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珩把想容與四皇子玄天奕這一段徒追師的戀情給雲妃大致的描述了一下,聽得雲妃好一陣緊張。她覺得再不出手這個相中的兒媳婦兒就要被老四給搶走了,於是當場就拍了板兒,告訴玄天冥:“過了這個大年,就給華兒張羅婚事。”


    玄天冥好一陣頭大,他問雲妃:“你就不怕七哥不樂意?”


    雲妃擺擺手:“他要是不樂意,就不會抱人家。從小到大你見你七哥抱過哪個女子沒有?”說完還看了鳳羽珩一眼,嚇得鳳羽珩連連搖頭,表示沒被抱過。雲妃這才又道:“所以說,三丫頭既然是華兒第一個肯抱的女人,那就說明這事兒有戲。”


    玄天冥還是覺得不靠譜,再一想到那鳳想容幹癟丫頭一個,又搖搖頭說:“什麽女不女人的,就是個小孩子而已,都還沒及笄呢!”


    “喲!”雲妃白眼一翻,“這時候知道人家是小孩子了?好歹三丫頭今年都十四了,想當初阿珩才十二,是誰剛從大西北回來就巴巴的把聘禮送到鳳府去了的?是誰搜刮了月寒宮庫房,把我所有的五寶料子都給劃拉走了討好媳婦兒的?現在你說三丫頭是小孩子,你也好意思?”


    鳳羽珩扶額,敢情當初那麽多上好的衣料都是從月寒宮弄出來的,變不得她一直奇怪,玄天冥一大男人,存那麽多五寶布料幹什麽?


    玄天冥也覺得挺理虧,的確想容已經不小了,再過一年就及笄,早點訂下親事也是要緊事。可他就是覺得那丫頭跟玄天華不搭調啊!


    三人就這件事討論了半宿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直到困得不行,各自回房沉沉睡去。


    玄天冥覺得挺吃虧的,本來他正準備“吃肉”呢,結果他家母妃非得把兩人從床榻上給挖起來去窺探老七的密事,搞得他家媳婦兒又困又累,回來之後倒床就睡,叫都叫不醒。以至於他蓄謀以久的跨年大餐不得不落了空。真是失策!失策啊!


    大年初一,病了一夜的天武帝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醒了過來,不但人醒了,病情也大好,就好像昨夜突然而來的傷寒根本未曾發生過一樣,人看起來精神抖擻,滿麵紅光,就連在昭合殿外殿守了一夜的太醫再進來診脈時都嘖嘖稱奇,直到皇上果然萬歲!


    可同樣伴了天武帝一宿的章遠卻在天武這樣的精神麵貌下有些擔憂,他總覺得天武帝這病好得太快了,與常理不符。可這樣的話又沒法說,畢竟皇上病好這是喜事,他一盆冷水潑上去算怎麽回事?於是強忍著心頭疑惑與擔憂,他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拿了天武帝的衣裳準備侍候著他換裝。


    大年初一天武帝還是要上個早朝的,隻不過這個早朝跟平日裏的不一樣,早在大年之前皇帝就已經封了印,大年初一是群臣進宮向皇帝進行賀歲,是一種朝拜,說些好聽的話而已,並不議政事國事。就連天武帝穿的龍袍也與往日不同,不是貴族黃,而是暗紅色。


    章遠將龍袍捧上前,剛抖落開,還不等開口讓天武帝更衣,就見天武帝一道淩厲的目光向他射了過來,眉心一皺,衝口就道:“章遠?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朕不是早就已經把你打發到罪奴司去了嗎?”


    章遠心裏“咯噔”一聲,有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隻道難不成老皇帝睡了半宿,把昨夜之事又給忘了嗎?


    果然,天武帝見他恍惚著沒吱聲,麵上怒意更甚,甚至一甩袖把那龍袍打落在地,怒聲喝問:“你攔淑妃的駕,害淑妃差點慘死,朕沒有砍你的腦袋隻是打發到罪奴司去,你這奴才竟不知悔改還敢私自回來,這宮中法紀難不成是你做主的?”


    章遠趕緊跪了下來,磕頭道:“皇上明鑒,是皇上召奴才回來的呀!沒有皇上發話,奴才哪兒能走出罪奴司半步?”


    “朕召你回來?”天武一臉的怒氣,大聲嚷道:“笑話!你差點害得淑妃慘死,朕狠不能砍了你,怎麽可能再召你回來?要不是淑妃寬宏大量,你的小命早就沒了!”


    “皇上。”章遠抬頭看他,一臉的不甘心,“皇上真的睡一宿覺之後又什麽都忘了?忘了昨夜一直在跟奴才說話?忘了您還心疼奴才這一雙手來著?”他一邊說一邊把那雙滿是傷口的手又遞上前,“皇上,奴才是您的小遠子啊!您怎麽就把奴才給忘了?”


    章遠的話到是引了天武帝一陣沉思,他看著眼前這小太監,琢磨著他話裏的真實性。可不管他怎麽琢磨,都想不明白自己吃飽了撐的去心疼一個奴才的手幹什麽?天武帝覺得這事兒十分荒謬,就想說把這章遠拖出去給砍了算了,可他總算還記得今兒是大年初一,不宜見血,所以隻得退而求其次,大叫一聲:“來人!把這奴才給朕送回罪奴司去!”


