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景珩緊緊盯著,秦笑笑根本找不到機會接近新房。


    待爆竹聲響,賓客散盡,景珩也回京了,後院堆積的碗筷盤碟,讓她洗的懷疑自己變成了一塊沒有靈魂的抹布,哪還有精力關心雪丫的洞房花燭夜是怎麽度過的。


    帶著一身疲憊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林秋娘把她從被窩裏扒拉出來,讓她趕緊穿上衣裳,她才想起今日是新女婿認親的日子,一會兒雪丫就要攜夫上門了。


    果然,秦笑笑剛淨完手麵,剛在隔壁認完親的夫妻倆就過來了,跪在草墊上給秦老爺子和苗老太敬茶。


    接過了二老給的見麵禮,兩口子又給秦山和林秋娘磕頭。


    見雪丫舉止沒有不妥之處,瞧著不像受傷了,秦笑笑的心裏泛起了嘀咕,決定一會兒得空了就去找她仔細探討一番。


    給長輩們行完禮,就輪到秦笑笑這個平輩了。不等兩口子走到跟前,她先站了起來,笑盈盈的說道:“祝願姐夫和雪丫姐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說罷,她直接把手伸到臊的滿臉通紅的兩口子麵前,露出一副財迷樣:“我知道昨兒個客人們隨的份子錢都讓你們收著了,這見麵禮可不能小氣!”


    雪丫無語,白了她一眼:“少不了你的。”


    說著,就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塞到了她的手上,是一隻繡工精美的荷包,裏麵沉甸甸的像是銀子。


    “謝謝姐夫,謝謝雪丫姐!”秦笑笑美滋滋的道謝,還不忘衝著雪丫擠眉弄眼:“這裏麵的銀子我不動,等你們有了小寶寶,我拿來給它買好吃的。”


    雪丫知道她在暗示什麽,驀地想起了昨日的洞房花燭夜,臉色變得格外精彩。


    一旁的安安的臉色也紅紅的,卻是暗暗鬆了口氣。


    在成親之前,他的弟弟妹妹就仔細的打聽過秦家人的性子,好讓他有所準備。其他人就罷了,唯獨擔心秦笑笑不好相與。


    畢竟是整個秦家捧在手心裏的姑娘,萬一性子驕縱看他這個上門女婿不順眼,也會影響到秦家其他人對他的看法。


    更何況她還是即將奉旨嫁去護國公主府的人,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決定他將來在秦家的日子是否安穩。


    眼下看到了人,確實如傳言那般好性兒,安安放心了不少。


    夫妻倆還要去三房給李瑩然見禮,在大房稍稍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吃過早飯,秦笑笑溜溜達達的跑去了隔壁二房,找到了同樣剛吃完飯,正要和丈夫回自己家的雪丫。


    雪丫知道這丫頭想幹什麽,示意安安先回去,就把她拽到了一個空曠無人的地方。


    秦笑笑興奮極了,以為會聽到了不得的真相。


    雪丫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眼珠一轉起了戲弄之意,低聲說道:“你猜的沒錯,是要在肚子上紮個口把人種塞進去。要是人種長不大,就要繼續往裏麵塞,一直塞到肚皮鼓起來為止。”


    秦笑笑瞪大眼睛,忍不住摸向她的腹部:“雪丫姐,你不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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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一開始有點疼。”雪丫神色不太自然的撇開眼,怕看到她這副啥樣會忍不住笑出來:“不過忍忍就好,很快就完事了。”


    見她麵色紅潤,跟往常沒有兩樣,秦笑笑放心下來,繼續問道:“用什麽東西紮肚皮啊?是針嗎?”


    雪丫覺得點頭容易穿幫,果斷選擇搖頭:“不是,這紮人的玩意兒隻有嫁了人才會看到,人種也是一樣。哎呀,我說了你也不明白,別沒完沒了的問了。”


    這話勾起了秦笑笑的無限好奇,卻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麽,不由得歎氣:“我和鯉哥哥還要三個月成親呢。”


    雪丫嘴角抽動,憋的十分難受:“到了洞房那晚,你乖乖躺著別動,他讓你幹啥你老實照做就行了。”


    秦笑笑認真的想了想,覺得自己不可能有勇氣在肚子上紮個洞塞人種,這事兒確實交給鯉哥哥幹更合適,於是真誠萬分的說道:“謝謝雪丫姐,我知道了。”


