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城門口飛奔出一匹戰馬和一輛馬車,戰馬上的人高聲喝喊:“槍下留人,老夫人駕到!”正是北平府的大將張公謹。張公謹拍馬來到薑翠花三人麵前,馬車停住,公瑾一掀車簾。車上的丫鬟攙下來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夫人,正是羅成之母、羅藝之妻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來到薑翠花馬前深施一禮:“姐姐在上,妹妹秦蕊給姐姐見禮。”薑翠花一見秦蕊,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是恨是怨,這就是奪了自己丈夫之人!無奈下馬還禮:“王爺夫人不可如此,折殺奴家。”


    秦老夫人上前攙住薑翠花:“姐姐,這負心人不肯認親,都是因為妹妹,是妹妹對不住姐姐。且看在妹妹份上,你且饒他,由妹妹勸之。”薑翠花眼見羅藝被擒,狼狽不堪,閉眼等死,是又氣之又疼之。見秦老夫人求情,心一軟,點頭應允。


    秦老夫人來到羅藝跟前:“王爺,到此時,你還不認親嗎?”


    羅藝此生也是第一次遭擒,顏麵掃地,心裏又愧又氣,把心一橫:“不認!”


    秦老夫人來到羅成身前,伸手將羅成的寶劍掣在手中:“王爺不認親都是因為妾身,妾身豈可因為自己毀了王爺一世的英名。妾身就此去了,望王爺好生看顧好成兒!“說罷,寶劍橫頸就要自刎。


    薑翠花伸手搶下劍來:“妹妹!”


    羅藝也急得一聲喊:“夫人,本王認了就是!”


    秦老夫人眼含淚花:“你當真認了?”


    羅藝雙目垂淚:“本王無時不牽掛她們母子,隻是礙於夫人和本王的名聲,才狠下心來。既然夫人深明大義,好心成全,本王豈能再縱虎狼之毒!”


    薑翠花身子一晃,險些摔倒。秦老夫人忙用手攙住。薑鬆、薑楓下馬將秦瓊、羅成的綁繩鬆開。


    “鬆兒,給嬸娘見禮。”薑翠花呼喚薑鬆。薑鬆撲通跪倒:“嬸娘在上,薑鬆見過嬸娘。”秦老夫人用手相攙:“鬆兒,你受苦了!快去見過你的父親。”薑鬆又跪倒在羅藝身前:“爹!”羅藝老淚縱橫:“鬆兒,爹對不起你們母子!”


    羅成、秦瓊又過來拜見薑翠花三人,一家人俱見禮已畢,眾人上馬回城。點檢兵將,傷了十九員大將二百多飛虎軍,無一人而亡。羅藝大佩,吩咐大擺宴席,為薑翠花等人賠罪洗塵。一家人宴上高興,細說別情。唯獨羅成悶悶不樂,想自己眼空四海、目中無人,卻原來是井底之蛙。今日見識了真正的薑家槍法,心裏的嫉恨、羨慕,竟大過骨肉團聚之情。羅成眼望薑楓、薑鬆,杯中酒動也未動,恨不得立刻把他倆的槍法學到身上,再把兩人一槍挑落馬下。


    酒宴歡罷,眾人都已下去。老夫人秦蕊催促羅藝早些去薑翠花房中安歇。羅藝躊躇再三,麵有難色。分別三十多年,薑翠花對自己望眼欲穿,自己應補盡夫道。但自己忘恩負義,直鬧得刀槍相見不可開交,酒宴上薑翠花對自己又是冷淡,明擺著是氣未消盡,晚上又怎麽有臉獨自對她?


    秦老夫人明白老王爺的心思,開口勸道:“王爺,姐姐等你半生,今日相聚,著實不易。王爺難道還顧忌臉麵,不能屈尊降就,好好安慰姐姐嗎?”


    羅藝老臉一紅,訥訥無聲。要說羅藝雖然狠心拋卻薑翠花母子不顧,但卻不是淫逸之人。自古王侯將相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做小的無數,羅藝雄踞一方,卻始終隻有秦老夫人一人,不肯納妾。


    “王爺,都是因為妾身使姐姐獨守空閨,苦熬日月,今日王爺若再躊躇,妾身有何麵目再見姐姐?難道還要妾身陪你一同到姐姐之處?”秦老夫人說著就要起身。


    羅藝無奈,隻得訕訕出了房門,來至薑翠花下榻的院落。但見薑翠花院中早被秦老夫人吩咐,門上、窗上俱懸掛著大紅的錦綢,窗內燈燭明亮,襯出大大的喜字,儼然是新婚洞房的布置。羅藝心被觸動,愈發愧疚難當。


    院中的丫鬟見老王爺來了,忙向屋內通稟。羅藝擺了擺手,“你們下去吧。”丫鬟們捂著嘴,不敢笑出聲來,紛紛而退。老王爺猶豫半晌,厚著臉皮推門而進。


    屋內懸紅掛彩,紅燭生輝。薑翠花正坐在屋中錦床之上,與一位丫鬟婆子有一搭無一搭的閑敘,見老王爺進來,心裏也是激動的突突亂跳,卻裝作沒看見一樣。


    “給老夫人打盆溫水來。”羅藝吩咐。丫鬟婆子立刻出去打了一盆溫水放在薑翠花麵前,伸手就要給薑翠花脫鞋褪襪洗腳。


    “下去吧。”羅藝麵色不動,吩咐道。丫鬟婆子躬身而退,將房門掩上。屋內隻剩薑翠花羅藝兩人,一時靜得都能聽見燭爆金花之聲。


    老王爺起身蹲到薑翠花跟前,伸手把薑翠花的雙腳攬到胸前,一雙大手慢慢把薑翠花的鞋子脫下,褪下白襪。薑翠花全身發抖。要知道,三十多年沒有男人再動過自己的一雙腳。女人的腳,就是女人的身子,聽任男人動自己的腳,就是把自己的身子給他。薑翠花心慌顫抖羞澀,u看書 ww.co 想把自己的腳抽回,卻是身子不聽心使。


    羅藝細心看著這雙小巧白皙的纖足,自己一生戎馬倥傯,從沒有這樣看過女人的腳。往日在薑家集,白天習武,晚上都是薑翠花給自己洗腳。後來娶了秦氏,也是秦老夫人或丫鬟給自己洗腳。男子漢大丈夫,哪有給女人洗腳的道理,何況自己還是個王爺!而今日捧著老伴的雙腳,愧由心生,不由溫柔的撫摸著這雙曾經熟悉的玉足,慢慢撩著水。


    水花灑在玉足之上,串串滴落。老王爺的大手輕輕摩挲著玉足,傾其一生,老王爺也沒這麽溫存過。薑翠花隻覺得全身酥軟,不能自持,淚水不由也串串滴落在盆裏。


    “夫人,羅豐對不起你!”老王爺聲音顫抖。


    “你個老冤家!”薑翠花再也忍耐不住,雙手捶打著羅藝的肩膀,俯身痛哭。


    羅藝抱起薑翠花,薑翠花鬢發已經白了,但是身子還像年輕時一樣柔軟豐盈。自己真是作孽,為了什麽富貴功名,把結發的妻子棄之不顧。夜長難熬,薑翠花流光虛度,三十五年是怎麽過來的啊!


    “翠花,你受苦了!”羅藝也是動情,把薑翠花放到床上,輕輕給她拭著眼淚。薑翠花頭拱在羅藝懷裏,委屈、思念、深情、焦渴一並發泄而出。


    紅燭跳蕩,華帳垂春。兩個人重入洞房,俱像做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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