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傅蘭韻的神色並不太好,顧清儀輕輕一笑,“我記得以前你也算是個有抱負的人,本身才學出眾,若是走正途又比裴韻菘能差到哪裏去。”


    傅蘭韻臉更黑了,以前腦子裏進的水,如今哭著也得喝下去。


    人呢,總是要經過苦難,受過委屈,遇到磨礪,一頭撞南牆知道疼了,才知道自己曾經是多麽的智障。


    但是,這些話從顧清儀的口中說出來,她總覺得自己更難堪了。


    “還是你想以後就困在定北王府的後宅淒淒慘慘過一生?”


    傅蘭韻保證,自己從顧清儀的話中聽出了些不尋常的東西,她抬頭看著她不明所以,但是還是問道:“皇後娘娘什麽意思?”


    顧清儀笑,“其實你我之間也沒什麽深仇大恨,當初雖然你毀了我婚事,但是顯然我得到了更好的,若是這樣說起來還要感謝你。”


    傅蘭韻氣的都要吐血了,真的,就沒見過顧清儀這麽網人心口戳刀子。


    顧清儀對上傅蘭韻的神色淺淺一笑,“我想你也不願意這樣碌碌無為吧?好歹你也是惠康曾經最有才名的女郎,如今被裴韻菘這個外來人潑了一身髒水不說,還被硬硬生生的壓了一頭,就沒想過要重新站立起來讓她看看你的本事嗎?”


    傅蘭韻當然想,但是她現在處境艱難,娘家不支持,婆家很防備,她想做什麽也是有心無力。


    “我現在的處境皇後娘娘隻怕最清楚不過,還能做什麽?”傅蘭韻已經丟臉到底了,索性直接把話說開了,還能更丟臉不成?


    “當人站在山頂時,每走一步都是在走下坡路,而當你站在穀底的時候,邁出一步都是走上坡路。你的一身才學不是假的,又何必這樣一蹶不振。”


    傅蘭韻本就是心高氣傲的人,聽了皇後這話覺得很有些禪理,竟然被說的有些新動起來,“皇後娘娘需要我做什麽?”


    顧清儀滿意了,這位果然是個聰明人。


    她們做朋友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完全可以做互利互惠的生意夥伴。


    “那今晚的篝火宴會就讓本宮看看王妃的本事。”


    傅蘭韻聽著顧清儀稱呼的改變,心中莫名就安定下來,深吸口氣才道:“臣婦知道了。”


    傅蘭韻從帳篷裏出來,顧清儀稱呼她王妃,那就是讓她以定北王妃的身份為重。


    也是,娘家已經站在了裴家的一方,她也隻剩下王妃這個身份了。


    想到這裏不免就想起丈夫,兩夫妻之間的狀態確實不太好,既然以後要用這層身份,她必然要改變自己在賀家的處境。


    那麽,生下一個孩子,顯然是最好最快最有效的辦法。


    傅蘭韻輕笑一聲,這笑聲裏夾了幾分苦澀,兜兜轉轉的,自己當初種下的因,果然就要受這樣的果。


    好在還不算太晚,她還有把握能扭轉過來。


    婚姻,除了愛情,還有很多種能繼續下去的原因。


    她不怕被利用,是怕連被利用的資格都沒有,那她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晚上的篝火宴會顯然有很多人在期待,顧清儀雖然厭惡裴韻菘還要搞事,但是有傅蘭韻出馬,想來就算是不能與她打個平手也應該相差無幾。


    如此,她就放心了,沒有什麽可擔憂的。


    她特意換了一身廣袖長裙,衣袂飄飄,加點仙氣就等飛升的那種,這衣裳雖然行走時不太方便,但是真的太襯人了。


    她剛換好臭美一番,沒想到宋封禹就進來了,眼睛落在她的身上就再也挪不開。


    顧清儀一回頭對上他的眸子,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連忙說道:“時辰已經到了嗎?是不是該出去了?”


    再不走,她就怕走不了了。


    誰能想到這會兒他還回來,她就是打著豔壓群芳,給裴韻菘添堵的心思,這才換了這麽一身衣裳。


    宋封禹看著顧清儀,輕輕一笑。


    這笑的……顧清儀渾身發毛,真的她都有點繃不住了。


    “是該出去了。”宋封禹慢慢走上前,伸出手去。


    顧清儀看他一眼,這才把手放在他的掌心,心裏輕輕鬆口氣。


    璀璨的夜空下,諾大的篝火早已經點燃,歡聲笑語隱隱傳了過來,那邊早已經圍滿了人,顯然熱鬧的很。


    顧清儀反手握住宋封禹的手,隨著他的腳步往前走,待他們走近,所有人都停了下來起身行禮。


    宋封禹牽著顧清儀走到最上首的位置坐下後,這才說道:“今日夜宴不用拘束,隨意就好。”


    眾人謝恩,這才各自歸坐。


    顧清儀就看到他們麵前還有一個小的篝火堆,上麵已經架了一支鹿腿在考,宋封禹帶著她坐下後,就伸手轉了轉烤架,給鹿腿翻了個個兒。


    顧清儀瞧著他動作嫻熟,就笑著說道:“陛下以前考過?”


    倆人的聲音並不高,在這喧鬧的環境裏,也並不擔心被人聽了去。


    宋封禹微微頷首,“以前在外打仗,遇到糧荒的時候,自然是打到什麽就吃什麽,點上一堆火,烤野獸肉也是常有的事情。”


    “大軍出征怎麽還會有糧荒?”顧清儀微微皺眉。


    這種大的軍事行動,肯定會有專人管運輸糧草,保證軍需,若是數萬十幾萬的軍隊餓著肚子,這還打什麽仗。


    “這種事情多了,有的時候是敵人偷襲糧草,有的時候是糧草運輸不濟,有的是胡……也是人禍。”


    顧清儀聽明白了,看來宋封禹跟先帝的關係也很微妙,她輕輕說道:“真是辛苦你了,好在苦盡甘來。”


    宋封禹輕笑一聲,拿起匕首輕輕割下鹿腿上烤的金黃的一片肉,然後放在顧清儀眼前的白瓷小碗中,笑著開口,“你嚐嚐看。”


    顧清儀夾起來放進口中,眼睛一亮,立刻點點頭,“好吃,陛下的手藝是真的好。”


    宋封禹不緊不慢的一片片的將鹿腿肉割下來,顧清儀就坐在他身邊吃,這種分外和諧的場景,真的是看得眾人都有些流口水了。


    隻有坐在人群中的裴韻菘臉色莫名的看著二人,火光之下,那張臉略顯陰沉。


    坐在她對麵的傅蘭韻瞧著這一幕,心裏冷笑一聲,自己割下一片肉放進口中,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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