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灝不知眼皮底下發生的事,畢竟是妻子親自出麵了,而沐雲會等著辦圓滿了才敢告訴他。


    其實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難道讓徐淞休妻?還不如不知道的好。


    一群女人打山上下來,興致依然高漲,聚在水榭談笑玩耍。沐青霜提議道:“不拘什麽草根樹枝葉子,每個人丟在池子裏,水麵上看漣漪像什麽,不成形的罰酒。”


    金燕燕笑道:“等我先去試試。”在山石間用指甲掐了葉子扔了下去,眾人見影子被水光晃著,好像一條小魚飄來蕩去。


    “算我贏了,該罰誰吃酒呢?”金燕燕問道。


    胡書萱也問道:“這算什麽酒令?贏了找誰去罰酒?倒不如咱們來投壺,就在外麵的花地上,又有趣又熱鬧。”


    朱仙媛說道:“胡姐姐說的是,咱們投壺吧。”


    徐灝坐在另一邊抱著睡了的漣漪講故事,徐燁和小葉子在人群裏跑來跑去,徐妙錦坐在他身邊。


    看著她們將壺擺在草地上,彼此分矢投了起來,要說投壺恐怕是最古老的貴族運動了,象征著先人的尚武精神,不管是在家裏還是軍營裏,隨時隨地可以比賽,而直至今日完全變成了一種遊戲,比的是手腕和眼力。


    並不是簡簡單單扔出去就完了,也非常講究姿勢和玩法,賦予了各種各樣的花式和名目,如依耳、貫耳、倒耳、連中、全壺等。


    標準尺寸的投壺為壺頸長七寸,口徑二寸半,壺高一尺二寸,容鬥五升,壺腹五寸。


    矢按照古禮有嚴格要求,如今已經不拘泥了,各種竹子木頭均可,削成箭矢形狀。長二十厘米,首端尖銳尾端圓鈍。


    又高又長又細的瓶口,想要投中的難度非常大,即使是最精於此道的人也不敢保證百發百中,所以姑娘們盡皆輸酒,每人要投八次呢,要不胡書萱會說有趣又熱鬧,一次不中喝一杯,八次不中就生生醉了。


    喝了酒瞬間要開始耍酒瘋了,自然想不熱鬧都難。看著憨態可掬醉了的幾位,其她人紛紛你推我讓,笑成一團。


    忽然有人叫徐灝來投,頓時人人附和,徐灝隻得走過去說道:“我給你們投個背插花,見識見識。”


    轉過身去,將一支箭由背後投出,誰知手勢過猛,箭矢直直飛到亭子裏的徐妙錦懷裏。眾人大笑。


    沐凝雪說道:“這才真是背插花,還虧了沒有將花插破呢,真真投壺的好手。”


    連媳婦都來擠兌自己,徐灝自覺好笑。說道:“罰我一大杯,喝完再投。”


    晚上徐溶托了竹蘭請徐灝出去喝酒,徐海徐焱對麵陪坐。


    酒過三巡,徐灝發覺他們幾個神色很古怪。說道:“什麽事,說吧。”


    徐溶說道:“前兒我偶到青樓一逛,遇見個女子。說起來她本是良家女。家裏出了事被賣到了青樓,琵琶弦索都沒練熟,故此還沒有接客。我因愛她生得很俊,想買來家做妾,她倒也願意,隻是身為官妓須得除名才行,請哥哥成全。”


    徐灝問道:“小玉同意了?”


    徐溶幹笑道:“自然是不太開心了,可能救人於火炕,以哥哥為人定不會不管。”


    徐灝搖頭道:“我不管。你坐享其成,他們幾個收了好處,我卻要被小玉算賬?”


    徐焱立刻叫道:“夏姑娘,快出來吧。”


    隻聞一陣香風,一位美人自櫥後走了出來,徐焱說道:“這是我三叔,快些過來拜見。”


    那美人先輕輕的福了兩福,然後跪下給徐灝磕頭,拿起酒壺每人斟過一巡,挨著徐溶身邊坐下了。


    徐灝看她有幾分姿色,但什麽話也沒說,他們自己就有本事搞定,無非是想拉自己當墊背的,傻瓜才會上當。


    問題是他到底還是上當了,人都到場了,事後徐溶也有借口對妻子說,三哥當時在呢,默認了此節,你說我敢不納妾麽?


    徐海瞧著美人風情流蕩,眉目動人,笑問道:“你會唱麽?”


    美人紅了臉說道:“初到未久,尚未學唱。”


    徐海笑道:“豈有此理,你這麽一個聰明人兒,難道連一兩個曲兒都沒學會?”


