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帝碗裏的肘子被搶了,被老虎搶了……


    天武帝想,他如果再年輕個二十年,應該可以跟這隻老虎拚上一拚的,萬一能搶回來呢?可是現在他沒敢,老胳膊老腿兒的怎能打得過虎?萬一傷了筋動了骨,那可不隻是他這一副身板的問題,怕是整個兒大順都得跟著傷筋動骨。這個天下他還沒有給老九鋪好呢,不能就這麽放任不管了,很多事情他得在自己還在位的時候就處理完,不能把爛攤子扔給他的兒子。


    天武咽了咽口水,看著那隻白老虎津津有味地吃著自己剩下的那多半個肘子,十分難過。再瞅瞅碗裏……行吧,好歹還剩點兒排骨和丸子,湊合吃吧!剛往嘴裏扒了一口,就聽雲妃又對章遠說了:“去跟禦膳房那頭兒說,以後不許他們再備皇上的膳食,皇上的飯月寒宮包了。”說著,又看了天武帝一眼,“你要真愛吃禦膳房那頭的飯菜,那就在自己的地盤兒上吃,以後也別往我這兒來了。”


    “不不不!”天武連連搖頭,“不吃了不吃了,一口都不吃了。”說著話就把碗放了下來,當真就沒再看去一眼。笑話,他等雲翩翩等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熬出頭兒了,怎麽可以再被個大肘子給攪合?


    雲妃點了點頭,“那就好。阿珩說了,你有三高。雖然我也說不清楚三高到底是什麽病,但還是記得她說的讓你盡量多吃素,肉類少碰。”


    天武聽得頭皮都發麻,不由得嘟囔了一句:“那丫頭有的時候也不怎麽可愛……我記得她最愛吃的菜就是肘子吧?還有炸鴿子,怎的她自己就能吃不讓我吃?”


    雲妃沒愛理他,章遠卻說話了:“她多大?你多大?能比嗎?”


    老皇帝更鬱悶了,死太監也不可愛,找個機會他一定要把這太監給換掉。


    “行了。”雲妃擺了擺手,卻沒回頭,一邊摸著小白虎的頭一邊又道:“聽聞京城又出了位女菩薩?是你那八兒子的表妹?還做了很多的好事,弄得京中人人稱讚。”


    這事兒天武自然也早就有所聽聞,甚至還一連幾日都對老八表達了讚揚,於是點頭道:“是有這麽回事,不過既然是做好事嘛!那就讓他們做去,百姓得到實惠比什麽都強,也省得朝廷再開倉救濟了。”


    “可是本宮還聽說,因著兒子的名聲好了,他娘就不甘心了,跑到你大媳婦那裏去討好處,想要重新坐回淑妃的位置呢!”


    天武聽得頭大,不由得跟雲妃商量:“咱們好好說話成嗎?什麽大媳婦兒大媳婦兒的,多難聽。皇後,你就叫皇後就行。”說完,不等雲妃搭話,順著又道:“她不甘心是她的事兒,那準不準還不得朕說了算啊?放心吧!沒她什麽好處。”


    “切。”雲妃聳聳肩,“我管你給不給誰好處,反正都是你後院兒的那些個事兒,就是想提醒你,冥兒跟阿珩新婚燕爾的,別給他們找太多麻煩,讓人家小兩口好好過幾天消停日子。至於你那些兒子,最好都能有出息,你那破皇位我冥兒可不待見,阿珩也不稀罕,將來人看著誰好就給誰那才是最得我心的。”


    天武搓搓手:“那個……翩翩啊!你明知道這些個孩子裏,我最中意的就是冥兒了。再加上他有阿珩相助,一旦天下到了他們手裏,那大順得是麽多輝煌的太平盛世啊!想想就有些激動呢!還有啊!你不是總聽欽天監的人講故事麽?那一定也聽說了,阿珩那孩子是鳳星臨世,後位注定就得是她的。隻要有她在,大順必興!”


    “哼!”雲妃一聲冷哼,“什麽鳳不鳳星的,狗屁!玄戰我告訴你,不管怎樣,你必須得讓我的冥兒過得好,他要是受一點委屈,我一把火燒了你這座皇宮!”


    天武嚇得一哆嗦,連聲道:“一定一定,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平南將軍府今日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竟是當朝左相呂鬆。平南將軍不怎麽問朝事,就連上朝都是三五不時才出現一次的,他跟左相從來都不對付,不管是從前的鳳瑾元還是如今的呂鬆,不說一見麵就臉紅脖子粗的吵架吧,也是都沒給對方多少好臉色。


    不過呂鬆自打呂燕過世之後,思想有所逆轉,再加上他一直惦記著任惜濤的那檔子事,所以見著平南將軍到也是有幾分客氣的。可那種客氣也僅止於在朝堂之上,私底下卻並沒有過多的往來,包括呂鬆上門,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平南將軍在前廳很正式地接待了他,態度比較官方,也比較生疏,擺明了不想過多接觸。但呂鬆這次卻是來送禮的,到也沒什麽貴重之禮,就是大包小裹地帶了一大堆自己采買來的東西,有吃食,有布料,有兩套茶具,還有幾幅字畫。


    東西其實並不值錢,就是那幾幅字畫還稍微的能上得去些台麵兒,用他的話說:“呂府不比往日,也拿不出什麽好東西,這幾幅字畫是我從前珍藏著的,就算是家道中落,也沒有舍得變賣。”


    平南將軍看得直皺眉:“左相大人這是幹什麽?且不說咱們之間還沒親近到互相送禮的關係,就算是到了,你說我一個武將人家能看得懂什麽字畫不字畫的?你送這些來,這不是成心寒磣我嗎?”


