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道黑影正是薑飛熊及樊山堯兩人,他們此行是去驛館刺探消息的。兩人一身夜行衣打扮,就連兵刃都塗成黑色,防止暴露蹤跡。


    白日裏早都探明了驛館所處的位置,他們牢記在心。從客棧出來之後就跳上了房頂,沿著高低不一的屋脊施展輕身功夫悄無聲息的向驛館遁去。


    如今是四月期間,雖是夜間,天氣尚不太冷。街道兩邊躺臥著許多南下的難民。他們的啜泣或者痛苦的呻吟聲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有些瘮人。不時的還有巡街的士兵的腳步聲和他們嗬斥難民的聲音傳來。


    淮安城作為通衢大阜,而且常年有朝廷大員來往,這驛館占地麵積頗大。前後好幾進院子,一眼望去,黑乎乎的一片,誰知道福王住在哪一進,兩人有些傻眼了。


    好在驛館旁邊的一棟屋子甚為高大,屋脊比驛館要高出一截。兩人站在屋脊之上,仔細的觀察著驛館的位置。


    樊山堯眼裏不錯,仔細看了一會後眼睛一亮,指著第三進院落中的一處屋子對薑飛熊低聲道:“老大,那裏有燈光。”


    薑飛熊仔細看了看,發現那裏確實有燈光閃現,點頭道:“驛館太大,而且其他地方都滅了燈,沒辦法一一查看。先去那裏看看。”說完,身子像狸貓一樣輕巧,跳到了旁邊驛館的一處屋脊上,發出了一聲輕響。


    身子停住,仔細聽了一會,這才向後麵的樊山堯揮了揮手,沒想到樊山堯卻從自己麵前出現了。


    薑飛熊一怔,這小子潛形匿跡的功夫還真是厲害,什麽時候跑到自己前邊去了都不知道。


    兩人沿著屋脊躥躍,沒想到\"哢”的一聲,薑飛熊腳下竟然踩著了一片斷瓦。


    突然下方的夜色中傳來一聲低喝:“什麽人?”緊接著就是破空之聲,一個物事淩空飛來。


    隨著這聲低喝,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卻是一隊巡夜的士兵剛好經過,聽到聲音趕了過來。


    薑飛熊腳下不動,上半身急速後仰,那物事帶著一陣淩厲的勁風從眼前掠過,卻是一塊碎石,顯然是下麵那人隨手摸來的。


    信念急轉,這裏竟然有高手守在暗處,看來事情有些棘手。


    那隊士兵雜亂的腳步聲跑近,帶頭的向黑夜中問道:“李統領,什麽事?”


    那人還未回答,前麵屋脊卻傳來一聲貓叫,很快遠處也傳來一聲貓叫,顯然是在回應這一隻。


    那帶頭的士兵笑道:“又是一隻思春的野貓,李統領莫要太過緊張了。”


    其他士兵也是一陣嘻嘻哈哈,好像都在笑那李統領有些神經過敏。


    那人冷哼一聲,一言不發,從黑夜中慢慢走了出來,徑直遠去。看身影卻是一個瘦小的漢子。


    那些士兵也低聲說笑著走遠了。


    待那些人都走遠了,薑飛熊才暗暗舒了一口氣,看到樊山堯又像鬼魅一般冒了出來。


    “老大,怎麽樣,你沒事啊。”


    “沒事,剛才思春的野貓是你吧?”


