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所見讓黑淵怒火中燒,在正麵戰場上吃了大虧也就罷了,是人族太過奸猾,忽然抽調大批援軍,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可這區區一支人族小隊,連個八品都沒有,居然殺了這麽多墨族,讓他如何能忍?


    墨族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孱弱了?本就心情陰鬱,此刻更是火冒三丈。


    那領主顫聲道:“大人,那三個七品中,有一人著實強的不像話。”


    黑淵不語,事實上他此刻也注意到了,那一支人族小隊以三位七品為核心,其中兩個七品的表現還算正常,與他在戰場上碰到的其他人族七品沒多大區別,唯獨一個持槍的青年有些與眾不同,這家夥身邊的墨族成片成片的倒下,一身實力之強,簡直有些匪夷所思。


    眯眼望著那持槍青年,黑淵暗暗心驚。思付怪不得這人族小隊膽敢在這裏攔截,原來是有所依仗。


    不過這種依仗在一位域主麵前,依然隻是貽笑大方。


    黑淵冷哼一聲,吩咐道:“傳令,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殺了他們!”


    那領主領命:“是!”


    巨大樓船依然徐徐朝前航行,朝戰場處逼近,沒有半點停留之意,而隨著黑淵域主令下,原本就焦灼的戰場愈發如火如荼。


    原本在楊開殺了幾個不長眼的領主之後,四周墨族中隱藏的領主也不敢再貿然出手,都潛伏了下來,等待時機。


    然而此刻黑淵令下,這些領主縱然心中惶恐,也不敢有什麽偷奸耍滑,紛紛出手。


    霎時間,楊開等人壓力倍增,徐靈公與那位七品副隊長更是一時不察,被領主偷襲得手,受了些輕傷。


    在這樣的戰場中,不管受的傷嚴重不嚴重,都是極為致命的,遍布戰場的墨之力極具侵蝕性,時間一長,傷勢即便不惡化,兩人也會因為無法抵擋墨之力而被墨化為墨徒。


    楊開的左眼已化作金色豎仁,右眼更是一片漆黑,純淨的黑暗倒影著一個忽然從側麵殺出的領主的身影,這領主跳出來的時機恰到好處,正是楊開舊力消退,新力未生之時,若不出意外,他這一次偷襲定能建功。


    然而那倒影在黑眸之中的影子卻忽然詭異地扭曲了一下,麵色凶狠的領主頓時如遭雷噬,莫名地生出一種被人攔腰斬了一刀的錯覺,疼痛從腰際處彌漫,讓他這一擊偷襲瞬間慢了一拍。


