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安靜的走廊上。
池沐沐裹著江見衾的白大褂，坐在那裏，等待。
默默的等待。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不會有事兒的。
一定不會有事兒的。
要相信江見衾，相信他可以把他爸救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
整個世界，仿若就剩下了她一個人。
什麽都是她一個人。
好久好久。
久到，池沐沐都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冰涼了一般。
終於。
手術室的燈熄滅了。
然後。
大門打開。
江見衾從裏麵走了出來。
池沐沐就這麽看著他，就這麽遠遠地看著他。
江見衾也這麽看了她一眼。
然後微點了點頭。
點頭的意思是。
她爸沒事兒了嗎？
她眼眶有些紅。
真的。
在她心目中，能夠救她爸的人，都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江見衾對她有多厭惡。
她都會，感激涕零。
江見衾走到她麵前，她說，「你爸沒有生命危險，但是……」
沒有生命危險就好。
隻要沒有生命危險就好。
她說，「我接受我爸移植心髒，我會說服我媽的。」
江見衾看著她。
是沒想到，池沐沐會這麽冷靜。
在他印象中。
她遇到事情，不會這樣安靜。
那一刻他也沒再多說。
微點了點頭，「心髒移植手術是現在對你爸而言最好的方式，我會幫你聯繫國際上最好的專家醫生。」
「謝謝你。」
真的。
江見衾，謝謝你。
「應該的。」江見衾回答。
官方的，客套的回答。
池沐沐聽著。
默默的聽著。
此刻她爸也被推了出來。
身上還是插著好多管子，臉色還是很慘白。
但他醒了。
恢復了意識。
隻是虛弱到，說不出話來。
池沐沐過去，聲音溫柔，「爸，沒事兒了，你沒事兒了。」
池騁張了張嘴。
想說什麽，又發不出聲音。
池沐沐笑了笑，「你先別說，養足精神，好好養病，等身體好了，你和我媽給我生個小弟弟。」
池騁明顯被池沐沐逗笑了。
即使笑容，很輕很輕。
池沐沐和醫護人員一起，又把她父親送回到了高級病房。
江見衾遠遠的看著池沐沐陪著她父親離開的模樣。
第一次覺得池沐沐，好像……變了些。
不是刻意表現出來的成熟，而是真的，學會了承擔。
他跟著一起，到池騁的病房。
確定池騁身體狀況暫時平穩之後，才離開了池騁的病房。
剛走出病房幾步。
「江見衾。」身後，傳來池沐沐的聲音。
池沐沐三步走走到他麵前，把身上他那件白大褂脫了下來，裏麵那件被扯過的衣服，池沐沐讓自己注意了又注意的，沒有讓自己曝光，她說，「衣服還給你。」
江見衾看了她一眼，「不用了？」
「這是你的工作服吧，我穿上去好像不太好。」池沐沐說。
確實。
工作服一般不能外界。
這是醫生內部的一個潛規則。
江見衾拿過來，從池沐沐手上拿過。
拿過的那一刻。
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
她手指刺骨的冰涼，讓他眉頭微皺。
南城現在已經進入初冬了，但也沒有寒冷到，可以把一個人凍成這個地步。
他手指緊了緊，把衣服拿在手上。
「今晚辛苦了，請你務必好好休息，我爸很需要你。」池沐沐真誠的說道。
江見衾依舊隻是微點了點頭。
池沐沐也不再多說。
她轉身，回到了病房。
江見衾似乎在病房外站了很久。
他低頭看著手上那件白大褂。
白大褂上似乎還有一絲剛剛池沐沐穿過的溫度，然而，她手指的溫度卻可以涼到瘮人。
江見衾還是轉身，就這麽走了。
一絲的心軟，不足以讓他放下曾經所有的過往。
病房內。
池沐沐坐在她爸的病床邊。
池騁現在也沒有誰，身體看上去虛弱，甚至連嘴唇都是慘白的。
但他現在神誌很清楚。
即使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但是池沐沐從他的眼神中，明白她爸想和她聊聊。
她也想和她爸聊聊。
她說，「爸，你是不是今晚看到了什麽？」
池騁眼神似乎有些閃爍。
「沒什麽的。」池沐沐安慰他，「隻從我和江見衾離婚，江見衾對我徹底死心，自從我發現了傅亢的所有醜陋之後，我反而覺得，我強大了很多，就是覺得自己在感情上變成了一無所有的窮鬼，所以就無所畏忌，無堅不摧，所以傅亢做的事情，對我真的沒有太大影響。」
池騁明顯有些心疼。
「爸，對我而言，愛情真的已經是過去式了，我也不再奢望著玩意兒的到來，或許以後會有順其自然的一段感情，也或許沒有，但真的，我不強求，也不期待了。我現在才知道，當把一切都看得明白之後，就真的，沒什麽可以傷害到我。」池沐沐一直在告訴她爸，很用心的告訴他。
就算傅亢對她做什麽，其實都已經對她沒什麽影響了。
「公司的事情，我也給你匯報一下。」那些事情，點到為止，說太多就會覺得在掩飾了，「現在公司的情況並沒有爸想得那麽糟糕，我已經擺平了董事會的人，反正我就告訴他們，要完大家就一起完蛋，不想完蛋，就眾人一心，想辦法和池氏一起渡過難關。他們被我威脅了。」
說著，池沐沐還很傲嬌的笑了一下。
緩緩又說道，「至於質檢報告，我已經逼迫質檢廳在一周之內會出結果，這就是為了傅亢今天會來找我的原因，我猜想應該也把他惹到了，他可能沒想到我會這麽聰明。所以有些接受不過來才會用這種惡劣的手段來報復我。我突然還有點小興奮，你說我怎麽就能讓陰險狡詐的傅亢，吃癟呢？」
池騁搖了搖頭。
似乎是對自己女兒的無奈。
別人惹到人都要嚇死了，她反而還一臉興奮。
還真的，初生牛犢不怕虎。
「等質檢結果出來，我們池氏如果沒有問題，就能夠洗清我們池氏的清白，到時候我會和劉特助一起，想辦法把新產品進行上市，以我們池氏在醫學界的地位，想要重新崛我覺得不會太難。不過爸對我要求也不要太高，你也知道我其實有點笨，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帶著池氏翻盤，如果不能，我們也不強求可以嗎？」
池沐沐就這麽看著他爸的神色反應。
