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笑連夜寫了一封回信,將景珩離京後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尤其是兩個小崽子成長的點點滴滴悉數寫了進去,一直寫到子時才意猶未盡的擱筆。


    第二天她就命人把信和鞋子送去了郵驛站,快的話大概二十天一個月左右就能送到景珩的手裏。


    約莫是收到了平安信和禮物的緣故,秦笑笑的心情很是不錯,比平時多吃了不少東西,隻是這份愉悅在陳豐張皇失措的上門求助時戛然而止。


    胡晴晴出血了,恐有小產的危險!


    之所以會出現流產的跡象,是陳家暫時沒有找到幫工的人,今日她又一塊兒出攤了。不知道是天氣太過酷熱,還是連日勞累身體虛弱,傍晚收攤的時候中暑倒地,出現了小產的跡象。


    雖然陳父及時請了大夫,但是這大夫並沒有能力幫胡晴晴完全止住血,也沒有把握能夠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陳父六神無主之下到海貿司找陳豐想辦法,陳豐也不敢保證請其他大夫一定有用,就直接來到護國公主府向秦笑笑求助。


    秦笑笑當即變了臉色,卻顧不上責問陳豐,急忙吩咐溪橋:“你拿我的名帖去劉太醫府上,若是劉太醫不在就去請廖太醫,直接請到陳家!”


    溪橋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連忙應下來:“是,夫人。”


    陳豐心裏鬆了口氣,感激道:“多謝!”


    秦笑笑沒有搭理他,讓明月帶上她以前研製的安胎丸,又命人套上馬車,快馬加鞭的趕往陳家。


    此時,胡晴晴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小腹傳來的抽痛讓她的臉色十分難看,渾身冷汗岑岑把單薄的衣裳都浸透了。


    看到匆匆奔進來的秦笑笑,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腿,蒼白的臉上露出討好的笑:“笑笑,又給你添麻煩了!”


    秦笑笑心裏縱使有太多的怒氣,對這個模樣的她也發作不出來,麵色發沉的對明月說道:“你先看看她的情況,要不要給她用安胎丸。”


    明月領命,上前給胡晴晴把脈。


    胡晴晴飛快的將手腕放平,神色緊張的看著明月。


    秦笑笑見狀,忍了又忍才沒有吼出“現在知道怕了?之前讓你雇人你怎麽就不聽?”的話來,坐在床頭悶聲不語,臉色陰沉的恨不得立馬來一場大暴雨。


    過了一會兒,明月收回手,對秦笑笑說道:“夫人,太醫應該快來了,奴婢認為要聽聽太醫怎麽說。”


    胡晴晴的情況不算太糟糕,一時半會兒不用安胎藥也無妨。怕現在給她吃了,一會兒影響了太醫的診斷,對後續保胎有影響。


    秦笑笑的麵色緩和了些,沒好氣的對眼巴巴的看著她們的胡晴晴說道:“老實躺著別動,一會兒太醫來了,他說什麽你隻管聽著,再胡亂折騰我也懶得理你了!”


    胡晴晴哪還敢不聽,白著臉一個勁兒的點頭:“笑笑,聽你的,以後你說啥我都聽!”


    秦笑笑怕說多了刺激到她,就閉嘴在一旁等太醫。


    沒過多久,溪橋就帶著廖太醫匆匆而來,一同進來的還有麵色同樣發白的陳豐。


    許是知道秦笑笑心裏有氣,陳豐沒有湊上前來說話,跟在廖太醫身邊忙前忙後,讓他幹什麽就幹什麽,看向胡晴晴的目光裏明顯帶著疼惜。


    看到這一幕,秦笑笑氣消了點,注意力放在了廖太醫身上。


    廖太醫收回手,朝著秦笑笑拱手道:“夫人,陳娘子的情況不算特別嚴重,微臣先開一副保胎藥喝兩天,若是止住血便沒有大礙,再另開一副藥連喝半個月即可。”


    不過這半個月裏若是出現出血的情況,就要繼續喝藥保胎,直到不再出血為止。說到底還是胡晴晴連日來累狠了才會這樣,要是她之前聽了秦笑笑的勸,就不會有今日這遭了。


    “有勞了。”秦笑笑向廖太醫福半禮道謝,請他為胡晴晴開保胎藥。


    待開好了保胎藥,陳豐感激涕零的送走了廖太醫,然後急匆匆的趕去藥鋪抓藥。


    陳父也沒有閑著,把家裏的小火爐找了出來,開始生火燒水。


    秦笑笑看著麵露慶幸之色的秦笑笑,惡狠狠的在她的額頭上戳了戳:“記住這次的教訓,以後別把自己當牲口使喚,累壞了掙再多的銀子都沒意義!”


    胡晴晴抱住她的手,跟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說道:“笑笑,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以後會好好顧惜自己的身子,絕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看在她剛受了一場大難的份上,秦笑笑勉強放過了她,對明月說道:“表姐身邊沒個貼心人照料我不放心,你且替我留在這裏照顧她幾天。”


    明月福身:“是,夫人。”


    胡晴晴覺得不大好,呐呐道:“笑笑,我能照顧好自己,剛才公爹也說了,這幾天不出攤,就在家裏照顧我。”


    秦笑笑瞪著她:“剛剛是誰說以後我說什麽都聽的?感情你又在哄我?”


