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楓身子剛剛站穩,刀麵已到,身體陡起,槍尖下點金刀,火光迸濺,鏗鏘竟有金屬之聲!金刀過處,“嗤!”的一聲,斬過一株一摟多粗的塔鬆。


    薑楓反應極快,借這一點之力,身體橫飛,身槍一線,已直刺乾元子。乾元子大怒,第二式“金刀斬嶽”本為兩招,一招橫斬,一招豎劈,連貫一氣,瞬時哈成,仙鬼莫逃。不想薑楓初生牛犢,躲過一招反竟直刺而來,來不及使出第二招,槍尖已至。隻得突伸左掌,一把抓住一尺多長的槍刃,如鋼筋鎖骨,右手拂塵已起。一道霹靂已劈向薑楓。


    好個薑楓,槍身一旋,槍刃翻轉,乾元子肉掌抓刃,渾天神功氣運手掌如鋼似鐵,奈何薑楓手中是天下第一的寶兵刃,平握傷不得乾元子,一旦旋轉,乾元子功分左右雙臂,力道稍減,乾元子直覺手掌割痛,左掌一鬆,薑楓已身體旋轉斜飛。金刀擦著薑楓的衣袂而下,“哢!”的一聲,地下的石麵被劈開兩丈多長的一道裂縫,足有半尺多深!


    “轟!”的一聲,剛被攔腰斬過的塔鬆此時也轟然倒地!


    薑楓隻覺得身上發燙,眼神一瞥,身上的白衣半截已經變黃,竟被金刀的氣浪炙烤幾燃。乾元子左掌也是生疼,一圈白痕慢慢變紅,幾欲出血。


    乾元子老牙欲碎,好個小子!仗寶槍神功,竟不知天高地厚!右手一揮,拂塵脫手而出,金刀旋轉出五、六丈見圓的刀麵,直劈向薑楓。


    薑楓槍一點地,身體連續橫飛,跨上十幾丈外的小白龍,雙腿一磕馬鐙,那馬如電,直奔宇文成都射去。打不過你,抓你的徒弟來做擋箭牌。乾元子卻早已身如巨雕而起,雙掌如雷,拍向薑楓的後背。薑楓馬上急回身,一招“彗星掃月”槍尖顫出二十四個槍頭,割亂乾元子雙掌的罡氣,但,拂塵已到,乾元子空中探手抓起拂塵又是一記斜空斬。霸天三式第三式—天崩地裂!


    突然,一道白光陡然卷起,薑楓直覺氣浪相撞,震得身子不穩,小白龍奔出去十幾丈遠,薑楓帶馬定睛:隻見白石準人手擎拂塵立在當場,乾元子空中翻滾出十幾丈,麵紅耳赤搖晃著站穩,拂塵早已落地,如一蓬亂糟糟的馬尾。


    “師傅!”薑楓驚喜的叫了一聲,急忙滾身下馬。


    “退下!你小小年紀竟敢與前輩動手,也太無禮!”白石準人麵沉似水,一聲威喝。長這麽大,這是師傅第一次向他發火。薑楓不敢吱聲,喏喏退在一旁。


    “道兄,別來無恙!小徒多有冒犯,老朽這廂賠罪了!”白石準人豎掌為禮。


    乾元子臉如豬肝,一絲驚懼霎時閃過。“豈敢!不愧是老道兄教的好徒弟,能與我分庭抗禮!”乾元子餘怒未消,冷笑一聲,


    “教徒不嚴,老道失責。但不知道兄何以與劣徒一般見識?”白石準人不緊不慢。


    “老道兄明知故問,爾來的太白,我隻是慕仙而隨矣。”


    “道兄何必太謙,道兄乃慧明之人,豈不知天命命之,順道而昌?”


    “天命亦在人為,人為強,縱天命亦可改之!”乾元子雙眉微凜。


    “道兄以強爭勝,怕是有違天意,必遭天譴!”


    “哼!天譴又奈我何?四十年前峨眉金頂曾輸老道兄幾招,今日恰逢,倒想領教一二。”乾元子雙睛突瞪。


    “道兄渾天神功已臻化境,老朽豈敢望其項背,化外之人,修身養性,道法自然為上,豈可再入塵世爭強好勝!”白石準人語音綿軟,不動聲色。


    “身在塵世,何有化外?道兄借天命之名,豈不也惦寶護徒,追逐功名!”乾元子言中提氣,渾天神功已然運起,道袍翻飛,雙掌拍出。“看掌!”一霎時,又是風暴驟起,沙石裹挾著碎葉亂枝旋轉著向白石準人襲來。


    白石準人拂塵不動,左手袍袖輕輕一卷,風暴驟息,沙石於身前半丈紛紛墮地。乾元子剛要再施一掌,白石準人袍袖一飄,無聲無息。乾元子身如飛葉,已被逼出去五、六丈遠,惶惶立定,臉上驚懼之色尤甚。


    “老道兄果然神功莫測,容他日再會!”乾元子氣短臉白,袍袖一拂,騎上一匹馬,與宇文成都帶著馬隊和魚俱羅的屍體敗興而走。


    “師傅!”薑楓展身再次來到白石準人的麵前。


    “楓兒,快去看看馬堡主的傷勢。”


    馬鍾此時臉上無半點血色,躺在馬英的懷裏,身上的傷口已被馬英扯下自己的袍子包紮住,但渾身上下盡被血染。仍硬撐著一口氣,看薑楓與老神仙會鬥乾元子。馬媛早已像個淚人,泣不成聲。


    “老神仙,多虧……您老人家……援手相助,”馬鍾喘息著,吃力地說:“馬鍾慚愧,不……能與你……見禮了。”馬鍾上氣不接下氣,聲音顫抖。uu看書 .uashu.co


    “馬堡主,老道來遲,未能早化幹戈,實在慚愧!堡主不可多言,靜氣凝神,待老道看看你的傷勢。”白石準人說著,掃了一眼馬鍾的傷口之處,探二指搭上馬鍾的脈搏。稍頃,取出一粒丹藥,“先服了這粒丹,還可支持一刻。”老神仙搖了搖頭。


    薑楓接丹在手,送入馬鍾口中。


    “楓兒,我……不行了,媛兒……就……交給你了,你……好生……看顧她。”馬鍾向薑楓點了點頭,憐愛的看著馬媛。


    “爹!”馬媛淚如泉湧。


    馬鍾喘了片刻,似精氣恢複,轉頭對馬英、馬傑囑咐道:“照顧好你們的母親。切記,不可好勇鬥狠。為父是輕視了魚俱羅,沒想到他竟學得春秋刀法中的拖刀計。此本與咱家傳的春秋刀法同出一門,為父為此所敗,也是天意。魚俱羅已死,兩下相清,不可再尋愁覓恨!你們要發誓。”


    “爹!”馬英、馬傑痛哭失聲,“我們記下了!”


    剛說至此,就聽的身後一片哭聲:“老爺,你怎樣了?”老婦人吳氏帶著丫鬟婆子已踉蹌而至。


    馬鍾擠出一絲微笑,看向老伴:“早晚給媛兒完婚,我先走了。”說罷,頭一歪,溘然長逝。


    太陽掛在正中,如瀑的光芒灑向山川。太白山寧靜幽深,悲喜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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