    坑到人的雪丫心滿意足,毫無羞愧的收下堂妹的感謝。


    離過年沒有幾天了,家家戶戶忙著備年貨。等小年一過,給秦家送年禮的人絡繹不絕,不僅有來自京城護國公主府和秦府的,還有樂安縣的一些大戶。


    看著一車車送入秦家的年禮,哪怕往年也見過這樣的場麵,村民們還是羨慕的眼睛都紅了,關起門來的時候,不住的說秦山走了狗屎運,為啥當年撿到秦笑笑的不是他。


    尤其是那年和秦山一起進山的幾個村民,更是痛罵自己瞎了眼,明明走在秦山的前麵,竟然沒有發現草堆裏躺著一個奶娃娃,愣是讓秦山撿到了這個金疙瘩。


    罵自己的次數多了,連家裏人都覺得他們的眼睛不好使,白白錯過了這個榮華富貴的機會,為此還爆發了幾場不大不小的家庭矛盾,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被村裏人羨慕的秦山麵對一屋子的年禮,愁的頭發都白了好幾根。在征詢過秦笑笑的意見,他把不熟悉的人送的年禮一股腦的退了回去,也不怕得罪了誰。


    隻是給護國公主府和秦府的回禮又讓他犯難了,沒辦法,這兩家送的年禮又多又貴,抬出去給秦笑笑當嫁妝都夠了。


    最終,還是秦笑笑整出了兩份數量少,又不會顯磕磣的回禮親自送了回去,然後……然後不僅又得了兩家單獨送給她的好東西,還拉回了宮裏的兩份賞賜。


    “這些東西可不許隨便送人了,都要添到你的嫁妝裏頭。”林秋娘小心的收好宮裏的賞賜,把它們藏在隱秘的角落裏,特意叮囑了秦笑笑一番。


    “娘,有幾樣賞賜不適合我,就別留給我當陪嫁了。”


    秦笑笑扒拉出幾個小盒子,推到林秋娘麵前:“裏麵的首飾我這年紀撐不起來,就得您和奶奶戴。初三到外婆家拜年,您拿去送給外婆也行。”


    林秋娘給她推了回去,嗔怪道:“不過是式樣華麗了些,誰說你撐不起來?日後你以護國公主兒媳婦的身份出門見客,這些就是你的體麵。”


    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披金戴銀,這些首飾她看了也覺得喜歡,可是自家家底太薄了,哪怕給閨女買了田莊鋪子,跟護國公主府一比就啥也不是,哪能再要閨女的東西。


    這些賞賜之物都是好東西,而且還是聖上和太後賞的,這意義就大不一樣了。添到嫁妝裏頭,縱然比不上大戶人家嫁閨女的十裏紅妝,也無人敢嘲笑閨女身家單薄。


    話說到這個份上,秦笑笑知道娘親不可能要這些東西,心裏很不是滋味:“娘,我知道了。”


    林秋娘摸了摸她的腦瓜:“知道就好,爹娘不能讓你有底氣,總不能還來拖你的後腿。”


    秦笑笑不樂意聽這些,開解道:“誰說您和爹不能讓我有底氣了?您看鯉哥哥多怕爹,隻要您和爹都好好的,他就不敢欺負我,你們便是我的底氣。”


    林秋娘忍不住笑了,溫聲道:“小景哪是怕你爹,他是看重你才會對你爹敬重有加,不然依你爹的臭脾氣,換作哪個女婿都嫌棄。”


    秦笑笑咧了咧嘴,小奶狗似的往她懷裏拱:“所以咱們的底氣不能光靠爹娘,您就別老覺得對不起我了。”


    林秋娘心裏一鬆,雙手摟住閨女:“好,娘都聽你的。”


