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依然心有餘悸的看著身旁的呂安,眼中仍有著少許震撼,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呂安竟然已經可以禦劍!這個已經不能算是驚喜了,都能算是驚嚇了。


    白宇露出了和李清相同的表情,也是直勾勾的看著呂安,但是漸漸的,表情變得越來越高興。


    石林宇文川顧言三人隻是聽說了這個事情,並沒有親眼看到,所以眼中的好奇極為強烈。


    呂安一下子被五人盯住,也是有點不自然,趕緊咳了一聲,問道:“這個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現在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白宇第一個反應過來,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李清,說道:“李清,你來說,你知道的最全。”


    李清羞澀的點了點頭,思緒直接拉了回去。


    “你閉關之後,我們就開始在城中調查,隻不過一直有人在盯著我們,我們做的事情他們都知道的一清二白,甚至連我們的行蹤都是盡數掌握,第一天他們隻是遠遠的看著,並沒有做什麽舉動,可能那時候他們還不知道我們是誰,所以那天我們進展的比較順利,薛年還和鳳棲樓搭上了線。”


    “然後就是第二天,立馬就出事了,田雨死了,會長田蠻的兒子在清晨被人在小巷中殺了,那天我和薛年去了一趟鳳棲樓,把一些最基本的資料帶了回來,本以為能老老實實的等著你出來了,後來又出事了,楚雲河死了,也就是楚一的爹。”


    “之後的事情就有點亂了,對方認為我和薛年是凶手,據說還有我和薛年行凶的證據,他們看到我和薛年進出鳳棲樓,楚雲河的屍體就在鳳棲樓不遠處被發現,最關鍵的是他身上的傷和我的白槍,薛年身上的刀相吻合。”


    “對方放話,想讓我們和他說說清楚,是與不是總得有個說法,我們同樣也是這個想法,我和薛年偷偷溜了出去,結果和楚一剛碰麵,我們兩人直接中了他們的計,薛年被人重傷,差點死在那裏,不過最後我們還是逃出來了。”


    “之後全城都開始起哄,說什麽城主府的人殺了工會的人,還說匠城要開始大清洗了,反正這話說的極為難聽,我忍不了,又偷偷溜了出去想要調查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結果就是你碰見的那一幕了。”


    李清極為艱難的將這番話講完了,呂安雖然聽得有點雲裏霧裏,不過大致也是聽懂了。


    聽完之後,呂安還是看向了白宇,反問道:“就這麽簡單?”


    白宇點了點頭,“這次確實沒那麽複雜,隻不過這個產生的效果出奇的大,楚雲河的死產生了一係列的連鎖反應,如今匠城內都知道城主府和工會的關係鬧僵了,而且大多數還站在工會那邊,畢竟他們那裏死了兩個人。”


    “全都認為是我們殺了那兩個人?”呂安直接問道。


    白宇又是點了點頭,“沒錯,你們五個秘密回來這件事情,已經被有心人利用,說成是城主府召回來的殺手,石林李清薛年這幾天在城中遊走調查,也被人指證為踩點,有人作證在兩個屍體附近看到過李清他們。”


    呂安頓時錯愕了一下,十分不解的問道:“不會吧?對方未免也太厲害了吧?工會裏麵有這樣的人?”


    白宇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幾人,說道:“你們幾個先去休息吧,今夜應該不會再出什麽大事了,隻不過明日肯定還會出事,養足精神再說吧。”


    李清幾人直接點了點頭,然後各自告退離去。


    所有人都離去之後,大殿內隻剩下了白宇和呂安兩人,兩人對視了一眼,表情都很嚴肅,尤其是白宇,極為嚴肅。


    白宇緩緩說道:“和人交手不需要在意對手是誰,隻需要看清對方的意圖,然後逐步擊破就行了,遇事不亂。”


    呂安舒了一口氣,然後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之前和李清說過一句話,不知道你還記得嗎?”白宇突然開口問了這麽一句。


    呂安先是一愣,然後腦海中直接回憶了起來,不確定的說道:“師叔你指的是內奸?”


