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烈將堂堂西夏成王李衽戲弄的無法,卻是惹惱了一人,便聽一聲輕啐,一個女子的聲音大聲罵道:“原以為大宋威武公是個英雄人物,不想卻是這般陰險狡詐,忒不要臉!”


    李烈當時臉上色變,唬得成王李衽臉上變色,聽聲音不是自己那惹禍的女兒又是哪個!這丫頭從小嬌慣,無法無天,因久聞李烈威名,千求萬求,軟磨硬施的讓父親準許自己躲在簾後見識見識這位極富盛名的大將軍。初時見李烈劍眉星目,挺拔俊朗,直看得臉紅心跳,傾慕不已。此女眼界甚高,對於一幹京中宗室子弟沒有一個看的上眼的,見了這英俊瀟灑的少年將軍,自是好感頓生,不想聽他與父王一番勾心鬥角,盡顯齷齪,一付奸詐嘴臉,無恥貪婪之極,心中方生出的那些許好感頓時消散無蹤,便如一盆涼水當頭潑下,心中說不出的煩惡古怪,怒氣不可遏止,不由得罵出聲來。


    韓猛侍立於李烈身後,聞言大怒,噌的一聲拔刀在手,怒喝一聲:“哪個敢辱罵國公,出來受死!”


    卻聽珠簾叮咚,一名俊俏女子走了出來,叉腰站立當地,秀眉倒豎,芊芊玉指指著李烈喝道:“出來又如何,罵你又如何,似你這等無恥,本郡主便是最看不順眼!”


    韓猛見那女子如此大膽,氣極,便欲竄將出去,將其製服,卻聽李烈低聲喝道:“韓猛,不得無禮,退下!”韓猛憤然跺腳,退回李烈身後。


    李衽大驚,哪想到女兒竟如此魯莽,不知輕重,竟然現身直斥李烈,這不是將議和大計破壞了嗎?真要得罪了這煞神,議和不成,再起刀兵,自己豈不成了西夏的千古罪人?氣得渾身亂顫,怒聲喝道:“國家大事豈容你來多嘴,給我滾下去!”


    “父王!”那女子一怔,滿臉委屈,平時成王對她百般寵愛,絲毫不加以辭色,今日受了嗬斥,一股怒火盡數發泄在李烈身上,“欺我國力弱小,勒索敲詐,你這卑鄙小人!”


    成王見她不知進退,猶在辱罵李烈,生恐將李烈惹翻,疾步上前,一個巴掌便扇了過去,便聽啪的一聲清脆響聲,女子臉上出現五個清晰手印,一絲鮮血溢出嘴角。


    這女子二八年華,生得明眸皓齒,眉目如畫,偏又有一股嬌蠻之色,正是成王李衽的女兒,閨名芳菲,隻因李衽多子,卻僅有這一個女兒,自小便十分喜愛,嬌慣的不得了,且北地女兒性格不同於江南女子溫婉可人,又家世顯貴,自少不得嬌慣的刁蠻了些,被父親一掌打得狠了,從小便沒受過這個,不由手撫臉頰,泫然欲滴,雙唇顫抖,直直看著李衽。


    李衽心頭一顫,情急之下下手重了,見女兒雪玉似的臉上通紅一片,心中痛惜不已,卻咬牙喝道:“給我滾!”


    李芳菲狠狠瞪了一眼李烈,跺腳跑入後堂。


    李衽尷尬的回身賠罪,訕笑不已,“李將軍恕罪,老夫教子無方,諒她年少無知,還請將軍擔待則個,回頭本王一定好生管教,便將她雙腿打斷了!”


    李烈麵不改色,微笑道:“還真沒有人如此當麵辱罵過本將軍,如是男子,早已橫屍在地了!”見李衽臉上變色,接著說道:“不過小女子不懂事,本將軍大人大量,自不會與她計較,王爺還需好生管教才是,不然成何體統!”


    “那是,那是!”李衽幹巴巴一笑,“本王一定謹記,今日便議到這裏吧,本王府內新進了幾個舞姬,便博得將軍一笑,也算老夫賠罪如何?”


    見李烈不置可否,便命舞姬樂師入內,堂下不多時便琴瑟悠揚,十幾個舞姬翩然起舞。西北之地到不乏絕色,人道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舞女中確是有幾個十分美豔,尤其領舞那女子身材豐滿火辣,麵容嫵媚姣好,與江南美女之嬌媚含蓄迥異,別具風情,想來是李衽千挑萬選出來的絕色佳麗,李烈這等見慣美色之人也不由多看了幾眼。李衽偷眼觀看,見李烈麵上不動聲色,眼波凝沉,平靜如水,似是絲毫不為所動,心下凜然,更是顧忌幾分。


    待一曲舞罷,李烈輕輕鼓掌,“果然好顏色,果然好舞姿,成王府上竟有如此佳麗,真是羨煞旁人呐!”


    李衽連忙笑道:“江南家裏無數,似這等粗鄙顏色自入不得將軍法眼,不過北地女子溫順,此女也算個中楚翹,便將她送與將軍,萬望將軍勿辭才好!”