還是看到他爸眼中的失落。
不是對她的失望。
大概是在惆悵他自己的有心無力。
她說，「我知道池氏是池家人歷代傳承下來的，爸不想在自己手上毀於一旦。但事業，即使家族事業，也隻是人生的一個裝飾品，不是必需品，必須的是我們強壯健康的身體，還有我們的家人是嗎？」
池沐沐在小心翼翼的告訴她爸，她不是不想努力給自己找藉口。
她隻是想要讓她爸徹底的放下心裏的負擔。
她隻是不想他爸再受到任何刺激。
她可以接受任何事情，但她很肯定，她接受不了她父母的離去。
這是她支撐她現在能夠活下去的，唯一。
「你和媽感情那麽好，你們恩愛了一輩子，你想要看到媽為你難過嗎？媽從來都不是世俗的人，媽甚至很多時候還老是抱怨你工作太忙，陪她的時間太少，好多次聽到她的那些貴太太和自己老公孩子出門旅遊，我媽都羨慕不已。」池沐沐說，「爸，我知道你很愛我媽，但是你還是打著愛的名義，欠了她很多很多，你給她的時間真的太少。」
池騁似乎也有些愧疚。
細想這一輩子。
工作的時間，占了他人生的一大半。
他確實把這份工作，看得太重太重了。
「爸，好好養好身體，把欠我媽的那些時間全部都找回來，好嗎？」池沐沐問他。
輕輕的，認真的，渴望的，期待的等著他的答案。
池騁淡笑了一下。
他說，「沐沐，你看得比爸明白。」
池騁說。
用很虛弱很虛弱的聲音，說完之後，甚至還有些，氣喘。
池沐沐也笑了。
不是她看得明白。
是她。
真的太怕失去他。
那晚上。
池沐沐就這麽一直陪著她爸聊天，聊到他們彼此都睡著。
一大早。
顏如靈就出現在了病房。
大概還是放心不下的。
不過池沐沐和池騁都一致決定，昨晚上的事情不告訴她媽。
現在。
她媽就是他們家的國寶。
得好好嗬護。
顏如靈走進病房看著池沐沐已經起床甚至洗漱完畢之後，還是有些驚訝。
平時賴床比誰都厲害。
現在也才，早上7點多而已。
顏小夕都還在家裏睡覺。
當然她也沒有打擾小夕。
顏如靈是那種，真的極寵極寵孩子的那種人。
「沐沐，你醒那麽早？」顏如靈有些驚訝。
「這不是成為了我們家的頂梁支柱，我也得有我的樣子啊！」
顏如靈對自己女兒真是有些無語。
她寵溺的笑了笑，「是是是，頂樑柱。頂樑柱的爸昨晚怎麽樣？」
「好得很。」池沐沐回答，故意看了她爸一眼。
調皮的伸了伸小舌頭。
池騁也淡淡的笑了笑。
這一刻也真的體會到，一家人，完完整整的一家人，比什麽都重要。
「對了，小夕呢？我的衣服她幫我帶了嗎？」池沐沐問。
「小夕還在睡覺，讓她多睡一會兒，這兩天在醫院陪我也辛苦了，你的衣服我給你帶來了。」說著，就把推來的一個行李箱打開了。
池沐沐看著她媽一邊整理行李箱，一邊在把她的衣服找給她。
「媽，你這是打算在這裏旅遊呢？帶這麽齊全！」池沐沐看著她媽箱子裏麵的日常用品。
「我還是不放心把你爸一個人留在這裏。所以把東西都帶來了，我一會兒讓家裏的傭人把床單送過來，應該就能夠環節我擇床的習慣了。」
「行吧，反正你就是離不開我爸。」
「你說你這孩子！」顏如靈故作生氣。
池沐沐笑了笑，「媽，你沒給我帶文胸嗎？」
「帶了啊。」顏如靈回答，「等等我找找。我確定帶了，一不小心被自己放哪裏了？」
顏如靈在箱子裏麵找了找。
池沐沐抱著自己的衣服，就這麽等了好一會兒。
顏如靈終於找到，伸手遞給她。
池沐沐看著那件粉色的文胸，有些嫌棄，「媽，人家不喜歡這件。」
「粉粉嫩嫩的有啥不喜歡的？」
「這個世界上隻有小朋友和老女人才會喜歡粉色。」
顏如靈怔了一秒。
下一刻生氣道，「皮癢了是不是。」
池沐沐笑得很燦爛。
就是這個家裏麵，池沐沐永遠都是那個開心果。
所有人都在質疑他們家養了一個不著道的孩子時，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有多棒，到底是多可愛的存在。
池沐沐故作嫌棄的從她媽手上拿過那件文胸，還在手上晃蕩了幾下。
剛打算說去換衣服的時候。
病房門被推開。
然後江見衾和一群醫生護士走了進來。
應該是例行查房。
然後所有人都看到池沐沐的文胸在她手上晃動，晃動的幅度還有些大，導致原本不想看她的人，都在看她。
那一刻就真的……
有些尷尬了。
她被齊刷刷至少十幾雙眼睛這麽盯著，臉瞬間就已經紅爆了。
那一刻甚至無措到，接下來不知道做什麽了。
「咳咳。」站在最前麵的江見衾咳嗽了兩聲。
池沐沐猛地回神。
然後猛地轉身，衝進了浴室。
每天都在丟人。
真的是……
每天都在丟人。
池沐沐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臉紅得都要滴血了。
她以後還怎麽去麵對，心髒科這些醫生護士。
關鍵是……
她低頭看著那件粉色的文胸。
這也不是她的風格啊。
她洗了把臉，努力讓自己平靜。
然後那一刻，就看到自己脖子上的一些吻痕。
昨晚上那套病號服她肯定就沒穿了，又找了一套新的換上，加上自己頭髮挺長，其實不容易被發現，顯然她媽就沒有注意到。
此刻自己看著，還是莫名一肚子火。
而且還和昨天被人抓的痕跡交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玩了什麽sm。
她快速的換了一套衣服。
好在她媽怕她冷，找了一件高領的打底針織毛衣，穿上去之後就全部遮住了。
隻是臉上這道。
不會真的會破相吧。
她就這麽在浴室裏麵待了很久。
也不想出去再撞見江見衾那幫醫生護士了。
她也有麵子的，怕尷尬。
江見衾他們一行人也是每天的例行檢查，不會耽擱太多時間，檢查完了之後就離開了病房，然後去下一個病房。
醫院的病房區走廊上。
一直跟著江見衾的特別助理醫生，因為年齡也不大，跟著江見衾時間挺長，所以和江見衾隨便了些，他在他身邊小聲說道，「你前妻原來這麽清純的……」
江見衾瞪了一眼助理醫生。
助理醫生笑了笑。
因為他發現了，他們江大醫生，耳朵紅了。
……
「出來了！人都走遠了！」顏如靈拍打著池沐沐的浴室門。
池沐沐打開。
伸出一個頭，「真的走了？」
「走了。」顏如靈無語，「平時不是挺奔放嗎？有沒被看到身體，你害臊個什麽勁兒？」
「那是因為這件文胸粉的，要是豹紋的，我還能展開給他們看！」
「……」還是不能對她女兒抱任何希望。
