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二小姐不來”,滿屋子人都傻眼了。


    老太太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緊著又問了句:“你說什麽?”


    那丫頭又重複了一次:“二小姐說,她不來。”


    “為什麽?”這話是韓氏問的,原本滿心以為隻要鳳羽珩來了,粉黛的臉傷肯定能治好,她這才沒有過多的擔心。可如今鳳羽珩說不來,那粉黛怎麽辦?


    丫頭撇了韓氏一眼,冷著臉說:“二小姐說了,她剛回府時就好心好意去給韓姨娘診脈,可是姨娘說她不是大夫不需要她給診,所以二小姐就不來了。但還是掛念著四小姐的傷,特地命人去請了百草堂的大夫來,這位就是了。”說著把身後的人給讓上前來。


    那人見了一眾貴人不卑不亢,隻衝著老太太深施一禮道:“老朽是百草堂的醫者,特奉東家之命來為鳳四小姐看傷。”


    老太太悶哼,鳳羽珩沒給麵子這讓她實在很是生氣,她很想再派人去死活也要把鳳羽珩給弄來,但想了想,還是作罷。隻擺擺手說:“你且給她看看吧,小姑娘家家的,莫要留疤才好。”跟鳳羽珩掰扯事兒,就一次也沒成功過,她可不想再去惹那個氣。


    可這口氣她咽了,粉黛卻咽不下去,那大夫還沒等上前呢,她就大叫一聲:“你給我站住!不許過來!本小姐的臉是什麽人都碰得的嗎?”


    那老頭兒無奈了,“老朽是大夫。”


    “大夫也不行!”粉黛幾乎崩潰,“你們都欺負我,我要去告訴五殿下!”說完這話,轉身就往外跑。


    一眾下人趕緊攔著,卻聽老太太道:“不用攔,讓她去,她要是想把這副醜樣子讓五殿下看到就讓她去!”


    老太太一句話,粉黛到真是停住腳了,卻止不住嗚嗚地哭起來。


    她一哭,韓氏也跟著哭,兩人一前一後此起彼伏,老太太頭疼病都要犯了,卻又不得不勸韓氏:“你快別哭了,懷著孩子不能哭!”


    韓氏嗚咽道:“可這事也不能就這樣算了。”


    趙嬤嬤也沒了辦法,見老太太不愛吱聲,隻好由她替主子開口:“不管算不算的,總得讓大夫把四小姐這傷給看了。”


    那大夫又往粉黛那邊走了幾步,道:“老朽再跟小姐問一句,這傷您是看還是不看?如若不看,老朽可就回去了。”


    “看看看!”粉黛氣得大嚷,“你趕緊的過來給我看。”


    見她那頭已經開始看傷,老太太這才鬆了口氣。說實在的,她還真怕粉黛那臉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五殿下若是追究起來,可夠她鳳府一嗆的。


    “沉魚。”她沉聲道:“這事不管怎樣,到底是出在你的屋裏。”


    沉魚跪下來,垂聲道:“沉魚明白,請祖母責罰。”


    “恩。”老太太想了想,“那就罰你抄經百遍,以懲今日疏漏。”


    “沉魚認罰。”


    “哼!”韓氏狠狠地哼了一聲,以示不甘。


    可惜,並沒有人願意搭理她。


    不多時,粉黛那邊的看診也已經結束,那大夫給寫了一個方子,又拿出一小盒藥膏來囑咐粉黛每天都要塗在患處。隨後收拾好了藥箱,跟老太太行了禮,由下人領著出去了。


    誰知道剛出去沒多一會兒,那丫頭就又小跑進來,一臉菜色地跟老太太說:“大夫要十兩診金。”


    噗!


    想容直接笑噴了。


    她就說麽,二姐姐怎麽可能這樣好心讓百草堂的大夫白來出一趟診。


    “十兩?”韓氏又乍乎起來,“他搶錢啊?”


    老太太一拍床榻,怒道:“給!要多少都給!咱們鳳府不能丟這個臉。但你們給我記著,以後不管誰再生病,都不許再找鳳……不許再找百草堂。”


    這一整天舒雅園都是吵吵鬧鬧,韓氏跟粉黛幹脆賴在這裏不走,又哭又鬧的惹得老太太實在不得安生,還不到兩個時辰頭疼病就真發作起來。


    而同生軒那邊,鳳羽珩正站在空間裏的藥妝櫃台前。


    她想過了,關於給玄天歌她們回禮的問題,黃泉說得對,要麽送人家最需要的,要麽送人家最缺的。


    可那幾個都是大家小姐,要什麽沒有?哪裏還會缺東少西。


    但不缺卻並不代表她們有的都是最好的,特別是女孩子家,保養皮膚最是要緊,這個年代哪裏有什麽護膚品啊,就連洗臉都是用皂角,長此以往,臉上的角質層都被褪光了,皮膚見天兒的直接暴露在空氣陽光下,沒等人老呢,麵就先衰了。


    她從櫃台裏挑了四支洗麵奶,四盒麵膜,四瓶日霜,另外又多拿了一些牙膏香皂之類的,收拾好大一箱才出了空間來。


    她將黃泉叫到藥室裏,指著自己這一大箱東西道:“快去找點小的盒子,咱們把東西分分,就拿這個給人回禮。”


    黃泉在經了軍營解毒一事後,已經對鳳羽珩“變”出來的奇怪東西不再大驚小怪了,看到這些瓶瓶罐罐的問都沒問,轉身就出去找小盒子。


    待她回來,鳳羽珩已經把東西分出了幾份。所有東西每位小姐一份,另外還給小姐們的家人都備了牙膏和香皂。東西對她來說雖然不算什麽,但每一樣在這大順朝可都是尋不得之物,鳳羽珩對自己準備的這些回禮十分滿意。


    但黃泉還是提醒了她:“小姐,除去這些回禮,您還得再多備一些更好的。”


    她一愣,“更好的?給誰?”


