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磨嘰了半天,不僅讓出的好玩的,連好吃的也一並讓出去,鬧鬧始終沒有鬆口。


    最後被哥哥騷擾煩了,他幹脆抱著藤球跑到屋簷下玩,把屁顛屁顛跟過去的默默凶了一頓。


    默默委屈極了,躲在娘親懷裏哭唧唧,順便告了弟弟一狀,爭寵的心思昭然若揭。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是鬧鬧沒有做錯什麽,秦笑笑自然不會偏袒默默去教訓鬧鬧一通。於是不管小家夥能不能聽懂,抱他抱在膝頭講了一番大道理。


    默默也不是非要她教訓弟弟不可,被好聲好氣的哄了一番,他就忘掉了先前的委屈,乖巧的靠在娘親懷裏玩屬於他的藤球。


    傍晚景珩聽說了兄弟倆的鬧劇,就把他們揪到身邊問道:“隻想要娘,不想要爹是不是?”


    許是他的臉色看起來過於溫和,默默沒有意識到這是個十分嚴肅的問題,老老實實的點頭:“娘香香的,比烤雞腿香。”


    小家夥兒就是更喜歡娘一些,卻又說不出其中的原因,隻能拿他愛吃的烤雞腿作比,好像這樣就能解釋通了。


    景珩聽罷,神色不變,看向不知在想什麽的小兒子:“鬧鬧,你呢?”


    鬧鬧纖長的睫毛眨了眨,奶聲奶氣的說道:“都想要。”


    一個不到兩歲的小崽子能有什麽壞心眼兒,不過是趨利避害的本能,促使他的腦瓜子比哥哥轉的更快罷了。


    一旁的默默糊塗了,茫然的撓了撓頭,不明白弟弟為啥跟白天說的不一樣。


    景珩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過,捏了捏小兒子的臉蛋兒:“說真話!”


    鬧鬧望著他,酷似秦笑笑的眼睛裏溢滿了真誠:“喜歡娘,喜歡爹。”


    景珩不期然的想到了妻子小時候的樣子,麵容愈發柔和:“和你娘一樣。”


    小小年紀,心眼比誰都多。


    說罷,他看了眼懵懵懂懂的大兒子,憐愛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正巧秦笑笑過來了,聽到他最後一句話,隨口問道:“什麽和我一樣?和我小時候一樣乖?”


    仗著兩個小崽子不會拆穿他的謊言,景珩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嗯,默默隨了你的性子,鬧鬧隨了你的乖巧。”


    秦笑笑狐疑的看著他:“以前你都會先損我兩句,怎麽今天轉性兒了?”


    景珩放開兩個小崽子,上前說道:“當著孩子們的麵,自然不能說假話。”


    秦笑笑還是覺得古怪,不過這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她懶得追根究底,牽著纏過來的默默說道:“時辰不早了,你換身衣裳咱們去吃飯。”


    景珩暗暗鬆了口氣,轉身進入了內室。


    爆竹聲聲除舊歲,熱鬧的年節一過完,孩子們也漲了一歲,會說的話越來越多。雖然說的一些沒頭沒尾的話鬧出了笑話,但是看在大人們眼裏全成了可愛。


    兄弟倆同吃同睡感情深厚,但是矛盾衝突也會存在。表麵上看是默默沒事找事惹惱了鬧鬧,實際上最後吃虧的一定是他。有時候鬧過頭了,少不得要挨幾下屁股。


    好在默默皮歸皮,鬧歸鬧,脾氣是一等一的好,前一刻哭了,給塊點心或是塞個好玩的,他就立馬破涕為笑。


    說好聽點是性子好,說難聽點就是缺心眼兒,這也有可能是年紀太小的緣故。


    這樣的孩子帶起來不用太費心思,相比之下鬧鬧就有點難琢磨了,一旦不高興,大人們得絞盡腦汁找原因想法子哄他,否則他能半天不理人。


    不過鬧鬧性子安靜,通常沒有什麽事情能讓他不高興。有時候默默惹到他,稍微哄一哄他不會計較,兄弟倆繼續開開心心的玩耍。


    秦笑笑掌著府裏的中饋,還要打理幾個鋪子和田莊,星月湖的種植園也不能疏忽,忙起來的時候就沒有多少時間陪他們,隻能托護國公主或是嘉明郡主帶他們出府玩。


    遇到秦山林秋娘過來看望娘幾個,在侍女們的陪伴下,他們也能帶兩個孩子出去。時間久了,兩個小家夥對外公外婆(爺爺奶奶)也產生了幾分依賴。


    隨著天氣漸漸熱起來,秦笑笑沒有那麽忙了。這天是秦淮的生辰,她就帶著兩個孩子提前去了秦府。


    娘仨一下馬車,她就看到大門口站著一個身著長衫、看起來很像一個讀書人的年輕人,正在對門房說著什麽。


    秦笑笑看不清這人的相貌,以為他是赴京趕考的學子,此番是有什麽事求見秦淮,便沒有在意,一手牽著一個小崽子走了過去。


    看到星天捧著的壽禮,默默仰起小臉兒不安的問道:“娘,默默沒有帶禮物,秦爺爺會不會不喜歡默默?”


