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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秦笑笑和景珩來了,秦老夫人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搭著劉媽媽的手就親自出來迎接小兩口了。


    看著她激動的樣子,秦笑笑心裏不好受,連忙上前扶住了她:“秦奶奶,您在屋裏等著就是,哪能讓您出來接我們兩個小輩。”


    秦老夫人握住她的手,笑眯眯的說道:“奶奶又不是動不得,你們來看奶奶,奶奶心裏高興。”


    說罷,她仔細打量孫女的麵色,見她跟未嫁前一樣,從骨子裏透出一股安適喜樂,漸漸放心下來,看向景珩這個孫女婿的眼神透著幾分滿意。


    秦淮一早去刑部了,通常要到傍晚才會回府。秦笑笑和景珩就留在秦老夫人的院子裏,一直陪她老人家說話。


    至於雲氏,被三人刻意忽略了,誰都沒有提起她。


    到了正午,兩人在陪秦老夫人吃飯之時,秦淮意外回來了。原來是秦老夫人派人去刑部知會了他,他處理完手頭上的急事就趕回來了。


    “秦大人。”秦笑笑和景珩不約而同的起身,向快步踏進膳廳的秦淮行禮。


    兩口子能在新婚期上門,秦淮已經很知足了,不再糾結稱呼問題,笑著應道:“不必多禮,坐吧。”


    待他入座,秦笑笑和景珩才重新落座。


    很快,飯桌上就出現了大半他們倆愛吃的菜。這份用心讓夫妻倆很是觸動,在母子倆的期待的目光下用了不少。


    飯後,秦笑笑陪秦老夫人到院子裏散步消食,秦淮則把景珩叫去了書房。他沒有廢話,直接說道:“上次說的契機,興許要來了。”


    景珩精神一震:“願聞其詳。”


    秦淮打開抽屜,拿出一疊紙頁遞給他:“嘉明郡主被郡馬爺折辱虐打,已對郡馬爺一家存有報複之心。”


    景珩接過紙頁粗略的看了一遍,發現上麵記載的都是嘉明郡主被折辱虐打的過程和受傷程度,不禁眉心一皺,對郡馬爺產生了深深地厭惡。


    嘉明郡主是先帝爺幼弟福王的掌上明珠,福王自幼體弱,子嗣艱難,到了不惑之年才有有了嘉明郡主。


    可惜福王命薄,在嘉明郡主八歲時便撒手人寰,整個福王府僅剩下福王妃和嘉明郡主這對孤兒寡母。


    元和帝仁厚,哪怕福王府後繼無人,也沒有收回府邸,還時常施恩於母女倆。及至嘉明郡主十六歲,嫁給了內閣張次輔的長孫張世仁,賜了她一份厚厚的陪嫁。


    誰能想到這張世仁不是人,竟然會對堂堂郡主動手。


    表麵上看,是嘉明郡主嫁入張家八年無所出,且善妒不讓張世人納妾,要絕張家的後,實則是張世仁心有所屬,跟青梅竹馬的表妹勾搭上了,兩人還珠胎暗結生下一子。


    為了不讓心愛之人所生的孩子在身份上沾上汙點,他直接把這孩子抱回府,說是從老家旁支過繼過來的孩子,要記在嘉明郡主名下。


    嘉明郡主信以為真,本來不想記在名下,奈何福王早逝,娘家已無人撐腰,她自己的手腕也不夠強硬,且覺得無所出對不起張家,隻好咬牙認下了這個孩子。


    誰能想到,就在這孩子滿周歲的時候,嘉明郡主意外知曉他是丈夫跟人生的野種,怒極之下要把這孩子除名轟出張家。


    張世仁又豈會答應,爭執之下第一次對嘉明郡主動了手。自此之後一發不可收拾,見嘉明郡主始終不曾進宮告狀,他的膽子更大了,但凡有不順意之處,就拿嘉明郡主出氣。


    時間久了,張家其他人也對嘉明郡主輕慢起來。誰能想到,堂堂郡主,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最惡心的是,張家人擔心被人知道苛待嘉明郡主,不但嚴格限製嘉明郡主出入張府,暗地裏到處敗壞嘉明郡主的名聲。


    在外人眼裏,嘉明郡主善妒,蠻橫無理,不順公婆……總之所有能潑的髒水,全部被張家潑到了她的頭上。以至於到現在,都沒有人發現張家的勾當和嘉明郡主真正的處境。


    就連秦淮,也是無意中聽到了一點風聲,命人暗中查訪了一番,才有了景珩手上的那一疊紙。


    雖然景珩和嘉明郡主素無交集,但是論關係,嘉明郡主是他的堂姨。即便沒有這層關係,張家的所作所為也夠讓人惡心。


    尤其是他們踩著嘉明郡主的血和淚,對外塑造出寬厚仁義的名聲,更是令人不齒。


    看到景珩的反應,秦淮的嘴角勾了勾,問道:“你有何想法?”


