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鵬和尤俊達、程咬金,這三人帶著二十位身手不凡的武南莊家丁們,準備停當之後,隻待著那押運靠山王楊林四十二萬兩皇杠的官兵們趕到此地,便就按照王鵬想好的那個看起來天衣無縫的計策,兵不血刃地劫下皇杠,又不費一兵一卒。待一切準備就緒後,已到午時的光景,正直春末夏初的時節,高懸在天空那邊的日頭,照射在天地之上,熠熠生輝的陽光,灑落在人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讓人感覺有些炙熱之感,不過,他們當中雖有人的額頭上掛滿了豆大的汗珠,疑惑是汗流浹背,卻都並沒有人發出一丁點兒的抱怨之聲,靜靜等待在原地。


    不大會兒的功夫後,隻見朝東方向的大道在與天邊相接之處,蕩起了鋪就在道路上的塵土,一時之間,隻見塵土飛揚,把耳朵附在大道的路麵上,就能夠隱隱約約地聽到遠處連綿不斷地傳來有些急促的馬蹄踩踏路麵的聲音——“篤篤、篤篤……”。緊隨其後,便是有些緩慢地車轍碾壓路麵的聲音——“吱呀,吱呀……”。隨著飛揚的塵土越來越多,而上述的聲音聽起來就會清晰可見。聽到聲上述的聲音越來越大,王鵬、尤俊達和程咬金便顯得越鎮定。不過,對於那二十個還從未幹過如此大票買賣的家丁們來說,卻顯得略微有些緊張不安。


    “弟兄們,莫要慌張,待會兒,需要咱們動手時,一切都依照我王鵬兄弟摔茶碗的聲音為號,咱們一起衝出去,把他們統統幹掉。”尤俊達扭過頭去,看了幾眼他身後表情有些緊張不安的一眾家丁們,便自己先沉下心來,目光如炬地看著眾家丁,輕聲細語地發號施令道。


    待尤俊達的話音剛落,和家丁們一起埋伏在茶棚斜對麵低矮山丘背麵的尤俊達飛揚,目測了眼前一丈之距的大道上,卻已是塵土飛揚,排頭的是在前引路的八名騎著高頭大馬的官兵,緊隨其後的便是七輛馬車,每一輛馬車上都有一隻上了大鎖的厚實的鐵皮大箱子,行在最後麵的亦是六名騎著高頭大馬的官兵。目測所以,十四名騎著高頭大馬並要掛樸刀的官兵,算上趕著七輛馬車的七名手持皮鞭,腰間配劍的七名官兵,一共算起來也才二十一名官兵。


    當尤俊達看到押運靠山王四十二萬兩銀子皇杠的不過才區區二十一個官兵,而且,看起來個個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定是出工不出力。據他派出去的探子送來的情報,這二十一名負責押運皇杠的官兵,從靠山王府出發到現在已三日有餘,才行進了不過區區幾百裏地,連山東的地界都沒有出,這要是趕到目的地都城長安的話,恐怕每個十天半月是抵達不了的。而他們所到之處,一旦進了沿途的縣城或者是州府,都會受到地方官府們的夾道歡迎,少不了熱情款待他們一番。不幾日就漸漸地為此而嚐到了甜頭後,他們自然就放緩了行進的速度。


    而常理說,押運皇杠這麽重要的任務,他們應該速速趕往京城長安才是,以免在這路途上耽擱太久。再者,自隋煬帝楊廣登基即位沒多久,在山東各地都頻繁地活躍著少則幾十人多則幾百人的響馬,萬一在半道上被打了劫,憑他們區區二十一名官兵,自然是保不住皇杠的。不僅會為此皇杠被洗劫一空,無論是在響馬麵前,還是回到靠山王那裏,腦袋肯定都是要搬家的。不過,他們起初也是枕戈待旦,行進神速,幾乎可以說達到了日夜兼程的程度。


    而這二十一名官差們行進了兩日後,發現沿途不僅沒有什麽神出鬼沒和殺人不眨眼的響馬,沿途的縣城和州府的官員們聽聞他們是靠山王楊林府中的官差,這次負責往都城長安給當今皇帝楊廣運送皇杠,都抓住了這個對他們來說千載難逢的獻媚機會,對他們是熱情款待,送美人送錢財,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地來巴結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求得他們在靠山王楊林麵前替他們多多美言幾句,更有出血本著,還懇求他們到了都城長安交差時,在皇帝楊廣麵前提及一下他在沿途是如何護衛他們押運皇杠的。漸漸地,他們就放鬆了警惕而驕奢淫逸了。


