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尚植臨去前留下的話,林深時當然明白是什麽意思。


    他不光明白是什麽意思,之前還認真考慮過。


    曺赫讓他設法以個人身份從han shin獲取一筆錢。這筆錢的名目可以有很多,例如酬勞、抽成,甚至林深時如果能不靠內部職員的身份就拿到一份薪水,隻要能高於500韓元,曺赫估計都會認可。


    問題是眼下整個han shin,於他而言還真有點像是顆找不到縫隙的雞蛋。


    林深時總共就在那麽兩家公司任職過,曺赫的話還無形地封鎖了他僅有的人脈,再這麽下去,他要真想完成賭約,恐怕隻好去想一些不入流的小伎倆了。


    可是,這種小伎倆真能放上台麵嗎?


    林深時很清楚,他這次不光要好好解決曺赫給出的難題,做法最好還要足夠漂亮。


    否則的話,曺赫可沒答應過他隻要能過了這關,他就能去爭取或者說拿到李溪午和曺靜淑都想推他上去的那個位置。


    相比起幾乎不接個人業務的hart,本身就作為貿易公司的han shin綜貿是林深時更好的入手點。


    這也正是金尚植離開前會那麽說的主要原因。


    不過,綜貿的那群人鐵定也早就收到了集團的暗示,林深時和他們又沒多深的交情,渠道是容易得多,可惜要找個人能裏應外合也難得多。


    安世權差不多就是林深時唯一的選擇了。


    他和林深時之間的交情深淺暫且不提,林深時早從梁恩彩那裏得知,安世權退休前想再進一步的想法因為曺詩京的出現而破滅,現在對於工作上的事倒是看開了不少。


    反正再過幾年安世權也會退休離職,金尚植是覺得,林深時或許能用往年的情分來打動這老頭子。


    另外,他話裏的另一層意思是……他在提醒林深時,他們能找的門路可不隻有韓國。


    在國內,還有一家林深時更為熟悉的han shin綜貿存在。


    如果有安世權暗中幫忙,兩個月的時間,林深時也不是毫無希望。


    當然,有希望歸有希望,這一切的成功率仍然不算高。即便拋去安世權會不會樂意相助的問題不提,林深時可不認為他和金尚植他們能想到的事,曺赫會想不到。


    想要瞞天過海,他需要另有一番打算才行。


    ……


    金尚植離開後,林深時的辦公室總算清淨下來,他也得以慢悠悠地收拾完要帶走的那些東西。


    看了一眼時鍾,時間早過了hart規定的上班時間,辦公處同樣在這一層的薑民宇直到此時還遲遲不露麵,林深時也就明白了他潛在的意思,雙方還是井水不犯河水,隻要林深時不讓他為難,薑民宇也會繼續不聞不問下去。


    等到蓋上最後一個整理箱後,林深時坐下舒了口氣,申旻的電話就很適時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林深時有些奇怪,隨手接起。


    “我聽說你今天回公司了?”


    “你又知道了?”


    “現在誰不關注你的動靜?我得到消息的速度還算慢了。我估計你剛進公司不久,你們那邊的不少人就知道你出現的事了。”


    “長話短說,找我幹嘛?”


    電話那頭的申旻不爽地咂了下嘴,還是如實說道:“你這次是出風頭了。老人家居然親自對你出手,我估計你的身份過不了多久真就要傳遍整個首爾圈了。”


    林深時微微皺起眉頭,“你家也下了指示?”


    申旻並不意外他能聽出自己的弦外之意,無奈地說:“下了,正好也在今天早上。我爸親自打電話警告我,theer和hart之前的那些合作就算了,他也不管我和你的私交,但這次的事,我不能插手。”


    這話說完,他就停下話音,特意等待著電話裏的回複。


    誰知道林深時卻是一句話都不說。


    “呀,聽到我這麽說,你就一點都不堂皇嗎?”


    “說實話,之前就已經猜到了。而且堂皇有用嗎?”


    曺赫這次是明擺著要給他弄個孤立無援的困局,那些明麵上能夠借助的力量自然都會遭到限製,其實不用申旻多說,林深時也知道這次的事theer幫不了他。


    “那你到底想怎麽做?”申旻納悶地問,“你認識的路子一共就那麽多,你總不會指望你爸幫你吧?”


    林深時和他如今算是同盟,申旻也不想林深時到時候真被淘汰出局,這才會專門打電話過來詢問。


    “我早跟你說,你爸,在我們這裏也是出了名了。說句不恭敬的話,心思太深,連我表姑母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你是他親兒子沒錯,但這次的事,即便老人家真要把你攥在手裏當把柄,你爸沒準都會裝作看不見。”


    “這些話還不用你來提醒我。老人家這次是衝著我來,你們就不必上心了,反正九月底才到期限,我都不急,你們急什麽?”


