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北境都被一股暗流攪動著,但是這股暗流之中最為安靜的隻有一個地方,那就是匠城,一個沒有吳解的匠城,這半年內卻能顯得如此的安靜?不免讓所有人都感到一絲訝異?


    “師叔。”李清極為恭敬的向白宇行了一禮。


    如今的白宇早已不複當年的風采,半佝僂著身子,頭發不知何時竟然已是半白,臉上皺起的褶子一層疊著一層。


    此時白宇正靠在椅子上打著瞌睡,手中那隻毛都掉的沒剩幾根的筆在桌上的密信畫起了鬼畫符,渾身上下都呈現著一股猶如死寂的暮氣。


    看到白宇沒有任何的反應,李清心裏頓時就是一驚,趕緊上去想要將其弄醒。


    剛剛走到白宇身邊,白宇就突然醒了過來,看到身側的李清,白宇直接啞然一笑,淡淡的說道:“清兒來了。”


    李清點了點頭,極為擔憂的問道:“師叔你的身體?”


    白宇嗬嗬一笑,輕輕揮了揮手,“無妨,隻不過年紀大了,精氣神不行了而已,不礙事不礙事。”


    李清無奈,隻能點了點頭。


    “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嗎?”白宇笑著詢問道。


    李清嗯了一聲,“呂安最近如何了?已經大半年都沒有他的消息了。”


    一聽到是關於的呂安的問題,白宇搖了搖頭,“應該還在劍閣吧,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還在那個劍域裏麵。”


    “為何他能待那麽久?不會是出事了吧?”李清不安的問道。


    白宇搖了搖頭,“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是什麽壞事吧,這小子的運氣向來不錯,這一次指不定又走了什麽大運了吧,劍域對他來說,純粹就是一劑補品而已。”


    雖然不太明白白宇說的話,但是李清知道這並不是什麽壞事,那她自然也隻能點頭了。


    “唐庚呢?好久沒有見到他了,最近跑哪裏去了?”白宇語氣溫柔的問道。


    李清搖了搖頭,“不清楚,自從師叔你讓唐大人當城主之後,唐大人就天天往外跑,從來沒和我們說過行蹤,但是基本上一個多月就會回來一趟。”


    白宇直接輕笑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唉,人各有誌,那就隨他去吧,反正我也隻是隨便說說的而已,並沒有真心實意想讓他當這個城主。”


    李清直接捂嘴輕笑了起來。


    “現在吳解離開了匠城,明眼人都在觀望,算算時間,他已經一年多沒在匠城露麵了,指不定已經有人猜到了,吳解已經不是匠城的吳解了,已經快是北境的吳解了,太一宗最近的動靜格外明顯,仿佛想要掩蓋什麽一樣?看似在和劍閣爭風吃醋,但是如果不出我的意料,他們的目標可能就是吳解吧,如果吳解這一次能撐過去,那麽這個半聖之名也就實至名歸了,否則的話,一切都還是難說呀!”白宇目光清澈,極為平靜的述說這件事情。


    反倒是李清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是驚了一下,“師叔你說這話是什麽


    意思?城主不是匠城的了?為何?”


    “吳解他半隻腳已經踏入半聖境界了,如果順利的話,這一年內可能就會成為北境千年來唯一一位半聖境界的強者,與中州那位半聖遙相而望,而且中州那位半聖的壽命已經快到了,換而言之,未來,吳解將成為北境唯一的半聖,到了那時候,五地的局勢是不是直接調轉了過來?”白宇認真的解釋道。


    一聽到這番話的解釋,李清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師叔聽你這麽說,那我們這幫人豈不是也是托城主的福,算是雞犬升天了?”


    白宇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如果有這麽順利的話,自然是好事情,但是自古福禍相連,想要跨入半聖境界需要付出多少代價誰都說不準?為此,吳解早就已經開始準備了起來,第一件事情便是和匠城劃清界限,希望匠城未來不會因他而覆滅,正因為吳解的主動退位,所以我才讓唐庚繼任城主,不過他好像猜到了點什麽,所以一直都在扭捏推脫,不過這一切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為何我會沒有關係?難道我不是城主欽定的繼承人嗎?連浩然氣他都教我了?”李清不解的問道。


    白宇又是歎了一口氣,“你和呂安兩人,是吳解最後的寄托,為了和你們兩人斬斷因果,他花費了不少的精力,自然不會讓你們因為他而受到任何的傷害,甚至連匠城最為寶貴的靈域都送出去了,便是為了這個原因。”


    這直接讓李清愣在了原地,“這怎麽可能?現在城主和我們沒有半點關係了?”