    秦笑笑滿足的偎著娘親,暗暗發誓要過好婚後的日子,不讓爹娘一把年紀還老是為她操心。


    今年約莫是秦笑笑在家過的最後一個年,不知道是為了圖個好兆頭還是其它,整個年節秦家什麽活兒都不讓她幹,隨她招貓逗狗到處玩耍。


    秦笑笑閑得發黴,卻因過年期間好吃的東西太多而胃口大開,這軟乎乎的小臉蛋兒肉眼可見的胖了一圈兒。


    她骨架纖細,胖是胖了些,可是絲毫不損她的美貌,一顰一笑間更添幾分嬌憨,讓人第一眼覺得這是個沒什麽心眼子的姑娘。


    當然,她沒有發現自己胖了,就是覺得胸脯沉了一些。加上冬天的衣物寬鬆厚實,胖個十斤八斤壓根看不出來。


    秦家人整日能夠見到她,同樣沒有察覺到她長胖了,誰家送點好吃的過來,也都緊著她吃。


    直到出了正月,周寶兒帶著即將收尾的喜服過來,乍一見生生圓潤的了一圈的秦笑笑,她深深懷疑自己預留的尺寸兜不住她多出來的肉。


    於是在重新量過秦笑笑的身量尺寸後,發現預留的尺寸剛剛好,再多長一斤肉恐怕就穿不下了。


    怕傷到秦笑笑的自尊心,她不得不委婉的提醒林秋娘:“離笑笑大喜的日子不到一個半月了,秋姐別給她吃的太好,免得身形走樣穿上喜服不夠端莊。”


    林秋娘終於意識到了不妥,直接把院子裏陪大黃玩的秦笑笑抓進來,親自拿起尺子給她量腰圍,果然比十月裏第一次量的整整多出了兩寸。


    當著周寶兒的麵,林秋娘沒有說什麽,交代她縫衣的時候預留一寸就好。如此一來,秦笑笑的腰身至少得瘦一寸下去。


    待周寶兒一走,林秋娘往日慈祥的老母親不見蹤影,跟後娘一樣天天攆她山上撿柴,並且克扣她的飯食:“不能再胖了,再胖下去媳喜服都穿不下了。”


    秦笑笑傻眼了,低頭瞅著手背上的肉窩窩,內心無比淒苦:“娘,吃不飽沒力氣爬山哇。”


    林秋娘冷酷無情的說道:“活該,誰讓你管不住嘴的?趕緊去,今日撿不滿五背簍,晚上的飯你也別想吃到嘴。”


    秦山看不過眼,忍不住為閨女求情:“胖就胖點,不能為了穿下喜服就餓肚子,餓壞了咋辦?”


    林秋娘瞪著他,遷怒道:“要不是年前要整那麽多好吃的,她能吃成這副模樣?”


    秦山覺得自己十分冤枉,這不是要嫁閨女了麽,他舍不得才想著多整些閨女愛吃的,讓她想吃隨時能吃到,誰能想到她會發胖啊。


    心裏如此想著,他沒敢說出來,隻能委屈閨女:“笑笑,聽你娘的話,咱們早點瘦下來,就不用再吃這些苦頭了。”


    見父親也指望不上了,秦笑笑心裏哇涼哇涼,然後打起了如意算盤:“娘,雪丫姐的身量比我大,要不把她的喜服借來吧,萬一我瘦不下來,也有喜服能夠塞得下。”


    喜服都是量身定做,要麽是自己做,要麽是請人做,一般成衣店不會賣現成的。


    林秋娘氣道:“有借錢的還沒聽過借喜服的,你想都別想!要是在月底前你瘦不下這一寸,最後麵的半個月,一天三頓隻準你喝半碗米湯,一口幹飯也不能吃!”


    秦笑笑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老母親的無情,根本沒有把握能在月底前瘦下一寸。她不想過一天三頓喝米湯的日子,趕緊跑去找秦老爺子和苗老太,希望二老能夠幫她求求情。


    可是秦老爺子和苗老太也擔心孫女繼續吃下去,連眼下的身形都保不住,隻得狠狠心拒絕了她的懇求,鼓勵她多動少吃盡快瘦下來,其它的就無能為力了。


    秦笑笑沒有辦法,委委屈屈的背上碩大的背簍,過上了每天天剛亮就上山撿柴火,直到太陽下山再背著最後一背簍柴火回家的日子。


    如此一來,她一天來來回回得跑十趟,這消耗不可謂不大。每次背著滿滿一背簍柴火下山後,她都累的再也不想上山了。


    不是沒有想過偷懶耍賴,奈何林秋娘狠下心讓她減肥,隻要敢偷懶當天的晚飯就甭想吃到最,弄得她連這樣的念頭都不敢有。


    唯一讓她欣慰的是,有胖乎乎它們相陪,這讓慘兮兮的日子變得沒那麽慘了。


    雪丫知道了秦笑笑被迫減肥的事,特意攔在她下山的路上,冷嘲熱諷道:“你說說你,早不胖晚不胖,偏偏拿到要嫁人了養出一身肉,這不是存心跟自己過不去麽?”


    秦笑笑累得兩腿打顫,指著她同樣粗了不少的腰身有氣無力的說道:“雪丫姐,你別隻顧著笑話我,你自個兒回去仔細照照鏡子,看看是不是也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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