    聽到林深時不鹹不淡的口吻,電話那頭的申旻也是一陣皺眉,臉上的表情卻若有所思。


    他從林深時的態度裏隱約琢磨出了點味道來,但既然林深時不想多說,他也就沒多問。


    有的事他們彼此也心知肚明,林深時不一定有多麽信任他,畢竟他們目前還僅僅是相互合作的利益關係,林深時有別的想法不告訴他,也是很正常的事。


    想到這裏,申旻也就暫時壓下自身的憂慮,轉而笑著問:“我這個要請客賠罪的人早早就把話說出了口,你們那邊作為客人是不是也該快點給我個日期,好讓我做點準備啊?”


    “允兒和我這兩個月都挺忙,你總不能專挑人家忙的時候請客吧?”經過這段時間李正堯幾人明裏暗裏的調侃,林深時如今說起自家女朋友也是麵不改色。


    “那行。”申旻倒也爽快,反正已經是應承下來的事了,“我等你的消息。”


    然後,他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你不許聯係鄭秘書,直接打電話跟我說!”


    一時間,不管是電話那頭就坐在申旻旁邊的鄭秘書還是這頭的林深時都啞然失笑。


    “你今天打電話來不會就是為了試探我的口風吧?”


    “當然不是。”


    話說到這兒,申旻稍稍壓低了聲音,“我是來給你送個‘錦囊’。”


    “‘錦囊’?”林深時一挑眉,饒有興致地聽著。


    “你最近有關注han shin重工那邊的動向嗎?”


    “han shin重工?”林深時想了想,那是曺勝元負責管理的集團部分,“曺專務那邊出問題了?”


    申旻笑了一聲,多少顯得幸災樂禍。


    “最近是han shin重工內部進行年薪協商的時候,按照往年的做法,那邊應該是依照老一套的年功序列製,但今年,我們的那位大伯父打算改一改。”


    改一改?林深時心思微動。


    他和申旻都是長年待在職場的人,申旻側麵說明兩句,林深時也就看懂了han shin重工近期遭遇的狀況。


    所謂年功序列製就是那種工作年資長的職員在年薪協商時會受到優待的人事製度。不光是han shin重工,在許多企業每年年薪協商的時候也差不多是奉行這樣的製度。


    “這種人性化的規定本來好處很多,可han shin重工這幾年業績那是屢屢下滑。照我看,那邊是想要開始整理掉那些老員工了。”


    “結果呢?”


    “結果我現在不就在跟你說這件事嗎?勝元表伯他雖然是長子,近些年在集團內部的威望反而還不如那位二伯父,更別說和咱們靜淑表姑比了。他要改製,在很多人看來是個很莽撞的行為。”


    林深時明白了申旻的意思,“你覺得我能插手這件事?”


    “試試看又不會怎麽樣。你不是重工的人,勝元表伯也不是外人,而且搞不好,老人家就是想要你這麽幹呢?你別忘了han shin的宗旨,能力即是一切。你光明正大地幫曺氏解決了問題,讓勝元表伯隨便找個由頭給你一筆酬勞,這事不就解決了嗎?大家雙贏。”


    “篤、篤。”


    林深時正要說話,一陣敲門的動靜又傳到他耳中。


    他轉頭看去,拿著手機匆匆說“我回頭想想”,旋即也沒管申旻在那頭的高喊就掛斷電話,正色說了句“請進”。


    門從外麵打開,一道不出他所料的身影低著頭走了進來。


    “本部長……我打擾您了嗎?”


    看到林深時放下手機的動作,剛剛想說點什麽的奉伽綺就閉上了嘴。


    “沒什麽大事,回頭再說也行。”坐在辦公桌後麵的林深時看了看她,很快起身,“坐吧。我們談談。”


    奉伽綺的嘴唇微不可察地抿起,很聽話地在林深時麵前的沙發上坐下。


    “你其實應該知道我今天有話想對你說,對吧?”


    不等女孩斟酌好該怎樣開口,在她對麵給她倒了杯水的林深時就直截了當地說:“我準備把你從我身邊的秘書職位移到公司其他部門的崗位上。”


    “我不願意!”


    一瞬間,女孩幾乎脫口而出的回答仿佛讓氣氛變得停滯。


    林深時提著茶壺,似是驚訝地注視著雙手緊抓裙子卻滿麵堅定的奉伽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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