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萬分不情願,李烈早踩在他的肩頭。雲逸腰上使力站了起來,剛好夠李烈露出半個身子看到園中情景。李烈手扒牆頭尋聲觀看,見這是一處後花園,園內亭台樓閣,柳綠花紅,風景很是雅致,園子中有個小湖,湖心中一座八角小涼亭,有彎曲的回廊直通岸邊。小涼亭中有一個身穿鵝黃衣裙的少女正手撫瑤琴怔怔出神,旁邊立著個梳著抓髻的小丫鬟。


    李烈見那少女肌膚如雪,眉目如畫,皓齒星眸,高挺的瓊鼻下一張嫣紅誘人的小嘴,五官精致得妙到毫顛,如同世上最好的畫師精心描繪在絲帛上的淩波仙子一般。秀氣的眉,秀氣的眼,尖尖下巴的瓜子臉,泛起兩朵紅桃花時,怎麽看怎麽有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妖嬈,而且那妖嬈絕不張揚,含蓄的有種煙雨江南的雅致和飄遙,依稀間竟和小薇有些肖似,卻更見清純雅致,李烈心中讚歎,當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好一個清麗脫俗的美人兒啊!不其想到小薇,兩張臉重合在一處,不由呆呆出神,竟是癡了。


    下邊雲逸見李烈久久不下來,肩膀已經有些吃不消,小聲說道:“表哥,看完沒有?俺可吃不住勁兒啦!”


    李烈輕輕一跺腳,疼得雲逸直咧嘴,“不許說話,如此佳人表哥還沒看夠呢!”說著雙手用力扒住牆頭,希望憑臂力掛住身子,給雲逸減輕些負擔,不想手中抓的磚頭竟是鬆動的,用力之下磚頭“啪”的一聲斷裂,落在牆裏。


    那少女聽得響聲向這邊看來,正與李烈對麵,見牆頭上有個小夥,長得唇紅齒白,眉目清秀,正滿眼癡迷的看著自己,登時又羞又氣,哪家的公子哥如此不成體統,竟然偷看自己,連忙轉身欲走。


    陽光映在她的臉上,那臉蛋嫩盈如玉,小元寶般精致的耳朵在陽光裏有些剔透,耳珠透出肉色的嫣紅,那雙黑寶石般的眸子便也熠熠地放出光來,李烈情不自地讚道:“好美!”


    李烈見那少女要走,心下焦急,再不顧其他,口中叫道:“小姐請留步,在下也是為小姐美妙歌聲吸引,才唐突了佳人,還請小姐見諒。小生名叫李烈,不知小姐……”話還沒說完,下邊雲逸實在堅持不住,“哎呦”一聲倒了下去,兩人都做了那滾地的葫蘆。


    那絕美少女見李烈話還沒說完,便“哎呦”一聲跌下牆頭,不禁莞爾,露出好看貝齒,那一笑的風情便如百花競相開放,要是李烈看見,定又得魂醉骨酥,不能自已。


    李烈剛一落地,顧不得屁股疼痛,對著園內叫道:“小姐見諒,小可明日再來拜訪!”說完口中吟道:


    “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詠得正是東坡居士那首“蝶戀花”的下半闕。


    那少女聽李烈竟在牆外高聲吟詠蝶戀花,分明大有愛慕之意,立時粉麵通紅,“啐”了一聲順著回廊跑了,心跳臉熱之下,竟連瑤琴都忘了吩咐丫鬟拿。


    雲逸見李烈尤自望著高牆出神,邊拍著身上塵土邊道:“我說表哥,你不是失憶了嗎?連爹娘都不認得,怎麽背這些淫詞浪曲兒這麽順流!”


    李烈飛起一腳向雲逸踢去,口中笑罵:“你個臭小子,多堅持一會兒會死呀!沒看我都和佳人搭上話了嗎?”


    雲逸一跳躲開,嘴裏不肯服輸,“什麽搭上話,我隻聽你一個人在那兒發花癡,可沒有聽人家小姐說得一句話!”


    李烈再次抬腿,uu看書ww.ukanhu.cm 雲逸早跑出老遠,李烈氣道:“人家倒是想說話來著,不是你把我摔下來,我早就問出那美女的芳名啦!”


    當下拉著雲逸沿牆根一路尋找,終於找到正門,見門上匾額上題得是崔府二字。


    李烈心中暗笑,那小姐不會叫崔鶯鶯吧!自己剛才活脫脫上演了一出“西廂記”片段嘛!


    古人娶親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要門當戶對,生辰八字相合等等。李烈身負現代人思想,在這裏見到的盡是姿色平庸之輩,好容易見到一位絕色佳人,那管得了那許多,一時間心中就隻縈繞著一個字———追。成不成還在其次,關鍵要的是那個過程,當然,能得到那絕美少女青睞就更好了。心下已經打定主意,明天再來碰碰運氣,說不定那小美女就在那兒等著自己呢!


    兩人在街頭逛了一下午,李烈也從雲逸嘴裏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現在是南宋開禧元年,當今皇帝為宋寧宗,自己所在的城市便是南宋的都城臨安,也就是杭州。父親李浩臣現任工部員外郎,據說很快就將遷升為工部侍郎,李浩臣行二,大伯李會臣是臨安首屈一指的大商人,聽說十分富有,生意店鋪無數。表弟柳雲逸的父親名叫柳群,也就是自己的舅舅,在吏部做了個閑職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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