶著三五人匆匆離去。


    內宅的沐凝雪很快也收到了消息,起身帶著女眷告辭,一番忙亂自不必言。


    這邊徐灝先一步抵達自家隔壁的公主府,心裏有些怪異也有些慶幸,搬家主要是因為李芳四處散布徐家占據他家的牢騷,他不想給人話柄,這才新蓋了一座宅邸,誰知道眼看就要物歸原主了,這家夥卻莫名其妙的死了。


    徐家的新宅已經基本修完,眾多親朋好友都去看過,比現在的宅子還要好,要不然誰會相信圈禁在家的李芳之死與他無關?


    徐灝暗暗納悶,即使李芳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夜夜笙歌也不至於暴斃。忽然想起他在江湖中的地位,吩咐沐雲去順天府一趟,派些人手過來維持治安,又吩咐人在街上搭建靈棚,以便市井好漢們前來吊唁。


    整個公主府已經亂的不像樣子,到處都在忙著披麻戴孝,徐灝長驅直入見到了臨安公主,姑姑雖然悲傷但還能克製住,畢竟經曆過大風大浪,一個勁的念叨總算是給李家留了骨肉。


    徐灝看著被奶娘抱在懷裏的孩子。眉清目秀一點都不像李芳,好在她娘茍氏長得好,不知情的都被蒙在了鼓裏。


    問題是李善長一世英雄,總不能讓他的後代被人冒名頂替吧?


    同樣心有不甘的徐翠桃拉著弟弟走出來,說道:“不行,那孩子必須得弄走,留著他的性命也就是了。”


    “我知道了。”徐灝點點頭,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正好讓二姐的兒子繼承家產地位,至於茍氏等不守婦道的女人。一並打發走人。


    徐翠桃走了,打理外事的李茂來了,神色悲傷,再怎麽說也是自己的親哥哥,李家全族凋零,如今隻剩下他這孤零零的一支了。


    李芳也拉著他朝被圈禁的院子裏走去,邊走邊恨恨的道:“我覺得兄長死得蹊蹺,人在壯年怎麽能突然暴斃?肯定事出有因,不信你聽。”


    隔著一堵高牆。徐灝仔細聆聽裏麵有許多婦人的號哭聲,說道:“沒什麽奇怪的,不都是哭聲麽?”


    李芳說道:“兄長之死定有不明,小弟雖不能聆音察意。也還能分辨一二。這些女人皆是兄長的妻妾舞姬,大多哀而不傷,隨著眾人不得不哭,不過幹哭而已。這也是人之常情。另外還有數人的哭聲不哀傷,聲音隱隱帶著驚懼,我料定裏麵有文章。唯有一人哭得死去活來,情真意切,此事必能在她身上找出原因。”


    徐灝驚訝的看著李芳,沒想到他還有這份本事,做學問明顯屈才了,說道:“這事容易,我馬上調來刑訊之人,不難查個水落石出。”


    李芳悲痛的道:“一切有勞哥哥了。”


    徐灝不禁苦笑,論輩分他得管李芳叫聲姐夫,可李芳年紀比自己小二歲,實在是叫不出口,而李芳也喊哥哥喊習慣了。


    這時沐凝雪趕過來,有數位公主也到了,整個家裏人聲鼎沸,來的人好歹也得嚎幾嗓子,李家雖然沒什麽直係親屬,可架不住親戚一樣不少。


    徐灝沒有去看李芳的棺木,緊急召來張鸞吹和李素娥等心腹錦衣衛,一邊準備刑堂,一邊安排人手混進守靈的女眷中。


    結果哭得最悲傷的不是別人,正是茶館老板李裕的媳婦。


    此事還得從頭說起,自從李芳被圈禁之後,每天讓女人們脫光衣服變著法的取樂,沒幾天被宮裏派人嚴重警告,不得不收斂,光屁股的那些時日,其中隻有兩個人不必脫,一個是正妻茍氏,一個就是初戀情人李氏。


    火燒教堂之時,他有兩個手下出力甚多,一個叫做李三,一個叫做李四,都是市井窮漢,情願跟著他回家。


    李芳認為是患難之交,得義氣為先,便做主點了兩個丫頭水五兒,水六兒許配給了他們。問題是錯點了鴛鴦,短短幾天,市井之徒的李三膽子大,一早就和水六兒私下裏有一腿,李四則和水五兒時常眉來眼去。


    李芳的妾婢多達數十人,他再好色也隻是一個人,女人們沒廉恥的混賬事做得多了,誰還知道什麽羞恥?李芳是不論白日黑夜,興之所至見人就上的。


    公主府本來有些宦官,時間久了老的老死的死,李芳兄弟都不喜歡家裏有不陰不陽之人,那些男子平日裏一個不許進內宅,可惜被圈禁的日子,外麵的人進不來,裏麵的人出不去,誰還在乎什麽家規?


