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林秋娘不同意秦笑笑的主意,秦老爺子等人也不讚成,還勸她不要想一出是一出,弄得秦笑笑十分鬱悶,晚上都少吃了兩口麵疙瘩。


    第二天吃過早飯,她在家裏等了會兒,胡晴晴就過來了。


    得知昨日自己走後,方小紅跑到方大嘴房裏狠哭了一場,倒是沒敢在言語上羞辱胡晴晴,秦笑笑覺得那幾個巴掌還挺管用。


    不過她知道方小紅也好,胡家也罷,是忌憚她如今的身份才會咽下這口氣。萬一哪天她不能“仗勢欺人”了,她們會比任何人都要凶猛的踩她一腳。


    秦山沒什麽事幹,就駕車送姐妹倆去錢家。這一次,秦笑笑照例帶上了明月驚鵲,若是再遇到點什麽事,她們倆能幫上大忙。


    到了錢家,秦山沒有進去,交代了秦笑笑兩句就離開了。


    錢家人不知道她回來了,聽完下人的稟報,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的趕到門口,客客氣氣的把她請進了屋裏,言語間充滿了討好和小心。


    秦笑笑沒有急著去找趙銀銀,她看著麵前兩鬢斑白的錢老爺子和錢老太太,神情很是溫和:“聽聞府上的生意越做越好,令郎都忙得十天半個月不著家?”


    錢老爺子臉色微變,順著她的話替錢才辯解:“是、是啊,鋪子裏的人手不大夠,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隻能讓阿才頂上了。等以後元寶長大了,這些東西都是要交到他手上的。”


    秦笑笑的嘴角勾了勾,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這是拿元寶當借口,讓她睜隻眼閉隻眼,不要追究錢才夜不歸宿的事麽?


    錢才這種披著狼皮的東西,離銀銀表姐越遠越好。銀銀表姐既然掛著錢家媳婦的名頭,那麽總要讓她手裏握點東西,才不至於被麵前這兩個人欺壓。


    “老爺子所言極是,元寶是錢家的長子長孫,若是錢才敢把他的東西拿去便宜外人,我這個表姨第一個不答應。”


    她笑眯眯的說道,一番話卻聽的錢家二老直冒冷汗:“當初錢家求娶我表姐,不就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想通過我表姐借我三叔之名震懾對方?如今威脅不再,錢家莫要過河拆橋啊!”


    錢老爺子聽出她的言外之意,臉色愈發難看:“夫人放心,我隻有元寶一個孫子,將來錢家的一切肯定都是他的,絕不會落到外人手裏!”


    秦笑笑歎了口氣:“老爺子,並非我不信你,隻是我的記性太好了,之前你們是如何對待我表姐的,我記得清清楚楚呢!”


    錢老爺子隱隱猜到她想幹什麽,隱忍著怒意說道:“夫人,既然銀銀嫁到了我們錢家,她就是錢家的媳婦。一家人之間難免磕磕碰碰,你便是銀銀的表妹,也不能幹涉錢家的家事罷?”


    秦笑笑點了點頭:“老爺子說的沒錯,錢家的家事我管不著,不過是你說錢家的一切會是元寶的,既然如此何不早日交到他的手上?當然,元寶還小不能管事,交給表姐便是了,否則……”


    她看著臉皮抽的厲害的錢老爺子,懷疑自己把話說齊整了,他會不會氣得厥過去。


    糾結了一會兒,她還是覺得表姐拿到掌家大權更重要,於是繼續說道:“否則讓錢家的死對頭知道錢家不和,定會毫不猶豫的撲上來咬上一口,到時候錢家能不能在樂安立足就兩說了。”


    錢老爺子聽完,臉皮抽動的更厲害了,卻是說不出拒絕的話,因為秦笑笑說的都是事實,即便她什麽都不做,隻要對外說一句跟錢家並無關係的話,以前錢家得罪過的人就會蜂擁而上。


    到時候,錢家就真的骨頭都不剩了。


    心情頗好的出了錢家客堂,秦笑笑和胡晴晴一道去後院找趙銀銀。


    這幾天元寶不舒服,趙銀銀要寸步不離的守著,這會兒還不知道兩個表妹來了,更不知道秦笑笑直接幫她從錢老爺子手裏要來了掌家大權。


    此時,她剛剛把元寶哄睡了,正坐在床前納鞋底。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她下意識的抬起頭。


    看到笑著走進來的秦笑笑和胡晴晴,她驚喜萬分,放下針線就迎了上來:“笑笑,晴晴,你們咋來了?”


