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黃領到家裏來的黑狗是條母狗,個頭比大黃小一些,體格顯得很單薄,皮毛也沒有大黃油亮。


    這種情況,要麽是主人對它不怎麽上心,給一口飯吃勉強餓不死罷了;要麽是家裏太窮,沒有辦法讓它吃飽吃好。


    周邊幾個村子極少有人養狗,想找到黑狗的主人倒不是很難。等天亮了問問村裏人,興許有人知道這狗的來曆,總不能秦家人領著黑狗一個村一個村的找。


    在陌生的地界兒,黑狗十分警惕,哪怕有大黃帶著,依然不敢靠近秦家人。它呆呆的坐在院子裏,嗅著灶屋裏傳出的飯菜香不停的咽口水。


    秦家人沒有理會黑狗,等到吃晚飯的時候,苗老太往大黃的飯盆裏多添了兩勺紅薯飯。大黃沒有吃獨食,竟然咬著飯盆往黑狗跟前拖。


    看到這一幕,秦笑笑大感意外:“胖乎乎吃大黃的飯,大黃會很生氣要找胖乎乎打架。大黑狗沒有飯吃,大黃就讓給大黑狗吃,大黃太奇怪了。”


    趙草兒哈哈大笑:“大黑狗是大黃找的媳婦兒,指不定肚子裏揣上了狗崽子,大黃當然要讓給它吃。”


    話是這麽說,並不是所有的狗會像大黃這樣。


    如今大黃三歲多了,整個青山村就它一條狗子,想找個媳婦兒根本找不到。以前它要守著秦笑笑這個小主人,也不能到別處去找媳婦兒,這次好不容易有個“長假”,就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機會。


    以大黃的年紀前兩年就該當爹,如今不知道用什麽法子騙回了一個媳婦兒,把自己的食物讓出來哄著也不奇怪。


    聽得趙草兒的話,秦笑笑瞅了瞅大口扒飯的秦山,悄聲對林秋娘說道:“娘,大黃比爹會疼媳婦兒!”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繼續道:“也比爺爺和二叔會疼媳婦兒!”


    爺爺爹爹二叔就不會把好吃的讓給奶奶娘親二嬸吃。


    小丫頭自以為說的很小聲,可是一張桌子就這麽點大,其他人想不聽見都難。秦山就坐在另一邊,見閨女拿大黃跟他比,板著臉佯裝生氣:“咱家不缺吃的用的著讓?每次家裏有啥好吃的,不都是先讓給你們幾個小兔崽子吃?”


    見秦老爺子和秦川也故意板著臉瞪閨女,林秋娘尷尬的戳了戳閨女的額頭:“不許胡說。”


    秦笑笑不覺得自己胡說,又怕惹大人們生氣,嘟了嘟嘴轉移話題:“那狗崽子啥時候能出來?從哪裏出來呀?”


    後一個問題太尷尬,見趙草兒張口欲說,林秋娘怕她胡說八道汙了閨女的耳朵,搶先說道:“狗崽子要三個月後才能出來,咱家之前沒有養過狗,也不知道它們會從哪裏出來。”


    秦笑笑“哦”了一聲,瞅著林秋娘的肚子問道:“娘,我是咋從你肚子裏出來的?”


    這個問題就很讓人難為情了,林秋娘瞪著閨女,往她嘴裏塞了一口青菜:“好好吃飯,就你話多!”


    秦笑笑苦著一張臉,費力的嚼著怎麽嚼不爛的青菜,含糊不清的說道:“不說就不說嘛,我又不喜歡吃青菜!”


    林秋娘假裝沒有聽見,又往她碗裏舀了幾勺蒸蛋羹,跟紅薯飯拌在一起讓她慢慢吃。


    秦笑笑苦哈哈的把青菜咽下去,總覺得喉嚨裏像是有跟條狀物堵著咽不下去。她趕緊扒了一大口飯,總算把這股不適咽了下去。


    飯後,秦河就把中秋節那晚猜燈謎所得的第一級到第八級的獎勵全部拿了出來,直看得秦川趙草兒兩口子兩眼放光。


    除了那顆價值千金的夜明珠,第二級到第八級的獎勵俱是金銀玉之類的飾物。雖然銀簪銀戒子金簪金戒子等式樣陳舊分量輕,成色也不是很好,但是金銀就是金銀,對於莊戶人家來說是能當作傳家寶的貴重之物。


    第七級和第八級的獎勵是玉手鐲和玉牌,水頭不好不壞,拿去當鋪或是銀樓換成金銀,也能值一二十兩銀子。


    “本來我還想著你們在京城待十天半個月,爹給的五兩銀子得花個精光,結果銀子沒花出去多少,還掙回這麽多好東西!”趙草兒喜滋滋的試戴著鐲子墜子,恨不得把這些好東西全部抱回自己房裏。