    是以不單單水五兒水六兒各有私夫,其她人也都有,就連茍氏自己還有幾個相好呢,大家心照不宣的一起合夥瞞著李芳。


    李三李四都是壯漢,下麵的家夥非常粗雄,腰間也有力氣,各自有了老婆之後,二女笑言說何不互易其夫呢?也能各隨心願。


    兩個男人能不願意嘛?反正都被李芳用過多年,戴了龜名無所謂了,兩下就換了。自從換了後,二女幹脆遇到誰就是誰,一個名義上的老公,一個心裏的老公,久而久之發展到都是老公,或者三人一起,或者四人一起,在一個炕上其樂融融。


    而其她女人私下裏也各有相好,互相幫著隱瞞,誰也不會告了誰的秘密。但到底僧多粥少,也有些膽小的女人不敢與人偷情。


    其中就有李芳的小妾鄒氏,相貌平平生過一個女兒,那一年被另眼相看,不想女兒不久夭折了。


    李裕的媳婦進來後,李芳便獨寵初戀一人,其她人不過視為玩物而已。鄒氏也就此被打入了冷宮,懷恨在心有意出軌,她聽說其她人背後都有副夫,奈何不知誰和誰之間是地下夫妻。兼之其貌不揚,比她好看的比比皆是,有幾次忍耐不住故意精心打扮一番去勾引男人,非但沒有勾上手,反而被人笑話她東施效顰。


    以至於鄒氏氣得半死,幹脆整日裏暗暗打聽**,一心要拿別人的奸情,然後稟報李芳好出口惡氣。


    這一日她四處尋覓,不知不覺走到李四家裏的窗前。聽到裏麵聲音怪異。


    進去順著門縫一瞧,就見李三同水五兒在地上的春凳上弄,李四則和水六兒在炕上大戰,鄒氏看看這一對。看看那一雙,眼睛都看花了,褲襠濕了一片。


    觀賞了半天,春心蕩漾的鄒氏感覺男人們要不行了。隨著幾聲低吼,拔出了那朝思夢想的家夥,鄒氏同時打了一個哆嗦。整個身子都麻了。


    奈何這是正常的夫妻,就算互相私通想李芳也不會在意,李三李四都是他的好兄弟。


    有心現在闖進去吧,人家都已經完事了,不但不能分一杯羹,恐怕還會被嘲笑一頓,遂咬著牙,拍了拍胸,兩條腿好似癱了一樣,隻得慢慢的一步步回到房裏,倒在床上氣惱了半日。


    她不甘心,就把此事告訴了另一位小妾袁氏,說李三李四的家夥有多麽的粗大,用手比給袁氏看,把過程描述的津津有味。


    起初袁氏聽了毫不在意,等聽說二人竟有如此之具!怒了,憑什麽兩個丫頭能夜夜享受,做姨娘的反倒是獨守空閨?好生可惡。


    袁氏說道:“你繼續留心打聽,他們要再一起做那事,你來告訴我,我去拿住他們,到時定有好處給你。”


    鄒氏心中暗喜,便日日留心上了,這一天李芳和初戀請旨出城踏青,所有妾婢跟放了假似的,各自去找自己的對偶,鄒氏也不想著捉奸了,見水五兒水六兒笑嘻嘻的挽著手出了內院,她隨後跟了上去。


    偷偷一瞧,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四個人正在摟抱親嘴呢,忙飛一般跑回去,遠遠見到了袁氏,氣喘籲籲笑著打了個手勢。


    袁氏同她一同過去,走到門前一推,連門閂都沒落下,隨手開了,好家夥!兩個丫頭並肩跪在炕上,兩個男人在她們身後,那場麵好不令人上火。


    袁氏的地位在家裏僅次於茍氏,背後有娘家撐腰,茍氏素來不喜管事,被圈禁後更不愛管了,大事小情都是袁氏負責,所以下麵人都怕她,再來水五兒水六兒皆是她的陪嫁丫頭。


    不管怎麽說,互換丈夫也是醜事,四個人嚇得一起赤條條的跳下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鄒氏狐假虎威的小聲訓斥她們,而袁氏則一聲不吭,先往李三李四的胯下一看,果然是兩件好棒槌,心癢難搔的坐在炕邊,假意怒道:“你們瞞著我做這樣的勾當,該當何罪?”