    “噓,你小點聲,別把元寶吵醒了。”胡晴晴壓低聲音說道,先是走到床前看了看元寶,見他比上次自己來時瘦了些,頓時心疼道:“好好的咋就著涼了,大夫有說啥時候能好起來嗎?”


    趙銀銀自責道:“那天晚上我睡的太沉,沒有發現他踹了被子,害得他凍著了。昨晚他發了一次汗,大夫說再喝幾天藥就差不多了。”


    秦笑笑也湊過來看了看,發現小家夥睡的很不安穩,喉嚨也跟裝了風箱似的,不禁摸了摸他的小臉兒:“快好起來吧,別再折騰你娘了。”


    三人看了會兒元寶,怕說話聲把他吵醒了,就來到了外麵的小廳。


    胡晴晴迫不及待的把正堂裏發生的事,繪聲繪色的講給趙銀銀聽,末了還不忘誇秦笑笑一通:“不管以後我遇到啥難事,隻要想到有她這個厲害的妹妹,我就不怕了!”


    趙銀銀眼眶通紅,緊緊握住秦笑笑的手,感激的說不出話來。


    “銀銀表姐,事先沒有跟你商量,你別怪我多管閑事啊。”秦笑笑開起了玩笑,順便探探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不,笑笑,我、我明白的。”趙銀銀的眼淚直直的掉下來,砸在了兩人交握的手上:“要不是有你在,他們不會把我放在眼裏。”


    秦笑笑勸慰道:“以後掌家大權到了你的手上,他們就不敢給你氣受了。不過你自己不能軟弱,否則你退一分,他們就會逼你十分,讓你退無可退。”


    銀銀表姐的性子太軟了,她就怕她還是立不起來,對錢家人步步退讓,到時候這掌家大權還是會回到錢老爺子手裏。


    “笑笑,你都為我做到這個份上了,我再退讓下去便是對不起你的一番苦心。”趙銀銀擦了擦眼淚,眼裏閃過一抹堅定:“就算是為了元寶,我也不會再軟弱了!”


    秦笑笑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到,但是能說出這番話已經很不容易了,叮囑道:“若是你應付不過來,就多問問雪丫姐,她的心眼多著呢。”


    趙銀銀忍不住笑了,把這話記在了心裏。


    秦笑笑遲疑了一下,問出了心裏話:“銀銀表姐,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就這樣待在錢家過一輩子?”


    趙銀銀苦笑道:“我也不瞞你,隻要想到剛成親時他對我的好,我總期盼著有一天他能浪子回頭。不管咋說,他是元寶的親爹,元寶還這麽小,除了抱著這樣的指望,我還能咋辦?”


    秦笑笑沉默了,確實沒有更好的法子。想要讓銀銀表姐徹底脫離錢家,就得把元寶也一並帶走,然而錢家根本不可能答應,除非錢家家破人亡無力顧及元寶。


    “笑笑,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用為我擔心。”趙銀銀反過來安慰她,臉上並無哀怨之色:“他不肯回頭也無妨,我守著元寶也能好好過。至少錢家吃喝不愁,不用再看他們的臉色,比起那些在婆家吃不好穿不暖,還要挨打挨罵的女子,這樣已經很好了。”


    秦笑笑聽罷,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或許是她現下的日子過的太逍遙自在了,從來沒有體會過銀銀表姐的疾苦,所以看到她在錢家過這樣的日子,就想幫她脫離苦海。


    仔細想想,世間像她這樣幸運的人僅僅是少數罷,大多數人在經曆類似於銀銀表姐的苦楚。隻要能看到一點點希望,他們就能咬緊牙關堅持下去。


    姐妹三個聊了一會兒,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在趙銀銀的挽留下,秦笑笑和胡晴晴留了下來,讓人把飯菜端到了小廳裏,這樣既不用看到錢家人的臉,也能守著還在睡的元寶。


    吃完飯,元寶也餓醒了。三人輪流喂他吃飯,見他胃口還不錯,把一小碗飯吃的幹幹淨淨,俱是放心下來,逗他玩了好一會兒。


    眼見天色不早了,秦笑笑和胡晴晴沒有多留,叮囑了趙銀銀一番就在她的目送下離開了。


    出了錢家大門,胡晴晴感慨道:“笑笑,我和銀銀姐幸好有你這個姐妹,不然我們倆不知道該有多慘!”