    “哎喲我的小姐呀!”黃泉哭笑不得,“要過年了,當然得往宮裏送禮啊!皇上皇後,還有雲妃娘娘,您可不都得送麽。另外——”她指著已經打包好的這些盒子說:“您可是備下了回禮的,可還有幾家您不得主動先去送啊!”


    這回鳳羽珩到是明白了,“你說得沒錯,禦王府淳王府元王府,這些地方都得去送的。沒事,幾個王府的東西我照著這些再準備幾份就好了,至於宮裏的……我得好好想想。”


    她是得好好想想,往宮裏送東西人人都是削尖了腦袋找好的,她自然不能太含糊。


    這晚,鳳沉魚坐在佛堂抄經。老太太一句話她就得抄一百遍經,說起來容易,卻不知這一百遍經她就算沒日沒夜地抄,也得抄上好幾個月。


    “鳳粉黛,你該死!”她恨粉黛恨得咬牙,這一動氣,落筆就重了些,抄了一半的經文上立即暈開了一個墨點兒。


    “小姐息怒。”倚林趕緊把她的手從宣紙上移開,“四小姐那個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跟她計較。奴婢說句大不敬的話,她那性子早晚得吃虧,用不著小姐動手,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給作死。”


    沉魚看了倚林一眼,“那包東西可處理好了?”


    倚林點頭,“小姐放心,已經燒了。”


    “燒了就好。”沉魚有些無奈,“本來我想著再留一留,保不齊以後就有用處。如今看來,有那個鳳粉黛在府裏,我自己的屋子都不穩妥了。”


    “那樣的東西不留也罷。”倚林還是這樣勸她,“奴婢不知小姐說的以後有用是有什麽用,但那東西留著總讓人不得安生。今兒多險啊!萬一要是落在四小姐手裏可就全完了。”


    “我知道。”沉魚有些不耐煩,“燒了就燒了,我問你,那個佩兒又是怎麽回事?她不是追你去了麽?”


    一提起佩兒,倚林臉色有些發白,深吸了兩口氣,一咬牙,俯在沉魚耳邊說了一陣。


    沉魚先是皺了皺眉,而後到是挑著唇笑了起來,說了句:“做得好。”


    倚林見沒受責罰,這才放下心來,鬆一口氣又道:“其實小姐也不必太生氣,依奴婢看,就讓所有人都看著您被四小姐欺負著,到也更好。左右老爺也快回來了,看到您這樣一定會心疼的。”


    “心疼又有什麽用?”沉魚“啪”地一聲把手裏的筆給拍在桌上,“韓氏肚子裏還有個孩子,父親就是再心疼我又能怎樣?”她越說目光越淩厲,“韓氏的孩子,絕對不能讓她生下來!”


    倚林心知沉魚早晚得把主意打到韓氏的肚子上,也不急著勸,隻是問她:“大小姐真覺得韓姨娘能坐上主母之位麽?”


    “恩?”沉魚瞥向她,“這話怎麽說?”


    倚林道:“鳳家怎麽說也是名門旺族,如果把一個從風月巷子裏出身的妾給抬到主母位上,那還不成了整個兒大順的笑話?老爺名聲還要不要了?”


    沉魚點頭,“你說得也是。可即便她不做主母,有一個兒子在身邊,總也是礙眼。”


    倚林笑道:“是不是兒子還不一定呢,就算是,也隻是個庶子而已。不過大小姐若是看著不順眼,咱們就想辦法讓她生不下來。”


    “不急。”沉魚幽幽地道:“她的肚子還沒顯懷,咱們有的是工夫從長計議。到是那一直住在府裏的沈青,到是好些日子沒見了。”


    “表少爺一心科考,整日的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讀書,別說是小姐您,聽說就連他院兒裏的小廝也是不常能見到他的。”


    “哼,書呆子。”沉魚冷哼,“不過父親對他到很是看重,你說那沈青會不會真的高中?”


    倚林琢磨了一會兒,道:“不管結果如何,咱們都得做些他能中的準備。聽說表少爺的書讀得是真的很好,不然也不會如此得老爺賞識,想來高中的機會極大。小姐想想,若是表少爺真的高中狀元,那身份可就不一樣了,雖說不能跟皇子比,卻也是一般官員及不上的。”


    “你說得對。”沉魚突然想起一樣東西:“你可記得從前三舅舅曾送過一隻枕頭給母親?說是裏頭裝了幾十種幹藥材,最是提神醒腦。”


    倚林點頭,“記得,但那枕頭多少有些藥香味兒,夫人不喜歡,就一直扔在庫房裏,小姐的意思是……”


    “取出來,給沈青送去,提神醒腦的東西想來對他有用。就說讓他好好的讀書,我日日為他祈福,祝他金榜高中。”


    話音剛落,突然,就聽外頭傳來一陣尖利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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