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
雖然現在是白天，可屋子依然陰暗，潮濕。
門開著，窗戶開著，空氣流通起來，陽光傾灑進來，迎著光看著，一粒粒灰塵在空中飄浮，遊動。
段勇強先前就已經從熊老板那對老爺子的身體情況有了大概了解。
不過，他先前就想著，既然陳先生敢出手，那老爺子的身體肯定還是有回旋餘地的。
但是當他看到老爺子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非常離譜。
有著多年豐富的經驗，隻是看一眼，就能夠判斷出老爺子基本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
聯想到陳步要的那些藥材，他也逐漸明白，陳步想要做些什麽了。
思索再三，他還是拉了拉陳步。
陳步轉過臉，有些疑惑看著他。
“段醫師，怎麽了？”陳步問道。
段勇強一怔，先前他稱呼陳步為陳醫師，陳步也叫他一聲段先生。
但是現在，陳步忽然叫他段醫師了。
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他沉吟片刻，仿佛想明白了什麽，笑了一聲。
“沒什麽，就是想問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本來想說的話，都被憋了回去。
他明白陳步的用意了。
當他們走進這個屋子的時候，段勇強，就該想起自己的身份。
自己，是一個醫生！
以一個醫生的身份，告訴陳步不要嚐試了，也不要浪費藥材，眼睜睜看著老爺子死去。
對不起！段勇強覺得自己說不出口！
哪怕，自己的醫術比不上陳步。
但是在醫德這方麵，自己總不能太差吧？
如果讓陳步知道他此時內心的想法，多數會無語哽咽，然後說上一句，哥們，你想太多了，我就隨口說一句而已……
別說段勇強了。
就連陳步自己，都覺得花這麽多錢有些不值得。
不過沒辦法，誰讓李佳怡樂意呢？
而且，這些錢也都是從魏樹嘴裏敲出來的。
所以這花出去也不心疼。
等到陳步給老爺子檢查的時候，段勇強就站在旁邊。
陳步轉過臉，看了他一眼，段勇強尷尬一笑。
“那個……陳醫師，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知道您醫術高明，想要在旁邊學習學習，如果不方便的話，
我現在就出去。”
“別了，沒事，就在這吧。”陳步擺擺手，說道，“正好，還能幫我點忙，先幫我抓一些藥吧。”
“好，好！謝謝陳老師！”段勇強感激道。
陳步樂了：“你這都三十好幾了吧？還叫我老師？”
“達者為師嘛！”段勇強理直氣壯道。
陳步一愣，覺得這話聽著有些耳熟，隨後想起來了。
嗯……
這個段勇強，如果見到劉畢剔的話，兩人應該可以相談甚歡。
段勇強畢竟是個醫師，能夠進入天醫院，醫術就不會太差，抓藥的速度還是挺快的。
等到藥抓的差不多了，陳步又起身去熬藥。
熬藥這種事情，要說也交給段勇強，他還真有些不放心。
看到陳步準備熬藥，段勇強趕緊說道：“陳老師，我能為這位老者，檢查一下身體狀況嗎？”
“可以嗎？這裏可沒什麽儀器。”陳步說道。
“應該沒什麽問題的。”段勇強笑著說，“您放心，我肯定不會亂來的。”
陳步想了想，也點點頭，先去了院子裏，開始熬藥。
在陳步熬藥的時候，小麻雀就一眼不眨，蹲在旁邊看著。
陳步看了看她，覺得有趣，問道：“你在看什麽？”
“看你熬藥呀！”小麻雀笑起來的時候還有兩個小酒窩。
“為什麽呢？你又學不會。”陳步說，“而且，你太小了。”
“我不小啦！”小麻雀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服氣，然後又說道，“三錢人參片，三錢藏紅花，一錢決明子，兩錢胖大海，三錢天山雪蓮，還有……”
洋洋灑灑，小麻雀說了十幾種草藥，又說道：“還要用上春前雪熬藥，對吧？”
陳步微微一怔：“你都記住了？”
“嗯啊！”小麻雀又問，“但是，春前雪是什麽呀？雪水嗎？”
“嗯。”陳步點頭。
能夠記住十幾種藥材，已經很了不起了。
更讓陳步感到驚訝的是，這個小丫頭片子竟然連那些藥材的分量都記住了。