    秦笑笑望著清朗的天空,輕聲道:“我能幫的不多,路該怎麽走還得看自己。”


    胡晴晴點了點頭:“你說的對,隻是有你在,我們的路就好走多了。”


    秦笑笑說了大實話:“沒辦法,誰讓我現在的身份太好使呢。以前遇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隻能絞盡腦汁跟人鬥嘴皮子,現在好了,能用武力就直接動手,能放狠話就絕不多說一個字。”


    胡晴晴羨慕道:“多好啊,就剛才逼錢老頭交出掌家大權的事,外公來了都做不到這一點,你三言兩語就讓他妥協了。”


    秦笑笑笑道:“這就是為什麽有些人削尖腦袋也要往上爬。”


    在權勢麵前,所謂的難題都不再是難題。這一點,以前她的感悟還不深,這兩日才算是真正領教到了。


    接下來兩天,趁景珩還沒有過來接人,秦笑笑又帶著明月進山了。這些日子她們采到了不少草藥,有些被炮製成了藥材,有些則被明月拿來製成藥膏藥丸。


    像治療冬天手腳皸裂的,還有頭疼腦熱這些小毛病的,秦笑笑自己留了一點,剩下的全讓林秋娘收起來了,以防萬一。


    到了二十七的晚上,景珩就帶著剪刀石頭布趕到了秦家。知道他們要來,秦家多準備了一些飯菜,並且溫在了鍋裏。


    見他們吃的香,秦笑笑也覺得餓了,忍不住給自己盛了半碗飯,跟景珩坐在一處跟他一起吃起來。


    景珩見狀,把她愛吃的菜都堆到了她的碗裏。


    “夠了夠了,晚上吃多了容易胖。”秦笑笑想到先前減肥的慘痛經曆,忙不迭的把冒尖尖的菜又揀到他的碗裏。


    “無妨,這樣抱起來更舒服。”景珩一本正經的說道,聲音低的沒有讓第三個人聽見。


    秦笑笑紅了臉,瞪了他一眼。


    隻是這一眼太沒威懾力,看起來頗有幾分欲拒還迎的意味,景珩頓覺碗裏的飯菜不香了,隻想把她拆吃入腹,一解這半個月的相思之苦。


    好在他克製住了,沒有表現出來。


    秦家人見小兩口咬耳朵,心裏暗暗歡喜,盼著他們的感情能夠一直好下去。


    飯後,在林秋娘的催促下,兩人回到了房間。


    秦笑笑關上房門剛轉過身,一股推力襲來後背就抵在了門上。沒等她反應過來,唇上一熱,所有的驚呼被她吞回了肚裏。


    激烈的親吻過後,景珩抱著朝思暮想的妻子,平息著渾身的燥意,在她的耳邊低聲問道:“想不想我?”


    秦笑笑渾身發軟的靠在他懷裏,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嗯~”


    這一聲如同小貓咪的爪子撓在了心上,景珩忍不住低頭,又跟她好一番廝磨。


    直到秦笑笑唇舌刺痛,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哼哼唧唧的撇過臉不讓親,他把人攔腰抱起坐在了床上,將她整個擁進懷裏。


    兩人靜靜的抱在一起好一會兒,景珩再次問道:“真的想我?”


    秦笑笑被他不信任的話語氣到了,恨恨的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這下信了吧?”


    別看她這麽凶,實則是在掩飾自己的心虛,怕被他看出來沒有他想的那麽想他,更怕他跟她“算賬”,把欠下的那些“日常活動”連本帶利的要回去。


    景珩似乎相信了,臉上揚起淺淺的笑意:“我也想你。”


    秦笑笑眸光微閃,主動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爹娘爺奶都嫌棄我了,以後都不讓我在家住這麽久。”


    唉聲歎氣的說罷,她突然變了臉色,在他的胸口上捶了兩下:“都怪你,有了你這個女婿,他們就不疼我了!”


    景珩眼睛一亮,壓住上揚的嘴角:“無妨,我會多疼你。”


    秦笑笑心裏發毛,總覺得這不是什麽正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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