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徐灝最大的心願,就是尋覓到張德的親妹妹,而張德幼弟張羽已經於教司坊找到,當時年僅六歲的張羽準備被送往敬事房裏淨身。


    事情很棘手,為了不留任何後患,先安穩住教司坊,當時徐灝還凶神惡煞的拿著寶劍比劃了幾下,反正他的凶名在教司坊裏流傳甚廣。


    徐灝和朱高熾商議一番,一起去了詹事府大本堂求見皇太孫朱允炆。


    下課時,朱允炆請他們相見,這位皇太孫的性格果然大有乃父之風,仁義寬厚,徐灝沒隱瞞什麽,解釋說好友張德與妹子訂了親,不想張家謀逆,念在往日的情分,不想張家就此絕嗣。


    此時距離藍玉案爆發之日已經有小半年了,前後株連的人多達一萬多人,朱元璋也知道繼續殺下去有傷天和,為了安撫天下各地的勳貴老臣、致仕武官,下旨今後凡是胡黨藍黨一律蓋赦不問。


    朱允炆很通情達理,當即命人前往教司坊把張羽領了過來,當麵賜給徐家做個奴仆。


    這在皇族來說本是一件小事,過去就過去了。誰知徐灝並不甘心,為了一勞永逸的徹底解決張家姐弟之事,又私下裏攛掇朱高煦跑到朱元璋麵前讚揚朱允炆仁義,並把張家姐弟的事全說了出來。


    朱元璋一聽完就命公公們招來教導朱允炆的幾位名儒,有事實作為依據,自是人人不吝嗇讚美之言,朱元璋非常高興。


    如此連帝王也開始關心起張月雲的下落,對於教司坊的黑暗大為惱怒,朱元璋畢竟乃一代雄主,不動聲色的任由孫兒們自己應對此事,他隱居幕後倒要看看最終的結局如何?


    徐灝如願得到了尚方寶劍,也沒了任何後顧之憂,這都是一場牢獄之災給他帶來的深刻教訓,凡事不能徒逞匹夫之勇,做事盡量要做到謀而後動。


    連續多日徐灝親自帶人查訪,很快就從牙婆子嘴裏翹出了人販子的姓名,然後按圖索驥找到了西街花樓,張羽一眼就認出了二樓那倚在欄杆上的親姐姐。


    徐灝讓人把張羽領回家去,和朱高煦一起趕到太子府稟報給朱允炆,隨後朱允炆進宮告訴了朱元璋。


    朱元璋吩咐他們先不要輕舉妄動,靜觀事態發展下去,皇帝倒要看看朝中有多少位平日裏道貌岸然的大臣,會去青樓押戲前侯府千金。


    徐灝對於朱元璋的惡趣味無可奈何,話說錦衣衛不就是為此特意設置的嘛?有多少大臣回家念了什麽詩,說了什麽話,就連夫妻倆行房時的私話,沒有朱元璋不知道的。


    要是有針孔攝像頭就好了,徐灝暗自腹誹,悻悻的心想憑此咱起碼能撈到一個指揮使。


    就這樣持續監視花樓裏的一舉一動,明麵上燕王府出示懸賞,勞煩京城衙役和侍衛們繼續搜索。不想今日事情急轉直下,被進京閑逛的趙鶴鬆發現了那首詩,至於那兩個見錢眼開的衙役隨後就被暴打一頓,遠遠發配邊關充軍了。


    伴婆跑去見馮濤,都被監視的錦衣衛記錄在案,沒如期逮到大魚,領頭的大人顯得很失望,提議調查馮濤此人,徐灝和朱高熾趕到太子府,朱允炆想了想同意了。


    很快錦衣衛迅速出手,抓了幾個小廝和婦人婆子,稍微一恐嚇,有位馮濤身邊的書童痛快供出馮濤虐殺丫鬟和妓女的醜事來。


    錦衣衛這下子如獲至寶,馬上進宮稟報朱元璋。朱元璋一臉冷笑,當時就怒斥宋國公馮勝上梁不正下梁歪,堂堂國公府竟然有如此喪盡天良的惡事發生,不能輕饒了。


    徐灝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無意間給朱元璋當了搶使,子彈飛出,帝王下旨命馮勝回京閉門思過,來年就被賜死,就因馮濤的罪孽,幾個兒子都不許繼承爵位。


    俗話說捉賊捉贓,抓奸抓雙,錦衣衛秘密埋伏在外宅周圍,就等著馮濤自動落網了。


    黑暗中,蹲在胡同裏的朱高煦因這事被皇祖父讚揚了下,精神頭十足,不時摩拳擦掌,兩隻眼睛瞪得賊亮。


    徐灝蹲在他身邊,見狀沒好氣的道:“我可告訴你,月雲是我妹子,別聽那些缺德錦衣衛的話,你得第一時間衝進去,哪怕是外衣被脫了也不行。”


    朱高煦壓根就不關心旁人的死活,笑嘻嘻的道:“一個奴籍的妓女而已,哥哥你緊張什麽?大不了我一腳踢爆馮勝的軟蛋,讓那家夥從此做個公公。”


    “不行。”徐灝怒了,壓低著聲音道:“我妹子能堅持活到今日,就靠著貞潔不失。你不上我上,這也叫兄弟?”


    “行行,我上我上。”朱高熾覺得老大沒意思,牢騷的一撇嘴,“哥你什麽都好,就是太迂腐了,女人算個球?一件好看的衣裳罷了,撕了就補補,還不是一樣的穿?”


