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幽一行匆匆趕到揚名關查探了小半月也沒撈出陳默和淼淼,倒是這裏的暗樁被一月殺徹底滅掉了,讓水見好一通忙活,總算調派人手另起爐灶,待一切安排好,兩封書信也趕巧送到,一封來自於江重重,一封來自於無水關。


    笑幽先拆了江重重的那封,信上說他已調配出延緩毒性的丹藥,因為藍須烏頭的解藥和一品紅的毒性相衝突,所以費了些許時間,風不留人已清醒,除了不能動武外與常人無異,他代師詢問笑幽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是否立刻與風不留會合,若會合定在哪裏?且需調派妥當的人來接,以防葉熒惑狗急跳牆。江重重揚揚灑灑寫了三大頁,除了匯報外更多篇幅用來叮囑笑幽要多小心,他暫時離不開九華宮,羽帝命不長久已是天定,但瑤妃的性命尚可挽回,隻是多年陳疾想要根治程序繁瑣,雲意衍好言相求,他便應了。


    末尾,江重重加了一句:“宮裏其實也不錯,極品玉龍喝到膩味。”味字的一捺高高挑起,可見其寫這句話時的心情,似乎是在故意向笑幽炫耀:你喝不著吧?


    笑幽被這句話逗笑,轉手將信遞給水見,等水見閱覽的工夫,她拆開雲意初的書信,這封信和以往雲意初寄來的大相徑庭,簡短到隻有兩行字,似乎是匆匆而就,不待墨幹就綁在了信使腿上。而內容卻叫笑幽大大吃了一驚——陳默現在無水關,謝淼淼重傷瀕死,盼速決。


    “閣主,要保證風不留安全不如多找幾人易容成他的模樣……”


    “水見。”笑幽打斷他,水見疑惑詢問:“閣主另有打算?”


    笑幽搖頭:“你立刻發一封信給阿重,要他馬上趕往無水關,淼淼快死了,或許他還能救,風不留暫時在九華宮比較安全,羽帝四周有神侍守護,一月殺不敢怎樣。”


    水見詫異地瞪大眼睛:“淼淼怎麽會在無水關?陳默呢可有消息?”


    笑幽聲音有幾分沉重:“他也在無水關。”


    水見無言以對,陳默四下逃竄現在怎會自投羅網?雲意初自是知道種種事件的來龍去脈,陳默入無水關斷無再逃脫的可能。莫非是因為淼淼?他揣測之際,笑幽走到院落中發訊號招靜齋回來,這幾日靜齋看著笑幽和水見鬱鬱的神色,一直默不作聲尋找陳默的線索,笑幽也不攔他,雖然她肯定陳默若非離開了揚名關,就是已經遭遇不測。


    笑幽和水見草草打點行裝,等了一刻靜齋氣喘籲籲奔進來,看到二人無恙長舒了口氣,乍見明珠升空,他還以為這裏出了什麽意外。


    笑幽略抱歉地一笑:“等不到你晚上回來,所以發了求援煙火。”


    靜齋掃了眼一旁的包裹問:“我們要離開揚名關?何事這樣急。”


    水見接過話頭:“陳默找到了。”


    靜齋神情緩和了些,不是洗劍閣出事就好,且找到陳默也算是好消息,但看到笑幽和水見都不怎麽歡喜的表情,他心下疑惑,笑幽明了快速解釋道:“淼淼重傷,陳默恐怕是為了她才自曝行蹤,一方麵尋求洗劍閣庇護,一方麵寄希望於阿重,他找不到同我們聯係的方法,所以才去了無水關求救。”她頓了頓,頗感慨道:“他這人還沒壞透。”


    “屬下這就去牽馬。”靜齋疾步而出,水見歎口氣道:“你不會就輕易原諒了他吧。”


    笑幽沒答,表情中也看不出端倪,她知道水見如此問是提醒她有些功過是無法相抵的,正如她前世一句流行的調侃——如果對不起有用,還要警察幹嘛?但她心中柔軟的部分又覺得陳默也很可憐,可憐之人卻必有可恨之處……


    罷了,此刻想再多都是徒勞,和以前一樣,不見到陳默本人,未明了其中曲折,她下不了任何決斷,無水關,才離開不久又要再去了,因為那裏有牽掛的人,連這個地名聽起來都覺得有幾分親切,當下三人飛馳出揚名關,沿來路返回。


    笑幽等日夜兼程趕往無水關的同時,老天終於得空看了一眼俗塵眾生,在碧海城與眾人分別的蕭浮冰得知華羽戰事激烈,唯恐親親外甥有個好歹,選了十名宮中最穩妥的高手發往無水關貼身保護,並隨時回報雲意初是否安好。這次的回報中提到一月殺插手兩國戰爭,且讓雲意初不得不派大批精兵防範,蕭浮冰看到一半便火了,這些年她活得清心寡欲,不代表她無喜無怒,碧海城一役後,她之所以未曾主動去打擊一月殺,是因為雲意初沒有開口,那個要強的孩子不出聲就證明他想自己解決,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為自己把禦水宮扯進江湖這個大泥潭裏去的。蕭浮冰懂他,也心疼他,可眼見葉熒惑越來越過分,一舉一動都想將她外甥和未來的甥媳置於死地,她怎麽還能坐得住?