    呂鬆一愣,趕緊解釋:“是我疏忽了,老將軍可千萬別想偏了,我真的是出門前沒想到這一點,隻想著這是呂府如今能拿得出手的最值錢的玩意了。老將軍要是不喜歡,回頭就著人變賣掉,很是值些銀子的。”呂鬆說著,又瞅了那些字畫幾眼,有些心痛。


    平南將軍到是也看出他幾分誠意,便更不解了,“左相到底是何意?不如直說吧!再咱之間繞彎子也沒啥意思,那些個猜來猜去的事情留到朝堂上去做,可別在家裏頭還整些有的沒的,累得慌。”


    呂鬆點點頭,這才道:“老將軍千萬別多想,我今日過來是為了謝府上大公子、也就是呂小將軍上次的救命之恩的。”說完,見平南將軍依然不解,於是便將上次被任惜濤搭救一事又說了一遍,直到看平南將軍恍然大悟,這才放下心來。“要不是小將軍把我扶到百草堂去,我即便不送命,那也是當街暈倒,很是丟人啊!”


    平南將軍點點頭,“這事兒我還真的沒聽說過,可能家裏那小子也沒覺得是多大個事兒,到是呂相,實在是太往心裏去了。”


    “不不不。”呂鬆連連擺手,“受人滴水之恩都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隻是我呂家如今也沒什麽家底,就隻能送些平常東西,老將軍千萬別嫌棄就是。”


    所以伸手不打笑臉人,平南將軍見他也算是誠心誠意,再想想,如果真是自家兒子救了他,上門來感謝一番也是正常的,這才笑著將禮收下,然後又問了呂鬆身體情況。


    呂鬆說起這個身體,可是鬆了一口氣,他告訴平南將軍:“以往總是往壞了想,覺得自己八成是活不長了,連血都咳出來了還能是什麽好病?後來去了百草堂,禦王妃親自出手救治之後,又特地著人往府上告訴我說沒有什麽大礙,給了些藥,我吃著真是見好,這才寬了心。而這心一寬,病去得就更快了。”


    平南將軍也是聽得連連點頭,鳳羽珩的醫術那不是吹出來的,他也沒少受益,特別是這雙因年輕時常上戰場而傷了的腿,就在鳳羽珩的妙手好藥下治了回來。如今是一點都不疼了,下雨陰天也沒有不適了。


    兩人又客氣了一會兒,呂鬆告辭離去,就在人走之後,平南將軍府後院兒裏,任惜楓就掐著腰站在自家哥哥麵前開始了逼供。


    呂濤隻得把那日之事又與妹妹講了一遍,同時,也把自己心裏一直想打聽卻又苦於沒處去打聽的一件事也給問了出來,他說:“妹妹,你可聽說過那呂家有一位姿貌絕豔的女兒?”


    任惜楓聽得直皺眉,“哥哥這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我在呂家曾見到過一位小姐,一如天仙般,呂相說是他的大女兒。”任惜濤說起這個事來至今仍是一臉的疑惑,於是又補了句:“可奇怪的是,那位小姐身上也不知道用了什麽劣質的香料,難聞得讓人實在無法忍受,縱是有那樣的仙姿,也讓人在那種味道的熏染下想要盡快的逃離。”


    “盡快逃離就對了!”任惜濤沉著臉警告道:“哥哥要明白,家中待客、特別是待男客,可沒有讓女子出來招待的道理。你不過送一趟呂相,就見著了他的女兒,還美如天仙,你不覺得這事兒就不對勁嗎?再說……”任惜楓想起一件事來,“那呂萍當初跳下水救了姚家大夫人,半張臉可是毀了的。”


    任惜濤擺手道:“什麽臉毀,妹妹一定是記錯了,要不就是傷的不重已經好了,根本不見痕跡。還有,呂相的意思是說,那日呂家大夫人去了廟裏,而我對他有的又是救命之恩,就一個人待客實在是有失禮數,這才讓那位小姐出來打了個照麵,也向我道了謝。妹妹,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想問你,那女子真的是呂家的女兒嗎?何以這麽多年都沒聽人提起過?要知道,那樣的姿容可是比當初鳳家的那位第一美女要強上數倍呀!”


    “那又如何?”任惜楓盯著自家哥哥,再一次鄭重地提醒:“自古以來,美人都沒好下場,想想那鳳沉魚,想想那些個禍國殃民的美人,哥哥若是想保命,若是想保平南將軍府中所有人一世平安,就離呂家人遠一點!”


    任惜楓說完,甩袖走了,卻留下任惜濤一個無奈地搖頭。他的妹妹太性急了,他也沒說真的就看上,隻是覺得奇怪,打聽打聽,卻沒想到得來了妹妹這般堅決的態度。


    往平南將軍府送完禮之後,呂鬆沒有回府上去,而是坐著馬車又趕往了下一家——禦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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