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姓徐,名南一,家鄉是雲南的,在北京讀了大學,之後闖蕩,如今已經有了幾年了,說起來也是有勵誌故事的人。


    不過她雖為崖口人家的店長,卻並不是這家餐廳的老板,而是應聘過來一步步做到了這個店長的職位。


    工作忙碌中,溫曉光有時候就隨便對付吃飯,最初點了幾次外賣覺得這兒的砂鍋很好吃,後來就到店裏來,一來二去的別人認出了他,他也不好自恃身份擺譜,做出那種叫人惡心的姿態出來。


    而且,正如他告訴姐姐的那樣,有些時候的確在嚐試著以普通人的身份,交一些簡單的朋友。


    徐南一有雲南人身上的熱情好客,漸漸也就能說上幾句話。


    溫曉曉是亂拳老師傅,神經線條的確是粗了些,怎麽能問人家喜歡不喜歡的事。


    溫曉光免得人家尷尬,便也解釋說:“不好意思徐店長,這是我姐,比較喜歡開玩笑一點,你別介意。”


    徐南一沒覺得有什麽,出門在外接待客人,這隻是小菜一碟,依舊保持著訓練有素的笑容,下意識的也抓住這人是溫曉光的姐姐這條信息。


    網上,也是有關於她某些事情的傳聞的。


    “沒關係,我不介意。難怪我剛開始看你們有些相像,原來是親姐姐,我們這小店真有幸,那就嚐嚐我們店裏的菜吧,我不打擾了。”


    她走掉之後,溫曉曉說:“我都這樣幫你了,你還是沒出息。得虧你這輩子長了好臉,不然單身一輩子。”


    “等一下……”正聊著,溫曉光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聽:“對,是我,我在北京啊。”


    “怕是不行啊,我姐姐也來北京了,我得陪她。”


    溫曉曉一驚,“別說我在北京!”


    她幾乎能預料接下來溫曉光會做什麽,果然,他把手機拿下來捂在胸口,“朋友有個酒會,你跟我一起去嗎?”


    那種所謂的就會看似高端,一個個穿的跟花兒一樣,高檔的酒不要錢似的喝,但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其實不喜歡那種場合。


    也不太明白,為什麽有錢人就非得出席那樣的場合。


    坑姐的家夥。


    “我不去行嗎?”


    溫曉光點頭了解,他馬上拿起電話,“不好意思啊周總,我姐這兩天身體不太舒服,下次吧,好不好?下次我邀請您和您的太太。”


    倒是很容易的推脫了。


    “可以啊你,現在說起謊話來臉不紅心不跳,不過你咒我身體不舒服是不是不太好?”


    “大姨媽就可以稱為身體不舒服。”溫曉光顯得無所謂,“這樣說沒問題,這樣的邀請總是不斷,我的借口也有用光的時候。”


    好吧,她拍拍手,也不閑聊了,看起來弟弟的感情生活並沒有什麽問題,隻是相較之前簡化了一些,至於以後變什麽樣,那她也不能管的太深。


    “這段日子你低調了很多,我知道你想在公司安心做事,不過這時間多長啊?醫院那邊投建的行政主樓啟用儀式你也不去嗎?”


    溫曉光想了一下,“沒記錯的話,有三十多層的吧?這麽快就建好了?”


    “沒好呢,但是很快,估計會比預期時間早上一個月,年底吧,如果沒有其他因素影響。”


    那是溫曉光和褚秋晨合作共同在房地產領域做出的動作,買住宅已經無法滿足他了,非得蓋上一棟樓才行。


    除此外,還有一棟五星級酒店在建。


    不過這些事,他管的不太多,更多算是投資而不是要在房地產裏搞風搞雨。


    “啟用儀式,一定要我去嗎?”


    溫曉曉給了一個被你打敗了的表情,“好吧,不想去就直說。”


    “公開活動就算了吧,最近我采訪都停了、節目也不上了,有個人對我說的話不錯,我這個年紀和四五十歲的不同,柳傳誌馬雲天天上電視沒關係,我二十歲,老出現在鏡頭裏,不僅會讓別人覺得我是娛樂人物,而且時間久了,我自己心態不穩,回頭別自己把自己當明星了。”


    “最早的時候是特別需要流量才頻繁出鏡,現在沒那必要了。”


    溫曉曉若有所思的點頭,“那你以後就這樣了?”


    “倒也不是,互聯網領域的企業家本身出鏡率就高,而且還有馬雲那樣的人,他有事沒事都要弄點會議、論壇什麽的,大家都出席那我也得去,另外和公司業務有關的我也會出麵幫忙推廣,剩下的會相對減少些。”


    話題度下去以後,他溫曉光也不必做什麽事都給人看著,那種毫無隱私的日子其實很痛苦的。


    正聊著,徐南一又進來贈送了水果,她剛剛出去的時候想了想溫曉曉說的話,說什麽來著?