這記憶力簡直趕得上自己了。
畢竟，小麻雀可不是什麽醫師，對於藥材也沒什麽了解，對小麻雀而言，那些藥材的名字，有些還是很拗口的，陳步隻說了一遍，還是對段勇強說的，感情這小丫頭那時候就豎起耳朵聽著。
“還有呀，叔叔，您這火怎麽一會
大一會小的呀？”
“這叫三火熬藥法。”陳步說，“文火武火切換，把控時機……”
“嗯……叔叔，熊伯伯家的煤氣灶，也可以一會大火一會小火的。”
陳步頓時臉黑，不想和她說話了。
“是不是有什麽不一樣呀？”小麻雀小心翼翼問道。
“煤氣灶的火，和柴火當然是不一樣的，這熬出來的藥，也不一樣，你想知道嗎？”
“嗯！”小麻雀使勁點頭。
“那我就說給你聽啊！”陳步笑道。
“好呀！”
李佳怡站在不遠處，看著陳步和小麻雀聊的開心，臉上也露出笑容。
先前，陳步還吐槽好幾次，說從魏樹那賺來的錢還沒焐熱，就要花出去了，心裏都在滴血。
其實呢？
陳步自己比誰都上心。
她不相信，陳步願意出手是因為自己。
說起來呀。
陳步就是個矛盾的人。
明明自己懷揣著一顆赤子之心，卻總喜歡抱著有本厚黑學讀。
讀來讀去，不還是帶上鄙夷的目光嗎？
這世界太不像話了，我隻能努力去模仿一個壞人，也隻是為了好好活著。
這大概就是陳步內心的真實寫照吧？
等到藥熬好了，陳步也站起身，看著小麻雀。
“我現在說的那些，你都明白了？”
“明白了！”小麻雀點點頭，然後不好意思笑了笑，“但是我好像……又忘記一些了，叔叔，等會你可以給我把藥名字寫下來嗎？”
陳步伸出手，揉了揉小麻雀的頭發。
怪不得熊老板和李佳怡都喜歡這麽做。
確實挺好玩的呀！
“你先叫我哥哥，不能叫叔叔。”陳步嚴肅道。
小麻雀神情艱難，似乎很為難的樣子。
“……”陳步咳嗽一聲，說道，“藥方你不用記下來，因為等我走後，你爺爺就不需要喝藥了，記住了嗎？”
“真的嗎？！”小麻雀瞪大眼睛。
“我不會騙人的！”陳步認真說。
說完，端著藥朝著屋子走去。
小麻雀摳著手指頭，看著陳步的背影，小聲說著：“不光是觀音娘娘心地好，觀音娘娘的座下童子，也很好呢……”
陳步腳下一趔趄，差點摔死。
雖然現在是白天，可屋子依然陰暗，潮濕。
門開著，窗戶開著，空氣流通起來，陽光傾灑進來，迎著光看著，一粒粒灰塵在空中飄浮，遊動。
段勇強先前就已經從熊老板那對老爺子的身體情況有了大概了解。
不過，他先前就想著，既然陳先生敢出手，那老爺子的身體肯定還是有回旋餘地的。
但是當他看到老爺子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非常離譜。
有著多年豐富的經驗，隻是看一眼，就能夠判斷出老爺子基本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
聯想到陳步要的那些藥材，他也逐漸明白，陳步想要做些什麽了。
思索再三，他還是拉了拉陳步。
陳步轉過臉，有些疑惑看著他。
“段醫師，怎麽了？”陳步問道。
段勇強一怔，先前他稱呼陳步為陳醫師，陳步也叫他一聲段先生。
但是現在，陳步忽然叫他段醫師了。
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他沉吟片刻，仿佛想明白了什麽，笑了一聲。
“沒什麽，就是想問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本來想說的話，都被憋了回去。
他明白陳步的用意了。
當他們走進這個屋子的時候，段勇強，就該想起自己的身份。
自己，是一個醫生！
以一個醫生的身份，告訴陳步不要嚐試了，也不要浪費藥材，眼睜睜看著老爺子死去。
對不起！段勇強覺得自己說不出口！
哪怕，自己的醫術比不上陳步。
但是在醫德這方麵，自己總不能太差吧？
如果讓陳步知道他此時內心的想法，多數會無語哽咽，然後說上一句，哥們，你想太多了，我就隨口說一句而已……
別說段勇強了。
就連陳步自己，都覺得花這麽多錢有些不值得。
不過沒辦法，誰讓李佳怡樂意呢？
而且，這些錢也都是從魏樹嘴裏敲出來的。
所以這花出去也不心疼。
等到陳步給老爺子檢查的時候，段勇強就站在旁邊。
陳步轉過臉，看了他一眼，段勇強尷尬一笑。