    四個人唬的不敢作聲,低著頭一臉懺悔。袁氏忽然嘻嘻笑了起來,一來忍不住了,二來怕耽誤了時間,笑罵道:“你們幾個奴才,有這樣的好東西,為何不來孝敬我?”


    也是因身處於高牆之內,外麵的禮法道德都淪為了擺設,一輩子都出不去了,還有什麽可顧忌的?大不了一死而已。


    鄒氏也笑道:“你們兩個淫-婦,隻顧著自己受用,你們奶奶真白疼你們一場了。”


    四人馬上放下心來,水六兒嬌笑道:“早就想孝敬奶奶了,因也不見有什麽出奇的,怕奶奶不稀罕,故此不敢。若奶奶不嫌棄,隨便叫他們盡力伺候。”


    李三李四迫不及待的站起來,上前就要替袁氏脫衣服,袁氏忙說道:“大白天脫什麽衣服?你們要幹什麽?滾來。”


    見奶奶這光景還假模假樣的,兩個丫頭不由分說一左一右的架住她,袁氏順勢一副被逼的模樣,身子一歪倒在了炕上,很快被扒得精光。


    水五兒對李三說道:“你好好服侍奶奶。”


    李三還懷疑是在做夢呢,那可是高不可攀的姨娘呀,笑容滿麵的就要上前。


    袁氏對著李四說道:“你們也弄夠了,今日你去伺候伺候鄒奶奶。”


    李四雖然不喜歡鄒氏,也隻好奉命走了過去,而鄒氏急急忙忙的扯去褲子,兩條腿架在男人的肋下,來了一出懶漢推車。


    水五兒一邊看一邊湊趣道:“有一個笑話,一偷兒入室行竊,正值夫妻在行房。就聽妻子問道:‘這叫做什麽名色?’丈夫答道:‘這是懶漢推車。’過了一會兒,妻子哼哼唧唧的笑鬧。


    偷兒忍耐不住急得滿地亂走,被丈夫聽見了,大驚失色的道:‘怎麽有腳步聲?是誰?’偷兒回道:‘是走路的。’丈夫詫異的道:‘你為何在人家屋裏來回走路?’偷兒說道:‘你能在床上推得車,難道屋裏走不得路?’”


    當天袁氏和鄒氏心滿意足,從此之後,一等李芳睡覺或和人行樂,二人趁機偷偷摸摸的去前院鬼混。


    這一次她倆鬼鬼祟祟的走了出去,恰好被初戀李氏看見了,下意識的跟著過去,在院門外四處望了望不見人影,心說管人家的閑事做什麽?


    一轉身,過來個十歲的小丫頭,李氏問道:“看見袁奶奶了沒有?”


    小丫頭說道:“先見奶奶同鄒奶奶到了李大叔家裏,這一會兒沒看見。”


    李氏素來聽聞妻妾們背地裏無所不為,有心一探究竟,uu看書 uuknsu.cm 悄悄的尋到李三家房前,見門關著,翹起腳往窗戶裏一看,驚訝的捂著嘴。就見李三在炕上扛著袁氏的兩條腿,好似拉扯風箱一樣,呼呼的動來動去,水六兒還在背後邊推邊笑。


    李四則和鄒氏在旁邊懶漢推車,水五兒在旁邊笑看著,就聽鄒氏親祖宗親哥哥親爹爹親漢子的隨口亂叫。


    李氏連忙抽身回到房中,坐下心想就算這院子裏傷風敗俗慣了,可總得有個家法吧?丫頭不知羞恥也還罷了,做小妾的怎麽能也做這等下賤的勾當?大白天同丫頭老婆兩個奴才在一處苟且,也算沒臉麵之極了。


    可是此事對李芳說了不好,不說又不好,她初來乍到就揭發她人,或許會犯了眾怒。隨即又想著連此等下流事都做了,難保哪一天主仆勾結禍害家裏,還是得說出來,讓男人好歹有個防範之心。


    當晚李芳到她房中,李氏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李芳起了疑心再三盤問,李氏便把看見的事情如實相告,並勸道:“如今誰都出不去了,你又背著大罪,每天和妻妾放縱也就罷了,一旦此事傳揚出去,那你的性命可就真的難保了。等改日親眼見到,把兩個奴才驅逐出去,如此沒有醜名也沒有禍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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