    其實就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和溫曉光交往,就是最好的,不要老是想著他那過百億美元的身家。


    就是他本人吃的也隻是這飯館裏的家常菜。


    “溫總,這是今天的水果,溫小姐有什麽特別想吃的水果嗎?”


    “小橘子有嗎?”溫曉曉喜歡吃小一點的,比較甜,沒那麽酸。


    “有的,我叫人去拿。”


    飯後一點水果是溫曉光的習慣,倒不算是人家故意借送水果來套近乎。


    徐南一臉上雖然微笑,心裏還在想剛剛溫曉曉的話。


    “怎麽了?”溫曉光看她欲言又止,“是我姐她?”


    “當然不是。”她略作猶豫,最後還是鼓起勇氣講了,“我隻是在想您吃飯的時間不固定,要不加個微信也方便提前告知,而且我也好奇微信創始人的微信是怎樣。”


    溫曉曉略有訝異的看了這店長一眼,真上道啊,你早這樣不就好了。


    溫曉光撣了手掏手機,“可以啊。”


    “真的?沒有不方便就好。”


    “沒不方便。但是,不要亂推,我不會輕易加人的。”


    這話說的,一方麵提了醒,一方麵哄的對方很高興。


    其實便是這樣更為直接的交流才容易讓溫曉光有印象,他是微信的老板,誰還能用這個對他怎麽樣,真當官方不會封號嘛。


    徐南一掃了掃,心滿意足的出門去了。


    “還得是我的辦法。”溫曉曉小小得意,“不然她天天都得把你當做她自己的老板那樣尊敬。”


    溫曉光捕捉到了這詞,“似乎是,其實我明明隻管著一萬多人,但很多人對我的態度就像我是他老板一樣。”


    “這位徐店長還可以,不過你也要當心些。”


    “知道。”


    溫曉曉皺眉,“我有些擔心,如果人們都拿這樣的目光和態度對你,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才有合適的弟媳?”


    溫曉光看的更開一些,“我覺得非得找一個完全不看重錢的是偶像劇情節,很毒、不真實,而且一點都不愛錢的人真的就是好人嗎?現在這個社會可不可以把她理解為是那種搞不清楚狀況的二貨?喜歡錢是一個人正常的特點,我自己難道就不喜歡錢嗎?”


    “你自己想清楚就行。那這店長……”


    溫曉光搖頭,“大我五六歲呢。”


    徐南一的確是帶著滿心的緊張情緒,不過打開溫曉光的朋友圈就會發現他很無聊,基本上都是工作,或者轉發好的文章,從來沒有生活分享。


    想來想去也隻是發了個問好的。


    ……


    ……


    溫曉曉來這一趟也看了他新的住所,“原來的房子呢?怎麽辦?”


    “孫夢潔偶爾會去住,剩餘時間就放著了。”溫曉光沒多餘心思分到那些房子上去,就隻能放著吧。


    “可住這裏,你不怕對麵的人認出你麽?”


    溫曉光道:“暫時還好,我早出晚歸的,基本上遇不到什麽人,對麵這層樓的另外一戶,也沒人住。”


    沒人不代表沒賣出去,豪宅是這樣的,主人都不止一個地方,心情好愛住哪兒住哪兒。


    姐姐還是覺得不行。


    “暫時就住著吧,以後還是買個別墅。我聽人說北京的別墅是有錢也買不到,你這樣拖著不是辦法。”


    “操那麽多心,你今天回中海麽?”


    得回的,周一還要上班,主要她發現弟弟精神狀態還算不錯。


    “晚上飛機吧。”


    就是個折騰的人。


    到了六點左右,溫曉光還自己開車把她送到機場,本來打個電話就行的,結果冒冒失失的衝到北金來。


    “曉光,”溫曉曉忽然生出感慨,“你說咱就兩人在這世上,掙那麽多錢,結果分兩個城市,你有什麽事,我還得特意安排時間才能過來,咱為了啥呀?”


    “為了過的好。為了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過日子。”


    虛榮成功到最後都是假的,虛幻的,得過得好才行。


    “嗯,那你過的好點。我知道工作重要,但別把自己搞成沒有生活的人。”


    溫曉光望著她的背影送走了她,別把自己搞成沒有生活的人,說的容易。


    王興創業為了節省時間自己買了剃刀把頭搞成那樣子,因為理發也浪費他時間。


    像他這樣的要有生活,其實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時間的問題,要說時間,根源還在於公司管理效率的問題。


    真正高明的管理者,總是從容淡定,不急不忙,但公司井井有條,比如馬雲,天南海北的跑,到處裝逼,但營收每年增長50%,還有任總,說自己基本退休,有些事都不匯報給他,結果公司一年比一年生猛。


