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庚看著麵前這個滿麵春風的白宇,立馬提心吊膽了起來。


    這個笑他見過很多次,每次他都沒有好下場,如果被白宇的笑容所迷惑,那就大錯特錯了。


    回想起曾經的那段悲慘往事,他就有點心有餘悸呀。


    “唐大人,你這是怎麽了?”白宇看見唐庚在發呆,好奇的問道。


    唐庚立馬露出了慘兮兮的笑容,“別別別,別叫我大人了,你才是老大,大人兩字我可不敢當!”


    白宇臉上的笑意更甚了,“你來匠城這麽長時間了,我都沒有好好招待過,著實是我不對,今天就別走了,老實的待在這裏吧。”


    聽到這話,唐庚臉色驟變,立馬不幹了,直接拒絕道:“不用不用,我很忙的,等下我就走,別留我,而且要是被他們看到,指不定會有大麻煩的。”


    “中午的比試也不看了?而且唐大人還會怕麻煩?”白宇笑眯眯的問道。


    唐庚揮手拒絕道:“怕,怕的要死!比試也不看了,有什麽好看的,等下我就走了!”


    “看來唐大人還真是貴人事情多呀!隻不過你忙能有我忙?嗯?”最後兩個問句,白宇是冷笑著說了出來。


    唐庚頓時後背拔涼拔涼,連連點頭,應了下來,泄氣的說道:“還是你比較忙,你比較忙。”


    白宇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嗯,既然如此,今天留下來嗎?”


    “留留留留,不怕麻煩,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唐庚連連點頭。


    這一幕對話,看的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呂安,他可是見識過唐庚實力的人,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實力如此強勁的一個宗師,竟然會怕一個手無寸鐵的白宇?


    發現那些人都在用這種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唐庚頓時尷尬了起來,立馬冷哼了一聲,然後瞥了他們一眼。


    所有人頓時如臨冰窖,直接打了一個冷顫,皆是立馬扭頭,看向了一旁,收起了那副古怪的眼神。


    尤其是呂安,本來就沒什麽力氣,這一下直接讓他冷汗直冒,一屁股栽倒在了地上。


    唐庚看著坐在地上的呂安,很是平淡的說道:“在磨蹭下去,估計都不用比了,你直接上去認輸就好了。”


    白宇笑著招呼了一聲,“呂安,你跟我來,別再刺激唐大人了,不然他又要跑了。”


    呂安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著唐庚歉意的笑了笑,立馬跟著白宇溜了。


    兩人離開之後,李清等人也是對視了一眼,趕緊溜了。


    所有人都離開了,這裏一下子就隻剩下了唐庚一人,唐庚很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已經碎成渣的真武岩,表情突然放鬆了下來,輕笑了一聲,“想不到還真是個天才!唉,還真是有點誘惑呀!”


    ......


    楚府。


    弓良依然是老樣子,麵前擺著一副棋局,眉頭緊鎖思考著什麽,隻不過如今手中沒拿棋子,而是拿了一個小包子。


    包子剛剛放進嘴裏,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弓良很是不滿的皺起了眉頭,但是立馬又想到了什麽,眉頭緩緩舒展了下來,輕語道:“進來吧。”


    楚一極為小心的開門走了進來,在看到弓良還在吃東西的時候,整個人直接一驚,因為他知道弓良最討厭的就是他在吃東西的時候有人來打擾,“我不知道大人還在用早點,我等會再來。”


    說完這話,楚一就欠身準備退出去。


    弓良將口中的包子吞了下去,雙手拍了拍,“行了,要不是想到你今天中午還有一場比試,我根本就不會讓你進來。”


    楚一緩緩鬆了一口氣。


    “一大早就過來,是有什麽想說的嗎?”弓良直接問道。


    楚一點了點頭,迫切的問道:“先生,我能在大庭廣下將呂安殺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弓良哈哈大笑了起來,反問道:“你覺得你有這個能力?”