    秦笑笑揉了揉他的小腦瓜:“沒關係,晚點你對秦爺爺說出娘教給你的吉祥話兒,秦爺爺會更加喜歡你。”


    默默小人精似的大大的鬆了口氣,歡快的說道:“娘教的話,默默牢牢記著呢,要祝秦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說罷,他小模樣得意的催促對麵的弟弟:“哥哥說完了,該弟弟說了!”


    弟弟看了眼囉嗦的哥哥,沒有接他的話。


    默默以為弟弟不記得了,拍著小胸脯說道:“弟弟,你不會說沒關係,哥哥幫你說!”


    背對著娘仨的年輕人聽到了默默的話,下意識的回過頭,就與秦笑笑看過來的目光對上了,彼此心裏俱是一驚。


    雲致宸很快反應過來,上前兩步不卑不亢的向秦笑笑行禮:“拜見侯夫人。”


    秦笑笑神色複雜,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斯文有禮,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就是曾經屢屢對她斥責怒喝的秦致宸。


    短短幾年的工夫,這個人的身上再也看不到曾經的戾氣了。


    回過神來,見雲致宸還保持著行禮的姿態,她忙道:“免禮。”


    雲致宸起身,目光落在了兩個小家夥身上,喃喃道:“真像。”


    秦笑笑知道他在說什麽,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話。


    許是覺得尷尬,雲致宸轉身對門房說道:“我不方便進去,有勞您將壽禮轉交給秦大人。”


    門房忙道:“雲少爺放心,老奴定會轉交。”


    雲致宸道過謝,朝著秦笑笑點了點頭便快步離開了。


    秦笑笑目送他離開,隨即目光落在了門房捧著的禮盒上:“他每年這個時候都會過來嗎?”


    門房恭敬道:“是,每逢老夫人、老爺和夫人的生辰,雲少爺都會親自送一份壽禮。”


    秦笑笑伸手道:“馬伯給我吧,順手帶進去。”


    門房哪敢拒絕,趕緊放到她手裏。


    秦笑笑抱著禮盒來到,帶著兩個小家夥來到了秦老夫人的院子。今日不是沐休,秦淮要到傍晚才會回來。她早早來這裏,是為陪伴秦老夫人。


    “來就來了,帶這麽多禮物作甚。”秦老夫人早早盼著娘仨了,看到孫女以及丫頭抱著的禮盒,以為都是她送給兒子的。


    “秦奶奶,這份壽禮可不是我的。”秦笑笑將禮盒放在桌子上,向秦老夫人道明了送禮人的身份。


    秦老夫人緊緊摟著撲上來的默默,長長的歎了口氣:“這孩子自離開後,幾乎不曾踏足過這裏,唯有我們幾個的生辰,他一次也沒有忘記過。”


    老太太年紀大了,回想去過去的種種,她最痛恨惡意換子,險些害死親孫女的雲妤,對打小在她膝下長大的雲致宸的那點芥蒂,隨著這幾年的光陰漸漸散去了。


    她嘴上不曾提起,心裏多少還是惦念的。


    秦笑笑聽出了老人家的意思,麵露遺憾道:“早知道您老想見他了,剛才我就該做主讓他進來見見您。”


    秦老夫人詫異的看著她:“你心裏不恨?”


    秦笑笑笑道:“自然是恨的,可我恨的是罪魁禍首,與他倒是沒有多少幹係。”


    其實她心裏對雲妤的怨恨也十分有限,大抵是她在秦家備受寵愛,自小過的順風順水,沒有切身體會到雲妤的所作所為帶給她的痛苦。


    她對雲妤的痛恨,大半來自於雲妤本身是個惡毒之人。不相幹的人知曉她幹的惡事,也會憎恨厭惡。隻有站在秦老夫人他們的位置上,她對雲妤的憎恨才會變得真切。


    對雲妤尚且如此,對雲致宸就更談不上恨了,就是心裏多少有些膈應,眼不見為淨。


    “這……算了,他現在知道上進,學問也過得去,見不見的無所謂了!”秦老夫人感歎道,一方麵是顧及兒子孫女,一方麵是擔心雲致宸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秦笑笑聽罷,也沒有裝模作樣的從旁勸說:“隨您高興,總之您不用顧忌我。”