    景珩把紙頁還給他,冷冷的說道:“讓嘉明郡主進宮,一舉將張家打落穀底,再借助此事造勢,讓那些老頑固知道,任憑他們官位再高,也有庇護不住至親骨肉的時候。”


    秦淮笑了笑,淡淡的說道:“倒不如推波助瀾,讓嘉明郡主如願,如此對朝野上下震動更大,對更改戶婚律一事更為有利。”


    景珩皺了皺眉,明顯不讚同:“這麽做難免會牽連無辜。”


    秦淮聞言,眼底浮現出一絲漠然:“既然嘉明郡主存有這樣的心思,必是對張家恨之入骨,怕是將其挫骨揚灰也難消心頭之恨,不會聽從別人的勸告,進宮向聖上求助。”


    景珩知道他說的在理,卻還是固執己見:“先試試看,若是嘉明郡主不願,再按你說的來。”


    秦淮看著他,神情讓人有些捉摸不透:“還是太年輕了。”


    景珩麵無表情:“比不得秦大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不成想,秦淮非但沒有生氣,竟是笑起來:“好,很好!”


    景珩懶得管他是稱讚還是嘲諷,繼續跟他討論起如何借嘉明郡主一事,達成更改戶婚律的目的。


    兩人在書房待了許久,直到日影東移,景珩方從裏麵出來,到秦老夫人的院子接秦笑笑回府。


    秦老夫人很是不舍,在秦笑笑保證會時不時過來看望她後,她才高興起來,一路送他們出府。


    上了馬車,景珩就主動說起了和秦淮之間的討論,將討論出來的幾個可行之法對秦笑笑一一說了。


    秦笑笑的關注點卻在嘉明郡主的身上,咬牙切齒的說道:“嘉明郡主都自動求去了,他還死死的拽著人不放,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喪心喪德之輩?”


    景珩順勢攬過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不是所有人都如張世仁一般,他如此逼迫嘉明郡主,實則沒有給自己留活路。放心吧,他不會有好下場。”


    被他輕言柔語一安慰,秦笑笑氣順了些,心情還是好不起來:“嘉明郡主以郡主之尊尚且遭人磋磨,那些出身不如她的女子,遇到了惡狼一樣的人家,更無反抗之力。”


    景珩不願她為旁人傷神,把她摟的更緊了些:“我和秦大人會盡快達成此事,讓那些受苦的女子為自己謀一條生路。”


    秦笑笑埋首在他的胸前,雙手環住他的腰身,悶聲道:“一定會成功的!”


    話是這麽說,眉宇間卻始終有股散不去的愁緒。


    她很清楚,即便更改了戶婚律,能夠讓女子擁有休夫的權利,讓她們逃離魔窟一樣夫家,真正有勇氣這麽做的極少。


    其一,若是娘家不肯接納她們,休夫後她們無處可去。


    其二,若是夫家強勢凶惡,以她們或是她們家人的性命相要挾,又有幾個人不怕,敢冒死休夫?


    其三,沒有謀生之能,脫離了夫家,又不能回娘家,她們或許會墜入更加悲慘的境地。


    如此一來,更改後的戶婚律,隻能讓那些娘家可靠且能壓製住夫家的女子重獲自由,而本身具備這兩點的女子,反而不大會遭受夫家的虐待。


    不過她想更改戶婚律的初衷,是為了讓類似於趙繡繡這樣的女子獲得解脫。哪怕隻能解救一個女子脫離苦海,費這一番工夫也是值得的。


    想到這裏,秦笑笑的心裏好受了些,有個模糊的念頭在腦海裏閃現。


    她迅速抓住這個念頭,連忙從景珩的懷裏坐起來,跟他商量道:“鯉哥哥,之前你給我的十萬兩銀子全部用來買山頭種棗樹怎麽樣?”