    “先生你這話就有點太瞧不起我了吧,我已經調查過了,在國風城的時候,呂安也就是一個四品武夫,外加三境修士而已,如今也就兩個月的時間,即使被他雙雙破境,也就是一個五品武夫外加四境修士而已,連本命物都沒有的人,怎麽會是我的對手?”楚一信心十足的說道。


    弓良點了點頭,“按你這麽說,這一戰你是百分百會拿下?”


    楚一肯定的點了點頭,但是詫異的反問道:“先生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昨天晚上城主府裏麵的動靜聽到了嗎?”弓良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這個自然聽到了,動靜那麽大,想不聽到都難。”楚一回道。


    弓良接著說道:“不過你絕對想不到昨天誰在城主府。”


    楚一極為好奇的問道:“先生指的是誰?”


    “唐庚。”弓良意味深長的說道。


    聽到這個名字,楚一直接愣住了,表情都有了些許的不淡定,“怎麽可能是唐大人!”


    弓良同樣點了點頭,“對呀,怎麽可能會是唐庚呀!”


    楚一試探性的問道:“先生,你是不是弄錯了?”


    “不確定的事情,你覺得我會和你說?”弓良不滿的說道。


    楚一立馬低下了腦袋,不敢再多問,隻不過心中依然充滿了震驚。


    中州派出身的唐庚竟然會如此光明正大的去匠城,即使他如今已經不是其中的一員,但是他和中州派並沒有鬧翻,為何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城主府,這未免也太詭異了吧?


    弓良緩緩吸了一口氣,感慨道:“唐庚出現在這裏我不意外,但是出現在城主府我就感到有點匪夷所思了,白宇還真是會給我找驚喜呀!”說到這裏,弓良直接頓了頓,眼中少有的出現了一絲迷茫。


    楚一不敢打岔,靜靜的看著弓良,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等了許久之後,弓良緩緩說道:“唐庚最厲害的是他從大周學來的斬字訣吧?呂安會禦劍,昨晚多半是在努力補功課吧?這麽看來呂安極為迫切的想贏吧?”


    楚一愣了愣,想贏?這話說的就有點玩味了,這種事情誰不想贏了,隨即眉頭緊皺,小心翼翼的問道:“先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弓良突然笑眯眯的說道:“這一戰你要是贏了,那也沒什麽事,當然如果你輸了,可能是一件更好的事情。”


    楚一表情瞬間變了起來,極為不滿的說道:“為什麽?”


    弓良思考了一下,緩緩說道:“既然他想贏,那就讓他贏一次,更何況你一個如此忠義的大孝子,在大庭廣眾下被一個入煞之人打敗,這樣的結局,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有趣?楚一依然不是很明白。”楚一仍是不解的問道。


    “再怎麽說,呂安也是一個入煞之人,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匠城總有點說不過去吧?”弓良想了想說道。


    楚一點了點頭,說道:“雖然匠城是一幫烏合之眾的聚集地,但是入煞之人在這裏的處境確實不怎麽好,尤其是幾年前曾經出現過類似的事情,在這裏,入煞比魔物還要敏感。”


    聽到楚一的解釋,弓良露出了極為古怪的眼神,“你這是在為自己開脫嗎?”


    楚一臉色直接一慌,弓良的眼神讓他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嚇得他趕緊低下了頭。


    “不用緊張,你的底細我自然清楚的很,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不都是為了變強嗎?”弓良難得安慰了一句。


    楚一鬆了一口氣,極為同意的點了點頭。


    “言歸正傳,如果你輸了,接下來的事情會發展的比你想的還要輕鬆,而且再過兩天,趙尊就回來了。”弓良突然吩咐了一聲。


    楚一雖然還是沒想明白,但是他也隻能選擇聽從弓良的建議,盡管心中依然有點不滿。


    正當楚一打算告退的時候,弓良又是開口道:“心中怨氣別那麽大,對弈的時候示敵以弱是一個很普通的計策,到了後期,自然不會讓你如此憋屈。”


    這話讓楚一稍微好受了一點,眼中的不滿減小了不少,點了點頭,隨即退了出去。


    不過楚一依然還是有點沒弄懂,先是主動去挑釁,下戰書,然後再示敵以弱,故意再輸給他,這算什麽事呢?這不是存心自己打自己臉嗎?