    “還是老三夠聰明才掙的到,沒聽大哥說幾百人猜燈謎,隻有幾十個人能拿到獎勵?”秦川拍著秦河的肩膀與有榮焉,還說起了學堂裏的大寶二寶:“要是明年中秋有這樣的美事,讓大寶二寶也去試試,說不定也能像三弟一樣厲害。”


    趙草兒心花怒放,連連點頭:“對,這樣的美事不試試多可惜!”說罷又歎了口氣:“早知道這樣,應該讓他們請半個月的假,說不定就瞎貓碰到死耗子,猜中幾個燈謎呢!”


    秦老爺子聽不下去,沉聲道:“大寶二寶進學堂才大半年,連字都識不全,你們就想讓他們荒廢學業請假猜燈謎,腦子是讓泥巴堵了嗎?”


    被秦老爺子噴了一通,秦川和趙草兒立即閉緊了嘴巴,不敢再說這樣的話,隻是心裏多少有些不服氣,覺得讓大寶二寶請假猜燈謎掙錢,跟他們現在念書將來掙錢都一樣,反正都是掙錢。


    秦老爺子沒有理會他們,指著桌上的金銀飾物對苗老太說道:“都收起來,是留是賣,你拿主意就好。”


    苗老太看了看兩個兒媳婦,見老大媳婦麵色正常老二一臉肉痛,就說道:“這些東西我就先收著,等哪天要分家了就換成銀子,分成三份你們一房一份。”


    見婆婆願意在分家的時候把這些東西分了,趙草兒心裏直樂,嘴上卻說道:“娘,這些東西是三弟掙回來孝敬您的,您咋處置都行!”


    苗老太笑了笑,沒有把趙草兒的話當真。


    幸好秦河沒有把夜明珠拿出來,也沒有提夜明珠一個字,不然讓趙草兒知道真正的寶貝在秦笑笑手裏,要被秦笑笑拿來當油燈使,恐怕她再疼笑笑,心裏也會不痛快。


    見秦河沒有提,秦山和林秋娘自然也不會多嘴。原本這顆夜明珠就是秦淮送給秦笑笑的見麵禮,讓秦笑笑收著也不算他們私藏。


    不過三人沒有隱瞞秦老爺子和苗老太,在老兩口房裏拿出了夜明珠。


    “天,這東西真的會發光!”看著散發著熒光,能把整個屋子照亮的夜明珠,苗老太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在這之前,她連“夜明珠”三個字都沒有聽說過,從來不知道這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寶貝。


    秦老爺子也恍惚了一瞬,回過神後就把盒子蓋上,對秦山和林秋娘說道:“既是人家送給笑笑的見麵禮,你們就好好收著,別讓笑笑四處嚷嚷。”


    秦山以為秦老爺子是顧及老二兩口子,連忙應道:“爹,已經叮囑過笑笑了,這陣子她也玩膩了夜明珠,用不了多久就不記得有這回事了。”


    林秋娘則知道顧及老二兩口子是其次,主要是東西太過貴重,傳出去會招來賊人,也向公公保證不會讓閨女說漏嘴。


    說完夜明珠,秦老爺子就把秦山林秋娘打發出去,問起秦河秋闈的事。秦河略過考棚裏遭遇的種種煎熬,隻道今年的試題不算太難,有八成的把握中舉。


    秦老爺子知道三兒子慎重,從來不會把話說的太滿,能說出有八成把握的話來,中舉一事算是十拿九穩,更何況有小孫女這個福星在。


    “等你進京看榜,我和你娘隨你一塊去,那位姑娘是啥性子,我跟你娘總能看出一二。”說完秋闈的事,秦老爺子話鋒一轉,就說起了秦河的終身大事:“你的親事不能再拖了,不管那位姑娘成不成,年底之前把親事定下來為好。”


    秦河麵上一熱,順從的說道:“一切全憑爹娘做主!”


    苗老太笑道:“你娶媳婦兒是跟你過一輩子,你要是相不中我跟你爹做的哪門子主!當年你大哥娶你大嫂,也是你大哥自己相中了,我和你爹才點頭的。”


    在兒女們的婚事上,秦老爺子和苗老太足夠開明。除了趙草兒是秦川一眼看中,求著秦老爺子和苗老太找媒婆提親外,秦山秦桃花秦桂花就全是他們先偷摸著看上一眼,看中了再說。


    秦河對未來的伴侶,不一點要求也沒有。聽得苗老太這麽說,他對能找到合心意的妻子又多了幾分把握,忍著羞赧說道:“多謝爹娘!”