顏如靈轉身那一刻。
眼眸突然頓了頓，「你臉怎麽了？」
昨晚上太暗看不到，今天一來就開始收拾的箱子，池沐沐又故意在用頭髮擋著，這一刻似乎才發現，她臉上很長一道抓痕。
「這不是和人打架了嗎？」
「你和誰打啊？」顏如靈問。
「反正，就是打架了，你問那麽清楚做什麽，我也沒有吃虧。」
「……」
「放心，不會破相，你給我的絕美臉蛋，還是完好無缺的。」
「真夠臭美的。」顏如靈也不多問了。
沒特別嚴重，也就不想刨根問底，傷了池沐沐的自尊。
「我去上班了。」池沐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說道。
「不吃早飯嗎？」
「一會兒外麵吃。」
「那你路上小心。」
「好。」
池沐沐答應著，離開。
離開那一刻，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看著她母親此刻忙完之後，就陪在了她爸的身邊。
她嘴角一笑。
對她而言。
這就是現在最大的幸福。
……
三角洲。
今天。
莊園挺熱鬧。
因為，程凱之生日。
其實沒有人真的知道他到底多少歲。
喬箐也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大了，記憶中應該很老了，但看上去卻又，很年輕，當然也不是那麽年輕，就是，很難揣測他的年齡到底在多少歲！
她也沒見過程凱之的身份證。
或許程凱之沒有這種東西。
他出行全部都是自己的私人飛機，不需要出示這些證件登記。
所以。
程凱之到底多少歲？！
三十好幾？！
還是已經四十。
「你在惆悵什麽？」俞佳一忍不住問她。
喬箐回神，「我在想程凱之到底多大歲數了。」
「重要嗎？」
「也不重要。但給他過生日，總得知道他到底多少歲吧。」
「他自己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麽。」俞佳一問道。
「那倒也是。」喬箐點頭。
程凱之從來不說自己多少歲。
說不定，他自己都忘了他自己多大歲數了。
喬箐眼眸一轉，「你今天打算怎麽勾引程凱之？」
俞佳一說，「其實他不需要勾引。」
「……」確實不需要。
對著女人，誰都可以。
「那你打算怎麽對付米莉那個小婊砸？」
「直接來肯定不行，程凱之不允許我們殺手互相殘殺，你們禾口家族培養一個不容易，而且現在死傷這麽嚴重。」俞佳一說，「我隻能讓米莉，自尋死路。」
「我拭目以待。」喬箐一臉興趣。
對於這種一開始就心懷不軌的女人，不應該有任何，好下場。
「俞小姐。」房門外，響起傭人敲門的聲音。
「什麽事兒？」
「麥克醫生說，你可以去做身體修復美容了，他在美容間等你。」
「好，告訴他我馬上就到。」
「是。」
傭人恭敬的離開。
「還要做身體修復？」喬箐記得，她身體已經變得滑滑嫩嫩了。
「哦，還留下了一些痕跡，在做兩次會更好。」
「真是女為悅己者容。」喬箐感嘆。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算了。」喬箐拒絕了。
她覺得……
她暫時不想在其他男人麵前，坦誠相待。
俞佳一也不強求。
她就穿了一件真絲睡衣，走向莊園最邊上的那棟建築物。
這裏麵的設置齊全到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
其實最開始是沒有什麽美容服務的，都是手術室，因為很多殺手會受傷，受傷了之後就會回到這裏直接動手術，後來是因為很多女殺手需要通過自己的身體去完成任務，但如果身上傷疤太多，會影響任務的成敗，程凱之就找了一些美容醫生，然後發現美容醫生隻能做大美容手術，對於基本的皮膚護理是不擅長的，於是就又安排了專業美容部。
殺手回來，可以在這裏盡情享受各種肌膚護理。
剛開始隻有女殺手。
後來很多男殺手也會來護理。
再後來。
專業美容還會配備很多按摩服務。
總之，就是一個全身心可以放鬆享受的地方。
俞佳一出現在美容間的時候，看到程凱之也出現在了那裏。
程凱之和米莉一起。
已經有美容部最專業的兩個按摩師在那裏等候了。
「程先生。」俞佳一恭敬的叫著他。
程凱之看了一眼俞佳一。
從南城回來半個多月了，他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
當然，俞佳一沒在自己身邊，沒見到也很正常。
這裏麵住著的殺手，有些一年半載都見不到他一麵。
程凱之和米莉走進了他們的專用房間。
這裏麵其實也分等級的。
殺手都分等級。
好的殺手享受的服務肯定更好。
底層的殺手隻能享受一些基礎服務。
好在，俞佳一之前在殺手中的地位很高，在程凱之沒有開口說什麽的時候，也沒有人敢不給俞佳一做服務，俞佳一當然也不會自降身份，歸根結底，享受過高等服務之後，就不想去嚐試那些，廉價品。
她看著程凱之和米莉離開，才走進自己的那個包房。
每個包房都隻是用專業布簾隔開的。
所以基本上不隔音。
而剛好俞佳一的房間就在程凱之包房的隔壁。
那邊的所有聲音，她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所以在俞佳一剛脫完衣服，讓美容醫生用儀器通過雷射給她打磨傷疤的時候，就聽到了隔壁，傳來了米莉……性感妖嬈的叫聲。
俞佳一眼眸動了動。
幫俞佳一做美容的醫生，也笑了笑。
但因為是程凱之的人，誰都不敢說什麽。
「今天要做多久？」俞佳一問。
「大概三個小時。」美容醫生回答，「做完之後，再做1次，應該就完全看不出來了。」
「好。」
「俞小姐冷不冷？需要我給你調高點溫度嗎？」美容醫生問道。
「不用了，我覺得還好。」
「好的。」美容醫生對她相當客氣。
雖然殺手在外麵出生入死，但是回到這裏，地位就是比一般人尊貴。
俞佳一就這麽躺在床上，做了挺長時間。
然後停了停產時間，米莉的叫聲。
當然不是程凱之和米莉在做什麽。
不過就是按摩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痛，也可能會有點癢，所以會忍不住發出一點聲音。
米莉的似乎，誇張了些。