    秦老夫人笑了笑,不再談論這個話題,把鬧鬧也摟了過來,逗兄弟倆說話。


    吃過午飯,娘仨陪秦老夫人在院子裏溜達消食。待時辰差不多了,秦老夫人便回屋歇下了。


    兩個小家夥精力旺盛,暫時不想回房歇晌,秦笑笑隻好繼續陪他們四處晃悠。過了一會兒,她實在陪不動了,就尋了一處涼亭讓他們玩,自己坐在欄椅上歇腳。


    眼下天氣不算熱,徐徐的微風伴隨著一陣陣怡人的花香,很是舒爽,漸漸地瞌睡襲了上來。她靠在木欄和柱子之間,不知不覺闔上了眼睛,兩個小家夥嘰嘰喳喳的聲音若隱若現。


    迷糊間秦笑笑聽到一道不屬於侍女們的女聲,猛地驚醒過來尋找孩子們的蹤影,撞入眼簾的卻是一個妝扮樸素的婦人,正蹲著跟兩個孩子說話,一隻手抬起欲摸默默的頭。


    星天溪橋則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們沒有見過婦人,但見她能夠來去自如且有丫鬟跟隨,便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因此在她靠近雙胞胎時,她們盯得很緊,並沒有上前製止。


    這張側臉秦笑笑一眼就認了出來,下意識的起身走了過去,將孩子與婦人隔開,眼底透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警惕。


    自從長居京城,她來秦府的次數變得頻繁起來,每個月兩三次是有的。近一年裏,雙胞胎會走會跑來的就更多了,卻沒有遇到過雲氏,也不會打聽她的情況。


    沒想到今日不過是在亭子裏多停留了一會兒,雲氏就出現了,還趁她睡著的時候逗弄兩個孩子。


    雲氏沒有錯過秦笑笑眼裏的警惕,她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來,臉上流露出幾分遺憾。


    秦笑笑沒工夫去想她遺憾什麽,牽著兩個孩子準備離開。


    雲氏開口叫住她:“無論如何我是你的生身母親,你見到我招呼都不打一聲,當著孩子們的麵是不是太不懂規矩了?”


    秦笑笑轉身看著她,似笑非笑:“你又想鬧什麽?”


    這話問的太不客氣,雲氏竟然沒有生氣:“我說的是事實,這不是你想否認就能否認的。”


    秦笑笑點點頭:“我沒有想過否認,隻是我以為早在三年前你就知道我們沒有做母女的緣分,你也沒必要拿生恩來壓我。”


    雲氏聞言,目光落在兩個小家夥的臉上:“你不認我,我也沒想過跟你重續母女緣分,不過是看在兩個孩子討喜的份上,才跟你說兩句話罷了。”


    說罷,她再次伸出手想觸碰雙胞胎的臉蛋。


    秦笑笑眼疾手快,拉著雙胞胎避開了,不願讓她碰到兩個孩子,即便知道她對孩子沒有惡意。


    默默仰起小臉兒看了看雲氏,又看了看娘親,搖晃著她的手好奇道:“娘,這位奶奶是誰呀?”


    秦笑笑抿了抿唇,神情浮現出些許煩躁。沒等她開口,雲氏俯下身看著默默,臉上掛著笑容:“我是你外婆,你叫什麽名字呀?”


    這個問題很簡單,默默挺了挺小胸脯,脆聲道:“我叫默默,是哥哥;這是我的弟弟,他叫鬧鬧!”


    說話時,他不忘伸出小爪子指了指沉默的鬧鬧,自豪的說道:“我們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哦~”


    說完,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一個大問題,氣咻咻的瞪著雲氏:“你撒謊,你不是外婆,外婆不長你這樣!”


    大聲的嚷嚷完,他急忙躲到秦笑笑身後。見鬧鬧沒有動,他又伸出小爪子拉扯他:“弟弟快躲起來,她是個壞蛋,要騙走我們!”


    ------題外話------


    真的不能嘴賤,前幾天朋友感冒了,我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沒有感冒,然後朋友嚇唬我,說長期不感冒不發燒,免疫力會降到最低,一旦染病就是大病。


    這當然是謬論了,我就說我就算感冒了,也會很快好起來。我朋友鬧著跟我打賭,我就跟她打賭了。


    結果在沒有降溫,沒有著涼的情況下,今天一覺醒來,喉嚨不舒服,打噴嚏,渾身骨頭疼。


    太邪門了,不該嘴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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