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為了行這不義之事,也是蠻拚的,坐著輪椅在牆角等了老半天,精心地算計著裏頭的人從躺下到入睡的時間,估摸著差不多了,這才在門口兩名守衛鄙視的目光中特別不要臉地摸了進來。


    臨關石門時還聽到其中一名守衛嘟囔了句:“將軍也是的,要進就大大方方的進唄,整的跟做賊似的幹啥?”


    另一名守衛告訴他:“明顯是縣主不想讓他進來,不然就在那邊歇下多好,何苦躲到這邊來?”


    “那咱們把將軍放進去,縣主醒來會不會生氣啊?”


    “如果不放,將軍現在就會生氣。行了行了,反正是他們兩口子的事,咱們少管。”


    玄天冥抽了抽嘴角,這倆小子還算上道兒。


    鳳羽珩進了空間時,是把這臥窟裏的燭火都滅過的,玄天冥輕輕轉動著輪椅往床榻邊蹭,也看不清楚床榻上的人是怎麽個姿勢睡的,就伸手往邊上一摸,空的。他想,人肯定是睡在了裏麵,正好,也省得他費事了。


    一欠身,人從輪椅上挪到床榻上來,鞋襪脫掉,外袍脫掉,想了想,把上衣也給脫了。


    還得是跟媳婦兒一起睡覺踏實啊!他抱著這樣的想法往枕頭上躺去,手臂往裏頭一伸,就準備把死丫頭撈過來摟在懷裏。誰成想,卻撲了個空。


    恩?


    玄天冥納了悶,再伸手往裏劃拉劃拉,還是沒人。


    他大驚,騰地一下坐起來,從下來的外袍裏摸出火石,打開之後衝著臥窟牆壁的幾個上彈了幾下,窟內瞬間通明。


    再轉回頭往榻裏看去,哪裏有鳳羽珩的影子?


    “外頭的人,進來!”猛地一聲大吼,他一邊穿衣服一邊坐回輪椅上,待守衛推開石門進來後馬上就發問:“縣主呢?”


    兩名守衛看了看窟裏,也是一愣,“不對啊,屬下明明看見縣主進來的,而且進來之後就再也沒出去過。”


    玄天冥指了指床榻,再指了指四周,“人呢?”


    那兩人嚇壞了,鳳羽珩確實沒在臥窟裏,難不成是失蹤?不可能啊!這臥窟就有一道石門,還有個小的通風口,可是那通風口太小,連三歲小孩都爬不過去,更別提是大人。


    於是這二人一口咬定:“縣主一定還在臥窟內,絕對不可能出去!”


    其中一人又道:“要不將軍您再仔細找找?沒準兒是縣主跟您鬧著玩兒呢!”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這窟裏放著的幾隻箱子和幾個大櫃子,意思很明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能在外頭蹲點兒守候,就不行人家也躲起來拆你的台?


    玄天冥到沒這麽想,不過這人的話到是給他提了個醒。臥窟除了門之外,是出不去的,這個他肯定,更何況他之前自己也在外頭守著,並沒有見到那丫頭出來。既然這樣……死丫頭袖內有乾坤,她該不會自己把自己給塞到袖子裏了吧?


    “行了行了,你們先出去。”他揮手趕人,還不忘提醒一句,“這事兒不可對外張揚。”


    兩名守衛趕緊點頭稱是,齊齊退出臥窟。


    玄天冥到也不是對守衛的話完全沒上心,見石門從外麵又關了起來,他趕緊把這屋裏的箱子櫃子都翻了一遍。每打開一個櫃門時,心裏配合著的潛台詞都是--我就知道你在這裏!


    然而,所有箱櫃開過之後,人還是沒看到影子。


    此時,他幾乎已經可以斷定那丫頭是動用了腕間乾坤,此時人不知道隱到什麽地方去了。玄天冥重新坐回床榻,衣服又脫了一遍,這床榻鋪得很用心,十分舒軟,死丫頭不睡,他睡。


    隻是一閉眼,就又開始琢磨起來鳳羽珩那腕間到底是何乾坤,不但可以裝物取物,甚至還能把一個大活人都給裝進去?玄天冥糾結了,人怎麽才能把自己給塞到自己袖子裏?


    帶著這個疑問沉沉睡去,臥窟外頭兩個聽牆角的守衛也直起身來重新站回到崗位上,“沒動靜了,看來是搞定了。”


    “我就說嘛,人明明進去了就沒出來,怎麽可能沒有。將軍也真是大驚叫怪。”


    而此時,空間裏頭的某人正四仰八叉地趴床,一點形象也沒有,根本就不知道空間外的那張床已經被人征用了。


    其實她一直就喜歡這麽沒形象地睡覺,可是來到這大順朝,為了讓自己能更淑女一點,她總是刻意地告誡自己睡覺一定要文雅,不然萬一哪個丫頭進來,一看到她如此睡姿,還不得被笑話死。


    可惜,文雅什麽的,一睡到熟悉的床就全都拋在腦後了,更何況她現在還來著大姨媽。


    鳳羽珩這一覺睡了一天一夜,再醒來時,精神總算稍微好了一些。


    她起床洗漱,還喝了杯牛奶,喝完之後也沒多想,人還坐在空間的椅子裏,意念一動便從空間裏出了來。這個距離和地理位置也不知道是怎麽找的,這一出來,居然人直接就是在床的。


    鳳羽珩揉揉鼻子,好巧,嗬嗬,真的好巧。可是……


    她動了動,底下是個什麽東西?軟軟的,好像還會動。哎,不對,怎麽又變硬?