好在。
程凱之一般做按摩的時間不會太長。
一個多小時，他就會離開。
離開的時候，似乎在俞佳一的房門口頓了一下。
那個時候俞佳一還是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
也沒想到簾子會被人突然打開。
終究。
還是會有些尷尬。
她轉頭看過去。
看到程凱之還有米莉。
米莉臉色紅潤，想來剛剛是被按摩得很爽。
俞佳一抿了抿唇。
對於程凱之的舉動……
她也隻能，接受。
「程先生。」此刻美容醫生看到他進來，恭敬的叫著他。
程凱之看了一眼美容醫生，看著一個男的，美容醫生。
事實上，這裏的可以成為醫生的，全部都是男的。
做肌膚護理和按摩的，會有一些女的。
程凱之就看著男醫生的手，一點一點在俞佳一裸露的身體上……
「都是這樣祛疤的嗎？」程凱之問。
「是的，程先生。」男醫生連忙回答道，「傷疤如果太嚴重，我們會進行手術切除，切除之後，再用雷射進行打磨，慢慢就會變成了和原本的皮膚一模一樣，現在俞小姐就需要做最後兩個階段就可以了。」
「所以需要很多個階段？」
「俞小姐做了大半個月了。每天都來。」醫生連忙回答。
「每天都來。」程凱之似乎冷笑了一下。
他轉身，帶著米莉離開了。
米莉也沒看明白程凱之到底什麽表情。
就是，說不出來的感覺，覺得他似乎有些生氣，又覺得……好像就是他一貫的模樣。
她揣摩不透，也不想揣摩了。
倒是。
俞佳一的身材居然這麽好。
之前真的都沒有注意到，俞佳一居然有這麽好的一個身段。
她一直覺得自己年輕，所以總是比俞佳一更有有資本一些。
剛剛就是看了一眼俞佳一，就開始有點自卑了。
而且還是不隻是身材好，皮膚看上去也很白很嫩，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樣，三十多歲的女人就該鬆弛的，分明，連她一個女的看了都覺得很誘人。
她開始覺得有些危機了。
難怪俞佳一可以在程凱之身邊這麽久。
看來真的不能小瞧了這個女人。
……
美容間裏麵。
美容醫生在程凱之走後，忍不住小聲說道，「剛剛程先生對我是不是有什麽不滿？」
「你怎麽會這麽認為？」俞佳一笑。
「就是覺得他眼神怪怪的。」
「他什麽時候眼神好過。」
「那倒也是。」美容醫生笑了笑。
說到底。
程凱之也不怎麽管莊園內務的事情。
對待這些不是殺手的工作人員，都沒什麽特別大的要求。
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了他們。
其實在工作的人，出了沒什麽自由，活得還是挺好的。
俞佳一做了三個小時的美容治療。
她穿上衣服離開。
其實雷射打在身上還是有些痛的。
不過對於她們這種殺手而言，就真的是，沒太多感覺。
她往自己房間走去。
推門而入那一刻，整個人頓了一下。
坐在她房間裏麵等她的不是喬箐，而是程凱之。
講真。
她覺得有些意外。
但不會表現出來。
她走過去，顯得很恭敬，「程先生有什麽需要吩咐的嗎？」
「脫了！」程凱之臉色突然一沉。
俞佳一喉嚨微動。
「我讓你脫衣服！」程凱之一字一頓。
俞佳一其實很少看到程凱之這麽毫無原因的發脾氣。
他脾氣不好。
但都是遇到事情才會爆發。
俞佳一解開了自己的真絲睡袍。
喬箐說得很對。
對程凱之這種男人，是不能動心的。
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討好他之後，能夠讓自己在這裏活得更好。
她就把自己脫得精光的，麵對著程凱之。
程凱之也沒有碰她。
就這麽看著她。
不知道用什麽眼神在看她。
別墅的暖氣很足。
但是程凱之把外陽台的落地窗打開了，大概是在陽台上抽菸，而且此刻還有未熄滅的眼底在他手上燃燒。
可是。
她真有些冷。
現在初冬，冷風讓她不自覺的起了雞皮疙瘩。
然而麵前站著的男人是程凱之。
她連眉頭都不敢皺一下。
就在她不知道程凱之要做什麽，要這麽僵持著和她多久的那時候。
程凱之手上那個菸頭，那個還染著火花的菸頭，直接就摁在了俞佳一鎖骨的位置。
俞佳一抿唇。
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滾燙的菸頭狠狠的在她皮膚上，烙下了很深一個痕跡。
俞佳一真不知道自己又哪裏惹到這位大爺了。
程凱之壞是壞，凶是凶。
但還沒有這麽無緣無故的，折磨她。
她就這麽忍受著。
沒吭聲。
直到菸蒂全部在俞佳一的鎖骨處熄滅，程凱之才丟掉那個菸頭。
丟掉後，已經沒有說一個字。
而俞佳一也隻是這麽忍受著，忍受著皮膚燒傷的疼痛，沒有說一個字。
房間的溫度越來越冰。
俞佳一的身體，大抵也已經涼到嚇人。
「留著。」程凱之突然開口。
俞佳一沒明白他什麽意思。
他說，「這裏的傷疤給我留著。」
口吻很冷，帶著命令。
「是。」俞佳一點頭。
他的命令，她什麽時候敢違背了。
好在。
程凱之說完之後，就走了。
莫名其妙的來，莫名其妙的走。
俞佳一冷笑了一下。
在程凱之離開之後，迅速去把落地窗的門關了過來。
然後回到浴室，用溫水迅速的沖洗自己的身體。
她不能感冒。
殺手。
第一件事情就是保證自己身體的絕對健康。
隻有在身體狀況良好的情況下，才能夠，最大限度的確保自己的生命安全。
這幾乎就已經成了本能。
本能的，還是眼眶紅了紅。
喬箐說不能對程凱之有感情。
但是……
一旦有了感情，就真的太難收回去了。
俞佳一從浴室出來，喬箐在房間等她。
她說，「我要回去一趟。」
「嗯？」俞佳一眼眸微動。
她拉扯了一下衣服，把剛剛程凱之留下來的傷痕掩蓋，也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掩蓋了。
「不放心池沐沐那妞。」喬箐直言。
她不覺得，質檢廳，亦或者說傅亢不會真的放過池沐沐。
「什麽時候走？」
「今晚，給程凱之慶生的時候。」
俞佳一什麽都沒說。
「會不會覺得我很殘忍？」喬箐問。
程凱之難得過一次生日，她卻趁機離開。
程凱之應該會被氣死。
「不，不殘忍。」
俞佳一字一頓。
－－－－－－題外話－－－－－－
