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笑以為景珩不願結交朋友,是天生孤僻喜歡安靜,根本沒想到他是害怕失去,寧願從來不曾擁有。


    她不知道景珩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也不知道他經曆過什麽,隻能模模糊糊的從過往的一些蛛絲馬跡中猜測與護國公主的駙馬,也就是他的生身父親有關。


    看著狀似不在意的景珩,六年前發生的一件事突然在秦笑笑的腦海裏湧現。


    那天,她帶著準備多時的禮物,來到公主府給景珩慶生。當時她見府裏的人都在,唯獨沒有看到駙馬,出於疑惑她就問了一句。


    當時眾人的反應,她至今曆曆在目。


    那些仆從驚慌失措的看著她,像是她犯了天大的錯誤;對她和藹可親的護國公主,眼神前所未有的淩厲;前一刻還在笑的景珩,臉色頃刻間陰沉下來,比任何時候都可怕。


    之後發生的事,她已經沒有印象了。這些年來,她也從未問起景珩的父親,似乎潛意識在每時每刻告訴她,這是整個公主府的禁忌,觸之即傷。


    暗暗吸了口氣,秦笑笑藏住眼底的心疼,故作輕鬆的揶揄道:“鯉哥哥,原來你也有怕的事,怕被人撇下呀!”


    自知失言、懊惱不已景珩一愣,沒料到她是這種反應,一時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鯉哥哥,你放心吧,我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的。”秦笑笑斂起笑容看著景珩,一本正經的說道:“不然傳出去了,要與你做朋友的人能從東城門排到西城門,到時候你朋友多了,一定不會對我這麽好。”


    景珩怔怔的看著她,良久沒有說話。


    就在秦笑笑揣摩他的心思,想繼續開解之際,他抬手“啪嘰”一下拍在她的腦門上:“算你有自知之明,所以你要對本公子好一點。”


    秦笑笑鬆了口氣,笑嘻嘻的抱著他的胳膊直晃悠:“那是,我還指望鯉哥哥給我挑個才貌雙全的夫婿,定會像對待親哥哥一樣對你好!”


    景珩知道這丫頭說的是玩笑話,卻還是生出一股不爽來:“哼,一個姑娘家整日把‘夫婿’二字掛在嘴邊,不知羞!”


    秦笑笑笑容不變,振振有詞的說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又不怕被人撇下,自然要早做打算先下手為強,免得如意的夫婿被人家搶走了!”


    景珩神色複雜,不由自主的問道:“人心易變,你不怕千挑萬選得來的夫婿有朝一日棄你如敝履?”


    秦笑笑心裏一動,豁然道:“鯉哥哥擔心人家會變,焉知先變的不是自己?我的夫婿棄我如敝履,是他自己眼瞎罷了,又不是我變成了敝履。”


    自己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旁人縱然有再多的詆毀也不能改變。要是因為旁人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自我懷疑,自我否決,又怎麽能活出真正的自我?


    須知,自鄙,人方鄙之;自愛,人方愛之!


    景珩心神巨震,那個纏縛在他心頭多年,讓他掙脫不得的囚籠,瞬間崩開了一道縫隙,有什麽東西悄然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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