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過後,脫木帖收整人馬,敗退回部落。


    勃鐵的屍體被拉了回去。


    此役脫木帖大敗,致使精神萎靡,在戰場上又受到了嚴重的驚嚇與大齊軍士的挑釁與羞辱,沒過兩個月就重病身亡。


    贏了!


    而且沒有死傷一兵一卒!


    這是陳軍之前萬萬也沒有想到的,本以為在野外與異族軍隊作戰,即便能勝也是慘勝,卻不想……最終的結果讓陳軍以為是在做夢。


    對方八千餘人,己方隻有四千出頭,這絕對是一場大捷!


    等從不可置信中回過神來,陳軍就立即指揮手下打掃戰場。


    要知道那些馬匹,武器盔甲,還有異族人的頭顱,都是銀子!


    以往陳軍總是帶兵守城,能有多少戰利品?


    即便守住城池,對方撤退時,也會把同伴的屍體,坐騎,以及盔甲武器全部帶走。


    而現在,一定要趁機多搶一些。


    陳軍非常的興奮,此役不但大勝異族軍隊,而且能大發一筆。


    隻是他小看了何煥帶來的手下軍士。


    何煥的手下算的上是邊軍中的精銳,不但作戰凶猛,而且打掃戰場也是異常的熟悉麻溜,陳軍的手下還要聽到命令,才下山去打掃戰場,而這些邊軍根本不用何煥吩咐,在異族軍隊剛剛逃出去時,就滑下山坡去搶戰利品了。


    那收繳戰利品時的速度,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


    “這個是我的!”


    一個身材矮小的軍士揚起鋼刀,噗的一聲,就是幹脆利落的切下了腳下屍體的腦袋。這具屍體原本就已經殘缺不全了,體內的血液差不多流光,所以腦袋被砍掉後並沒有噴出鮮血。


    “哈哈,又是五百大錢到手!”


    山腳下血腥的一幕,一遍遍的上演著。


    靈通縣這邊的人手,雖然經過了一些鍛煉,但看到邊軍將士嘻笑著,毫不猶豫的用刀砍下異族軍士的腦袋,仍然是臉色發白,心中不忍,這無比血腥的場麵仍是讓一些人彎腰嘔吐了。


    江龍到是臉色鎮定。


    看著異族死屍的腦袋被一顆顆的砍下,甚至有時幾個身上布滿鮮血的軍士還會因為一具異族人的死屍吵架,爭搶,推搡。


    深吸一口氣,又長長的吐了出去,才覺得胸口的煩悶好了一些。


    打掃完戰場統計,一共殲敵四千六百人,沒有俘虜。


    事實上是沒有斷氣的異族人,全都被邊軍將士補了刀。


    繳獲戰馬一千三百五十匹,馬兒死傷的數量多,這些馬兒不會浪費,全部拉回去燒菜。


    彎刀皮衣若幹。


    江龍,何煥,陳軍,何不在等人聚頭,商議戰利品的分配。


    “誰搶到就是誰的。”何煥大大咧咧的笑道,此次大捷,收獲真的不小。


    雖然他經常帶兵與異族軍隊交手,但除非是大規模的戰役,不然雙方很少有死拚的時候,而自殺頭將軍那次重創了異族人之後,就再也沒有真正爆發過大型戰役。


    再有,對方眼見不妙,拔馬逃走,他根本就追不上,所以收獲自然不多。


    哪像這次……肯定是發了!


    陳軍聞言不滿,他的手下與何煥的手下沒法比,而且又下令遲,雖然也有一千人,但卻沒有搜到多少戰利品。


    誰搶到的就是誰的,這樣的分配方法,他自然心有不甘。


    不過何煥的級別比他高太多,他卻也不敢當麵反駁。


    隻是拿眼看向了江龍,希望江龍出聲。


    江龍與何不在帶來的手下繳獲的戰利品數量更少,畢竟這些軍士都還隻是新丁,人家都是搶著砍腦袋,他們卻是腳下有屍體卻不敢去砍,這能比麽?


    所以靈通縣這邊的人手大多收獲的是彎刀與數量不多的戰馬。


    可惜江龍讓陳軍失望了,隻是說道:“總要給朝廷上繳一些的。”


    “別的也就算了,但是戰馬必須要多上交一些,不然一些人是會眼紅的。”何不在輕聲道。


    “嗯。”


    何煥也明白,自己打了勝仗,收獲頗豐,但自己吃肉,也得讓上邊喝點湯才行,拿了他們的好處,那些人才會睜隻眼閉隻眼,不然硬要追究,他們畢竟是觸犯了軍規。


    最終經過商量,上交戰馬一千匹。


    陳軍悶悶不樂的傳達命令,讓手下把戰馬送過來。


    戰利品中,其實戰馬是最昂貴的,隻是一匹就值好幾十兩銀子。


    但是朝廷對於戰馬,也的確是管束的相當嚴格。


    他的手下本來就隻是搶到三百餘匹戰馬而已,卻得讓出二百五十匹出來上交給朝廷。


    其餘的七百五十匹戰馬,自然是由何煥拿出來了。


    至於靈通縣這邊,幾乎沒有搶到戰利品,主要原因是經驗不足,心也是不夠狠辣。


    然後幾人又統一了口徑,這才收整隊伍往賀武縣開拔。


    傍晚時分,隊伍進入城池。


    頓時,賀武縣城內的百姓們都瘋了。


    聞聽打了大勝仗,足足殲滅了四千餘異族軍士,這些百姓們又跳又蹦,奔走歡呼,每年賀武縣都因為地形的緣故很是容易招來馬匪與異族小隊,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慘死。


    此次朝廷打了大勝仗,給他們逝去的親人報了仇!