晚了丟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池沐沐裹著江見衾的白大褂，坐在那裏，等待。
默默的等待。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不會有事兒的。
一定不會有事兒的。
要相信江見衾，相信他可以把他爸救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
整個世界，仿若就剩下了她一個人。
什麽都是她一個人。
好久好久。
久到，池沐沐都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冰涼了一般。
終於。
手術室的燈熄滅了。
然後。
大門打開。
江見衾從裏麵走了出來。
池沐沐就這麽看著他，就這麽遠遠地看著他。
江見衾也這麽看了她一眼。
然後微點了點頭。
點頭的意思是。
她爸沒事兒了嗎？
她眼眶有些紅。
真的。
在她心目中，能夠救她爸的人，都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江見衾對她有多厭惡。
她都會，感激涕零。
江見衾走到她麵前，她說，「你爸沒有生命危險，但是……」
沒有生命危險就好。
隻要沒有生命危險就好。
她說，「我接受我爸移植心髒，我會說服我媽的。」
江見衾看著她。
是沒想到，池沐沐會這麽冷靜。
在他印象中。
她遇到事情，不會這樣安靜。
那一刻他也沒再多說。
微點了點頭，「心髒移植手術是現在對你爸而言最好的方式，我會幫你聯繫國際上最好的專家醫生。」
「謝謝你。」
真的。
江見衾，謝謝你。
「應該的。」江見衾回答。
官方的，客套的回答。
池沐沐聽著。
默默的聽著。
此刻她爸也被推了出來。
身上還是插著好多管子，臉色還是很慘白。
但他醒了。
恢復了意識。
隻是虛弱到，說不出話來。
池沐沐過去，聲音溫柔，「爸，沒事兒了，你沒事兒了。」
池騁張了張嘴。
想說什麽，又發不出聲音。
池沐沐笑了笑，「你先別說，養足精神，好好養病，等身體好了，你和我媽給我生個小弟弟。」
池騁明顯被池沐沐逗笑了。
即使笑容，很輕很輕。
池沐沐和醫護人員一起，又把她父親送回到了高級病房。
江見衾遠遠的看著池沐沐陪著她父親離開的模樣。
第一次覺得池沐沐，好像……變了些。
不是刻意表現出來的成熟，而是真的，學會了承擔。
他跟著一起，到池騁的病房。
確定池騁身體狀況暫時平穩之後，才離開了池騁的病房。
剛走出病房幾步。
「江見衾。」身後，傳來池沐沐的聲音。
池沐沐三步走走到他麵前，把身上他那件白大褂脫了下來，裏麵那件被扯過的衣服，池沐沐讓自己注意了又注意的，沒有讓自己曝光，她說，「衣服還給你。」
江見衾看了她一眼，「不用了？」
「這是你的工作服吧，我穿上去好像不太好。」池沐沐說。
確實。
工作服一般不能外界。
這是醫生內部的一個潛規則。
江見衾拿過來，從池沐沐手上拿過。
拿過的那一刻。
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
她手指刺骨的冰涼，讓他眉頭微皺。
南城現在已經進入初冬了，但也沒有寒冷到，可以把一個人凍成這個地步。
他手指緊了緊，把衣服拿在手上。
「今晚辛苦了，請你務必好好休息，我爸很需要你。」池沐沐真誠的說道。
江見衾依舊隻是微點了點頭。
池沐沐也不再多說。
她轉身，回到了病房。
江見衾似乎在病房外站了很久。
他低頭看著手上那件白大褂。
白大褂上似乎還有一絲剛剛池沐沐穿過的溫度，然而，她手指的溫度卻可以涼到瘮人。
江見衾還是轉身，就這麽走了。
一絲的心軟，不足以讓他放下曾經所有的過往。
病房內。
池沐沐坐在她爸的病床邊。
池騁現在也沒有誰，身體看上去虛弱，甚至連嘴唇都是慘白的。
但他現在神誌很清楚。
即使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但是池沐沐從他的眼神中，明白她爸想和她聊聊。
她也想和她爸聊聊。
她說，「爸，你是不是今晚看到了什麽？」
池騁眼神似乎有些閃爍。
「沒什麽的。」池沐沐安慰他，「隻從我和江見衾離婚，江見衾對我徹底死心，自從我發現了傅亢的所有醜陋之後，我反而覺得，我強大了很多，就是覺得自己在感情上變成了一無所有的窮鬼，所以就無所畏忌，無堅不摧，所以傅亢做的事情，對我真的沒有太大影響。」
池騁明顯有些心疼。
「爸，對我而言，愛情真的已經是過去式了，我也不再奢望著玩意兒的到來，或許以後會有順其自然的一段感情，也或許沒有，但真的，我不強求，也不期待了。我現在才知道，當把一切都看得明白之後，就真的，沒什麽可以傷害到我。」池沐沐一直在告訴她爸，很用心的告訴他。
就算傅亢對她做什麽，其實都已經對她沒什麽影響了。
「公司的事情，我也給你匯報一下。」那些事情，點到為止，說太多就會覺得在掩飾了，「現在公司的情況並沒有爸想得那麽糟糕，我已經擺平了董事會的人，反正我就告訴他們，要完大家就一起完蛋，不想完蛋，就眾人一心，想辦法和池氏一起渡過難關。他們被我威脅了。」
說著，池沐沐還很傲嬌的笑了一下。
緩緩又說道，「至於質檢報告，我已經逼迫質檢廳在一周之內會出結果，這就是為了傅亢今天會來找我的原因，我猜想應該也把他惹到了，他可能沒想到我會這麽聰明。所以有些接受不過來才會用這種惡劣的手段來報復我。我突然還有點小興奮，你說我怎麽就能讓陰險狡詐的傅亢，吃癟呢？」
池騁搖了搖頭。
似乎是對自己女兒的無奈。
別人惹到人都要嚇死了，她反而還一臉興奮。
還真的，初生牛犢不怕虎。
「等質檢結果出來，我們池氏如果沒有問題，就能夠洗清我們池氏的清白，到時候我會和劉特助一起，想辦法把新產品進行上市，以我們池氏在醫學界的地位，想要重新崛我覺得不會太難。不過爸對我要求也不要太高，你也知道我其實有點笨，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帶著池氏翻盤，如果不能，我們也不強求可以嗎？」
池沐沐就這麽看著他爸的神色反應。
還是看到他爸眼中的失落。
不是對她的失望。