    白宇點了點頭,“是真是假?可有線索?”


    “其實這個事情是逍遙閣的人告訴我的,他隻是在提醒我,並沒有告訴到底是誰,那人應該也不知道。”呂安回道。


    白宇眉頭直接皺了進去,反問道:“逍遙閣告訴你的?故意過來提醒你?肖無說的?”


    呂安搖了搖頭,“範胖子說的。”


    白宇眼中出現了一絲疑惑,搖頭說道:“他是誰?我沒聽說過。”


    呂安隨即將範胖子的事情講了一遍。


    “如此看來,他應該不會亂說,救了你這麽多次,這人應該和肖無不一樣,他現在在匠城了嗎?”白宇點頭問道。


    呂安搖了搖頭,“這我不清楚,可能到了吧?”


    “既然如此,你去問問清楚,這個事情很重要,極為重要。”白宇很是認真的說道。


    呂安有點不解的問道:“比如今這個局勢還要重要?”


    白宇點了點頭,極為不屑的說道:“沒錯,如果這局勢又沒什麽大不了的,別說是楚雲河死了,就算是田蠻死了,哪又如何?隻不過我不想把心思過多的花在這件事情上麵而已。”


    呂安從這話聽出了另外一層意思,也就是說白宇如果想要終結這個事情,那就可以立馬終結,隻不過是他不想而已,這就讓呂安感到有點震驚了。


    “師叔,難不成你是故意的?”呂安反問道。


    白宇嘴角微微一笑,“你能想到這點已經很不錯了,還記得幾年前的匠師大賽嗎?那時候有一個宗師突然闖入,還和你有過一個照麵,另外有一個叫錢石的死了。”


    呂安思考了一下,立馬就想起來了,點了點頭。


    “那時候工會就一直在蠢蠢欲動,他們很有想法,但是光有想法還是不夠的,得有行動才行,那個時候的行動直接被城主扼殺在搖籃之中,如今沉寂了幾年之後,城主也不在匠城了,他們的那個苗頭越發的強烈,而我一直都在給他們機會,但是他們一直不要,那也就怨不得我。”白宇極為冷淡的說道。


    呂安頓時眼前一亮,很是好奇的問道:“師叔你的意思是打算將工會連根拔起?”


    白宇搖了搖頭,“連根拔起說的就有點過了,但是裏麵的一些人我確實打算要將他們除幹淨,如今就看他們自己的決定了。”


    呂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白宇突然輕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你今天露麵之後,匠城內部直接刮起了一陣風,說你是魔頭,楚一則是護道衛士,再加上他為父報仇的噱頭,弄得城主府很被動呀,他們這是在逼我動手呀!”


    “還有這種事情?”呂安也是錯愕了一下。


    白宇點了點頭,冷笑道:“他們前麵走了幾步好棋,讓我沒法子動手,如今直接來了這麽一步臭棋,當真以為我不敢動手?你做好準備,到時候楚一就交給你了!”


    呂安僵硬的點了點頭。


    “古語言,攘外必先安內,但是我偏偏相反,攘內必先安外!”白宇信心十足的說道。


    雖然呂安不知道白宇為何對內奸之事如此的篤定,但是從白宇臉上他看到了一副盡在掌握的自信。


    呂安點了點頭,隨後行禮告退,他打算去拜訪一下熟人。


    等到呂安走後,白宇那張自信的臉慢慢的黯淡了下去,獨自一人在那裏喝起了茶。


    過了良久之後,老方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搖一搖的從一旁走了出去,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白宇的對麵,然後給自己倒起了茶。


    看到這一幕,白宇極為詫異,然後慢慢搖了搖頭,“你知不知道,你上次坐在我對麵和我一起喝茶,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老方眼皮一挑,也是有點驚訝,“已經過了這麽久了嗎?”