    秦老爺子和苗老太相視一笑,覺得他們很快就能喝上小兒媳的茶了。


    相比大人們要操心各種事,時隔數日回到家的秦笑笑,簡直就像魚兒入了大海快活的不行。她把三寶和雪丫叫到屋裏,拿出她花光壓歲錢買的各種小玩意,豪氣衝天的說道:“你們喜歡啥就拿啥。”


    末了又補充道:“隻能拿一個,多的要給大哥哥二哥哥晴晴姐姐還有銀銀表姐留著。”


    雪丫一眼就看中了幾朵花花碌碌的頭花,她沒有跟秦笑笑客氣,撿起黃色的那朵三兩下紮到自己的頭上:“好看不?”


    “好看好看,雪丫姐姐戴黃色的最好看!”秦笑笑歡快的拍馬屁,絞盡腦汁的想著讚美之詞:“雪丫姐姐長得好看,戴啥顏色的花都好看!”


    她瞅了瞅剩下的紅頭花和綠頭花,遺憾道:“壓歲錢能多點就好了,這樣我就能買好多頭花回來,讓雪丫姐姐把美人虹(彩虹)的顏色全戴在頭上,像美人虹一樣好看!”


    雪丫想象著把七種顏色的頭花一起戴在頭上的畫麵,不由得一陣惡寒,從兜裏掏出五文錢塞給秦笑笑:“這是買頭花的錢,我不占你便宜。”


    秦笑笑一聽,連忙擺手:“不要錢,這是送給雪丫姐姐的,大哥哥二哥哥三寶他們都有,我也不要他們的錢。”


    雪丫瞪著起秦笑笑,剛要說什麽,三寶驚奇的問道:“大姐,這是娘給的錢嗎?”


    “娘會給我錢?做你的白日夢呢!”雪丫白了三寶一眼,直接把五文錢丟到桌子上:“以為我跟你們一樣傻,把壓歲錢全部上交啊!”


    說罷,她戴著黃燦燦的頭花開開心心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留下秦笑笑和三寶冥思苦想,想知道她到底用什麽法子藏下壓歲錢。


    沒等姐弟倆想明白,就被大黃的慘叫聲吸引了。他們慌裏慌張的跑到院子裏,就看到大黃死皮賴臉的纏著黑狗玩,偏偏黑狗不想跟它玩,低吼著去咬大黃的耳朵。


    麵對黑狗,大黃的脾氣意外的好,不僅沒有反咬回去,還甩著尾巴圍著黑狗轉悠,哼哼唧唧的像是在撒嬌。


    見大黃寶貝它的狗媳婦兒,秦笑笑不禁對黑狗也愛屋及烏,幹脆給黑狗取了個大黑的名字,還摸黑跟三寶一起給黑狗弄了個草窩。


    從秦笑笑和三寶身上,黑狗沒有感受到威脅,在看到大黃撲到草窩裏歡快的打滾後,跟隨大黃跑了大半天的它也撲到了草窩上,伸出舌頭慢慢清理自己的身體。


    “笑笑,咱們家有兩條狗了!”看著頭並頭,身子並身子的大黃黑狗,三寶開心的說道。


    “大黑不是咱們家養的狗狗,爹說等大黑的主人找來了,大黑就要跟主人回家。”秦笑笑沒有把大黑當作自家的狗,很冷靜的跟三寶說出這一事實。


    “不能留下大黑嗎?咱們家也給大黑吃東西了。”三寶覺得大黃太孤單了,好不容易有了媳婦兒,能天天陪它玩耍,他就不想大黑跟主人走。


    “不行的,大黑有主人,它的主人找不到它該傷心呀~就像大黃是咱們的好朋友,大黃不見了咱們也會好傷心對不對?”秦笑笑認真的給三寶講道理,擔心哪天大黑跟主人走了他會難過。


    三寶瞅著瘦瘦的大黑,嘟囔道:“大黑的主人對大黑不好,大黑不喜歡它的主人,才會來咱們家。”


    秦笑笑搖頭,爭辯道:“說不定是大黑的主人沒有很多糧食,才不能給大黑吃飽肚子,讓大黑長得壯壯的。”


    三寶不認同,堅持道:“就是大黑的主人不好,大黑不喜歡主人,才會來咱們家的。”


    秦笑笑不知道小堂弟為啥要把大黑的主人想的這麽壞,又不想跟他吵起來,眼珠一轉說道:“咱們打個賭,看誰說的對,輸的人要學狗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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