“那個……陳醫師，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知道您醫術高明，想要在旁邊學習學習，如果不方便的話，
我現在就出去。”
“別了，沒事，就在這吧。”陳步擺擺手，說道，“正好，還能幫我點忙，先幫我抓一些藥吧。”
“好，好！謝謝陳老師！”段勇強感激道。
陳步樂了：“你這都三十好幾了吧？還叫我老師？”
“達者為師嘛！”段勇強理直氣壯道。
陳步一愣，覺得這話聽著有些耳熟，隨後想起來了。
嗯……
這個段勇強，如果見到劉畢剔的話，兩人應該可以相談甚歡。
段勇強畢竟是個醫師，能夠進入天醫院，醫術就不會太差，抓藥的速度還是挺快的。
等到藥抓的差不多了，陳步又起身去熬藥。
熬藥這種事情，要說也交給段勇強，他還真有些不放心。
看到陳步準備熬藥，段勇強趕緊說道：“陳老師，我能為這位老者，檢查一下身體狀況嗎？”
“可以嗎？這裏可沒什麽儀器。”陳步說道。
“應該沒什麽問題的。”段勇強笑著說，“您放心，我肯定不會亂來的。”
陳步想了想，也點點頭，先去了院子裏，開始熬藥。
在陳步熬藥的時候，小麻雀就一眼不眨，蹲在旁邊看著。
陳步看了看她，覺得有趣，問道：“你在看什麽？”
“看你熬藥呀！”小麻雀笑起來的時候還有兩個小酒窩。
“為什麽呢？你又學不會。”陳步說，“而且，你太小了。”
“我不小啦！”小麻雀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服氣，然後又說道，“三錢人參片，三錢藏紅花，一錢決明子，兩錢胖大海，三錢天山雪蓮，還有……”
洋洋灑灑，小麻雀說了十幾種草藥，又說道：“還要用上春前雪熬藥，對吧？”
陳步微微一怔：“你都記住了？”
“嗯啊！”小麻雀又問，“但是，春前雪是什麽呀？雪水嗎？”
“嗯。”陳步點頭。
能夠記住十幾種藥材，已經很了不起了。
更讓陳步感到驚訝的是，這個小丫頭片子竟然連那些藥材的分量都記住了。
這記憶力簡直趕得上自己了。
畢竟，小麻雀可不是什麽醫師，對於藥材也沒什麽了解，對小麻雀而言，那些藥材的名字，有些還是很拗口的，陳步隻說了一遍，還是對段勇強說的，感情這小丫頭那時候就豎起耳朵聽著。
“還有呀，叔叔，您這火怎麽一會
大一會小的呀？”
“這叫三火熬藥法。”陳步說，“文火武火切換，把控時機……”
“嗯……叔叔，熊伯伯家的煤氣灶，也可以一會大火一會小火的。”
陳步頓時臉黑，不想和她說話了。
“是不是有什麽不一樣呀？”小麻雀小心翼翼問道。
“煤氣灶的火，和柴火當然是不一樣的，這熬出來的藥，也不一樣，你想知道嗎？”
“嗯！”小麻雀使勁點頭。
“那我就說給你聽啊！”陳步笑道。
“好呀！”
李佳怡站在不遠處，看著陳步和小麻雀聊的開心，臉上也露出笑容。
先前，陳步還吐槽好幾次，說從魏樹那賺來的錢還沒焐熱，就要花出去了，心裏都在滴血。
其實呢？
陳步自己比誰都上心。
她不相信，陳步願意出手是因為自己。
說起來呀。
陳步就是個矛盾的人。
明明自己懷揣著一顆赤子之心，卻總喜歡抱著有本厚黑學讀。
讀來讀去，不還是帶上鄙夷的目光嗎？
這世界太不像話了，我隻能努力去模仿一個壞人，也隻是為了好好活著。
這大概就是陳步內心的真實寫照吧？
等到藥熬好了，陳步也站起身，看著小麻雀。
“我現在說的那些，你都明白了？”
“明白了！”小麻雀點點頭，然後不好意思笑了笑，“但是我好像……又忘記一些了，叔叔，等會你可以給我把藥名字寫下來嗎？”
陳步伸出手，揉了揉小麻雀的頭發。
怪不得熊老板和李佳怡都喜歡這麽做。
確實挺好玩的呀！
“你先叫我哥哥，不能叫叔叔。”陳步嚴肅道。
小麻雀神情艱難，似乎很為難的樣子。
“……”陳步咳嗽一聲，說道，“藥方你不用記下來，因為等我走後，你爺爺就不需要喝藥了，記住了嗎？”
“真的嗎？！”小麻雀瞪大眼睛。
“我不會騙人的！”陳步認真說。
說完，端著藥朝著屋子走去。
小麻雀摳著手指頭，看著陳步的背影，小聲說著：“不光是觀音娘娘心地好，觀音娘娘的座下童子，也很好呢……”
陳步腳下一趔趄，差點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