    他們怎能不高興,不開心,不興奮?


    笑著,喊著,不知何時,淚水已經打濕了臉龐。


    軍隊當天晚上就駐紮在縣城中,第二天一大早離開。


    夜裏江龍與何煥碰頭,在房屋中商量開采煤礦的事宜,對於此事何煥是非常上心的,最終決定,等江龍把煤炭挖出來,找好車隊裝上貨後,就派人聯係何煥。


    到時何煥再讓手下接手,或者是領路,讓車隊把煤炭送往位於最前方的土堡壁壘。


    第二天何煥與陳軍都離開了,江龍卻沒有走。


    他派出大量的手下四處去打聽,看哪裏有煤礦。


    煤礦這個東西一定要趁早抓到手中!


    這個還真不難!


    因為以前沒人知道煤炭是做什麽用的,隻當是黑色的石頭,朝廷的律法中也沒有有關煤炭的條文,雖然賀武縣令已經上了折子,但在沒有核實的情況下朝廷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做出應對。


    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你怎麽用律法去規範?


    江龍想要將之納入囊中的方法很簡單,直接把有煤礦的地皮買下就行。


    地皮是我的,下邊的煤礦自然也就是我的了。


    而在賀武縣這種偏僻的地方,以前誰會花大筆銀子來此處買地?


    雖然賀武縣縣令賀鳴知道原因,但江龍讓他遞折子上去,已經是讓他領了莫大功勞,而且又親自帶兵過來幫著圍剿馬匪與異族小隊,這份人情他是必須要還的。


    睜隻眼閉隻眼,就把江龍畫的幾個地方,全都賣了。


    買地的,是從靈通縣趕來的侯江。


    江龍是官員,自然不能明目張膽的自己來買地皮。


    三天之後,一批批的壯丁背著包袱,或坐著馬車或徒步而行,從靈通縣城出發走向賀武縣。


    江龍派人回去鼓動,遊說那些已經閑在家中的民壯,讓他們來賀武縣這邊挖煤礦,開出的價格頗讓人心動。


    而且這些壯丁冬天是沒有事情做的,整天窩在坑頭上,又或者是在街上與人圍在一起打屁聊天,家裏沒有任何進項,隻出不進,能找到個賺錢的活計大多是不會閑在家裏的。


    百姓民風樸實,以老實人占據著絕大多數。


    這些百姓結伴而行,一邊走,一邊聊天。


    “煤是什麽東西?”


    “聽說叫煤炭,一種黑色的石頭。”


    “不是有差役在縣衙門前做試驗了麽?那東西像石頭,黑不溜丟的但真能點著。”


    “我湊到近前烤了烤,真暖和。”


    “煤炭挖出來後,不知道賣不賣?”


    “我和一個官差老爺搭了話,他說挖出來就是賤賣給老百姓,讓咱們冬天取暖的,也可以做飯。”


    “景大人真好!”


    “是啊,跟著景大人,能吃飽飯,能賺到工錢,冬天還有煤炭燒,還不用挨凍!”


    這些百姓們在講著江龍的好話,但在京城,吏部尚書常青卻是咬牙切齒恨透了江龍。


    他接到龐成安派心腹手下八百裏火急送來的書信,打開看過後,直嚇的心驚肉跳,景家的小子居然把他的乖孫子強行給拉上了戰場,常青是真的喜歡這個聰穎俏俊的孫子。


    常謙是庶出,又不是長子,常青自然沒有真的偏心到讓常謙日後繼承常家的基業。


    但常謙是妹妹的外孫,他又覺得虧欠對不起妹妹,所以也是想著,到時讓常謙出去自立門戶,再另起一份家業。


    但是現在,他卻不知道常謙上了戰場後,還有沒有命能活著回來。


    情急之下,這隻老狐狸也是失了分寸,uu看書 .ukashu居然立即跑到皇宮,爬在老皇上麵前大聲哭訴,講出了常謙的身份,提及了對妹妹有愧疚,哭了個稀裏嘩啦,隻是他哭的雖然傷心,但老皇上卻沒有被打動。


    反而勃然大怒!


    常青哭訴著說愧對妹妹,而他的妹妹當年正是皇上下令,抄了常青妹妹的夫家。


    你現在居然敢當著老皇上的麵這樣來說,是公然表明對朕不滿麽?


    老皇上對著常青就是一頓臭罵。


    常青挨了罵,才回過神來,爬在地上不敢再哭鬧。


    從皇宮回來後,常青接連砸了好幾個茶杯,還把站在一旁伺候的丫環們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本想告江龍一狀,卻不想反被皇上發作,到了最後,老皇上還說江龍能上戰場,你的孫子為什麽就不能?


    常青很想說,江龍賤命一條死就死了,能和自己孫子比麽?


    但又不敢。


    當天傍晚有太監前來常府傳旨。


    宣常謙回京,另派戶部尚書錢全友的孫子錢戴,頂了常謙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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