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的時候雪丫一家三口過來了,氣氛變得更加熱鬧。


    一歲多的嬌嬌學會了走路,看到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她慢吞吞的走到三寶跟前,伸手在鬧鬧的臉蛋上戳了戳。


    孩子們之間的玩鬧,大人們自然不會管。看出嬌嬌隻是在逗鬧鬧玩,手上並沒有使力,他們就更不會插手了,一個個樂嗬嗬的看著。


    鬧鬧的臉蛋兒軟綿綿的,戳上去真的跟棉花一樣,嬌嬌覺得好玩極了,忍不住又戳了兩下,還吸溜了一下口水:太像棉花糖了,好想咬一口!


    鬧鬧皺著小眉頭看她,卻始終不哭不鬧。在她的手再次伸過來的時候,他搖晃了一下頭,不讓嬌嬌碰他。


    見他沒有回應,嬌嬌頓時失去了興趣,對邊上被奶娘抱著的默默下手了,同樣在他的臉上戳了好幾下。


    一模一樣的手感讓她格外滿足,有種抱著啃兩口的衝動。不過她的個頭太矮了,夠不上默默的臉蛋兒。


    默默跟她不熟,立即不滿的大叫起來:“啊啊!”


    嬌嬌立即來了興趣,又在他軟軟的耳朵上捏了捏,看的出力道一點也不重。


    默默覺得自己被欺負了,狂蹬腳丫子:“啊啊!啊啊!”


    嬌嬌咯咯直笑,一會兒戳戳他的臉蛋兒,一會兒捏捏他的耳朵,還抓著他的手不讓他亂揮:“好玩兒!”


    默默氣急,背過身撲進奶娘的懷裏,嘴裏咿咿嗚嗚的叫喚,似乎讓奶娘幫他收拾這個欺負他的家夥。


    嬌嬌還想繞過去繼續逗他,雪丫看不下去了,快步上前將她撈入懷中:“你是姐姐,不許欺負弟弟!”


    嬌嬌掙紮了一下沒能掙脫便放棄了,眼睛盯上了景珩,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景珩察覺到了,淡淡的瞥了小丫頭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隻當她對自己太陌生多看了兩眼。


    秦笑笑喜歡她這副古靈精怪的樣子,朝著她攤開手:“嬌嬌,給姑姑抱抱。”


    嬌嬌立馬撲過去,緊緊抱住她的脖子,盯著她的臉看了又看。


    秦笑笑覺得有意思,笑著問道:“小丫頭看什麽呢,姑姑臉上有花兒不成?”


    嬌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的臉上猛親一口,小臉兒上露出了豔羨的表情:“姑姑,你真好看!”


    她說話還不是很利索,但是比同齡的小孩兒流暢多了,竟然能夠四個字連著說出來,就是語速有點慢。


    秦笑笑驚到了,忙問一言難盡的雪丫:“這孩子你怎麽教的?”


    雪丫回過神來,將還在占堂妹便宜的小丫頭接了過來:“她比別的孩子開口早,學話兒也快,天生的。”


    秦笑笑隱約記得小丫頭十個月的時候,就能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了,不禁羨慕道:“是個聰明的孩子,等她再大點你就教她識字念書吧。對了,二哥的學堂不是要開了麽,正好算這丫頭一個。”


    雪丫心裏也有這個打算,早些年她在家自學也識得不少字,知道女兒家讀書的好處,很樂意讓閨女識文斷字,便點了點頭:“等她三歲了,我就送她到二寶的學堂啟蒙。”


    窩在她懷裏的嬌嬌小臉兒一變,揪著她的衣領撒嬌:“不嘛,我不要念書~”


    雪丫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故作凶狠道:“敢不念書,老娘揭了你的皮!”


    嬌嬌壓根不怵,嚶嚶假哭:“不要,就不要,我不要念書!”


    她就是被念書坑到了這裏,才不要繼續念。況且就她二舅舅半桶水的見識,她給他啟蒙還差不多。若是這裏的女子能考科舉,她一定八歲就去考個秀才回來堵娘的嘴。


    上輩子夠苦了,這輩子吃吃喝喝萬萬當個紈絝,再娶個賢惠的郎君,納幾房俊俏的夫侍不爽麽?


    趙草兒聽到嬌嬌的哭喊,不屑的撇了撇嘴:“姑娘家念書頂屁用,是能考狀元還是能光宗耀祖。”


    雪丫沒有理她,揪著嬌嬌的耳朵威脅道:“不聽老娘的話了是不是?再敢鬧老娘把你丟到山溝裏!”