    “嘿嘿,雕蟲小技,不足一提。”樊山堯很是謙虛。


    “戒備比我們想象的要森嚴,而且還有高手在暗中守衛,接下來的行動要更加小心了。”薑飛熊低聲道。


    樊山堯低低應了一聲,兩人的身影一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整個驛館唯一亮著燈的一間屋子中,幾支紅燭高懸。一個體胖如山,眼睛如豆,身著綢緞長袍卻敞著胸懷的年輕男子手中正端著一個特大號雙龍瑪瑙酒杯自斟自飲,肥胖的臉上帶著幾分憂色。


    這肥胖男子正是從洛陽逃到淮安的福王朱由崧。李自成大軍攻破洛陽,煮著吃了他爹。他福大命大,和老娘鄒王妃被侍衛統領李子達帶人拚死護衛著衝了出來,一路顛沛流離亂跑亂撞到了淮安城,住在這驛館之中已經有一年多了。


    剛到淮安時,城中官員縉紳招待還頗為殷勤,每天都有人前來拜訪,設宴相請,讓福王殿下那顆飽經滄桑,有些不堪重負的心髒頗為歡喜。甚至有人要送宅子給他,因為擔心崇禎皇帝忌諱而沒敢收。


    不過,時間久了,前來拜訪的人也稀少起來。大家都各有自己的事情,誰沒事天天陪著你一個連封地都丟了的落難王爺啊。


    由於福王娘倆的入住,這驛站基本上就成了福王的臨時行宮,其他官員來往也都不在驛館住了。


    朱由崧說白了就是一個被寵壞的王二代,自己老爹是萬曆皇帝曾經最寵愛的兒子,家中良田萬畝,金銀財帛數之不盡,一生下來就有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所以小福王從小就暴飲暴食,而且養成了人生的兩大終極愛好:喝酒和玩女人。


    在洛陽的時候,隻要他看上的女子,那沒有得不到的。雖然說因為他這肥碩的體型而讓不少美人都腸穿肚爛,香消玉殞,但是也沒人敢上法院告他,去京城上訪。


    不過,李自成的到來讓他的幸福日子結束了,開始了逃難的日子。在那些不堪回首顛沛流離的日子裏,不僅身上的肥肉少了許多,而且美酒佳人也基本沒有碰過,這讓福王殿下很是痛苦。


    淮安城中官員縉紳雖然對他很是客氣,但是人家那也是客氣一下,給王爺一點麵子,沒人真把他當回事。要喝酒倒是好說,但是女人對不起,隻有自己去找了。


    良家女子那是沒有了,福王殿下隻能退而求其次,前去秦樓楚館實現人生價值。不過礙於母親鄒王後,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把妓女帶回驛館來。


    至於那車夫說的妓女坐著馬車送到驛館給福王殿下享用那隻是人民群眾以訛傳訛,uu看書 uukanshu 車夫之間用來吹牛的。雖然福王殿下確實有這個想法。


    自從今年李自成揮軍北上圍攻京城之後,前來驛館拜訪宴請的人更少了,往往是經月不見一個,這讓福王殿下很是鬱悶。而且最近都在盛傳,李自成已經攻破了北京城,即將要帶兵南下了。這讓福王殿下那顆脆弱的心更是惶恐,李自成已經給他造成了強烈的心理陰影,甚至已經做好了再次逃難的準備。


    朱由崧端起酒杯美美喝了一口,愁苦的心情又好了一點。他就不明白,自己的要求也不多,隻有天天有酒喝,有美人玩就行,為何這老天爺對自己就如此殘酷,都不願意滿足自己的願望。


    人艱不拆啊,朱由崧又斟滿了一杯酒,仰頭灌了下去,幾乎跟肩膀一樣粗細的脖子上一陣肥肉滾動。


    薑飛熊和樊山堯兩人越是靠近那處亮燈的屋子,越感覺到周圍警戒的森嚴。他們感覺到這暗夜中至少有五六名高手隱藏著。從這些人的氣息中感覺應該都跟自己兩人差不了多少。而且他們兩人隻是親兵,雖然武功精湛,但是卻並不擅長刺殺。


    要想靠近那所屋子看來不太可能了。若是硬攻,不僅有可能殺不了福王,還會暴露自己,讓將軍的計劃落空。


    不過也並不是全無收獲,最少這森嚴的警戒已經說明了那處屋子極有可能就是福王的住處。


    薑飛熊當機立斷,帶著樊山堯悄悄退出了驛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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