    這話音一出,殿外,大太監總管吳英趕緊就小跑了進來,麵上有掩不住的喜色,指揮著身後跟著的兩個小太監,一邊一個就要把章遠給往外架。這時,突然就聽到大殿之外有皇後的聲音傳了來,道了聲:“住手!”


    所有人都向外看去,但見皇後一身朝服,帶著一國之母的氣勢步步而來。那步伐沉穩,那麵色莊嚴,就連目光中都帶著一種不容人忽視的氣度。吳英下意識就低了頭去,心裏也不得不承認,國母威嚴,並不是一個小小淑妃就能企及的,那元淑妃縱是有一天攀上了高位,也散發不出這樣一種貴氣來。


    “皇上這是要幹什麽?”皇後終於站定,立在了天武帝麵前,看了一眼章遠,又道:“今兒是大年初一,就連普通百姓家都知要以合為貴,怎的皇上一大清早的就發這樣大的脾氣?與個奴才而已,何以比得起大順命脈?可不能因為一個奴才而壞了規矩,破了大順風水運程。”


    她這一番話說得天武帝是又生氣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就覺得這皇後膽子也太大了,竟敢這樣同他說話,可又覺得皇後說得也沒有錯,的確是大順國運更重要一些。他便也看向章遠,到是跟皇後問了句:“那你說,這個奴才該如何處置?朕的身邊可是容不得他。”


    “那便賜給臣妾吧!”皇後說,“從前在皇上身邊侍候的奴才,想來規矩都是極好的,既然皇上現在不待見了,不如就賜給臣妾,正好臣妾身邊也缺個得力之人。最主要的,是在這大年初一的合合氣氣,不能讓這奴才壞了一年國運。”


    天武帝點點頭,沒拒絕,隻道:“那就由皇後看著辦吧!”說完。一甩袖,大步出了殿去。


    皇後衝著芳儀使了個眼色,然後自己亦抬了步子跟著天武帝的腳步匆匆往殿外走。芳儀則把章遠給扶了起來,小聲說:“我先送你回景慈宮,以後的事慢慢再儀,保住命再說。”


    章遠點點頭,沒再說什麽,心裏卻是鬆了口氣。如果就這麽被送回罪奴司,怕是他的命真的得交待在那裏了。好不容易從那裏出來,如果再進去一次,那就意味著主子徹底的把他給遺棄,那裏的人會想盡一切辦法加倍的折磨他,直到他死為止。


    乾坤殿前,天武帝與皇後一道從步攆上下來,二人攜手走著,在大臣們看來這就是一幅美好和諧的畫麵,好久都沒有一同出現的帝後看起來感情依然很好,這就意味著未來一年,大順會風調雨順,萬事興隆。


    可卻沒有人知道,此時的天武正小聲跟皇後說道:“今日章遠之事,朕且給你一份顏麵,也送你一個人情。但你要知道,這顏麵也好人情也罷也不知道還能留存幾日,你在後位上坐了這麽多年,也該明白如何為大順做出貢獻才對。朕等的那個人,也快出現了吧?”


    皇後的腳步頓了一下,旁人雖看不出來,她自己卻自己,自己的腳軟了,被天武帝牽著的那隻手也有些哆嗦。可她還是堅強地道:“早就知道皇上心裏什麽都清清楚楚,臣妾也沒想真的就把皇上瞞住。隻是這麽多年在宮中,沒有功勞亦還有苦勞,皇上縱是不念夫妻之情,也該念念這些年的合作之誼。皇上心裏清楚,臣妾不過是枚棋子罷了,於大順無害,就算是他找上門來,臣妾也不可能配合著他做出任何有損大順之事。臣妾不過等在宮裏,等他上門,然後讓皇上將其一網打盡。打盡之後,這皇後之位,臣妾才是真正的坐到頭了。不過……”她頓了頓,再道:“臣妾在位一日就是一日皇後,皇上就是做戲,也要把戲給做足了。”


    “哼!”天武帝悶哼一聲,不再說話。


    帝後落座,文武百官開始新年第一日的朝賀。隆重是隆重,可每個人卻都各懷心事,這心事唯一指向的都是天武帝,不管是哪一個黨派之人都在審視,不但審視著老皇帝喜怒哀樂,最主要的,是審視著老皇帝的精神麵貌。聽聞昨夜又染了傷寒,卻不知眼下這好是真的好了,還是強裝出來的。若是強裝,這老皇帝還能裝多久?


    宮外,早在玄天冥上朝時鳳羽珩一並起了床,亦離開淳王府回到禦王府去。畢竟今日有宮宴,她還是要回府重新換裝梳妝,同時大年初一了,也要接受一府下人的賀歲,並派發紅包。想容與她約好傍晚時分在宮門口相見,她想起昨夜與雲妃商議之事,心裏卻是不知道該為這丫頭高興好還是擔憂好。


    想容嫁給七皇子,真的會幸福嗎?


    (整部書進入下半部,劇情多靠向大背景,每個人的命運也將在後麵一點點的定型,所以偶爾會有小虐大虐的情節。不過,結局一定是美好的,虐也隻是暫時,不久就會轉回來。天武帝恢複的時候,就是老八和元淑妃倒黴之時,不會讓他們有好下場的。另外,想容與七皇子之間也絕對不是目前所看到的樣子,後緒劇情會有諸多轉折,下半部劇情複雜,一切都將在大結局時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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