    嬌嬌哪會輕易被她嚇到,撅著小嘴兒說道:“哼,你才舍不得呢!”


    當了這個女人一年多的女兒,她太清楚這個女人多疼她了。隻要她多哭一哭,定能讓她打消讓她念書的主意。


    雪丫氣得不行,一時忘記她隻是個一歲多的小屁孩,在她的小屁股上連拍了好幾下:“老娘就是太慣著你了,才讓你小小年紀敢跟老娘強嘴!”


    見她用了力道,秦笑笑心疼的不行,急忙阻止她:“雪丫姐,你跟嬌嬌置氣幹嗎,她這麽大點的孩子能知道什麽,等她大點了你慢慢跟她講道理就好了。”


    嬌嬌捂著發麻的屁股,眼淚吧嗒吧嗒的往小掉:“嚶嚶,娘壞~”


    秦老爺子等人看不下去了,紛紛斥責起雪丫來:“有話不能好好說,你幹啥對孩子動手?”


    嬌嬌偷偷睜開眼睛,瞅著娘親無可奈何的臉色,她下意識的咧了咧嘴。怕被大人們發現,又嚶嚶嚶的哭了兩聲兒,心裏得意著呢。


    被長輩們輪番教訓的雪丫頂不住了,隻好保證不會再揍閨女才被放過了。


    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扒下嬌嬌的褲子看了看,發現屁股有點紅,她心疼的揉了揉,口中不忘教訓道:“讓你念書還不是為了你好,你個小妮子強啥強!”


    嬌嬌哼哼唧唧,小聲嘀咕著一堆旁人聽不懂的話。


    秦笑笑清楚的看到了她的表情變化,愈發覺得她不像個一歲多的孩子,忍不住笑道:“這丫頭太精怪了,我看過幾年你就製不住她了。”


    雪丫拉上嬌嬌的褲子,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拍讓她自己去玩。見她又往默默跟前跑,搖搖頭歎了口氣:“太皮了,見著小孩兒就喜歡逗人家哭,有孩子的人家見到她就頭疼。”


    秦笑笑開玩笑道:“指不定這孩子大有來曆,你對她別太苛刻了。”


    雪丫白了她一眼:“你都說過幾年我製不住她了,現在不趁她小管嚴實點,以後她犯渾了讓我咋辦?跪下來喊她祖宗嗎?”


    她老早就看出小丫頭不好弄才決定做一個嚴母,免得將來跪下來喊祖宗都晚了。


    秦笑笑無言以對,她也覺得越聰明的孩子越是要好好管教,因為這樣的孩子想學壞太容易了。


    姐妹倆說話間,嬌嬌快把默默逗哭了。她望著默默的小臉兒,暗暗嘀咕道:姑姑長得這麽美,姑父長得也俊,這小子長大後的相貌一定不差,若是能拐過來當小夫郎養就好了。


    說罷,她又瞅了瞅趴在三寶肩頭發呆的鬧鬧,小臉兒上露出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糾結,顯然這丫頭心眼多,打起了鬧鬧的主意。


    不過她也隻是心裏想想罷了,還沒有蔥高的丫頭懵懵懂懂,現在想再多也是白想。


    傍晚,大寶兩口子也回來了,秦山秦川在客堂裏擺了兩副桌椅,大家聚在一起吃了個熱熱鬧鬧的團圓飯。


    桌上的每一個人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連蹭吃了不少湯汁的兩個小的也咯咯不停。


    不知是氣氛太好,還是別的原因,景珩陪著秦老爺子等人喝了不少酒,上船的時候是被石頭大布扶著上去的。


    秦笑笑跟秦家人道別後上了船,就看到他站在船頭望著暗沉的湖麵發呆,便讓奶娘們帶著孩子進倉,自己留在外麵陪他。


    白天有大太陽不會感覺到多冷,夜裏就冷多了。一陣微風從湖麵刮過,秦笑笑冷得縮了縮脖子,把手塞進了景珩溫熱的掌心裏。


    景珩攏住她的雙手,語氣透著幾分醉意:“怕冷還不進去,你是不是傻!”


    秦笑笑很久沒有聽到他說自己傻了,驀地覺得這一刻回到了成親前,不禁懟道:“我這不是怕你站不穩,一頭紮進湖裏喂魚麽!”


    景珩回過神來,臉上的悲意一掃而空,將她的兩隻手塞到衣襟裏:“我掉下去了,憑你能拉的住?”說著,他的手不自覺的比劃了一下她的腰身,不太確定的說道:“似乎能拉住。”


    秦笑笑一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掐他胸口上的肉:“好啊,之前我問你會不會覺得我胖,你說沒有,感情是騙我的!”


