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開美術組的宿舍門,紮克站在我麵前,他說馬老師進城買電池去了,於是我倆坐下來邊聊天邊等他。由於我倆年齡相當,又都喜歡舞槍弄棒,所以很有的聊。


    紮克的公司破產了,這個說法完全是給他自己臉上貼金。因為大陸的公司很少有項目貸款成功的,你自己有多少錢花多少錢,你敢借錢,敢借你錢的人就不怕你不還錢,所以不存在破產,所以破產法也無需完善,所以俗稱倒閉。


    紮克的故事從這裏開始。


    紮克長著一雙綠色的眼睛,卻是黑頭發,黃皮膚。他父親是波蘭人,母親是香港人。三年前他來大陸開嵌入式設備的公司,公司麵臨倒閉,紮克回家籌集資金失敗。


    他走在香港太子道東的大路上,一輛輛漂亮的法拉利和“金版蘭博”從身邊劃過,伴隨著身材妖嬈的女孩探出車頂的尖叫聲,紮克知道今天似乎又是某位太-*子*黨成員值得慶祝的日子。大陸輿論壓力越來越大,而香港又恢複了以往。不同的是,消費群體變了。


    香港最迷人的是夜晚,最熱鬧的地方是酒吧、卡拉ok和夜總會,可是他來這裏並不是為了找樂子或借酒消愁。紮克居然是來相親的。


    在一個酒吧的雅座上,一位60歲左右梳著背頭的白發老人坐在紮克麵前笑盈盈的看著他,老人身著淺色西裝,手裏握著一份文件。


    老人邊看邊說:“奧,我看你的履曆還是不錯的,香港理工大學畢業,現年28歲,你在——法國外籍兵團幹了五年,其中在柬埔寨滲透活動了三年,沒有死,於是拿到了法國身份,之後回到香港,還分到了家裏的財產……


    為了在大陸做項目,又放棄了法國永久居住權。以港商的身份在大陸投資。懂法語,懂算機程序和機械設計,曾獨立開發過無人作戰係統和占地掃雷係統。”老人抬起頭:“但我隻關心的的是你的身體是否強壯,要知道我的女兒可是練柔道的。”


    紮克左手拿起“傑克丹尼”的酒瓶,右手一拳將它擊碎。血腥與濃烈的威士忌氣味令他亢奮,紮克嗜血的眼神瞪著老人,伸出舌頭*著傷口。


    老人沉默,低下頭久久不語。


    就這樣過了五分鍾,老人依舊低著頭,沉沉地說:“我女兒生前,就是為了要和你這樣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好,而選擇了死亡。我不知是否應該隨她這個願,你讓我再想想。”


    紮克用餐巾紙按住傷口,呲著牙笑著。


    老人的臉色更加陰鬱了。


    手背皮膚被劃開的感覺很奇妙,你感覺不到疼痛,隻是裂開的傷口會在其他部位皮膚的彈性拉力下像四周擴散,斷裂的皮膚會產生褶皺,堆在手背四角,控製指骨的四根韌帶高高隆起,你如彈鋼琴般控製著四指向下抖動,它們就帶動著附近的筋膜滑動著,粗細變化清晰可見。紮克玩弄著自己的傷口……


    老人說:“年輕人,我的女兒已經死了,隻是冤魂不散,日日襲擾,我找來法師超度仍不能止。最後請了香港第一神婆‘聾母’上身,方知她想要完成臨終所願才肯離去,於是花錢辦了這次‘鬼招親’。你前途無量何必走這條路最陰晦的道路呢?”


    紮克看著滑動的筋膜,說:“為了效率!”他抬起頭,看著老人的眼睛,“三百五十萬港幣,加上北區的別墅,你肯出這個價錢。”他用手指著老人手中的文件,“我就能給你你想要的。”


    老人也顯得有些亢奮,他說:“好!你敢在這份文件上簽字,錢不是問題。”


    紮克用沾滿血的母指在合同上按了個手印,說:“另一份不用給我了,即使你不給我錢,我也不會告你的,不過你到了閻羅殿喊冤的時候,可要記得提前把證物燒過去。”


    ……


    陰曆七月十四,鬼娶親的日子。紮克娶了一位鬼新娘,這個說法完全是給他自己臉上貼金。事實上他入贅到一位鬼新娘家。


    她叫祖兒,為了和一位台灣蛙人特功隊的男人相愛,而不顧父親阻攔,倔強的走上了不歸路。她沒有想到,那個青蛙王子真心效忠於青天白日旗,他隻是為了掩蓋身份才和祖兒相好,實際已有了一兒一女。


    當滲透任務完成,這份感情也就終結了。祖兒穿著婚紗,服食氰化鈉自盡於新房中。


    之後祖兒的冤魂經常襲擾家人,弄得家宅不寧,老太爺在無奈之下,隻好在酒店的報紙小廣告上刊登‘鬼招親’的信息,來為自己的女兒謀個女婿,已完成她的未了心願。


    紮克看了報紙,心說:半頭青!(台灣罵人愚蠢的話),人家回家幸福團圓,你行短路(台灣人說自殺的意思)也沒人會心痛的!


    再有什麽想法,那就是覺得香港的非法報紙真是敢幹,小到上門按摩、征婚、高利貸;大到新發明了一種宗教……都可以以廣告的形式傳播。


    紮克的婚禮不隆重,隻有三個人參加,但是規矩卻很講究,頭頭是道。


    他的婚禮在他新房別墅的平台上舉行,一名接引女童身穿紅衣,手捧祖兒的靈位,靈牌上插著粉色的紙花,站在紮克右手邊。紮克身穿新郎馬褂,胸前係著紅花,頭戴高頂禮帽,雙手臥於胸前,微笑的站著。


    為什麽微笑呢?因為紮克仔細的分析過。之前他的一係列失敗,uu看書 ww.kahu.cm 包括感情上、事業上都是因為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他,最重要的就是人和不具,曾經他的團隊成員隻是一些白領少年,跟他隻為些黃白之物,人生目標也不過是在大城市買套房子,而他要做的事業不能隻圖眼前所需;他的女人也僅是一小家女,並且被世事教育得慵懶務實,毫無進行精神溝通。


    祖兒則不同,她與紮克很相近,她追求極致的愛,願意放棄一切。自己現在也許可以對別人說,為了追求目標我目前以一無所有。而她,連命都沒有了。換做別人,這是一件陰晦、喪氣、無奈的行為,而這卻是他需要的精神脊柱。可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鬼嗎?


    “一叩首;拜天神,保佑我家宅平安、不受災禍。”


    隨著司儀一聲禮詞喊出,紮克跪拜在神像供桌前施大禮。


    接引女童也跪在他旁邊,雙手拿著靈牌向下一翻,表示叩拜。


    “二叩首;拜財神,保佑我家族豐衣足食、永享安樂。”


    紮克感到自己人格受到了侮辱,心說:你個老港農,就知道保佑自己家人賺錢,其實不是真心為了女兒好。


    “三叩首;拜關勝,夫妻永結同心,生不改、死不變!”


    紮克心想:拜堂哪有拜關勝的,我可是在香港長大的!別當我不懂! (快捷鍵←) [上一章][回目錄] [下一章] (快捷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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