    徐灝皺起眉頭,掃了弟弟一眼,這家夥完全是一副歡場上的形象,果然不是什麽好鳥,大概他自己都情不自禁了。


    美人笑道:“學了半個月,才會了兩個曲兒。就是在人前不好意思唱出來呢。”


    這時徐溶拉起她的手,笑道:“我還不知會曲兒呢,唱給我們聽聽。”


    美人羞答答的道:“一個是‘解不開的連環扣’,一個是‘好難熬的春三月’。”


    就見徐海斜著眼睛,搖頭道:“不好,不好,這兩個曲兒我都不愛聽,我隻愛聽的是‘風兒刮’,且聽你會叫阿媽不會?必須嬌聲嬌氣,叫的親親熱熱才好聽呢。”


    徐灝瞧著他二人眉來眼去的戲謔起來,感覺此女天生風流習性,估計大家一塊上都心甘情願。心說徐海等著,回頭弟妹收拾不了你。


    不過此女就算給徐溶做了小妾,也是真真正正的‘賤妾’,比之通房丫頭的地位還要不如,哪怕是生了兒子,按照古代禮法地位也不會提高多少,大概比家裏的一條狗強不了太多。


    雖然很殘酷但這是事實,除非徐溶親自承認了她的身份,並且在官府勾去賤籍。


    如果說表現的不錯,徐灝肯定會默許,但現在就別指望了,天性水性楊花的女人,呆在青樓裏無疑最合適,而今後就當你的賤妾吧。


    有徐灝給小玉撐腰,徐溶沒本事做出什麽承諾。反倒如此一來,小玉也不會埋怨了,也算是皆大歡喜。


    徐溶此時有些不太舒服了,說道:“今天也晚了,女眷都在後頭,若彈起琵琶恐怕聽見了,問了不好回答。五哥既然喜歡,明日我備個東道,在外麵的望山亭上,再叫幾個會彈唱的,索性熱鬧一天。”


    徐海笑道:“你吃醋了,我哪裏會奪人所愛?三哥咱們走吧,讓他們好好的樂一夜。”


    徐焱笑道:“你老人家讓我在這兒多喝兩杯酒,我要看著送入洞房,脫了衣服進了被窩,我才肯回去。”


    徐海趁機說道:“你這猴精,怎麽如此厚臉皮,定要瞧你叔叔的活春-宮才罷手呢?”說完對著美人笑道:“你聽見了沒有?好生招架著他吧。”


    徐灝早就不耐煩的站起來走到一邊,喝醉了一個個全都原形畢露,看來徐焱也是這副德性。


    今夜徐妙錦住在獨立的媚香樓,設計的極為雅致,一副楹聯曰:麗句妙於天下白,仙才俊似海東青。


    徐灝鬼使神差的深夜而來,更巧的是徐妙錦沒帶一個人,仿佛是約好了一樣。


    樓裏甚至還備了幾道酒菜,自斟自飲的徐妙錦醉後風神,一掃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顯現出了一絲嫵媚。


    看著目光如醉的姑姑手執酒壺斟滿一杯,徐灝說道:“灝兒有幸,請飲一杯。”


    徐妙錦笑道:“來者是客,不應敬酒。今受你之賜,亦該奉敬一杯。”


    很多事彼此心照不宣,說好聽些是郎有情妾有意,說難聽點扒灰養小叔子啥的,問題是徐某人根本不在乎,此時隻記住了一句話,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呀!


    這時候徐翠柳冒出來了,叫道:“好呀,你們竟不用媒了。”


    徐妙錦麵不改色心不跳,笑道:“男女深夜相飲,雖然近乎無禮,然也是賓主往來。”


    徐翠柳心裏羨慕的同時,也有些血緣上的反感,說道:“我不掃你們的興致了,走了。”


    “別走呀!”徐妙錦趕忙上前拉住她,苦笑道:“我確實有些情不自禁,可萬萬不敢走錯半步,徐家的名聲不能毀在我之手裏。”


    “唉!”徐翠柳神色複雜的深深歎息。


    徐灝盯著牆壁上的一首詩,紅羞翠怯情偏篤,柳傍花隨意易癡,心說當我是紙老虎麽?你們想玩**就玩**,你們不想**就不**了?


    連嫂子和舅媽都沒放過,破罐子破摔還怕什麽?可惜徐灝想歸想,眼前的二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很特殊,保持著目前亦親亦情的滋味更動人,逾越了最後一道關口,就和現在身邊的女人們一樣,再不複紅顏知己般的心心相印了。


    徐妙錦明顯還未下定獻身的決心,uu看書 .uukanshco 徐翠柳也同樣如此,磨磨唧唧的說著不著邊際的話語,等回頭一瞧,徐灝早已消失不見了。


    朱巧巧的臥室裏,桌上放著一紅裝錦冊子,上書“悅目怡情”四個大字。


    徐灝拿起來一看笑了,瞧瞧嫂子多麽直接?要不然怎麽說天雷才能勾動地火。


    原來是四幅行樂圖,上麵標明了花式名色,第一篇名曰“戲蝶穿花”,第二篇曰“靈犀射月”,三曰“舞燕歸巢”,四曰“傍花隨柳”。


    畫工精致講究,旖旎非凡,令人一見即升起興趣,況笑意盈盈的朱巧巧之千般嫵媚,萬種溫存,也不消多說了。


    不等徐灝有何動作,動情已久的朱巧巧已經替卸羅襦,代鬆香帶,並且很文青的說道:“醉已極了,玉漏已深,望郎君伴我睡罷。”


    徐灝想起了剛才看過的那首詩的最後兩句。


    一對鴛鴦春睡去,錦衾羅褥不勝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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