    懷孕期間她長胖了一些,等給兩個小家夥斷奶後她食量大減,腰身慢慢瘦下來,隻是比起懷孕前還是要胖一些。


    雖然沒有胖到影響她容貌的地步,但是以前的衣服大半不能穿了,隻能重新裁新的,這讓她多少有些在意。


    景珩回來後,兩人親熱之際她問過胖瘦問題,那會兒景珩沒有喝酒,就算嫌棄她胖也不可能說實話,更何況他並不覺得她胖了。


    “無理取鬧。”景珩由著她一通亂掐,並沒有感受到疼,隻是攏了攏衣襟,防止冷風灌進去。


    “剛剛說我胖,現在又說我脾氣差,你可夠了啊,我都沒嫌棄你呢!”秦笑笑像是故意找茬似的胡攪蠻纏,看樣子非要跟他吵一架不可。


    景珩捏了捏她的臉,將她攏在懷裏:“我沒事。”


    秦笑笑很想白他一眼,卻是沒有拆穿他的謊言,抱著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前。


    翌日,夫妻倆沒有讓侍女奶娘等人跟隨,帶著孩子和祭品來到了別苑東北角,很快就找到了護國公主說過的竹林。


    竹林裏十分幽靜,密密麻麻的竹子擋住了北麵吹來的寒風,在陽光的照射和林間嬉戲的鳥群的映襯下,意外生機盎然並沒有陰森之感。


    想必是爹娘都在,默默和鬧鬧處在這片陌生的竹林裏也沒有害怕,隻是好奇的東張西望,順著鳥叫聲四下尋找。


    一家四口沿著能通人的小道進入竹林裏,走了沒多久就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地方,也看到了靜靜地立在北側翠竹旁的墳塋。


    墳塋前沒有立碑,上麵沒有一根雜草,看的出有人照看,不用想也知道是護國公主吩咐的。


    景珩抱著雙胞胎,一動不動的站在墳前,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眼底卻慢慢變紅了,抱著孩子的手也在微微顫抖,無盡的哀痛瞬間淹沒了他。


    秦笑笑看在眼裏什麽都沒有說,在觀察過風向後,她將祭品拿到了上風處,從景珩手裏接過兩個孩子默默地站在一旁。


    景珩拿出火折子點燃了香燭,嫋嫋青煙模糊了他的麵容,熏紅了他的雙眼。


    秦笑笑看著這座沒有石碑的孤零零的墳塋,心裏萬般不是滋味。在景珩點燃紙錢後,她把默默交給了他,同他一起燒紙。


    待最後一疊紙錢投進火裏,她抱著鬧鬧跪在了蒲團上,給沒有機會謀麵的公公磕了四個頭。


    景珩也帶著默默跪了下來,他有無數話想要對已經在冰冷的墳墓裏待了近二十年的父親說,可是內心的愧疚讓他說不出一個字來。


    秦笑笑從他手裏接過默默,溫聲道:“鯉哥哥,我和孩子們在別苑等你。”


    景珩點了點頭,在默默和鬧鬧的頭上摸了摸。


    秦笑笑抱著兩個孩子朝著竹林外走去,快出竹林時,她忍不住回頭,就看到她的丈夫垂首跪在墓前,肩膀隱隱在顫抖,似有一聲輕泣傳入耳際。


    回到別苑裏,她的胳膊已經累到抬不起來了,就將兩個孩子交給了奶娘。隻是兩個小家夥纏著她不放,還鬧著要到外麵玩,她隻好讓奶娘們抱著他們去了花園裏。


    別苑不如府裏大,但是奇花異草眾多,哪怕這會兒還是冬天,也有不少花花草草可供觀賞,不知不覺一行人就走到了北院。


    秦笑笑看到一堵長長的牆,能看到牆外聳立的簷角,卻沒有看到能進去的門。她記得以前來過這裏幾次,景珩說裏麵有不幹淨的東西就把這處小院封了,因此也沒有在意。


    這會兒又看到了,她的好奇心再次冒了出來,想知道這小院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才會不幹淨。


    眼下身邊沒有別苑的人跟著,她暫時不能打聽,就按捺住好奇帶著兩個孩子繼續往前走。


    結果剛走了沒兩步,便聽到牆裏傳來一道清晰的開門的聲音,頓時毛骨悚然:莫不是白日鬧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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