    於是,收到消息的第二日,她帶著兩百名宮眾離開隱居地往無水關進發,葉熒惑最好多派些殺手去搗亂,否則真浪費了如此浩大的聲勢。培養一個頂尖殺手有多難誰都清楚,而且還是忠心不二的頂尖殺手,死一個便少一個,找人填補起碼還需十年的光陰,她不信葉熒惑折損得起!


    三日行船,禦水宮眾人踏上羽國臨海的通商港口,兩百人的隊伍實在太過惹眼,於是蕭浮冰化整為零,二十人一隊分別上路,在無水關外會合,她領其中一隊走水路途徑銅川峽,此處風光秀美,於是她經常在甲板上喝茶,吹風,看景。


    這日傍晚,寬闊的水麵上一團不明物體浮浮沉沉,蕭浮冰目力極好,遠遠就看出那是兩個摟抱在一起的人。待船更近些,她一躍而出,足尖在水麵上輕輕三點已撈到溺水的兩人,一男一女,衣飾淩亂且身上有傷,她將人拋在甲板上吩咐隨侍一旁的女子道:“探探鼻息,若死了就在下次停靠的城鎮交給義莊安葬,若沒死就送進艙內讓玉兒瞧瞧。”


    女子應了聲,仔細測了側兩人的呼吸,又將手指按在他們頸動脈上靜等了片刻回頭喜道:“宮主,他們還活著。”


    蕭浮冰淡淡點頭掃了一眼,恰好此時男子濕淋淋蓋在臉上的發絲在搬動中滑落,蕭浮冰一震:“慢!”她快步走到男子身旁,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怎麽會是他?


    “宮主,可是認得的人?”


    蕭浮冰沉沉點頭走進船艙,看著下屬安頓好一對男女,待那個叫玉兒的女子進門便遣開了所有人。


    “玉兒,先替那個男子診脈,最好讓他盡快清醒,我有話要問他。”


    玉兒點點頭,宮主如此在意的人,她當然得使出全力來救。但把脈過後,她眉頭緊緊蹙起,轉身回稟道:“宮主,短時間內無法讓他清醒,能不能救活都沒有把握。他內力醇厚,想必是位一等一的高手,但被人用奇特的點穴手法封住,讓他除了能運氣護住心脈,其他什麽都做不了,而且他長時間被施與極殘忍的刑罰,雖然還有一口氣在,但這身體已是千瘡百孔。”邊說著,她伸手拉住那女子手腕細診片刻道:“這女子也極凶險,一臂被人齊根斬斷,又在水中泡了很久,傷口潰爛化膿,內息也不穩,像是連日來消耗過甚。”


    蕭浮冰走近兩步,眼神複雜地看著那男子,腦海中浮現出她見到他時的情景,他一臉玩世不恭的笑斜躺在茶幾和椅子中間,不怎麽舒服的地方他卻那樣愜意,手中抱著大大的酒壇……


    絳獒,他是叫絳獒吧,那時候天地無懼的殺手怎會成今日這副模樣?是刺殺誰失敗被擒?不會……一月殺若失敗隻會自盡,絕不會被擒。她掃了眼昏迷中還抓著絳獒手臂不肯鬆開的女子,心道:看樣子是她救了他,她又是誰?


    “宮主,玉兒隻能勉力一試。”


    蕭浮冰仍舊望著絳獒,衝玉兒輕道:“無論如何先保住他的性命。”


    “是。”


    玉兒圍繞著兩人忙碌,蕭浮冰悄悄退了出來,雲意初曾有意讓絳獒脫離一月殺躲避到禦水宮去,但絳獒回絕了,雖然她還不知絳獒如今是否有所動搖,僅憑他為完成朋友遺願向雲意初報信上,她也不能見死不救,當時他可是在緊要關頭幫了雲意初一把。蕭浮冰登上甲板仰望夜空自語道:“為今之計隻好將他一並帶到無水關去了。”


    三方人馬,同時向無水關聚攏,蕭浮冰一行最快,笑幽次之,江重重因為收到信後才動身所以速度最慢。


    禦水宮兩百人齊聚後,蕭浮冰夜半孤身入城,將部眾全部留在擎龍山脈內,他們不是來幫羽國消滅華軍,而是為鏟除一月殺的老鼠,所以不露麵比較方便。


    雲意初見到蕭浮冰吃了一驚,蕭浮冰則慈愛地微笑著道:“不過就是小姨想外甥了,來瞧一眼,不許麽?大將軍。”


    雲意初心下溫暖之餘,卻發愁蕭浮冰女子身份怎好留在軍中,這話他說不出口,蕭浮冰了解他的難處,將自己的安排敘述一番,又對他講述了救下絳獒以及身份不明女子的經過。


    驚喜真是一個接一個,雲意初略一思索,讓蕭浮冰把絳獒和那女子都帶進城來,暫時安頓在城守府邸,反正已經有了陳默和淼淼一對的先例,對外隻說是安插在敵國的細作送消息回來,身受重傷便成。


    蕭浮冰欣然讚同,若和禦水宮眾人潛伏在野外,對傷病者可沒什麽益處。(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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