大概是在惆悵他自己的有心無力。
她說，「我知道池氏是池家人歷代傳承下來的，爸不想在自己手上毀於一旦。但事業，即使家族事業，也隻是人生的一個裝飾品，不是必需品，必須的是我們強壯健康的身體，還有我們的家人是嗎？」
池沐沐在小心翼翼的告訴她爸，她不是不想努力給自己找藉口。
她隻是想要讓她爸徹底的放下心裏的負擔。
她隻是不想他爸再受到任何刺激。
她可以接受任何事情，但她很肯定，她接受不了她父母的離去。
這是她支撐她現在能夠活下去的，唯一。
「你和媽感情那麽好，你們恩愛了一輩子，你想要看到媽為你難過嗎？媽從來都不是世俗的人，媽甚至很多時候還老是抱怨你工作太忙，陪她的時間太少，好多次聽到她的那些貴太太和自己老公孩子出門旅遊，我媽都羨慕不已。」池沐沐說，「爸，我知道你很愛我媽，但是你還是打著愛的名義，欠了她很多很多，你給她的時間真的太少。」
池騁似乎也有些愧疚。
細想這一輩子。
工作的時間，占了他人生的一大半。
他確實把這份工作，看得太重太重了。
「爸，好好養好身體，把欠我媽的那些時間全部都找回來，好嗎？」池沐沐問他。
輕輕的，認真的，渴望的，期待的等著他的答案。
池騁淡笑了一下。
他說，「沐沐，你看得比爸明白。」
池騁說。
用很虛弱很虛弱的聲音，說完之後，甚至還有些，氣喘。
池沐沐也笑了。
不是她看得明白。
是她。
真的太怕失去他。
那晚上。
池沐沐就這麽一直陪著她爸聊天，聊到他們彼此都睡著。
一大早。
顏如靈就出現在了病房。
大概還是放心不下的。
不過池沐沐和池騁都一致決定，昨晚上的事情不告訴她媽。
現在。
她媽就是他們家的國寶。
得好好嗬護。
顏如靈走進病房看著池沐沐已經起床甚至洗漱完畢之後，還是有些驚訝。
平時賴床比誰都厲害。
現在也才，早上7點多而已。
顏小夕都還在家裏睡覺。
當然她也沒有打擾小夕。
顏如靈是那種，真的極寵極寵孩子的那種人。
「沐沐，你醒那麽早？」顏如靈有些驚訝。
「這不是成為了我們家的頂梁支柱，我也得有我的樣子啊！」
顏如靈對自己女兒真是有些無語。
她寵溺的笑了笑，「是是是，頂樑柱。頂樑柱的爸昨晚怎麽樣？」
「好得很。」池沐沐回答，故意看了她爸一眼。
調皮的伸了伸小舌頭。
池騁也淡淡的笑了笑。
這一刻也真的體會到，一家人，完完整整的一家人，比什麽都重要。
「對了，小夕呢？我的衣服她幫我帶了嗎？」池沐沐問。
「小夕還在睡覺，讓她多睡一會兒，這兩天在醫院陪我也辛苦了，你的衣服我給你帶來了。」說著，就把推來的一個行李箱打開了。
池沐沐看著她媽一邊整理行李箱，一邊在把她的衣服找給她。
「媽，你這是打算在這裏旅遊呢？帶這麽齊全！」池沐沐看著她媽箱子裏麵的日常用品。
「我還是不放心把你爸一個人留在這裏。所以把東西都帶來了，我一會兒讓家裏的傭人把床單送過來，應該就能夠環節我擇床的習慣了。」
「行吧，反正你就是離不開我爸。」
「你說你這孩子！」顏如靈故作生氣。
池沐沐笑了笑，「媽，你沒給我帶文胸嗎？」
「帶了啊。」顏如靈回答，「等等我找找。我確定帶了，一不小心被自己放哪裏了？」
顏如靈在箱子裏麵找了找。
池沐沐抱著自己的衣服，就這麽等了好一會兒。
顏如靈終於找到，伸手遞給她。
池沐沐看著那件粉色的文胸，有些嫌棄，「媽，人家不喜歡這件。」
「粉粉嫩嫩的有啥不喜歡的？」
「這個世界上隻有小朋友和老女人才會喜歡粉色。」
顏如靈怔了一秒。
下一刻生氣道，「皮癢了是不是。」
池沐沐笑得很燦爛。
就是這個家裏麵，池沐沐永遠都是那個開心果。
所有人都在質疑他們家養了一個不著道的孩子時，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有多棒，到底是多可愛的存在。
池沐沐故作嫌棄的從她媽手上拿過那件文胸，還在手上晃蕩了幾下。
剛打算說去換衣服的時候。
病房門被推開。
然後江見衾和一群醫生護士走了進來。
應該是例行查房。
然後所有人都看到池沐沐的文胸在她手上晃動，晃動的幅度還有些大，導致原本不想看她的人，都在看她。
那一刻就真的……
有些尷尬了。
她被齊刷刷至少十幾雙眼睛這麽盯著，臉瞬間就已經紅爆了。
那一刻甚至無措到，接下來不知道做什麽了。
「咳咳。」站在最前麵的江見衾咳嗽了兩聲。
池沐沐猛地回神。
然後猛地轉身，衝進了浴室。
每天都在丟人。
真的是……
每天都在丟人。
池沐沐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臉紅得都要滴血了。
她以後還怎麽去麵對，心髒科這些醫生護士。
關鍵是……
她低頭看著那件粉色的文胸。
這也不是她的風格啊。
她洗了把臉，努力讓自己平靜。
然後那一刻，就看到自己脖子上的一些吻痕。
昨晚上那套病號服她肯定就沒穿了，又找了一套新的換上，加上自己頭髮挺長，其實不容易被發現，顯然她媽就沒有注意到。
此刻自己看著，還是莫名一肚子火。
而且還和昨天被人抓的痕跡交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玩了什麽sm。
她快速的換了一套衣服。
好在她媽怕她冷，找了一件高領的打底針織毛衣，穿上去之後就全部遮住了。
隻是臉上這道。
不會真的會破相吧。
她就這麽在浴室裏麵待了很久。
也不想出去再撞見江見衾那幫醫生護士了。
她也有麵子的，怕尷尬。
江見衾他們一行人也是每天的例行檢查，不會耽擱太多時間，檢查完了之後就離開了病房，然後去下一個病房。
醫院的病房區走廊上。
一直跟著江見衾的特別助理醫生，因為年齡也不大，跟著江見衾時間挺長，所以和江見衾隨便了些，他在他身邊小聲說道，「你前妻原來這麽清純的……」
江見衾瞪了一眼助理醫生。
助理醫生笑了笑。
因為他發現了，他們江大醫生，耳朵紅了。
……
「出來了！人都走遠了！」顏如靈拍打著池沐沐的浴室門。
池沐沐打開。
伸出一個頭，「真的走了？」
「走了。」顏如靈無語，「平時不是挺奔放嗎？有沒被看到身體，你害臊個什麽勁兒？」
「那是因為這件文胸粉的，要是豹紋的，我還能展開給他們看！」
「……」還是不能對她女兒抱任何希望。
顏如靈轉身那一刻。
眼眸突然頓了頓，「你臉怎麽了？」