    說完這小子又賤兮兮的笑道:“甭看女人處子時矜持的像株白蓮花,連個手都不讓咱摸,實則一用過後就變了個人似的,癡纏的要命,下賤的夜夜跑來求歡。”


    “這倒是。”徐灝心有戚戚焉的表示同意,沒處對象和有了男友的女人簡直就是兩種生物,當然了,男人也一樣。


    朱高煦奇道:“你不是一向潔身自好嘛?難道也和我一樣,背著家裏去過青樓?”


    徐灝得意一笑:“青樓算什麽,比那更厲害的我都見識過。咳咳,我是說書中自有顏如玉,即使沒親身經曆過,可我什麽不明白?”


    “哦!”朱高煦佩服的點點頭,“等今後我得好好請教下哥哥,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呢。”


    徐灝忙說道:“別來找我,萬一被你爹娘知道了,不得責怪我教壞了你。“


    朱高煦不以為然的道:“學而時習之,不懂就問。府裏的老媽子號稱精通房中術,可教來教去我聽得迷迷糊糊,哥你學問好又說話簡單易懂,不問你問誰去?”


    徐灝險些一口咬到舌頭,震驚的道:“你們王府還教這個?厲害。”


    朱高熾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小聲道:“是教的我屋裏的丫鬟們,我好奇就偷聽了一會兒。”


    “原來如此。”徐灝明白過來,其實民間也差不多少,成親時母親得親口傳授女兒洞房時的經驗。


    而大戶人家則必須把一些注意事項提前教給夫人看上的貼身丫鬟,比如注意衛生什麽的,省的兒子一不小心走了旱路,把小雀雀給扭傷了。


    既然不是傳授真正的房中術,那老媽子自然說的雲遮霧罩,不怪朱高煦聽不明白。甚至還會故意恐嚇幾句,用意不外乎怕少男少女食髓知味,夜夜春宵傷了身子。


    一般來說,女兒是必須嚴加管教的,什麽三從四德,貞潔事大都從小灌輸,可惜因為月事和身體發育乃至性別的緣故,青春期來的早,加上女孩家心細如發善於觀察,那些事根本瞞不住。


    男孩呢則十四歲之前日防夜防,就像防小偷一樣生怕被引誘了,因為那時身體發育還不完全。而過了十四歲到了可以成親的年紀,一些母親就會往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管有時不管,這要看那偷偷上了兒子床的女人性格品行身份什麽的,畢竟任何母親都希望多子多孫。


    總之就是那麽回事,反正徐灝對於男女情愛早沒了神秘感,不像朱高煦他們到了青春期就異常的向往,一個個像個雄性牲口般見了美人就浮想聯翩。


    說著話的時候,載著張月雲的小轎子進了院子裏,徐灝開始緊張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外麵。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馮濤騎著馬帶著幾個小廝過來了,徐灝下意識的雙手死死按住朱高煦的肩膀。


    呲牙咧嘴的朱高煦忍不住開起了玩笑:“哥哥你真好膽量,竟敢要踩著本王上牆,就不怕被錦衣衛告你無禮?”


    徐灝沒空和他囉嗦,站起身來時刻準備著,一隻手繼續按著蹲著的朱高煦,一隻手扣住了牆縫,說道:“廢話,王爺怎麽了,惹惱了老子一樣揍你。”


    周圍埋伏的錦衣衛們一聽,心說得!這位膽量之大,已經遠遠超乎凡人們的想象了。話說回來,人家好歹是王爺的表哥,又是身負重任事出緊急,連王爺自己都不當回事呢。可以算是情有可原,倒也勉勉強強不算是逾越。


    就在此時從院子裏傳出來一聲女人的尖叫,uu看書 .ukanshu 隨口傳來馮濤的聲音。


    “都給我上,一個個都是死人嘛!先把她的嘴用布條堵上,老規矩把衣服全扒光綁在春凳上頭。”


    朱高煦第一個忍耐不住,膀子一顫,腰部一用力,沉聲道:“走起!”


    徐灝飛快的一腳踏在他肩膀上,隨著力量從下方傳來,借勢兩隻手迅速抓住長滿了青苔的斑駁牆壁,躥了上去。


    正當徐灝俯下身子把朱高煦拽上去的同時,院門被侍衛們輕輕鬆鬆的一腳踹開,哥倆無語的對視一眼,縱身飛躍跳下牆去。


    屋子裏張月雲花容失色,衣衫不整的靠在牆角。衝進來的朱高煦二話不說,照著茫然的馮濤胯下踹去,然後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拳腳。


    徐灝忍不住也上前一通猛踹,院子裏的人都被侍衛按倒在地,一一捆上。徐灝給朱高煦使了個眼色,拉著張月雲的手走了出來,那邊朱高煦會意,獰笑著抽出短刀割開氣若遊絲的馮濤褲子。


    一刀揮出,恭喜恭喜!今後馮濤大可練那天下無敵的葵花寶典了。


    院子裏,徐灝扶著驚慌失措的張月雲慢慢走出來,一指瑟瑟發抖的伴婆,冷道:“她也不能放過,往死裏打,留口氣就行。”


    此刻一位太監快步走了進來,看都不看正在進行中的暴行,朗聲道:“聖上口諭,宣張月雲姐弟進宮覲見,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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