    雖然這二十一名官差們深知自己別說在皇帝楊廣麵前了,就是在靠山王楊林麵前,根本沒有說話的份兒,有的隻是聽吩咐的命。不過,既然,或多或少的有好處可以拿,不拿白不拿,白拿誰不拿,拿了還想拿。所以,進行的速度就漸漸地放慢了。行進了三日有餘的功夫,才趕到了東昌府所轄的東阿縣境內,而且,他們還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山東地界響馬中的佼佼者、綠林好漢公認的總瓢把子——尤俊達。當然,他們自然是不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麽了。


    在尤俊達看來,擺在他們麵前的不過就是區區二十一條人命罷了。他這次不僅帶來了二十名足以以一敵十的功夫了得的家丁,還有耍起八卦宣花斧,縱使幾十人也難以近身的程咬金,若是跟他們硬來的話,頂多隻會損失一兩名家丁的性命罷了。既然他采納了王鵬智取的計策,也就隻好放棄了之前打算的強攻的法子。不過,若是王鵬智取的計策沒有成功的話,那他就必須用上強攻的法子了。想到這裏,尤俊達目光如炬地盯著押送皇杠官兵們的動向。


    “各位,官爺,我看你們一路風塵仆仆的,定是趕了大半天的話,想必早已經口幹舌燥了吧。我隨一介布衣,卻十分體恤各位官爺聽差領命,出門在外也挺不容易的。我給不了諸位官爺錢財,不過,我這茶棚裏剛煮好了茶水,可以請各位官爺前來飲用,解解渴。各位官爺放心,我分文不取,你們盡管飲用便是。”穿著一身破衣爛衫的王鵬,裝扮成了鄉野村夫,搖身一變就成了這茶棚的老板,迎著行進到茶棚邊上的這二十一名官差,滿臉堆笑地拱手道。


    “你這鄉野村夫,倒挺會通情達理體恤人。”為首的一個官差,聽到走到近前的王鵬一臉獻媚的說了這番話後,便端坐於馬背之上,覺得這個鄉野村夫倒是一個頗為識趣的家夥。不過,他一想到自己跟他身後的兄弟們押運的可是皇杠,萬一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萬一有了什麽閃失,他們就是搭上了身家性命也是擔當不起的。便在思忖了片刻後,露出了警惕的目光,話鋒一轉的問詢道:“這位鄉民,本官來問你,你可知道我們是幹什麽的麽?”


    “回官爺的話,小的就是一個鄉野的農夫,在這裏搭建了一個茶棚,靠著過路口渴體乏的客商,在我茶棚裏喝喝茶解解乏,順便賺幾個小錢而已。我平日裏連縣城都很少進,我看著各位官爺麵相頗為陌生,根本就不識得各位官爺,那裏知道各位官爺路徑是做什麽的呢?”


    “李衡大哥,今個兒的日頭比前幾日的大了許多,兄弟們行了一路,都把隨身攜帶的水袋裏的水都喝幹淨了。這大熱天的,早已經口幹舌燥,嗓子眼都要冒氣了。這既然這位鄉民大哥分文不取咱們喝喝茶解解乏,他不曉得咱們是辦的是什麽差,好讓兄弟們把隨身攜帶的水袋都裝上充足的水,咱們也好繼續趕路不是。”騎在為首的官差李衡旁側馬背上的一個名字喚作“王進”的官兵,在聽完王鵬應答自如的這番話語後,抬頭看了一下日頭,插話說道。


    聽到王進說的這番話後,李衡扭過頭去,看了幾眼,跟在他屁股後麵的官兵們的嘴唇上都已起了皮,個個看上去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便覺得王進方才的分析,頗有幾分道理。


    “唉,既然兄弟們口渴體乏,那咱們就在這位好心的鄉民搭建的茶棚裏,補充一下水,休憩上兩刻,咱們再趕路。”把頭扭回來的李衡,在產長籲短歎了一番後,對自己的副手李進方才說的這番話深表讚同地道。不過,現在已經收了不少沿途官員們送的錢財,對於他來說,也不差區區幾個茶錢。再說,他也不想占幾個粗鄙的鄉野村夫的便宜。待他思慮了片刻後,便板著麵孔對站在馬前的王鵬說道:“這位鄉民,念你一番好心,我便帶著我身後的這二十位弟兄們在你茶棚裏歇歇腳。不過茶錢,我還是要給付的。待我們臨走時,你算一下。”


    “這位官爺,您真是體諒小的的小本買賣。既然,官爺您執意要付錢給小的,那小的就隻好照辦,待各位官爺臨走時,一定把茶錢算好,當時再找官爺你結賬。”一直擔憂著若是為首的這位官差執意不去茶棚歇腳的話該如何是好的王鵬,在苦苦等待了將近一炷香的功夫後,終於是聽到了李衡答應他的這番邀請後,懸在心口的一塊大石頭這才穩穩當當地著了地,待他深吸了一口氣後,便朝著騎在馬背上的李衡,做一個“請”地手勢,道:“官爺,您請!”