    正是這一瞬間的耽擱,分出了生死。


    蒼龍槍毫無花俏地戳進了這個領主的頭顱中,仿佛戳進一塊豆腐裏,沒有半點阻礙。


    天地偉力震蕩之下,碩大頭顱爆開,無頭屍身頸脖處,墨血高高噴起。


    又有金烏啼鳴之音響徹乾坤,一輪大日高高躍起,轟進墨族陣營之中。耀眼光芒覆蓋處,墨族死傷一片。


    短短不過十幾息功夫,便又有數位領主隕落在楊開手下,然而敵人卻仿佛永遠也殺不完一般,四麵八方撲來的墨族甚至一眼看不到盡頭。


    整個戰場,好似一隻綿羊掉進了獅群中,縱然拚盡全力反抗,也難以避免被啃食的命運。


    徐靈公一顆心直往下沉,激戰之餘他自然也看到了不遠處停泊下來的巨大樓船。


    這是一艘飛行秘寶,是墨徒們專門為墨族打造的飛行秘寶。


    而在這樣的環境下,有資格乘坐飛行秘寶的墨族,不用想也是域主級別的。


    那樓船之中,極有可能便有這一次的目標。徐靈公能感覺到,自那樓船內,有一道森冷的目光正注視著這邊。


    按照原定計劃,楊開是要與那域主照麵,然後失手被擒的,如此一來,方可圓滿完成任務。


    可是如今看來,那樓船中的域主竟然沒有露麵的意思,而從方才墨族們的激烈反應來看,顯然是那位域主下了類似趕盡殺絕的命令。


    若是如此,那還怎麽完成任務?楊開總不能自己送上門去,那也太蠢了。


    看樣子正麵戰場的失利,已經讓這位域主失去了理智,如今但凡有人族在他麵前出現,他隻想著殺戮了事,根本就沒有要轉化為墨徒的意思。


    這樣的情況委實讓人頭疼。然而事已至此,也隻能咬牙支撐。


    過得片刻,又有幾位領主級別的墨族被殺。


    樓船甲板上,黑淵的臉色陰沉如水,無他,他派出去傳令的那個領主,就在剛才,居然死在他眼皮子底下。


    那個持槍青年的實力,簡直強的有些不可思議,這愈發讓黑淵起了趕盡殺絕的念頭,這樣的強者如今隻是七品,若是讓他成長起來的話,那恐怕自己都非是對手。


    一念至此,轉過頭,朝一旁看去。


    他身後半個身位處,站著另一個有傷在身的領主,見黑淵目光望來,這領主哪還不知域主大人心中所想,這明顯是要自己也上陣幫忙啊,頓時亡魂皆冒。


    且不說他如今有傷在身,就算上去了,恐怕也幫不上什麽忙,便是全盛時期,也絕非那持槍青年的對手。


    這家夥殺領主簡直跟砍瓜切菜一樣簡單。


    心思急轉,不待黑淵開口,這領主便一抱拳道:“大人,這個人族著實厲害,非一般七品可比,若是大人能將之拿下,日後必能得一強大助力。”


    黑淵微微皺眉,沉吟不語。


    事實上,他不是沒想過要將那幾個七品轉化為墨徒,隻不過他受的傷勢實在不輕,此刻不便出手,當然,若是那些領主們能有機會墨化他們,他也樂見其成,到時候他隻需一個號令,諒那些領主也不敢不將墨徒獻出。


    隻是那些領主在持槍青年麵前的表現太窩囊了,根本沒有墨化的可能,他才動了趕盡殺絕的念頭。


    那持槍青年表現的越是出色,他越是心動,這樣的七品開天墨化了,回去好好培養,日後晉升八品,乃至九品,那他可就有了與王主平起平坐的資格。


    隻是一個七品開天,想要墨化可不是容易的事,這些人族個個都仿佛不知道死字怎麽寫一樣,在戰場之上,屢屢可見人族甘願自隕,也不願淪為墨徒的先例。


    他若出手,必得一擊得手,否則就可能遭到那青年的反噬。


    全盛時期,他自然不會在意這麽一個七品開天,如今重傷之身,就不得不考慮周全了。


    所以就算要墨化,也得先磨掉那青年的銳氣,方有可能得手。


    便在這時,那領主忽然驚喜一聲:“大人,那人族被墨之力侵蝕了!”


    黑淵定眼瞧去,果然見到那持槍青年臉上忽然出現出一抹不正常的黑色氣息,那氣息明顯是墨之力的氣息,黑淵再熟悉不過。


    想想也是,戰了這麽長時間,一個七品就算實力再強,也不可能一直抵擋住墨之力的侵蝕。


    不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青年接下來肯定是要割舍自身小乾坤的疆域,以求保全自身了。


    這情況在之前的戰場上屢見不鮮,人族那邊每每如此壯士斷腕,不惜自損根基,也不願淪為墨徒。


    黑淵早就見怪不怪,不過這也是他喜聞樂見的,一旦這青年的根基受損,那就更容易被墨化,他可以割舍一次小乾坤,割舍兩次,總不能無限地割舍下去。


    然而,接下來看的一幕,居然跟他想的有些不太一樣。


    隻見那戰場中,持槍青年居然不知摸出來一枚什麽靈丹,一把塞進口中服下。


    短短片刻時間,籠罩在青年臉上的黑色氣息便煙消雲散。


    黑淵不由瞪大了眼睛:“他吃了什麽?”


    身邊領主哪知道楊開吃了什麽?唯唯諾諾說不出話來。


    “他到底吃了什麽?”黑淵怒喝,這人族青年明明有被墨化的跡象,服了一枚靈丹居然就化解了隱患,這豈不是說人族那邊果然已經有了對付墨之力的手段?


    雖然這些年墨族那邊一直有這個猜測,因為自從十幾年前開始,便再沒有一個轉化過任何一個墨徒,可猜測畢竟隻是猜測,根本沒辦法證實。


    黑淵如今卻是親眼目睹了。


    如此說來,人族對抗墨之力的手段,居然是一種靈丹?什麽樣的靈丹有這樣的功效?黑淵心中實在太好奇了,這種事非得弄清楚不可。


    弄清楚這個,絕對是一件功勞,足以抵消之前一戰的失利。


    戰場中,徐靈公忙裏偷閑,傳音問道:“你小子做什麽呢?”


    旁人不知楊開是什麽情況,他卻是知道的,這家夥明明身負天地泉,不可能被墨之力侵蝕,之前居然故意搞出一副被墨之力墨化的跡象,還服了一枚靈丹。


    因為就在楊開身邊的緣故,徐靈公看的清楚,那根本不是什麽靈丹,隻是一枚普通的開天丹。


    楊開一槍掃出,前方墨徒死傷一片,抽空回道:“演戲嘛,自然要逼真一些,那域主可是真能忍啊,我倒要看看他什麽時候會露麵!”


    徐靈公有些無語,不再多說,專心殺敵。


    墨族域主明明就在附近,居然還不露麵,如此情況隻有一種可能,這域主有重傷在身,所以行事難免謹慎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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