    白宇點了點頭,極為感慨的說道:“是呀,已經過了這麽久了,當時為什麽和我喝茶你還記得嗎?”


    老方直接搖了搖頭,“這我哪裏還會記得呀!這麽多年前的事情了!”


    白宇緩緩說道:“十年前,洪燃被趕出匠城,也是一個這樣的夜晚,你和我兩人喝茶喝到了天亮,中間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老方輕描淡寫的哦了一聲,“是嗎?還有這種事情?年紀大了,早就不知道忘到哪裏去了。”說著一杯茶直接一飲而盡,然後嘴巴吧唧了兩下,很是不爽的皺了皺眉頭。


    白宇輕輕歎了一口氣,拿出了一壺酒,遞了過去,“你喝這個,別糟蹋我的茶。”


    老方看到酒的瞬間,眼睛先是一亮,但是立馬搖了搖頭,“不喝了不喝了,我早就戒了...”說完直接將酒推了回去。


    白宇假裝沒看到這個動作,將茶壺放到了自己的身邊,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又是自顧自的說道:“一年前,洪燃突然出現在小聖域內,以雷霆之勢將祖秋教訓了一頓,順帶著將呂安從小聖域裏麵救了出去,之後聽說他往西邊去了...”


    在聽到洪燃兩個字的時候,老方的表情直接興奮了起來,然後猛地一拍大腿,大笑著說道:“我就知道這小子的命沒那麽差!肯定很硬!”說完直接將那壺酒拿了回來,直接倒在了茶杯裏麵,用力酌了一口,發出了一聲極為享受的呻吟聲,“爽快!”


    白宇平靜的自顧自的在那裏喝著茶,看著老方一杯又一杯的將那壺酒喝幹淨,問道:“如何?還戒酒嗎?”


    老方嘿嘿一笑,點了點頭,“戒,當然得戒!隻不過今天聽到了一個好消息,當然得開心一下。”


    白宇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接下來可就不是好消息了,洪燃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小聖域裏麵,必然是受人點撥,肯定在裏麵做了點什麽,暫時還無從得知,但是他知道一個消息,那就是關於明白的死訊,還將這個消息告訴給了呂安,要知道,那時候那個消息肖無也是剛剛才得知而已。”


    話說到這裏,白宇沒在繼續說下去,但是這番話已經流露出很多意思了。


    老方興奮的表情在聽到這話的同時,直接黯淡了下來,揉了揉眼眶,不太確定的問道:“真的是這樣的?”


    白宇沒有開口,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老方臉上的表情瞬間抽動了起來,猛地拍了自己一巴掌。


    “啪!”


    一聲極為清脆的響聲直接在空蕩蕩


    的大殿內回蕩了起來,白宇睜眼看向了臉已經腫了的老方,又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何必呢?”


    老方鼻子直接抽動了兩下,眼睛更是不爭氣的紅了起來,臉上的皺紋也是跟著擰成了一團,顫聲詢問道:“你到底有沒有弄清楚呀!這個小子怎麽可能會和明白的死有關係!”


    白宇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的看著麵前的老方。


    白宇這平靜的眼神,直接讓老方感到了一絲慌亂,直接用粗糙的雙手抹了抹眼眶,但是剛抹了眼睛,鼻涕卻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直接一吸一擦,但是眼眶內的淚水再次流淌了下來。


    這一來一回,直接讓老方崩潰了,瞬間嚎啕大哭了起來,“這小子怎麽這麽不爭氣呀!他可是匠城的大師兄,怎麽可以幹這種事情,這讓呂安以後如何麵對他!是不是兩人也得決個生死才行呀?而且殺誰不好,為什麽要去殺明老頭!這算什麽事呀!”


    白宇看著老方這副反應,直接無奈的搖了搖頭,很是嫌棄的說道:“別哭了!虧你還是一個宗師,這鼻涕眼淚也太多了吧?”