    “不急不急,你先到自己的茶棚裏準備好二十一碗擦水,我和我的弟兄們隨後便趕到。”李衡在接到王鵬的邀請之後,並不急於翻身下馬,而是回望了一下身後的官差們,繼而答道。


    王鵬躬身施禮並拱手了一番後,便轉身離開,朝著半丈遠的茶棚行去。待王鵬轉身離去後,李衡這才翻身下馬,並招呼著頂著毒辣辣的日後騎在馬上的官兵們趕緊下馬,並叮囑他們把各自的馬韁都拴在茶棚周圍立著的十幾顆碗口大的木樁上。然後,他又大步流星地走到後麵的馬車旁,招呼著官兵們把馬車趕到茶棚前的一大片空地上。待一切安排停當後,李衡這才放下心來,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領著另外的二十名官兵們,邁著大步來到茶棚下。


    此時,王恭候多時的鵬早已經拿出二十一隻大海碗,並盛滿了熬好的茶水,擺在了放置在茶棚中央位置的哪一張看起來有些破舊的方形桌子上。待李衡帶著一共官兵們來到了方形桌子前,二話不說,早已經是口幹舌燥到嗓子即將冒煙程度的他們,每個人都抓起一隻盛滿了茶水的大海碗,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暢飲了起來。也就眨了幾眼的功夫,二十一隻大海碗中的茶水就被一飲而盡了。於是,王鵬便提著一隻碩大的破鐵皮茶壺,挨個給他們蓄水。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除了李衡隻飲用了一碗茶水之外,其餘二十名官兵都喝了不下三碗。


    殊不知,這二十一名官兵們所喝的茶水之中,在他們飲用之前,就已經被王鵬下了三包蒙汗藥。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藥勁兒就上來了,他們個個都在藥勁兒的作用下,暈厥過去。見此情形的王鵬,便提起擱在方形桌子上的一隻空空如也的大海碗,“碰”地一聲大響,摔在了近處的一根碗口大小的木柱子上。聽到摔碗信號的尤俊達,一聲令下,埋伏在對麵一丈遠外低矮山丘背麵的磨刀霍霍的家丁們,便就在尤俊達和程咬金的帶領下,蜂擁而至地衝來。


    “兄弟們,大家趕緊動手,趁著他們被窩王鵬兄弟給他們灌了蒙汗藥都已經暈厥了過去,一個活口都不要留,u看書 .ukans把他們全結果在這裏。”衝殺到茶棚下的尤俊達,趕緊吩咐眾家丁們道。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二十一名躺倒在地的官兵們的脖頸上,無一例外都有一道長一寸深五分的刀疤。每一道刀疤上,都往外噴出了入注的鮮血。看到此情此景的王鵬,雙手握住眼睛不敢直視。因為他從未親手殺過一隻雞或者一隻鴨,更別說殺一個人了。就是看別人殺人,他也是覺得害怕。之前在電視或者電影裏麵看到過打打殺殺的場景,倒也不覺得有多麽可怖和害怕,可是,當他此時此刻親眼目睹了殺人滅口的場景之後,便就覺得十分可怖和害怕了。


    在如今眼下,王鵬眼睜睜地看著二十一條方才還活生生的人命,不到一刻的光景,就被人結果了性命。而且,他還是始作俑者。想到這裏,他便有些心有餘悸起來,因為他不知道,在這個殺人如麻的時代,自己是否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被人給突然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王鵬兄弟,你,你在想什麽呢?你出的這個計策果然很奏效,咱們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這二十一條狗命給結果了。那七輛馬車載著的皇杠,就是咱們的了。”尤俊達看了幾眼正站在原地暗自思忖的王鵬,便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梁一隻手指著不遠處的馬車,笑著道。


    “沒,沒想什麽,尤大哥。隻,隻是一下子死了這麽多人,我,我有點後怕而已。”王鵬趕緊從暗自思忖當中抽身而出,對著站在他對麵喜形於色的尤俊達,便吐出了半句的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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