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過半,合上書,看著近十一點的時間指針,拿起一條速溶咖啡,倒進白色瓷杯子裏,又倒了兩百毫升開水, 用勺子細心攪拌,看著窗外,等待溫度降到適宜的時候。


    月很亮…


    我開始回想,最後一次看見螢火蟲是什麽時候呢?


    是什麽時間?


    在什麽地方?


    當時的情景又是怎樣的?


    一說到情景,我想到的是燈光,大學食堂口亮起的燈光。


    由於學生人數減少,食堂的燈隻點亮一半, 右半邊是黑漆漆的,隻亮左半邊。


    過後, 想起這個場景既奇怪又有一絲恐懼,那種抬頭看向黑暗的氣息,總覺得藏著一頭猛獸,一不留神就會撲向我的飯桌。


    可現在想想,那種微微蕩漾著晚飯的味道的場景裏,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也並不太暗,是奶油燉菜的氣味,每個學生都用最快的速度吃飯,然後離開這裏。


    現在想想,這似乎就是一種特殊的美好,一旦離開大學食堂,這樣的場景也會成為絕版。


    隨後,有關螢火蟲的情景我想起來了,但場所和時間我會盡量記起。


    這還是源於一場自我的獨自行動,在夜下冒險,在雜木林中, 獨自闖入草原後的一片未知世界。


    過了十歲的年紀,我以為會再也見不到螢火蟲的光亮,所以會不斷光臨更為原始的地方,那裏人類的足跡很少踏進,保留著原始的樣子,也存在著原始未絕跡的生物,第一次見到的就是螢火蟲。


    螢火蟲承載著整個童年的夢,也是快樂和自由的象征,人心不會被牢籠鎖住,追求更廣闊的天地。


    當我看到這幽綠色的點點熒光,那種洶湧澎湃的新鮮感瞬間籠罩我的大腦,是我眼花了嗎?


    是我離開了原本的被破壞的一塌湖塗的世界了嗎?


    螢火蟲和我彼此都是陌生的生物,自然會有點親近,我望著這夢境般的熒光,突然感覺內心感動,想要痛痛快快大哭一場。


    螢火蟲的數量很多,從一隻兩隻增加到十隻,漸漸聚集到了幾百隻, 那樣自由的熒光曲線, 在樹枝上, 在草尖, 都能清晰可見。


    我進入了夢境的世界,這裏所有的東西都輕飄飄,眼神中夾雜著無可描述的驚訝,身體的骨骼咯咯作響,似乎要長出翅膀。


    越是往後的時光,遺失的美好也就越多,船長失去了家庭,鼠則失去了少年時代的激情,都在為生活而奔波,努力又笨拙得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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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僅是這兩個人,還有很多人都是這樣度過的時間,美好漸漸所剩無幾。


    我知道,我的那些美好也留存在了記憶裏,心理想念卻見不到的人,想要回去的舊地方也變了樣子,再也找不到當初的一點溫存。


    螢火蟲繞著水麵飛快得搖曳著光環,似乎要挽回失去的時光,為了等待風力的緩和,它又稍稍停了一會兒,然後向東飛走。


    要注意的是,這不是一所螢火蟲,而就是這一隻反常似的在尋找什麽,我也唯獨被這一隻螢火蟲吸引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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