    景珩在心裏算了算,笑問道:“你可知這些銀子能夠買多少個山頭?”


    秦笑笑點點頭:“若是買跟我家棗園一樣大小的山頭,大概能夠買下三千多個。”


    說著,她覺得這個數目太恐怖了,改口道:“還是先買二十個山頭吧,我怕把老棗樹剪禿了,都種不滿三千個山頭。”


    老棗樹隻有一棵,哪怕每年能剪下不少樹枝,也總是有限的。它的棗核種成的棗樹,結的果子又酸又澀,不然還能用棗核來種。


    景珩不覺得這丫頭是一時興起,遂問道:“為何突然想到買山頭種棗樹?若是不知道這十萬兩銀子怎麽花,買良田或是鋪子便是。”


    秦笑笑看著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良田不好買,打理起來也麻煩;鋪子是不錯,可是雇傭的人數有限。我想買山頭種棗樹,一來方便打理,不需要花大力氣,女人也能做;二來大棗能賣上價,利潤足夠豐厚。若是三年後海貿順利,就把大棗賣到海外去。這樣一來,用掙到的錢支付工錢,可以給那些被夫家休棄或是休夫後無家可歸的女子一條出路。”


    說到這裏,她撓了撓頭:“新鮮的大棗兒存放不了多久,怕是還沒出海就爛光了,到時候隻能做成幹棗賣了。不過幹棗的滋味也不錯,能生吃能燉湯,想來海外會有人識貨。就是不知道海外有沒有這樣的大棗,要是有的話倒是不好辦……”


    秦笑笑自言自語了一通,回過神來發現景珩一直沒有開口,不由得看向他,打算詢問他的意見,就對上了他灼人的目光,不禁莫名:“鯉哥哥,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景珩揉了揉她的頭,聲線極暖:“沒什麽,你想做什麽便去做,我們的私產你隨意支取。”


    秦笑笑一聽,就知道他同意了,高興之下摟住他的脖頸親了一口:“鯉哥哥,謝謝你!”


    景珩眼神一黯,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


    秦笑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被吻的七葷八素腦袋懵懵。


    直到公主府到了,暈暈乎乎的被抱下馬車,腳下一軟險些跪倒在地,她才清醒過來,捂著紅腫的嘴巴自以為凶惡的瞪了某人一眼。


    看在景珩眼裏,卻是小丫頭在對他撒嬌,於是牽住她的手,帶著她往府裏走。


    秦笑笑使勁的掙了掙,沒能掙脫,隻能隨他去了。


    到了護國公主所在的主殿,兩人的手也沒有分開。


    就是吃晚膳的時候,護國公主看了秦笑笑的嘴巴好幾眼,羞的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回到安意院後,她少不得對罪魁禍首進行各種威脅恐嚇。


    景珩嘴上應承的好,心裏當她是小貓發脾氣。洗漱後二人上了床,免不了逗逗這隻可愛招人的小貓。


    秦笑笑被他撩撥的受不了,直接放狠話要跟他分床睡,總算是扳回一局把人鎮住了。隨即她後知後覺被子褥子被換過了,著急忙慌的摸枕頭下麵,自是摸了個空。


    “鯉哥哥,東西呢?是不是你拿走了?”她盯著景珩的眼睛問道。


    景珩拉過被子把她蓋住:“不是。”


    秦笑笑不信,不死心的摸他的枕頭下麵,一無所獲。她幽幽的說道:“不是你還有誰?青書她們收拾屋子,也不會拿走我的東西,”


    景珩麵不改色:“你不信的話,大可以叫她們進來問問。”


    秦笑笑噎住,那種東西讓她怎麽問的出口?


    “好了,睡覺。”景珩直接把她摁在床上,讓她乖乖躺下:“既然你如此喜歡這種圖冊,他日進宮我給你找幾本,據說裏麵的圖冊更好看。”


    秦笑笑恨不得一枕頭糊在他臉上,硬邦邦的說道:“我才不喜歡看,你也不許看!”


    昨晚被他看了兩眼,就把她折騰到哭。再看到更好的,她幹脆絞了頭發當尼姑去。


    景珩見她真的惱了,便不再撩撥,把她拉到懷裏哄道:“好,我不看,等你想看了,我陪你一起看。”


    秦笑笑磨了磨牙,幹脆閉上眼睛翻過身來背對著他,她怕忍不住撲上去咬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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