    次一級的就是每天超勤奮,公司也還不錯,大多數都是這一類,比如雷君東哥王興。


    最差的就是每天弄的焦頭爛額,時間精力鈔票都花了,最後搞成一團漿糊,比如凡客誠品的陳年。


    溫曉光的目標自然是第一種,他也有條件成為第一種,長久以來,諸多高管習慣於和他‘共治’,同時也不會在關鍵決策上死扛著不同意。


    不過還不成熟,因為這種狀態建立在第一代創始人私人信任之上,沒有製度性的保障。


    這並非是隨便引進一種國外經驗就能搞定的,而是要在公司現有情況下做有選擇的借鑒。


    關於這一點,微拓已經在尋找專業的谘詢公司了。


    溫曉光理想中的,還是希望有一定程度的放權,讓高級人才有實現自身價值的機會,同時具備有一個權力中心,做決策的時候必須隻有一個聲音。


    像是這個周末的晚上,有時間,他也會閱讀這方麵的書籍,或者自己靜坐思考公司的管理之道。


    他注定走不了強東那種高壓控製高管團隊的路子,他本身不是那種性格,也許領導者的性格很大程度上就決定著公司的管理風格。


    這方麵,的確有點像阿狸,因為溫曉光也是善於激發人才發揮能力的人,而不是什麽都非得自己上的那種。


    想的多了,他忍不住打電話給黎文博。


    “睡不著,公司擴張到一萬多人,最近我思考管理的時間也多了,我倒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阿狸的管理模式如何?”


    黎文博本來是陪女兒,聽了電話默默走出房間。


    “你讓我從何說起呢?”


    “想到什麽說什麽。”


    “馬雲本人應該說過管理公司應該靠智慧、膽識,而不僅僅是股份控製,但是這種大忽悠的話不能信,你知道的,阿狸的投票權大頭一直在他手裏,我想還是得軟硬都要有。”


    溫曉光當然不會輕易聽那種忽悠。


    “兩者結合嗎?”


    黎文博其實不意外,“對,我自己有想到過,你最終可能會讓我們公司和它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因為從管理者的角度來說,你們兩個都是對身邊人給予信任很大的那一類。從公司的經營模式來說,都開始分化出一個又一個的產品甚至獨立子公司。”


    看來他是預料到溫曉光今晚的行為。


    “現在公司穩定,勢頭很好,如果你有想法,我建議此時開始實踐。”黎文博覺得此時是個好時機,至少可以著手準備。


    溫曉光也知道第一步怎麽做,“得設計個製度,讓核心團隊成為永遠的微拓人。”


    “倒不是永遠吧,而是允許進、允許出,活一點,這樣普通的中層幹部也有奮鬥的動力,微拓目前還是以最初幾個創始人為最高職位,這個遲早要變的。”


    其實高級人才,或許在乎錢,但錢好滿足,問題在於怎麽讓人家實現自身價值。


    平等對待,溫曉光是可以做到的。


    更關鍵在於,這家公司讓人家產生歸屬感。


    通俗的來說,微拓是屬於最高的團隊的,溫曉光也是個打工者,隻不過他說了算而已。


    黎文博再強調,“如果你要做調整,現在調整是最好的,天晴的時候修屋子,你說過的。”


    溫曉光摸了摸下巴,“先內部提拔一兩個人,做一下職位調整,這事不急,花上十年時間去做。而第一步,就是得先讓我相信,提拔上來的年輕人可以管得好公司。”


    不然談什麽放給大家一起治理呢。


    “有思路嗎?”黎文博問。


    “沒有,我要做一下人員觀察,你別說出去。”


    溫曉光自己現在還是ceo,黎文博作為coo協助ceo工作,目前是這種格局,並且運作良好,想來維持不變一到兩年,也是可以保證效率的。


    之後必定會調整,黎文博大概率是往ceo的位置上靠,而留下來的首席運營官位置,就是個機會了。


    隨後他們又就幾個具體的人討論了一波,但都是意向性的,無法最後確定。


    對於黎文博來說,他大體上是確定了溫曉光的未來管理方向,這也是符合他的心意的。


    微拓並不屬於某一個個人,這個概念,最難有的人其實就是溫曉光。


    若想成為國際化的大公司,的確得避免家族化的思維,他隻是有些意外溫曉光現在就有讓‘職業經理人’管理公司的想法。


    對他這個年紀的來說,早了些。


    那是因為他不知道,溫曉光計劃在三十歲之前將微拓變成一家沒有他天天盯著也能運作良好的強大機器。


    第一代企業家,許多人說是勤奮,實際上就是貪戀權位,不在那個位置上就會悵然若失,感覺失去了人生價值。


    和普通人失業之後的失落感,以及自信逐漸喪失的情形很相似。


    還有些人是年紀大,有老一輩的思想,覺得自己辦的公司,以後就是我兒子的,我是老板,除了我和我家人,你們都是打工的。


    最麻煩的是還想讓兒子接任職位的,這是韓國人的通病,


    其實這反倒限製了公司的發展。


    聊了許久,有三十多分鍾,最後放下手機,微信還有徐南一發來的消息,


    消息很簡潔,問他在嗎?


    溫曉光相當無語,直接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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