    李烈哈哈大笑,“既然王爺抬愛,便謝過王爺了,今日飲宴已久,卻已不勝酒力,這便告辭了!”


    李衽連忙恭送李烈出了大廳,回轉別院,那歌姬也垂首跟在李烈等人身後。


    且說李芳菲被父王打了,心中火氣難消,轉身便找來十幾個家將,直向別院而去。


    李烈帶了韓猛等人,信步往回走,這王府雖不似江南園林富麗堂皇,卻也古樸恢弘,占地極廣,走了一會兒,才來到別院門口。李烈知道和議之事大體已經商定,落得老大便宜,心下一片輕鬆,邊走邊對韓猛道:“咱們一別已近兩年,本來說好要出席你與方小姐的婚禮的,卻因事務繁忙,無法成行,你二人可還好嗎?”


    韓猛憨憨一笑,“多謝將軍掛念,我倆已成親一年有餘,前些日子都添了一個女兒了!”


    李烈聞言笑道:“那可要恭喜你了!”


    韓猛撓頭傻笑,滿臉幸福之色,“沒有大人搭救,哪有韓猛今天,便是粉身碎骨也難報將軍大恩呐!”


    李烈擺手笑道:“自家兄弟,說這些作甚,孩子可取了名字沒有?”


    韓猛剛要回答,卻聽前邊腳步聲響,見那成王的女兒領著十幾個漢子氣勢洶洶而來。


    “卑鄙小人,本郡主定然好好教訓你!”李芳菲怒聲說道,旁邊家將一陣鼓噪,呼喝助威。


    韓猛目光一厲,便欲上前,卻被李烈輕輕拉住。李烈上前一步,負手麵對眾人,淡淡笑道:“原來是郡主大駕光臨,不知本將軍何曾得罪於你?”


    李芳菲一怔,細細想來,人家卻不曾對自己有過隻言片語,可這份不屑與輕視,卻讓他更加憤怒,也不知為何,就是看著眼前這人不順眼,便是他唇邊淡淡微笑,也好像在譏諷自己一般,這少女心性著實讓人琢磨不透,連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怎地就看他這麽不順眼?李芳菲怒道:“你害得我被父親責打,卻不怪你怪誰去?早就聽說你勇猛無敵,我卻是不信,不過是擅使奸計罷了,別人怕你,本郡主卻是不在乎,你可敢與我一戰?”


    李烈灑然一笑,“戰場上沒有什麽詭計奸計,打敗敵人就是好計,我將你們西夏幾十萬大軍打得丟盔棄甲,割地賠款,那就是我的本事,你個不懂事的丫頭明白什麽?”


    “那是本郡主不能領兵,不然定叫你來得去不得。你要有本事,可敢與我比試一番?”


    李烈哈哈大笑,回頭對韓猛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咱別理她,看在李衽老頭的麵子,也不能把人家娃兒打了不是?”


    韓猛和一眾侍衛知道李烈在戲弄那女娃,都哄然大笑起來,跟著李烈便欲繞過攔路之人。


    李芳菲見李烈如此輕視自己,氣得兩眼含淚,噌的一聲竄到李烈麵前,擋住他的去路,“你……你小瞧人,今天不勝過我,你休想安生!”話語間已經盡露女兒情態,直如被寵壞的任性孩子被人欺負了一般,李烈看在眼裏,心中到覺得著實有趣,童心忽起,不由笑道:“那好,你說怎麽比過?”


    李芳菲見李烈同意比試,uu看書 .uukanh心中大喜。她自小便與幾位兄長一同玩耍,女孩子的那些遊戲都是不愛,卻最是喜歡舞槍弄棒,便是皇宮禁衛的幾位將領都曾傳授過她武藝,幾位兄長雖然勇武,卻都不是她的對手。及到長大,出落的越發美貌,興慶府各個官宦子弟盡多愛其貌美如花,且身份尊貴,追求者甚眾。李芳菲不勝其煩,便放出話來,誰要是能勝過她才可以交往,一時間應者雲集,卻無人是其對手,三五招間便被他打倒在地,是有名的帶刺玫瑰。蓋因那些紈絝子弟各個錦衣玉食,哪有時間刻苦練武,即便是會些花拳秀腿,也隻是徒有其表,根本上不得台麵,自然不及她,又因她身份頗高,下層勇武之士不得接觸,所以自以為武功高絕,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中,兩年間竟無人能夠成為裙下之臣,愈發增長了她的傲氣。


    李芳菲連忙道:“你我比試三場,如果你勝了,我便心服口服,不再找你晦氣,如何?”


    李烈笑道:“便依你就是!”


    正在此時,一大群人遠遠跑來,當先一人正是李衽,這位西夏王爺跑得籲籲帶喘,見雙方還未動手,不禁長出口氣,抹了一把額頭大汗喘息著說道:“哎呀李將軍,小女頑劣,不知天高地厚,還請將軍勿怪。”說著扭頭向李芳菲喝道:“還不給我滾回去?一月之內不得出門,盡給我添亂,你一個小小女子整日隻想著打打殺殺,哪裏知道李將軍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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