    胡晴晴立馬閉嘴,搖了搖頭。


    秦笑笑看到她就來氣,索性不再搭理她,對明月叮囑道:“這兩天你就睡在房裏,夜裏有個什麽你能及時知道。”


    明月應下來,對這番安排沒有意見。


    陳豐很快就抱著保胎藥回來了,他按照太醫的交代,小心翼翼的熬好藥端給了胡晴晴。


    趁胡晴晴喝藥的空當,秦笑笑把他叫到了院子裏,目光裏透著審視。


    這樣的眼神給了陳豐不小的壓力,他暗暗吸了口氣,先一步開口道:“夫人,這一次是我疏忽,沒有設身處地為晴晴著想才險些釀成悲劇,你有火氣隻管衝著我來,我絕無怨言。”


    秦笑笑冷笑:“你豈止是疏忽沒有為她著想!”


    陳豐直視她的眼神,鄭重道:“我保證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不會再有這類的事發生!”


    秦笑笑看著他良久,語氣淡漠道:“不管你出於什麽原因娶晴晴姐為妻,既然娶了就好好對待她,否則你真正的目的這輩子都別想達成!當初你發的毒誓,我也記得清清楚楚!”


    陳豐麵色不變,隻是眼裏多出了幾分愧疚:“這一次的教訓我必銘記於心,必不會食言!”


    秦笑笑看了他一眼,轉身回到了房間。


    喝了兩天的保胎藥,胡晴晴的情況穩定住了。等到半個月後,她沒有再出血過,孩子算是保住了。


    麵攤兒也找到了打下手的人,她就不再操心生意上的事了,一心待在家裏養胎,連大門都很少出。


    經此一事後,陳豐待她也越來越體貼了。隻要海貿司無事,他就每天及時回家燒飯,遷就著胡晴晴多變的口味。


    胡晴晴感受到了被人珍視的滋味,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秦笑笑過來看望她的時候,明顯看出了她和原來的不同,倒不是很在乎陳豐是真心還是假意。


    若是真的,自然沒什麽好說的;若是假的,能裝一輩子也變成真的了。


    在知了們撕心裂肺的鳴叫聲中,酷熱的夏天漸行漸遠迎來了涼爽的秋天。


    日益活潑的兩個奶團子胃口變得更好了,肉眼可見的貼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小奶膘,才五個多月大的他們會慢慢爬行了,看起來像兩條蠕動的大肥蠶。


    秦笑笑最喜歡幹的事,就是在他們努力的爬到墊子中間抓玩具的時候,扯著他們的小短腿拖回來,把他們氣得哇哇大叫,她則哈哈大笑。


    這不,今日天氣好,娘仨又在亭子裏玩起來了。


    一眾侍女奶娘在旁邊樂嗬嗬的看著,心裏都覺得自家夫人實在是孩子心性,玩心比兩位小主子還重。


    “默默,來這裏,娘給你兔兔玩兒!”秦笑笑手裏抓著一隻布兔子,一甩一甩的吸引默默的注意力。


    “咯咯~”小家夥果然被布兔子吸引住了,吭哧吭哧的在軟墊上慢慢蠕動,笑著朝著娘親爬過去。


    可憐的小崽子,被無良娘親戲弄多少回了,還是回回不長記性。


    “鬧鬧,你快動一動啊,再不動布兔子要給哥哥搶走啦~”見鬧鬧趴在軟墊上掰手指玩兒,秦笑笑連忙喊他的名字,讓這個小懶蟲也加入進來。


    兄弟倆長相一模一樣,隻有天天看著他們倆的人才能分清楚誰是哥哥誰是弟弟,可是性子卻大不一樣。


    默默活潑好動,對什麽都抱有強烈的好奇心。自從會爬後,就不喜歡被人抱著,若是放任他自己爬,他能爬到水池邊上眼睛不眨的盯著遊來遊去的錦鯉。


    相比之下,鬧鬧就是個妥妥的小懶蟲,不喜歡動彈就罷了,誰打擾到他掰指頭發呆,他能當場表演一個變臉,讓你知道小幼崽有多難哄。


    聽到娘親喊他的名字,他也隻是抬起小腦瓜,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低下頭繼續掰手指玩。


    秦笑笑無奈極了,把布兔子塞給爬過來的默默,走到鬧鬧身邊一把將他抱起來:“跟哥哥一起玩不好嗎?天天玩手指頭不膩麽?”


    鬧鬧充耳不聞,抱著腳丫子呆呆的看著亭子外麵。


    要不是他眼裏有光,對看到的陌生物件有反應,秦笑笑都懷疑自己生了個小呆子。


    即便如此,她依然很頭疼,擔心小家夥長大了也是這副性子,想教都不知道如何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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