    這丫頭一下就清醒過來,醫學知識瞬間回傳大腦,她立即意識到,底下坐著的這個可以隨著她的扭動而從軟到硬的東西,好像是男性身體上的啥。


    她氣得暴叫——“玄天冥你個滾蛋!又爬我的床!”


    這一嗓子動靜極大,直接把外頭的守衛給震翻了。這二人經過一輪換崗,已經又換回來,兩人還在打賭屋裏二人會在什麽時辰起床,突然就聽到這麽一嗓子,當時就嚇得一哆嗦。


    不虧是濟安縣主啊!這天底下敢這樣罵九皇子的,怕是除了皇上也就隻有她了。


    臥窟裏,被她坐到底下的人哼了一聲。


    “你要是再不起來,本王便不客氣了。”


    鳳羽珩騰地一下跳了起來,滿麵漲紅地瞪著他,咬牙道:“流忙!!”


    玄天冥被她坐得這個難受啊!原本正做著摟媳婦兒睡覺的美夢呢,突然就來了這麽一下子,他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啊,哪裏能受得了這個。


    他坐起身,低頭看了一眼已經被鳳羽珩成功喚醒的兄弟,無奈地道:“咱倆也不知道誰是流忙,沒聽說哪個姑娘家直接就往男人身上騎的。”


    “那是因為你爬了我的床!”鳳羽珩氣得雙手插腰,“誰知道你會在這兒啊?我坐我自己的床怎麽了?有錯嗎?”


    玄天冥到也有話同她說:“錯是沒錯,但是愛妃,你能不能給本王講講,你是怎麽坐上來的?或者換句話說,你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突然坐到本王身上的?”


    噗!


    直戳軟肋。


    鳳羽珩蔫兒了,站在床邊對手指啊對手指,“人家本來就在屋裏,本來就在床,本來……”尼瑪,編不下去了——“你管我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我現在是在問你為什麽要爬上我的床!”


    玄天冥早就想好了理由:“本王早就醒了,想過來叫你一起吃飯,吃完了咱們好繼續煉鋼。誰知道你不在臥窟,外頭的人還說你沒出去過,本王沒辦法,就隻能留下來等你。誰知,等著等著,居然就睡著了。本王承認不應該睡著,可是,愛妃你的喚醒方式實在是有點特別,本王有點受不住了!”他的臉也有些紅,當然這絕對不可能是不好意思,而是某些生理原因導致的發脹。


    “哦,等我的時候等睡著了。”她點點頭,不懷好意地盯著他身上看,“我長大這麽大還頭一次聽說在別人房間裏不小心睡著,還能正正好好睡到床榻上,更沒聽說過還有把衣服脫得這麽利索的。玄天冥,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我又不是第一天見了,跟我裝什麽裝!”


    他也不幹了,“死丫頭,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沒照我差到哪去!我在這兒等你一天一夜了,你砰地一下就憑空出現,當我是傻子呢?”


    鳳羽珩語結,瓦擦,被發現了?


    “那個……你究竟,看到了什麽?”她小心翼翼地問,腦子裏不停地打轉,如果玄天冥一定要在這個問題上追問到底,她該怎麽答?


    “我看到你坐在我身上,正對著我,不停地扭來扭去,還用你的小爪子往下摸了兩把。”玄天冥氣得咬牙,該死的,替別人圓謊這事兒他還真是第一次幹,好奇心已經快要把他逼死了好吧?可是看這丫頭一臉懊惱又緊張模樣,他知道,很多事情她若想說,自然會同他說,可換做他來逼問,性質就變了。他寧願自己好奇得苦一些,也不想為難這丫頭半點。心中苦歎,又補了句:“反正一睜眼你就已經在我身上坐著了。”


    鳳羽珩小心追問:“你剛才不是說我砰地一下就憑空出現麽?”


    他握拳,“誇張!一種誇張的說話方式,你懂嗎?你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憑空出現,做夢呢你?”


    她鬆了一口氣,麵上一下輕鬆起來,笑嘻嘻地坐到床榻邊跟他解釋:“洞窟裏又不分白天黑天,總是暗乎乎的,我哪兒知道你在這裏呀。好啦是我的錯,你快起來,我都餓了呢。”


    刻意地避開她失蹤一天一夜的話題,鳳羽珩點了燭,強行地把人給從床榻上拖了起來,很是殷勤地親自侍候他穿衣,穿襪,穿鞋。再到牆角去把臉盆架子給挪到了他跟前,“夫君,我來侍候你洗漱。”


    玄天冥看到那臉盆架子邊上還放著鳳羽珩獨家提供的香皂,還有牙膏牙刷,還有一條軟軟的毛巾。他抽了抽嘴角,忍了幾次到底還是沒忍住,說了句:“本王記得,這臥窟內的臉盆裏,原本是沒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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