昨晚上太暗看不到，今天一來就開始收拾的箱子，池沐沐又故意在用頭髮擋著，這一刻似乎才發現，她臉上很長一道抓痕。
「這不是和人打架了嗎？」
「你和誰打啊？」顏如靈問。
「反正，就是打架了，你問那麽清楚做什麽，我也沒有吃虧。」
「……」
「放心，不會破相，你給我的絕美臉蛋，還是完好無缺的。」
「真夠臭美的。」顏如靈也不多問了。
沒特別嚴重，也就不想刨根問底，傷了池沐沐的自尊。
「我去上班了。」池沐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說道。
「不吃早飯嗎？」
「一會兒外麵吃。」
「那你路上小心。」
「好。」
池沐沐答應著，離開。
離開那一刻，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看著她母親此刻忙完之後，就陪在了她爸的身邊。
她嘴角一笑。
對她而言。
這就是現在最大的幸福。
……
三角洲。
今天。
莊園挺熱鬧。
因為，程凱之生日。
其實沒有人真的知道他到底多少歲。
喬箐也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大了，記憶中應該很老了，但看上去卻又，很年輕，當然也不是那麽年輕，就是，很難揣測他的年齡到底在多少歲！
她也沒見過程凱之的身份證。
或許程凱之沒有這種東西。
他出行全部都是自己的私人飛機，不需要出示這些證件登記。
所以。
程凱之到底多少歲？！
三十好幾？！
還是已經四十。
「你在惆悵什麽？」俞佳一忍不住問她。
喬箐回神，「我在想程凱之到底多大歲數了。」
「重要嗎？」
「也不重要。但給他過生日，總得知道他到底多少歲吧。」
「他自己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麽。」俞佳一問道。
「那倒也是。」喬箐點頭。
程凱之從來不說自己多少歲。
說不定，他自己都忘了他自己多大歲數了。
喬箐眼眸一轉，「你今天打算怎麽勾引程凱之？」
俞佳一說，「其實他不需要勾引。」
「……」確實不需要。
對著女人，誰都可以。
「那你打算怎麽對付米莉那個小婊砸？」
「直接來肯定不行，程凱之不允許我們殺手互相殘殺，你們禾口家族培養一個不容易，而且現在死傷這麽嚴重。」俞佳一說，「我隻能讓米莉，自尋死路。」
「我拭目以待。」喬箐一臉興趣。
對於這種一開始就心懷不軌的女人，不應該有任何，好下場。
「俞小姐。」房門外，響起傭人敲門的聲音。
「什麽事兒？」
「麥克醫生說，你可以去做身體修復美容了，他在美容間等你。」
「好，告訴他我馬上就到。」
「是。」
傭人恭敬的離開。
「還要做身體修復？」喬箐記得，她身體已經變得滑滑嫩嫩了。
「哦，還留下了一些痕跡，在做兩次會更好。」
「真是女為悅己者容。」喬箐感嘆。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算了。」喬箐拒絕了。
她覺得……
她暫時不想在其他男人麵前，坦誠相待。
俞佳一也不強求。
她就穿了一件真絲睡衣，走向莊園最邊上的那棟建築物。
這裏麵的設置齊全到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
其實最開始是沒有什麽美容服務的，都是手術室，因為很多殺手會受傷，受傷了之後就會回到這裏直接動手術，後來是因為很多女殺手需要通過自己的身體去完成任務，但如果身上傷疤太多，會影響任務的成敗，程凱之就找了一些美容醫生，然後發現美容醫生隻能做大美容手術，對於基本的皮膚護理是不擅長的，於是就又安排了專業美容部。
殺手回來，可以在這裏盡情享受各種肌膚護理。
剛開始隻有女殺手。
後來很多男殺手也會來護理。
再後來。
專業美容還會配備很多按摩服務。
總之，就是一個全身心可以放鬆享受的地方。
俞佳一出現在美容間的時候，看到程凱之也出現在了那裏。
程凱之和米莉一起。
已經有美容部最專業的兩個按摩師在那裏等候了。
「程先生。」俞佳一恭敬的叫著他。
程凱之看了一眼俞佳一。
從南城回來半個多月了，他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
當然，俞佳一沒在自己身邊，沒見到也很正常。
這裏麵住著的殺手，有些一年半載都見不到他一麵。
程凱之和米莉走進了他們的專用房間。
這裏麵其實也分等級的。
殺手都分等級。
好的殺手享受的服務肯定更好。
底層的殺手隻能享受一些基礎服務。
好在，俞佳一之前在殺手中的地位很高，在程凱之沒有開口說什麽的時候，也沒有人敢不給俞佳一做服務，俞佳一當然也不會自降身份，歸根結底，享受過高等服務之後，就不想去嚐試那些，廉價品。
她看著程凱之和米莉離開，才走進自己的那個包房。
每個包房都隻是用專業布簾隔開的。
所以基本上不隔音。
而剛好俞佳一的房間就在程凱之包房的隔壁。
那邊的所有聲音，她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所以在俞佳一剛脫完衣服，讓美容醫生用儀器通過雷射給她打磨傷疤的時候，就聽到了隔壁，傳來了米莉……性感妖嬈的叫聲。
俞佳一眼眸動了動。
幫俞佳一做美容的醫生，也笑了笑。
但因為是程凱之的人，誰都不敢說什麽。
「今天要做多久？」俞佳一問。
「大概三個小時。」美容醫生回答，「做完之後，再做1次，應該就完全看不出來了。」
「好。」
「俞小姐冷不冷？需要我給你調高點溫度嗎？」美容醫生問道。
「不用了，我覺得還好。」
「好的。」美容醫生對她相當客氣。
雖然殺手在外麵出生入死，但是回到這裏，地位就是比一般人尊貴。
俞佳一就這麽躺在床上，做了挺長時間。
然後停了停產時間，米莉的叫聲。
當然不是程凱之和米莉在做什麽。
不過就是按摩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痛，也可能會有點癢，所以會忍不住發出一點聲音。
米莉的似乎，誇張了些。
好在。
程凱之一般做按摩的時間不會太長。