    “暫時是的!”白宇點頭回道。


    這聲是的著實讓李清僵了好一會,依然有點接受不了。


    “情況不一樣了,北境已經不是曾經的北境了,大漢同樣也是如此,尤其是接下來的這兩年,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絕對不能回大漢,如果你回大漢,那麽李家可能因你而亡,吳解也可能因你而死!至少要等到他跨入半聖境界,否則北境可就懸了!這是你爺爺給你的信!”白宇說著直接將桌上的密信遞了過去。


    本來還以為白宇在說笑,結果一看到信上那熟悉的筆記,李清直接皺眉,老老實實的將其中的內容全部看完,最後表情異常複雜的將信收了起來。


    “接下來的這兩年對大漢對匠城對北境都是極為重要的兩年,而你對於匠城來說異常的重要,所以不管如何,你都應該老實的待在匠城,切記不可隨意離開,否則如果你出事,那麽匠城的未來就沒了。”白宇再次叮囑了一聲。


    “不是還有呂安嗎?”李清弱弱的反駁了一句。


    聽到呂安這個名字,白宇笑了笑,“如果他願意,那匠城的未來必然是一片光明,但是可惜的是,我們配不上他,他的未來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重要,我們不值得他浪費精力。”


    李清的表情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了,吳解和白宇對於呂安的評價實在是太高了一點。


    還記得那次,吳解特意將她緩了過去,雖說是傳授了浩然氣,但是言語之


    中的可惜之意實在是太強了一點,一種退而求其次的感覺,雖然讓她有點不舒服,但是對方是呂安,那她就沒有半點不悅,甚至甘願為其充當嫁衣,隻不過這是她的小心思。


    但是她到現在都想不懂,呂安為何會讓兩人如此的看重?難道就因為他的天賦?但是自己的那位大師兄的天賦應該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為何得到的待遇卻是截然相反?這是李清一直疑惑想不明白的事情?為何呂安是如此的不同尋常?


    “師叔,我有一個問題已經藏在心中很久了,為什麽你覺得這麽重要?而大師兄你們卻絲毫不在意他呢?”李清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神也是一副躲閃的模樣。


    白宇也是一愣,他沒想到李清竟然會問這個問題,這頓時讓他有種不知從何說起的無奈,整個人都不知不覺的失神了...


    “師叔?”


    李清小聲呼喚了一聲。


    白宇立馬從失神的狀態恢複了過來,臉上有著一絲些許的無奈,“你這麽問,是猜到了什麽嗎?”


    李清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大師兄有點可憐,雖然他入了煞殺了人,但是他殺的人都是惡人,我不明白為何想要將他趕出匠城?呂安不也一樣嗎?也是一個入煞之人?”


    “都是惡人?這話違心了,城北的那十幾棟府邸,如今依然還空著,裏麵到現在還是血氣衝天,十幾個府邸加起來總共三百多人,無論婦女老幼盡皆慘死,如此一事,吳解沒殺他已經算是開恩了,本來隻要死上幾十人就能解決的事情,他過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白宇略顯可惜的說道。


    “可是?事後調查證明,這是大師兄被人伏擊,迫不得已才做出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拚命,那死的可就是大師兄了,這樣也不行嗎?”李清語氣不知不覺的重了起來。


    白宇輕聲歎了一口氣,“行又如何?不行又如何?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或者說已經晚了,你如今在意這些又能如何呢?”


    “可是!之前匠城一下子同樣死了那麽多人,大師兄為何一定要受到如此狠厲的處罰?”李清已經急的不知如何回應了。


    “這兩件事情怎能相提並論!別再多問了,洪燃的事情自有因果緣由在,這不是你能解決的事情,今天到此為止吧。”白宇說完,直接對著李清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離去了。


    李清猶豫了許久之後,嗯了一聲,直接點了點頭,轉身便離開了。


    李清走後,老方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接連不停的歎氣,“為何不和她說實話?你打算什麽時候把洪燃叫回來?”


    白宇接過藥,像是喝茶一樣在那裏吹著,抿一口,之後又吹了吹,又是抿了一口,絲毫沒有打算回答老方問題的意思。


    老方直接冷哼了一聲,默不作聲的離開了。


    所有人都走完了,白宇直接將藥一口悶了下來,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極為的苦澀,也不知是藥苦還是心苦,因為這苦隻有他一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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