    示敵以弱他知道,但是輸了之後呢?又會發生點什麽呢?楚一想不明白,這和他之前想的全然不同,之前他的想法可不是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方式,而是打算以雷霆之勢,直接讓呂安李清之流身敗名裂。


    思索許久之後,楚一深吸了一口氣,礙於對弓良的畏懼,他最後還是選擇聽從了弓良。


    隨後楚一直接來到楚雲河的靈位前麵,極為恭敬的給楚雲河上了一炷香,臉上的表情竟然有著少許的悲痛。


    望著靈堂內放滿的挽聯,楚一淡笑了一聲,極為感慨的說道:“爹,你自己都應該沒想到你死了之後,會有這麽多人來祭拜你吧?而且來的時候,這些人個個都是極為的悲痛,就好像是你多年的老友一樣,當真是讓我想笑呀。”


    說著,楚一隨手拿起了一捧紙錢,扔進了麵前的火盆,火光慢慢躥了起來,楚一繼續平靜的說道:“到了下麵記得好好享福,如果不夠,記得托夢告訴我一聲,生前滿足不了你,到下麵了,我肯定會滿足你的。”


    紙錢燒完之後,楚一起身,拍了拍雙手,一臉可惜的說道:“可惜呀,要是你當時沒那麽倔就好了,其實我動手的時候還是很心疼的。”


    這話剛一說完,楚一深吸了兩口氣,臉上妖異的表情瞬間猙獰了起來,極為憤怒的說道:“老匹夫呀,誰讓你那麽倔呢?竟然想爬到我的頭上,我之前受了那麽多苦,可不是為了在這裏吆三喝四!什麽工會不工會,你的目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坨屎,你知不知道我想要什麽?我想要的可不是這些!”


    說完這話,楚一身上突然冒出了一團灰氣,整個人瞬間被灰色的霧氣籠罩了起來,“你看到了嗎?這才是我想追求的東西,工會?匠城?這在我眼中簡直不值一提,我的目標是整個北境,一個新的五地,你看到了嗎?”


    最後一句話,楚一是低聲嘶吼出來的,灰色霧氣瞬間湧動了起來,靈堂之上楚雲河的靈位瞬間被震裂了開來。


    宣泄完心中的不滿之後,霧氣瞬間全部收了回來,全部隱入了楚一的身體之內,楚一麵帶


    微笑的上前兩步,將靈位微微擺正,看著上麵裂開的痕跡,很是心痛的說道:“兒子中午還有一場比試,等我回來就給你換一塊新的。”


    安慰完自己之後,楚一的表情又恢複成了以往那副妖異的模樣,頭也不回的直接離去。


    弓良手中捏著一顆白子,轉了又轉,遲遲都沒有落下去,不知道等了多久,弓良好像突然明悟了什麽,滿意的笑了起來,手中的白子,直接落在了棋盤之上,隨後發出了一聲極為舒暢的呼聲。


    隨後直接轉頭看向了窗戶,不遠處剛好是楚雲河的靈堂。


    剛剛楚一的宣泄他並沒有看到,但也能感受的到,尤其是有一個刹那,他感覺心都悸動了一下,這種感覺他曾經感受到過,而且還很熟悉。


    弓良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楚一的不滿他能感受到,但是楚一這種指桑罵槐,甚至還帶有一絲絲威脅的方式他就有點不喜了。


    隻不過弓良想到某種關係之後,這種不喜也就隨之消散。


    弓良憑空打了個響指,對著空氣緩緩說道:“幫我查查唐庚來匠城,到底是來幹嘛的?”