一個多小時，他就會離開。
離開的時候，似乎在俞佳一的房門口頓了一下。
那個時候俞佳一還是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
也沒想到簾子會被人突然打開。
終究。
還是會有些尷尬。
她轉頭看過去。
看到程凱之還有米莉。
米莉臉色紅潤，想來剛剛是被按摩得很爽。
俞佳一抿了抿唇。
對於程凱之的舉動……
她也隻能，接受。
「程先生。」此刻美容醫生看到他進來，恭敬的叫著他。
程凱之看了一眼美容醫生，看著一個男的，美容醫生。
事實上，這裏的可以成為醫生的，全部都是男的。
做肌膚護理和按摩的，會有一些女的。
程凱之就看著男醫生的手，一點一點在俞佳一裸露的身體上……
「都是這樣祛疤的嗎？」程凱之問。
「是的，程先生。」男醫生連忙回答道，「傷疤如果太嚴重，我們會進行手術切除，切除之後，再用雷射進行打磨，慢慢就會變成了和原本的皮膚一模一樣，現在俞小姐就需要做最後兩個階段就可以了。」
「所以需要很多個階段？」
「俞小姐做了大半個月了。每天都來。」醫生連忙回答。
「每天都來。」程凱之似乎冷笑了一下。
他轉身，帶著米莉離開了。
米莉也沒看明白程凱之到底什麽表情。
就是，說不出來的感覺，覺得他似乎有些生氣，又覺得……好像就是他一貫的模樣。
她揣摩不透，也不想揣摩了。
倒是。
俞佳一的身材居然這麽好。
之前真的都沒有注意到，俞佳一居然有這麽好的一個身段。
她一直覺得自己年輕，所以總是比俞佳一更有有資本一些。
剛剛就是看了一眼俞佳一，就開始有點自卑了。
而且還是不隻是身材好，皮膚看上去也很白很嫩，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樣，三十多歲的女人就該鬆弛的，分明，連她一個女的看了都覺得很誘人。
她開始覺得有些危機了。
難怪俞佳一可以在程凱之身邊這麽久。
看來真的不能小瞧了這個女人。
……
美容間裏麵。
美容醫生在程凱之走後，忍不住小聲說道，「剛剛程先生對我是不是有什麽不滿？」
「你怎麽會這麽認為？」俞佳一笑。
「就是覺得他眼神怪怪的。」
「他什麽時候眼神好過。」
「那倒也是。」美容醫生笑了笑。
說到底。
程凱之也不怎麽管莊園內務的事情。
對待這些不是殺手的工作人員，都沒什麽特別大的要求。
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了他們。
其實在工作的人，出了沒什麽自由，活得還是挺好的。
俞佳一做了三個小時的美容治療。
她穿上衣服離開。
其實雷射打在身上還是有些痛的。
不過對於她們這種殺手而言，就真的是，沒太多感覺。
她往自己房間走去。
推門而入那一刻，整個人頓了一下。
坐在她房間裏麵等她的不是喬箐，而是程凱之。
講真。
她覺得有些意外。
但不會表現出來。
她走過去，顯得很恭敬，「程先生有什麽需要吩咐的嗎？」
「脫了！」程凱之臉色突然一沉。
俞佳一喉嚨微動。
「我讓你脫衣服！」程凱之一字一頓。
俞佳一其實很少看到程凱之這麽毫無原因的發脾氣。
他脾氣不好。
但都是遇到事情才會爆發。
俞佳一解開了自己的真絲睡袍。
喬箐說得很對。
對程凱之這種男人，是不能動心的。
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討好他之後，能夠讓自己在這裏活得更好。
她就把自己脫得精光的，麵對著程凱之。
程凱之也沒有碰她。
就這麽看著她。
不知道用什麽眼神在看她。
別墅的暖氣很足。
但是程凱之把外陽台的落地窗打開了，大概是在陽台上抽菸，而且此刻還有未熄滅的眼底在他手上燃燒。
可是。
她真有些冷。
現在初冬，冷風讓她不自覺的起了雞皮疙瘩。
然而麵前站著的男人是程凱之。
她連眉頭都不敢皺一下。
就在她不知道程凱之要做什麽，要這麽僵持著和她多久的那時候。
程凱之手上那個菸頭，那個還染著火花的菸頭，直接就摁在了俞佳一鎖骨的位置。
俞佳一抿唇。
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滾燙的菸頭狠狠的在她皮膚上，烙下了很深一個痕跡。
俞佳一真不知道自己又哪裏惹到這位大爺了。
程凱之壞是壞，凶是凶。
但還沒有這麽無緣無故的，折磨她。
她就這麽忍受著。
沒吭聲。
直到菸蒂全部在俞佳一的鎖骨處熄滅，程凱之才丟掉那個菸頭。
丟掉後，已經沒有說一個字。
而俞佳一也隻是這麽忍受著，忍受著皮膚燒傷的疼痛，沒有說一個字。
房間的溫度越來越冰。
俞佳一的身體，大抵也已經涼到嚇人。
「留著。」程凱之突然開口。
俞佳一沒明白他什麽意思。
他說，「這裏的傷疤給我留著。」
口吻很冷，帶著命令。
「是。」俞佳一點頭。
他的命令，她什麽時候敢違背了。
好在。
程凱之說完之後，就走了。
莫名其妙的來，莫名其妙的走。
俞佳一冷笑了一下。
在程凱之離開之後，迅速去把落地窗的門關了過來。
然後回到浴室，用溫水迅速的沖洗自己的身體。
她不能感冒。
殺手。
第一件事情就是保證自己身體的絕對健康。
隻有在身體狀況良好的情況下，才能夠，最大限度的確保自己的生命安全。
這幾乎就已經成了本能。
本能的，還是眼眶紅了紅。
喬箐說不能對程凱之有感情。
但是……
一旦有了感情，就真的太難收回去了。
俞佳一從浴室出來，喬箐在房間等她。
她說，「我要回去一趟。」
「嗯？」俞佳一眼眸微動。
她拉扯了一下衣服，把剛剛程凱之留下來的傷痕掩蓋，也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掩蓋了。
「不放心池沐沐那妞。」喬箐直言。
她不覺得，質檢廳，亦或者說傅亢不會真的放過池沐沐。
「什麽時候走？」
「今晚，給程凱之慶生的時候。」
俞佳一什麽都沒說。
「會不會覺得我很殘忍？」喬箐問。
程凱之難得過一次生日，她卻趁機離開。
程凱之應該會被氣死。
「不，不殘忍。」
俞佳一字一頓。
－－－－－－題外話－－－－－－
晚了丟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