    老方極為惱火的說道:“誰讓你告訴我這事情的?我實在是沒辦法呀!他可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你嘴上說的那麽輕鬆,我的心是真的痛呀!都是因為你們這麽狠心將他趕了出去,要不然他現在會這樣?都是你們...”


    白宇也是沒法子了,就這麽看著老方在那裏擦鼻涕抹眼淚。


    足足半個時辰之後,老方才緩了過來,整個表情瞬間變得極為凶狠,一股寒氣瞬間洶湧而至,“他現在到底在幫誰做事?”


    這突如其來的寒意直接讓白宇一哆嗦,隨後搖了搖頭。


    老方的眉頭直接皺成了一團,一臉不信的說道:“不可能,這種事情你會不知道?到底是誰?太一宗?三門?四派?難不成是六閣?逍遙閣,縱橫閣,鳳棲樓,暗域殿?總不至於是天外天,泯宗,西涼劍宗這些個新冒出的玩意吧?”


    看著依然麵無表情的白宇,老方的臉色越發的凝重,瞪大了眼睛問道:“總不可能是那幫灰不拉幾的人吧?”


    白宇又是歎了一口氣,極為無奈的說道:“不騙你,這個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老方的表情再次抽動了起來,“可是他怎麽會好端端的把呂安救了下來,然後又好端端的和明白的死牽扯到了一起呢?”


    白宇又是搖頭,“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會瞞著你的!”


    老方整個人瞬間一軟,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白宇哈了一口白氣,雙手直接抱著茶壺開始取暖,隨口問道:“你好端端坐到我麵前和我喝茶,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問我?”


    老方眉頭微微一挑,點了點頭,“你想什麽時候動手?”


    白宇直接哈哈笑了起來,“連你都開始關心這個事情了?說吧,是誰讓你過來問的?”


    老方的臉瞬間通紅,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沒人讓我過來問,我就自己想知道而已,之前你不是說還要用到我嗎?你說了我早點做個準備呀。”


    白宇極為不屑的輕笑了一聲,“老方呀老方,這麽多年來,你這點小伎倆什麽時候能騙過我?說吧,是自己人還是外麵的人?”


    老方忿忿不平的回道:“好好好,告訴你!告訴你!這個問題我之前就挺想知道的,隻不過顧言和趙流聊天的時候提過一次,被我不小心聽到了,所以我就特意過來問問。”


    聽到老方這個解釋,又看著老方臉上的表情,白宇嗯了一聲,沒再多問什麽,隻是淡淡的回道:“告訴你也無妨,不出意外的話,就這幾天。”


    老方眼珠子瞬間瞪大,極為驚訝的問道:“真的?這麽快?”


    白宇點了點頭。


    看到白宇再次確認,老方也是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然後直接起身,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老方走後,大殿內隻剩下了白宇一人。


    過了許久之後,白宇正打著瞌睡,大殿內突然傳來了一絲細微的響動。


    白宇緩緩睜眼,小聲說道:“來了?”


    白宇麵前站著一個顫顫巍巍的少年,此時正極為好奇的觀察著四周,雖然這裏不是他第一次來,但是這麽點過來,他還是第一次。


    他極為好奇的看著麵前這個熟悉的人,用他自己認為最為恭敬的方式,直接向白宇磕頭行了一個大禮,“大人好!”


    少年如此古怪的行為,白宇也是沒有攔著,因為他已經習慣了。


    “今天這麽晚還讓你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一下。”白宇緩緩說道。


    聽到這話,少年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直接拍著胸脯承諾道:“大人放心,匠城裏麵的事情我都能幫你解決!絕對沒有問題。”


    白宇笑著點了點頭,緩緩說道:“這個我信,隻不過這件事情我還是希望你聽了之後,再決定願不願意做,而且這個事情還和你朋友的安危有關。”


    白宇如此認真的語氣,再加上他口中所說的那個朋友,少年頭一次真正沉下心來,認真的聽白宇將其中的因果以及利害講了一遍。


    等到少年離開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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