    四周沒有任何的回應,隻不過角落裏一個陰影慢慢消散掉了。


    吩咐完之後,弓良將思緒重新轉回了棋盤,順手拿起了一個黑子,眉頭一皺,很是困惑的說道:“如果我是白宇,接下來我會怎麽做呢?”


    ......


    吃了白宇給的丹藥之後,呂安整整調息了一個上午,才將這兩枚丹藥的藥效全部吸收了進去。


    雖然他不知道這是什麽丹藥,但是這個效果他極為滿意,尤其是那顆碧藍色的丹藥,在吞下的瞬間,直接一陣激靈,整個人都舒服了起來,就好像是久旱逢甘霖的那種爽快。


    幹涸的靈識之海極為爽快的吞吸著那股淡藍色的氣息,吞吸完之後,呂安甚至感覺靈識之海又大了一點,當然這也可能是他的錯覺。


    呂安換了一身衣服才出門,剛一出門就看到李清和牙月已經等在了那裏。


    牙月直接跳到了呂安的懷裏,邀功似的狂舔。


    呂安將它抱住,感覺它又有了變化,也是猜到多半是那顆妖丹的效果,直接笑道:“既然你喜歡吃這種東西,我想辦法給你多弄一點。”


    聽到這話,牙月樂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兩個前肢忍不住開心的在呂安身上狂撓了起來。


    呂安立馬將牙月扔給了李清,嫌棄的說道:“我剛換的衣服,別又給我撓壞了。”同時也注意到白宇走了過來。


    “撓壞了,那就再多換一條就是了。”白宇笑道。


    呂安也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小家夥過來。”白宇突然對著牙月說道。


    牙月眼珠子一轉,不是很願意的看了一眼呂安。


    呂安瞪了它一眼,牙月尾巴立馬夾了起來,不情願的走到了白宇的身邊,小心翼翼的蹲在了他的腳底。


    白宇蹲下身,輕柔了兩下,然後直接將他抱了起來,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東西塞進了牙月的嘴裏。


    牙月本想反抗,在吃了這東西之後,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一副賴在白宇身上不想下來的樣子。


    “真是浪費,竟然拿妖骨喂這個畜生。”唐庚不滿的聲音直接從高處傳了出來。


    白宇又拿出了一塊小骨頭,塞到了牙月的嘴上,“怎麽?你心疼?這種東西匠城多的是,隻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想要什麽你自己挑就是了。”


    聽到這話,唐庚的臉直接一綠,立馬扭頭,一句話也不再多說。


    “好了,準備動身吧,楚一已經等了好久了,我們就不陪你去了。”白宇突然看向了呂安。


    呂安嗯了一聲,寒血劍直接出鞘,禦劍而去。


    隨後白宇直接看向了唐庚,“唐大人,呂安就交給你了,記得幫我帶回來。”


    唐庚眉頭一皺,歎了一口氣,很是無奈的說道:“知道了知道了,真不明白為什麽這種事情要找我呀?”說完直接騰空而起。


    “你們也去吧,我就不去了。”白宇對李清說完之後,將牙月放在了地上,“小家夥你也去吧,去給你的主人加油。”


    牙月落地之後,舔了舔舌頭,有點不舍的看了一眼白宇,最後才無奈的被李清抱走。


    呂安出現的瞬間直接引起了騷動。


    “他來了!”


    “真的是禦劍了!他才多大呀!真是個天才!”


    “是天才又怎麽樣?入煞之人,指不定這是他殺了多少人之後才練就的能力!楚大少才是真正的天才!”


    “就是楚一才是真正的天才,隻可惜命不好,剛成名就家破人亡隻剩下他了一人了。”


    “就是!楚雲河死的太冤了!城主府竟然還包庇凶手!實在是讓人寒心呀!”


    ......


    聽著身旁的議論聲,楚一臉上的表情格外的舒服,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隻可惜呀!


    呂安輕盈落地,寒血劍瞬間回蕩在他的身邊,猛地爆發出了一陣凜冽的劍氣,直接將那些嚼舌頭的人嚇退了好幾米。


    “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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